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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修武兴国     逆天改明txt下载     逆天改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建设(五)

    “你叫什么名字?”刘仁玉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小人邓长松。”

    “听说你会打制火铳是吗?”

    “小人以前打制过,只不知现在还会不会。”

    “打制火铳却有何难,你们手艺人如何会忘记。你以前打制的是什么火铳,是不是鸟铳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的确然是鸟铳。”

    “你是为何不再打制鸟铳的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火铳的时候,上官从不曾发放足料,却又不断催逼要小人等按足料的分量打制火铳,小人等不敢违抗上官的命令,不得不打制残次火铳。军中将士用火铳的多有炸膛而死伤者,侥幸回还的军士回到驻地,不敢找上官的麻烦,却要来打杀小人等匠人,小人等吃了军士的打,侥幸未死,是以不再愿意打制火铳,而军中兵士也不喜欢用火铳了。”

    “这样啊,那我如果给你足料,给你充足的时间,你一个月可以给我打制几杆鸟铳?”

    “小人...............,”邓长松略略思忖一下,接着说道:“每月可制3杆火铳。”

    “我再教你一个方法,却是可以提高你打制火铳的速度。”

    “敢问大人,是什么法子,这个法子叫做水力钻洞法,就是将钻头安在基座上,利用水力带动钻头钻出铳身,你懂吗?”

    “小人大致明白了,如果此法可用,打制每月应当可以多造几杆火铳的。”

    “嗯,很好,你以后就专造火铳了,可记下了?”这一招水力钻洞法,却是刘仁玉看老白牛的《明末边军一小兵》学来的,此处正好用用。

    “是,小人,记下了。”邓长松道。

    “甚好。”刘仁玉微微颔首道。

    与邓长松讲完造火铳的事儿,刘仁玉又问前面交代的打制盔甲的事。

    “赵铁匠,棉甲打制的如何了?”

    “如今有人帮衬,我每月可制棉甲25具。”

    “嗯,很好,盔甲关系到将士们的性命,务必做的扎实,如果我发现有盔甲做的不好,导致军士因此丧命,谁做的,我就处罚谁,明白吗?”

    “明白,明白,额一定用心做。”

    “嗯,甚好。”刘仁玉满意颔首。

    过的三个月,镇北堡军的新兵训练期结束,按照制度,例行考核,这个可是一件大事儿,刘仁玉打算召开考核大会,专门考核一下。

    崇祯二年七月初一,大明延绥镇镇北堡军营校场,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坐着全身戎装的刘仁玉,他的身旁,站着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刘仁杰。

    今日是新兵训练结束,全军演武的日子,是以自刘仁玉以下,众人俱皆一身戎装,极为正式。

    军官们搞得这么正式,台子底下的兵士们自然也较为紧张,练了三个月,到底练得是怎生个样子,今日便见分晓。

    待部队集合完毕,刘仁玉起身致开幕词,“诸位,你们三个月前自愿投军成为我镇北堡军队之一员,那个时候,你们来投军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让家里分的几块儿好田。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点儿认识远远不够,田地分给你们,如果没有军队保护,收成不一定就是你们的,因为现实告诉我们,在咱们陕北,种地的收成,蒙古人要抢,流贼要抢,所以你们当兵只为了保卫你们自己的收成,让你们自个儿的一家老小有吃食。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地是我分的,只有我认你们手里的地契,要是我们打个败仗,我死了,新来一个什么把总,极有可能收你们5成租子,还要霸占你们的田产,到时候你们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又如何能有产业传给后代呢。所以你们天天练的这么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打胜仗,让我好好活着,我活着就能保障你们的财产。再有,我告诉过你们,我们镇北堡军队实行军功爵赏制度,假使你练得好,武艺高强,那碰着敌人就是敌人死,你们活,你们活着就可以立功,立功就可以分到更多的地,赚更多的钱,就可以过地主老财才能过的生活。哪怕这个你们听不进去,退一万步讲,若是你们武艺练的不好,在战场上叫人给杀死了,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不伤心吗,你们的妻儿老小叫谁养活,我们虽然发放抚恤金,但是家里没了男人,这日子还能过的顺当吗?”

    刘仁玉一口气讲了这许多话,是因为他在想有信仰的军队才是最强大的,但是鉴于目前镇北堡军士们的文化水平有限,他也不可能讲什么“大明的国土之上所有民族,所有阶层的民众都平等,制约权力,实行民主制度,实行民意代表制度,构建议会,使民众的权利得到保障,不会再出现人吃人这种现象”等等,他只能说点儿实在的,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保卫自个儿家的财产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只能把保卫自个儿的家产当成镇北堡军队的信仰,虽然这个信仰会在镇北堡军士成为大地主,大财主之后失效,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有用的。刘仁玉打算等他做大做强了,而且他治下的民众民智开启以后,再灌输新的信仰。

    果然,台下镇北堡军士都听懂了,他们都理解成了,刘仁玉就是他们财产的保障,为刘仁玉打仗就是为自个儿的财产打仗,而好好训练是为了杀死敌人保存自身,以便日后享受美好生活。

    在镇北堡军士听完刘仁玉的话以后,这些在平日的训练里被整的很惨,多少有些怨气的军士们略有释怀,他们按照预先安排好的程序,在刘仁玉讲完话之后,山呼道:“必胜,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待军士们呼号完毕,刘仁玉叫鸣号,示意军队考核开始。

    首先是各部自行考核,考核的项目是三项,负重跑步5里,俯卧撑300下,引体向上300下。考核结果由审计员进行记录。

    接下来是团队考核项目,这次考核只一项,就是杨德胜等3个旗,任意一个旗组成方阵,先齐步走,再踢正步走过主席台接受检阅,评委只刘仁玉一人,刘仁玉会选出走的最好的和走的最差的进行表彰和处罚。

    事实证明,让穿着明代服装的军队走方阵,踢正步,简直是太奇怪了,很不协调。而且那个按照刘仁玉的要求整出来的军乐队,简直是瞎搞,一路吹吹打打的,就跟娶媳妇似的,非常喜庆,就是不像搞阅兵的音乐。

    刘仁玉曾询问左右:“这乐队是怎么个路数。”

    “大人,这是咱们堡里会吹拉弹唱的人组的一个草台班子,平时堡里有人家娶亲的时候,就是他们帮着凑热闹,今日咱们阅兵,也是个喜庆的日子,您又说要军乐队,我就让他们来了。怎么了,大人你不满意吗?”这是阅兵考核活动组织人李继业在回话。

    “罢了,你记着,咱们是军队,不是戏班子,以后阅兵,可不许用成亲时奏的曲子。”

    李继业一听就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于是他急忙告罪,刘仁玉并未苛责,他只是在想等以后有实力了,一定要找一些搞艺术的人来好好编排一下军乐,而且他还打算引用西方的乐器,因为以后注定是要大规模使用火器的,用西方的乐器,就有现成的比如说《掷弹兵进行曲》之类的曲子可以配合着热.兵器作战。

    刘仁玉想着,想着,奏着娶亲音乐的军乐队终于走过了主席台,接着是杨德胜所部,该旗由一名旗手,还有两名军官,旗总和副旗总组成第一列,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一个方阵,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接着是张铁牛所辖之旗,何二狗所辖之旗。

    这3个旗走完,刘仁玉认定杨德胜所辖之旗正步走的最好,张铁牛的次之,何二狗的走的最差。

    全军考核完毕,接下来自然是表现好的上台领奖。在全军考核中,获得各部自行考核第一名的由刘仁玉亲自接见,发放银两,流动奖章,并勉励之;二等奖由杨德胜,何二狗与张铁牛接见,并发银两,颁流动奖章;三等奖,由各旗副旗总接见,并发银两,颁给奖章。当每一波人来领奖的时候,台下便要鼓掌表示庆贺与恭喜。

    个人奖发完,接着是团体奖,由刘仁玉亲自将“优秀团体”荣誉称号流动红旗交到杨德胜手中,杨德胜骄傲地拿着红旗挥来挥去,台下自然是响起如雷掌声。

    奖发完了,接着就是处罚,因为这个军内考核和阅兵活动结束的早,是以个人项目被处罚者饿中午饭,团体项目被处罚者饿晚饭。

    新兵训练期即过,镇北堡军士开始训练杀人之法,这其中杨德胜那一旗开始主练长枪,张铁牛那一旗主练弓箭,何二狗那一旗主练刀盾。

    本来按照刘仁玉的设想,他军队应当装备鸟铳和大炮,成为近代军队,再去杀敌,不过一则火铳的产量跟不上,二则他还是想先让军士们熟悉冷兵器作战,等到练出了军胆,抗压能力足够强了,再行换装火铳。于是这些军士还是先按照冷兵器的套路来苦练杀敌的本领。

    这些军士每日价又是体能训练,队列队形,射箭,刺击,刀砍,盾抗,忙得不亦乐乎。

    在如此严苛的训练下,有些军士似乎无法承受,隐隐然有些军士有想闹事儿的意思。

    为了坚决地把这等危险思想扼杀在摇篮中,刘仁玉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组织拳击赛,组织足球赛(按照现代赛制),组织大型文艺汇演,多次演出流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人相食的惨剧,好让大伙儿忆苦思甜,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好生训练保卫自个儿来之不易的田地。

    除去这些措施,刘仁玉还开设把总信箱,让兵士们把心中的郁闷写在信里,留给他看。

    刘仁玉在看过军士们的信以后,会专门派心理辅导员进行专人疏导,这个活计却是让赵翠芝给接了过去。

    有如此美女做心理辅导,搞得大伙儿就算是没有心理问题,也要想方设法地制造一个出来,以便与赵翠芝说话。

    这些丘八的小心思,刘仁玉心知肚明,不过他却是不想干涉,因为,这样的话,军士们心中的怨气自然是消解了一些,如此甚好。

    就这样,在刘仁玉多种减压方法的作用下,军士们训练中被上官打的苦闷,训练中对打时被击倒的耻辱,都得到了缓解。

    不过就算如此,长期严酷训练所带来的负面情绪还是有如火山一样,似乎在等待着爆发,为了消解这种情绪,刘仁玉决定适当的时候,带着这些军士去见见血。

    刘仁玉的心中刚刚有这个想法,一个绝好的契机就出现了。

    有一日,马天君来到刘仁玉府邸,非常遗憾地告知镇北堡把总,堡中集藏的银两即将用尽,至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如果还无进项,镇北堡就会破产。

    听闻这个消息,刘仁玉毅然决定要采取新的方法来打开财路,这个方法就是剿匪。

第十六章 爆发前的火山(一)

    刘仁玉定下剿匪的既定目标以后,鉴于目前陕北的土匪多如牛毛,自然是要先确定一下具体的攻打对象。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攻打对象选定的条件,一则不能离镇北堡太远,太远了不好调动兵力,与周边戍守的明军或有扯皮的风险;二则不能太强,太强了要么就是惨胜如败,要么就是全军覆没。

    刘仁玉着人仔细打听许久,终于确定出一个非常合适的打击目标,据路边社报道,相距镇北堡东北60里处,有一座五龙山,此山中有一窝土匪,匪众当在20至30人之间,为祸已有数年时间。

    这个目标刘仁玉还是很满意的,他当即命令刘仁杰带上几员得力干将前往五龙山侦察情报。

    刘仁杰领命而去。

    时至7月底,秋小麦收获在即,全镇北堡的重心都放在了小麦收获的事情上,毕竟在这个饿殍遍地的时代,有粮食才是硬道理。

    刘仁玉这个时间也是很忙的,他除去时时督促军队加强训练而外,又去镇北堡工业制工厂(原马车制造工厂)视察,要打仗了,后勤补给上面可不能掉以轻心。

    镇北堡工业制造工厂内,刘仁玉礼聘而来的铁匠,木匠和泥瓦匠各司其职,分别忙着自个儿的业务。

    这其中,铁匠最忙,他们每天只睡6个小时,日以继夜地打制盔甲,火铳,偶尔还要修补兵刃;木匠则在全力打制各*车,偶尔也要修补兵刃;唯有泥瓦匠,在镇北堡基础设施建设完成以后,有一段时间无事可干,不过刘仁玉随即就给他们找到了新的任务。

    前文提到,刘仁玉开通作弊功能,直接将玻璃的制造工艺流程,原料种类全部告知泥瓦匠,让他们烧制玻璃;除去玻璃之外,他还将水泥的配方交给泥瓦匠们,让他们研制水泥。

    相对而言,玻璃制作工艺简单无比,泥瓦匠们已经做了出来,唯有水泥,刘仁玉只知道原料是什么,却不知道具体的比例,所以这个要靠泥瓦匠们自行摸索,如果运气好,2,3年以内就可以出成果,运气不好,那非得3,5年才能出成果。

    刘仁玉对水泥和玻璃极为看重,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大明的建筑格局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村镇城市将不再是低矮建筑的集合体,在钢筋水泥的支撑下,修摩天大楼自然是不必要的,但3层,5层的建筑还是毫无问题的,到时候,刘仁玉要在他治下的所有村镇城市,多修一些希区柯克式,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还有中西合璧式的建筑,除了建筑之外,大量兴修水泥路,可以改善交通环境,马拉火车也可以随之上马了。

    刘仁玉想着想着,还有点儿小激动呢,可现实却是,经过好几个月的研究,也就是玻璃看看能够产出一些成品而已,至于水泥,连成功的影子都还看不见。

    “大人,小人等按照您给的方子,就把您说的玻璃做了出来,您说的水泥,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泥瓦匠里面资历较老,被众人合推为话事人的陈玄礼忐忑道。

    “老陈,你不必着急,想那泰西诸国,水泥也不是仓促间就能打制出来的,你们能把玻璃打制出来就算不错了。”

    “小老儿不敢居功,若不是大人给了小老儿配方,小老儿如何能够打制出玻璃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忙吧,把玻璃的产量提起来,质量搞好,我的马车上要用的。”

    “是,小老儿记下了,小老儿告退。”

    “嗯,你去吧。”与陈玄礼说完话,刘仁玉转向木匠工作区去观看马车的制作情况。

    在木艺制造所的库房中,刘仁玉看到了两辆被漆上了银灰色油漆,四角悬挂风灯,两侧带有装着玻璃车门的漂亮马车,还有十数辆轴距较长,敞篷的宽大马车。

    “那两辆银灰色的马车就是你们改进之后的马车吗?”刘仁玉指着马车,问曾祥柏道。

    “正是,按照您的要求,我等为马车装了您说的避震弹簧,给马车上了油漆,按了玻璃,挂了风灯,内里用皮革包了,座椅也是用棉花为底,外加羽绒,外面再包上皮革制成。”曾祥柏回道。

    “是吗,我很有兴趣看一看呢。”说完,刘仁玉便跨上马车,打开车门,进入内里。他刚一进入马车,就体味到了什么叫做低调奢华有内涵,这内饰简直了,典型的中大型豪华车的内饰,**的缝线,柔软的皮革,有一种奔驰s级的即视感,至于座椅,坐下去,文雅一点来说就是臀部就像坐在云朵上上一样,舒坦。

    “这马车的内部陈设我很满意,只不知跑起来是否也舒适呢?”刘仁玉对内饰较为满意了,接下来他要乘坐一下。

    “老孙头。”曾祥柏唤道。

    “来了,来了。”

    “给刘大人当车把式,架着马车出去跑一圈儿。”

    “好嘞。”老孙头给刘仁玉施上一礼,便让刘仁玉上车,刘破虏跟着上车,站在马车的外面,老孙头一声“架”,将马车从库房中架出,在厂区的空地上跑了起来。

    刘仁玉坐在马车上,觉得这次安装了弹簧之后,滤震效果好多了,马车对于轻微颠簸路面的滤震效果不错,遇到较大的沟坎,则难免还是有些不足,不过对于现在的镇北堡工业能力而言,做到这个样子就算不错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刘仁玉笑容满面,曾祥柏看在眼里,心中的一块儿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刘大人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老曾,经过改进之后,我对这个马车还是很满意的,就是不知道长期使用有没有什么问题?”

    “回大人,咱们的马车就只一点儿还不成,就是这个弹簧,要看匠人们的手艺,有的匠人打制的好,用的时间就长,打制的不好,用的时间就短,也就是说弹簧有时需要时时更换。”

    “这个不妨事的,多换还好些,以后咱们把马车卖到外面去,还要要把修公司一并推出去,马车坏了零配件,就拿钱来换就是了。”

    “大人说的是。”

    “啊,对了,我打算给这个马车取一个名字,以后咱们生产的马车就叫做“汗马”牌马车,汗马者,汗血宝马之意也,这是图腾,你拿去照着镂刻在马车前面,记着了镂刻的大一点儿,醒目一点儿,还要配上文字,明白吗?”

    曾祥柏接过刘仁玉请画师画的图纸,定睛一看,只见图纸上是一匹人立而起的骏马,看起来很是美观,又与汗马二字契合,他对这个设计暗暗满意。

    “那边的敞篷马车,一定要快些蒙上帆布,不然若是碰上下雨天,运送的货物会被淋湿的。”

    “是,大人,老朽记下了。”

    “现在马车的产量如何?”

    “根据您的分类,客运马车每月两辆,货运马车每月8辆。”

    “很好,继续努力吧,等咱们的马车在大明热.卖的时候,我给你的职称提到工程师级别,给你加薪饷。”

    “谢大人厚爱。”曾祥柏闻言,喜不自胜,加薪饷什么的倒在其次,他的价值得到认可才是最令他高兴的事儿。

    这个所谓职称,却是这么一回事儿,刘仁玉为了激励匠人们的工作热情,特地为工匠们设立了四个等级,即学徒,工匠,技师和工程师。

    古往今来,无分中国外国,只要是个人就有攀比之心,刘仁玉规定,在工作中有突出贡献,或者技艺精熟的匠人,经过考核可升级,随之可享受不同的待遇,比如工程师,薪饷极高,可带薪休假,可得免费汗马牌马车一辆。

    既有重奖,又可以获得荣誉,匠人们的工作热情自然是极高的。对此,刘仁玉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自木艺制造所出来,刘仁玉又到冷兵器制造所和火铳制造所,查看盔甲和火铳的制造情况。

    相对而言,铁匠是镇北堡诸多匠人中最劳累的,盔甲,火铳都指望着他们来做,刘仁玉考虑到成本问题,又不肯招新的铁匠进来,于是铁匠们只好一个人当两个用,一般而言轻伤不下火线,玩儿命地干活儿,才勉强能够满足刘仁玉对兵器的需求。

    “赵铁匠,你们都辛苦了。”刘仁玉见铁匠们忙得眼圈儿发黑,一脸憔悴,多少有些不忍心。

    “您这却是说哪里话,又不是没给咱们算钱,让咱们白干。说好了的,加班有加班费,职称可以优先评,他们自个儿都是愿意的,就算再累也得忍着。”

    “既如此,我就不再多言了,大伙儿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意见,你只管跟我说便是了。”

    “啥,还有意见,谁敢有意见,大伙儿现在不愁吃穿,干活儿有钱赚,不受上官的欺压,当了技师,还能分到田地,传给子孙后代,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谁要是猪油蒙了心,说你刘大人半个不是,额老赵拿榔头敲他。”

第十七章 爆发前的火山(二)

    “赵铁匠,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说在打制器具的时候,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去采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这回事啊,额知道了,大人且放心便是。”

    “甚好,我先走了,你们忙着。”

    “唉,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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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勇军站在田边,看着自家田里无边无际的麦浪,笑容满面地对自个儿的娘说道:“娘,今年老天爷还是跟咱过不去,若不是刘大人帮衬,额们如何能种出这么好的麦子出来。”

    “我儿说的没错,额们逃了这么些年荒,现在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亏得文山在军营里吃饷,刘大人给额们分了好田,咱们地里产的粮食,刨去要交给刘大人的租子,还能剩下好几千斤粮食,像这样攒个几年,就可以给你们说上一房媳妇了。我就可以抱孙子了。”马大娘一想到美好的生活前景,就一个劲儿地得意的笑。

    “哼哼,刘大人当真说话算话自然是好,只怕他到时候眼馋咱们年成好,又要多收租子呢。”马青山不以为然道。

    “青山,没有刘大人,额们如何能有今天,你不许再碎嘴。”马大娘见马青山嘴里又说刘大人的坏话,呵斥道。

    马青山:“...........。”

    马家的人正自说着话,忽然见到一彪人马自田边土路上走过来,其中一个作文士打扮的见着马家几个人,便勒马过来问话。

    “你们年成如何啊?”那文士问道。

    “托刘大人的洪福,额们年成好着呢。”马大娘爽快地回道。

    “你们每亩田产量如何?”那文士又问道。

    “额们的田好一些,每亩150斤上下,薄田100斤上下。”

    “哦,哦,晓得了,甚好,甚好。”那文士抚须微笑,随后带着一行随从径自投镇北堡方向而去了。

    “他们是什么人?”马勇军不解道。

    “谁知道呢?与额们无关便是了。”马青山哂然道。

    马勇军想一想,很不得要领,他也就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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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陕北,自5月以来,滴雨未落,大旱,而到了7月份的时候,又起大风,飞沙走石。

    若是在陕北其他地方,这个就叫老天爷瞎了眼,不叫人活涅。然而在镇北堡,这不算什么,因为政府组织得力,这些小事儿不值一提。

    镇北堡居民的田亩中都挖的有水井,水井可以取水,除去水井而外,还挖有沟渠引水,大旱神马的,镇北堡百姓丝毫不惧。

    至于大风,刘仁玉是后世来的人,他按照后世的印象,还以为明代的陕北也是黄土高坡了,其实呢,等他穿越了他才知道,明代的陕北植被覆盖率尚可,虽不比江南处处翠绿,但是黄土高坡的局面还不曾有。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号召百姓植树,他叫百姓在田边遍植树木,一则可用之防风,二则可用之于樵采,三则可用之于划分田界,四则可用之于绿化。

    百姓在遍植树木之余,还做木篱笆,以之防风。

    如此这般,大旱,风灾等天灾镇北堡百姓丝毫不惧。**类的,镇北堡地处明蒙交界,就在大草原的边上,此处蒙古人时常来溜达,是以田亩尽皆荒芜,原先田主早已逃散无踪。

    待刘仁玉在镇北堡划分田地的时候,没有任何缙绅豪族,或者田地的原先主人拿田契来扯皮,所以选在陕北发展实在是爽,暂时没什么麻烦。

    至于土寇、流贼,但凡来劫掠的,都被刘仁玉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久而久之,镇北堡左近的土匪,流贼都不敢再踏进镇北堡地界了。

    如此,到了7月底,春小麦已熟,老天爷又要下雨,刘仁玉便叫军队出动,帮着百姓收割麦子。至8月初,麦收完毕,百姓复又打整田地,为冬小麦的种植做准备。

    7月末,8月初,这段时间,镇北堡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伙儿高兴的原因自然是老天爷虽然不开眼,但是在刘大人的照应下,大伙儿的田里普遍丰收,且产量也很不错,好田亩产180斤左右,薄田亩产100斤左右。这时镇北堡地广人稀,每家田地都在40,50亩左右,这也就是说每户人家可得粮食至少4000斤左右,除去缴纳的千余斤粮食赋税之外,家中集藏甚为可观。

    这个时间段,刘仁玉也笑了,因为镇北堡这项产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终于创收了,府库中的粮食积存十万斤,至少粮食是够吃了。除去粮食而外,想到银子这一块儿的时候,刘仁玉却又有想哭的冲动,他现在可是快要穷死了,兜里的银子还剩1000两不到,若是再没有进项,他就麻烦了。

    正当刘仁玉为着自个儿的收成感到高兴的时候,突然马天君手下的差役来报,说是有几个大有来历的人在镇北堡政府闹事,马天君支应不住,特请刘仁玉前去弹压。

    “大有来历!?是个什么路数?”满头问号的刘仁玉跟着那差役急急奔向马天君处。

    到的马天君处,刘仁玉只见一群劲装武士簇拥着一名青衣文士打扮的人,此人便是那日在田头问马家人话人,此时他正手拂长须,傲然站着。

    “是怎生个情况?”刘仁玉看到这青衣文士气焰熏天,料想必然有所凭借,不过他还是要问问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马天君正待回话,不料那青衫文士径自对着刘仁玉道:“你便是此间把总刘仁玉吗?”

    “正是,你是何人,既然见到本官,为何不拜?”刘仁玉见不得摆谱的人,先给个下马威。

    那青山文人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有功名在身,便是见了本县父母,也可免礼,何况是你这丘八。”

    “你这厮好胆。”刘仁玉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张铁牛先不乐意了,他手按刀柄怒喝道。

    “铁牛,且住。”刘仁玉心知这文士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先示意张铁牛不要冲动,接着又冷着脸问那青衫文士道:“你到底是怎生个路数,想做甚,端直说,老子很忙。”

    “我是安塞大族张家堡二管家张怀仁,今日到此间却是有一桩官司与你打。”

    “啥,什么官司?”

    “你这里所屯田地,不曾动问是否有主,便私自分与农人耕种,你可知道这些田是我们张家堡堡主张老爷的吗?”张怀仁不紧不慢道。

    “啥,笑话,你这厮好一张利口,这田荒了差不多有上十年了,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啊。有何凭据。”李继业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他自是有话要说。

    “嘿嘿,怪事儿年年有,今年他娘的特别多,额们在这里平整荒田的时候,你这没卵货怎么不说田是你们家的,如今额们庄稼都收了,你说田地是你们张家的,天下没有这个理儿。”这却是张铁牛在数落张怀仁。

    “打这不讲理的贼厮鸟,以为额们镇北堡好欺负吗!”

    一时间,大厅中喝骂声,威胁声不绝于耳,刘仁玉却是丝毫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张怀仁见到此等场面丝毫不惧,他自怀中摸出一大叠纸张,淡然道:“由不得你们不信,我有地契在此,可以证明这些地都是我们张家堡张老爷的。”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落针可闻。

    “是吗,把那地契与我看看。”刘仁玉对张怀仁道。

    “你可莫想撕毁地契,咱们在县衙里还有备案,劝你莫要生事。”

    “我不会的,我且问你,这个地多久以前是你们老爷家的,听说这些地荒了都快有20年了。”

    “自然是二十年以前就是我们张家堡的,你问这个作甚,我只问你认不认地契。”

    “哼哼,二十多年前的地契,纸张为什么这么新啊?嗯。”

    “这!?”张怀仁一时语塞,百密一疏啊,先前只想着来夺粮食,想差了一招,苦也,地契没有做旧啊。

    众人见刘仁玉寻着一处破绽,立马炸了锅。

    “贼厮鸟,敢诓我们。”

    “打断你们的腿。”

    “杀了你们这帮骗子。”

    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

    张怀仁见诡计被人识破,干脆祭出撒手锏,他恨声道:“你等休要管我这纸张是旧是新,我只问你们,安塞县父母的关防大印你等认是不认,我家老爷是致仕乡官,同年在朝中颇有威势,门生遍布天下,便是到了京师,我们的地契也有人认,你们想怎的?还想造反不成?”

    “这........,”张怀仁一提起这一茬,便无人敢应声了。

    刘仁玉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乡官在地方的权势极大,就连县令牧守也不敢忤逆他们,这个张老爷自然是做了手脚,叫地方官硬是把这些荒田划在了张家堡名下,一念及此,刘仁玉心中已有计较。

    “您这是说哪里话,我等乃是大明官军,如何敢造反,这些地契我认。”刘仁玉服软道。

    “哼哼,谅你也不敢,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这些田里的产出,我大致问了一下,簿册上面说我们张家堡的地,叫你们开垦了5000亩,我就按每亩100斤来算,收四成,我算了一下,你们得交二十万斤的租子。”

第十八章 爆发前的火山(三)

    “四成,怎么这么多?”有人惊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四成多乎哉,不多也。有的地方都收五成了。”张怀仁搬出更高的租子来。

    “好,二十万斤就二十万斤,我想就靠你们几个也运不回去吧,不如这样吧,我带着人马亲自押运到张家堡可好。”刘仁玉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还表示送货上门。

    “嗯,你这丘八倒还蛮晓事的,行了,我这就走了,我在张家堡等着你,你休要耍诈,不然我家老爷定不轻饶。”张怀仁又威胁一阵,就径自带着随从武士排开围观群众,扬长而去。

    “大人,真要给这些贼厮鸟这么多粮食吗?额们收的租子都没有这么多,却是......。”杨德胜正待询问,刘仁玉摆一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今日晚间,到我府上开会。”刘仁玉对着墩台众将下一声令,便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是日夜,镇北堡把总府,刘仁玉坐在一个长形桌子的一头,其他人分列两边坐着。

    “大人,今日之事当如何应对,我等与百姓承诺只收两成,如果要交四成,说不得就要找百姓再收两成,如此就会失信于民。”李继业忧心道。

    “如果不交,那个叫张怀仁的说了,必不与大人干休,乡官的权势之大,我等无法想象。”知晓乡官威势的前读书人马天君同样也忧心道。

    “那该怎么办呢?”众人一时间默然无语,想不出办法来。

    “哼哼,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交租子,今日说的话是诓那个劳什子二管家的。”刘仁玉呵呵冷笑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马天君不解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吗?”

    “现在的形势!?”众人想上一想,随即恍然。

    崇祯二年,据延绥巡抚岳和声,陕西巡抚胡庭宴所报,洛川、淳化、三水、略阳、清水、成县、韩城、宜君、中部、石泉、宜川、绥德、霞耀、静宁、潼关、阳平关、金锁关等地俱有饥而无食继而为寇的乱民焚掠。

    二年三月,朝廷罢胡庭宴,岳和声,委任秦广生为陕抚,张梦鲸为延抚,两人到任,府库空空如也,无粮赈济,而且边军久未领饷,不愿出战。

    将领如果催逼,则动辄哗变,就算解决了部分军饷,流寇流动作战,官军无法全部剿灭,是以官军疲敝,而流寇的实力丝毫不受影响。

    二年三月,三边总督武之望死,杨鹤继之。鹤主招抚,帝允之,然他手中并无足够钱粮,所以纵然陕西的领导换了一茬儿,无饭可吃的饥民照样为乱,杨鹤无计可施。

    崇祯二年整整一年,整个陕西的北部都是流寇作乱的场所。

    众人想了一下刘仁玉所说的想想现在的形势,心中似乎有一盏灯亮了起来,只是这个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李继业开腔道:“大人,我等跟着您才有今日,无论您想干什么,我们都愿意,您说吧,您的想法是什么?”

    刘仁玉目视众人,恨声道:“这等劣绅,没来由地抢夺我等辛劳所得,着实可恶,我意,联络与继业有旧的虎头山王蝎子,我们与他合作,灭了张家堡,怎样,你们敢吗?”

    “如何不敢,大人叫干什么,额就干什么。”张铁牛大声应道。

    “额听大人的。”杨德胜道。

    “二狗但听大人驱使。”何二狗也道。

    “大人,杀几个劣绅不算什么,只是万一事情泄露,我等......”马天君想到其中风险,忧心道。

    “天君且宽心,我会制定详尽的计划,到时候自会与你们分说。现在优先要做的事,就是出示安民布告,就说我们绝不会多收租子,叫百姓们宽心。天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你先去吧。”

    “是,大人。”马天君领命而去。

    “继业,你的矿工司,平素多使用火药,是以我将近来打制的20杆火铳,都分给你们了,你们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任务了,火器训练的怎么样了。”刘仁玉问道。

    “大人,儿郎们都是用惯火药的熟手,用火铳时间久了,也还不错,就是每日打靶次数太多,怕是浪费药子,徒耗钱财。”

    “蠢话,火器部队,平时不多练,战场上怎能快速开枪杀敌。要多练,按照我步兵操典上面火铳手的训练方法来练,练得好的,不吝厚赏,练得差的,重重处罚,这个月月底,全军操演,你的部队新兵训练与火铳训练放在一起搞的,可要多用心啊。”

    “是,大人,继业记下了。”

    “甚好,大伙儿先散了吧,各自回去好好操演,咱们月底见分晓。”

    “是,”众人轰然应诺,随后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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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大哥,昨日那档子事儿,官府今日有了回音,咱们去看看吧。”马勇军一大早就扯着马青山,要他陪自个儿一起去看看。

    “有甚好看的,额都听说了,那刘大人终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儿,肯定是要多收咱们的租子呢,却不知他自个儿说的只收两成还作不作数,我看悬。”马青山纹丝不动,显然认定是这么个结果了。

    “大哥,咱们去看看吧,也许刘大人不会这么做。”马勇军坚持道。

    “你.....,怎么说你好呢,好吧,好吧,额随你去看看,等你去看了你就死心了。”马青山伸个懒腰,一步三摇地随着自个儿的三弟朝着镇北堡官署走去。

    站在布告前,听人宣读布告上完布告上的内容,马青山久久不能平静,那布告上说 ,刘大人仍然只收两成租子,让大伙儿宽心,旁的一句话也没有了。

    “大哥,我说的不错把,刘大人是个好官儿,真的说到做到呢。”马勇军兴奋道。

    “他真是个异数,额服他,他真是个异数,是个异数啊。”马青山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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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1日,镇北堡军营校场,同样的主席台,同样的高级军官戎装出席,按照顺序,先进行镇北堡军队阅兵。

    首先出场的是军乐队,由于上次刘仁玉对阅兵的曲子很不满意,李继业便特地抽个空,到左近府县的青楼里淘来几个会乐器线谱的伶人,叫他们选人练军乐。

    要说这些伶人也是尽职,这几个月很是忙活了一阵,倒也还是凑出了一个军乐队的架子。此次阅兵,几个伶人着军装,带着一班乐师,吹吹打打,奏着《普鲁士的荣耀》这首轻快的曲子,走在国旗、军旗手后面。

    这个国旗好说,大明有通用的日月旗。至于军旗,刘仁玉觉得还是要随大流,就用个白底的布上写个刘字,然后这个旗的左上角则绣个缩小版的大明国旗。

    国旗与军旗走过主席台的时候,刘仁玉起身,与众主事一同向国旗和军旗行礼,国旗走过,刘仁玉复又坐下。

    及至军乐队走过的时候,刘仁玉频频点头,对李继业说道:“不错,不错,这才像个样子。”

    李继业闻言,窃喜不已。

    军乐队之后,走来的是矿工司之一旗火铳兵,他们扛着火铳,先齐步走,再踢正步走过;接下来是杨德胜的一旗长枪兵,长枪如林,他们却只是齐步走,因为提着长枪踢正步,难度很大;接下来是何二狗的刀盾兵方阵,同样只齐步走;接下来是张铁牛的弓手方阵,同样也只齐步走。

    走完队列队形,刘仁玉叫各部自行考核。火铳部队叫比打固定靶,移动靶和近战拼杀,长枪和刀盾部队叫分组,以木枪木刀厮杀,杀人多者优秀,被杀多者排名在后;弓手叫比射固定靶,移动靶和近战厮杀。

    比试完毕,自然又是发赏银,颁勋章,供给肉食,考核最差之几人饿饭加练。

    9月,各部队单独分练结束,刘仁玉叫练配合作战,作战的既定部署是,敌近至40步,火铳,弓矢射击,敌近至20步,标枪投射之,近至10步,肉搏之。

    为了检验各军协同配合的效果,仁玉特聘群众演员若干,扮作敌军与镇北堡军接战,镇北堡军虽则将这等演习视如儿戏,但是这种演习,对军士们辨识号令乐器声,号令认旗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这番操演完毕,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镇北堡军有了正规军的外形,至于内在,刘仁玉决定马上就给他们加进去。

    一支军队要想成为百战雄师,当然要经过战火的淬炼,刘仁玉打算带着自个儿的部队去打上一仗,这一次他打算打击的对象是前面提到过的,距离镇北堡东北60里处,啸聚在五龙山一伙儿山匪,这伙儿山匪的头领,名字取得非常没有艺术美感,叫做“三只手”。

    这个情报是刘仁杰传回来的,早在1个月之前,刘仁玉便派他,与他的小伙伴儿们到五龙山去探查情报了。五龙山的山川河岳,山寨里的建筑布局,都被显示在沙盘上,此外还有平面地图,至于兵力构成等情况则写在纸上。

    毫无疑问,五龙山的“三只手”要倒大霉了。

第十九章 你这个土匪是怎么当的(一)

    “丹青,你看,所有的土匪都对那个土匪恭恭敬敬的,我想那个土匪应该就是这个山寨的匪首“三只手”,你看一看,把这个人的相貌画出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趴在地上,身穿由灰色布片拼制而成伪装服的刘仁杰,对着身边的画师陈丹青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画。”同样身披伪装服,趴在地上的陈丹青应一声,然后对着孙无病说道,“无病,帮我把千里镜放在眼睛前面,端好。”

    “好嘞,”趴在刘丹心身侧的孙无病双手端着千里镜,放在陈丹青眼前,接着絮絮叨叨道:“你说这土匪头子取得什么名字,按刘大人说的,那是审美有问题啊,你说叫个‘座山雕’,‘狮子王’啊什么的多好,偏偏,”说到这里,孙无病似乎是忍不住好笑,在那里一边用额头轻轻地碰击地面,一边笑道:“偏偏叫什么‘三只手’,唉呀妈呀,笑死我了。”

    孙无病自说自话,在一边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那拿着千里镜的手不免微微跟着抖了几抖,搞得陈丹青的视线受到了影响。

    由于孙无病在前几天的侦察过程中常常如此,搞得陈丹青心头火起,他干脆飞起一脚,踹在孙无病身上,骂道:“你这山货,别乱动,老子画不好画了。”

    孙无病吃了陈丹青一脚,自然是不干的,他本想把千里镜掼在地上撒气,可想一想刘仁玉说了,谁让千里镜散架,他就让谁散架的话,一时不敢妄动,就只好闷声闷气道:“娘的,你自个儿拿千里镜,老子不拿了。”

    见孙无病来了气,陈丹青倒也不怕,他径自道:“你这山货,老子如何能够一个手拿千里镜,一个手作画,老子哪有这么厉害。叫你拿你就拿,少罗嗦,你记住了,来的时候,刘大人就说了,仁杰做头领,我老二,你要听我的,你待怎的,敢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听刘大人的话。你要是真这么硬气,就放下千里镜,我请仁杰帮我拿也是一样的,但是我回去以后怎么跟刘大人汇报,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陈丹青一席话说完,刚才还在装作气鼓鼓的孙无病马上用手在自个儿的脸上自上往下一抹,换上一副晴空万里的表情道:“好兄弟,跟你说笑呢不是。别往心里去,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说你这厮,跟我们来了这几日,每日价就是不停的聒噪,吵死个人了,你说你咋那么多话呢,我们是来刺探军情的,不是来游玩的。你倒是说说,你刺探到了什么军情,这儿的风景,这儿的小娘,还是这儿的野味山货。”陈丹青显然是对孙无病这厮有极大的不满。

    至于不满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孙无病是个活泼好动的主儿,平日里是个开心果,他人到了哪儿,哪儿就会有笑声传出来,因此他倒是得了个“孙猴子”的称号。

    孙无病这种个性放在平时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眼下却不好。刺探军情讲究一个安静地观察,详细地记录。有孙无病在,安静地观察变成了一个断断续续的过程,因为他太能侃了,搞得刘仁杰和陈丹青有时候不得不专门停止工作来对付孙无病。

    至于刘仁杰与陈丹青为何要对付孙无病,那是因为性格不合。

    陈丹青是个画画的,画画的要求心灵空泛,意志坚韧,是以他的个性偏向于沉稳,平时不太喜欢说话,如果有话都在画里说。

    刘仁杰经历过那么惨痛的过去,性格自然是冰川系的,外冷内也冷,故而十分沉稳坚毅,是个天生的搞特务的材料,而他能够在这等乱世活下来,自然是智商极高,遇事反应极快的主。

    比如说刘仁玉无聊的时候曾经考过他脑筋急转弯,这厮居然能够在很短的时间说出答案,而且大多是对的。

    除此之外,在刘仁玉的悉心训练下,刘仁杰的身手也是极厉害的,他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出手就要人命的那种,这就意味刘仁杰其实是一个极度冷酷的杀手。

    这两个冷冰冰的人物跟极度活泼的孙无病一起出任务,一般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刘仁杰与刘卫国默不作声,孙无病自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地一说几个小时不停嘴,搞得陈丹青和刘仁杰不胜其烦。

    比如今日的情况,就是每天都要发生的惯例,孙无病聒噪,遭到陈丹青和刘仁杰的殴打,孙无病负气,陈丹青威胁说要报告刘仁玉,说他孙无病不好好工作,孙无病妥协,然后又聒噪,又被打,.............,如此循环往复。

    待得孙无病被收拾了一顿,他暂时好了点儿,就在那儿老老实实地架着千里镜,让陈丹青观察。

    陈丹青仔细观察许久,终于在纸上画出“三只手”的样貌。等他画完,他问刘仁杰道:“府库的位置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有一间房子,只见搬东西进去,不见搬东西出来,而且好多人把守。”刘仁杰道。

    “在什么方位?”陈丹青问道。

    “他们大厅的右侧那个库房,你在图上标好。”

    少顷,刘仁杰问道:“标好了没有?”

    “标好了!”陈丹青先是回了刘仁杰一句,接着又对孙无病说道:“猴子,可以把千里镜放下了,我们的侦察工作结束了。你先把我们手里的情报送到刘大人那里去,然后就到张家堡跟我们会合,大人的下一个目标是那里。你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你们留下暗记,我照着暗记去寻你们便是了。”

    “好,这个拿好。”陈丹青将一个帆布包交给孙无病。

    孙无病拿了包裹,慢慢地趴着往后退,等他退到山的另一面,确认对面的土匪看不到他的行踪之后,他才站起来,脱掉伪装服,跨上马,一声“架”,那马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奔驰而走,投镇北堡方向而去。

    刘仁杰与陈丹青在孙无病走后,也俱自收拾东西,慢慢退走,他们上先各自上马,然后便投张家堡方向而去了。

    *******************************************************************************

    镇北堡,刘仁玉把总府会议室,今日堡中军队各部主官尽皆在此,这次会议却是为随后即将进行的几项军事行动做准备。

    “诸位,今日请你们来此却是有军事行动要进行,总的来说有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相对而言不难,我要带你们去剿匪,剿什么地方的匪呢?就在各位面前的文书上写着呢,大家可自己取了看。”

    众军官闻言,纷纷从面前拿起一个木制的夹子,夹子第一面的纸上,正上方写着五龙山剿匪字样,线面介绍了五龙山这窝土匪的情况。

    五龙山啸聚着一伙儿山匪,匪首“三只手”,匪众98员,可执兵仗者35员,兵刃配置为刀枪、棍、棒弓矢,无火器,更无火炮。

    第一面是基本情况,翻开第二面是山川地形图,上面详细地画着路径,关隘,房屋等信息,翻开第三面是匪首“三只手”的肖像。

    看完这些文案,刘仁玉叫众军官离座,到会议室左边,只见一个大木桌上放着一个手工打制的立体山川地形图,上面的所有景致与实物极为相似。

    看到这个地图,众军官不免感慨,刘大人做事之细竟至于此,打个小小山匪,居然如此之大的阵仗,筹备如此周详,想那山匪这次必死无疑了吧。

    “诸君,这些都是我军新闻调查科兵士的功劳,他们已经把情报摸清楚了,放在你们的眼前。你们先好好看看。”

    众人闻言,都认认真真地看起文件来。

    得益于刘仁玉实施的“全民脱盲”计划,在马天君以及随后招聘来的几个不第秀才的努力下,通过夜校的教育,镇北堡的居民只要开了蒙的,都识字,而这些接受了系统教育的军官们识字那是最基本的,有些厉害的,比如杨德胜都吟的一首好诗了,其他军官,吟诗作赋什么的不敢想,看几个文件实在是小意思。

    没过多久,大伙儿就把文件吃透了,地形图也看了半天。

    这时刘仁玉又道:“这是咱们镇北堡成军以来首次正式出战,对手不强,权当是练兵,大伙儿都是军事主官,只管提意见,提看法,谁的意见提的好,就照着谁的意见打仗。怎么样,大伙儿畅所欲言吧。”

    刘仁玉说完,便闭口不语。众人先是默然半响,然后大伙儿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李继业,这个意思再明显也不过,该您李继业发话了。

    李继业本来不想提意见,可是大伙儿都看着他,最后刘仁玉也看着他,他没奈何之下,只好说道:“我镇北堡天兵即到,大可选一舌辩之士,叫那“三只手”知道厉害,早早出来投降,以免玉石俱焚。”

    这个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继业说完意见,接着是杨德胜发言,只见他双眉一竖,决然道:“战阵上凭本事说话,叫那“三只手”与我各提本部兵马,摆下阵来,某与他“三只手”厮杀,若是能杀了他,收其部众便是。”

    这个叫单挑派,典型的三国演义看多了。

    张铁牛浑然是个没机心的人,他的战术最简单,他把拳头往桌上一敲,大咧咧地说道:“几个山匪算什么,额铁牛自提手下儿郎,端直往前冲,遇上敌人,砍杀便是,杀他个人头滚滚,岂不痛快。”

    说完这个话,为了显示自个儿的气势,张铁牛又特地锤了几下桌子。

    李继业见张铁牛在刘仁玉面前无状,就呵斥道:“铁牛,把总大人面前为何如此放肆,谁让你敲桌子的,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张铁牛听到李继业的呵斥,也意识到军事会议的时候,讲纪律,他捶桌子只怕有些不妥,便向刘仁玉告罪,仁玉说铁牛不脱虎将本色,无妨,铁牛心乃稍安。

    最后一个是何二狗,这厮平素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而且他自忖情商较为低下,不敢乱说话,所以就说了个囫囵意见,“二狗旁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大人叫怎么打,就怎么打。”

    李继业等闻言,无不大骂何二狗狡猾,刘仁玉则笑一笑,说道:“大家各抒己见,我听得很清楚,希望大伙儿以后多用用脑子,日后大伙儿终究是要独当一面的,到时候成了方面大将,可不要搞一言堂,要多听听意见。你们今天是什么心思,我很清楚,怕说出来的意见跟我相左,叫我讨厌,所以才尽捡馊主意说,你们读了书,就读了个厚黑之术吗。”

    听到这番话,不仅李李继业,何二狗这等老油条,就连杨德胜跟张铁牛的脸都红了一红。大伙儿确实知道自个儿说的是屁话,不过刘仁玉还没有说怎生个打法,他们也不好贸然提意见,不过现在刘仁玉自个儿把说了出来,大伙儿反而不怕了,因为这意味着刘仁玉要自个儿提作战计划了。

第二十章 你这个土匪是怎么当的(二)

    不得不说大伙儿所料分毫不差,刘仁玉果然开始提作战计划了,他说道:“本次作战,敌人是山匪,兵力不及我,训练不及我,武艺不及我,死战之志亦不及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兵至,当以猛虎搏兔之势态,一举扑杀之。具体而言则是,我兵至山门,派善于攀越的兵士,袭占此处隘口,”

    说到这里,刘仁玉用推杆指一指,沙盘上的隘口,“我军将隘口控制住,然后我大兵至,自隘口进入,可直通山寨,杀贼便是了。诸君可听的分明了。”

    “我等都听得分明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甚好,接下来我来说一下安排。此战,我兵是袭击战,非两军对阵而战,故火器部队不必出战,李继业带人留守。杨德胜,张铁牛与何二狗与我共同出征。军令可听分明了吗?”

    众人起身立正,朗声道:“谨遵大人号令。”

    “甚好,说完这件小事,我再来说说另外一件大事,我军的下一个目标是张家堡。就是那个敢勒索我们的张家堡。”

    “是吗,这感情好,敢在太岁面前动土,他娘的活腻歪了。”张铁牛兴奋之下,又不由自主地锤了一下桌子。

    “素质,注意你的素质。”李继业迭声道。

    张铁牛:“..........。”

    刘仁玉静静地看着这两人打闹完,便说了攻打张家堡的计划:“继业,你那袍泽‘王蝎子’让你去聚义,你没去,这次我跟着你一起去,去了以后,我们寻个机会制住他,我有泰西带来的慢性.毒药,我给他吃下,借以控制他,然后驱他带人去打张家堡,我军伺机运动至张家堡左近,待张家堡被破,我军再假装掩杀之,使之假装大败即可。事成之后,张家堡之积存,我算他四成。基本思路就是这样,你觉得如何?”

    李继业见刘仁玉定下了黑吃黑的基调,也就不再多说,不过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冒险,于是他说道:“大人,你现在是镇北堡的当家人,如何能够以身犯险,这个任务可交给旁人来做便是了。”

    “不,”刘仁玉坚定地摇一摇头,说道:“这个任务必须我去完成,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万一........”

    “没有万一,听我的没错,等我们先打完五龙山,你就随我一同去虎头山去会一会那王蝎子。德胜,铁牛,”

    “在,”杨德胜与张铁牛,都应声道。

    “你们随我一同前去。”

    “是。”

    “二狗,”

    “在”

    “我们去了山寨之中,军兵就由你来统领,可记住了吗?”

    “是,明白。”

    “好,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等打完五龙山,我再发具体的计划书给诸君看。今日就先散了吧,明日要出征的部队先做好准备,明日出发。”

    “是。”众人起身立正,应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翌日,天色大明,镇北堡军营演武场,刘仁玉点齐三军,叫杀羊祭旗,然后兵分两列,将辎重马车包在中间,沿着管道向五龙山前进。

    走在路上,仁玉令夜不收骑兵在四周巡逻,遇警则传讯。

    行至15里,仁玉叫稍稍休息。火兵乘着这个机会,将与马车修在一起的煤炉子盖子打开,叫蜂窝煤可劲儿烧起来,然后把水煮开,叫兵士就着干粮吃饭。

    饭毕,军队开拔,至30里,全身着甲的军士有些疲累,仁玉叫扎营休息。

    大军于是以马车为城垣,外挖壕沟,壕沟后布拒马,壕沟前撒铁蒺藜,距营寨一里处布暗哨若干,马车上置军士把守。

    本来刘仁玉想让兵士伐木修寨墙来的,可是考虑到左近无大敌,这样做没有必要,于是就算了,反正只要军队养成按规矩结寨的习惯就行了。

    是日夜,自刘仁玉以下,一众军士倶不解甲,各自歇息。第二日,抜寨启程,逼近五龙山。

    *******************************************************************************

    镇北堡大军开拔后第三日,五龙山,五龙寨聚义厅中,坐在狼皮椅子上的“三只手”左眼皮儿不停地跳,已经好几天了,按照迷信的说法,他只怕是要遭遇横祸了。

    “娘的,额这眼皮儿直跳,却不知道是有什么祸事呢?”当“三只手”犹自纳闷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

    “报..........,当家的,大事不好了,有一队官军直直朝着咱们山寨寻来,却不知是要干什么。”一个小喽啰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哦!?来了多少人?打什么旗号?真是奔着咱们来的吗?”三只手一叠声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那小厮只是望着官军来了就来报告,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三只手见状,大怒道:“你这劣货,好不晓事,来的那伙官军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扯,再探,看看他们是过路的军兵,还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再说。”

    “是。”那小厮听三只手一说,也觉得自个儿有些冒失,于是他只好回转身去再去查探。

    那小厮走后不多久,三只手忽闻喊杀声阵阵传来,他一惊之下不及细想,拿过身边一口单刀就往屋外走去,到了屋外,只见一伙儿来路不明的官军正在与他手下的喽啰们厮杀,啊,不对,是他手下的喽啰们被官军屠杀。

    他正待上前接敌,不提防裤脚被扯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被他命令去查探消息的小厮,只见那小厮背后插着2根羽箭,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他艰难地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当家的,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说完,两眼一闭,一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三只手闻言勃然大怒道:“咱老子还不晓得官军杀进来了吗,你娘的,蠢物。”

    说完,他不再言语,提着单刀去寻官军厮杀,他正自跑着,恰好碰上了杨德胜。一向个人英雄主义气息浓厚的杨德胜对《三国演义》武将对打非常感兴趣,他根据情报直奔三只手所在地,恰好就碰上了正打算外出的三只手。

    “你就是三只手。”杨德胜持棍在手,说道。

    “你是何人,如何知道额就是三只手。”三只手觉得非常奇怪,怎的这个陌生人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是就好,受死吧。”杨德胜确定来人就是三只手,连招降的话都没说,直接就是一棍扫了过去。

    “你娘的,找死。”三只手见杨德胜二话不说就要开打,只好奉陪,他双手持刀,用力向杨德胜的棍子削去。

    “哐当”一下,杨德胜的棍和三只手的刀交击在一起,三只手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手中单刀倒飞出去十数米高才落地。这下三只手的中门大开,杨德胜用棍在三只手的头上横扫一棒,一下子就将其打趴在地。

    趴在地上,已然昏死过去的三只手肯定会想:“娘的,这帮贼官军是如何这么轻易就杀进来了呢?”

    镇北堡的官军却是这样杀进来的,五龙寨地处偏远,官军几乎从不來剿,故而五龙寨的防务比较松懈,像进寨隘口这样的要冲,只派两人值守,而且一日夜换一次班。

    在刘仁玉本部大军抵达五龙山之前,刘仁玉便派精锐夜不收哨探潜伏在隘口处,进攻当日大军来到之时,杀隘口守卫,大开关隘大门,迎大军进入。

    三只手就擒之后,山寨中的抵抗渐次结束。

    刘仁玉这次坐镇指挥,并没有捞上一展身手的机会,他在仗打完以后就直奔五龙寨仓库,查探战果。

    待军士们锤开大门,刘仁玉点验一番,他怒了,他大声喝道:“将三只手那厮提到聚义厅来。”

    不一会儿,昏死过去的三只手被带至聚义厅中,刘仁玉叫用冷水泼醒。

    三只手醒转以后,见他原先坐的座位上坐了个军官,面貌似乎颇为年轻,就是一脸怒气,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正自想着,刘仁玉发问了。

    “你就是三只手?”

    “是,正是小人。”

    “你做山贼做了多久了,照实说。如有半句虚言,我马上砍了你。”刘仁玉威胁道。

    “小人,”三只手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伙人即然一下子就能认出他是谁,料想肯定对他的底细了解的很清楚,于是他决定照实说,“小人自天启二年落草,至今已有6年。”

    “6年,”刘仁玉闻言,从座位上一弹而起,径直走向三只手,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三只手忙不迭地求饶:“军爷饶命,小人当年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如今后悔的很。哎呀,哎哟。”

    “你娘的,”刘仁玉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劣货,当了6年山匪,居然只抢了2200两银子,粮食才600斤,你这个土匪到底是怎么当的,老子他娘的看不起你,土匪界的败类。”

    啥!?一直在一旁观看的杨德胜等人还以为刘仁玉是觉得三只手荼毒了百姓6年之久感到生气,才殴打三只手,谁知却是这么个理由,他们觉得刘仁玉的思想实在是奇葩。

    刘仁玉气呼呼地打了一阵,对左右道,“把这厮拖出去。”

    左右正待上前,刘仁玉忽然有想起了什么,上去对着三只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劣货读过书没有,怎么取了三只手这么个匪号,难听死了,做你的邻居,老子都觉得丢脸,你娘的。”

    那三只手听说自个儿因为这个挨打,实在是满腹委屈,他迭声告饶道:“军爷,小人小时候家里苦,未曾读过书,所以取得匪号不甚好听,不如请大人给小的取一个好听的匪号可好。”

    “你这厮脑子有毛病吧,快快把他拖下去。”刘仁玉没想到三只手来这一套,顿时没了殴打他的兴致。

    不一会儿,三只手就被拖了出去。

    “德胜,战果如何,说来听听。”

    “大人,此战我军无人阵亡,伤1人,斩敌20员,得降军并山贼家小78员。获得白银2200余两,粮600斤,骡马30匹,牛2头。”

    “想不到啊,当个土匪,收成居然这么少,唉,失败,真是失败。”刘仁玉犹自感慨。

    众人默然无语。

    “啊,对了,命令。”众人立正,刘仁玉道:“将这山寨中的匪首,并山寨中还活着的小头目,全部处决,余下的人带回镇北堡安置,这里放一把火烧了。你们休息一下,有功军士的功劳记录下来,回去论功行赏。”

    “是。”众军官应一声,然后各自去忙。

    当日下午2点,镇北堡大军得胜回师。

第二十一章 借刀杀人(一)

    镇北堡的军队自打下五龙寨之后,走了3日,方才回到镇北堡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凯旋而归的那一天,马天君携政府全体工作人员,以及自愿到场的百姓,一起为军队呐喊贺喜,场面异常火爆。

    有些百姓拿出家中集藏,什么鸡、鸭、鱼、肉,果子蜜饯之类的往军士们手里塞,而有些熟妇小娘,则拿着鲜花朝长的帅的军士们身上甩。

    刘仁玉看到堡中百姓的反应,还算满意,先军政治发展到这个样子还算不错,在大明的其它地方,当兵的只不过是一坨屎,但是在镇北堡,当兵的是却是金疙瘩,是婚嫁市场的紧俏货。

    其实这也由不得百姓们不喜欢当兵的啊,这年头在镇北堡当兵,待遇高,地位高,立功以后可以分田地,得赏银,虽然现在暂时升不了官儿,但是只要刘仁玉上去了,这些立了功又没把功劳积分换成田地和赏银的军士,都可以升成大官儿。

    这么一来二去,当兵的自然成了“钻石王老五”,别说待字闺中的闺女,就连失了夫君,而又风韵犹存的熟妇们也想勾一个军士当新的夫君。

    原先在大明当兵当真是比吃黄连还苦,但是现在还是在大明,不过是在镇北堡刘大人手下当兵,却比吃了蜂蜜还甜,这些当兵的对刘仁玉很是感恩戴德呢。

    这些情况,刘仁玉通过安插在军中的细作了解的很清楚,他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对他死心塌地的军队,不如此如何能够做大事业呢。

    这次军队出去剿匪,统共耗时7天,想来军士们也很是疲累,仁玉便叫休息3天,3天后大军开拔,往张家堡方向去,进行第二阶段的战役。

    这3日中,普通士兵以及军官都能休息,各部队军事主官却不能休息,因为刘仁玉又要开会了。

    把总府会议室,刘仁玉上座,余众分坐两旁,加上特邀嘉宾马天君,一共6人参会。

    按照惯例,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的有情报汇总,这次的情报是关于虎头寨和张家堡的。

    文件第一部分第一页介绍虎头寨人员配置的情况:虎头寨,位于虎头山山顶,寨主“王蝎子”。该山寨拥有匪众368员,执兵仗者125员,因为多吸纳逃散边军,战斗力较一般土寇强的多。

    第二页附虎头山之山川地形图,房屋布局,关隘敌楼尽在其中。

    文件第二部分介绍张家堡的情况,第一页先是介绍人员配置情况:张家堡,堡主张南锡。堡**有人口共计700余员,丁壮300余员,其中张家本家人口58员,丁壮20员,三代以内亲族人口95员,丁壮40余员,余者皆旁支远亲与佃户人家,可执兵仗者最多300员。

    第二页,同样的附山川地形图,画的详实,标的细致,从图上看标示来看,张家堡城墙高两丈,上面画的有虎蹲炮5位。

    众人看完这些情报,不免感慨跟着刘大人打仗就是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说的不就是这个情况嘛。

    待众人看完情报,刘仁玉便开始说作战计划:“本次出战,敌军较强,情况莫可预测,我意,全军出动,堡中只余民兵防守,民兵由马天君统一指挥。天君,我堡中丁壮,农闲时都叫他们操演,分的都有临时军官管辖,出战攻击是妄想,凭借城墙坚守没有问题。我军在外征战,后方就全仰仗你了。后方稳,军士们作战才能全力。这个担子很重,你要挑好。”

    马天君起立拱手为礼,严肃道:“天君必不负大人之所托。”

    “很好。”刘仁玉勉励一下马天君,继续道,“按照惯例,我军不可离开防区,往他处行走,不过我会找孙大人谋一份军令,让他许我们出外。这个军令到手之后,我军开拔,照例辎重随行,我兵列辎重马车两侧,游骑撒开,探5里,有情况传音示警。到了距张家堡左近,我部大军扎营,由二狗指挥。我,李旗总,杨旗总,张旗总,前往虎头寨控制‘王蝎子’,事成之后,继业留在山寨中作为策应,其他人都随我回到营中。等王蝎子举事攻张家堡,我军则派一部助其攻打张家堡,我意,派李旗总麾下矿工旗,前往张家堡,如果虎头寨攻不下张家堡,则挖掘地道,炸塌城墙,帮他们一把。另外一部,则在官道上守着,看看有没有报信的张家堡信使,如果有就截杀之,如果有些信使逃过了我们的追杀,报告给安塞知县,想那张老爷乃安塞县大族,他堡中有事,知县岂敢不救,我部可易容改装,在官道上设伏袭杀安塞援军。安塞官军即败,我军合兵一处,佯攻王蝎子部,王蝎子部退走,我军搜走张家堡集藏,便回返镇北堡。大伙儿可听分明了,有没有什么意见。”

    “有,”刘仁玉话音未落,李继业便问道:“大人,我们的兵一共才不到150员,就算加上后来从军的骑兵队,也才200员不到,而安塞的官军有多少,我们还不知道呢,按照大明的惯例,当在500.人以上。我军既要分兵打张家堡,又要打安塞的援军,只怕是不够用啊。”

    “是啊,咱们就这么点兵,却要打这么多仗,只不知能否应付得来。”憨人张铁牛嘟囔道。

    “那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说来听听。

    “大人,卑职有个点子,您看合不合用?”。素来以话少,谨慎(又称胆小)著称的何二狗居然要出主意了。

    “哟呵,二狗!?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吧。”刘仁玉见何二狗居然要出主意,很是惊讶。

    “大人,现在连年大旱,想来流民多不胜数。我军如果不想让安塞县城派出援军,完全可以选些精锐,带些米面粮食,招徕饥民,然后引他们去围安塞县城,到时候安塞县城都被围了,那知县哪里还有兵马来援张家堡。”

    “唉呀妈呀,不错啊,你的主意不错啊,额觉得行。”张铁牛击掌赞叹道。

    “铁牛,大人还没有说话,你怎能多嘴。素质,注意你的素质。”李继业又觉得张铁牛在刘仁玉面前不讲礼貌,就呵斥道。

    “大哥,无妨,铁牛是个浑没机心的人,不妨事。二狗,你的这个点子很不错嘛,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办,你要办好,不过你记住你那是佯攻,不要来真的啊。”

    “是,卑职记下了。”听到刘仁玉认可自个儿的计划,何二狗心中一喜。

    “好,二狗提的意见很好,我觉得到时候虎头寨打张家堡的时候,也可以用这一招,多找些流民,来个蚁附登城,杀了流民平内乱,死了山贼好治安,平了张家堡发大财,好事儿,好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军开拔,大伙儿都回去好好准备着吧。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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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士们休息三日,第四日一大早,照例地在校场集合,誓师,祭旗,一套程序走完,大军开拔。堡中百姓照样是热情欢送。

    军队行至靖边堡城的时候,刘仁玉携手下众军官入城,与孙大人相见。孙奎胜对刘仁玉这个懂事儿的部下相当满意,刘仁玉常常派人带着银两、粮食等大明土特产到靖边堡中走动,到现在为止,刘仁玉给孙奎胜送了一辆“汗马”牌马车,还有粮食10000斤,银两1000两。

    孙奎胜常常感慨,有刘仁玉这种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的手下真好,所以刘仁玉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孙奎胜都批准。

    比如这次,刘仁玉要越境活动,给的理由是要给张家堡送粮食。孙奎胜知道张家堡的势力极大,不好惹,他也只能稍微安慰一下刘仁玉,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他当然会批准刘仁玉的部队越境的请求。

    于是,拿到军令的刘仁玉带兵,渡过西芦河,南下直趋张家堡,在距离张家堡10里的地界上,镇北堡军队安营扎寨。

    刘仁玉安排完军中事务,便与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以及一队接应的军士,一道前往虎头寨。到了虎头寨左近,仁玉令那队军士在一个秘密地点等候,事成之后,放烟花为号,到时那一队军士便到山门前接应。

    刘仁玉安排好接应的事,便带着众人到了山门前。此处自有虎头山的巡防哨探查问,李继业叫报告说是军中故人李继业带人来投,说完还打发了那小喽啰一点儿散碎银两,那喽啰得了赏银,自是欢喜无限,他脚下生风般地跑到了山寨中,将李继业带人前来的消息报于王蝎子。

    王蝎子闻言大喜,亲自带着二当家的崩山炮,三当家的笑面虎,四当家的闯塌天,下山相迎。

    “李老弟,想煞哥哥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呢?今日吃酒,该罚你三杯,啊不,三十杯才对。”王蝎子一边笑着,一边朝着李继业等人走来。

    李继业循着声音望过去,却不是王蝎子是谁,一身狼皮袄子,戴个貂皮帽子,满脸络腮胡子,长的很是粗豪,他身边几个李继业并不认识,不过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山寨中的紧要人物。

    山寨的领导班子全体出迎。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李继业颇感意外之下,赶紧抢上几步,拱手行礼,笑道:“小弟也想早日来此与哥哥相见,却没料到颇有些波折,这才误了日程,小弟有罪,今日吃酒,愿受处罚。”

    李继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王蝎子面前,正待与之叙叙旧情,却不料崩山炮突然横在李继业与王蝎子身前。

    那崩山炮硬声道:“大兄弟,既然要入山寨,大哥便是寨主,你还挎着刀,这样太也无礼,解了刀剑,再相说话,你带来的人也是如此。”

    “老二,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王蝎子话虽这么说,不过语调中却听不出真的有这个意思。

    于是,刘仁玉等人都把随身的刀、剑、棍棒都解下来,交给小厮拿住。

    这些功夫做完,崩山炮才让在一边,让李继业继续与王蝎子亲近。经历此等小插曲,李继业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变,他是演技不俗的人,这点小事儿何足挂齿,他完全不受影响地与王蝎子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

    二人聊得一阵,便开始各自介绍身边的人,王蝎子介绍了崩山炮,笑面虎,还有闯塌天,李乘风则介绍了刘仁玉,杨德胜,张铁牛。

    介绍的时候,众人自然是免不了“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一番。

第二十二章 借刀杀人(二)

    搞完这些面子上的事情,接下来王蝎子便拉着李继业,大伙儿一齐朝着山上的山寨走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一路上,王蝎子不住地介绍山中风景,山寨中的风土人情,李继业等人则不住地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来到山寨之中,这山寨的大厅,毫无意外地名字又叫聚义厅,李继业等人便在大厅之中与王蝎子对话。

    “李老弟,你来山寨投奔于我,我得一大助力,你带来的兄弟,我看了看,都是精兵猛将啊。”王蝎子到底是军队出身的人,刘仁玉等人都是练武练得极好的人,一身杀气若隐若现,他如何能够看不出来呢。

    “哥哥客气了,我等也是没奈何啊。朝廷久不发响,我等没了吃食,不得不到哥哥这里讨一碗饭吃。”李继业把他以前准备好的说辞用了出来。

    “老弟且宽心,在哥哥这里,旁的不敢说,饭管教你吃饱,吃好。人来。”王蝎子唤一声。

    “在。”一喽啰应声道。

    “你去跟厨子说说,今日有贵客到,宰一只肥羊,做的好吃些,我与李老弟吃酒用。”

    “是,”那喽啰应一声,便告退而去。

    “哥哥,现在你是山寨的大当家的,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有时候说不得还要领军出征,我有一物,想献给哥哥,管保哥哥.日后用得上。”

    “哦,是何物事,让我瞧瞧。”

    “哥哥请看。”李继业说完,便取个木盒子,交给崩山炮,崩山炮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架千里镜,当真是稀罕物事。

    “大哥,这大兄弟献的是个稀罕物呢,额听说都是总兵,副将才用的西洋货,叫甚千里镜。”崩山炮从前是个边军,跟着他上头的大帅出征的时候见过这么个东西,所以他一下子就叫出了名字。

    “哦,是吗。是千里镜啊,快给我看看,我以前只看到当官儿的用过,我只看见过,没用过,让我看看这个东西怎么个千里法?”王蝎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千里镜驾到眼睛前面。

    他先是看了看崩山炮,哎呀妈呀,一下子就看到崩山炮的长脸变成了饼子脸,而且他的鼻毛又大又粗。

    “嘿嘿,”王蝎子笑一笑,又朝着大厅外面望,一看之下,发现原来因为极远而看不分明的物事,现在看的极分明。

    “老弟送了个好东西啊。哥哥我就收下了。”王蝎子笑着收下礼物,然后又道:“你远来此处,想必有些累了吧,把你的兄弟带上,到厢房暂且歇息,等晚上吃酒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是,我等这就去休息。”李乘风道。

    “人来,”王蝎子喊道。

    “在,”那个去通知厨子的小厮又应了一声。

    “带着李老弟他们到厢房去歇息。”

    “是。”

    李继业等人正待到厢房中去,王蝎子忽然又道:“李老弟,山上的弟兄大部分还不认得你们,你们就在厢房里待着,没事儿可不要随便走动啊。”

    “是,小弟记住了。”说完,李继业便与刘仁玉等人投厢房方向而去。

    是日夜,聚义厅中燃起篝火,一只羊被木棍串了,架在火上烤,厨子一边翻动着羊,一边在羊身上刷油和各种香料,一时间聚义厅里肉香气四溢,大厅里的一众土匪不免大吞口水。

    今日王蝎子得了重礼,觉得很是高兴,便叫上压寨夫人,以及自个儿的小儿子一起来吃酒,那崩山炮,笑面虎,和闯塌天也有样学样,都带着自个儿的夫人,儿女来吃酒。

    小孩子家家的,奶声奶气,很是好玩儿,大伙儿推杯换盏,吃的很是热闹,吆喝声,酒令声,还有五音不全的唱歌声此起彼伏。

    此情此景,一直在吃酒的刘仁玉几乎都要忍不下心来发动袭击了,不过场面就算再温馨,正事儿也还是要做的,于是刘仁玉装作不经意地将碗朝地上一摔。

    “啪嗒”一声,异变陡起。

    刘仁玉,杨德胜,李继业,张铁牛乘着旁人不注意,将藏在鞋底的匕首取出来,分别直取王蝎子,崩山炮,笑面虎,闯塌天。

    可怜虎头寨中的4个当家人正喝的爽的时候,不提防被人用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什么情况,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喝酒了!

    刚刚还在喝酒,吃肉,行酒令的其他土匪猛然间醒过神来,“娘的,怎的正吃着酒,头领们就叫人给劫了。”

    “彭、彭”,陶碗落地声不绝于耳,匪众们一边取兵刃,一边骂道:“贼厮鸟,放开我家头领,不然他娘的活撕了你们。”

    “狗日的,没义气的狗东西,头领把你们当兄弟,你们他娘的这么对待头领。”

    “不放了头领,叫你们走不出虎头山。”

    那几个头领的小孩子本来玩的高高兴兴的,突然遇到这么一出,受了惊吓,都嚎啕大哭起来。他们的娘亲见自家的娃子哭了起来,夫君又被挟持,一时乱了方寸,也在一旁哭泣。搞得一阵凄风惨雨。

    这边厢妇女儿童嚎哭不已,那边厢匪众们一通大骂,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刘仁玉等人牢牢地控制着众山匪的头领。

    “大当家的,您别乱动,我的匕首上有毒,要是蹭破了皮肤,您过不了多久就会驾鹤西去。”刘仁玉笑道。

    “你们他娘的是什么个路数,我诚心相待,为何你们要算计于我,李继业,你这厮好生歹毒,竟然算计我,你不得好死。”王蝎子没想到李继业会带人害他,愤怒之下喝骂道。

    李继业对于王蝎子的喝骂毫不在意,他木无表情道:“对不住了,哥哥,我家大人要我如此,我也没办法。”

    “你家大人是谁?”王蝎子问道。

    “就是哥哥你身边那位。”李继业道。

    “是你,你要怎地,放个话,否则我必叫你们走不出虎头山。”

    “大当家的莫急,我只是想跟你做一桩买卖,不过为了确保你一定会跟我做这个买卖,我要使些手段才行。”说完这些话,他拿出从前在后世买的恰好随身带着的阿莫西林,给李继业4颗,让他喂虎头山的4位头领喝下。

    “继业,先把他们捆住,再给他们喝,他们要是故意不喝,就直接割了他们舌头。”刘仁玉提醒李继业,一定要确保他们喝下。

    李继业听了刘仁玉的话,先是用绳子把那几个头领都捆住,然后为了确保那几个头领喝下泰西精品“毒药”,便掰着他们嘴,硬是塞了进去,待确保他们服下,李继业对刘仁玉点一点头。

    “各位头领,我给你们喝的,是泰西来的慢性.毒药,药性一年,如果不服用解药,会断肠而死。”刘仁玉还是满脸笑容地说道。

    “你他娘的到底想怎样,想杀我们,就喂刀子,老子眼睛眨一下就是你孙子,我死了,我的兄弟们定不饶你。你他娘的别想跑。”崩山炮脾气烈,被这么几个人捏着性命玩儿,他很生气。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继业,你去把那几个小子提过来。”刘仁玉说完,努努嘴,指指那几个还在自个儿娘亲怀里抽泣的小孩子。

    “是,”李继业上前,准备把那些小孩儿提过来。

    刘仁玉对着杨德胜等人说一声:“走。”然后众人挟持着几个头领把李继业围在中间,朝着那几个孩子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对那几个头领的夫人和说道:“你们听着,呆在原地莫动,谁敢动,我就宰一个人。还有你们,”刘仁玉指着一众匪徒,说道:“都他娘的退到外面去,快。”

    刘仁玉这个话刚说完,那几个头领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说要手下人不要动,但是他们的手下都不知道该不该听他们的命令。

    那几个妇人却是完全不管几大头领的命令,他们听了刘仁玉的话,没有妄动,乖乖地留在原地,那一众匪徒也是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退到大厅外面,不过他们依旧提着刀,挽着弓,时刻准备拼杀。

    李继业等到其他匪众都退到外面去了以后,便听刘仁玉的话,取来绳索,将那4个头领的夫人,还有儿女都绑起来,用绳子串程一串,围成个圆圈,将他自个儿围在圈子里面。

    等这些事情做完,刘仁玉带着自个儿的手下们,慢慢地朝着大厅外移动,等到走到大厅外,刘仁玉对李继业道:“继业,放炮仗叫人。”

    李继业闻言,拿出号炮,点燃,号炮一飞冲天,炸出一朵绚烂烟花。

    距离山门不远处,埋伏在此的镇北堡军士连忙赶着马车朝着山门移动而来。

    放完号炮,刘仁玉又带着众人,朝着山下慢慢走去,山上的土匪们只敢远远围观,不敢妄动。

    借着紧追不放的山匪们手中火把的光亮,刘仁玉等人慢慢地走到山下,这时镇北堡的接应部队早已赶到,由于山门里原先的守卫也赶到大厅中去应付刘仁玉等人,是以这支部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们没等多久,就看到山上一大片火把朝着山下移动。那队长见状,知道是刘仁玉他们来了,便对自个儿的手下说道:“把总大人马上就到,准备好接应。

    “是。”众队员应道。

    不一会儿,刘仁玉等人都到了,在刘仁玉他们后面,有一大群骂骂咧咧,用刀剑比划的山匪。

    “继业,把那几个小孩儿,还有那几个妇人,都装到马车上去。”刘仁玉道。

    李继业依言照办,随后刘仁玉带着几个当家的,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上挤了8个人,有点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仁玉上了车,大喊一声:“走”

    那车把式促动马匹,马车慢吞吞地移动了起来。

    本来现在是天黑的时候,赶马车走路很是困难,不过因为刘仁玉给军队大幅度补充营养,军队的人普遍没有夜盲症,在这等由这个皎洁月光的夜晚赶路,根本不用打火把,车把式就这么看着就能跑。

    “贼人,若是你敢伤了我的儿子,动我女人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见刘仁玉要把自个儿的老婆孩子也掳走,崩山炮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无力地威胁道。

    “放宽心,二当家的,令公子和尊夫人我都会好生照看,因为我是真的想跟你们合作,怕你们不合作,所以才出此下策罢了。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你们留下,守着山寨,我带着大当家的去去就来。”

第二十三章 借刀杀人(三)

    这时,虎头寨部分土匪骑着马,举着火把,在马车后面紧追不舍,刘仁玉待马车走的有些距离了,拍一拍车把式,叫放慢速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车把式随即放慢马速,其他马车见状也放慢马速,后面紧追不舍的匪众见刘仁玉等人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仁玉让大伙儿放了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这三个人走下马车,犹自絮絮叨叨地威胁刘仁玉,不许动他们家人一根毫毛,不然做了鬼也不放过刘仁玉之类的云云。

    那边的虎头寨追兵见几个当家的被放了出来,就暂时停下马,给几位当家的松绑,询问情况,并跃跃欲试,想上前去营救大当家的。

    刘仁玉将王蝎子交给李继业看管,他自个儿则走到众土匪身前几米处,用匕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说道:“此线你们不要越过,不然我必杀之,你们且宽心,我带大头领回去有要事相商,大头领明日便回,你们不必担心。几位头领,你们的家小暂时放在我处,我必用心照看,当贵宾招待,你们只要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们家小的安全。”

    那几个头领听了,还没有说什么,一个土匪却突然越众而出,直直朝着刘仁玉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额们虎头寨在这一带也是有些名头的,如何能叫你他娘的吓住,老子就要闯你那生死线,你待怎的。”

    这说话的人是大头领麾下的一员统领,平日素来与大头领亲厚,此时见大头领没有被放出来,心中忧急,一时也没想那么多,便想往前凑,且他为了找些威风,便说了些狠话,他本意以为刘仁玉只不过是吓吓他们的,而且他看到刘仁玉只拿着匕首,他却拿着一把鬼头刀,兵器上他占有优势,所以他一边凝神戒备刘仁玉的匕首,一边往前蹭。

    刘仁玉看到他越过了生死线,心中暗道一声:“二杠子,拜拜了。”他用左手快速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穿越时带来的,就只有12发子弹),扣动扳机,“炯”的一声,红光一闪,那越线的土匪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洞,他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众人见刘仁玉手里的某个物事红光一闪,自个儿的伙伴就成了一个死人,还以为刘仁玉会什么妖法,顿时都被吓住了。

    刘仁玉用手枪杀了人,这一枪带来的效果是,土匪们全部呆若木鸡,没人敢追击。

    于是土匪们只能目送着刘仁玉等人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却说那虎头寨众山匪碍于刘仁玉神乎其技的杀人手法,真的不敢再越过他划定的生死线追击,他们一时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还是二当家的先回过味来,他压抑着怒气,一字一顿道:“那伙贼人既然说了明日送还大哥,便等到明日再看,咱们且先回去。娘的,回去以后跟大伙儿说说,今日之事不许走漏半个字出去,若是谁碎嘴,叫别的山寨知道咱们出了丑,咱老子必定活撕了谁,你们他娘的可记住了吗?”

    大当家的不在,自然是二当家的做主,大伙儿自个儿也觉得山寨的头领被人拿住,也是丢脸至极,所以都说一定守口如瓶。

    如此,崩山炮便要过一匹马,取了火把,径自向山寨赶去,剩下众人也不停留,纷纷拨马回返山寨而去。

    匪众们还在挂念着的王蝎子,此时置身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中,他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刘仁玉正跟着他说话呢。

    “大当家的,得罪了,今日请你到此,却是有要事相商,怕条件不好谈,只好用些非常手段,还请勿怪。”言毕,刘仁玉拱手,深深一礼。

    “哼,”王蝎子本来正对着刘仁玉坐着,见刘仁玉施礼,他先是侧过身避开,而后又恨声道:“无耻贼人,有你这么请人办事的吗,又是给老子喂毒药,又是掳走老子的家小,老子恨不能立马杀了你们,还合作,去你娘的。”王蝎子自打出道从匪以来,何曾如此窝囊过,心里有气很正常。

    “大当家的,您现在情绪过于激动了,让我来帮您降降火可好啊。继业,把王夫人和王公子请来。”刘仁玉换个脸色,冷然道。

    “是,”李继业应一声,然后去到外面,不多时,就将王夫人和王公子提了进来。

    王夫人和王公子进的山神庙,看到王蝎子端坐在石墩子上,一时不及细想,就纷纷抢上几步,抱住王蝎子,嚎哭不止。

    王蝎子见到自个儿家人,没来由的心肠软了许多,他柔声道:“莫怕莫怕,我在此处,不妨事的,我问你们,他们可曾苛待你们?”

    那王夫人见王蝎子动问,便止住抽泣,说道:“奴和黄娃子都好,那几个强人不曾苛待。”

    “那就好,有我在,必然为你们做主。黄娃子,好生听你娘的话,知道吗?”王蝎子对自个儿四岁的儿子说道。

    “爹爹,额晓得了,额听娘的话。”那乳名叫做黄娃子的王蝎子之子奶声奶气地回道。

    “继业,带王夫人,王公子下去歇息,且记住,要好生伺候着。”刘仁玉说道。

    “是。”李继业依言照办。

    待王夫人与王公子走出山神庙,刘仁玉复又笑着对王蝎子说道:“大当家的,令公子是个看起来是个长命百岁的样子呢。不过若是我不想让他长命百岁,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而尊夫人嘛,容色也算秀丽,我想青楼应该很有兴趣吧?”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王蝎子初来之时,觉得被请到此处的方式过于憋屈,是以不愿意合作,现在那股郁闷劲儿过去了,理智又开始占据他的头脑。

    “刘大人,我愿意跟你们合作,只不知是怎生个合作法?”王蝎子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尽量平静道。

    “好,大当家的快人快语,我喜欢。我就照直说了,请大当家的听好了。我要你攻打张家堡。”刘仁玉一字一句道。

    “啥,你要咱老子打张家堡!?大人,您直接把我杀了吧。我的兄弟们会为我报仇的。”王蝎子闻听此等条件,立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你怕啊?”

    “咱老子当个土匪,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张家堡真不是咱们山寨打的下来的。就咱手里这点人马,打完张家堡,咱的大当家也就当到头了,因为咱的喽啰他娘的全死光了。”王蝎子觉得打张家堡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不客气摆起了事实,讲起了道理。

    “大当家的切莫慌,我不是让你们山寨独自去打张家堡,我会帮你们,而且还有很多的人也会帮你们,不过要你们去请。”刘仁玉见王蝎子反应过激,连忙宽慰道。

    “啥,你们帮我们!?你们他娘的是官军,敢碰张家堡?”王蝎子犹自不信道。

    “呵呵,咱们换一身衣服,比如换上你们山寨的衣服,不就不是官军了嘛,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啊?”刘仁玉嘿嘿笑道。

    “这........,你说得对。那我问你,你说打张家堡,咱们怎么合作,还有你说会有帮手,帮手是谁?”王蝎子见刘仁玉肯帮忙,没来由地信心大涨,他问道。

    “请看,这是张家堡的情报,布防图,人员配置,武备情况尽在其中,你且看看。”刘仁玉拿出一本簿册给王蝎子。

    岂料王蝎子并未接过,他幽幽然地说道:“咱老子没读过书,他娘的看不懂。”

    “抱歉,抱歉。这个情报,我会让继业带着,到时候到了山寨里,他会详细与你分说。好,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合作方案说给你听,你先听听,看你听完了有没有信心打张家堡。”刘仁玉道。

    “你说吧,咱老子听着呢。”

    “你部全员出动,多抓此间流民,让他们围攻张家堡,消耗堡内守军的子药弓矢,待守军疲敝,你部可攻打张家堡,若是堡内守军过于厉害,我部派人袭破城墙,帮你们一把。我部除了到时候会帮你们袭破城墙之外,还会帮你们截击官府的援军,城破之后,堡中集藏,分你们四成,而且你的人想干什么都随意,杀人,抢掠,睡女人,你们随意,我只关心一点儿,你们务必封存府库,保护好粮库,不要动不动就放火烧房子,除了我允诺分给你们的四成之外,其他的都不要动。我军到的时候,你们从容退去便可。如果这一票你们干好了,以后我还会发给你们粮饷,养着你们,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们要配合我的行动。怎么样,大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啊?当然你要是不听话,不用我说了吧。”

    “刘大人这么一说,咱心里有底了,反正我,还有老二,老三,老四的家小都在你们手里,我们的命也捏在你的手里,我们还能怎样,就依你吧。”王蝎子认命道。

    “好,大当家的如此爽快,何愁大事不成。既如此,我便派李继业作为传话人传递作战指令,还请大当家的不要想歪点子,想拿住我这心腹,作为交换的筹码。我这心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虎头寨全寨的人陪葬,请大当家的记住了。”

    王蝎子闻听此言,耸然一惊,回复道:“既然决意合作,我也就不会再玩这些心机,刘大人放心便是了。还有,大人,我现在愿意合作,还请大人将我家小放回,我的命还捏在您的手里,就不必再抓人质了吧。”

    “不,大当家的,我这叫双保险,您啊,只管安心回去办事就是了,旁的不必再问。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刘仁玉不喜欢王蝎子老是讨价还价,他硬声道。

    “我知道了,那就请继业兄弟跟我一起回山寨,我回去准备一下。”

    “嗯,好得很,这就好,大当家的,这是一千两银子,马车上还有500斤粮食,所谓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你们的开拔费,你带回去吧。”刘仁玉这话的时候,还一阵阵肉痛呢,娘的,刚从五龙山土匪那里抢了来,还没捂热乎呢,转个手就送到了另外一伙儿土匪手里。

    “还有开拔费!?”王蝎子显然有些凌乱,刘大人实在是太仗义了,虽然他寻求合作的手段卑劣不堪,但是使唤人的时候,下的本钱很足啊,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真好。

    “那是当然,可不要嫌少,我也快没米下锅了呢。再要我也没有了。”刘仁玉笑道。

    “岂敢再张嘴,大人如此厚礼,我等敢不尽心竭力。”王蝎子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已然极为柔和,甚而还有一丝谄媚。

第二十四章 借刀杀人(四)

    看到王蝎子如此作态,刘仁玉不免感慨,“娘的,还是糖衣炮弹威力大啊,这厮现在一副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肚子里发完感慨,刘仁玉笑着问王蝎子:“你既然都愿意与我合作了,为何就不好奇地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大人,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是我还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然就没办法长命百岁了。”王蝎子嘿嘿一笑,缓缓道。

    “难怪你能当大当家的,你确然有这个情商。好,你去吧。”刘仁玉道。

    “情商!?什么来的?”王蝎子对刘仁玉说的情商二字,不明白是褒是贬,但是他又不敢动问,于是他只好一边揣测情商是神马,一边与李继业一道回返山寨。

    王蝎子回到山寨中,一众匪徒们自然是皆大欢喜,他招来三个当家的,将刘仁玉的布置安排,以及攻打张家堡的计划合盘拖出。

    那几个当家的,听李继业读完作战计划并讲解完山川地形图以后,没来由地信心大涨,及至看见刘仁玉送的白银,粮食,出战之心更加急切。至于他们家小的性命安危,想也无用,不如不想,先他娘的把仗打好再说。

    王蝎子见几个当家的没有异议,便召集全体人员,发赏银,派任务,并许下攻破张家堡后一日不点名的承诺。

    众山匪拿了开拔粮饷,而且还听说有额外的福利,可以抢他娘的,还可以睡小娘,士气自然高涨。

    王蝎子见军心可用,便命令笑面虎带着分发之后剩下的粮食,并山寨中的所有马军,去周围寻找流民。王蝎子叫笑面虎,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凑足够多的流民,越多越好,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笑面虎闻言,连连点头,接着便带着数十个马军骑士,自去寻流民去也。

    笑面虎走后,王蝎子留下几位元老守山寨,接着带着山寨中能够拿得动刀枪的近100号人,直扑东北方向50里外的张家堡。

    王蝎子开拔的消息很快就被李继业快马传递至刘仁玉的大营中,仁玉遣矿工旗副旗总刘百川带其旗众,脱去军装,乔装改面之后,克日出发,与王蝎子部会合。

    王蝎子之本部兵马出发后第二日黄昏,便直抵张家堡,次日上午,笑面虎抓来流民共计500余员,与王蝎子本部兵马合。王蝎子部士气大振,立时便伐木制造云梯,准备攻打张家堡。

    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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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老爷,大,大,大事不好了,”这却是张家堡的大管家张近贤,一边火急火燎地跑着,一边朝着张老爷所在的花厅跑去。

    那张老爷此时正在花厅中煮茶,品画,好不惬意之时,没料到张近贤猛地一推房门,正在为张老爷倒茶的婢子吃了一惊,她手一哆嗦,将些许茶水洒到了张老爷买的画上。

    张老爷见状,脸上白须阵阵颤动,他先是对着张近贤怒目而视,接着又对着那倒霉的婢子喝道:“你这厮怎么办事的,坏了我这幅画,这可是老夫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

    那婢子见自个儿坏了老爷的画儿,又联想到老爷的脾气,不免全身筛糠,抖抖索索地说道:“婢子该死,我这就给老爷烘干。”

    “不用了,这画烘干了,还不是脱了本色,要之何用,你这厮既然口称自个人该死,那好,人来。”张老爷对着门外喊上一声。

    “在,老爷。”一个门人应道。

    “将这笨手笨脚的蠢物拖出去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狼。”张老爷恨声道。

    “是。”那门人面无表情地应道。

    “老爷饶命,婢子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那婢子怎么也料想不到今日居然就要死了,她才15岁,当然不想死,于是她一把抓住张老爷的腿,一边嚎哭,一边告饶。

    要说张老爷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身手却异常矫健,他一脚踢在那讨饶婢子的脸上,将那婢子踢得头晕眼花,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了。

    “看什么,蠢物,老夫养你何用?还不将这婢子拉出去。”张老爷对着那门人喝道。

    “是,小的这就把她弄出去。”那门人见老爷生气了,急忙快速地将那婢子拖走。

    “吱呀”一声,花厅的门关上了,张老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满道:“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如何这般没有规矩,什么事情如此聒噪?坏了老夫的兴致,你且听好了,这画儿若不是你不会溅水,所以你说的事情若是不重要,仔细你的腿。”

    张老爷这话说完,那管家额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不过等他想起那件事情的重要性,他觉得此次足以过关,他说道:“老爷,却不是我不知礼数,而是今日当真是祸事了,咱们堡外聚集了不少山匪,看人数,怕不有上千人,他们这会儿鼓噪着说是要洗了咱们张家堡。”

    “此话当真。”张老爷听了管家的话,没来由地骇了一跳,本来张家堡地处陕北边陲,蒙古人,流贼,土匪都是见过的,但是像这样,一次性来个近千人,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这也由不得张老爷不害怕。

    “那却如何是好,来了这么多贼人,守不守得住呢,啊,对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到安塞县请官军来救。”张老爷对堡中防务向来不甚操心,因此他还以为张家堡守不住呢。

    “老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派人去安塞县成请官军来救,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先守住才行啊。”那管家在张家堡多年,一应防务安排都由他一手操办,所以他对张家堡的防务很有信心。

    “那咱们守不守得住呢?”张老爷问道。

    “老爷,您不晓得,咱们堡中的防务只怕连个知县都要羡慕呢。”

    “哦,此话怎讲,你且说来听听。”

    “我到过安塞县成,发现那县城的城墙也就两丈高,跟咱们的堡墙一般高,咱们堡中有世受老爷厚恩,可以御敌的家丁,佃户近300人,那县城的军卒,我看了看,除了守备大人的20个亲卫家丁还算精锐,其余军兵跟咱们堡中的壮丁何异?而且咱们还有精工制造的火铳20杆,那安塞城中的军兵还没人用火铳呢?咱们还有虎蹲炮5位,县城中也只有5位,相比而言,咱们的虎蹲炮成色更新,所以我才说咱们的防务比县城还好,要不是咱们没有正经练过对仗的本事,还不用官军来救就可以守住咱们张家堡。”张管家洋洋得意地介绍道。

    “官军若是想你说的这么不堪,那我们如何能指望他们呢?”张老爷听到自个儿的管家将官军贬的一文不值,不免疑惑道。

    “嘿,老爷,我这不是给您打气嘛,咱们再厉害,又如何敌得过常常在战阵上厮杀的军汉,不说别的,光守备大人的家丁,都可以以一当十,而且流贼土寇素畏官军,官军到,还未交战,土寇流贼自溃也。”

    “嗨,说来说去,还是要请官军来救,你快去办吧,还有,你一定要挡住外面的强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张老爷知道皇帝不差饿兵,他问道。

    “老爷,我跟着老爷大半辈子了,要赏赐何用,我只是希望老爷把防守张家堡的权力交给我,如何赏赐,如何处罚都交给我,只有厚赏赐,重处罚,才能让堡中丁壮听令行事。”那管家是个不第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都有着当一把诸葛亮的心思。这会好容易逮着指挥丁壮作战的机会,张管家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好,就交予你来办,把咱们张家堡守住了,你也别推辞,我必有重赏。”张老爷见自个儿的管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自然而然的信心也上涨了不少,他许诺道。

    “谢老爷,我这就去安排,老爷且宽心。”张近贤说完,便掩上花厅大门,退了出去。

    张近贤刚刚一出花厅大门,便将一直弯着的腰杆挺直,一阵碎步奔到前院,着人捶打大鼓,招堡中大小头目来相聚。

    不一会儿,张家三公子,老大张昌国,老二张昌宗,老三张昌文率先自后院儿赶到,其他教头,田庄庄头依次出现。

    “老先生,听说堡外来了一群强人,说是要洗了咱张家堡,是真的吗?”说话的是张昌文,他素来与张近贤亲厚,是以上来就问道。

    “是的,三少爷。您切莫着急,我这就带人去把守,定然不叫他们进来。”张近贤道。

    “老先生,我学了一身武艺,正愁没地方用呢,我啊,也想去会会那帮贼人。”老大张昌国自幼跟着武师习武,现在好容易捞着一个打仗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厮杀一番。

    “大少爷,您是万金之躯,厮杀之事交给我这等下人就行了,您啊万一要是伤着了,老爷那里我不好交代,所以你啊在一旁督战即可,切莫上阵厮杀。”张近贤道。

    “这........,唉,好罢。就依老先生吧。”张近贤虽然理论上是张家的家奴,但是他毕竟跟了张老爷多年,现在张老爷不怎么视事,堡中大小事务都是张近贤管着,是以张家几个公子都不敢开罪张近贤。

    比如现在,张昌国本想厮杀,奈何张近贤不许,他只好作罢。

    见几个少爷不再问问题,张近贤便开始布置任务,他下令道:“草上飞何在?”

    “小人在,”草上飞回道。

    “着你带3人,每人双马,走小路去安塞县城求援,记得好生说话,咱们是求人去的,不可莽撞。”

    “是,”那草上飞应一声,便径自离开。

    “大伙儿听好了,山贼的德行你们都清楚,堡子被打破了,你们的家财会被抢走,家里的娘子贞操不保,女儿也会被糟蹋,甚至小命都保不住。要想保住财产,性命,不戴绿帽子,就给我死命杀贼。你们放话出去,杀一贼,赏银10辆,杀一贼首,是张家人的,写入本家族谱,从此就是张家本族,不是张家人的,免三年租子。我给你们重赏,待会儿上了城墙,就要奋力杀敌,如果谁敢逃跑。”

    说到这里,张近贤突然大喝一声:“王一刀何在?”

    “一刀在此,老先生有何吩咐?”王一刀问道。

    “你带一队人马,在城墙上看着,有退后的,杀之,明白了吗?”

    “是,一刀记住了。”

    “其他人都去把自个儿手里的佃户叫过来,发兵刃给他们,另外,张从哲,”

    “在,”

    “你的火器队,你要指挥好。”

    “是。”

    “张从勋。”

    “在,”

    “挨家挨户收集粪尿,熬制金汤。”

    “是。”

    “林教头何在?”

    “在。”

    “点齐家中护院,与我在城头督战。”

    “是。”

    “你们都去准备,等会我到城头,三通鼓之内,你们必须到城投布防,否则必不轻饶。”

    众人应一声:“是。”便开始各忙各的。

第二十五章 借刀杀人(五)

    张家堡西面,王蝎子本阵,几个头领都骑着马,站在一处,李继业则与刘百川站在另一边,明显的泾渭分明。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他们这一伙人,王蝎子的介绍是,北面来的强横土匪。虎头山众土匪听说还有强援,军心愈发高涨。

    这时,一众土匪们正在伐木制造冲车,云梯,流民们则在吃饭,蓄力。

    “刘副旗总,你看那张家堡,防守稀松平常的紧啊,就只城墙高而已,没挖壕沟,没有护城河,没有拒马,陷坑,铁蒺藜,一马平川,我军一展开攻势,既可以直趋城下,蚁附登城。你说这个堡,如果打的顺利,多长时间可以攻下呢?”李继业问道。

    “李大人,多久打下来,那要看那些山贼打的如何,想那张家堡,丁壮300多,还有大炮,火铳,兵刃也不缺。咱们这边儿,能战的就100多人,我看,要点时间。”刘百川估摸道。

    “那倒是,大人有没有说限令几天攻下?”李继业问道。

    “没说。大人只说,如果王蝎子他们久攻不下,向我们求助的时候,我们再挖掘地道,炸了城墙,再让他们去厮杀便是。”刘百川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说完,李继业便不再言语。

    “咚,咚,咚,咚......”,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家堡的守军和王蝎子的攻城军都打了三通鼓。

    王蝎子举着千里镜,远远地望着城头,望了一阵,便说道:“几位兄弟,张家堡到底是此间望族,这才多大功夫,丁壮们都上了城头。”

    说完,他把千里镜递给崩山炮,崩山炮接过千里镜,拿着望了一阵,又交给笑面虎,大伙儿都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看。

    “大哥,好久没打过这等硬仗了,待会儿让我去耍耍。”崩山炮从前是边军夜不收,本领还算不错,脾气又很暴躁,平时打家劫舍难度不大,他总觉得自个人的武艺没有地方施展,如今打一座坚城,他很有兴趣活动一下拳脚。

    “好,二弟,等会儿流民先去打一阵,消耗张家堡的弓矢子药,等张家堡的丁壮,打疲了,打累了,你再上,一举拿下张家堡。”

    “好嘞,”崩山炮喜得只搓手。

    “二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打他一阵。你带人在后面压阵,遇到逃跑的,砍翻便是。”

    “好嘞,”崩山炮话音一落,便打马越众而出,自引本部兵马驱赶流民向城墙走去。

    “老先生,贼人来了。”林教头道。

    “好,待贼人来的近了,发令开炮,放箭。”张近贤道。

    “大伙儿准备好啊!等敌人来的近了,就发炮,放箭。”在各段城墙督战的庄头各自喊道。

    所有的壮丁们都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张近贤原本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摆下阵势,可是当贼人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中也难免有些紧张,等他想着等敌人近了再发炮放箭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苦也,从前添置火铳,大炮,弓箭的时候,只学了怎么用,学会以后没有再练过,而且我把射程给忘了。这却如何是好。”

    一念及此,张近贤不免有些紧张了,当流民距离张家堡还有60步的时候,他估摸了一下,决定先开个炮,放几箭看看。

    “下令,开炮,放箭。”张近贤道。

    “是,开炮、放箭。”林教头大声传令。

    城头上的弓手们使劲把弓拉满,“崩嗡”一声,将箭攒射而出,50多支羽箭成抛物线飞向流民,与此同时,“咚,咚....’一连5声巨响,烟幕缭绕,这却是虎蹲炮发威了。

    大炮发威,声响巨大,走在路上的流民们出于本能,往下一缩,期望着能够避开炮子的打击,结果呢他们果然避开了,而且他们顺便也把弓箭避开了,原因嘛却是弓箭都射在他们身前,而炮子还是射在他们身前。

    看到这一幕,李继业目瞪口呆,刘百川暗自摇头,王蝎子跟身边的孙飞虎说道:“看他们的成色也不过如此,早知道我早就带你们来打他们了。”笑面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张家堡的壮丁打仗的本事完全是幼.童级别的。

    城头上的张近贤看到己方的战果不免老脸一红,“娘的,打仗真不是好玩儿的,我从前没怎么真正关心过防务,今日却是出了丑。”

    张近贤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发虚,他略微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在耻笑他,他才放下心来,并说道:“先放几箭,放几炮,震慑一下敌人,显示一下我们张家堡的威风。”他对林教头说道。

    “老先生说得对,叫他们知道,咱们张家堡还是有敢战之士的。”林教头附和道。

    “嗯,带他们近至50步,再放炮,放箭吧。”张近贤道。

    “是。”

    城下的流民队伍避过一劫,又慢慢地往前蹭,等到到了50步的时候,已经到了插着羽箭的地方了,已经出现在敌军的打击范围之内。

    “放。”城上发一声喊。弓矢飞射而来,炮子也打将过来。

    “噗,噗。”箭矢入肉之声不绝于耳,走在最前面的流民瞬间倒下一片。

    “啊,我的眼睛。”一个流民男子用手握住还在颤动箭杆,嘶声嚎叫道。

    “我的脸。没了啊。”一个脸被炮子儿打塌的流民在地上滚来滚去,嚎叫道。

    流民吃了一轮弓矢,炮子儿,还是硬挺着走上几步,结果弓矢又至,又死伤一片,又走几步,弓矢三至,流民胆气已丧,走的更慢,等到他们蹭了几小步,城头上大炮又响,流民中炮子者无不断腿断脚。

    “大伙儿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流民掉头就跑。

    “老二,带人上前,砍杀逃跑的人。”王蝎子见流民往回跑,令人前去截杀。

    崩山炮得令,二话不说,带着人直扑流民,肆意砍杀跑在前面的人,被砍杀的流民无奈之下只好折返身,又去攻张家堡。

    这时,有几个腿脚利索的青壮流民乘着崩山炮带人四处截杀的机会,发力往东北方向跑去,及至崩山炮发觉,他们已然跑出30步远,崩山炮看了看,也懒得追赶,只是对左右道:“弓给我。”

    左右将弓递给他,他张弓,连射3箭,这三箭不偏不倚,正中逃跑的3个人的后背,他们顿时倒在地上,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你们休想逃跑,想活,就去打下那个堡寨,进了堡寨,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崩山炮恨声道。

    流民看了看逃跑的三人,又看一看眼前的崩山炮,没奈何之下,只好又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前进,这一次它们却是走的快了许多。

    城墙上的张家堡守军初见敌军退走,还高兴了一下,结果还没过10分钟,敌军又至,而且速度明显加快了。

    “放。”

    又是弓矢,炮子呼啸而至,流民队伍倒下一个,另外一个跟上,由于张家堡没有设护城河,也没有开挖壕沟,在付出近60人伤亡的代价后,流民的队伍逼近张家堡堡墙30步。

    这时,一直未曾出手的火铳手,奉命开枪射击。

    “啪,啪,啪.....”硝烟滚滚,流民队伍中血花飞舞,成排的流民倒下。

    也许是受不了火铳的群杀效果,在没有人喊的情况下,流民自发全体后退。这一次,王蝎子并没有让崩山炮截杀,他让流民回来歇息一下。

    过了一刻钟,鼓声响起,王蝎子叫又战,流民复又推进,堡上守军照例,开炮,放箭,发射火铳。

    在发射火炮的时候,一个炮手也许是过于紧张,在另一炮手还在灌药的时候,就点了引线,砰地一声,炮子喷射而出,顿时将那灌药炮手的半边脸削掉,露出森森白骨。

    那炮手初被炸的时候,只是脸上一麻,及至看到吊在一边的皮肉之后,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他捂着毁烂的半边脸,一下子就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摔死当场。

    城下的流民看到敌军终于死了一个,士气大振,跑的更快了。

    流民跑的更近了,而此时虎蹲炮只剩下4位,且因为发射次数太多而呈现出暗红色,如果强要灌填火药,只怕会失火,而弓箭手则因为放箭次数太多而手臂酸麻,暂时不能出战,唯有火铳手还能持续作战,不过火铳手毕竟太少,无法应付这许多流民。

    趁着这个机会,在付出150人伤亡的代价后,流民终于抵达城墙下面,他们开始尝试着架云梯。

    堡上守军看准机会,自墙上抛石块儿砸击,被砸中者无不脑浆迸裂,骨断筋折,惨嚎阵阵。有些云梯刚刚被架上,就被推到,梯子上的人掉下去,站的矮吃一脸灰,接着爬梯子,站得高的腿摔折了,就在那里不住哀嚎,不一会儿,就被城上的守军发箭射死了。

    仗打到现在才打了两个时辰,虎头寨大军的炮灰部队就打到了张家堡堡墙之下,看到张家堡这等豆腐脑级别的防务水平,李继业不自禁地想起了防务严密的镇北堡,壕沟,陷坑,护城河,拒马,样样不缺,两个时辰,能把镇北堡拒马前面的铁蒺藜扫清就不错了。

    李继业自想着镇北堡,那边张家堡城下,流民被居高临下的张家堡守军持续打击,渐感不支,便只好又退走。

    这次回来,王蝎子并未打杀,而是命令手下给流民发粮食,让他们饱食。

    “眼看着张家堡就要被攻破了,大伙儿再拼杀一把,破了张家堡,记住了,好吃好喝。这次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拼杀。所以这次你们可不能再退了,我们就在你们后面,你们若是擅自后退,我的人会当场杀了你们。”王蝎子道。

    那些流民听了王蝎子的话,只是闷头吃饭而已,并无任何言语,许是下一次冲锋就死了,死前总要做个饱死鬼才是。

    虎头寨这边,正自磨刀霍霍,百步之外的张家堡那边儿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林教头,我们的伤亡如何?”张近贤问道。

    “据各庄头所报,我们就死了一个炮手,而且还是误伤而死,除此之外再无伤亡,不过我们的弓矢耗去一半,炮子火药还剩4成,火铳弹子火药还剩6成,弓手们都太累了,若是待会儿再战,只怕是开不了几下弓了。”林教头道。

    “若是援军再不至,不知道我们还能守多久呢?”张近贤望着安塞县城的方向,忧心忡忡道。

第二十六章 借刀杀人(六)

    张近贤望眼欲穿,一直在期盼的援军此时正被另一股近千人的流民围在安塞县成中,召集这股流民的人正是镇北堡旗总何二狗。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前几日,何二狗奉刘仁玉之令,易容改面,在安塞县城附近寻找流民,找来找去,找了近千人。这千把流民都是被何二狗令手下煮的良心稀饭吸引来的,所谓良心稀饭指的是,米粒相连,粘稠,筷子插在上面也不倒。

    当流民们你争我抢,甚至不惜打斗来争抢稀饭的时候,何二狗的一句话让这些多日来因为极度饥饿而黯淡无神的流民们的双眼顿时精光直冒,何二狗道:“你们跟着我有稀饭吃,跟着我到了安塞县成,有肉吃。”

    “额们跟你走,不要骗额们。”流民们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杂七杂八,但是数这句话出现的次数最多。

    于是这些幻想着吃肉的流民就统统被何二狗带至安塞县成外。

    那城上的守门官看到这许多不怀好意的流民靠近,吓得酒都醒了,他急忙叫人闭上城门,并向县令示警。

    那安塞县令听了警报,自然是让本县守备点齐人马,抓上一些丁壮,再定下赏罚的标准,驱他们去守城,县令大人自个儿呢,则在县衙中烧香拜佛,希望贼人能够自行退走。

    若说那县令为何如此,这却是因为本县守卫军兵的饷,知县大人吃了一半儿,那守备又吃一半儿中的一半儿,结果簿册上有的500军兵,实际上就是守备的20家丁,除此之外,尽皆老弱,还不足200人,这样来看,安塞县城其实毫无防备,防御力相当低。

    好在城外流民只是鼓噪,围城而已,情绪还算稳定,安塞暂时无大碍。

    流民围城的景象,被诨名叫草上飞的使者看了个真切,心知张家堡没救了,他略略思考一下,觉得回张家堡基本等于自杀,于是他便拨马而走,投南方而去,看样子是去寻新的东家去也。

    却说那张近贤,左等援军不至,右等援军还是不至,而王蝎子部的进攻却是一阵紧似一阵。

    “大伙儿并肩子冲啊,只要上了城,打开城门,咱们就能活。”一个抬着梯子的流民青壮喊道。

    得到休息的流民下午攻的时候有了经验,慢慢地走,反而更容易被杀,还不如忍住恐惧,激发生命的潜能,燃烧小宇宙,以生平最大的速度跑到城墙下,这样反而安全系数更大些。

    张家堡城墙上的守军连续厮杀,虎蹲炮连续发射,热的烫手,必须冷却;弓箭手手臂酸麻,实在开不了弓了,火铳手在尾随流民赶到城下的虎头寨弓箭手的打击下死伤甚众。

    在远程打击武器哑火的情况下,尾随在流民身后冲锋的虎头寨崩山炮部人马,不住地弯弓放箭,射杀墙上守军。

    到了这个时候,张家堡守军的伤亡陡增。

    “啊,”一声惨叫,一名张家堡佃户咽喉中箭倒在地上,他先是捂着箭杆一阵抽搐,接着暗红色的血转眼间就留了一大滩。

    旁边另一个佃户看了,心中颇为害怕,就连握着刀的手都在抖,他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看,见庄头不在,便马上丢下手中驳刀,朝着楼梯飞奔而去。

    “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去,躲在家里不出来了。额只是个苦命的佃户,没来由何必为张老爷死战。”他口中犹自念念叨叨地,便跑到了楼梯口。

    当他正打算顺着楼梯跑下去的时候,那监管他们的庄头攸地自楼梯下面转上来,正好看见那佃户。

    “你待怎的?”那庄头问道。

    “额回家,额家穷,不怕山贼来搜。”那佃户此时才觉得穷也是一种优势。

    “张管家有令,后退者死,你不怕吗?”那庄头说道。

    “嘿,额知道,不过额就要过去,你敢杀额吗?”那佃户似乎是吃准了庄头不敢下手。

    “算你厉害,额是不敢,不过,”说到这里,那庄头脸上现出不忍的神色。

    “不过什么.......”,那佃户话音刚落,便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却是那王一刀,提一口单刀将那试图逃跑的佃户一刀砍翻,接着他割了那佃户的首级,提在手上,对着还在观望的守城丁壮们说道:“这没卵货想跑,被额一刀剁了,你们想跑的时候可想分明了,是额的刀快,还是你们的腿脚快。”

    那些本来因为伤亡剧增而有些动摇的佃户们看了看,还在滴血的人头,都打个寒噤,收起逃跑的念头,继续厮杀。

    云梯架起来,倒下去,又架起来,又倒下去,经过长时间的进攻,终于有几个流民攀上城头,那些守城的佃户,平时都是修理地球的,依靠着城墙丢丢石头还可以,面对面的与人厮杀却完全是不在行,而那些流民也是临时改行,客串了一把军人。

    于是,本来应该是惨烈厮杀的战场对阵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流民与一个佃户根本就没用兵刃互砍,他们把兵刃丢在一边,自顾自地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头发,一顿王八拳你来我往,打的极为热闹。

    还有一个流民则用手抱着一个佃户的腿,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那佃户被拖得一边儿蹦蹦跳跳的,一边儿大喊:“你他娘的撒手,快些撒手。”

    看到这么个滑稽的场面,一直在一边观战的镇北堡军士哈哈大笑,他们都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也许是实在看不惯这等不严肃的作战方式,张近贤身边的林教头告一声罪,便领着张家堡最精锐的30名家丁,提着刀枪棍棒,往那缺口赶去。

    待林教头与手下人赶到,那几个流民只眨眼的功夫就被剁翻在地,死于当场。而那个缺口的流民全部被杀。

    林教头与其手下收拾完这个缺口,又急急赶到下一个缺口充当救火队员。在虎头寨匪众上城之前,城墙还未失守。

    正当此时,由于体型巨大而一直落在后面的冲车终于直抵城门处。

    一直被熬制的迎风臭十里的特制金汤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这个原始冲车上面没有盖板儿,金汤兜头而下,只烫的推冲车的流民皮肉分离,水泡丛生,哀嚎不止。

    这一锅足料的金汤倒完,在城楼上的张家堡守军便继续用石头打击推冲车的流民。

    这些流民死命地推着冲车往城门洞子里面走,等到冲车的前半段进入门洞子,城墙上的守军够不着,只好任由流民们撞击城门。

    张近贤听报告说贼军正在撞城门,猛然想起忘了朝城门洞子里填砖石,这下贼人在撞城门了,他才想起这一茬来。

    “这却如何是好呢?”张近贤正自烦恼的时候,忽然想起一条计策,他对来报信的张从勋道:“你快些带人多备柴木,都填在城门洞子里,泼上煤油,若贼人果然破了城门,你就放上一把火,把城门洞子烧个通透,让贼人进不来。”

    张从勋应一声“是,”跟着就带人在柴堆中搬运木柴到门洞子中。

    经过连续的撞击,张家堡的木门“叱咔”一声被撞开一个缝隙,可容两三人通过,那些一直跟在流民身后的匪众,瞧准机会就要往门里挤,可他们走近门缝,往里面张望,才发现自个儿面前堆着一人高的木柴,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浓重的煤油味儿。

    当这几个匪众正自愣神的时候,张从勋将一个火把扔在柴上,那堆柴接着煤油的火力,极短的时间内就烧的极旺。

    如此之猛烈的大火,匪众们如何敢再往里冲,他们只好退走。

    这样一来,要想在短时间内攻克张家堡,只有强攻城墙这一条路可走。

    打到这个时候,张家堡的军力已被榨干,平时疏于训练的佃户远距离攻击尚可,近距离厮杀实在是门外汉,根本不济事。

    也就只有林教头手里的30个家丁,还有王一刀手里的20个护院还算有点儿本事,可以略略厮杀一阵。

    张近贤此时已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援军不至,堡中军力损耗殆尽,士气低落,真是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他正自彷徨间,虎头寨的匪众衔着刀掩杀而至,匪众中的弓手在城下压制,见着露头想抛石头的就一箭射死,射伤。墙上的守军没奈何之下只好看着云梯的方向,凭感觉扔石头,这种情况下命中率可想而知。

    匪众们的身手岂是流民可比,不多时身手矫健的匪众便杀上了城墙,佃户们可不是杀人专业户土匪们的对手,不几个会合,但凡是碰着土匪的佃户都被一刀砍翻,绝无例外。

    也就只有林教头带着的家丁,才能与土匪互有杀伤,这其中,又犹以林教头的武艺最高杀伤最多。

    林教头带着手下杀来杀去,上来的土匪越来越多,渐渐感到力不能支,他便唤王一刀来帮忙,王一刀见城墙上险象丛生,也顾不得监督的任务,便带着手下与林教头并肩子杀敌。

    城墙上的守军本来就支应不住,被杀的心胆俱寒,只是因为有督战队在,才勉强没有逃走,这下王一刀与土匪杀在一处,谁还管他们是不是在作战。

    “王大刀没看着咱们了,大伙儿快跑啊!”一个佃户发一声喊,墙上的佃户一呼而应,纷纷从各个楼梯跑下城墙,这下张家堡方面的士气立马全线崩溃。

    一直在城墙上督战的张近贤见佃户在跑,一时间也慌了神,他也赶忙带着几个心腹手下仓皇逃跑。

    一直在与土匪缠战的林教头与王一刀看到张近贤都跑了,自然是战意全无,但他们又实在是脱不开身,就只好一边苦战,一边往城墙下退。

    百步开外,一直在观战的李继业对刘百川道:“这张家堡墙修的这般高大,还有火炮助威,却不成想守城的丁壮不济事,才死了这么点儿人就溃散而去。嘿,大人高看了他们,还派你们来炸城墙,现在来看,完全用不着嘛。”

    “嘿嘿,大人叫咱们来,咱们就来,用不用得上咱,也要看虎头寨的本事,若是他们不济事,我们还不是要上,反正小心些总是好的。好了,不说了,我们跟王蝎子说一声,这就登城吧,免得这些恶汉,杀掠的兴起,举火烧了囤积粮食财货的仓库,那我们就等着被刘大人责罚吧。”

    “好,李继业先应一声,接着便对王蝎子道:“大当家的,张家堡破了,我们这就入城,记住了,子女玉帛任你们取,张家府邸,还有堡中仓库先由我们看管,等我们共同点算完堡中集藏,我们再按照约定分你们四成。还有,刘大人点名要要一个叫张怀仁的人,诺,这是他的画像。”

    王蝎子接过画像,递给手下,叫他带下去传阅,而后给了一个简短有力的回答:“依你。”

    “好咧,儿郎们,跟着我杀进张家堡。”刘百川道。

    “是,”众人轰然应诺,然后就奔向张家堡。

    矿工旗的汉子们常年挖矿,身子骨都硬实,再加上刘仁玉步兵操典上的地狱式训练,杀人的功夫也还不错,这么厉害的军士去张家堡杀几个残兵败将,还不是小意思。

    待炮兵旗加入战团,城墙上的张家堡守军早已逃散一空,接下来虎头山与炮兵旗联军只需肃清残敌即可。

    城墙一破,张家堡已是联军囊中之物矣!

第二十七章 借刀杀人(七)

    王蝎子自引本部军马,偕同镇北堡军一部,并肩子朝着镇北堡呼啸而去,王蝎子一边走,一边大声传令道:“儿郎们听着,进了张家堡,先尽杀守军还有胆敢在外面行走的人,在此之后不得私自抄掠,更不许举火,谁敢无端举火,咱老子就把谁烧了,可听分明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是,咱们听清楚了。”因为马上可以好好享受而雄性激素暴增的土匪们放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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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援兵为何还不来,守得怎么样了,守不住怎么办,怎么没来由地就被山贼给围住了呢?”平日里威风八面,就连延安知府都不看在眼里的张南锡老爷在自家花厅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张老爷正自自说自话的当口,不提防自个儿的三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娘子,儿女一窝蜂地跑到跟前,齐声哭喊道:“爹爹,祸事了,祸事了,那天杀的张近贤没有守住咱张家堡,贼人已然杀进来了。爹爹啊,这可怎生是好啊。”

    “啊,这,这,怎会如此,何以至此?”张老爷闻听此等噩耗,犹如五雷轰顶,他一跤跌倒在地,口中犹自哆嗦道:“草上飞呢,这厮叫的援兵在何处,我们张家堡遭了难,那安塞知县定然逃不了干系的。为何他们还不来救。”

    “爹爹,到了现在,那毛贼还不回来,料想必然是跑了,咱们完了,完了啊。”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痛哭。

    正在张家人满心绝望地嚎哭不止的时候,张近贤带着好不容易才脱开身的王一刀,还有几个护院家丁来到花厅处来寻张家人。

    “是你这厮,”本来一直瘫在地上的张南锡见到张近贤,小宇宙突然就爆发了,他自地上一弹而起,不顾自个儿已然是60岁高龄的老人家了,一个小飞脚踹在张近贤身上,随后恶声恶气地怒骂道:“你这老货,先前怎生说的,张家堡固若金汤,你他娘的才守了几个时辰,就成了这等光景,老夫要杀了你狗日的。”

    张老爷气急之下,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要了,脏话脱口而出。

    张近贤挨了一脚,还有一顿骂,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跪地进言道:“老爷,您要打杀老奴,也要等到老奴带您一家脱险以后才行。贼人离这里还远,林教头带着一些个家丁在与他们厮杀,为我们断后。我特地带着一刀来带老爷您一家往安塞县城躲避。”

    “老夫如何能走,银子和粮食怎么办。”张南锡舍不得他的银两和粮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张近贤暗自呸了几声,又苦劝道:“老爷,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行积攒,若是人没有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爹爹,您不为您自个儿想,也要为您的儿孙们想想啊。”张老爷的几个儿子赶紧跟着规劝道。

    “既如此,还等什么,还不快走。”张南锡看看自个儿那几个儿孙水汪汪的大眼睛,暗骂自个儿糊涂,让钱财迷了心窍。

    “一刀,快快在前面开路,咱们从东门出去。”张近贤见自家老爷同意跑路,急忙布置道。

    “是,弟兄们,东门,快走。”王一刀道。

    此时张家堡的街道上,除去西门那里还在拼杀之外,东门这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堡中百姓都躲在自家房子里,烧香拜佛,祈求上天保佑,土匪不要杀他们。

    张家人在张近贤和王一刀的护送下,直抵东门,几个家丁打开东门,众人直奔安塞县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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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堡旁边的小山山顶上,架着千里镜的刘仁杰对孙无病道:“猴子,快去禀报大人,大鱼出动,看样子是要往安塞县城方向而去,叫大人快去堵截。”

    “好咧。”孙无病翻身上马,两腿一夹,催迫马力,急急往镇北堡军大营而去。

    “报.........。”孙无病跑到刘仁玉跟前,单膝跪地,大声道:“张家堡大鱼出现,已出张家堡,17人,有女人,小孩儿,没有骑马,也没有马车,往安塞方向而去。”

    “好,二狗。”

    “卑职在。”

    “你自引本旗兵马,能骑马的叫骑马,不能骑马的叫坐马车,赶在他们前面设伏,男的全部杀掉,女的送给王蝎子。”

    “是,大人,只是.......,”

    “只是怎的?”

    “小男孩儿也杀吗?”

    “这.......,”

    “大人,我手下儿郎从前都是良家子,本心素来良善,叫他们杀人可以,但是杀小孩儿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请大人明鉴。”

    “伤脑筋,这却如何是好。罢了,小孩儿不杀,一并交予王蝎子,让他去办吧。”

    “大人,这.....。”

    “这什么这,你想怎的,对我的命令不满意啊,你想抗命啊?”

    何二狗听到这句重话,急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应声道:“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去办。”

    说完,何二狗起身而去。

    刘仁玉在自个儿的座位上做了一会儿,突然抽刀而出,一刀把身前的桌子剁去一个角,没来由地大喊一声:“他娘的,老子烦躁。”然后又跌坐回去,喃喃自语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生在这个乱世,下辈子不要再生在乱世吧,张家堡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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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堡西门左近,林教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土匪却是越来越多。

    林教头使出浑身解数,杀了个七进七出,手刃贼人无数。杀了这么多人带来的副作用是他现下手臂酸麻,腿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崩山炮提着带血的驳刀站在林教头等人身前,嘿嘿一笑,规劝道:“好汉,好武艺,杀了我许多弟兄,张家堡破了,你们也算尽心尽力了,算了吧,投降吧。你们有这身武艺 ,入我山寨,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林教头周围的几个家丁护院各自对望一眼,纷纷抛掉手中兵刃,对着崩山炮说道:“我等愿降,反正张老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跟着你们吃饷便是。”

    “嗯,好得很。”崩山炮满意道。“这位好汉,你是怎生个意思?”崩山炮又问林教头。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祖上乃是大明开国武官,到我这辈虽然败落至此,也不能给祖宗丢脸。”林教头淡淡一笑。

    “是吗,真是一条好汉啊。”崩山炮哂然笑道。

    林教头望一望身边已然投降的张家堡前家丁护院,那些护院也许是觉得于心有愧,见着林教头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干脆各自避开。

    “你们帮帮忙,给我补一刀,我现在动不了。”林教头轻轻道。

    “教头,我等......。”见林教头刚烈至此,那些已然投降的家丁护院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下手。

    “真是费事儿。”崩山炮见不得这一出,他递出一刀,直取林教头心口。

    “呜嗯!”林教头闷哼一声,紧锁的眉头悠然舒展开来,他微微一笑,轻声道:“谢了。”接着便仰天倒地。

    “倒是条铁骨好汉。”崩山炮赞叹一声,对那几个投降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把他埋了,要埋得好一点儿,莫要让狼叼走了,或者让流民挖出来吃了。”

    “是,是,我等明白了。”那几个家丁护院应上一声。

    林教头身死,堡中抵抗的力量渐次平息,先前自城头上逃走的佃户,丁壮都已逃回自个儿家中,张家堡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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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当家的,堡中敢执兵仗者我等已尽杀之,这个堡子弟兄们怎生个洗法?”崩山炮寻着已经入城的王蝎子,询问道。

    “先不忙,第一件事,先扑灭西门的大火,第二件事,去把堡中骡马全部搜来,第三件事,咱们先跟着这些人。”王蝎子说着,手指指向李继业,刘百川等镇北堡军士。“一起去张家府邸,看看他们老张家有多少集藏再说。还有,那个叫张怀仁的,也要抓住,明白吗?”

    “好嘞,大当家的,咱明白。”

    王蝎子说完,便带着李继业,刘百川径直往张南锡的府邸走去。

    到的张府,只见府邸大门洞开,屋内一片狼藉,这却是府中下人,乘着张家人走避之机,乘机偷了东西,然后遁走。

    还好这些人害怕土匪杀过来,只是偷了东西,并未举火烧房子。

    “大当家的,我家大人拍派了账房先生与我等同来,我们先去查验张家簿册,再行分润战果。”李继业道。

    “甚好。”王蝎子回道。

    那账房先生带着人在张家府邸细细摸索,终于寻着张家簿册,他验看之后,便报告称,张家所集藏的着实丰厚,有白银10万两,粮食10万石,其余珍宝古玩字画,不可胜计也。

    “嘶,这张老爷果然是巨家大族,端的是富可敌国啊。”王蝎子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嘴角抽动几下,感慨道。

    “那只是当然,张老爷是此间恶霸,如果没有这么多钱粮,那才是奇了怪了。”李继业嘿嘿笑道。

    “对了,大当家的,咱们现在就开始分吧,分你们四成,也就是白银4万两,粮食4万石,这么多,您要赶紧发运了吧。”李继业又道。

    “老三,咱们缴获了多少骡马?”王蝎子问笑面虎道。

    “大哥,咱们缴获了150多匹骡马。”笑面虎道。

    “很好,你你可着人回去,叫山寨里还能跑得动的人,不论男女,都他娘的到堡子里来,先他娘的好吃好喝,再一起努力,把这里的东西搬回去。”王蝎子吩咐道。

    “是,咱这就去办。”说完,笑面虎转身而去。

    “大当家的,这些个古玩字画,你要是不要,如果要,咱们分了它们可好?”李继业问道。

    “咱老子看它不懂,要它何用,你们自拿去便是。”王蝎子大方道。

    “好,当大家的阔气。百川,着人进去收捡字画,古玩,可小心仔细,不能弄坏了啊。”李继业下令道。

    “是,大人。儿郎们,随我去收古玩字画。”刘百川带着自个儿的手下,开始收捡古玩字画。

    不一会儿,西门的大火被扑灭,刘仁玉派来的货运马车渐次进入张家堡。

    待马车来到,刘仁玉手下军士,还有协助帮忙的虎头寨土匪一起努力,将粮食、银两,古玩字画一股脑地往马车上塞。

    这张家堡中集藏实在是太多,刘仁玉带的马车却是运不过来,于是刘仁玉毅然决定,先分批次把粮食和银两运到军营左近,然后再分批次运回镇北堡。

第二十八章 借刀杀人(八)

    “不走了,不走了,老夫说什么也不走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正自逃命的张南锡瘫坐在地,急急脱下鞋子,一边自顾自地揉脚,一边气喘吁吁道。

    “不走了,不走了,走它不动了。”除去习武的那个儿子之外,张老爷的另外两个儿子也是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至于那些女人,小孩儿,也是这般情况,走它不动,索性都歇了。

    “老爷,此间危险,不知是否有贼人在左近,还是快些赶路,到安塞县城才好。”张近贤忧心忡忡道。

    “任你说,老夫就是不走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张老爷一家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走过这么远的路,是以累得要死,怎么也走不动了。

    “既如此,那就在此歇息一下吧。”张近贤见劝不动,只好无可奈何道。

    王一刀见张家人不走了,也默然坐在地上,蓄养力气,前面与土匪流民接战,耗费不少气力,歇息一下也好。

    见主事的人都歇了,那几个家丁护院也自顾自地休息,喝水。

    今日遭逢如此横祸,众人心中着实郁闷,害怕的紧,是以众人坐在那里,都是一言不发,场面静的可怕。

    其中一个家丁一边喝水,一边神不守舍地想着自家还在张家堡里的家人,他心中惴惴地想着:“唉,只不知家里那口子,还有那伢子是怎生个情况。”

    这家丁正自彷徨之际,不提防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咻”地一声,径直钻入他的喉咙。

    “呜,厄。”刚一中箭,那家丁就闷哼两声,捂着喉咙翻倒在地,血沫自他中箭之处不断翻涌而出,他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心中还在挂念着:“娘子,伢子,娘子,伢子........。”

    “贼人杀来了。”张家人见有人中箭到底,立马又炸了锅,一时之间,张家人一边四处乱窜,一边嚎哭呼喊。

    “咻,咻”羽箭延绵不绝地飞出,不断有家丁护院中箭倒地。

    “咻”一声,一直羽箭直取王一刀脖颈,他凭借着多年习武的直觉就地一滚,侧身避过,“夺”地一声,那根羽箭钉在王一刀先前依靠的树木上,犹自震颤不已。

    王一刀心知中了埋伏,干脆立起身来,放声大喝道:“贼子敢不敢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躲着放暗箭算什么本事。”

    这一声大喝似乎是带来了一些效果,羽箭果然停止了。

    王一刀还道袭击他们的人果然要出来接战,就把腰板儿挺直,径自等待。他站在那儿等了大约半分钟,终于等来了回复。

    一大波羽箭呼啸而来,这一次是全方位的打击,连走避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无胆鼠辈!”王一刀怒喝一声。

    “噗,噗,......。”羽箭入肉之声不绝于耳,王一刀身中数十箭,瞬间化为一个刺猬,死的不能再死。

    “这个傻逼,能放箭干嘛要肉搏。”这却是何二狗在发感慨。

    说句实在话,如果是杨德胜带队来设伏,那么王一刀那一嗓子肯定能把杨德胜叫出来,可是何二狗却是谨慎的人,自然不愿意跟看起来很能打的王一刀开仗,所以何二狗的策略就是射死你便了。

    待得张家堡家丁护院全部被杀,何二狗自带着本部兵马,还有自张铁牛处借来的弓兵现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张老爷虽则快要吓尿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不用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杀!”何二狗下令道。

    “是。”众军士正待上前厮杀,不提防张家大公子猛然间抽刀在手,直指何二狗道:“贼人,可敢跟你爷爷我一战?”

    “哟呵!?看不出来,你这公子哥还有这一手。额与你打便是了。”何二狗原以为张家的人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战斗力不详,但是胆气十足的张家子弟。

    “好。”张家大公子,应一声,然后.......,“啊多!”的一声,将手中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只见他左一刀,右一刀,幻化出千朵刀花,端的是好看的紧,只是非常可惜的是,他就在原地打转,没有前进一步。

    镇北堡众军士:“.............!?”

    “这便是你学的武艺吗?我看是舞蹈吧。”何二狗轻笑两声,抽刀而出,欺身而上。

    张家大公子见何二狗过来了,将手中钢刀舞的更加密不透风。

    何二狗见状,又停在张家大公子身前,不再动弹。

    “怕了吧,不敢上前了吧,教你知道我的厉害。”张家大公子见何二狗停在原地,还以为是惧他刀法,便狂笑道。

    何二狗:“...........。”

    少顷,张家大公子用力过度,手臂酸软,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何二狗欺身而上,手起刀落,一飙血飞出,张家大公子圆睁双目,倒地而死。

    “傻逼,你这武艺是书生教的吧。”何二狗哂然道。

    见何二狗一刀砍翻自家相公(爹爹),张家大公子的妻妾,还有儿女们扑倒在他的尸身上,放声痛哭。

    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稚童,先自嚎哭不止,哭的一阵,忽然跑将过来,对着何二狗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念叨着:“贼人,还我爹爹的命来。”

    何二狗见状,出于本能抽刀在手,本欲挥刀砍下,却又于心不忍,他默然半响,才下令道:“男人全杀了。小孩,女人绑了,嘴上塞上布。”

    “好汉饶命,我有很多钱,很多钱,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们钱。”张南锡眼见得死神正在向他招手,急忙做最后的努力。

    给他的回复是,一刀砍下,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张近贤这个管家全部被格杀当场。

    “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小.娘,还有这些个小孩儿,全部用马车装了,运到张家堡去,交给李旗总。”

    “是,大人。”那几个军士答应一声,便把张家剩下的女人和小孩装上马车,朝着张家堡方向而去。

    “走罢,回去复命。”何二狗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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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堡,张府,镇北堡军派来的马车一**地来往于军营与张家堡之间,如此这般,运了多次,才堪堪把分给镇北堡的份额运完。

    待得张家堡中集藏被运完,镇北堡军士在此间再也无事,于是李继业便把何二狗送来的张家女人还有小孩儿送给王蝎子,并说道:“大人叫我带一句话给你。

    王蝎子问道:“什么话?”

    李继业回答道:“斩草除根。”

    李继业说完这番话,便又说一声告辞,随后带着被抓来的张怀仁,还有刘百川等镇北堡军士回返镇北堡军营。

    镇北堡和虎头寨约定,两日之后,镇北堡大军来攻,这两日王蝎子想怎样,就怎样,张家本家的人,还有旁系的人一定要全部杀掉,至于佃户们,各安天命吧。

    王蝎子等着李继业等人走了很远之后,便招来崩山炮,笑面虎,闯塌天,吩咐道:“洗城。”

    三位统领接到命令,自是欢喜无限地马上跟一众土匪下令,匪众们欢呼一声,便各自分片儿杀掠。

    一时间,整个张家堡火光冲天,喊杀声,哀嚎声,女子的尖叫声冲破天际,还未走远的李继业等人听得非常清楚。

    “谁叫你们老爷招惹我们,不要怪我们。”李继业看着张家堡的方向,立了许久,方才拨马而走。

    走了一个时辰,李继业所部兵马便到了镇北堡军大营。

    李继业从马上下来,便把头上套着布袋的的张怀仁提溜到了刘大人的大帐中。

    刘仁玉屏退左右,只让墩台旧将们留下。

    “扯掉他头上的布袋。”刘仁玉道。

    张铁牛抢上一步,把套在张怀仁头上的布套扯了下来。

    张怀仁自打被虎头寨土匪抓住,就一直被布袋套着头,如今重见天日,这厮还没有看清楚前面站的是谁,就跪地连连磕头,迭声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读过几年书,识几个字,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代写书信,可以写春联,只要爷爷绕了小人性命,小人定为爷爷效犬马之劳。”

    “哼哼,不劳二管家费心了,咱们都识字,你没有任何用处。”刘仁玉嘿嘿冷笑道。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听起来何其耳熟,张怀仁心中忽有所感,他抬起头来一看,惊诧道:“是你!?”他又看看四周,更加惊诧道:“是你们!?”

    “二管家,多日不见,您还好吧,今儿个请您来,是因为咱老子要送你去一个地方,哈哈,送你这厮归西。”那天被张怀仁的嚣张的态度所激怒的张铁牛格外高兴地说道。

    闻听此言,张怀仁心知不免,他干脆豁了出去,厉声喝道:“你们这帮贼配军居然敢勾结土匪戕害乡官,倘若是让朝廷晓得了,看你们怎么收场。你们家里有多少人,够杀吗?”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因为张家堡的人全部都会死。那帮土匪被我算计的死死的,不敢泄露半个字。所以,你就安心地上路吧。说实话,要不是你们家老爷老惦记着我的地,我也不会下此狠手,要怪就怪你们家老爷吧。”刘仁玉道。

    “二管家,咱们这里有多种兵器,有弓矢,有刀剑,还有火铳,还有万人敌,你想来个什么死法?用弓箭射你,刀劈,剑刺,火铳射击,还是身上绑个万人敌,给你点个炮仗。”张铁牛嘿嘿笑道。

    “你们这帮丘八,要杀便杀,悉听尊便。”其实非常惜命的张怀仁是想投降的,可是想想之前在这些人面前逼格装得太高,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求饶,因此干脆学一把文天祥,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

    “这个时候,你倒还蛮有风骨的,不错,像个读书人。仁杰。”刘仁玉唤道。

    “是,大人。”刘仁杰自帐外走了进来。

    “赏他个全尸吧。”刘仁玉道。

    “是,大人。”刘仁杰答应一声,便要去押解张怀仁。

    这时那张怀仁犹如文天祥灵魂附体一般,没来由地大喝一声:“起开,我自己会走路。”说完,雄赳赳气昂昂,慨然赴死。

    刘仁玉见张怀仁已经走出大帐,想到此前这个人牛逼轰轰的,现在却马上就要人头落地,而且还是死在自个儿手里,他觉得很爽,于是便哈哈大笑,众人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一向严肃的杨德胜本来不想笑,但是被李继业狠狠地踩了几下脚,他马上会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止歇,刘仁玉又大喊一声:“来啊,跟我一起唱,这个feel倍爽。”

    众人忙跟着应和道:“这个feel倍爽,爽爽爽爽爽!”

    唱完歌,刘仁玉对着大伙儿正色道:“诸君,记住一句话,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

    “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这一番慷慨誓言让李继业等人热血沸腾。

    好男儿就应该跟着刘仁玉这样的上官,快意生死,肆意杀伐,嗯,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就是:嗯,这个feel倍爽。

第二十九章 京师告急(一)

    时间过了两日,想来虎头山的众土匪已经把张家堡洗干净了,刘仁玉便差遣李继业至张家堡,说是第三日一大早,镇北堡大军掩杀而至,虎头山匪众可快快退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王蝎子回复说,张家堡中集藏已然搬运一空,他也有退意,不然万一被官军咬上了,很是麻烦。

    第三日一大早,刘仁玉带着大军杀至,虎头山匪众不能敌,奔逃溃散,留下殿后的那些先前被虎头山土匪抓来的流民都也都被杀散。

    至此,张家堡之事了结,刘仁玉回去写了个报告给孙奎胜,说流民纠合大股土匪袭占张家堡,张家堡全堡被屠,无一幸免。他刘仁玉领军以寡敌众,奋力厮杀,虽则击退众贼,然而却无法救下张家堡的生灵,他因此非常自责。

    孙奎胜,还有左近州县的文官看了这个报告,都毫不在意,因为那张家堡仗着权势,素来欺压地方,无论文官武将都对张南锡敢怒不敢言,如今贼匪杀了张南锡,地方上暗地高兴还来不及,谁会追究刘仁玉的责任呢。

    另外,就算张家在京师有些势力,上面有意追究,架不住此时陕西民变处处,杀官造反的不可胜数,现任官都被杀了不少,一个乡官,死就死了罢,还能怎的呢?此事就此揭过。

    干完这一票,刘仁玉宛如突然中了500万的穷**.丝,开始使劲地花钱了,先前不敢招太多流民,现在再招200户,再招匠户,再招不第秀才,再招矿工,镇北堡再行扩大。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镇北堡的基业正在缓慢扩大之中。

    张家堡之事了结,刘仁玉留李继业带其本旗兵马留守营寨,看护还未发运的粮食,其余各旗都随他班师回镇北堡。

    镇北堡大军途经靖边堡城,刘仁玉领着身边亲信将领,携带着自张家堡缴获而来的古玩,字画,银两,粮食,前去拜访游击将军孙奎胜。

    此次会晤在友好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宾主双方就张家堡被山匪贼人攻破一事交流了意见,并对此次事件中刘仁玉一方毫无责任达成了共识。

    会晤结束以后,宾主双方在孙奎胜府邸进行晚宴,宴席中刘仁玉遣人送上礼物礼品,孙奎胜连说此为镇北堡将士们浴血奋战所得,受之有愧。刘仁玉倍言孙奎胜再次坐镇中枢,指挥有方,镇北堡军士们方能获得此等斩获。

    孙奎胜假意推脱一番,便含笑收下。在刘仁玉连续不断地糖衣炮弹轰炸之下,孙奎胜对这个新近蹿升的镇北堡把总愈发喜爱。

    游击将军连说如果机会合适,自当提拔刘仁玉,并委以重任。刘仁玉闻言自是大喜,他随即说了些什么甘愿当孙奎胜门下走狗之类的话。孙奎胜也说了些从此以后视刘仁玉为心腹之类的话。

    晚宴结束以后,刘仁玉自领本部兵马星夜兼程,赶回镇北堡。

    镇北堡中,全面负责民政的马天君忙的脚都不能沾地。张家堡之战缴获的粮食,银两要入库,新招来的流民,匠户,矿工,不第秀才都要编入里甲,分配工作。

    民政这边儿很忙, 军队这边儿同样是忙的热火朝天,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之各旗都从流民中选取壮健良家子从军,李继业回来以后,又奉命去往山西招揽矿工。刘仁杰则接到刘仁玉的特令,令其招揽人手组建刘仁玉之直领新闻调查旗。

    李继业带着几员上次招揽的矿工到工地上说项,那些还在矿洞里冒着生命危险采矿的矿工们,见这些往日的工友进了镇北堡当兵以后,人也白了,腰也挺了,荷包也鼓了,甚至房子和娘子也有了,一时之间当兵的热情空前高涨。

    镇北堡的招兵办事处被矿工们团团包围,大伙儿踊跃报名。跟随着李继业一起来的郎中非常仔细地检查报名矿工的身体。

    那些被选中的矿工们立马就可以领到预支的三个月饷银,自然是欢喜无限,而未能被选中的矿工们则如丧考妣。

    如此这般,不过一日功夫,矿工便遴选完毕,李继业自带着新的手下们回返镇北堡。

    李继业等人招兵大业完成,刘仁玉便命令从墩台旧将的各个旗中选出得用预备军官,进入新的旗中担任队长(每12人为一队),乃至旗总。

    这些新任的旗长和旗总负责新兵训练,他们原来的缺额则由新兵中技能考核优秀者递补。

    李继业之矿工局本有三旗,其中一旗乃老兵,另外两旗皆新兵,这些新兵按照传统,在新开的荒地中开挖地道。除去这些矿工而外,其他局的新兵都专司新兵训练之事。

    因为新招来大批新兵,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自然水涨船高,全部成了百总。

    军队是镇北堡的根本,军队强,则镇北堡安。是以军队选人完毕,分田之事才可以开始操作。

    田地分完,马天君便命令手下分配任务,叫流民中之得用劳力,无分男女,通通修筑镇北堡新城。

    所谓镇北堡新城,乃是在老城基础上再行扩大,又立新城墙,新房舍,新街道。

    除此之外,马天君还根据刘仁玉的命令,着令有司督造大明国立镇北堡小学,大明国立镇北堡技术中学,大明镇北堡陆军士官学校,大明镇北堡行政学校,大明镇北堡夜校。

    学校建立起来,教师自然也是要配置上去的,小学的教员选择不第穷酸秀才;技术中学的教员选择匠人,伶人(搞音乐的),画师;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员由刘仁玉自个儿担任;行政学校的教员选聘失去职位的小吏担任;夜校的教员是小学的教员,只不过是晚上授课而已。

    待镇北堡中各项建设进行的有条不紊之际,不知不觉就到了崇祯二年10月初。到了这个时候,刘仁玉记得相当清楚,建奴就要发兵进攻近畿地区,皇帝会征召天下之兵前去勤王。

    刘仁玉手握着自个儿精心打造的部队,此次进京勤王,不敢说一举荡平建奴,逮上个小部队杀几个建奴还是没问题的(他自认为是的),所以尽管距离朝廷发布勤王的命令还有至少半个月,刘仁玉早就在做准备了。

    自张家堡回返镇北堡之日起,刘仁玉特令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所部老兵旗之老兵,每人至后勤部领取一匹马,叫他们务必像善待自个儿的老妈一样善待这些马。

    这些老兵们从前都是土里刨食的穷酸,活到现在莫说骑马,可能驴子都不曾骑过,如今上官发了一匹马,而且是良驹好马,说是作战时用的,都激动的泪流满面。是以这些军士根本不用上官交代,都把自个儿的马当祖宗供着呢。

    养马的时候,这些军士首先都给自个儿的马取一些好听又威风的名字,比如闪电,疾风,追风,惊雷之类的,而后每日价就是不停地洗刷打整,有的军士嫌后勤部提供的马料不够精致,营养搭配不好,竟而自掏腰包,买精饲料给自个儿的马吃。

    在军士们的精心喂养(或曰伺候)下,马儿们都膘肥体壮。

    刘仁玉见喂养效果很好,便命令军士们除去训练之外,每日价就是骑在马上东奔西跑,熟悉骑马的感觉。

    众军士依言照办,很快众军士的骑马技术就有了很大的提升,日后行军作战,要想骑着马儿冲锋杀敌那是痴心妄想,不过骑着马行军,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军士们训练的非常到位,刘仁玉略微放下心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兵部的勤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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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后金国都城沈阳,朝堂之上,后金大汗皇太极在大殿上端正坐着,对殿上旗员,汉员说道:“这几年,老汗与朕带大兵伐明,都打不动南朝(指大明)宁远、锦州坚城,我大兵死伤极多,朝野震动,民心不稳。而南朝靡费粮饷,亦奈何不了我大兵。故而我国有讲和的意愿,而南朝也有讲和的意愿,却又不甚强烈。朕多次休书,送于南朝大臣,说想讲和,皆无实际回应,如此朕决意再发大兵伐明,逼他们讲和。”

    朝堂上旗员汉员,都以为大汗要发兵再攻宁锦坚城,心中不免惴惴,然大汗的命令并无根本的错误,不容违抗,是以各旗固山额真,各掌旗贝勒都各自对自个儿治下的旗众下令,叫他们自备军械、马匹,粮秣,克日出征。

    往日里,老汗(努尔哈赤)在时,一听说征伐大明,后金八旗旗众无不欢呼雀跃,都说:“发财啦,要抢西边儿。”

    出征之时,都是阖家欢送,且人人都有期许。

    娘子跟夫君讲:“多抢金银米粮,胭脂水粉,金银用来自备军械,米粮吃饭用,胭脂水粉描眉画眼。”

    孩子跟爹讲:“多抢玩具,南朝玩具真好货也。”

    父母对儿子讲:“多抢包衣,牲畜,咱们的地分了这许多,没有包衣,牲畜,种它不好。”

    旗兵亦自有期许:“杀南朝兵马,得前程,睡南朝小.娘,爽。”

    往日里,镶蓝旗旗兵赫哲里听说要抢西边儿,都是喜形于色,逢人便说,要发财涅,这次听说再要出征,却是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直说不知此次能否活着回来。

    为什么呢?

    因为老汗驾崩前最后一次征伐大明,败于宁远坚城之下,如今大汗再伐大明,又败于坚城之下,两次伐明,两战两败,死伤极多。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随之破灭。金国震动,军心浮动,满蒙八旗旗众都在想,倘若南朝兵马都如辽东关宁军那般敢战,不要几年的功夫,大金国必然会被南朝扫平,他们这些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蛮夷,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受到两次辽东大捷的鼓舞,在赫哲里家里做工的汉人奴隶腰板儿突然间就挺直了一些。

    这些汉人奴隶在被鞭笞甚急的时候,气愤不过时就会冲口而出道:“且善待俺,不然天朝大兵打到此处的时候,俺必不饶你。”

    这些话倘若在女真百战百胜之时,那些个汉人奴隶说出来,赫哲里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挥舞屠刀,将这些汉人奴隶杀他个干干净净。

    但是这个时间段这个话说出来,赫哲里心中不免惴惴,倘若南朝兵马真的打过来,那可怎么办,于是他居然忍了下来,而且他对待汉人奴隶的态度还真的略略好了一点儿,这就是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由此之故,此次赫哲里出征的时候,家里人都是愁云惨雾的样子,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赫哲里一去兮不复返的意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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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改明介绍:
现代特种兵刘威(后改名刘仁玉),因缘际会之下回到明末。皇帝叫他活曹操,宗室叫他活王莽,百姓叫他一代贤相,大明还是那个大明,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大明。逆天改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逆天改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逆天改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