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千年战争（一）
许纤纤是怪物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是人类。
而现在是人类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是头怪物。
一个披着人皮、妖精皮，或者其他什么躯壳外表，实际上是一团不规则的、扭曲的、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或许真如同白素贞所说，她们之间的轮回会在不同的时间里更替，但前提是她还是医仙许仙儿，或者说是妖精娜塔莉，或者说是人类许贤，或者说是萝莉许纤纤。
但实际上，她可能都不是，只是披着这些人，这些‘自己’的外皮罢了。
这个轮回的打破，应该是从她得到兔子发夹的那一天，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也许这又是命运的另一个安排，也许这是某个神灵的阴谋，但无法否定的，就是她...
她自己成了堕落的黑暗怪物，而不再是其他任何人，许纤纤潜意识的想要否定这一点，但实际上这个事实已无法改变。
屋内的门窗紧闭，明明没有空气的流动，但却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微风，将蜡烛吹灭了。
黑漆漆的一片。
但这种黑暗的环境，不论是对于白素贞，还是许纤纤，都是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的。
白素贞本来还是一脸温柔的看着许纤纤，但随后的一幕，让她的笑容变得凝滞起来：“仙儿，你......？不，不可能，‘你’现在都完整的意识都算不上，只是未来的一段记忆罢了，很快就会遗忘消失。”
现在的许仙儿并非来自未来，只是有一小段记忆来自未来而已，但在时空的修正下，会很快的遗忘并且消失。
比起身体和灵魂，或者是意识，将一段随时可能忘记的记忆，所传递时空的难度和反噬，自然是低了无数倍。
反正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自然忘却消失。
理应来说，道侣的身体只是短时间内被那段记忆所控制，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而且除此以外，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但为什么...
自家道侣的力量却在迅速膨胀起来，而且带着一种没有接触过的异种力量。
许纤纤的瞳孔瞬间变的猩红起来，她的双手轻抚过两边眼角，而随着她的指尖抚过，从眼角的位置开始，密密麻麻的血色花纹，犹如粘稠的鲜血，开始逐渐蔓延起来。
她身上的气息膨胀的很快，一下子就横跨过人仙的瓶颈，然后继续增长着，直到人仙中阶左右，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种人仙的层次，在白素贞的眼中不值一提，但是她关注的并不是境界方面，而是这传递过来的气息很陌生。
并不属于此方世界的规则体系。
许纤纤感受着体内涌动的魔力，即使是普通的运转，都有着极大的阻力和排斥，“看来受到天道压制，最多将魔法晋升至十二环，再多都难以为继了。”
十二环魔法师，只相当于幽境的三四阶左右，单是这种层面的力量，在黑龙与白素贞的交锋中，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反而会极大的拖后腿。
“为什么，你身上有着我没接触过的力量存留？”
白素贞凑近了过来，在道侣的身上轻轻嗅着。
这是很陌生的味道，而且有着类似妖魔的‘邪恶’感，这与救苦救难的许仙儿完全不同。
“这是异域的魔法体系，与道法有着相似之处，等你脱离此方世界的束缚，自然能够瞧见天空外的世界。”
许纤纤眼瞳里闪过几分温柔的忧伤。
白素贞的力量如此强大，在物质世界已近乎极限，但却被‘天道’所束缚在这狭窄之地，既无法脱离，也无法正常的生存。别说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连所在的世界都无法好好的浏览。
就像是长的旺盛的韭菜，被紧紧束缚在泥土之中，在快要诞生意识成为妖魔的时候，却被农夫给一锄头给收割了过去。
‘天道’为了诞生出自我的意识，为了从无限的规则体，堕落成有限的生命，收割了这世界上一批又一批的巅峰地仙，白蛇不过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人类的漫长轮回，国度的毁灭和建立，文明的进化和退步，生者的诞生和情绪变化，亡者生机的腐烂，全数化作‘天道’的资粮。
而她自己本身，也同样在这个轮回之中。
“...但你现在不过是一段记忆，为什么能够瞬间提升力量？”
白素贞充满了好奇，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未来的仙儿’为何能够影响‘现在’的灵魂和躯体。
“那是因为...”
许纤纤眨巴眨巴着猩红的双眼，声音故意拉的老长，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因为我有着小秘密。”
“哼！”白素贞娇哼了一声，只觉得仙儿多了一段记忆后，都和自己有些疏离起来了，她微蹙着琼眉，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坏仙儿，不说算啦！”
“......”
许纤纤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头上的兔子发夹。
依靠发夹的加点，可以轻易的让这具身体突破人仙界限，只是再往上就要遭受天道压制了。
只是重点不在于此，而是在她看到白素贞一脸不满的模样，内心中同样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这个发夹...居然连半步天仙（半神）都看不到。
不应该啊！白素贞现在的本质，已经即将触摸到‘全知全视’的上位领域，超越时间和空间，不存在无法看见的东西。
除非兔子发夹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这个玩意，从始至终都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
自己真的是个纯粹的精神病吗？
许纤纤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是个精神病的事实，至少不是纯粹的精神病吧，还是有点正常理性和感情混合的...
“单单是人仙，我无法帮到贞儿你。而且就算达到地仙，在天道面前也只能被碾压。”这时不是纠结的时候，许纤纤的记忆无法存留太久，“但是这个巨大的差距，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弥补。此方世界没有个体可以对抗天道，那么我们可以借助外来者的力量。”
“啊...那是什么？”
白素贞有些看不懂许仙儿了。
只是一段记忆而已，影响程度有这么大吗？
“我要进行献祭仪式，沟通阿瓦隆世界的三大基柱。”许纤纤猩红的瞳孔一闪，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让阿瓦隆提前一千年与地球接轨。”
一个怪物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
轰隆
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一道暗红色的落雷从天而降，在钓鱼城内的中心处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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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千年战争（二）
“仙儿，你......”
在惊雷乍起之后，白素贞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看向许纤纤的目光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微微开口似乎想要阻止，但是犹豫了片刻后，却是闭口不言了。
“这个时候，只能不择手段了。”许纤纤一头乌黑的长发渐渐染成鲜红，与她身上穿着的红裙交相辉映，“你虽然强大，但还在瓶颈之内，不可能是天道的对手。”
她能感受到，即使自己想要出卖世界，这具躯壳也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反而内心中充斥着几分欢喜。
不论是许纤纤，还是许仙儿，都是想让白素贞脱离这个无休止的轮回。
“那你要怎么做？”
白素贞沉吟了片刻，这才低声说着。
“我需要一些珍贵的灵物，来作为献祭的物品...”
许纤纤猩红的瞳孔一闪，低声说道。
“灵物...？”白素贞念叨了几句后，从怀里掏出几件精巧的事物，一把半透明的折扇，一把迷你的金刚杵，还有一张木制的符篆，“这些可以吗？都是我从别人身上抢来的，不够的话，我还有其他的。”
“抢来的？”许纤纤只是看了一眼，却是咯咯一笑，“贞儿，倒是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
这三件灵宝上都有着地仙的气息，而且连上面的主人印记都没有消磨掉，能感受到有股强大的冲击力传来，不过都被束缚在方寸之间，显然被白素贞的法力死死压制住了。
“这几件灵宝的主人都曾暗算过我，我也只是单纯的报复罢了，要不是他们跑的快，留下的可不只是武器了。”
白素贞的红唇微微撅起，似乎有些不开心的说着。
“好了好了，我正好把这些玩意当作祭品，这样他们再也拿不回来了...”
许纤纤拍了拍白素贞的小手，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她估摸着这些灵宝的份量，用作献祭的话，应该足以打开沟通之门了。
“卡古多，深邃之眼，交互的黛卡尔...”
许纤纤强忍着天道反噬所带来的痛苦，她的口中念叨着古老的妖精咒语，驱动着体内的魔力涌动。
魔法是她已知体系中最神秘，破坏力最大的力量，但是与之相对的，就是最为繁琐、最为漫长的施法时间。
魔法师在这种施法阶段，若是没有人进行护法，或者帮忙牵制住敌人，那么一个同级的武道家，或者原力者，都能直接将其躯体打爆，中断施法。
的确有施法时间短甚至瞬发的魔法，但是威力和范围，自然远远比不上施法时间长的大型魔法。
这个沟通异域的咒语，大约进行了半炷香的时间，也许是有白素贞在旁坐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外界的雷声虽然滚滚不停，但却并没有雷霆直接劈进屋子里来。
直到许纤纤觉得自己嘴念干了，体内的魔力也被抽取完的时候，她的面前才出现一道深灰色的三角拱门。
这三角拱门大约半人多高，通体是由某种奇异的石材打造，上面雕刻着无法分辨数量的图案，这些图案之中有着庞大的世界，耀眼的星辰，甚至千奇百怪的各种生物，都在石质的三角拱门上若隐若现着。
而在三角拱门正中心位置，则是一道漆黑的暗幕，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这是来自异域的妖精魔法，黛卡尔之门，是反噬最小，稳定性最强的沟通魔法了。”许纤纤解释着：“这个拱门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是无数**师，经过上万年研究筛选出来的。”
她也掌握着其他沟通用的魔法门，不过有些非常危险，甚至有的魔法门是某种强大邪物的伪装，一旦被召唤出来，就会直接将施法者吞噬掉。
黛卡尔之门，算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了。
“恩，这个有点类似那些道人的法术，不过本质上还是有所区别。”
白素贞一直被困在此方世界内，没有接触过其他世界的体系，所以这时看向三角拱门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丝好奇。
当然，在她眼中显现的并不是三角拱门，而是一团有些黯淡的月光。
这是半步天仙的视角，是许纤纤所无法看到的本质。
不过许纤纤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她先将那把半透明的折扇丢进去，拱门内的漆黑之幕发出淡淡的亮光，又重新归于平淡。
“我要沟通阿瓦隆的三大基柱。”
看着没有变化的三角拱门，许纤纤捏着脖子，用妖精语说着。
沟通魔法有失败率，并不一定能沟通到她想要的对象，但是现在灵物还有几件，应该可以尝试好几次了。
在她的话语落下后，大约过了片刻时间，在许纤纤期待的目光中，拱门内的漆黑之幕开始流转起来，然后渐渐变得透明起来，里面有着模糊的景象开始浮现。
再之后，几个人影出现在三角拱门内的光幕中。
“大小姐，看来是失败了呢！”
恭敬的女性声音从里面传来，不过明显不是冲着许纤纤说的。
“属下这就将这三世镜拆掉，居然敢欺骗天上地下最最可爱的许公主，简直是不可饶恕！”
另外又传来一个阴柔的男性声音，不过从语气和说话的内容上来看，已经深得舔狗的究极精髓所在了。
许纤纤皱起了眉头，她并没有理会另外两个说话的人，而是打量着拱门内的中间的娇小女孩，“...我们是不是见过？”
虽说第一次沟通异域失败，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面前的这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啊？
特别是那镶嵌满各色钻石、宝石的裙摆，总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
“......”
那个被称作‘天上地下最最可爱的’小女孩，本来是一脸冷漠的表情，但随后似乎感觉到许纤纤身上的气息后，却是大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这声尖叫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愤。
“该死的臭心魔，上次居然趁我不备暗算本宫！简直是不可饶恕！”
许公主每天都过着吃饭睡觉修行调教手下的日常生活，但是有一天她从五千平米床上醒来的时候，身体却被心魔附体控制了一段时间。
17 千年战争（三）
虽然那次经历对她而言没有实质影响，但是这种玷污许公主高贵灵魂的做法，却是要杀掉对方一万零八次才能洗刷这种屈辱。
‘天上地下最最可爱’的小女孩，二话没说就往沟通光幕里伸出小爪子，似乎受到愤怒的影响，上面传来的力量一节节攀升。
在许纤纤的感知中，对方的力量已经达到幽境，甚至还在增长着，似乎要透过沟通用的魔法门，将她直接捏死在这里。
“哼！平行世界的‘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过许纤纤只是冷哼一声，趁着对方的力量达到临界点之前，用力一脚将对方的小手踢了回去。
“啊...”
两边同时传来一阵痛叫，那个小女孩的手背变得乌黑发紫，而许纤纤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背的同样位置，也同样开始变得乌黑紫青起来。
在这异域沟通的间隙中，她居然会与对方受到的伤害同步。
“啊啊啊，你这个臭心魔！居然敢打本宫！气死本宫啦！气死本宫啦！我要用‘天下袜’罩在你脑袋上！”
光幕里的小女孩开始惊叫起来，她第一次这样受到伤害，哪怕是平行世界的心魔，也不能容许这样的屈辱。
“...这已不是空间上的沟通了！”
旁边的白素贞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闪，连忙伸出玉手，拨弄着面前的月光本质。
在她的操控下，三角拱门的沟通结束，里面显现的影像很快黯淡下去了。
“谁是谁的心魔，还说不准呢！”
许纤纤看着光幕里的小女孩逐渐消失，只是冷冷的笑着。
没想到居然沟通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人，她的内心中充满着荒诞和不可思议，但这种情绪波动很快被她压制了下来。
“臭心魔，你给本宫等着！等本宫晋升天仙时，你和本宫早晚会有一战！气死本宫啦...”
随着异界沟通单方面的被结束，那边的影响也渐渐消失，只有不甘心和愤怒的稚嫩叫声，隐隐约约的传递了过来，不过到了最后也是消失不见。
三角拱门内又重新恢复成了漆黑的暗幕，要不是许纤纤手上有着乌青的瘀伤，她可能会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两女之间大眼对小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仙儿，你的这个法术是出差错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白素贞才缓缓开口问道。
“...也不算是出差错，‘黯淡之月’黛卡尔其中之一的本质，就是‘随机事态’。”许纤纤皱起了眉头，“这个魔法门同样继承了这一特征，只是我没想到随机沟通到了平行世界。”
她曾经在灵魂游戏中，附体过那个修真界的许公主，但是完整的面对面，还真是第一次遭遇。
“只要没有彻底超脱，成就太乙仙道，那么就不具备唯一性。”白素贞看了许纤纤一眼，低声说道：“我千年前为了晋升天仙，为了成功‘斩三尸’，就斩杀掉了不同时间里的‘我’。”
要成就天仙成圣，自然就要斩却三尸。但与其说是斩断‘恶我’，不如说是斩杀不同时空里的‘自我’，而且‘三’在道教里只是代指，意味‘三生万物’，实际上并不是只有三个。
每一个地仙到天仙，都要经历这最为凶险的一步，成功了融合所有时空里的‘自我’，失败了成了其他‘自我’的养分。
这就是‘唯一真仙’的含义。
“‘她’很有威胁性，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许纤纤摇了摇头，将平行世界的事情放到一边，而是揉了揉乌青的右手后，拿起另一边的符篆，“黛卡尔之门的沟通成功率有百分之四十，我们多试几次，应该就能够沟通到阿瓦隆世界。”
刚才的失败沟通不过是个小插曲，她此时并没有思索太多的时间，将情绪平复下来后，就将古朴的符篆扔了进去。
不过这个符篆似乎有着灵性，本能的从三角拱门内感到了威胁，在被扔进去的瞬间，上面爆开一到球形的雷霆，似乎想要将拱门炸个粉碎。
对此，魔力被掏空的许纤纤没办法阻止，但是旁边的白素贞只是伸手轻点两下，并没有法力传来，只是拨弄了球形雷霆的本质，单纯的将‘雷霆’的概念改变了。
‘球形闪电’变成了‘空气’。
符篆发出一声轻响，迅速的在三角拱门内消失，然后被分解成了不知名的物质。
“我要沟通阿瓦隆的三大基柱。”
许纤纤捏着脖子，改变自己的声道，用妖精语重复着。
过了好一会儿，漆黑之幕又重新开始涌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上面才开始涌动起了影像，开始是深黑一片，然后有光亮照射过来，许纤纤这才看清里面的人影。
不...
与其说是人影，不如说是野兽，还是披着钢铁的那种。
“人类。”三角拱门内的光幕，投映出来的是一张会议圆桌，周围做了十三个形态各异野兽，其中一个全身披着机甲的钢铁巨狼，看了一眼两女后，才沉声说道：“沟通我等，是有何事？”
他说的并不是任何语言，而是纯粹的意识交流。
“抱歉，沟通错了。”
许纤纤看清楚情况之后，就知道沟通又失败了，连忙抬起手要关闭沟通之门。
“人类，请等等！”钢铁巨狼看到许纤纤的动作，连忙出声制止道：“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你沟通一次异界所花费的材料，就如此轻易的浪费吗？”
“对！材料浪费就浪费了，我有白蛇姐姐的大腿抱。”许纤纤嘴上是如此说着，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并没有直接将沟通之门关闭，“不过你想做什么样的交易，说出来让我考虑一下。”
“大约数千年前，奥斯恩虫族母星被毁灭，为了找寻合适的星系，他们盯上了我们坦夫列卡帝国，我们现在需要外来的力量进行支援...”
钢铁巨狼直直的盯着两女的影像，特别是盯着白素贞看，对方身上的气息前所未闻，甚至比他的原初始祖还要强大。
这样的异界强者，若是能够成为外援的话...
“哦...知道了，这个给你。”
许纤纤点点头，连忙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然后透过沟通之门扔了过去。
“这是我的空间记号，以后有机会再来帮你，我现在很忙的。”
说罢，她就直接将沟通之门关闭了，拿起旁边的迷你金刚杵作为祭品，准备进行第三次沟通。
许纤纤就不信了，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都沟通不到阿瓦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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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千年战争（四）
阿瓦隆。
这个传说中的仙境世界，曾在地球上所流传的凯尔特神话中有着记载，而实际上的情况，却是与地球所记载的故事，有着极大的出入。
毕竟在不同世界里，有着不同版本的神话故事，都是那些敬畏、信仰神灵的生物所撰写，自然不可能完整记入下真实的故事。
而阿瓦隆在不同的神话之中，又被称作青春之地‘提尔纳诺’，或者永驻之境‘金苹果圣园’，又或者初始之地‘伊甸园’等等，各种各样的称谓不一而足。
可以这么说，阿瓦隆是不少世界的神话来源地。
但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阿瓦隆的三大基柱，他们曾到过的世界难以估计，赐予过不少种族新的文明和知识，让未开化的生物也能掌握智慧和力量。
除此之外，同样也带来过毁灭和消亡。
神圣妖精帝国，极南之境，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在世界树巨大树干之上的彩虹桥，曾经连通过不少的世界，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九大国度。
但在漫长的岁月中，连有着强大人类王国的中庭米德加尔特，都已化作时间的尘埃，随着历史烟消云散了。
在这九大国度之中，只有巨人国度约顿海姆，以及三大基柱之一的奥丁（odin），的神国阿斯加德还存留着。
不过阿斯加德并不在阿瓦隆的物质界中，而是凌驾与更高的空间维度中，彩虹桥的最尽头，位于丰收之秋的太阳与月亮的中间位置。
彩虹桥的尽头，神国阿斯加德的边境处，矗立着一座巨大华丽的岗哨，这座岗哨形状有些类似尖塔，矗立在悬浮的岛屿之上，而在岗哨旁边就是延绵不绝的三色彩虹桥。
这处悬浮的岛屿名为‘希敏约格’，是阿斯加德的守护者，海姆达尔的居住之地，他在漫长的岁月当中，一直守护着这处神国的门户，彩虹桥的尽头之处。
原本这里是极为安静之地，没有风也没有雨，甚至没有其他生物存留，但今天却来了个奇异的客人。
在尖塔型的岗哨的门口左侧，猛然浮现出一团黯淡的月光，然后这团月光开始缓慢变形，最终化作成了一个石质的三角拱门。
啪塔
在三角拱门成形的一瞬间，一个背着巨大号角，身披盔甲，手持金色大剑的中年男子，从岗哨内推门走了出来。
“瞧瞧这‘黯淡之月’的石头门！居然又有凡世的生命来沟通阿斯加德了，我记得最近一次都是七百年前了！”
海姆达尔低头看着三角拱门，静静的看着门内的光影变化，他并没有粗暴的打断这个过程，因为这拱门内的气息没有一丝敌意，并且带着一种交易、沟通的味道。
他满口长着黄金般的牙齿，又被称作‘金齿者’，在整个阿斯加德中，他的目光最为敏锐深远，能洞悉空间以及灵魂的最深处。
然后在金齿者充满好奇的目光下，三角拱门内的光影渐渐凝成实质，是一个身着古怪的衣裙，黑发黑眼的人类女子。
但是在下一刻，他的目光变得警惕和震惊起来，因为在那个黑发女子旁边，另外坐着外表同样有些类似的女性，不确定是是否是人类，但却散发着一种比他还要强大的气息。
三角拱门内的光影之中，那一袭红裙的黑发女子，打量了片刻海姆达尔的影像之后，眼神中充满着喜悦和兴奋，这才捏住脖子发声道：“终于沟通成功了...神国阿斯加德的守护者，大地之王奥丁和雅恩莎撒之子，破晓者海姆达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人类，你说的居然是妖精语？”
海姆达尔听到这声音之后，莫名感觉到有些熟悉，随后目光立马被那个红裙女人吸引了过去。
妖精语是阿瓦隆的本土语言之一。
毕竟在下方的物质世界中，妖精族的势力极为庞大，有着魔网和世界树的增幅，处于阿瓦隆的顶端位置，完全不弱于各大巨龙种族，甚至比起零散的单一巨龙种族还要强上许多。
“尊敬的海姆达尔，请原谅我没时间解释太多，我需要沟通伟大的大地基柱奥丁。”许纤纤低声说道，在海姆达尔快要露出愤怒的表情之前，她又连忙说道：“我无意冒犯伟大的大地之望奥丁，但现在我得罪了一个尚未觉醒出意识的星魂，急需要得到神灵的帮助，让我摆脱死亡的恐怖轮回。”
她并不是灵魂或者身体存留，不过是一段记忆，所以只能短暂在南宋时代中存留，若是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要遗忘，到那时候再无跳出轮回的可能。
已经没时间慢慢来了。
“尚未觉醒出意识的...星魂？！”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海姆达尔的表情，立马变得震惊和难以置信。
身为半神，星魂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觉醒意识的星魂被称作星神，有着吞噬星球和世界的伟力。
而未觉醒意识的则被称作星魂，虽然力量层面上不弱于神灵，但终究被困锁在其诞生的世界内，而且无法做到‘全知全能’。
随后他又说道：“我如何确认你的言论是真实还是谎言？”
还未觉醒的星魂，对于大地之王奥丁，甚至对于整个阿斯加德乃至阿瓦隆，都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你是阿斯加德洞察力最为强大的半神，可以轻易甄别我话语里的真假。”
许纤纤的目光有些焦急，但还是平静的望着海姆达尔。
要不是存留的时间太短，她甚至还能捧着花茶喝着，与海姆达尔扯扯皮做做交易，但现在在‘天道’的威胁下，却没有这个闲情雅致了。
海姆达尔沉默半天，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仔细看着三角拱门内的黑发女子后，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去通知伟大的父神奥丁。”
他的身体内钻出一道金色的人影，这道人影的外表与海姆达尔无异，他看了眼本体与三角拱门后，立马从地面上一跃而起，身影消失在了这个悬浮的岛屿上。
19 千年战争（五）
与此同时，阿斯加德（asgard）的另一处。
位处格拉希尔（glarsir）树林中央之处，是英灵殿（valhalla）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在不少神话故事中都有着记载。
英灵殿的整体风格极为古朴，建筑结构并不是砖块组成，而是特殊的金色盾牌，以不可思议的力量，严丝合缝的砌筑起来，从中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在巨大宫殿的入口处，有着五百四十个侧门，每个门宽可容八百位强大战士并排进出，而在最大正门的上方处，有着一个野猪头和一只鹰隼的石像，它们仿若是死物，但是仔细分辨的话，却能看到它们时不时会移动下那石头雕刻的眼珠。
在宫殿的内围处，有着一两个女武神瓦尔基里（valkyrie）出没，除了领袖芙蕾雅是半神外，其他的都只是传奇位阶。
大多数的瓦尔基里，生前只是人间国王的女儿，或敬奉诸神的贞洁少女，并非是天生的超凡种族，是有着大地之望奥丁的赐福，以及神国本土的加成，才勉强拥有传奇的层次。
所以实际上发挥出来的力量，比起物质界中同级的传奇妖精，传奇巨龙之类的，那要弱上太多太多了。
除开芙蕾雅以外，这些瓦尔基里总共有九人，外表都是美丽的金发少女，有着白皙的肌肤与丰腴的躯体。
她们手中持着由光线组成的长枪和盾牌，全身上下披着耀眼的白金盔甲，只露出精致的面部，洁白的羽翼从背后延伸而出，不时在英灵殿上方漂浮走动着。
在这个英灵殿中，除了强大的瓦尔基里外，还有着人间战死的英雄存在，在死后被奥丁所接引，挑选成了阿斯加德的英灵。
这些英灵都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类，生前都有着强大的力量，有着光荣的身份，以及脍炙人口的故事流传，所以在得到了神国的嘉奖和恩赐。
因为英灵们都具备生前的特性，可以豁免一部分物世界的规则，所以也成为了神国用来降临物质世界的强大战士。
不过一般情况下，英灵都在宫殿的深处沉睡着，就算在神国之中受到恩赐，英灵也不是永生者，灵魂有着时间大限，只能依靠冰封沉睡来延缓灵魂消散的期限。
这种情况很正常，除了那些超脱时间的神灵外，其他的生命再怎么保持**的青春活力，灵魂也有着存留的期限，就算是强如海姆达尔那种半神，若是脱离了神国的庇护，灵魂也会迅速的开始衰老，然后彻底的在时间之中死亡。
世间万物，都有着一个极限存在。
不过在此时此刻，沉睡在英灵殿最深处的某个强大英灵，缓缓从冰棺里睁开了他的双眼。
“啊，七百多年过去了...我又感受到了不列颠的召唤，东方帝国的迷雾已开始消散，而罗马帝国的荣光早已熄灭。”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睁开了那绿宝石般的眼瞳，她发出犹如咏叹调般的感慨声。
“现在，新的帝国正在缓缓升起，将在几百年内升至天空，烈日不落。”
说罢，她灵魂深处的寒冰开始消散，然后一脚踢开了冰棺，就不着寸缕的往英灵殿的大殿内走去。
这个女英灵的粗暴举动，惊动了在英灵殿深处的瓦尔基里布伦希尔德，她有着深蓝色的秀发，美丽姣好的面容，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少女英灵的面前。
“噢！强大的英灵国王，亚瑟潘德拉贡，请问你要去哪里？”
布伦希尔德看着在旁边拿起王者之剑，更换着华丽的紧身盔甲，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亚瑟是英灵殿内的王者，但实际上阿斯加德中除了大地之王奥丁，没有谁敢在被冠以王之名号，所以她只称呼对方为人类国王。
“我要降临地球，我感受到了我的母国，不列颠的呼唤。”亚瑟王梳理着金色的秀发，活动了一下因长久冰封而僵硬的筋骨，她那双明媚的碧绿瞳孔，随意的瞥了一眼布伦希尔德，“我要去引导我的后人，让太阳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照耀在不列颠的旗帜上。”
说到最后，亚瑟王的语气又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这是我的宿命。”
布伦希尔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试图劝阻亚瑟的独自行动：“可是...英灵殿并没有接到来自伟大的大地之王奥丁的谕令。”
“我亚瑟要做的事情，与大地之王奥丁无关，我是阿斯加德的英灵，但并不代表我就失去了自由。”
亚瑟王耸了耸肩膀，她也不顾表情有些难看的布伦希尔德，扛起旁边的王者之剑，就往宫殿的大门走去。
“而且...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英灵在物质世界中可待不了多久。”
“亚瑟，你...！”
布伦希尔德手中的长枪震颤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而是默默的望着亚瑟王的离开。
对方虽是英灵，但也是强大的半神，在人间有着不少传说故事流传，除了芙蕾雅外，英灵殿内的瓦尔基里谁都拦不住对方。
其他的瓦尔基里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并没有站出来，生怕得罪了强大的英灵国王。
一声巨响，淡金色的光芒从英灵殿门口亮起，然后迅速划破天际，往阿斯加德的门户边境，彩虹桥的方向飞去。
“亚瑟的离开，说明地球世界有了其他的异变，不能让她影响阿斯加德的大计，必须通知伟大的大地之王奥丁。”
布伦希尔德看着金色流光转瞬即逝，表情变了一变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号角，然后吹响了它。
......
南宋王朝，合州钓鱼城内。
“快点回复我啊...”
许纤纤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海姆达尔的结果，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平静，但实际上眼神中还是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
她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遗忘这段来自‘未来的记忆’，重新失去这具躯体的支配权，若是时间一过，那么这次的策略就是大失败了。
还会彻底被‘天道’所忌恨，以后少不了被其针对压制。
而白素贞坐在她旁边，眼神没有看向三角拱门，而是温柔的注视着许纤纤的侧脸，在昏暗的环境下，只有她的目光在微微摇曳，丝毫没有受到紧张气氛的半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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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千年战争（六）
许纤纤这边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站在原地的海姆达尔，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将目光重新投放在三角拱门内的光影中。
“海姆达尔，伟大的大地之王奥丁是如何说的？”
许纤纤目光一喜，用带着期盼的表情，望着光幕中的魁梧男子。
后世的阿瓦隆世界，就是为了地球上的星魂，与暗红之书大打出手，现在不可能放弃这个提前入侵的绝佳机会。
只是海姆达尔接下来的话语，让她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伟大的大地之王拒绝了你的请求。”海姆达尔摇了摇头，眼眸中泛出几分金色的光泽：“不论是过去，现在，未来，大地之王奥丁都是唯一存在着，不希望来自过去的信息干扰到的计划。”
“什么...？！”
许纤纤先是一惊，随后又莫名的有些明悟了。
奥丁是王座之上的真神，在任何时空中都是唯一的存在，所以对于大地之王而言，不论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没有任何分别。
时间只是对于她这样的生物有着影响而已。
“那能不能...”
许纤纤犹豫了片刻，又继续说着。
“请恕我拒绝。”还没等对方开口，海姆达尔就摇了摇头，似乎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就算是伟大的天空之王宙斯，与冥府之王奥西里斯，们同样不会理会你这样的请求。”
“伟大的三大基柱都有着各自的打算，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他看着拱门内的另一个白裙女子，看在同为半神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给许纤纤解释着。
“即使星魂是被暗红之书得到，三大基柱对此也无动于衷吗？”
许纤纤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这应该算是爆炸性的消息，她就不信奥丁没有半点反应。
“即使如此，那也只是命运使然。”
海姆达尔依然摇着头，一副毫不为此所动的表情。
显然大地之王奥丁之前已经吩咐好了。
“......”
许纤纤这下彻底无语了，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掌握着未来的情报，有着能与阿斯加德交易的资本，但现在看来，完全就成了凡人的智慧。
比起神灵的‘全知全能’，凡人掌握的信息是那么滑稽可笑，而又微不足道。
真神真的只比传奇高一个境界吗...？
许纤纤有些迷茫了。
“仙儿，对于你来说，这里是‘过去’，但是对于天仙而言，所看到都是‘现在’。”白素贞不愧是许仙儿的本命道侣，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所以连声安慰道：“这是时间层面上的差别，并不是你的罪过。”
“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小了。”
许纤纤沉默了片刻，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没有谈话和交易的资格。要不是有白素贞在旁边，可能连海姆达尔这个半神都不会理会她。
那些能够以血肉之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小说、电视剧、电影、游戏，终究只是凡人们的梦呓和妄想。
轰隆！
就在海姆达尔准备切断三角拱门的沟通时，一道闪耀的金光从天而降，砸落在旁边，然后一道充满威严的女性声音响起。
“人类，我可以帮助你。”
耀眼的光芒转瞬即逝，一位扛着王者之剑，披着金色战甲的少女走了过来。
“...英灵，你离开英灵殿，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看到来人的面目后，海姆达尔先是一惊，随后连忙上前几步阻挡对方。
“我要降临地球一趟，正好可以帮助这位人类。”
亚瑟王从海姆达尔旁边绕过去，理所当然的说道。
“没有大地之王的谕令，英灵不得随意降临物质世界。”海姆达尔叫住对方，握紧了手中的金色大剑，“况且星魂就算没有觉醒意识，并不是你能对抗的。”
“我知道，但星魂还无法彻底具象化，也不可能真的奈何我。”
亚瑟王转头看了他一眼，甩了甩金色的秀发，然后低头看了眼三角拱门，冲着光影里的许纤纤说道：“你这个门太小了，无法容纳我的力量穿过。”
她说的居然是不列颠语，除了语法有些古老外，其他发音的差别并不大，许纤纤勉强能听懂个大概。
“这样吧，我乘彩虹桥过来，你稍等一下...”
亚瑟王扛着王者之剑，又左右打量了下四周，这才把目光投放到远处的三色彩虹桥上面。
英灵要前往物质世界，一般都是通过彩虹桥这个交通工具的。
“亚瑟，你给我停下来！”海姆达尔大声警告着对方，“没有得到大地之王的允许，阿斯加德不会开放通向任何世界的彩虹桥！”
他伸手一指，远处的彩虹桥瞬间变得黯淡起来，然后消失在了天际。
海姆达尔并不打算与这个最强大的英灵战斗，而是直接关闭了彩虹桥，试图让对方放弃这个想法。
“奥丁！”亚瑟王没有与海姆达尔扯皮，而是冲着悬空岛外的天空大喊着：“我在凡间的帝国终将日不落！这是我的天命！你不能阻止！”
“当这个天命完成后，我立马就返回英灵殿！”
她的天命不只是统一英伦三岛，还要让英伦的旗帜，飘扬在地球的每个角落。
啪塔
天空传来一阵轻响，并没有大地之王奥丁的回复，但是原本黯淡消散的彩虹桥，却重新一节节的拼接起来。
“奥丁，谢啦！”
在海姆达尔和许纤纤的目瞪口呆中，亚瑟王对着天空霸气的抛了一个飞吻，然后直接跳跃到了彩虹桥之中，只是一眨眼就被彩虹卷的无影无踪了。
“这是传说中的亚瑟王吗？不是全身是长毛的大汉吗？为什么是个漂亮的金发少女？”许纤纤有些不能理解，看来传说故事和真实情况有着极大的误差，她摇了摇头，准备关闭三角拱门的沟通：“算了，虽没有得到三大基柱的帮助，但是有了英灵王支援，对抗天命黑龙至少多了几分可能。”
“...来自未来的可爱后裔，可别忘了还有我。”
就在彩虹桥刚将亚瑟王卷走，在桥的另一头，又扔过来一颗小巧的妖精果实，裹挟着一道温柔的女性声音，然后这颗妖精果实实躲过了海姆达尔的抓取，直接穿过了三角拱门，砸在了另一端的许纤纤身上。
与此同时，三角拱门内的沟通光幕正好彻底熄灭。
21 千年战争（七）
昏暗的房间内，许纤纤看着往自己胸口中钻的妖精果实，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玩意她曾经见到过，在世界树上就结着这样的妖精果实，可以作为禁咒魔法的施法材料，也有着增加妖精法力的功效。
虽算是较为珍稀的魔法材料，但是能往人胸口里钻的果实，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旁白素贞皱起了琼眉，然后一把将妖精果实揪了出来，“你要对仙儿做什么？”
“噢噢！我可爱的后裔们！”里面传来一道甜美的意识，用来沟通白素贞和许纤纤：“身为妖精之母，自然是来帮助你们的啦！”
“我和仙儿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妖精，更不是你所谓的后裔。”
白素贞没有吃这一套，手上更是用力的抓住了妖精果实，为了避免一些暗算的招式，特意将里面的力量全数封印住。
“啊，真是冷漠呢！让我都感到有些哀伤！”妖精果实上浮出一张绝美的面容，她有着白金色的长卷发，迷离的眼瞳，以及白皙到透明的肌肤：“这是保存我一部分魔力的果实，给这小妖精吃了后，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拥有我三分之一的力量。”
“当然，你自己吃了也可以，不过对于你而言提升不大。”
“哼！”对于妖精果实的话语，白素贞只是冷哼一声，“我可不会让仙儿乱吃东西，万一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但旁边的许纤纤，表情却是沉默了片刻，这才沉声问道：“那么尊敬的妖精之母，我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并不觉得妖精之母是无偿帮助她。
拥有对方三分之一的力量，那是什么样的地步，不出意外绝对要高于传奇，甚至达到了半神的门槛。
根据一些传说故事记载，妖精之母虽然还不是神灵，但却拥有接近真神的力量。
“娜塔莉，如果你这次失败死掉了，灵魂要转世到我的国度中来，成为我的后裔。”妖精之母咯咯笑了起来，“对你而言，这个代价应该很简单吧！”
“你就笃定我这次会失败？”
许纤纤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呀！看你自己怎么认为的了~”
妖精之母笑得明媚动人，让许纤纤都有些恍惚，不过被旁边的白素贞默默掐了一下腰间软肉，立马就让她回过神来了。
许纤纤点了点头，“可以，这笔交易我接受了。”
她这时候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如果能拥有半神的力量，哪怕这个状态只是暂时的。再加上即将降临的亚瑟王，这边就有了三个半神的联合。
对抗只有一部分‘天道’规则的黑龙龙脉，成功率又大了许多。
“恩。”
妖精之母的幻影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了妖精果实中。
旁边的白素贞看着没有丝毫犹豫的许纤纤，表情变得十分难堪起来：“仙儿！不要这样...”
她握紧了右手，似乎要将手中的妖精果实直接捏爆，但是许纤纤伸出手，用力的掰开对方的手指。
许纤纤轻声唤着：“贞儿，不要！”
就像以前小时候白贞儿抢她的赛车时，她也是如此呼唤着，不过眼前的并不是白贞儿，而是白素贞。
不过并无区别。
白素贞目光中闪过几分犹豫，看向许纤纤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怜和心疼，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指，将妖精果实交给许纤纤，“仙儿，你何苦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呢？”
她真不想仙儿与‘天道’为敌。
许纤纤沉默半响，突地展颜一笑，犹如平静的湖面拂来轻风，吹皱了一池春水：“...我们不是道侣吗？”
不知道是受到‘许仙儿’本身的影响，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原因，许纤纤终于能正视自己的情感，那就是...
白贞儿对她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她拿起手中的五边形状的妖精果实，看也不看就一口塞进了嘴里，然后任由果实在口中融化，化作一股冰冷而又庞大的魔力，滋润着四肢五骸，改变着身为人类的基本结构。
在这一刻，许纤纤感受到体内的血管、骨骼、筋肉，都在逐步被改造成妖精的魔法回路。
她身上传来的规则压制越来越重了，但是在身体被彻底改造之后，这股来自世界规则的压制感，瞬间被排斥挤压掉。
胸口处的心脏被替换成魔网，淡蓝色的透明网格正在莫名的力量下，缓缓地雕刻出来，这是魔网的一部分，即使相隔着遥远的世界，她也能动用自身魔网的力量。
换言之，现在的她成了缩小版的魔网，这放在阿瓦隆的人类法师中，已经可以被称作法神了。
“这就是半神妖精的力量吗...”许纤纤摸着自己的小腹处，隔着薄薄的皮肤，她能感受到有着一株小巧的世界树在发芽、成长，“即使是妖精之母的三分之一实力，也远远超越传奇生物的位阶。”
妖精虽然强大，但是一旦离开魔网和世界树的支持，实力就会被削弱许多，而现在，许纤纤被改造的妖精身体中，居然就有着缩小版的世界树和魔网。
也就是说，她可以无惧此方世界的规则压制，强行施放禁咒一类的超大型魔法。
当然，这种做法自然会遭到世界的强烈反噬。
“贞儿，我看到的东西与之前不一样了。”
成为半神妖精后，许纤纤看了眼旁边的白素贞，她的视角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与之前完全不同。
原本她看不到白素贞背后的东西，但现在却能看到一条头上双角的白蛇，正在不断地盘旋着，虹吸着四周的所有灵气。半空中隐约有着哀鸣声传来，这是世界无法承受这样的巅峰生物。
与其说是白蛇，不如说是白蛟，只差一步就能化作白龙，证得太乙仙道。与一般的龙种不同，普通的龙族不过地仙境，而这种妖魔得道的天仙，将一跃成为白龙中的帝王，统率四海，掌握海洋的权能规则。
这就是白素贞的本质。
“仙儿，你已经能够窥探到规则的本质了。”白素贞并没有为对方感到喜悦，而是带着莫名的忧伤，“你这样的状态只是暂时的，而这份不属于你的强大力量，会逐步吞噬你的身体，你的寿命，乃至你的灵魂......”
“贞儿无需多言，既然我做出了这个选择，就已经有着心理准备了。”
许纤纤摇了摇头，打断了白素贞的话语。
她背后散发梦幻色彩的白金蝶翼，猛然从中间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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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千年战争（八）
地球。
水城威尼斯，这个临靠亚得里亚海的城邦，是威尼斯共和国的中心。
这个国家曾经是东罗马帝国的附属国，于西元8世纪时获得自治权，而现在由于控制了大量贸易线而变得非常赋予，甚至统治着爱琴海内的诸多岛屿。
“这就是七百年后的城邦吗？”亚瑟王借着彩虹桥降临到了地球上，不过落点位置并不是英格兰，而是地中海，她踏浪来到了临近的威尼斯，“即使曾经的荒凉之地，也变得繁华了起来。”
威尼斯在她那个年代，只是刚建立没多久的小城，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听说过。
亚瑟王站在桥头欣赏着脚下蜿蜒的水巷，一只只小木船泛波在上面，水光粼粼荡漾开来，成了这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不过她周围的商人和游客人来人往，却并没有谁往亚瑟王这里看上一眼，仿佛她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
对于凡人而言，这位强大的英灵国王，就是肉眼无法看到的存在，光线无法在她身上进行折射和反映，除非她本人愿意，否则没人可以看到她的真身。
“正好，既然来到这里，也是天命使然。”
亚瑟王站立了片刻，碧绿的瞳孔泛起几分金色的光泽，她扫了一眼城邦内的所有人和事，这才上前一步踏在水面上，另一边的住宅区走去。
在一处院落的仓库内，亚瑟王找到了她想见到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名叫尼科洛，是威尼斯的商人，正在后院内清点着货物，准备过两天去交易市场卖掉。
在尼科洛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棕发小男孩，正坐在木箱上，咬着指头看着父亲。
亚瑟王站在中年男子旁边，对方浑然不觉的整理着货物，不过她却是低下头，看向旁边的小男孩，低声唤着：“马克波罗。”
“？”
小男孩有些呆呆的转过头，看向叫着他名字的美丽大姐姐。
对方身披着金色的铠甲，手中拿着耀眼的大剑，这让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露出几分畏惧的神色。
威尼斯城是十字军东征的集结点之一，所以经常会有大量骑士在这里出现，对于这种强大的骑士大人，就算是小孩也会本能的感到畏惧和害怕。
在这个年代，骑士不只是象征着贵族，更是象征着杀戮和战争。
“这是通向东方帝国的地图，笼罩在大陆上的迷雾已经散去，是时候完成你的命运了。”亚瑟王并没有闲情和小孩解释什么，在对方即将发出惊叫的时候，她的眼瞳中闪烁着迷人的金色光泽，让马克波罗很快陷入了迷惑中，“当你十七岁时，将与你的父亲、叔叔，一同前往‘铺满黄金’的国度，那个地方能让你享有数不清的财富，以及垂名于历史之中。”
她扔出一个羊皮卷轴，丢在了幼年时期的马克波罗面前，然后沐浴着明亮的阳光时，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父亲！”
马克波罗看到手中多了一个羊皮卷轴，还年幼的他并不懂刚才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是本能的忘记了亚瑟王的存在，他只是下意识的跑向尼科洛。
而远在数千里外的英伦三岛，金雀花王朝的国王亨利三世，迎来了这片土地最早的主人。
......
南宋王朝，巴蜀之地，合州钓鱼城外。
石子镇，汗王金帐，今日不同往日，帐内的气氛莫名显得有些严肃。
虽然钓鱼城占据天险地利，易守难攻，但现在蒙古几路大军集结，不消几月势必攻破这处城池，血屠三日。
所以即使是这些日来的小小失利，也并未对蒙军的将领们有任何影响，但现在...包括蒙哥大汗在内，众人的关注点都不在攻城战上。
“现在已是响午，杨大渊那边为何还未收兵回帐？”
蒙哥大汗手放在桌上，魁梧的身体微微前倾，扫了一眼周围的手下。
杨大渊虽是宋人的降将，但是打起曾经的同胞来却是一流的狠辣，蒙哥大汗用起来很是满意。
“兴许是被宋军牵住了，那宋人守将王坚统兵乃是一流，副将张钰也是兵法大家，杨大渊若是贸然深入，恐要损兵折将。”
众将都是低头不语，极为安静，而这时中年文士却是站了出来，低声说道。
提起王坚此人，蒙哥大汗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王坚这个竖子！本汗原是爱惜人才，不忍看他身死族灭，所以才派晋国宝入城招降于他，哪料到此人丧心病狂，不但斩了本汗的使节，还悬于城口上羞辱本汗！”
中年文士摇了摇羽扇，低声说道：“虽两国交战，有着不斩来使的传统，但是晋国宝乃是宋人降将，王坚自然不会放过他。”
“不过大汗，此时我们的敌人并不止王坚。”说到这里，中年文士的话锋不由一转，“自从前几月钓鱼城内落下赤色的雷霆，天象就有了变化......”
轰隆
就在交谈之际，金帐外猛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声，而随后蒙哥大汗身前的木桌，‘啪’一下四分五裂。
......
钓鱼城外的一处山地，是宋蒙两军交战的缓冲地带，而此时地面早已被染成血色，泥土中都透着一股尸骸的腐烂恶臭。
这里是荒凉一片，除了没来得及回收的尸体外，就是一些破碎的兵器，原本地面上还有着一些树林存在，都早已被连根拔除，或者烧成灰烬了，龟裂的地面满是苍夷。
李世永喘着粗气，躲在一处沟壑间，露出一双眼睛望着远处奔袭而来的敌人，这里面有一半的是蒙古兵，还有一半却是宋兵。
以及最前领兵的一个将领，分明是宋人的模样。
“是杨大渊那个叛徒！”李世永这时候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他当了蒙古鞑子的走狗也就罢了，居然又来偷袭我们！”
在他周围都是四散的尸体，之前都是他一起作战的弟兄，在刚才的袭击中受了伤，勉强逃到这里来没多久就断了气。
杨大渊虽然是叛将，但并不是无能之辈，相反领兵作战的能力非常强，这几个月内曾带军多次突袭合州旧城，击溃了不少守军，切断了外围诸城与钓鱼城之间的联系。
兵者，诡道也。
堂堂正正之师是王者所为，兵者只讲究胜利，哪怕不折手段。
杨大渊这次突袭又立了奇功，于是乘胜追击，深入钓鱼城的附近，争取给宋军造成更多的损伤。
23 千年战争（九）
呼呼
许纤纤悬浮与高空之上，一袭红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蛰伏数月之久，我终是彻底适应了半神之躯。”她看了眼下方的战场，那里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如同潮水般向钓鱼城附近涌来，“不过我能逗留的时间不多了，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击溃天命黑龙。”
击溃天命黑龙后，白素贞就能吸取其中残留的天道规则，借此晋升为天仙，超越时间，摆脱天道的压制和束缚。
只是现在等了几个月，也依然不见亚瑟王的踪影，许纤纤也没时间继续等下去了，反正她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她抬起头，望着远处庞大的天命黑龙，对方已经完全锁定了她，龙目中带着愤怒和不屑，只要稍微有些许异动，就将迎来此方天地的强烈反噬。
这若是换作一般的地仙，恐怕都是望风而逃，生怕引火烧身，惹来了雷霆灾劫，身死道消。但是许纤纤不是一般地仙，她在得到妖精之母三分之一的力量后，已经可以说是妖精之母的分身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半神，相当于此方世界的半步天仙。
许纤纤将有些凌乱的长发捋到耳后，冲着天命黑龙展颜一笑，“还好你只能依靠本能行事，借着凡人之手干预世界，不懂得主动出击，让我能够有时间准备好禁咒......”
她低低的笑声突兀的在天际响起，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笑声里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疯狂，到了最后，只剩下喉咙里那怪异的、扭曲的、不明意义的嘶吼。
风，停了。
“把这几百宋兵往城内驱赶！”
杨大渊骑着战马奔驰而来，在他身边都是大量的士兵，直冲钓鱼城要地。
这是有着起伏的山地，又有着宋兵挖掘的沟壑，并不适合骑兵冲锋，所以除了主将骑着战马外，其他都是步兵，所以行军速度不算快，但是追击被杀破胆的败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杨大渊有着自身打算，之前突袭再次得手后，已彻底击溃宋军的先锋部队，断绝了城外的支援的可能，所以尽量把这些败兵往钓鱼城内赶。这时候不论出于何种考虑，守将王坚势必会开城门接应。
若是王坚此人心硬如铁，弃这些败兵不顾，那么他的目的同样达到了。
若是被驱使的俘虏和平民也就罢了，连原本来支援的宋兵，王坚都不管不顾，那么对风声鹤唳的城内守军，又是多么大的士气打击？
不论效果如何，反正是能杀杀王坚的威风。
他当然不会傻到靠自己的部下来攻城，之前已经达到应有的战果，王坚杀了大汗派去的晋国宝，金帐内对此举十分愤怒。所以若是能够挫挫王坚的威风，就能在大汗面前得到不少嘉奖，增加自身在蒙军内的话语权。
“王坚啊王坚，我虽然从龙晚矣，但是比起你这种宁愿族灭，也不懂得识时务的人，那可是好了百倍不止啊！”
驾驭着战马，杨大渊眼神发狠，低声喃喃着。
投靠蒙古的降将，虽然一般都会得到重用，但是实际上却有些里外不是人，特别是宋朝的天下还没亡，他们身上还有着宋朝的印记。所以这些原本的同胞和同僚，就成了他曾经屈辱的象征。
若是能杀了王坚，就能洗刷原本属于宋人的印记，真正成为蒙军的座上宾。
眼瞧着钓鱼城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城墙上的人头窜动，正在迅速的集结整合起来，以应备这次袭击。
杨大渊追上前面一个来不及逃亡的宋兵，长枪扫过，刺入对方的铠甲缝隙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将这个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的宋兵，直接整个人都挑在半空中。
鲜血顺着枪尖滑落，给这把利器又添了几分血色。
战争之中长枪和大刀才是主要兵器，剑器一类的都是书生、道人玩的东西，若是士兵拿着，估摸还没出鞘身上就要多了一堆窟窿。
“杀，都给我杀过去！”杨大渊将尸体甩到另一边，长枪又是向前一挥，两个回身反抗的宋兵头颅被直接切断，尸首分离，溅起了大量的血液，“一定要逼得那王坚开城门！”
不过他虽然如此大吼着，但是手里却是用力，直接勒紧了战马的缰绳，啼声重重的在地上响起，却是没再继续前进了。
他是统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可能身先士卒。现在已经起到带头作用，再往城内过去怕有身死之危。
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不过血肉之躯，一刀下去，照样人头落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杀啊！”
此时此刻，在杨大渊的指挥下，数千士兵喊杀声震耳欲聋，冲向了狼狈逃亡的几百败兵们，都是呈合围之势，让对方只能往城门底下逃跑。
钓鱼城内。
王坚此时已经接到斥候来报，早已到城墙上观望，看着数千蒙军士兵追杀数百宋兵，即使是他也不由有着几分犹豫，思索着要不要打开城门接应这些败兵。
“大帅！这是否是蒙军的阴谋？让降兵们故作败兵扮苦肉计？”旁边的一个军师开口阻止道：“城门决计不能开，若是开了城门，哪怕能击溃这几千蒙军，也难免给我方造成极大的伤亡，更别说是否还有其他蒙军......”
“不...你看那些败军的旗帜，不是蒙军的降兵，原本应是来支援钓鱼城的。”王坚看了一眼那些宋兵举着的旗帜，眉宇间露出思索之色：“城门自是不会开的，但我若是不开门，看着这些援兵死在这，怕是要寒了不少将领的心。而且一旦这事传了出去，周围诸城的支援恐怕会大减，对之后的守城极为不利。”
“杨大渊就是笃定我不会开城门，想让我背负骂名吗？”
他望着城外极远处骑着战马的将领，虽距离相隔遥远，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依然能感觉到对方一定是在冷笑着。
“哈哈，真是可笑！一个通敌卖国的叛将，也配让我做两难选择！？”王坚突地哈哈大笑，伸手一挥，吩咐着四周的弓箭手开始准备，“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合州钓鱼城不比武胜县，一州之内的大半宋兵精锐都集中于此，本就是坚守着巴蜀境内最后的腹地，若他这一声令下，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万箭齐发。
不论是追击的蒙军，还是败逃而来的宋兵，都将会无一幸免。
这样的乱世，总要有人去死。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边的乌云已缓缓的涌了过来，将阳光遮蔽的严严实实。
视野产生了极大的落差，让王坚高举的右手，也不地由动作一滞，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却发现天空......
黑了。
24 千年战争（十）
这时分明还是正午，阳光正烈，但天空却突然黑暗了下来，王坚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
“那是什么？！”
“我看不见外面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太阳怎么不见了？！”
“难道...难道是天狗食日？”
但很快，四周的部下们就开始发出颤抖的惊叫，就算是心理素质良好的士兵，在这种天地异象面前，也不可能再保持镇定。
大部分凡人的视野很窄，认知非常的浅薄，所以在面对未知的事物面前，第一反应会是恐惧，然后才有其他的情绪产生。
但知道恐惧也是人类的强大之处，能感到恐惧，才会懂得如何战胜恐惧。
一些拉弓上弦的弓箭手，被这样的情绪所支配，不小心松开了捏紧的手指，立马就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咻咻’声，如斑驳的雨滴般，落在城墙外的蒙军中，惨叫声立马响了起来。
不过在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黑暗的天空所吸引，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点伤亡。
吭哧吭哧
杨大渊看着天空的乌云翻滚，将头顶的光线遮蔽的严严实实，不由感到有些不对劲，他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惊叫，却没有立即逃跑，而是微微佝着头颅，鼻孔里发出有些急促、恐惧的呼吸声。
对于这种异象，动物是最先感到恐惧的。
“怎么回事？”杨大渊看着乌云当中，有着一点淡淡的红光闪烁，更是觉得有些不妙，他按住战马的缰绳，转过头，冲着侧后方的一处阴影叫道：“黑道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数千年王朝争霸，主力都是凡人的军队。
就算是有着强大的个体，也碍于天道的压制和束缚，最多培养一些弟子前往辅佐，或着托梦一类的玄法干预下，但亲自下场出手的，却没有几个。
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但是敢于挑战的天命龙脉，挑衅天道的，妄图逆天改命的，都已魂飞魄散了。
这毕竟是凡人的世界，哪怕是精通道法的道人，也只能默默旁观，顺应天命，求着己身能够自在逍遥罢了。
不过为了防止一些妖魔鬼怪不知死活的作祟，历代人皇都大兴过教派，目的就是更好的对妖魔们进行压制和打击，将隐患扼杀于无形。
所以就算是蒙古大军中，也有着萨满和归顺的道人、僧人，除了出谋划策以外，就是对各路魑魅魍魉起到威慑作用。
“呼呼...”
不过与以往不同，那个傲慢瘦弱的年轻道士，并没有立即回应自己的问话，而是发出略带细微的呼吸喘气声。
“到底怎么了？！”
杨大渊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深，所以口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
像他这样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武将，是看不起这种连官身都没有的道士。
虽说这些道士就算有着道法，但是在战场上被龙气压制，被士兵们的血气压制，一来一去比**凡胎强不了多少，一队骑兵配合弓兵就能杀之。
更别提数千大军，战士的血气配合龙气一冲，什么玄妙的术法都得散掉了，然后再几波箭雨下去，就算是一步十米，在这样的大范围内，也要变成刺猬筛子。
只有那些妖魔仗着不惧刀兵的强大妖躯，才能对军队造成极大的冲击和伤害。
“快...”黑道人这时已没功夫注意对方的语气了，身形逐渐被某种强大的力量，从阴影之中挤压出来，他趴伏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咬着牙齿发出惊恐的声音：“快...快...”
凡人的感知都太过浅薄，所以只能本能的感到畏惧和惊慌，但并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黑衣道人这种精通道法的，就只感到天空之上，有着一颗星辰要坠落下来了。
代表杀戮的星辰。
原本被战场上弥漫的血气影响，道法和感知都降低了大半，但现在这颗星辰还未坠落，就将地面上的血气全部冲散。
唯一仅剩的，就只剩下死气了。
“快什么？”
杨大渊眉头皱的更深了，骑马掉头到黑衣道人的身前，伸出手准备将对方拉起来：“黑道人，你怎么了！？”
“快...跑...啊！”
黑衣道人抬起头，眼眶已经被无形的压力弄得变形，眼珠暴突，渗透出丝丝黑色的血液，他似乎用尽了喉咙里的全部力量，冲着面前的杨大渊发出低吼声。
“到底...”
杨大渊看着黑衣道人的扭曲面容，也同样感到一丝惊慌。
“嘶”
但他还没来得及继续问，身下的战马就发出一阵嘶鸣，然后再也无法压制住本能，遵循着动物的恐惧，往战场的反方向奔逃而去，要不是杨大渊眼疾手快，恐怕得直接被惊恐的战马摔下去。
“吁吁”
杨大渊勒住缰绳，但不论他怎么使力，怎么叫唤，战马也丝毫不管不顾，只是马蹄甩动，一个劲的往外跑，而且速度极快，仿佛战马在短时间消耗着所有的体力和潜能，眨眼之间就是跑了数百米之遥，直接远离了战场的位置。
他这时真正有些惊慌了，现在可是统帅，率部攻城，现在如果弃兵逃跑，就算回到大营中，估计也得被蒙哥大汗以军法处置了。
而当杨大渊正准备抓住空隙，跳下战马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冲击力，直接把他连人带马都掀飞开来，重重的摔在远处，眼前一黑，生死不知。
在钓鱼城的守军眼中，就是一颗带着凶光的红色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翻滚的乌云之中滑落，带着灼烧的火花与高温，重重的砸落在钓鱼城前的战场中。
“禁灭绝流星。”
一道轻微的女性声音，在乌云之中响了起来，没等声音传递出去，就彻底被下方震耳欲聋的大爆炸所掩盖了下去。
轰隆隆
大地在一瞬间被点燃，火焰蔓延了所能入目的地方，强烈的高温和光热在一瞬间爆发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当中。
这一刻，凡人们终于回忆起来，曾经被妖魔肆虐人间时的恐惧。
对于这一幕，后世有野史《后宋书志怪纪》记载：‘昼有云如坏山，天狗吞日，有赤星坠陨，不及地尺而散，大地焦焚，河流枯尽，蒙古数千士卒皆作飞灰散。’
25 只是当时已惘然（一）
战场上不论是追击的蒙军，还是败逃的宋兵，都在红色流星的坠落下，彻底化作飞灰，连尸骨都荡然无存。
以钓鱼城的城墙墙为界，整个大地被流星化作了两个区域。
城墙外还完好无损，但是城外的一切事物，都都化作了火焰，燃烧的余烬漫天的飞舞着，散发着超出凡人认知的剧烈高温，连空气都发出‘劈里啪啦’的燃烧声。
这已经不能说是人间惨剧了，因为没有血流成河的狰狞，也没有满地尸骨的恐怖，有的只有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洞。
对，就是空洞。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
在钓鱼城前一百多米的位置，就有着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个巨大的深坑，散发着盘旋上升的灼热气流，内里是黑漆漆的一片，隐约有红色的光亮闪烁，但却又转瞬间消失不见。
大约过了片刻后，钓鱼城守军才缓缓恢复了视力，有些运气差的，甚至在刚才的强光中彻底失明。
不过就算是恢复视力的人，真正看到眼前发生的情况后，都是怔在了原地，连衣服都热汗打湿都浑然不觉。
寂静无声。
“啊...啊...怎么...”
钓鱼城守将王坚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发出声音。
他擦了擦眼角溢出酸疼的泪水，只觉得口中有着莫名的干渴，连呼吸间带起的热风，都让他的喉咙中有些灼烧的疼痛。
即使眼中酸痛异常，但王坚依然瞪大了双眼，试图想要确认眼前看到的场景只是虚幻。
但是让他失望了，不论是眼中所看到的，身体所感觉到的，唇鼻之间呼吸到的，都是那充满燃烧、死亡与毁灭的一切。
城墙的另一头。
竹叶青看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幕，微微张了张檀口，看了天空上翻滚的乌云，又看了眼旁边神情淡然的姐姐，青瞳中闪过几分惊慌之色：“姐姐，仙儿哪来这么恐怖的力量？！而且能在天道的压制下，还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也只有半步天仙才能做到了。”
仙儿几个月前不过还是凡人，连人仙都不算是，就算是修行了青木玄法，也不过在望气和医术有些成就，其他的别说杀人了，连打架估计都不会。
而现在这一幕...
“她要帮我摆脱天道的束缚。”白素贞看了眼竹叶青，只是微微一笑：“小青，你瞧刚才那流星天降，仙儿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个什么呀姐姐！”看着姐姐这副风淡云清的模样，竹叶青先是愣了几秒后，只觉得体内的血气都往上涌，气的直跺脚：“就算是半步天仙，在天道面前也无反抗之力，你是想要害死仙儿吗？”
她是大妖魔，是妖仙，知道这方世界地仙是极限，不可能有谁晋升天仙的。
历代这么多年里，不论是道人，和尚，还是妖魔，其中有着多少精彩绝艳之辈诞生？
但还不是化作灰灰了。
所谓逆天只是那些凡人的梦呓，没有谁可以真正打碎着苍穹之上的锁链。
“她要这么做，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白素贞看着被乌云包裹的倩影，笑容中带着化不开的甜蜜，她沉浸在这种情感的蔓延中，随后又看了竹叶青一眼，才低低的说道：“小青，你陪了我这么多年，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她没有顾及脸色大变的竹叶青，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你立即离开此地，一直往西边飞，穿过大食国，直到大陆的最西边停下，那里是天道束缚薄弱的地方，有着几分生机......”
“够了！”没等白素贞彻底说完，竹叶青的表情就彻底变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姐姐，将对方推的一个趔趄，眼泪却是‘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姐姐！你是个疯子！让仙儿也陪你一起疯！”
妖魔很少会流泪的，特别是蛇类这种冷血动物，更加不会有多少感情波动，连亲人同胞都能相互蚕食，这就是妖魔之中的生存法则。
但是竹叶青哭了，哭的很伤心，哭的很柔弱，既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低低抽泣，就是不停的抹眼泪，发出略带呜咽的哭声。
她的泪水从双颊处滑落，落在地上的瞬间凝成绿色的结晶体，然后‘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小青，这里面有很多苦衷的...”
白素贞看着哭泣中的竹叶青，伸出手想要安慰对方，但还没碰到，就被竹叶青直接打开。
还好这两人都是地仙，非是一般的生物个体，所以外表和声音都不会被凡人感知到，不然的话，少不得被附近的士兵围观了。
“别碰我！”竹叶青哭叫着，虽是打开了姐姐的手，但却有些踉跄的后退了数步，用着略带怨恨的泪眼看着对方：“你怎么...怎么能...能这么自私？！早知会有今日，我当年就不该带你去杭州，不该让你遇到仙儿！”
妖魔是没有心的，但这时竹叶青却感到胸口处一阵疼痛，她的泪眼婆娑，闪烁的泪光中，倒映着她与白素贞的相识相遇相知。
除此之外，眼中更多的却是另外一个温柔如水的小女孩，她看着对方慢慢长大，看着对方会转身叫着‘青姐姐’，看着对方相逢是陌路，看着对方和姐姐成了本命道侣。
她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总在顾及着这般或者那般，从来没有真正的干预过什么。就是因为只知道一昧的成全，所以才会演变成今天的情况。
明明是她先遇见的，但最后得不到的，最后一无所有的，却依然是她。
“小青，你对仙儿...”
白素贞眼神一闪，似是察觉到对方翻涌的情感，忍不住蹙起琼眉。
“姐姐，你为了晋升天仙，就想让仙儿一起去送死？？”竹叶青将眼泪擦干，突地咯咯笑了起来，表情逐渐变得怨毒了起来：“咯咯...我真是傻啊！如果我当初有你一半的自私，仙儿也不会成为你的道侣。”
原来妖魔没有心，也会如此的痛苦。早知道当年第一眼见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就应该把对方的心脏掏出来，吸干血肉骨髓，填补自己所没有的空洞。
这样才能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26 只是当时已惘然（二）
“小青...”
白素贞表情一怔，直勾勾的盯着竹叶青的眸子，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迟钝。
在很多年以前，受到天道、人皇、宗门的征伐和束缚，妖魔就没有完整的族群了，也没有形成自身的文明和知识体系，都是直接借鉴学习于凡人，就连化形后的外表都是模仿人类，所以并无‘妖族’一说。
而不论是强大的妖魔，还是弱小的妖魔，大家都是各自为战，犹如一盘散沙，不但要应对外来的威胁，还有有着内讧的自相残杀。
没有心，并不是指没有心脏这个器官，而是指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哀乐，甚至有些连痛苦都感受不到。
这就是妖魔的本性。
化形的妖魔先天就比凡人强大，但也有着物种之间的区别，妖魔不论化作人形后是多么的相似，但是行为举止，思维逻辑，终究与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
白素贞并不是纯粹的妖魔，在经历了龙图腾演变之后，她长期受凡人的祭祀所影响，所以有着与凡人无异的情感，有着相近的思考方式，可以说是妖仙，而不是单纯的妖魔。
而竹叶青却是不同，她是由一条偶然开启灵智，吸取了日月精华的青蛇所化，还保留着最为原始的动物本能，是最为纯粹的妖魔。
白素贞想起当年初遇竹叶青的时候，对方刚吃光了一个小渔村的所有人，不论是强壮的渔夫，还是老弱妇孺，都被掏空了心脏，在痛苦的哀嚎中死去。
那双冷漠残酷的青眸，以及染满鲜血的红唇，至今回想起来，都有种莫名的不寒而栗。虽说妖魔杀人是天性，但白素贞却在那时动了恻隐之心，不想让对方在本能的杀戮中沉沦，然后消亡。
要不是之后她用武力镇压了对方，将其束缚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的进行教化，还不知道会让竹叶青造成多少的杀孽。
这一束缚，就是五百年。
她本来想松开这层束缚的，但现在这种情况...
“对不起。”
白素贞嗫嚅了一下嘴唇，千言万语的复杂情绪，最终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只汇成了一句话。
她手上飞腾出一条淡白色的锁链，直接在面前的竹叶青身上一卷，将来不及反应的青裙女子捆的严严实实。
“姐姐！你又对我动手了！隔了五百年，你又要对我动手了！”竹叶青似是也没料到姐姐如此突兀就动手，被白锁捆住之后，全身的法力都被封印了下来，仿佛有被几座山脉压着，身体都无法动弹分毫，她泪眼朦胧，一脸凄迷的笑着：“姐...姐...为什么？”
“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今日之事，你就不要想着阻止我啦！”白素贞淡淡的笑着，瞳孔里的目光诡谲变化，但是却无法看到她更深处的情绪，“小青，这条捆仙索是我从东岳府邸中得来的，捆不住凡人，但却能将你这样的地仙捆的严严实实，你就不要作无谓的挣扎了。”
“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就只好把你封印住，把你埋到地底里去，天道没有自主意识，不会主动对你出手。”白素贞笑了起来，并不回答竹叶青的质问，却是继续说道：“等再过个几百年，上千年，此界发生大变之时，你就能够脱困而出啦！”
“姐...姐...不要...不要...我不要...”竹叶青俏脸苍白一片，随着白素贞的一个字出口，她的脸色就变得白上一分，听到后面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没有你，没有仙儿的日子...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啊！”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大声咆哮起来，精致的双颊处浮现出细密的青色蛇鳞，身上的气息猛然升腾，仿佛要重新化作蛇形，但又很快的熄灭下去，被捆仙索的仙力隔绝了一切。
“不要说了...好好活下去，替姐姐还有仙儿，看看以后的世界。”
看着死命挣扎的竹叶青，白素贞目光里闪过几分不忍，但最后只是轻声的嘱咐着，就像是往日出门时，姐姐对妹妹的嘱咐。
她的手指在半空中轻点，似乎在拨弄着规则的琴弦，改变着物质的概念，不过现在天命黑龙的力量正在变强，即使是她也露出几分吃力的表情。
随着白素贞的术法，她的脚下猛然裂开一个漆黑的空洞，这个空洞并不是依附在城墙的石头上，而是整个空间的裂口。
“住手！给我...住手啊！...你不配当我的姐姐！”竹叶青似乎意料到了什么，挣扎的更加激烈了，三千青丝凌乱的散落，纷纷披散而下，她大声的咆哮着，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看过来：“白素贞！白素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你等着...”
不甘啊！
好不甘心啊！
还没将自己的憧憬，将自己的感恩，将自己的爱慕，传递给仙儿啊！
只是她的话语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空间的黑洞所吞噬，然后彻底消失在这里，被封印在了钓鱼城下方的某处奇异空间中。
“小青小青。”白素贞轻声唤着，低头看着重新恢复完整的城墙，目光似乎看到了地底深处，陷入沉眠的青色长蛇，“放心好了，大妖魔的寿命都很漫长，千年的时光不过眨眼即逝。到那时候，你将在新的世界中苏醒过来。”
不过那一天，姐姐可能是看不到了。
因为，这就是姐姐的命。
龙吼声从天空的尽头传来，将那些翻滚的乌云震散，白素贞猛地转身，衣裙翻飞滚动，她一指点过去，正好击打在伸过来的巨大的、恐怖的黑龙爪上。
天命龙脉并不是真龙，但却有着真龙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
这本就是天道规则的一部分，落在人间王朝中被具象化成了实体，又受了数千年来王朝更迭轮回的滋润和祭祀，人间每一代都有数千万生灵被收割，累计了如此强大的底蕴，现在亲自出手，只是本能的扫清依附在此界上的污秽。
凡人解决不了的强大污秽，天道就会来解决。
27 直教人生死相许（一）
人世间的所有故事，都是从偶然开始。道人将其称为天数，僧人称其为因果，凡人说这就是命。
妖魔不信命的。
他们崛起于微末，起初并无人类的高深智慧，只是普通的野兽，没有完整的语言和文字，知识和经验无法传承下去。但有时候也会因为偶然，吞食到那么一丝日月精华，开启了灵智，有了更快更强的学习能力，经过多年的苦修和厮杀后化形，这才有了凌驾于人类的强大。
但不论妖魔外表多么像人类，他们都有着原始的本能，残忍、无情、嗜血、野蛮是妖魔的代名词。所以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命数，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白素贞却一般的妖魔不同，她受人间的影响太多，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思维方式，都与大部分人类无异，甚至还要更为细腻感性一些。她有着七情六欲，会帮助人类，会束缚其他妖魔的作恶行为，也会将人类的文明教化给其他妖魔。
一些同样的大妖魔，都是与她势同水火，叱责她从妖魔堕落成人类，丢失天生地养的异类所基本的高傲和尊严。
其实在那久远时代中的白蛇，也是不屑于化作人形，一昧吞噬生灵，刺杀人皇，杀戮一切的纯粹妖魔，远比一般的妖魔还要残忍的多。
而一切的变化，都是那次偶然的相遇开始。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当中，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就算是石头，也会在风吹雨淋中磨平棱角，或沉入地下，或化作灰烬。
即使过了数千年，上万年，岁月时间里的不断轮回，就算记忆丢失的越来越多，白素贞也依然还记得那个云梦泽畔...
“贞儿，别回忆了。”白素贞思绪翻飞，但却立马被身前的声音打断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绝伦的俏脸：“小心天命黑龙对你的精神蛊惑。”
她嘴角流出淡白色的血液，却突地笑了起来。
是啊...
沉浸在回忆中也没有用，毕竟每一次轮回，都有新的相遇、新的相知、新的经历覆盖掉。
能珍惜现在好了。
许纤纤张开着巨大的透明蝶翼，横抱着白素贞的娇躯，在黑龙巨爪中左躲右闪，看上去险象环生，她低头看了一眼对方：“贞儿，你的伤没事吧？”
刚才她还在乌云上空酝酿新的禁咒，等待着天命黑龙的反噬，但是没想到对方直接向白素贞出手，逼得她只能飞下来帮忙。
白素贞被许纤纤抱在怀里，双颊处微微有些红润，她小声的说着：“没事，一时不察被龙爪偷袭了。”
其实刚才的交手只是一瞬间的事，刚调用空间权能将竹叶青封印住，旧力刚去新力未接的空隙，就被黑龙的巨爪突击了，结果当然只是被打飞了出去。
承载亿万众生之灵...
不，每隔数十年都有亿万生灵被收割，天命龙脉累计了数千年之久，这样庞大的力量，早已超越有形和无形之间，已非是半步天仙能够对抗了。
能正面交手而不立即魂飞魄散，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足以证明白素贞的强大了。换作其他普通地仙，哪怕是竹叶青这种强大的妖魔，都会被天命黑龙直接赋予‘即死’。
‘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我没你那么强，不能随便挨上一下，这根本不是物质力量，而是纯粹的规则打击。不过还好天命黑龙只是一部分‘天道’的具象化，若真是整个星魂追杀我，那就真是逃无可逃了。”虽然她还在天空飞行着，但实际上眼前的空间，已经完全与凡人的世界折叠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天道的影响下，变得扭曲着，“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去对抗天道规则，一直以为那是文学作品的龙傲天主角们做的逗比事...”
她的半神之眼能够勉强的看破虚假，照进真实，达不到全知全能的上位领域，但是能勉强在这种领域的规则中逃生。
毕竟星魂还未产生完整意识，不可能彻底具象化来追杀她一个。若真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导致世界失去正常规则的运转，‘事物’失去‘事物’的概念，‘人类’失去‘人类’的概念，天与地不再分开，重新合成一块，然后在毁灭中化作星辰的尘埃。
“是不是后悔了？”
白素贞伸着手抓着对方的袖子，纯白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有些紧张的窥探着仙儿的表情。
“是啊...后悔了。”
许纤纤笑了起来，然后在白素贞露出低落表情的时候，又继续说着。
“后悔我失去了与你有关的记忆。”
不论是在阿瓦隆，还是未来的地球，她与白贞儿（奥菲莉亚）都只是新的认识，并没有曾经轮回的回忆。
“仙儿...”白素贞蹙着的眉头舒张开来，有些娇嗔的瞪了许纤纤一眼：“仙儿...你可真的是坏心眼呢！”
轰隆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许纤纤面前的天空猛然向两边裂开，露出极为深邃的黝黑洞窟，透过半神之眼望到深处，能看到不同宗教的雕像，高大巨人的尸骸，以及各种各样的亡魂在里面游荡。
寂灭的气息从其中流转出来，冻结了附近的一切。
“仙儿，快躲开！”白素贞伸手连续拨弄着规则之弦，让空气化作石块，试图偏移裂口的位置，“这是归墟，万物终结之地，地仙落入其中，也会瞬间化为枯骨。”
归墟最早的记录出现在《山海经大荒东经》，是世间海流之大壑中，有着无底之谷，**野之水皆汇入其中，是万物的终结与归宿之地。
前有归墟的裂口，后有具象化的天命黑龙，许纤纤和白素贞可谓是同时遭受到了天地的合击。
“我知道。”
但这个时候危急的时候，许纤纤眼神中并无任何慌张，背后的巨大羽翼微微向前探伸，发出淡淡的亮色光粉，然后身形瞬间消失，重新出现在钓鱼城上方。
并不是她突然移动了，而是本身就从未离开，之前的种种不过妖精羽翼散发的幻觉粉尘，这种半神妖精的幻觉，迷惑的可不仅仅只是生物的感知，而是欺骗规则。
真正的战争，不过才刚刚开始。
28 直教人生死相许（二）
许纤纤与星魂（天道）之间，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怨怼，她仅仅只是宛若玻璃瓶中溢出的水，单纯的想要突破瓶子的束缚和限制，不再受轮回之苦罢了。
白素贞也是如此。
或者说，此界所有的地仙，都是如此。
而天命黑龙与许纤纤的交手，钓鱼城中的凡人并无所觉，他们的视觉只能看到最表面，最浅显的空间层面，肉眼所能捕捉到的光线极为有限。
“凡人！”
许纤纤将单手抱着白素贞，漂浮流星追陨的位置上方，她丝毫不顾重新掉转方向的天命黑龙，透明的蝶翼微微扇动着，散发着迷离色泽的幻觉粉末，扭曲着周围的光线和规则，让下方的凡人可以直视到她的身影。
天空之上的滚滚乌云，已经在刚才被黑龙爪给穿透，现在阳光从漆黑的天幕中破开，正好落在周身云雾飘渺的红裙女子上。
配合着脚下那巨大无比的洞窟作为背景，在场所有目击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再度惹来了毁灭一切的流星。
“你...你是...妙圣手许仙儿吗？”
而包括守将王坚一些人的眼中，这个背生双翼的红裙女子，他们都曾见过几面，甚至耳熟能详。
医仙许仙儿，豆蔻年华时就艳绝杭州，是南宋朝有名的大美人。
虽出身不是名门望族，但是愿意拜倒在对方石榴裙下的王公贵族却不在少数，许家的门槛曾一度被提亲的人踏破。
可奈何对方一心医道，并无婚嫁之意，这些年更是救死扶伤，上至庙堂高官，下至贩夫走卒，所医治之人不知几何，在民间都被人称作活菩萨，有着很高的名望。
这些年蒙古大举入侵中原，许仙儿为了治病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一路从杭州西行而来，每到一城都开设临时医馆，到了钓鱼城之后更是被王坚奉为座上宾。
但现在，他所看到的许仙儿，与前些时日看到的，又有了很大的区别。之前的医仙虽然美绝人寰，妙手仁心，但还算是人类的范畴，现在的话...
‘难道...医仙真的成仙了？’
王坚看着对方被云雾缠绕的背影，以及那巨大的透明蝶翼，怎么看都不像是凡人了。
“是我，王坚将军。”许纤纤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随后她手一翻，提起一个年轻道人的头颅，往着坑洞外的一个平地扔去，说着：“杨大渊，回去禀告你们大汗。”
杨大渊因为远离战场，所以并没有直接被流星砸死，但是坠落时所带来的余波，就将他掀飞的晕死过去，现在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此时他耳朵里一片轰鸣，眼前有些模糊，他摇晃着头，勉强能看清前方的惨况。
“黑道人？！”
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远方扔过来，杨大渊下意识的就用手挡住，拿在手中一看，却是吓得惊叫起来。
这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是黑道人的，对方双眼暴凸，头上的玉冠垂落，与凌乱的长发卷在一起，散发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怨气。
杨大渊在战场上早已见惯了死人，按道理来说不会有过多的反应，但现在被那颗天降流星吓破胆，现在拿着道士的头颅在手上，就觉得莫名有几分毛骨悚然。
这时候对方的声音正好传了过来。
隔着遥远的距离，许纤纤也能看到面如土色的杨大渊，她的声音传遍了四周的角落，包括钓鱼城的内部：“告诉蒙哥，让他过来领死。”
天命黑龙虽然强大，但并不是完全无敌的，龙脉曾是天道规则的一部分，坠落到人间后与王朝相结合，本身有一部分命格在人皇身上，但天命在商时的具象化还是玄鸟，在秦时还是玉鹿，直到汉代开始天命形成龙脉，人皇才被正式称为天子，也可以说是真龙，号称秉承天意治理天下。
直此，天命龙脉与人间王朝的关系密不可分，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过现在天命并没有全部归于黑龙，宋朝的赤龙还没灭，只是摇摇欲坠，并无追击许纤纤的力量。
何况天命龙脉内部也有争端，再决出唯一真龙之前，也是意志相互分化，并不是铁板一块。许纤纤与蒙古黑龙争锋相对，反而让南宋赤龙倍感欢喜，并不满天道给它定下被吞噬的命运。
‘若是能杀得蒙哥，他身上的人皇命格势必消散，天命黑龙将重新分化成两道，被蒙古皇族内部相争。’许纤纤有着半神之眼，可以窥探真实，所以她细细思索着：‘而这样一来，黑龙在重聚之前，力量会被大幅度削弱，这样我和贞儿才有一线生机。’
放在平日，杨大渊必会破口大骂，但现在被超越凡人的力量吓到了，在恢复了些许体力后，看了一眼旁边被震死的战马，二话没说就往石子镇的方向跑去。
而不只是杨大渊，钓鱼城的守城将领，也是面色复杂，看了眼远处的炙热坑洞，又看了眼头顶还未彻底散去的乌云，直以为自己身处于幻梦之中，
这时代神通并非不显世，但是很少有妖魔、道人、僧人当着多数人面这么做，毕竟这种做法只会恶了天道，恶龙脉，是自取死路。
“这就是神仙之法吗？”城墙上一些将领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动摇，是对自身存在感到了质疑：“若是仙法如此恐怖，那还要我们凡人做什么？”
数千年来都是人间的王朝，神通道法受到天道的压制，很少会出现这种超越极限的力量。
当然，许纤纤的禁咒还是遭到了世界九成九以上的削弱，不然凭着半神妖精的魔力，召唤出来的可是真正的流星，哪里会是这种半吊子的小石头？
完整的流星不说摧毁整个大陆板块，但四分之一的面积总是没有问题的。
天命黑龙感到了许纤纤那侮辱性质的挑衅，遥遥的发出一声咆哮，又是一爪探了过来，但这时候许纤纤和白素贞的身影又消失了。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等之后杀了蒙哥，就得让这个立场发生变化。
29 哪管洪水滔天（一）
许纤纤与白素贞的身影在钓鱼城上方来回闪烁，但就是没让天命黑龙抓到她，这些身影既是幻象，也是真实。
真真假假之间，连规则都被欺骗了。
这也得庆幸天命黑龙非是完整天道，只是一部分，否则半神的权能是无法这样蒙蔽的。
在这期间，杨大渊狼狈的逃回了金帐中，向蒙哥大汗禀告了这一切，金帐内商讨了半炷香的时间后，决定还是直接发起总攻。
这是命运之战，蒙哥大汗冥冥中有着感应，所以大手一挥，数十万大军开道，兵锋直指钓鱼城。
蒙古大军看似目标是钓鱼城，实际上却是要借助数十万将士的血气，帮助龙脉镇压妖仙，只要吞噬了白素贞半步天仙的命格，蒙哥大汗就能成为真正的世界之王，征服目光所能看到以及看不到的地方。
“这就是天仙的力量？这已是天地之威了吧？”
石子镇离钓鱼城并不算远，蒙古数十万大军很快就来到巨坑之前，看到这样恐怖的灭绝之威，连蒙哥大汗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是人间无敌的君王，也依然被这种恐怖的威势所震撼。
“大汗不用惊慌，白素贞还未及天仙之境，何况这种法术看上去强大，但若是目标是大汗您，只会在瞬间被天命黑龙所驱散，还会引起天谴反噬。”
旁边的中年文士也是有些心神摇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躬身着对蒙哥大汗说道。
人皇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是光凭借命格就能万法不侵，现在蒙哥大汗亲临于此，那白素贞就算再恐怖，法术神通也得做无用功。
而且还会被反向压制。
中年文士看了眼在天空上面来回闪烁的两女，又转身对着蒙哥大汗说道：“大汗直接派兵攻打钓鱼城吧，至于白素贞和那个许仙儿，则会被这数十万大军产生的血气所压制。”
“既然如此，那就传本汗谕令。”蒙哥大汗毕竟是人皇，瞬间平复了情绪，吩咐着几个将领下去：“攻！”
“冲啊！”
“杀啊！”
“打下钓鱼城，征服整个巴蜀！宋人的王朝就将摇摇欲坠了！”
随着命令传递下去，蒙古数十万大军分成两路，绕过巨大深坑，往钓鱼城方向攻打而去，喊杀声震天动地，凛冽兵锋染成血红色，化作无形的血柱，直冲天地。
每到一处，蒙军势必屠城，宋人的血肉尸骸足以淹没长江，这是生灵涂炭的大恐怖。这不仅仅是数十万大军的战争血气，而是上千万宋人的亡魂之血，是众生的哀嚎，亡国身死的恐惧和不甘。
“怎么会...”
许纤纤本来蝶翼散发着光粉，欺骗规则，在天命黑龙手里来回闪躲，但受到这恐怖血柱一冲，身影不由一颤，体内的魔力近乎停止运转，从天空中某处位置跌落出来。
天命黑龙被戏弄了半天，这时抓住了这样的空隙，发出愤怒和不屑的咆哮，立马探出巨大的龙爪，一把抓向许纤纤。
这一爪已是天命的全力，规则的具象化，许纤纤这种半神妖精只要碰个边，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仙儿，快躲开！”
但就在这种时刻，靠在她怀里的白素贞恢复了过来，连忙推开许纤纤，双手击向天命黑龙。
又是一阵无形的空间波纹产生，白素贞再度被龙爪击飞了出去，但就在她后退闪躲的时候，那道恐怖的血气又是一扫，让她的身影在半空中停滞了瞬间，然后另一只龙爪又再度袭来，直接将她纤弱的娇躯狠狠抓住。
咔嚓咔嚓。
随着黑龙爪的用力，白素贞不由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身上立马出现了裂纹，大量的规则化作具象化的血液汹涌而出，全数被黑龙爪所吸收。
许纤纤刚在半空中稳住身形，驱散了血柱的影响后，就看到了这一幕，立马就向龙爪冲去，想要将对方救出来：“贞儿！”
她之前并没有低估蒙古大军的血气影响，只是没想到两者相加，居然有着这样的威势，一下子就让黑龙造成了碾压之势。
但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一道金色的光团从极远的西方飞驰过来，开始只是一个小点，最后却越来越大，直接砸落在天命黑龙的龙背上。
“是亚瑟王！她终于来了，不愧是西方传说中最为强大的君主，果然信守了承诺！”
许纤纤冲到一半，却看到黑龙被这光团一砸，龙爪略微一松，让白素贞没有立刻被杀死，身上的裂纹瞬间愈合了许多，但是依然无法从龙爪中挣脱出来。
“...上天真是不公平，居然将大半命格落于东方，只有小部分落于西方。”亚瑟王骑在龙背上，从背后掏出王者之剑，不由感慨着：“而我的天命想要成形，却必须要经过这一环，让天命的平衡倾向于不列颠。”
自夏朝以来，这片东方的土地上，就有着许许多多的国家和民族，以及不同的文字，但是自秦始皇嬴政横扫**，威压八荒，统一文字和度量衡后，这块土地上就只剩下了大一统的帝国，分分合合，无外乎这个天命轮回。
但西方的情况与东方不同，没有真正大一统的王朝，整个欧罗巴都是四分五裂的小国家组成，在过去的上千年之中，不论是波斯帝国、亚历山大帝国、罗马帝国，都没有真正统一过全部欧洲，进行完整的民族融合。
而现今在西方有资格号称帝国的，也只有阿拉伯帝国了，却在去年（西元1258年）被蒙古国西征统帅旭烈兀率大军所灭，其首都巴格达被攻陷，帝国命格被蒙古黑龙所吞噬。
可以这么说，只要蒙哥大汗在几年内吞下南宋王朝，统一中原得到完整天命后，蒙哥大汗就能正式称帝，然后在未来的岁月里，举国之力跨过多瑙河，征服欧洲全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帝国。
但若是这种情况，亚瑟王的日不落天命势必不会再升起，而是永远的坠落下去。
“蒙古国大汗孛儿只斤蒙哥，是有着能够超越各国历代的大帝，成为世界之王的命运，但命运在未彻底成形之前，只能是分支，而不是绝对的现实。”
亚瑟王的王者之剑，狠狠插入天命黑龙的脊背处，黑龙发出愤怒的咆哮，大量黑烟冲击的她近乎睁不开眼。
她是英灵王，是有着半神之力的强大英灵，自然能够窥探到命运的不同分支。
而蒙哥大汗称蒙古大帝，成为世界之王的命运分支极为强大，若是没有外力阻碍的话，这根分支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不列颠本土三岛远离陆地，偏安一隅，进可攻退可守，多年来没有被任何国家灭国过，就算百年前被诺曼底公爵征服，也不过是加冕为英伦国王，王位命格依然保留着。
但蒙古国不同，是征服吞并，而不是取代。
亚瑟王死于西元五世纪，但并不是死于外敌入侵，而是养子的篡位内乱。濒死之际被湖中仙女接引到阿瓦隆，得到了大地基柱奥丁的接见，成为强大的英灵王，自此拥有着超越生前的超凡力量。
所以在人间备受传唱的她，王者命格依然存留着，只要不列颠没有被彻底毁灭，她就依然还是永恒的不列颠之王。
而亚瑟王的王者命格早已具象化，就是手中的王者之剑excalibur，这是当年她从巨石之中拔出来的神剑，是天道规则落在西方土地上的一部分。
虽然王者之剑蕴含的天命，远远不如蒙古的黑龙龙脉，但是黑龙依然被其所伤。
“亚瑟王出手了，性质立马就发生了变化，黑龙的注意力转移了，这是来自东西方两个位置之间，王与王之间的命运之战！”
“虽然英伦之王的命格，比起蒙古帝国的命格，看上去要弱上许多倍。但是，命运之战可不仅仅是现在，而是过去、未来的命运相加...”
许纤纤看着亚瑟王从天而落，妖精之眼立马看到了很深层次的命运变化，她眼中有着不同的历史分支闪烁。
这些不同的命运分支中，有着日不落帝国缓缓升起，殖民全世界，奴役各国，也有着蒙古铁骑覆灭中原，踏破欧罗巴，灭绝生灵。
“不列颠有着日不落帝国的天命，而蒙古国有着统一世界的天命，从命运的层面上来看，这两者的性质是同等的，不列颠的未来虽然弱上几分，但实际上没有根本上的差距！”
这两种天命的差距是有的，但是没有形成绝对性的高低之分，这样一来，天命黑龙的力量猛地向下一沉，似乎在于王者之剑excalibur进行无形的交锋。
这是命运之战，是历史之战，决定着未来一千年的世界走向。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命黑龙缓缓将亚瑟王压制下去，对方金发散落，全身灿烂的盔甲开始崩裂，这时候她将目光投向了许纤纤。
这是在催促她动手的意思。
“现在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许纤纤犹豫了片刻，看了眼被钉在龙爪下的白素贞，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双手缓缓张开，粘稠的血液汹涌而出，形成了一道锋利无比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