第一百三十六节 复苏（1）
（住手——！！）
在那一瞬间，在博雷尔与艾柯脑海中响起的是弥赛亚的声音。
那充斥着愤怒的吼叫声。
博雷尔的动作因此而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该死的。
这致命而优雅的cāo弦技巧是需要很大的集中力与计算能力，弥赛亚那突如其来的吼声分散了他的心神。手指忍不住颤抖，飞舞的丝线顿时偏离了准头。它们所扫向的目标不再是罗兰，贴着地面飞扫的丝线舞向了弥赛亚。
“小心！”
就在连博雷尔与艾柯都把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怒喝出来的罗兰，斩铁兽依照他的意志毫不犹豫朝着钢化纤维伸出了手。而结果就是，弥赛亚安全无事，但取而代之的是械骸右手的三根手指被削断了。
和喊痛这个行为比起来，抢先一步说出口的是对弥赛亚的询问：
“没有事吧？”
她被械骸的大手掌覆盖住，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被丝线攻击到。
“罗兰，你的手……”
“只是械骸而已，没关系的。”
手指的确很痛，这是百分百的感官连接，罗兰的身体并不会真正一同被切掉手指。但切掉手指的痛觉是会保留下来的，而且看这伤势，恐怕有好几天，他的手指会一直残留着这股剧痛吧。
而这时，原本就已经混乱无比的局势又再一次插入了另一方的爆炸。
那是舰炮的轰鸣，是霍莉?伍德号的舰炮。
总不能看着这样的情况无动于衷，但是捷克让佣兵守护霍莉?伍德号的行为也并非完全处于自私。身为舰长，他必须向自己这艘从祖辈传下的宇航舰负责，同时也必须向宇航舰内所有的人员负责。
他做出用舰炮支援的行为就已经算是十分出格了，被爆炸吸引住的敌人，会有可能将目标瞄准霍莉?伍德号。
“准备！”
舰桥内，气氛好像凝结了一样。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炮的含义，他们知道捷克面临的两难选择，因此无人职责捷克。他们都和自己的舰长一样做好蹚入浑水的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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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这些家伙，出乎意料的难对付啊。”
刚刚舰炮发shè出来的是一枚子母弹。
在箭鹰的手中能变化出许多种模式的光束在此时就算化为光盾也挡不住如此数量的弹丸，箭鹰与银线此时已经落入了下风。强弩骑的优势被飞电和斩铁兽追平之后，再加上突袭的效果也随着时间荡然无存，艾柯和博雷尔已经做不出任何成绩了。
“就此离开吧。”
“但是那位大人她……”
“别管了，她就愿意留在这里，那就随她好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个大家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哼……明白了。嘿嘿，那个东西，过几天就活过来了。好的，就这样暂且撤离吧。”
箭鹰和银线突然脱离了战斗的泥土，一同飞向上空。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重整阵势发动下一轮攻势时——“就陪你们玩到这里好看了！”——艾柯突然着对所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箭鹰与银线猛地一飞冲天，迅速脱离了战场。
“他们逃走了，需要追击吗？”
“……算了，穷寇莫追。而且现在基地的战斗力瘫痪大半，让他们先留着自己的小命吧。”
在内心的天平中，理xìng占据的分量比感xìng更重。正如捷克必须对他的宇航舰全员负责一样，哈辛也必须为这个基地的所有人负责。
这场战斗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但罗兰的麻烦还没有结束。
他正被珊卓拉用枪指着脑袋：
“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我早就可以拿下那个混蛋了！”
珊卓拉会这么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样的过激行为被哈辛阻止了下来：
“慢着，珊卓拉，把枪放下。”
“但是长官……”
“我说——把枪放下。”
“……”
最终，珊卓拉还是听从了这句话。
紫蝠的电子眼闪烁着不善的光芒顶着罗兰，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目光。飞电居高临下的看着罗兰的斩铁兽，而后者则沉默的半蹲在地面上，红sè流体染红了斩铁兽的右手，罗兰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弥赛亚保护起来。
“回到你的宇航舰内，从械骸上下来。无论如何，我需要一个解释。”
哈辛以无法反驳的语气对罗兰如此说着。
……
……
右手的中指，无名指，还有小指头，目前依旧残留着新鲜的痛觉。罗兰总算体会到，十指连心这个成语的意思了。不过，倒也可以说是万幸，断的只是械骸的三个指头而已，断肢已经找到了，余下的焊接工作就交给整备队。
罗兰现在要应付的是来自军方的审问。
面sè不善的珊卓拉陪着她的那名上司，进过岁月和资历而磨砺出来的老军人，哈辛面无表情，很难猜测出他在想什么。兴师问罪的军方成员，不过霍莉?伍德号的全员是不会让他们的一份子就这样接受审问的。
“别露怯，你背后有我们顶着！”
捷克用手肘捅了一下罗兰的背后，这时罗兰才发现，原来在他的后面，站着霍莉?伍德号的全体人员。同时，罗兰又感到自己那疼痛的右手手指被轻轻地揉捏着，弥赛亚的两只手握着他那疼痛的地方，她在以自己认为可以缓解痛觉的方式给罗兰进行着有些笨拙的按摩。
“就是为了这个小鬼吗？”
哈辛开口询问道。
默不作声的弥赛亚露出惧怕的神sè，她向后退了一步。而罗兰，就在他打算回答时，捷克却抢先一步，他说道：
“就是这样，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珊卓拉说道：
“外面明明爆发激战，居然还把小鬼留在外头，这应该是你们的过失吧。”
“话不能这么说，要是这样的话……”
“够了。”
没有营养的废话被哈辛打断了，他太讨厌这种磨磨蹭蹭的事情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但由于你的缘故，害得那两个人逃走了。”他指着罗兰的鼻子说道，这些事不争的实施，罗兰无法反驳。
罗兰问道：“所以你们打算制裁我吗？”
“我要你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第一百三十七节 复苏（2）
哈辛的意思就是，罗兰被军部给无条件征用了。
“等一下！”
捷克正打算说些什么，不过罗兰却伸出手阻止了他。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即使是为了弥赛亚，但罗兰也直到自己这种做法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一码事归一码事，罗兰的这种作风早在阿卡兰德守备部时就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那么，就这么办了。明天来指挥部那边报道，我记得你，你曾经也是木星守备部的军人吧。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正是。”
“那就这样吧。”
雷厉风行的做法，从质问再到决定惩罚，不过是短短数分钟的时间。
罗兰发现，当自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的时候，在哈辛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柔化。紧绷的眼角放松了些许，他在离开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罗兰多说了一句：
“说起来，木星的军部还真是暴殄天物呀……真搞不懂那群政治家在想什么。抛开其他的不谈，我觉得你至少应该算是不错的战士。”
“这样可不对啊——阁下，你打算从我这边挖墙脚吗？”
捷克大声地说着，并且发出笑声，他用手搭在罗兰的肩膀上。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爱惜人才而已。”
哈辛难得的说了一句充斥着狡黠语气的句子。
在他走之后，捷克转过头问罗兰：
“我说，你不会真的回到军部吧……会不会因为刚刚我没有给你支援而生闷气，然后再跑回去当军人？”
“哈哈哈，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罗兰笑了起来。
他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的，现实与形势所导致的两难选择，捷克能为罗兰而让舰炮开火，这算是最大的让步。
这时，罗兰才终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弥赛亚的身上。
“你为什么会跑到外面去？”
罗兰问她。
其他人也看着弥赛亚，无论他们多宠这个孩子，但毕竟这次与军部的不愉快是弥赛亚在外面乱跑导致的。成年人用他们的目光与罗兰一同询问这个女孩犯错的缘由。
弥赛亚眨着眼睛看罗兰：
“我去找你了。”
“找我……就只是这样吗？”
“罗兰，不要在这里待了。这里变得很可怕的样子，离开这个星球吧。”
“这……”
罗兰挠了挠脑袋，他被弥赛亚说出的这个突然请求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呃……”
在一旁的捷克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这个小鬼头，罗兰，她之前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恐怕是觉得说服不了我，所以找你来说服我了。”说完，捷克转向弥赛亚，对她做了个鬼脸：“是这样吧，丫头？”
弥赛亚也用同样的鬼脸反击了回去。
四周的佣兵都笑了起来。
“安啦，有我们在，野兽什么的，根本不用怕的。”
“说的也是，毕竟是女孩子。不过没关系的，我们都很厉害喔。”
如此之类的声音，充满善意的玩笑声。
——这些傻瓜东西。
弥赛亚心想。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艾柯和博雷尔那两个笨蛋要做什么。
“罗兰！”
她焦急的看着罗兰。
然而这副着急的样子只会让弥赛亚在其他大老爷们的眼里显得更加可爱，他们笑得更大声了。
罗兰安慰她：
“没事的，这个基地……”
他想说，这个基地是十分安全的。但转念一想今rì的事件，这句话就变得毫无说服力了。罗兰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这里有我们在，不会有危险的。等军部的限制解除之后，宇航舰就会离开的……是这样吧，船长？”
“就是这样。”捷克用他那花里胡哨的语气应答着，“这个孩子的父亲好像真的不再这里的样子，离开之后我们就去附近的机械殖民星，去查一查外来者的登录名单，我就不信还没有结果。”
“嗯，麻烦你了。”
罗兰对捷克回应道，然后又转而看向弥赛亚：
“听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计划。再能耐几天，行吗？”
“……知道了。”
这种气氛，弥赛亚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法再用胡闹的方式请求了。
然后，罗兰把笑脸收了起来，他以一种成年人的认真模样对这个小丫头说道：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后不能这样在外面胡来了。你也看到，那样很危险，那种情况下我很难能顾全别人。”
“……我错了，对不起。”
她嘟着嘴巴说道。
罗兰闻言，才再次笑了起来：“这才是好孩子。”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和往常一样去摸弥赛亚的头。但有些不同的是，这次罗兰用的是左手，他的右手手指还在持续着发出痛感。看起来，这一段时间，他得再去好好练习一下武艺了，从肢体动作上发展处的武术技巧，对于武术师来说，失去对一根指头的控制，都会导致很多武艺的发挥失常。
首先得去习惯没有三根手指的握剑姿势。
毕竟福尔卡斯的安全jǐng戒已经达到红线，天晓得何时会出现意外。而痛觉残留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罗兰没可能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坐以待毙。不过的确是有专门针对这种情况而开发的止痛剂，但说实话那真的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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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何等狼藉的模样啊。”
福尔卡斯的这片森林，已经因为先前的兽群而衰败。再一次恢复过来，恐怕得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吧。
这对于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哈苏拉人来说，他们的情绪无比复杂。
虽然森林衰败了，但是人类也因此从卡塔布勒那儿离开。
在那边的盐水湖——在哈苏拉人的传说中，英雄在击杀了卡塔布勒后由于过重的伤势而坠入湖中，沉眠在那儿。盐水湖不是哈苏拉人的领地，而且由于附近土壤盐分过多的关系，事实上那儿的植物很少，因此动物也很少，哈苏拉人不常去那儿狩猎。但是，沉眠着强大的先祖，由于这个故事的存在，不少年轻的哈苏拉人战士会去那儿祭拜。
直到人类来到这里，他们设下为了卡塔布勒的矿脉而设下哨卡。
现在，兽群破坏了森林，但也驱散了人类。
“有数年没来过这里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
两名年轻而优秀的哈苏拉猎人，出现在此处的两人是艾席拉与狄尔丹。
第一百三十八节 复苏（3）
对于哈苏拉人来说，从宇宙之外来此开拓未知领域的人类，他们所带来的东西呈现着两极。人类没有选择区适应这颗星球的恶劣气候，他们对福尔卡斯进行了些许的环境改造，这使得这颗星球变得更加合适居住。在这一点上，哈苏拉人必须感谢人类。然而，他们也无法容忍人类这种肆意开采矿区的行为。
哈苏拉人怀抱着复杂的情感。
这个盐水湖不是属于哈苏拉部族的领土，不过在所有的哈苏拉战士眼中，沉眠着先祖的盐水胡乃是圣者之墓。神圣的湖泊，狄尔丹与艾席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他们各自从自己的喀尔喀吧身上下来，走到湖边的两人跪了下来。他们抽出腰间的匕首，用手掌握住那锋利的刀刃，轻轻一抹。被割破了皮肤，鲜血立刻滴答滴答的流入了湖中。
这是一种仪式。
战士将自己的血液滴入先祖的体内，渴望以此将自己与他们建立出一个联系。借此得到先祖的祝福，能够在战斗中变得像他们一样强大。
古老的迷信。
“走吧，我们得去更前面的地方调查了。”
狄尔丹说道，他用舌头舔了舔了手掌上的血液与伤口。以哈苏拉人的体能来说，这样的小伤口在一瞬间就会开始结疤了吧。
来到这个盐水湖的朝拜只是顺道而已，他与艾席拉还有跟重要的任务在身。自从兽cháo过后，所有事物都发生了改变。其中对哈苏拉人来说最重要的三样：地形，猛兽的活动周期与路线。
兽cháo把那一整片的树林都给毁了，同时也导致了许多野兽的领地被践踏，这些生物会重新开始圈起建立自己的领地。有些野兽因为兽cháo的关系，被从其他的地方赶了出来，它们又在新的地方圈起了属于自己的地盘。
也就是说，哈苏拉人的自制地图必须重新再把这附近的样貌再规划一遍。为了狩猎的需求，也必须再一次对附近的野兽习xìng与栖息特点进行记录。
艾席拉与狄尔丹都做好要在野外留宿的准备了，而且他们两人打算在调查之余，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温和的食草兽群，只要将它们驱赶回部族，那么在这一段艰难时期中，粮食就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了。
在先前对抗猛兽的战役之中，部族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优秀战士。这对于人数本来就不是很多的哈苏拉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亡者的家庭被赠予了安抚的补给物，那些烈士的子嗣，虽然都尚未成年，但有些家伙已经开始纹身了——这是有着非凡意义的。
在他们的部族中，接掌过家族大权的成年后代，他们会在身上纹上自己家族的特有图案。这是被认可的代表，然后如果他们在这一生中杀死了什么厉害的对手，抱着夸耀与尊敬敌手的目的，他们也会将这些敌人的模样做成纹身。
“喂，狄尔丹。”
骑在喀尔喀吧身上的两人，艾席拉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嗯……有事吗？”
“我是在想……”
艾席拉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盐水湖。
——那里沉睡着先祖。
艾席拉说：
“我们的先祖，也一定有那样的巨像，对吧？”
“是啊，是这样没错。”
“我想，如果我们的巨像制造技术也保留下来，或许也……”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的巨像早已经……”
对话到此中断，由于注意力转移的关系，狄尔丹的语音变得越来越小。他眉头紧锁，注视着一个地方。
不需要用语言交流什么，天生的敏锐第六感让狄尔丹与艾席拉都同时感应到了。他们的喀尔喀吧，这两头角兽也一齐放缓了步伐。
在脱离了盐水湖的这片地带，在那前方便开始出现郁郁葱葱的森林了。树木和草丛都有被撞倒践踏过得痕迹，兽群也一定经过这里，但是看起来没怎么受到损害。如果不是感受到危险，狄尔丹或许会想，这里是一片不错的狩猎地带。
（……是待猎物进入的陷阱吗？）
狄尔丹心想。
仿佛是验证了这个想法似的，茂密、甚至高过了人的身高的原声植物丛中，几头野兽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它们慢慢从隐藏的地带走了出来。一群守株待兔的家伙，应该是明白自己的陷阱被发现，所以才主动现身的吧。
“嚯……这可真有意思，打算反过来狩猎我们吗？”
灰暗sè系的皮毛，健硕而不失苗条的体态，它们的獠牙与利爪让寻常的刀剑都显得逊sè，那长长的尾巴也形如鞭子，而且不但如此，这【鞭子】的末尾还有着饱含猛毒素的针毛。
它们危险级了。
咔嚓，艾席拉抽出了腰间的猎刀。
她认得这些生物，在哈苏拉语中，它们被称之为【坎迪】，这个词汇的含义是难以甩脱的追杀。这些叫做坎迪的野兽，是兽类之中的捕猎好手，它们有着出乎寻常的耐心。
所以——“这很不对劲。”——狄尔丹皱着眉头说道。
最有耐心的兽之猎人，即使在察觉自己的伪装失败时，也不会就这样立刻现身。它们很狡猾，它们会选择另一种方式，一边迷惑敌人，一边悄悄从后面接近。
狄尔丹在过去与坎迪打过交道，所以他明白这种野兽的习xìng。
“艾席拉，看！”狄尔丹说道：“瞧这些家伙的眼睛！”
坎迪的眼睛，通红一片。
“饿红了眼吗，这群家伙？”
兽cháo导致了整个区域的变化，或许因为这群坎迪平rì里的捕食对象都已经改变了活动区域而无猎物可捉，所以都饿昏了脑袋了吧。像这样的食肉动物，越是饥饿，体能就越是被压榨到极限，它们要不顾一切地寻找果腹之物。
“小心点，我看不那么简单。”
狄尔丹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一只手握着猎刀，另一只手握着喀尔喀吧的头角。
兽的猩红瞳孔——猩红sè，自从那一rì与博雷尔和艾柯交手过后，狄尔丹就对这个颜sè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些猩红sè的、犹如不死恶魔的丝线。
第一百三十九节 复苏（4）
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让狄尔丹改变了想法，他突然将握住猎刀的方式做了改变。
“狄尔丹？”
“总觉得有点不安，还是保险一点的好。”
这时，那些黑sè的野兽中，有一头胆子不小的家伙已经扑上来了。
简直就像是雷电一样，它们犹如黑sè的闪电。
然而在下一刻，狄尔丹已然将手中的猎刀抛了出去。
不知为何，总觉得很不对劲。因此狄尔丹才把猎刀抛了出去，本能在对狄尔丹低语，与这些家伙进行接近战斗会很危险。
——跟着这个直觉走下去吧，刻印在血液里的野xìng因子永远不会欺骗自己的。
这样想着，狄尔丹丢出了他的猎刀。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这头坎迪被高速飞来的猎刀正中腹部，刀刃一直插入到只剩下柄部为止，狭长的刃部从野兽后背突破而出，这猛烈的力道甚至带着它撞倒后方的植物，破体而出的刀刃将其钉在了那里。
“嘎……！”
它还没因此而死去，真是顽强的生命力，这头野兽还在猛烈地挣扎着。
不过它是没法挣脱的，且不说身为壮年期的哈苏拉人战士拥有多么大的力量，这头野兽肚皮朝上的被钉在树干上，它根本就没有着力点支撑自己挣脱。
“狄尔丹，你看，那只是普通的……”
“不！艾席拉，仔细看看！看它的伤口！！”
直觉没有骗人。
艾席拉的目光中充满了初次见识到的讶异，而狄尔丹的眼神则已经沾染上了暗sè的yīn沉。
红线，红sè的丝线，正在那创口慢慢蠕动着。
艾席拉不记得坎迪的体内是这副模样的，它应该和所有肉食野兽一样，体内流淌着血液，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和皮肤。
“那是……”
“是和那两个人一样的怪物。”
他们到底对这片土地的生物做了什么？！——比起这个问题，眼前的危险才更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狄尔丹见识过这种难以言喻的红线，不但能强化战斗力，甚至也能修复**的伤势。
“拉开距离！”
他突然大声叫道，因为此时余下的那几头坎迪也突然行动了起来。
“跳！”
两人同时用力一夹腿部，受到主人命令的座兽也即刻做出了反应。如果不是有着优秀的耐力与运动力，喀尔喀吧就不会被作为猎人专用的座兽了。它们甚至能驮人在高低不平的地带进行跳跃行动，食肉野兽因此扑了个空。
嘭……！
那猛烈的落地阵势，地面甚至都出现了龟裂，它们的利爪在岩石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但旋即，又有一头张牙舞爪的坎迪被以同样的手段钉在了地面上。第二把掷出的猎刀，其主人是艾席拉。
“还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坎迪。”
两头喀尔喀吧，它们用那有力的尾巴卷住树木枝干，牢牢的抓握在上面。狄尔丹与艾席拉，两人已经伸手取出了别在要后的弓箭。与人类不同的文明，但智慧的进化却惊人相似，这种原始的弓箭或许无法与大工厂制造的机械弓相提并论，然而哈苏拉人却能拉动更加坚韧的弓弦，光是这样，这两把大弓的威力就足够媲美穿甲子弹了。
（它们的红线好像有点不一样？）
狄尔丹的目光从来没有从那两头已经被制约住的野兽身上放松。
以过去和艾柯与博雷尔交手的经验，博雷尔很清楚这样的伤势根本算不上什么。这些红线，它们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会穿透肌肤，将撕裂的创口缝合起来，甚至还能伸长出来做出一些令人诡异的攻击手段。
但实际上，这两头被钉在那儿的坎迪并没有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行为。如同所有被困住的猛兽一样，只能用力在空中挥舞着无法着地的爪牙，但什么用做不到。它们的伤口，肉眼可以看出的确愈合了些许，却也并没有如同当初在艾柯与博雷尔身上看到的那种强大。
“……只是劣化后的能力吗？”
正当狄尔丹陷入思索的时候，在他的耳畔想起来的是箭矢破空的声音，还有紧随其后的弓箭刺入**的钝音。
笃、笃的声音。
余下的坎迪一共有三头，有一头被shè穿了脑袋，就这样死去了，第二头是在跳跃的空中被shè中双足倒在地上无法行动，最后的第三头在即将扑向艾席拉时，也正好将自己暴露在了最致命的shè程范围之内，它被shè穿了肚子，让弓箭给钉在了正前方的树木枝干上。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啊，就算变得凶猛了，终究还是普通的野兽。狄尔丹，你刚刚在发什么愣？”
艾席拉皱着眉头询问道。
“我只是……”
狄尔丹才想说，我只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而已。
就在他要把第四个音节念下去的刹那，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有一股巨大的声响。听见这个声响的一瞬间，狄尔丹和艾席拉都做出判断，这是野兽的叫声——大地发生了震动，生长在这里的植物枝干发出嘎叽嘎叽的摇曳声，在听觉器官的内部，犹如包裹了一团闪电般被剧烈地刺痛着。究竟是怎样的一头野兽，才会发出这种程度的吼叫。
只不过，这个疑虑没有保持多久，狄尔丹就发现了他所要的答案了。
“怎么、可能……！？”
准确地说，是那个【家伙】根本不需要掩藏自己的身体。
它就趴在大地之上，方才的吼声是因为经过了长年的沉睡后有终于苏醒过来，方才的吼叫声或许对它来说就只不过是一个呵欠吧。
“卡塔布勒……”
艾席拉下意识念着这头苏醒的巨兽的名字。
曾经作为福尔卡斯的霸主，但早在许久以前就已经被击杀的巨兽，如今它的尸骨早已经化成了巨大山脉与这个星球的大地结合在了一起。然而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这样在两人眼中发生的：
山脉——或者说，卡塔布勒的脖子，从地面上晃晃抬了起来。
它复活了。
第一百四十节 复苏（5）
哈苏拉人口中的卡塔布勒，这个曾经是巨兽的山岳化石之传说，并不是只在哈苏拉人口中流传。早在他们与人类接触交流的第一次，这个传说便也成为了在人类之间流传的故事。只不过，一开始没几人相信而已：看吧，那么大的山岳，明明都是石头和草木，怎么会是一头巨兽变的。这些哈苏拉人，一定是觉得这条山脉的外形很像巨兽，于是就编造了这样一条传说吧。
那些人要是看见了这样的景象，他们的下巴非得掉到地面上不可。
古老的生物苏醒了，然而它的眼睛却是浑浊不堪的，那看似犹如山峰般巨大的躯体四肢，实际上都是岩石土屑所组成。当它活动身体的时候，不断有松脱的岩石碎屑从深桑掉落下来，裸露的地方。
——它到底是活着，还是怎么一回事？
那绝对不是生物的样子。
看来，已经没有继续向内部探索的必要了。
“艾席拉，你马上会部族告知所有人！”
“你难道又要丢下我做什么傻事吗？！”
因为巨兽的吼叫与岩石落下的隆隆声响，所以艾席拉说得很大声。
她就像一头愤怒的雌兽，对着狄尔丹吼道.
艾席拉没有理由不这样做，她不想再经历如同上次兽cháo时期的那样，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思。艾席拉在那时候一刻不停的都在担心下落不明的狄尔丹——而后者，狄尔丹也当然明白，艾席拉的所思所想。
毕竟她是狄尔丹的未婚妻子。
“别担心。”
狄尔丹说道。
“这种事态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了，艾席拉。你的喀尔喀吧是最快的，立刻去通知我们的族人。我不会去逞强做什么傻事，我现在去人类的居住地那里，只有他们的巨像，还有那能够在天空中飞行的大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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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就这样被以另一种形式给征入了军部的队伍。
他的斩铁兽甚至也从霍莉?伍德号的收纳库挪移出来，被放入了与军方械骸一同的收纳库中。不但得到了弹药补充，甚至械骸的维修与保养都做到位了。
表面上这是对罗兰妨碍公务的惩罚，但实际上，哈辛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谁都看得懂。军人与佣兵，两种相似并且永远无法和解的职业：
“我可没有看不起佣兵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去当佣兵，那还真是太浪费了。”
当罗兰去临时设立的指挥部报告时，哈辛就曾这样直白的对罗兰说道。
紧接着，罗兰就轻轻地惨叫了一声，并握着自己的右手。
“噢！！”
被刺了一下，还能依稀看见细小的血洞。
“这样也会叫吗？娘娘腔！”
珊卓拉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并拍了一下罗兰的脑袋。她还晃了晃手上的针筒，很明显这就是珊卓拉干的。
“你给我注shè了什么？”
“很贵的好东西，你这个傻瓜。”
旋即，罗兰感觉到，右手手指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很多。
那应该是用来缓解与械骸链接时反馈到身上的伤害痛苦的药剂吧，罗兰听说过这种药剂，对于军方的骑师部队来说算不上少见。但这也正是因为骑师部队是属于最jīng锐的队伍之一而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放眼于外界的话，这种止痛剂实际上还是很昂贵的。
哈辛对罗兰说：“我知道你是一名优秀的武术师，擅长接近战。我想对武术师来说，要是有三根指头没法用，那一定会很头疼的。”
罗兰揉着手上的注shè眼：
“现在呢，要我做什么？”
哈辛说：
“知己知彼，总之先来看看这两个人的来历。我记得上次你也和我们的部队一起去外部采集他们的降落地点的信息吧。”
“是的，还带回来了一个碎片……空降舱的碎片。”
“报告单出来了，你也看看吧。”
哈辛朝cāo作人员招了招手，后者在主控制室的键盘上按了几个按钮指令之后，一份全息投影的报告单便跳动在罗兰的面前。
“普特罗公司？”
罗兰读着这个名字，那是这个空降舱的产家名。
哈辛补充说道：“一个中小型的企业，那个空降舱是他们在九个月前卖出的。”
因此，罗兰理所当然的往下阅读，因为他想看是谁购买的——“哈德森九号俱乐部？”——他读出这个名字。
“那是什么？”罗兰问道。
哈辛说：“是个挑战极限运动的俱乐部，比如把人放到这样的空降舱里面进行投放什么的……”
“简直无聊透顶。”
珊卓拉在一旁补充说道。
“是的，没错，都是些有钱的无聊人。”哈辛接着补充说道。
罗兰指着这个俱乐部的名字，他问：“看起来应该是以某人的名字来为俱乐部取名的，你们有找到叫做哈德森的这个人吗？”
“当然，但那是个假身份。实际上，整个俱乐部都只是挂了个名字而已。”
没有法律会对私人聚会置之不理，但当去相关机构登记一个俱乐部的名字后就没问题了。实际上，很少会有人去检查这种俱乐部的，毕竟注册人看起来是个阔佬，拥有对上层社会的影响力，没有什么监察机构会去触这个霉头。
“老把戏。”
罗兰小说地说道，可珊卓拉已经听见了。
她对着罗兰说：“招不在新，只要管用就行。”
哈辛说道：“反正那些监察机构要遇到麻烦了，不过我们首先得要解决这边的事情。说说你的看法，原士兵。”他拍了一下罗兰的肩膀。
罗兰略微停顿了片刻作为思考，接着说道：
“他们使用空降舱，那就意味着这两台强弩骑没有突破大气层的能力。除非，有外来的接应……”
“正是这样没错，福尔卡斯的出入航线已经有很严格的人员排查了。”
“不排除这两人会杀回基地抢夺宇航舰……或者械骸用的航行背包。”
“的确有这可能。所以现在我的手下们已经开始对这里实施更加严密的监视，这群小伙子现在都铆着一股劲要打回去，之前的那场仗简直丢脸。”
第一百四十一节 紧急行动（1）
“还有其他的吗？”
哈辛继续问道。
罗兰想了想之后，他说：“我能想到的最后一种可能xìng……他们有自己的宇航舰，不过我想应该不太可能。”
“就算他们有宇航舰，也没飞出去的能耐。大气层外面已经都设置好悬浮地雷了，它们的密集程度已经达到就算是最小的载人宇航舰也很难通过。”
全息影像跟随着哈辛的话语，同步显示出了那些设置在大气层之外的悬浮地雷，罗兰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点状位置图，他半是赞叹的说：“花钱不少吧。”
“军费报销。”
珊卓拉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我有最严密的监视，最密不透风的阵型。而你们，也有最好的装备，最快的整备部队。我就不信了，那两个家伙还真能翻出什么大波大浪来。”
但是，当哈辛说完这句话之后，珊卓拉却以孩童般顽劣的语气，对他说：
“嘿！长官，你知道吗？最近的电影也都这么演来着，像咱们这样的大部队要去抓几个恶人，结果按照剧情的发展，不管准备齐全到什么程度，都愣是给恶人突破了，最后还是得靠主角英雄力挽狂澜……噢！”
最后的叫声源自她被哈辛扇了一下后脑勺。
“你真是多嘴多舌。”
“长官，你这算是虐待下属。”
哈辛不去理会这个年轻部下的玩笑话，他对罗兰继续说道：
“反正他们逃不出去的，就算事情真的按照这个蠢蛋的乌鸦嘴说的那样，至少在最后的那名英雄主角也还属于我们这一方。”
然后，哈辛伸手拍了一下罗兰的胸膛，难得的也开起了玩笑：
“我说的对吧，英雄？”
“哈哈哈……”
罗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在那之后过了几秒，从远处传达而来的吼叫声，巨兽苏醒的咆哮声，也终于在此时此刻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就像雷声一样，或者说比雷声还要来得猛烈。如同有人在耳朵的鼓膜之内用力敲着大鼓，震得人耳朵发疼。
“什么啊……？！”
“是、是野兽吗？”
“究竟是什么东西？”
尽管，在那之后有人不断询问着，但无人去真正关心问题的所在。
——只不过是野兽而已。
经历过兽cháo之后，人类的自信心暴涨，他们相信这个星球的原生野兽是无法敌过械骸的。虽然基地四周已经有过针对xìng的清理作业，但鉴于兽cháo刚刚结束不久，活动范围出现变化的猛兽，也常常误入这个地带。
人类依旧像往常那样，派出了机械蜂鸟与械骸的巡逻组合，只不过加大了搜索方位而已。
至于罗兰，在虽说在名义上被征入了军部，但目前实际上也就还是做和过去一样的工作，他和其他佣兵一起被混编入军队进行rì常的巡逻任务。不过一旦遇到紧急事态，罗兰就得和所有真正的军人一样第一时间冲上前线了。
然后，到了晚上。
以人类的作息时间，此时此刻应该是晚上了，但光照却还没有消失的意思。黯淡的天空犹犹如即将要下雨般，也差不多要轮到换班休息的时间了。
直到这时，事态才有了新的进展：狄尔丹，他抵达人类的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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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那边的哈苏拉人！”
最先发现狄尔丹的是陆地巡逻队。
坐在军用载具上面的荷枪实弹的军人们用他们的武器指着这名坐在喀尔喀吧上的哈苏拉猎人。
只不过，语言不通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狄尔丹当然明白这些人类jǐng戒的原因，换做是哈苏拉部族遇到人类，也会这样的。
“我有重要的情报要给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头领！”
狄尔丹大声地说道，可是无人听懂他在讲什么。
面面相觑的士兵们，他们应该听出来这个哈苏拉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黑洞洞的枪口依旧对着狄尔丹，不过已经有人开始联系指挥部了。
在那不久之后，罗兰被派了过来。因为他就在附近，而且罗兰会说哈苏拉语。
“是你……？”
他对狄尔丹的到来有点吃惊。
后者并没有在寒暄上面浪费太多时间，狄尔丹重复了先前的那句话。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向我们的领导者汇报……哈苏拉人不会说谎的，带他去见哈辛阁下吧。”
在那之后不久，有关于巨大的野兽苏醒过来的消息就传入了哈辛的耳朵里面。
这则消息听上去简直就和神话故事一下：开什么玩笑，都已经变成化石的东西，还有可能复活过来吗？——有不少人在心里这样想着。
然而，以前接触过一些哈苏拉人的哈辛也知道，这个族群的智慧人种，他们几乎是不会夸大其词的。
（这里就是人类的……居住地吗？）
等待对方回应的狄尔丹同时好奇的查看着四周——人类原来都住在这种石头和金属做成的房屋里面。
不愧是依旧完美保留着科技的智慧种族，狄尔丹看见了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儿。虽然不清楚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每个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特作用吧。
还有人类的部队。
他们的体质并不如哈苏拉人那样强壮，不过狄尔丹嗅出了来自他们身上的装备的危险气味。
——如果他们愿意帮助我们，或许再次消灭掉卡塔布勒。
正当狄尔丹胡思乱想的时候，思考了片刻的哈辛转过头对罗兰说：
“也不能置之不理啊……巨兽，听上去有点可疑的样子。总之，先派一些人过去看看吧。罗兰，你之前有和这些哈苏拉人接触过，所以拜托你再辛苦一趟，没问题吗？”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恩，这次就不必乘上械骸了。我会额外派遣jīng锐护卫的，你就和其他人一起待在突击舰内部，顺便担任随行翻译。”
第一百四十二节 紧急任务（2）
鉴于突然接受到来自哈苏拉人的情报而展开的紧急行动，这次派遣出去的阵容是能够在大气层中灵活飞行的突击舰与护航械骸群。
狄尔丹好奇地看着这些士兵在停机坪那里走来走去。
他们带着枪械——狄尔丹知道人类的这种武器，真的比弓箭还厉害。
还有这些强化皮肤——原来如此，这就是人类的铠甲吗？
尽管完全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但一眼看过去却给人很厉害的感觉。质地坚硬耐用，看似无缝的地方，实际上是却能支撑关节的灵活转动。
“这是什么？”
坐在突击舰里面的狄尔丹看见，罗兰从他的座位下取出一条带子递给他。
罗兰说：“是固定用的安全带，待会儿起飞的时候会十分颠簸的。”
罗兰是唯一能和狄尔丹说得上话的人了，因为其他人都不会讲哈苏拉语。那些士兵们板着一张脸，大多数遵守军规的士兵都会有这样一张犹如岩石的表情。
“准备起飞，在那之前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驾驶员对狄尔丹的询问，他看向罗兰，然后由罗兰转达。
狄尔丹的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尽管自己早已经被绑得结实：“是准备飞上天吗……没问题，我准备好了。”
于是，罗兰对驾驶员竖起了大拇指，后者也同样做了这个动作：
“好的，全体准备，起飞。”
地面上的引导人员用荧光棒作为指引，助跑道已经清空完毕。突击舰引擎开启的同时，位于舰身侧翼的信号灯也一齐打算开。
“准备。”
属于骑师部队的内部频道，当看见信号灯亮起时，负责护航的械骸群也一同随之升空。
……
……
罗兰第一次看见，冷酷的哈苏拉猎人的面容居然也能做出这样有趣的表情。
狄尔丹如同旱鸭子下水一样，紧张的憋着一口气，把两腮都弄得鼓起来了。随着突击舰向上攀升，整个舰舱都震动起来，这是正常现象。但狄尔丹实在是紧张过头了，毕竟是第一次上天的经历，他的屁股就跟着座位和舰舱一同都震动发抖。
“嘿，放轻松点。”
罗兰伸手压着狄尔丹的肩膀说道。
狄尔丹对罗兰说：“你们人类的花样可真多，虽然我的部族以前也有空中骑兵，但那个兵种早已经不存在了……”
他指的是能够骑着飞行野兽的空中兵种。
福尔卡斯的确有几种能够驮人的大型猛禽，不过很难捕捉，而且驯化难度也非常高，再加上这种猛禽的载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它们根本驮不动那些肌肉健硕发达的哈苏拉人战士，这种兵种在历史中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狄尔丹一边说，一边转移视线，他把脑袋挪到透明的玻璃窗边。
这就是猛禽与骑师的视角。
该怎么说呢——嫉妒感？
狄尔丹心想，他们哈苏拉人也曾经有过这样、甚至比人类还要辉煌的科技，但最终也被历史冲刷殆尽。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无敌这种说法的，强大如斯的哈苏拉人也有遇到过、也正是遇到过比他们还要强大的敌人。整个族群在抵抗之中逐渐被打击、收缩防御圈、最后四分五裂。
这个敌人，在哈苏拉语中，称它们为【朗德雷斯】，这是由两个单词混合而成的变种词汇。其象征含义分别是“带来灾难”与“行走之人，”组合起来便是【带来天灾者】。这个敌人，人类也知道，在人类的语言中，朗德雷斯的另一个名字就是业魔。
“全体注意，即将接近废弃矿区，做好jǐng戒。”
那个曾经的编号B组的矿区，如今也和其他的所有矿区一同被编入暂时废弃的阵营之内。至少，在短期以内是无法继续挖矿作业了。
“是猛禽，我们入侵它们的领地了。”
狄尔丹的耳朵捕捉到除了引擎之外的声音，还有那些怪叫着的兽的吼声。
有一大群猛禽，它们已经开始朝这边聚集过来了。
狄尔丹有些紧张，因为这儿是脚不着地的空中，而且这些猛禽的数量已经超出他能应付的范围了。
“是雷氏软骨飞鸟。”突击舰的cāo作员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一切，他已经分辨出这群猛禽的来历了，“使用五号驱兽药剂。”
“知道了。”
械骸与突击舰的四周都突然炸出了一团气雾，雾状的驱兽药剂散发出令这些野兽无法容忍的味道。
“不，不会有用的。”
熟知野兽特xìng的狄尔丹小声地说道。
这种猛禽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猎物的类型，而且令狄尔丹更加不安的是那个红sè——它们那猩红sè的眼眸，正如同之前所见到的坎迪一样。
“它们不是普通的猛兽。”
狄尔丹说道。
“什么？”
罗兰听出来，狄尔丹的话里有话。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猛禽也正如狄尔丹所说的那样，它们猛烈地啼叫了几声，因为这个驱兽药剂的气味而显得更加暴躁。那仿佛是因为被想要愚弄自己的准把戏给激怒了那样，它们一口气朝这边冲了过来。
“看来不怎么管用啊……第一组，准备！”
六台紫蝠，有三台迅速向后收缩形成保护阵型，剩下的三台则举起了它们的武器。
“散shè模式！”
他们一齐说道。
同时的喝声联合在一起出了配合队员的同步之外，还有振奋士气的作用。
这不是狄尔丹第一次看到械骸了，但却是他第一次看到人类的正规骑师部队的战斗场面。
野兽，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这些子弹都是子母弹，在shè出去的一瞬间，大弹头立刻爆炸开来，爆shè出内部的小心弹丸。一个照面就能将这些猛禽打成筛子，就算没有死，它们也会因为被打破翅膀而无法飞翔摔死。
“清理完毕。就只是一群鸟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士兵们听见那名哈苏拉人在突击舰内的声音。
在他们听来，这真的有些好笑。
不过也难怪他会这样，毕竟是什么都没有见识过的原始人而已。
——他口中的什么巨兽，在我们的械骸和宇航舰面前也肯定会变成纸老虎的。
然而当这个挑衅一般的想法才从他们脑海里成型时，作为回应，人类第二次听见了卡塔布勒的吼声。
第一百四十三节 紧急任务（3）
伴随着兽吼，其巨大的本体也抬起了脑袋。那长长的脖子简直就犹如天然雕刻出来的通天石柱，它看起来被声音给吸引了，空洞而巨大的眼窝转向了这里。
要是说，所有人类看见这个东西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的话，那么答案肯定是恐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在哈苏拉人口中被称之为卡塔布勒的巨大生物，它绝对比恐龙要大上很多。
“……老天，我没有做梦吧？”
有人下意识的说着。
人类被震撼到了，他们终于明白狄尔丹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半点水分掺杂。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带领械骸小队的队长。
“总、总之，先打开摄像头，把图像传回基地吧。”
这已经不是一个探索小分队可以自行决断的事件。
坐在突击舰的指挥者沉默一秒后便做出这样的判断，而在这之后又过了几分钟，这份冲击xìng的画面也传达到了哈辛那些人的眼中。
超大型的野兽，就算是人类引以为豪的宇航舰与械骸在它面前也如同苍蝇一样。只有集中xìng的大火力，才有可能将其抹杀掉。
“我们已经对它束手无策了，但你们人类一定有办法，对吧？”
狄尔丹试探xìng的询问了罗兰。
同样没有从震惊中完全挣脱的罗兰，他苦笑地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很麻烦，而且后果很严重。”
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用最密集最强大的火力将其杀掉，换而言之就是用导弹，使用那种一发就能歼灭整个敌阵与城镇的战争用的导弹，但那样一来所带来的后果就是整个土地都要随之灰飞烟灭。除此之外，且不说其后果与人道主义的影响，使用这种弹头的背后还有更加高昂的金钱代价。罗兰不认为，以哈辛的军衔，可以一人独断的批下这种补给物。
“去试探一下它的反应。”
哈辛如此说道。
“你们几个，谁在训练中里面的躲避技巧得分最高？”
短暂的沉默之后，六台械骸中的一台——在机翼上面编码【053】的紫蝠果断出列。
这名骑师询问道：
“长官，是否要进行攻击试探？”
“不，先靠近试试看它的反应。”
“明白了。”
“其余人，做好掩护准备。”
“是！”
余下的紫蝠翻出了身上的远程打击武器，一旦发生意外，他们的额外支援将会为这名伙伴提供脱离战场的数秒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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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头挺大的，但听觉似乎没有因此而迟钝的样子。”
在基地中看着实时画面的分析成员说道。
因为他看见，在械骸逼近的时候，这头不知名的巨兽就已经将头颅对准了那里，只不过它正在不断调整着脑袋的位置。
“它正在使用听觉……看它的眼窝，完全没有视力，或者说视力没有恢复。这个家伙正在用听觉确认所来之物的位置。”
分析者，在哈辛的手下之中也不缺少这些人才。毕竟，除了在抵御宇宙海贼之流的同时，人类也得小心防范那些宇宙生物。能够在宇宙生存的生物也不在少数，几乎每个区域的军部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星际生物观测组。
“它发现你了。”这名属于观测组的分析者正在与负责试探的骑师通讯连线之中，“小心，这样的巨兽光是咆哮都可能扰乱气流，做好准备。”
“了解。”
但实际上，作为野兽的一方只是表现出好奇一般的模样罢了。
大概，就像人类初次见到没有看过的飞虫的那副模样吧。
“我接近它了！”
可以听得出这名骑师的语气中充满了紧张。
所有人都在为他捏了一把汗，人们看见，这台械骸贴着巨兽的头颅飞向它的身后。
“放大摄像头，我想看一下这头生物的身体细节。”
“好的，立刻执行。”
命令有条不紊地传达、并被执行。
这些对话与实时画面也一同传输如其他人的眼中，狄尔丹正凑在罗兰的身边，半是好奇半是惊叹的看着从那个小型的表带状电脑的投影器中反馈出来的画面。
巨兽的身躯完全都是一片岩石，要不是看见它的全身与活动模样，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块土地的画面。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一些微妙的地方。这层土地上有裂缝——或许，正如同在海洋中生活的甲壳生物的贝壳上总是会生长藤壶之类的东西是一个道理的，外面厚厚的一层泥土都是在千百年的时光中堆积下来的事物，在它终于能再次活动时抖动着身躯时这层岁月披上的甲壳也终于开始破碎。
“靠近一点！”
突然之间，狄尔丹叫了起来。
“什么？”
罗兰问他。
狄尔丹对罗兰说：“能再靠近一些吗？去那边的裂缝，我想看清楚一点。”
“裂缝……难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请让他再过去一些可以吗？”
罗兰犹豫了片刻后，将狄尔丹的话转述给了哈辛。
“好的，知道了。我相信他，让械骸再考过去一些。”
画面开始拉近。
当巨兽转过头之时，械骸已经飞至它的背脊处，从脖子顺着椎骨一路向下，并且尽量将躯体贴向这个【地面】——裂缝的图像，变得越来越大。
然而在这其中的，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了。
哈辛说道：“看上去没有任何东西……罗兰，问一问那个哈苏拉人，有什么发现吗？”
罗兰照做了，他问到：
“发现了什么吗？”
然而，狄尔丹却只是眉头紧皱的摇了摇脑袋。
一无所获。
“错觉吗，算了。”
哈辛并未显现出太大的失望。
最初步的测定结果已经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了——这头巨兽，就以目前的状况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威胁xìng。它的下肢还以坐卧的模样和地面连接在一起，人们甚至怀疑它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但这样的巨兽一旦拥有zì yóu活动力之后，即使再怎么温顺，一旦踏入人类的基地，其引发的后果依旧不堪设想。
第一百四十四节 紧急任务（4）
前往探测的械骸安全无恙的返航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整个探索小队依旧将注意力集中在巨兽的身上，在那同时一点一点拉开距离，在以制造出最轻微的声响作为前提下，慢慢撤离了这个地方。
正如罗兰所预料的那样，哈辛没有立刻下达歼灭的指令。
他让两个械骸小队组成临时的观察组，实时监视这头巨兽的行动。
——它看起来应该不算是一头凶兽。
人类的一方只能对这一点感到庆幸。
至始至终，唯一没有放松焦急感的也就只有身为哈苏拉人狄尔丹了。
“为什么不在危害尚未扩大之前将它击杀？”
狄尔丹很直接地问了罗兰。
当他从罗兰那里得到理由之后，狄尔丹也不得不沉默了下去。确实，以人类的角度来讲，无论是大威力武器给土地带来的后遗症，还是物资上的调配，这全部都是无法单个人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
返回之后，哈辛让罗兰告诉狄尔丹，不管怎么样，哈苏拉人是第一手情报的提供者，人类这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哈辛说道：“观察组的情报在反馈给基地的同一时间，也会立刻着手翻译后送给你们哈苏拉人。”
罗兰翻译给了狄尔丹听，后者用人类的语言生涩的说了一句：
“感谢援助。”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接下来就是告别了。然而，正当狄尔丹以为事已至此没有回转的时候，另一方的声音紧接着罗兰与哈辛之后，叫住了他：
“等一下。”
狄尔丹停了下来，这个人类在叫我吗？
同样属于这个基地的掌握者之一，但并非是军方的人物：男xìng，穿着西装，高瘦的外表，由于连rì来堆积的压力所导致在容貌上也仿佛一同堆积上了yīn霾。
（我记得那个人是……采矿公司所属？）
罗兰努力回忆着。
“难道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发表的吗？严兴先生。”哈辛问道。
而后者，被称之为严兴的男xìng，他是如此回应的：
“只不过想提出另一个方案而已——虽然我们无法立刻决定是否对那头巨兽给予击杀，但对哈苏拉人伸出一点儿援助还是能够做到的。”
“援助？”
听闻了罗兰的翻译，狄尔丹却并未立刻显露出高兴的样子。
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对罗兰说道：“罗兰阁下，能替我问一下吗？我想，这个所谓的援助应该也是有什么代价的，对不对？”
罗兰照做了。
坐在椅子上，以单手撑着下巴的严兴，他这一张满是yīn霾的脸居然在这时难得的流露出微笑神情。
在狄尔丹看来，这简直就是那些狡黠的野兽等待猎物步入自己设下的圈套的表情。
他更加jǐng惕了。
而严兴则说道：“我想哈苏拉人应该比较喜欢直来直去的说法，所以我也就直说好了。人类的基地这边可以额外清空出一片地带供哈苏拉人暂时xìng的迁徙过来，我们拥有大量的火力提供庇护。不过交易也是相对的，我们想要哈苏拉人手中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包括情报，其他的一些特产也行。”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基本上保持封闭态度的哈苏拉人打开允许交流的道路。
“等一下，你们不过问军部就直接下达这样的做法吗？”
哈辛插了进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阁下。采矿作业一直停滞下去，我们公司这边也是很苦恼的。”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采矿作业能继续下去才怪吧。”
“正是这样，说到底还是你们军部那边的问题啊。”
“什么……”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当初巡逻队被干掉，那两个瘟神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到福尔卡斯吧。不但采矿作业被迫停止，甚至还有矿工死去了。这些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了解的吧，等着吧，就算福尔卡斯的问题解决了，这件事情也不会结束的。和哈苏拉人的这个交易时作为歇业的补偿，你们难道还有什么理由要阻止吗？”
“哼……”
哈辛没再说什么，但用从鼻子向外通气的方式大声的表达不满。
严兴对此的反应是流露笑容：
“那么我就多谢你的同意了，哈辛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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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的重新圈划，严兴没有那么好心会把基地内部的空间提供给哈苏拉人的。他提供的是基地外围的地方，那里有jǐng戒用的哨卡。不过已经废弃就是了，那是当初刚刚来到福尔卡斯的拓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物，随着基地本身的愈加强盛，这种依靠人力的监控手段也逐渐移除。时值至今，就只有那些矿区的部分还依旧保留使用这种人力哨卡了。
狄尔丹已经去看过这个地方了，不但接近人类的基地方便求援，而且前方就是密林，甚至还有无人使用的住房。
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条件了。
为了以防万一，狄尔丹询问：
“这样优越的条件，但你们人类给出的价位就只是那么简单吗？”
严兴让罗兰转告个狄尔丹：
“说实话，这个地方对人类来说是劣等的抛弃物，但对哈苏拉人而言却正是最理想的地方。正所谓一个人的垃圾是另一个人的财宝，我想我们想要的一些情报和物品在哈苏拉部族的内部也都是最常见的物资。以廉价的物品实现双方的利益最大化，这正是交易的jīng髓所在。”
罗兰觉得，在口才方面，这个叫做严兴的人都快赶得上捷克了。只不过，后者要显得更加花哨一些。
得到这样回复的狄尔丹，他反而安心了下来。
敞开了说实话，这是哈苏拉人最喜欢的交流方式了。
第一百四十五节 新消息（1）
一切都按照当初所说的那样，对于哈苏拉人的承诺，让他们迁徙到这边来。大约花费了数rì的时间用来迁移，这个哈苏拉人的部族的人数并不算多，大约在二百左右。比起战斗，这个部族所擅长的东西是冶炼与雕刻，这些哈苏拉人的住所都是依靠天然的山岳边界，他们以大岩柱作为基础将其镂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简易的住所。
同时福尔卡斯也是一颗充满矿脉的行星，换句话说这些石柱也有相当程度的含金量，即使被镂空也不会轻易坏损的。实际上，这些石柱居所已经屹立许多年了。哈苏拉人在这颗星球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这样的住所，以便作为迁徙时的新居所，待危机过后再回去即可。
因此来到这里的哈苏拉人，这个部族所携带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武器是必备品之一，成年与未成年的哈苏拉人身上都至少配着五把作用不同的利刃制品。除此之外，还有它们的牲畜，肉食用、载具用、rǔ制品用，一共三种，虽然地域与文化都与人类不同，但在这种原初的进化方向上却出奇一致。
而对于人类一方而言，rì常并未发生太多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巡逻路线，以及保全人员的配置，毕竟又多了这些哈苏拉人入驻基地的附近。
在这期间是难得的平静。
艾柯与博雷尔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许除了弥赛亚之外，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紧张的气氛被继续延续了下去，人类除了要防守这两人之外，还要时刻关注那头巨兽的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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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们有别的目的？”
和罗兰聊天的对象是这个基地的指挥者之一。
罗兰与哈辛，暂且抛开身份不谈，作为现役和曾经是军人的这两人永远闲不下来。体内的这股能量总是必须在剧烈的体能活动中发散出去后，才能停止躁动。
军方的体能训练室，没有执行巡逻任务的战士都在这边每rì加强jīng进，即使离开大本营也毫不放松对自己的苛刻训练。
拳击，将对方作为自己的罗兰与哈辛。作为指挥官的后者是从底层士兵出身的，哈辛有着和其他文官将领所没有的亲和力，在这个小型的搏斗场地里面已经没有阶级的分化了。
只不过双方在其中的对话并非是挑衅，内容完全是寻常普通的聊天而已。
就像吃饭时的谈天说地一样，哈辛告诉罗兰：“其实采矿公司提出让哈苏拉人入驻人类基地附近，打开交易通道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说这句话时，他的拳头也犹如陨石一样从罗兰的右脸颊边擦过。
罗兰低头一闪，躲开了，并同时伸出右手，举起肘部将哈辛的拳头挡到外区。
“喔，挡得好！”
哈辛说道。
而同时间，抵开拳头的罗兰犹如迅捷的狼兽一般突然欺身而入，他顺势以这种压低腰身姿态将肘部的关节向前突出。近距离的必杀技巧，目标是敌方柔软的下腹部，一旦命中就会立刻失去战斗能力。但哈辛没这么轻易就让罗兰得逞，他猛地抬脚，以膝盖顶开罗兰的肘击。在这一瞬间，作为攻击者一方的罗兰反而因为突然施加过来的外力，在偏移了轨迹的同时也失去了平衡。
这个机会被哈辛抓到了，鹰爪般的双手抓住了罗兰的衣襟，再进一步就能将其制服。然而突然的，罗兰居然放松了双足，他整个人都摔在了地面上——这不是认输，背靠着地面的罗兰，他的这个姿势，哈辛不可能不知道。
背着地的受身技巧jīng髓之一，紧随其后的就是反过来的压制。正如先前哈辛用手抓住罗兰的衣襟一样，这一次他的衣襟也被罗兰抓住了，当罗兰倒向地面的同时，哈辛也不得不一同扑到了下去。而罗兰借着这股力量，他抬起脚顶在哈辛的肚子上猛地一蹬，将他抛了出去。
“你这个家伙比我想的还要能干嘛！”
哈辛说道，两个人都先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四周自觉站在战圈之外的人们发出了代替叫好声的口哨。
“那么，长官。”罗兰一边摆好新的架势，一边问道：“之前你说的那些……【别的目的】是指什么？”
“这个啊……”
哈辛并没有像罗兰那样立刻jǐng惕地重振姿态，他慢悠悠地转动着脖子和腰，骨节直接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咻！
突然，猛地一抖手，发出清脆的气爆声。仿佛枪声一般，宣告着这具躯体已经再次恢复巅峰的状态。
但，此时的哈辛却依旧没有动作，他反问罗兰：
“你觉得，从一个战士的角度来考虑，那些哈苏拉人如何？”
“这个……他们真的很厉害。”
“要是哈苏拉人拥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的装备，那绝对是一支无敌的特种部队，你不觉得吗？”
“……的确是这样。”
“正是如此——”
哈辛的话到一半，却毫无征兆地冲了过去，开启第二轮比试。
（这人好诈！）
罗兰选择了躲避，两人的距离又再一次拉了开来。
哈辛这时继续说道：“如果是哈苏拉人，刚刚的那一扑足够像老虎一样把你扑倒了。天生的完美战士，这就是哈苏拉人。但可惜，他们并不是人类，也不属于人类。不过你知道吗，实际上在人类世界里面，也有由哈苏拉人组成的队伍。”
“啊……这个，我听说过。”
罗兰不可能没关注和军事有关的新闻。
从已知和公开的角度来讲，位于地球的总军部是拥有唯一一支由哈苏拉人组成的军队。那并不是强迫，人类与哈苏拉人交好的那段时期，后者为了请求庇护而许诺了很多事情，这只小型而jīng悍的部队就是其中之一，传言甚至有哈苏拉人已经能够接受移植奥罗拉能量炉并达到可以驾驭械骸的程度了。
哈辛对罗兰眨了眨眼睛，他说道：
“采矿公司想要讨好我的上级，也就是军部和zhèng fǔ。让哈苏拉人入驻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与这群土著搞好关系，然后慢慢组建属于本地军部的哈苏拉人部队……我觉得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的，所以他们当前的目标可能是退一步，组成哈苏拉人与人类混编的部队吧。如今的这个事件已经把这家采矿公司坑惨了，如果他们没有取得矿区开采合约的续期权利，恐怕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要很难过吧。所以才会借此想和当地zhèng fǔ搞好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节 新消息（2）
对于哈辛说出来的话，罗兰唯一能表示的就只有感叹而已了。这个世界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啊，充满了利用和被利用的yīn谋。虽然罗兰没有要插手的打算，但果然还是很反感这种怀抱其他想法的下流做法。
他问道：“那么，哈辛阁下，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啊，我也是觉得哈苏拉人很厉害，要是能召为手下的话，那倒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不过这和我认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完全是两码事，那些都是一群只知道发布命令的无胆混蛋而已，我相信你也深有体会的，不是吗？”
哈辛一边说，一边将充满碳酸的运动饮料丢给了罗兰，这场游戏一般的练习对战就到此结束。
“近rì有什么准备打算吗？”
“周边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安稳下来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把人力分布到搜索敌人上面吧。从前线回来的大人物还需要几周才会到这里，我们的时间十分充足。”
先后两声噗嗤的声响，罗兰和哈辛打开了手中的饮料拉环。话题在两人终于暂时解决了运后的口渴缺水之后，才继续下去。
“有关于最近一段时间的人力配置……”
哈辛正打算告诉罗兰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二者的对话有突然出现在训练场地中的传令兵打断了。
“长官，哈苏拉人说要让我们看一些东西，希望您过去。”
“嗯？”
哈辛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对罗兰示意稍等。
“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是……是一头动物的尸体。”
“你说尸体？”
“翻译官说，这些哈苏拉人觉得尸体很诡异。他们认为我们应该有一些专家，得过去看看。那些哈苏拉人看起来，好像描述得很严重的样子……”
“这样啊……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会使用夸张语气描述事态的哈苏拉人。好吧，罗兰你要不要也一起过去看看？但在那之前，先去洗个澡吧。”
“好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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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被规划为哈苏拉人居住地的那个区域，看起来已经完全让这群哈苏拉人融合进去了。或者说，哈苏拉人的适应xìng真的很强，一般来说，放弃原先居住地之后，人群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至少得是消极、充满叹息的，但这群哈苏拉人看起来倒是对新鲜环境乐在其中。
他们对人类的排斥程度已经大幅度降低了，不过当进入他们的领地时，巡逻的哈苏拉人还是会对来者行注目礼的同时，握紧手上的刀具武器。
前来拜访的人类小队，里面有罗兰和哈辛，还有珊卓拉，余下的数名人员时随行的保安员，以及一位来自生物观测组的军方成员。
罗兰负责的是翻译工作，哈辛在这一点上对他做的还不错。翻译与士兵是两个分开的角sè，罗兰当然翻译官的同时，哈辛也有在私下额外支付他薪水。
“好久不见，王族之友。”
是吉尔扎格——部族之中具有威信与资历的老年者之一。
他也是极少数能够将人类通用语的哈苏拉人，这句话就是用人类语言说的。
“有一些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生物身上，自从那两个恶魔来了之后……先过来看一下吧，这是狄尔丹与艾席拉在圣湖那一带搜查时带回来的尸体。”
哈苏拉人将艾柯与博雷尔的械骸称之为了恶魔。
开门见山的异星人直接带着人类一众走向那具被他们评定为诡异的野兽尸体。
一头漆黑sè的、犹如豹子一样的生物。它被绑住四肢挂在了长杆上，就好像要准备给挂起来拿去烧烤那样。它轻微抽搐着，还是活的，但恐怕活不久了。
“这是坎迪，一种难以对付的猛兽。”
吉尔扎格说道，罗兰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名字，因此就用了音译。
而随行的属于生物观测组的军官，他则说道：
“我们叫它【阿克拉四足兽】，像狐狸一样狡猾，如同猎豹一般迅捷。虽然个头有点小，但群聚起来也很麻烦的。”
吉尔扎格说：
“看一看这个家伙的身体。”
他挥手，示意一名哈苏拉猎人上前。
这名猎人立刻拔出了他的佩刀，一口气捅进了这头坎迪、或者说阿克拉四足兽的下腹。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只生物居然毫无任何反应，它依旧像一个垂死的病人轻微抽搐着，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猎人的刀锋从腹部向前行走，轻而易举划开了野兽的肚皮。接着，他用手握住割开的肚皮，犹如屠夫在向别人展现自己屠杀的牲畜是多么新鲜那样——这可不是什么牲畜，而且也没有什么新鲜不新鲜的说法。
“喔、这是……？！”
没有血液流出来，在里面蠕动的东西不是什么肌肉内脏，只有一团一团如同长虫纠葛在一起的诡异红线而已。
吉尔扎格说道：“野兽的体内可不是这个模样。”
随行的观测组军官亦说道：“我可不记得阿克拉四足兽是这种模样的怪物。”
在这一瞬间，哈辛与珊卓拉都联想到了同一个东西。
——那个女人。
与艾柯短暂交手过的两人根本就是记忆犹新，他们绝对不会认错，这个犹如噩梦一般的红丝。
罗兰也想起来了，但他回忆起来的事情并不是和艾柯有关。
那是更加久远的记忆，在罗兰来到福尔卡斯之前，在罗兰当兵之前——啊，我记得，是发生在那艘叫做彗星十三的宇航舰的事件吧。
在航行学院的时期，于探索这艘被废弃的宇航舰时，罗兰曾经看见过的。
这艘宇航舰被业魔给摧毁了，里面的人类尸体让业魔吞食过又反刍了出来，变成了可怖的行尸走肉。死而复生的死者开始追杀贸然进入宇航舰的所有人，在它们的身上还残留着与业魔一样的sè系。
就和这一样，猩红sè的丝线。
“是业魔……！”
罗兰脱口而出，而且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哈苏拉人与人类都转过头看向罗兰。
“你说什么？！”
哈辛用比罗兰还大声的语气质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节 兽尸
让罗兰将“业魔”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理由，除了瞬间想起的回忆之外，还有那种另类的感觉——应该说是直觉的一种吧。或许罗兰天生就是和业魔很不合拍的类型也说不定，总之每一次他看见业魔的时候都有很不舒服的感觉，第一次是在彗星十三，第二次则是在木卫一的事件之中。
如果真的是业魔的话，事情就大条了。
哈辛的面sè瞬间犹如染上浓稠墨汁一般，yīn沉的不得了：
“罗兰，这不是可以乱说的话。你确定这些生物被业魔给感染了吗？”
“这些红线……哈辛阁下如果见过那些被业魔感染的生物尸体，应该不难猜测吧。”
面对罗兰的反问，哈辛无话可说。
作为几乎什么都不怕的铁血军人，唯独在这样的事情上会在心中默默祈求千万不要是业魔。处于太阳系之外的地带，地图上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空白区，在这种地方，人类所遇到的危险本来就比太阳系之内的探索完毕的区域还要多，而这边的人也更加明白业魔究竟是何等可怕的生物。
那些已经确认被业魔完全攻占的行星便可称之为【前线】了，而福尔卡斯这边所处的地带即是前线的后方。不过，即使是所谓的后方，也偶尔会发生零星的被业魔入侵的事件。
尤其是充满活物的星球，一旦出现业魔的踪迹，那将在短短的数个月之内变成地狱一般的模样。
适应xìng强而且具备不可逆转的同化能力，将业魔视为大敌的智慧族群并不止人类一种。
那些哈苏拉人还在等待人类这边的答案。
“实话实说？”
罗兰问哈辛。
毕竟这种问题会引起巨大的群众恐慌感，有的时候保密反而更好一点。
但哈辛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却说：“是的，实话实说。”
“我明白了。”
罗兰按照他的话照做，这件事是果不其然的引起了不小的震撼。
哈苏拉人窃窃私语着。
“安静。”
吉尔扎格突然说道，他的音量改过了一切，如同长老一般的权威瞬间得到了肃静的结果。
罗兰看见，这名老人深吸着空气，他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之后，说道：
“朗德雷斯，不……业魔，你们人类是这么称呼它们的吧。说老实话，我等已经无计可视察，如果这个星球真的出现那些怪物，无论是什么东西都难逃一死。这次真的要拜托你们了，需要什么协助就尽管开口吧，没什么比我等更加熟悉这个星球的环境了。”
他直接用了人类的通用语。
——需要什么协助就尽管开口吧。
这个就是哈辛要罗兰实话相告的理由，隐瞒并孤军作战，打算在其还没爆发之前秘密的消灭掉，这样也就无人知晓这场灾难。这种做法一旦出现误差，其导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要在这些业魔还没来得及散布出去之前将它们尽数灭杀。
“所有变异的野兽，它们的眼中都会布满红丝，而且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这些都是狄尔丹他们的报告结果，我已经让他带一队猎人去确认变异的野兽的数量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嗯，我想再拜托一件事情。如果可能的话，请将这些生物驱赶到一个地方，最好是峡谷之类的。一次xìng灭杀的工作，就由我们人类一方来代劳。还有就是，那两个人，我想你们哈苏拉人也应该见过了，他们是一切的元凶。我并不是在怀疑哈苏拉人的能力……总之，如果发现他们的行踪，希望不要打草惊蛇，现将动态向我们汇报。”
“那是自然。”
在哈辛的脑海中，实际上有关艾柯的事情占据了更大的分量。
他亲眼看见，这些诡异的红丝从那女人的体内伸展出来。与其说艾柯被业魔感染了，倒不如说，她是人类与业魔的结合体。驾驭着业魔能力的人类……话说回来，那个应该已经算不上是人类的范畴了。
当初在审问的时候听闻那支药剂的作用就觉得是邪魔外道之物，现在看来，就算是邪魔外道这个形容词都有点不足够描述这个家伙的疯狂了。
（把人类和业魔结合在一起的研究吗……）
的确，业魔作为所有物种的大敌，人类这边不可能没有展开过研究。但是这种同化结合的说法，哈辛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原本想要在后来几天再实施大面积的巡逻计划，如今看来得提前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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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了，包括那次他没有在场的哈辛与艾柯之间战斗的事情。虽然对哈苏拉人说了实话，不过整个人类基地得知业魔的事情却只有部分上层人员。底层的员工容易发生恐慌，要是此时此刻再因为恐慌导致暴动，结果将不堪设想。
“好耶，首先是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接着是军方接入，然后还有兽cháo，最后业魔都出来了，哈哈哈哈。”
捷克最后的笑声已经完全变为干笑了，作为有权知情者之一，捷克?派罗同时也是这次事件中完全没有获益的人物之一。商人最害怕的果然还是被卷入这种军方与zhèng fǔ的麻烦之中。
捷克有时候都感叹，自己是不是在当初得意忘形过头了。要是早知道来到福尔卡斯会卷入这个事件，他在完成货物交接之后就绝对不会继续逗留了。
“你应该看开点，船长。我记得很多与商人有关的情节就是战争财……”
“闭上嘴巴没人当你是哑巴的，奥利弗。而且话说回来，我可不是军火商人，战争财这种东西很缺德的。”
这种话从捷克口中讲出来实在很没说服力，毕竟这个家伙本来就是很狡猾的商人了。
罗兰说：“现在也只能祈祷事情快点结束了吧，早点抓到那两个家伙，余下的业魔我想交给军部解决绰绰有余。”
“这可不行，罗兰，你的想法太消极了。什么叫【祈祷】？机会可是只有亲自去把握住才有的……”
“啊哈哈！说得好像哲人一样耶，舰长！”
“我都说了，奥利弗，你给我闭嘴。”
第一百四十八节 上级捕食者（1）
明后天休息，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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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样的对话，基本上每天都发生在霍莉?伍德号的食堂。
因为都是出于同一个宇航舰的关系，除开执勤期不同的人，基本上人们的作息时间都一样。每天都拿这一点而事情放到饭后大做文章已经成为了rì常的剧情了。
“你们觉得，伪造一张通行证件能蒙混过关吗？”
“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很漂亮的被shè成筛子的，船长。要不就是被那些大气层的悬浮地雷炸成炸弹，二选一吧。”
每当捷克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逃脱想法时，总会有其他人在后面加上一句令人泄气的事实。
“罗兰，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坐在罗兰身边的弥赛亚也每天都会问这个问题。
这也是罗兰最烦恼答案的问题，他每次都只能用抱歉的微笑对弥赛亚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就快了。”
然后，弥赛亚就会嘟着嘴巴看罗兰，后者则摸着后脑勺嘿嘿嘿的做出应付的笑声。
弥赛亚突然指着捷克说：
“这次应该听他的，为什么我们非得按照那些人的命令去做不可？逃走就好了嘛，现在这么忙，他们顾不上我们的。”
“啊哈！！”
捷克听到了，并且高兴地拍这手：
“这孩子可是第一次和我有统一意见！”
但话虽如此，可弥赛亚依旧把脸别过去不看捷克，她还是老样子，只黏罗兰这一个人。
顿时，四周又有呛捷克的话语想起来了：
“不行啊，船长。怎么可以教小孩子这种违反法律的事情呢？”
紧接着，四周的气氛顿时又被笑声给淹没了。
这算是紧张的rì常中，唯一几次可以放松大笑的机会了吧。
正如罗兰所说的那样，没人知道究进何时才能结束在福尔卡斯上面的一切。
一整个事件的转折点是发生在第五rì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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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的人以轮班的形式来负责对巨兽的监督以及巡逻工作。
“那个家伙到底是吃什么的啊，居然长这么大？”
负责对卡塔布勒的监督工作，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头巨兽的人总会说出类似这样半是感叹半是疑问的语句来。
“在我印象之中，这种大块头而且行动缓慢的家伙，基本上都是食草类的呢。”
说这句话的人是珊卓拉，在这几rì她被分配到观测组之中。
通讯频道的同伴笑着说道：
“就算是食草动物，这么大的块头也够呛的。”
“喂，巡查的时候随便聊天没问题吗？”
“只是调节一下气氛嘛。”
数量总计为四的械骸群，而且本rì出巡除了rì常的巡检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充斥风险因素的使命：
“我说，你们都没有忘记样本采集的事情吧？”
“啊……是的是的，我知道。”
正如字面上所描述的那样，对卡塔布勒的样本采集。简单点来说就是要从它身上弄下一些细胞样本拿回去化验，毕竟直到目前为止，人类除了从哈苏拉人那里听来的传说之外，对这头巨兽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过话说回来，从这个家伙身上敲下一些皮肉，真的没问题吗？”
对于这个问题，珊卓拉则回答：
“我看这个大块头应该完全没有任何感应，所谓皮糙肉厚就是这个道理了……我倒是在想，这东西的表皮根本就是泥土岩层啊，完全的化石。难道要用导弹轰出一些伤口来采集血肉吗？”
“总之，先试着登陆看看。飞到它的后方去，在臀部的尾椎那里降落，有异议吗？”
“……好的，明白了。”
飞快定制下来的计划，得到一致认同之后，四台紫蝠在空中分散开来，各自选取了一道弧形的飞行轨迹。分开的目的是为了错开这头巨兽对自身的注意力，不过从现实来看，似乎由于这几rì都见到这些监督的械骸群，巨兽已经对这些蚊虫大小的飞行物熟视无睹了。
突然之间复活过来的巨兽，也就只有在初期给人们带来震撼而已。偶尔它会发出低沉且响亮的声音，不过看起来只是在哼哼而已，或者稍微活动一下四肢，但是肢体的下半部分基本上都已经随着岩石泥沙和地面连接在一起，根本动都动不了，最多只能引起让背上的土石哗啦哗啦掉下来的这种程度罢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所有人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但并不因此而放松jǐng惕。
“准备降落！”
由金属制成的战斗武器，这几台械骸的姿态突然在那一瞬间变得温和无比。如果是被普通人看到，必定会感叹，原来械骸也能做出这样细腻的动作。在巨兽眼中犹如蚊虫一般的四台械骸，此时此刻也正是做到了如同蚊虫降落人类肌肤上那样难以察觉的模样来。
引擎的出力一瞬间降低，正在下坠的动作也变得好像影视中的慢镜头一样。如果不是对械骸了解有加的资深骑师，绝对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慢慢的，一定要慢慢的……”
所有人都集中了他们的注意力，在心里想着同一件事情。
啪嗒。
第一次接触，有一台紫蝠的双足首次踏上了卡塔布勒的身躯。紧接着，是第二台，还有第三台，第四台。
全员登陆完毕。
瞬间，和足部连接在一起的感官系统反馈回来了第一次接触的感觉：
“喔……这个家伙的皮肤都是岩层吗？”
说实话，和踩在地面上没什么区别。
果然是皮糙肉厚的家伙，但这样一来也正是证实了珊卓拉先前的担忧想法。
难道要真的用火力轰开外面的岩层，借此来采集内部的身体细胞样本？
第一百四十九节 上位捕食者（2）
差距这种东西，果然越是比较，就越是明显。当所有人都登上卡塔布勒的身躯之后，他们才真正体会到犹如蚂蚁蚊虫那种的渺小感。毕竟，这头巨兽在苏醒之前，它这已经完全化石化的身躯根本就是化作了一整个山脉。在人类眼中是巨人的械骸，然而一旦与高山相比就望尘莫及了。
卡塔布勒的背部有着令人惊异的景象。
它的身躯表层不但依旧背负着土壤，这些土壤上的生态状况看起来也依旧完好无损的继续运作着。茂密的植物，甚至还能看见些许本土原生动物的影子。
在人类还处于地球时期，科技的知识还尚未完善时，历史的文明里充斥着以幻想为基础而衍生出来的神话，在那之中就有对这样一种生物的描述——人类其实是生活在一头伟大的巨兽的背上。
岛之兽，用它的身躯支撑起了整个世界。
想不到，这样的神话也有在现实里面验证的一rì。
“那么，首先搞一点这里的土壤回去吧。还有生长在这里的植物，也采集一点当做样本。”
简单的采集任务无需用到工程专用的械骸，这几台紫蝠的左手臂搭载也外挂式的采集设备。就好像一个大型的手套一样，掌心的开口打开的同时也会伸出旋转的三片采集用刀刃,它们能够很完美的将土壤切割挖去出一个漂亮的圆柱形，然后以吸附装置吸入其中。
“土壤的样本只需要一个，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令人在意的东西。否则那些研究部门的人员又要说我们不把行动的事情放在心上的。”
“啊……是了是了，那些家伙最啰嗦了。”
土壤的样本，以及这上面的植物样本。
不过，本身就曾经是一座山脉的卡塔布勒，在它身上的生态情况并非只有土地和植物。
还有活着的动物。
“果然也有野兽吗？”
能够看见那些小小的本土生物，它们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啮齿生物。就是那种会在树根下面打洞安家，吃一些果子或是小虫子当食物的家伙。
“【在一头巨兽背上的生态图】，我敢说那些专家都超喜欢这样的标题的。来看看这些小老鼠，我试试能不能带一头回去。”
有一台紫蝠的骑师半开玩笑地说着，他的械骸胸腔下部的散热口也缓缓打开。
“喂，六号，你要做什么？我不记得计划中允许我们使用采集工具以外的东西。”
珊卓拉看见了同伴的行为，她出声提醒。
六号这个称呼不是名字，而是那名骑师在队伍之中的代号。
六号回答：
“安心，就只是普通的安抚药剂而已。你知道的，在遇到野兽时，不是常常用吗？面有微量安眠药剂的成分，我来试试看。”
这实际上造不成什么大动静，紫蝠的散热口原本是担当过负荷运作时帮助降温的角sè。不过，稍稍改装之后，也能勉强算作一个气体排放装置。不但是紫蝠，其他型号的械骸也基本都有这样的配置，在野外行动时，骑师常常会选择将药剂包搭载其中，必要时喷shè出去。除了这样的安抚药剂之外，其他还有比如罗兰就曾经使用过的洗涤气味用的药剂，亦或是驱兽药剂。
白sè的烟雾，不过看起来没什么起效。
原本按照预计的那样，这些小生物应该会变得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一样。然而它们依旧jǐng惕地看着这几个大家伙，没有半分放松的意思。在那之后又过了几秒种，这些小生物突然一个掉头跑走了。见此情景，通讯频道里顿时传来了其他人的嘲笑声。
六号不甘心地说：“我去抓一个回来。”
“得了吧，只是一个小东西而已，你用不着怄气的，或许是那个药剂的关系……”
同伴们这样说着，但他已经冲出去了。
然而不久之后，人们听见了六号的声音：
“嘿，你们都过来。”
他说道，语气充满了认真与严肃的气氛。
这时，又有人开玩笑说：
“你别告诉我，你知道一大窝这东西了。”
“不，我连根毛都没找到，那家伙跳到裂缝里面就不见了……喂，伙计们，我说咱们真该过来看一看这个裂缝。我是说认真的。”
“喔……”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后，珊卓拉说道：
“看来不是玩笑，我们过去吧。”
……
……
裂缝的是在卡塔布勒苏醒时一起产生的，它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弓起了背部。土层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出现了这样的裂缝。
漆黑，深不见底，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当初狄尔丹还一度怀疑过什么，但最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那头小小的生物为了躲避械骸，一头栽进了这个裂缝之中。作为追击的一方，六号理所当然会走到那裂缝的边缘。然后，他就看见这些东西了。
六号在自己的记忆力曾经见过类似这种情形的场面——海洋的珊瑚从，那些布满岩层的柔软触须，以及五颜六sè的sè彩混合纠结在一起。和这个场面像极了，只不过在裂缝里面的触须显得狰狞无比。
六号还记得当初哈辛长官给全员展示的录像带，里面的内容是人类对哈苏拉人捕获到的异常野兽的解剖报告。
在尸体的内部充斥着这种诡异的红线。
眼前这些纠缠在裂缝内部事物和之前见过的红线一模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显得更加粗大、更加活xìng化。
六号也看见之前跳进去的这头生物了。
它整备这些红线包裹住，这头野兽若无其事的回头看向站在裂缝外面的械骸。同样的线条从它的腹部破腹而出，和裂缝内部的红线连接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它就这样被吸收了进去。
蠕动的触须群变得更加躁动，看样子早已经察觉到外面的变化了吧。
“糟糕了……！”
第一时间以直觉判断的六号。
正在这时，其余人也差不多都赶到了。
“喂，六号，你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让我们看吗？”
“不……离开这里！马上！！”
“什么……！？”
轰的一声，土层被这些触须突破了。
第一百五十节 上位捕食者（3）
下一次更新为周六，这周五我还有一场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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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要用什么形容词的话，珊卓拉记得，自己曾经在影片中见识到因为地核不稳定而爆炸的小行星。首先，地面开始震动，然后犹如人类的皮肤长出脓包那样鼓了起来，接着爆炸，灼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只不过现在，她眼中所见识到的这头巨兽，从它背部的土地上喷涌出来的是无数粗壮的触须。
“回避——！！”
所有人都在叫喊。
人类的声音盖过了地面碎裂的隆隆声，但紧接着又被巨兽的吼声盖了下去。
在过去的几rì一直保持着温和的伪善面具，如今突然而然的就将其撕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人是六号，不过幸好他也避开了。同时，六号的械骸也伸出手猛地推开身后过来的同伴。
“后上方、起飞！”
尽管情况混乱，但士兵的步骤出奇一致。这正是部队的整体训练所带来的结果，在关键时刻救了所有人一命。四台紫蝠，瞬间如同炸裂的烟花火星一样窜飞开来。
惊险之余，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事情的状况急转直下，而且是朝着最糟糕的一方发展。
红线，目前已经被判定有极大的可能xìng是由业魔感染所造成的。
看看这头巨兽，它的体内也充满了这种红线。更加粗大，更加强壮。毫无疑问，已经死去的生物是不会因为自然因素而再次苏醒，导致这一切的就是业魔，而将业魔带来的人就是艾柯与博雷尔。
“喂！你们仔细看这个家伙，它是不是……变得又强壮了一点？”
有人在频道中不确定的说道。
卡塔布勒，这头巨兽在才复活的那时，虽然巨大，但却只是空有一个大骨架而已，jīng神萎顿，眼珠凹陷。而如今，它的体型没有变化，但整个模样却显得更加jīng神了，就像饱餐了一顿恢复活力的野兽那样。
硬质岩层组成的外皮随着活动而开始龟裂，在这样厚实的皮肤之下，那一双眼珠子犹如火红的灯笼——它的眼珠，和所有被业魔所感染的野兽一样，充斥着血红。
“~~~~~~~~~~~！！！”
第二次的吼叫，又是这种震耳yù聋且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叫声。
它长大了嘴巴，突然吧嗒一声，下巴中间的那个最大的裂缝登时碎裂。这可不是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住剧烈动作而破碎，卡塔布勒的嘴巴变成了更加可怖的血盆大口。能够灵活移动捕捉猎物的细长触须遍布口腔，分成三瓣的大口可以吞食下更加的猎物。
怪物的身躯伴随自身的吼叫而颤抖，外部的岩层也大面积出现龟裂。狰狞可怕的内部，这些红线被迫不及待的情绪所感染，那副躁动的模样，仿佛想立刻就冲破束缚那般。在这当中，所有人，又都看得更加清楚了：
蠕动的红线之中，还有其他的生物。它们在这波涛也似的触须群之中浮浮沉沉，最终被吸收殆尽。
这样的情况已经十分简单明了了——和之前哈苏拉人所发现的变异动物一样，这些生物都只是被业魔感染的残次品而已。或者说，正是因为是残次品，所以才能一次xìng爆发出这么多。它们存在的理由就只是被卡塔布勒吸收而已，那两个混蛋东西的最终目的是利用业魔的能力完全复活这头巨兽。
“马上和基地联系！”
“不……不行，有电波干扰！”
和罗兰当初在木卫一遇到的情况如出一辙，按理来说只有在同种类中阶位较高的业魔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先拉开距离！”
珊卓拉急忙叫道，因为她看见触须的动态有向上爆发的趋势。它们看起来，对械骸这种东西也一样有进食的兴趣。
“我先准备录像！”
六号在频道里面对所有人说道。
暂时无法与基地取得联系，因此立刻改变了方针。四个人，他们要将这个第一手图像资料带回去。械骸的引擎全力启动，将这个金属的躯体送上安全的空中地带。但即使是这样，以高处看下，心头的危机感却没有消除一丝一毫。
“看那些野兽……！”
它们朝这里聚集过来，遵循着那头巨兽的吼叫声。
按理来说，野兽听见这样的咆哮，难道不应该是落荒而逃的吗？
“是……是那些被感染体……它打算把那些家伙都吸收掉！！”
以常识来判断，吸收得越多就恢复越快，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这四个人不会让这只巨兽的诡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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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早就说了吗……要快点离开这里啊。”
弥赛亚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她转过头，盯着某个方向。尽管现在所处的房间是封闭的，但她的眼光就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那样。穿透过这些阻碍，一直联通到数千米之外的地方，映shè在少女眼里的是那头正在咆哮的巨兽。
——它正是艾柯、博雷尔、弥赛亚这一行三人的目的。
他们，或者说【它们】。因为定义实在太难了，这些人即是人类，却又不是人类。不过可以肯定的事实就是曾经作为人类的身份，只不过后来被改变了。博雷尔与艾柯都是属于这样的行列，他们注shè过那个药剂，而且是更早之前，是在这支药剂还没有进一步完善之前的时候。比起大多数的失败个体更加幸运，作为成功个体而活了下来，也因此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选择了效忠。
但弥赛亚是不同的，她天生就是这样。
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显得更加特殊。
她就如同小公主一样。
在这些原本就与人类不同的特异个体中存在的更加特异的存在，弥赛亚的能力比艾柯和博雷尔都来得强大。如果是她亲自动手的话，卡塔布勒所需要的复原时间就不会这么长了，而且这头巨兽将会获得更加高等级的智能。
这一次的行动，艾柯与博雷尔的承当的角sè原本就只是护卫而已。
然而变数却是罗兰。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磁石那样吧：弥赛亚对于罗兰索怀抱的感觉，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同磁石的正负极一般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