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钱益多的证实
钱益多笑眯眯地拿起了话筒。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首先，作为长大的主教练，我先说两句。”
“第一，对于这场比赛，我非常满意，队员们完美地执行了我们赛前布置的战术策略，打得非常漂亮。长大也因为大家出色的表现，历史性地进入前四。在此，我对我的队员们表示感谢。”
钱益多的套话，让记者们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
不过，老钱接下来话头一转，说道：“第二，我知道大家想了解的问题我在这里很坦率地告诉大家，这场比赛的战术，绝大部分，都是夏北设计的……”
记者们都震惊了。
之前大家还在猜测，可没想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场面一阵躁动。
“……不光是这场比赛，前面两场比赛的战术，也同样如此。”钱益多语不惊人誓不休，“夏北不但是我们战术的主要设计者，而且，我们目前的新战术体系中的一个关键节点，也是他来了之后，才帮忙完成的。”
记者们都疯狂了。
这可是长大的主教练当众亲口证实啊！
“因此，我在这里可以负责任地说，夏北担任本场比赛的执行教练，原本就是应该的，也是我们长大战队所有人共同认定的。他完全有这个资格。这和其他的无关。”
钱益多悠悠地说着，语速不快。
不过这时候，记者们已经没有了一丝不耐烦，都全神贯注地听着，手上飞快地记录着。
“我记得，最初夏北来长大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他的两个笔记本。一个笔记本，是他和瀚大战队的前主力张铭一起共同为瀚大设计的战术，另一个笔记本，则是他收集分析的关于各大战队的队员特点，习惯等情报资料，这正是我们能赢得这场比赛的原因……”
在一片哗然声中，钱益多笑眯眯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作为一名主教练，除了训练之外，识人用人也很重要，我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满意。”
记者们也很满意，简直又惊又喜，恨不得抱着这老胖子亲一口。
真是大家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啊。
太上道了！
这些可都是猛料啊，在舆论风潮依然高高掀起的现在，一旦砸出去，会是怎样的效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不过，钱益多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些战术竟然都是夏北设计的，这太让人震惊，也太匪夷所思了。
而钱益多说完，讲话筒交给了赵燕航。
赵燕航开口道：“作为战队的队长，我代表我们全体队员，证实钱教练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另外，我需要补充的一点是……”
他扭头看向夏北：“夏北还是我们的麻烦制造者。我们的战术体系成型之后的这段时间，是他帮助我们完成了新战术的磨合和查漏补缺，并和钱教练一道，设计了我们在比赛中使用的这些战术套路。正因为如此，这场比赛，我们赢得很轻松……”
记者们只听得满面红光，眼睛发亮。
赵燕航不但证实了钱益多的话，而且又爆出这样一个猛料……夏北竟然担任长大的麻烦制造者！
众所周知，这次担任瀚大麻烦制造者的，是著名职业教练黄岐晓。
此人原本要入主长大，取代钱益多，后来因为俱乐部总经理王霄生被开除，他也丢了面子，这才转身去了瀚大。
而比赛之前，黄岐晓就在多次采访中毫不客气地表达了对长大的不屑，认为长大根本就没有什么跑轰战术。
可没想到，言犹在耳，比赛的结果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长大不光在比赛中展现出了非常娴熟，且套路多变的跑轰战术，而且在跑位战术方面，也完全是碾压瀚大。
同样是麻烦制造者，一位声名赫赫的大牌教练却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这脸打得，简直啪啪作响啊。
而更重要的是，这也再度证明了瀚大干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情。
周仁博，是亲手葬送了瀚大的前途！
当初他开除夏北而保下孙季柯的时候，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他现在是懊悔呢？懊悔呢？还是懊悔呢？
话筒，最后传到了夏北的手里。
大家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目光中有震惊，有好奇，有审视，有欣赏和钦佩。
如果不是长大赢得了比赛，如果不是钱益多和赵燕航将一切都摆在了面前，谁也不会相信，就是这个年轻人，在和一所大学加一个财团的抗争中走到了这里。
“呃……”夏北微笑着，摸了摸鼻子，有些腼腆地道：“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年轻人温和而拘谨的样子，立刻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从孙季柯让人打你那件事说起吧。”记者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夏北抬眼望去，只见祁峰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很难得，能有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发出我的声音，”夏北当下冲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大家其实都已经了解了的真相，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当初我在瀚大被人围殴，是孙季柯指使的……”
当下，夏北将孙季柯如何找到自己，把自己叫出图书馆，然后刘波一帮人如何围攻自己，以及当时自己和孙季柯的对话，后来学校又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开除自己，都一一讲了一遍。
……
二号包厢里，气氛极度压抑。
孙启德和周仁博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上，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塑。
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看完这场比赛的了。只有此刻地上散乱的玻璃杯和酒瓶碎片，才能说明当时的情景。
输了！
原本以为会轻易拿下的比赛，就这么输了。
而且是被人摁在地上揍的惨败！
黄岐晓还没等比赛结束就已经离开了，就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狗一样偷偷溜走。什么著名职业教练，什么长大输定了，狗屁！
之前还约好了等比赛结束，去五号包厢看看。可现在，他们却只能静静地坐在这里。因为他们怕自己现在走出去，会碰上长大的那帮人。
周仁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品，倒出几颗药丸吞了下去，用手捂着心脏，脸色煞白难看。
冲了这么多年的前四，眼看都已经一脚跨过门槛了，却不料最终却功亏一篑，而且还是输给了长大这个宿敌。
更让人难堪的是，对方的执行教练还是被瀚大开除的学生！
一种嫉妒懊悔的情绪，在这一刻袭击了周仁博。
他不光悔青了肠子，就连心脏都在绞痛。
为什么当时孙季柯就要去招惹这个夏北？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干的混账事，战队怎么会失去张铭和薛倾，这个夏北又怎么会去长大？
而自己，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现在的自己恐怕已经成了天南星大学的笑柄了。有眼无珠不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比赛输了，自己这个校长也当到头了。
想到数十年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就这么化成水从指缝里流淌出去，抓都抓不住，周仁博就觉得浑身发软。
而相较于周仁博，孙启德的脸色显得更加阴冷。
一场比赛，就算是输了，对于他和他拥有的一切来说也是毫无威胁。但面子上，却是难看。
还有孙季柯的这次选秀，也要大受影响。
这场比赛，孙季柯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领导能力，都完全没有发挥出来……不，应该说是被人摁在地上磨了一脸血！
这样的表现，落在那些对他有兴趣的俱乐部眼中，会是什么滋味？
这就像做生意一样，产品好的销路好，经销商可以砸下大量预付款，接受任何苛刻的条件彻夜排队。而一旦产品出了问题，这帮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场比赛下来，孙季柯就算不是滞销品，但在最有价值新秀排行榜上的名次，也会直接被打下一大截来。
现在别说超级俱乐部，就连那些之前向孙季柯发了邀请函，表达了强烈兴趣的a级俱乐部，恐怕也难免另有想法。
毕竟，一个俱乐部只有一个s级名额。
这个名额只会留给最强，最有天赋，表现最出彩的新秀，而不是留给一个被人戏弄甚至秀了一脸的失败者。
想着，孙启德心里便如同有七八十股邪火乱蹿乱拱，眼前仿佛又出现夏北那张脸。
就是这小子！
为了让孙季柯出道，自己这些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精力，砸下了多少资源，可临到头，所有心血却被这个自己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子毁于一旦！
正咬牙切齿，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李衡开门走了进来。
“孙总……”李衡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孙启德斜睨着他。
“夏北上了长大的赛后新闻发布会，”李衡低声道，“他现在正在利用这个机会，向记者公开控诉我们……”
听到这个，孙启德和周仁博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赛后发布会？
公开控诉？
好阴损的小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样的场合下，一刀简直痛得钻心！
“嘭！”茶几上的最后一个酒杯，被孙启德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碎片四溅。下一秒，他已然一脚蹬翻了茶几。
而周仁博的脸色，却是血色尽褪！
。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也很为难啊
新闻大厅，听夏北讲述自己被瀚河大学开除的经过，人们已然是一片哗然。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虽然事情的过程大家早就已经有所了解了，但这却是身为当事人的夏北第一次公开控诉，意义和效力截然不同。
一个几近与世无争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就祸从天降。
被人从图书馆叫出来围殴不说，最后就读了六年的大学，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将其开除，反倒是打人者非但没受到追究，还代表大学参加校际大赛。受到包庇和袒护。
这太让人愤慨了！
就因为一个是战队首席星斗士，对学校有用且家里有权有势，而另一个只是普通平民，在学校里只是普通的一员，学校就能以如此功利，如此趋炎附势，如此不公正的方式，将黑的说成白的，将对的变成错的，并加以惩罚？
这还是教书育人的大学吗？
看着眼前这个干净而俊逸的青年，在场的记者们都不禁想象，当初被瀚大赶出校门的时候，夏北是怎样的委屈和愤怒。
他提着行李的身影，又该是何等的孤独落寞。
走在炎热而萧条的街头，他就算想找人讲道理，想控诉，想把这一切告诉给大家，也没有人愿意听。甚至在他忍气吞声，向其他大学发出申请信的时候，也被人堵死了路。
一个年轻人的前途，就这么被毁了！
如果他稍微软弱一点，他的人生会是怎样的景象？
如果换成自己，那一刻该是怎样的心情？
同样身为普通人中的一员，一时间，大家都感同身受。愤慨之余，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的丑态黑幕若是不曝光，那自己还干什么记者？
况且，就关注度来说，这可是大新闻啊！
一时间，大厅里一片沸腾。
夏北缓缓讲述着，目光游弋全场。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在人满为患的巨大新闻厅里，自己坐在上面说话，无数人聚精会神地听着。
大家手中的录音笔，肩头的摄像机，还有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都说明他们已经将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自己说的话，放大无数倍，传播向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种感觉好极了。
如果说，此前的孙家和瀚大，是一层捅不破，撕不开的天。那么，今天，自己终于将天捅破了，撕开了。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话筒，更代表着话语权。
难得有这样自由表达的机会，那该下的狠手，自然是要下的。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夏北的声音，在新闻大厅里回荡着。等到他放下话筒，现场已经是一片混乱。记者们纷纷举起手，示意提问，一些性急的已经忍不住直接开口了。
“夏北，你会对你的这番控诉负责吗？”一名记者问道。
“当然，”夏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要说到控诉的话，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咦？记者们都是一愣。
就连在场的其他大学的人，也有些诧异。
“我一直觉得，受了冤枉委屈，然后抹着眼泪去告状，那才叫控诉……”夏北微微一笑，扭头看了看瀚大一方的席位。
铁山离席之后，瀚大就只剩下了一名助理教练和一名领队。
现在两人神情尴尬，一个在打着电话，另一个另一个埋着头，如果不是大学校际大赛的主办方是教育部，如果不是严格的规则限制，他们也好想走啊。
而当夏北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把目光聚集了过来。
这让两人只觉得身上都快被点燃了，同时心里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一时间寒毛倒竖，神情慌乱而呆滞。
果然，夏北的目光只在他们身上一扫，就转开了，笑着对众人道：“可大家别忘了，我今天可是胜利者。”
轰地一声，现场一下就炸了锅。
这个转折来得太突然了。
刚才夏北在讲述的时候，大家还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一个受害者，一个终于找到机会申诉抱怨的弱者。可谁知道，人家压根儿……
“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小人得志？”夏北依旧是那副不好意思地腼腆模样，说着，他耸了耸肩膀：“可我觉得这样很爽啊。我来这里，本来就是来报复的。而且老天爷还不长眼，居然让我成功了，我该怎么办？我也很为难啊。这时候谦虚的话，会不会太虚伪了？”
妈哔……
瀚大的领队和助理教练听得目瞪口呆，都快哭了。这小子太狠了，不光捅了瀚大一刀，而且……这他妈是公开鞭尸啊！
记者们也是面面相觑，旋即就是一阵爆笑。
“我喜欢这坏小子。”一位记者乐不可支，扭头对身边的同行道。
“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那记者也笑，“结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瀚大当时怎么就觉得他好欺负来着？”
是啊，回头想想，相较于那些苦大仇深的控诉者，今天的夏北，从一开始就显得很平静很淡然。
听他讲述自己被瀚大开除的过程，大家很难从中发掘出愤怒，委屈和哀怨的负面情绪，能看到的，就只是微笑，听到的，就只是平实客观地陈诉。
而且再把时间倒回去远一点来看，人家并没有在被瀚大赶出来的时候就去申诉，控告，哭闹。甚至在舆论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也没有接受采访，没跟谁爆过料，没趁机推动一把。
他只是默默地担任着长大战队的助理教练。只在今天，以胜利者的身份，坐在这里，才第一次对事件作出公开回应。
人家很坦诚啊。
对啊，你有什么意见？我这就是报复！
被赶出瀚大之后，被断了求学之路之后，人家去了宿敌长大。然后在今天，在瀚大十几年来最有希望突破历史最好成绩的关键时刻，用一场漂亮的阻击，完成了复仇。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瀚大数十年来最失败的一天。
也是他们最羞耻的一天！
他们用卑鄙无耻手段开除的年轻人，反过来毁掉了他们几乎握在手里的荣耀和希望，毁掉了他们最好的机会。
大家不知道其他瀚大学生会怎么想，但大家完全能够想象，这一刻，瀚大校长周仁博吞下自己种的这颗苦果时，是怎样的滋味。
同样失败和羞耻的，还有孙季柯和他的父亲。
这原本应该应该还是孙季柯出道的高光时间，然而，一个他欺负过的人，却在他最擅长的领域，用一记耳光褪了他的神光。
所以，人家夏北说这样的话，真算不上什么小人得志。
相反，这是年轻人的坦诚直率，也是血气方刚快意恩仇。这样的小子，远比一脸委屈哀怨期望别人为自己主持公道，就算赢了也是一脸虚伪的那种人，更讨人喜欢。
“说得好！”不少早就义愤填膺的记者都忍不住鼓掌叫好，现场的快门闪成一片。
“本来就是这样啊，干都干了，还怕承认？！我又不怕被瀚大再开除一回……”夏北笑眯眯地道，“况且我否认，你们也不信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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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舆论风暴！
发布会进入了长大的提问时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一位记者问道：“夏北，之前瀚大校长周仁博和信德集团总裁孙启德联合召开记者会，申明孙季柯和那些围攻你的人无关，你怎么看？”
“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夏北道，“他们要是承认了，哪得有多好的人品才行？不过，如果有关部门介入调查的话，我想，真相很快会被揭开。这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能掩盖得住的。”
众人纷纷点头。一些心思灵动的，例如人群中的沈浩和祁峰，都不禁暗中给夏北点了个赞这小子不声不响，就把【有关部门】给拉了进来。
之前【有关部门】可以装聋作哑，稳坐泰山，而今天之后，只怕是坐不住了。舆论之下，他们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拿出个说法来。
夏北这小子，正趁机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啊！
“那么，对于这场比赛，你自己的评价是什么？”一位被选中的记者问道。
“赢得太容易了，”夏北扭头跟钱益多相视一笑，“一来，这是我们长大战队实力的体现，对阵瀚大基本就是碾压，打到最后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剩下孙季柯的时候，大家都在考虑，要不要让对方得一分的，结果一时失手……”
说到这里，夏北一脸惋惜。
旁边不少大学的人都捂住了脸。
高笙和樊浩歌站在大厅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夏北。
他们原本准备早点结束自己的比赛，然后去看长大和瀚大的这场对决的。可谁知道，本场比赛的对手在前期阶段采用了游击战术，避开和他们正面交锋，以至于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等到比赛结束之后，他们一走出内场，就听到了长大获胜的消息。
5：0！
长大干净利落地将瀚大斩于马下！
夏北连一点悬念也没有给大家，用最粗暴的方式掀开了谜底。尤其是孙季柯最后是被捆住，然后五人集火干掉的。这叫考虑让对方得一分？这叫一时失手？
“这小子的嘴真够损的……”震惊之后，樊浩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他。”
高笙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也是。”
大厅里，记者们也是一阵哄笑，飞快地记录着。
笑声中，夏北接着道：“二来，这也是瀚大自毁长城……原瀚大战队中的主力张铭和薛倾，都退出了战队，而大家只要看过瀚大以前的比赛就知道，这两位才是瀚大战队的支柱，不像某些人身兼队长和首席星斗士，却一无是处……”
记者们笑着摇头。
这场赛后新闻发布会，注定将成为瀚大之痛。夏北这家伙已经停不下来了……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中飞快地过去。
……
三十分钟之后，赛后新闻发布会结束。
十分钟之后，网上的新闻最先出炉，紧接着，就是媒体电子版，然后是电视新闻。
光州天行新闻网《复仇之战！》
“……长大的执行教练夏北，完成了他对瀚大的复仇。这位被瀚大无辜开除的学员，在加入长大仅仅两个月，就凭借自身的能力，带领长大完成了这次逆袭……而在此之前，长大对瀚大已经多达五场不胜了……”
“瀚河大学咽下了自己种的苦果！失败不可耻，可耻的是如此丢人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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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河大学这几年飞速崛起，逐步压倒了同城的宿敌长风大学，原本今年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格挺进四强。而最终，他们却倒下了。回顾比赛，盘点得失，我们不得不感叹，瀚大的功利算计，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们不禁要问，瀚大开除夏北的时候，想到过这一天吗？在关键的时刻，被自己以前的学生阻击，以至于功败垂成。想来，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瓶后悔药……”
天安日报《5：0！》
“……长风大学如此干净利落地将宿敌瀚河大学斩于马下，甚至整场比赛完全呈现一边倒的碾压局面，这在赛前，是最看好长大的拥趸都没有想到的。而偏偏，造成这一切的，却是被瀚大开除的一名学生。根据长大主教练钱益多和队长赵燕航的证实，夏北不但设计了长大这几场比赛的战术，而且他的到来，还促成了长大新战术体系的成型……”
“……令人惊艳的跑轰战术，使得长风大学在本届比赛中大放异彩。而反观瀚大，却在失去了张铭和薛倾之后，少了几分底气和冷静，多了几分功利和浮躁。即便是黄岐晓这位职业大牌教练担任麻烦制造者，也没能带来胜利……”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长大执行教练夏北表明，自己就是来报复的。这话或许有些刺耳，但结合瀚大的所作所为来看，却是理所当然。如果事实真像夏北公开控诉的一样，那么，这样的报复，我们倒希望更多一点……”
天行战报《一场特别的胜利！》
“……长大这场胜利，特别之处在于，现场百分之九十九的观众，竟然都期待着长大能够获胜。比赛背后的原因，自然不用再说了，但其中蕴藏的情绪，却值得我们深思……一直沉默的有关部门，恐怕需要介入调查了……”
这些，都还是比较传统，比较正规的媒体。
至于一些小报和网络新闻，则更加火爆，更加肆无忌惮地吸引眼球。
一篇名为《一记响亮的耳光！》的文章写道：“……夏北用现实，给了瀚河大学一记响亮的耳光。而这记耳光，也是打在那些恃强凌弱者脸上的……”
一篇名为《活该！》的文章写道：“……当看到长大获胜的时候，笔者直接跳了起来，和身旁的观众们一道纵声欢呼。今天的白鸥岛天竞馆，已经彻底成为了长风大学的主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长风大学的拥趸。而对于瀚大，尤其是孙季柯，抱歉，笔者能送上的只有两个字活该！”
一篇名为《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的文章写道：“赛后，当夏北坐在新闻大厅侃侃而谈的时候，瀚大的主教练铁山已经宣布辞职并提前离席了。而前两轮比赛，瀚大还高歌猛进，放言长风大学不是自己的对手。那时候，坐在台上的是铁山，夏北并不见踪影……而今天，两人的互换，不正说明了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这句老话吗？”
除此之外，还有：
《夏北：抽了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再开除我一次？！》
《孙季柯新秀排名暴降，夏北坦言报仇很爽。》
《我们以前能给你，现在自然能拿回来！》
《天才孙季柯堪称惨烈事故的出道！》
《老天爷真的不长眼？》
等等等等……
随着这铺天盖地的新闻，这场风暴，终于以最迅猛最无可阻挡的姿态，席卷了整个天南星社会。
人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夏北竟然是长大最大的功臣，更是以前瀚大的功臣。他拥有丰富的天行知识和天才的战术构想，曾经默默帮助瀚大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比赛。
人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之前流传的那一切，并不是什么谣言。原来夏北真的是在被孙季柯领人围攻之后，被瀚大不分青红皂白地开除了。
同样，人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瀚河大学校长周仁博，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有眼无珠，又多么丢人的事情。
一时间，“有眼无珠周仁博，惨烈出道孙季柯”成为了天南星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话题。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就在那一天晚上，躺在白鸥岛宿舍的夏北，用手机登陆了瀚大论坛，悄无声息地发了一张帖子。
《我为瀚大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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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浑水
瀚大论坛里，气氛冷清，沮丧而混乱。
对于瀚大师生来说，这个打击实在太沉重了。尤其是赛后发布会夏北那番话随着舆论公开之后，瀚大现在不仅是失败者，更成了一个笑话。
面对舆论，一开始，瀚大师生们还觉得有些难堪。
但随着自己外校的同学，朋友，乃至自己的父母都纷纷发消息或者打电话过来，用难以置信且充满鄙夷地口吻谈起这件事时，他们心头涌动的，就只是愤怒！
那是一股说不清该冲谁发的邪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为瀚大哭泣！》这张帖子出现了。
发帖人【钢甲法师】是瀚大论坛中的名人，大家都非常熟悉。
钢甲法师成名于前一段时间和长大的骂战中。当时瀚大被长大杀得节节败退，抬不起头来。而他的挺身而出，虽不能完全扭转局面，但也赢得了大家的尊敬。
加上此人语言风格幽默尖刻，学识丰富，性格也颇为顽强，是稍有能坚持反击并占据上风的人。几篇精品帖子下来，不屈不挠冲锋陷阵的他就成为了瀚大的中坚，引来了不少支持者和追随者。
因此，当这张帖子一出现，立刻就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而大家发现，这一次钢甲战士没有再跟人对轰，也没有如同以往一样激情洋溢不屈不挠地号召大家战斗。
整篇帖子，写的只是情绪低落地沉重独白。
“……我是在极度地难过中看完比赛的。当最终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
“我为瀚大哭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心目中的那支瀚大战队，已经沦落到了这种被人戏弄，被人碾压的地步。”
“我为瀚大哭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输掉一场比赛让我想到的不是下一次再爬起来，不是想要去安慰和鼓励，而是感到羞耻，感到抬不起头来。”
“我们在艰难地战斗着，但我们回护的那些人，却给了我们羞耻和失败。他们嚣张跋扈自私自利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我们原本可以赢得这场比赛，但现在，我们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受到羞辱！”
“我已经不愿意为了这种人再跟任何人争吵了，毒瘤就长在瀚大，我们的回护，只不过是让无耻更加无耻，让蛮横更加蛮横，甚至更加心安理得……这让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傻逼！”
“这不是我们的瀚大。这张帖子之后，我只会保持着沉默，并且等待着一个交代，一个改变，我只为值得我们一战的那些人而战，我只为值得尊敬的瀚大而战，我只为就算输掉比赛，也能昂首挺胸的同伴而战！”
“而他们不是！”
这张帖子，是发在瀚大论坛的【内城】里的。
如果说现在的瀚大校网论坛是一座城堡的话，那么，外城就是公共区域，而内城，则只属于瀚大自己内部成员。
如今，外城早已经被攻陷了。
那里有长大那帮得意炫耀的家伙，有其他大学来看热闹，来讥讽嘲笑的人，更有许多被瀚大开除夏北的行为而激怒，要求校方管理层做出解释的人们。
瀚大如今的交流，就只能局限在内城中。聚集在这里的，都是瀚大最活跃，最有号召力的一帮人。
看完钢甲法师的帖子，瀚大学子们都被触动了。
钢甲法师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几个星期以来和长大的争吵，让大家的胸口原本就憋着一股子邪火。而现在，这股火随着比赛输给长大，而愈加猛烈，在胸口左冲右突东碰西撞，得不到发泄。
而当钢甲法师说出大家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感触时，就像在密封的管道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口子。
是啊，怨谁呢？
孙季柯，周仁博！
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夏北还是瀚大的图书管理员，张铭还是瀚大战队的天才指挥官，薛倾还是大家赏心悦目的梦中情人。
可就因为他们干的这些龌龊事，让整个瀚大都为之蒙羞，让大家都被嘲笑成了一帮傻逼。
凭什么？！
一时间，原本还显得沉闷死寂的瀚大论坛内城，顿时就炸了锅。
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有人感同身受，也有人说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家纷纷发言，吵作一团。
短短不到半小时，《我为瀚大哭泣！》的回复量就已经突破五百，并且引出了十几篇争论的帖子出来。
……
……
“老祁！”
酒店房间里，祁峰正喝着咖啡，就听见沈浩一声兴奋地大叫。
他抬起头向书桌光脑前看去，只见对方连连招手道：“快，老祁，你快过来看，夏北这小子果然下黑手了……”
祁峰起身走到沈浩身边，凝目看向光脑屏幕。
“看见没？”沈浩坏笑着指了指桌上记录夏北马甲的文件，又指着光幕上的一张帖子：“这个钢甲法师就是夏北的一个马甲。前几次和长大吵架，这小子都用这个马甲冲锋陷阵。你来看看他发的这张帖子……我为瀚大哭泣……啧啧……”
祁峰眼珠飞速移动，很快就看完了帖子，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有意思，这小子挑事挑得很隐蔽，高级黑……”
“是啊，”沈浩一手撑着椅背，侧身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这小子铁定憋着坏。”
祁峰点了点头，思索道：“他这是想把事情搞大，让瀚大内部的火燃起来。不过这把火轻易不好点啊。**上骂骂可以，但真要开炮就不容易了。”
“但这个切入点很不错啊，至少事情已经闹起来了，”沈浩道，“从回帖来看，很多人的想法和帖子里差不多……”
说着，他扭头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况且，这还是第一个马甲。这小子肯定有后招。”
……
……
夏北目光幽幽地看着手机上的瀚大论坛。
回帖已经突破两千了，话题的巨大影响力，将许多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其中不乏论坛里的领袖级名人。
看到这些人，尤其是几个颇有号召力的熟悉名字，夏北知道火候到了。
他手指飞速敲打着手机键盘，换了一个名叫马甲，然后从自己早已经写好的文章中调出一篇来，发出了第二张帖子。
《钢甲法师滚出瀚大！》
这一次，夏北使用的马甲id叫伏地魔。
在文章中，他将钢甲法师大骂一通，说他是瀚大的叛徒，并且以各种蛮不讲理的神逻辑为孙季柯和周仁博洗白。
“周校长做得没错。凭什么就说孙季柯打人了？我怎么没看到？夏北和人斗殴，被开除，那是他咎由自取。学校已经调查了，得出了结论，你凭什么质疑？污蔑别人无缘无故打他，嘿，怎么没人无缘无故来打我……”
“我就挺孙队，怎么了？！”
“孙季柯是战队的队长和首席星斗士，这些年为我们瀚大挣得了多少荣誉？如果没有他，瀚大输得更惨。你以为凭借张铭和薛倾能撑起战队？”
“把以前的比赛翻出来看看，你们告诉我，哪一场比赛不是靠孙队？没有孙队，瀚大就是支三流战队。凭现在战队里那帮人，连前八都进不了，更别提争前四了……一帮看不到重点的傻哔，还赞成，还有同感，你们脑子都进水了？”
这篇帖子一出，瀚大论坛就更热闹了。
长期混迹瀚大论坛的瀚大学生都知道，这个名叫【伏地魔】的家伙是孙季柯的脑残粉，听不得别人说孙季柯半点不是。
别说讥讽嘲笑，就连一些中肯评价不合他的意，他也要跟你杠到底。
而此人说话尖酸刻薄胡搅蛮缠，是个典型的搅屎棍角色，偏偏自我感觉良好，以论坛舆论领袖自居，居高临下指手画脚，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尤其是论坛中有头有脸的名人，几乎都被他得罪了个遍。
原本大家都懒得跟这种人扯，平常见了都如同看见臭狗屎一样绕道走，可偏偏，他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通篇文章胡搅蛮缠，尽显桀骜蛮横，不光把钢甲法师骂了个狗血淋头，而且把其他人也都一杆子全扫了进去。
如此一来可就引了众怒了。
一时间，论坛风向明显为之一倒。不光原本支持钢甲法师的人纷纷出言怒斥，就连许多本来还准备保持中立的论坛名人，也纷纷加入了声讨的行列。
而大家在骂伏地魔的同时，自然会谈论起周仁博和孙季柯……
不知不觉之间，随着对伏地魔的厌恶与他所包庇的人划上等号，随着自我暗示的强化，大家也越来越觉得周仁博和孙季柯卑劣可恶……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摸鱼
“这小子！”
光脑屏幕前，祁峰和沈浩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伏地魔”这个id就在文件显示的夏北六个马甲中，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浑人居然是夏北扮演的。
一个讨人嫌的角色，被这小子玩得活灵活现。
高级黑接高级黑，这他妈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偏偏这效果太好了。
钢甲法师的旗帜属性，引来了大家的认同。而伏地魔的招黑属性，则使得他只要站在孙季柯和周仁博一边，立刻就把人给逼到对面去。
而且这家伙还越战越勇。
整个论坛就只见他口沫四溅舌战群儒，在一帮人的围攻下还死缠烂打，上串下跳挨个儿喷口水，喷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挑拨起来了。
事情的是非曲直，大家心里也多少有点数。只不过因为自己是瀚大人，都憋着不吭声而已。
而现在，随着跟伏地魔的对骂对喷，这种情绪已经渐渐开始累积，开始失控……大家骂得胸口憋闷，火气越来越大，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骂伏地魔，还是在骂孙季柯和周仁博。
反正把伏地魔骂得越狠，就把孙季柯和周仁博骂得越狠。越讨厌伏地魔，就越讨厌孙季柯和周仁博。三者在骂战之中，不知不觉合为一体。
祁峰和沈浩完全能想象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厉害……”沈浩赞道，“啧啧，这小子不从政简直可惜了。这把火，还真让他给点起来了……”
说着，沈浩问道：“你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祁峰点了支烟：“应该是要引导方向了。”
……
……
瀚大论坛，已然是乌烟瘴气。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癖好，逻辑和智商的。
当夏北以【伏地魔】八方狂喷的时候，身边的队友居然还不少。这些家伙的加入，使得夏北根本不用花太大的力气，就能拱起人们的怒火。
几乎是在祁峰断言夏北要引火的同时，眼见实际成熟的他换了马甲，发了第三篇帖子。
这一回夏北用的马甲名叫【阿基米德的支点】，是个典型的技术派。平常都以不温不火老好人的形象出现，跟许多人都是朋友，是论坛公认的技术大拿。
而【阿基米德的支点】的帖子，是针对【伏地魔】的一篇技术帖。
他将瀚大这两年的比赛，剪辑成了十二个推演视频。并且通过视频中的箭头，重点勾线，和慢镜头回放，一一说明这些比赛究竟是怎么赢下来的。
原本论坛里一片混乱。很多人都拿伏地魔没办法，感觉根本讲不通道理，双方的争执已经从对错直接跨到人身攻击的谩骂了。
可这张技术贴的出现，就如同屠龙刀一般，立刻镇压了所有的声音。
《我来告诉你，哪些比赛不是靠孙季柯赢下来的！》
帖子里通篇没有和伏地魔争论一句话，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视频。
而这些视频，无比清晰地说明了当初瀚大是怎么凭借张铭的场上指挥赢得比赛的。这其中，孙季柯的作用，只是一个出色一点的前排而已。
但在瀚大的体系中，他并非不可取代。
在帖子最后，阿基米德的支点将和长大比赛的视频也剪辑了放上去。并留下了最终结论：“对比一下，看看一支聪明的战队和一支蠢货领导的战队的区别。没有张铭和薛倾，孙季柯什么都不是！”
“这个蠢货踩了一个又一个陷阱，比赛战术和判断都僵硬呆板乏善可陈。他根本没资格担任队长。伏地魔你不是问哪些比赛不是靠孙季柯赢下来的吗？答案是哪些都不是！”
“至于周校长……他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看了这篇帖子，许多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来审视瀚大以前所取得的成绩。而在这些关键比赛的视频面前，大家这才发现，原来瀚大战队中，张铭的作用如此重要。
同时，大家也这才发现，原来大家以为是孙季柯领导瀚大取得的成绩，不过是他抢去了别人的光芒而已。
一阵死寂之后，一位瀚大学生留言道：“牛逼！打脸终结帖！”
人们的情绪在这一刻出现了合流。
“妈的，我这算是明白了，咱们这场输得真不冤！不输才奇怪了！”
“王八蛋孙季柯，白痴周仁博，他们可把咱们瀚大害苦了！”
“害苦了又怎么样？现在外面把他们骂成什么样了，孙季柯那王八蛋还不是毫发无损？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再过一个月，人家就毕业去当职业星斗士了，有钱有名，骂几句跟风吹一样，过几年人家说不定都不记得了……”
“妈的，想想都憋屈！”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哥几个，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咱们可都在瀚大读书，这就是咱们自己的家。自己家里被他们这么乱搞，你们能忍？”
“是啊，夏北不说了，张铭离队，据说也是失去了选秀资格。他们可以被别人随便整，咱们以后谁知道会怎么样？走了个周仁博，还有李仁博，张仁博……”
“听说咱们很多家长都给教育部写信，要求彻查了？”
“嗯，我爸也骂瀚大不像话，说早知道就不让我读这里了。名声都臭了……”
“我提议，我们写一封信，大家一起签名，让校方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对！附议！”
如果说，之前积压在心头的火气，就如同一股四处乱撞的洪水，那么随着技术贴的出现，所有的情绪终于归于同一个方向，而且变得愈加汹涌澎湃。
而这其中，自然有夏北。
阿基米德的支点：“校方交代有个屁用，周仁博是校长，孙启德是校董，能给我们什么交代？难道，咱们还能找下面的副校长主任来给说法？那不成了找员工投诉老板吗？照我说，要写信就直接写给教育部，把董事会管理层一锅端了！”
钢甲法师：“对！孙季柯这么飞扬跋扈，还不是仗着他爸有钱有势？他们家怎么样咱们不管，但咱们瀚大不能再被他们控制了！咱们不如就趁现在大家都在关注这件事，联合起来一起推动，把这颗毒瘤清除出瀚大！”
夏北的话，引来了论坛众人的纷纷赞同。
激愤之下大家说干就干，一位自告奋勇的文学研究生草拟了一份请求彻查在夏北一事上徇私舞弊的信，表达了瀚大学子们的愤慨和对如今校董事会和管理层的担忧，然后形成无法删除和更改的特别文件，最后置顶让大家签名。
这里的签名，自然不是网名了。
大家使用的都是和自己的身份卡绑定的专属电子签名秘印，只要通过专用的读取器就能够读取出来，是个人身份的一部分。无论是考试，报名，医疗社保还是银行转账，都用这个。
很快，签名印记就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数十页，足足有上千个。
不仅如此，大家还自发地给同学打电话发消息，让更多的人赶来签名。一股席卷瀚大校园的风潮，就这么渐渐扩散。
……
……
“这小子得手了。”光幕前，沈浩啧啧赞叹，扭头看向祁峰，“那么，这么说来，夏北最终的目的是要把孙启德也赶出瀚大？”
“应该是吧？”祁峰的语气有些不太肯定。
瀚大的火已经点起来了，而从夏北的引导来看，矛头也指向了瀚大董事会的孙家。
如果是在平时，哪个学生想要拿董事会开刀，完全就是个笑话。
抛开别的不说，就单说大学董事会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随随便便想赶谁走就赶谁走的。
不过，如果就连瀚大本校学生都形成了大规模地请愿，这就不是小事了。
尤其是夏北还鼓动了如此剧烈的舆论风潮的情况下，火借风势，燎起来，可不知道多少人都会因此受到波及。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上面的处置通常都是快刀斩乱麻。
别说信德集团只是天南星比较大的集团，就算是跨星域的大财团，该动刀子的时候也要动刀子，不会讲半点道理！
如果错在你，那是你活该！
如果你被冤枉了，那对不起，也是你活该！
在这个经济萧条，社会动荡的时代，把一个商人赶出学校董事会和应付一场风潮之间怎么选择，用屁股想都知道。
孙家的这个董事会职位，看样子是保不住了。
不过……祁峰和沈浩静静地看着屏幕，心里都有些不确定如果夏北的目标更大一些呢？如果他把这把火，烧到外面去呢？
寂静中，两人忽然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而就在这时，忽然，他们发现屏幕上夏北的马甲又跳了出来。
阿基米德的支点：“签名突破三千了，我有个想法提出来大家参考一下。我觉得，外面那帮家伙虽然很讨厌，但在这件事上，咱们的立场都是一样的。不如咱们把签名贴发到外面去，让他们也一起签名！这样声势更大，成功率更高！”
钢甲法师跳了出来：“好主意，我赞成！咱们这样也算告诉大家，周仁博和孙季柯不代表咱们瀚大！他们是他们，并不是每一个瀚大人都那么卑鄙无耻！”
“咝！”屏幕前，祁峰和沈浩都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都炸了起来。
发去外面征集签名？
这一刻，夏北是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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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引爆
一份由瀚大自己学生发起的，然后在舆论风潮下，有数以万计，乃至数十万，上百万签名的请愿书的威力有多恐怖，不用想也知道。
夏北这家伙的打算不止是把孙家赶出瀚大董事会，他这是有多大力使多大力，摁住了往死里打啊！
两个id一唱一和，引得论坛不少人心思都活动起来。
一些果断的当即就表示了支持，而大部分人多少还有些犹豫。
毕竟，大家伙儿没少跟外城那帮家伙吵架，不管是得意洋洋的，嘲笑讥讽的，还是看热闹的，居高临下指责的，个个看起来都那么讨厌。
这时候要自己把这样的帖子发出去，征集签名，和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那感觉总是不太舒服，一时很难转过这个弯来。
而就在这时候，原本被技术贴打肿了脸，销声匿迹的【伏地魔】又冒了出来：“你们这是串谋，是违反校规，造谣生事。我要去控告你们，签了名的一个都跑不掉……”
妈哔……
看到这里，祁峰和沈浩同时骂了一声，心知夏北这个狠小子得逞了。
这一招太损了。原本这件事的障碍，就是瀚大学生们的自尊心。但当【伏地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学生们的自尊心立刻就被改变了方向，同时，群体中的暴力因子，以及这个年龄阶段特有的叛逆，也被释放了出来。
夏北已经把人性玩透了，玩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啊！
果然，论坛当时就炸了。
“垃圾，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今天偏发出去，有本事你去告！到时候，几万几十万个签名，我看你的主子敢动谁？”
“就是，咱们还怕这种小人！必须发，要闹，就闹个轰轰烈烈！”
“对对！发！谁怕谁是孙子！妈的，这帮家伙就是嚣张跋扈惯了，到这种时候居然都还敢威胁咱们！发出去！”
“老子本来还不想发的，现在想想，还真得清除掉这颗毒瘤！发！”
几分钟之后，这张请愿书就已经出现在了论坛外城。而伴随着请愿书一同出现的，还有夏北的一个马甲，以及一张记载着几则旧闻的帖子。
这些旧闻，第一件是某供应商控告信德集团合同中有陷阱，导致其企业出现巨额亏损，不但因此破产，而且还和妻子离了婚。
当时，此人曾经到信德集团楼顶宣称要跳楼，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第二件是一家与信德集团有合作的企业，以次充好，供应的救生舱密封条出现了严重的质量缺陷，至少两艘飞船因此出现事故。而据说，密封条原材料的一部分，就是来自信德集团的下属子公司。
第三件是同样是信德集团的合作企业，被爆出偷税漏税，而且挖来人才之后，完成了项目，又为了省钱而拒不履行之前的奖金承诺，转而千方百计逼迫对方自己辞职。而这家合作企业，信德集团还有参股，当时记者调查的时候发现，信德集团也有类似情形……
这样的旧闻帖子里还有好几个。
最近的是一年前的，最早的都得到六七年前了。
而此刻，论坛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请愿书吸引了，没几个注意到夏北的这张帖子。除了一直在跟踪他的祁峰和沈浩。
光脑屏幕的光芒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忽明忽暗。
夏北的这张帖子没什么技术含量。里面列举的这些旧事，只要上网搜一搜，一条狗都能够搜出来，算不上什么信德集团的核心机密或要害把柄。
可是，有些东西，平常拿出来没有人会理会。
但在另外的某个时段或某种形势下……例如现在，翻出来就是要命的！
“这小子真狠啊！”
尽管此刻的白鸥岛已经是夜深人静，可此刻坐在这里，祁峰和沈浩却仿佛看到了一股恐怖的暗流，正在夏北那双手的推动下，无声无息地涌向孙启德。
天亮时，这股暗流将化为海啸！
……
……
夜晚，寂静的房间里。
徐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接通，语气很不好地问道：“谁啊？”
对面语速飞快，足足说了一分钟。
而徐磊的眼睛在第十秒钟就已经睁大了，他猛地拍开了身旁的灯，旋即赤着脚，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跑到书桌旁，打开光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主编，我马上跟进。”挂上电话，他飞快地浏览着瀚大论坛，脸色从紧张到震惊，再到兴奋。
“嘿……孙启德这回乐子可大了！”
……
阳光传媒演播室。
叶嘉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打量着刚刚画好的妆，耳朵听着旁边助理念今天的新闻简报。
听着听着，她忽然定住了，目光直直地转过来：“你刚才念的什么？”
“是瀚大学生自发签名请愿……”助理说着，飞快地把手中的电子文件递给叶嘉。
叶嘉接过来，扫了几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越看越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说道：“这才叫墙倒众人推啊，孙启德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今天！”
说完，她快步往外走：“演播室准备好了吧？快点，我们现在就过去！”
……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天南星各大媒体中。
处于晚上时区的记者们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媒体大楼里灯火通明。一辆接一辆的飞行车接连驶入大门，以至于连守门的保安都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大新闻发生了。
而处于白天时区的记者们，则被从各个地方召回。一路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不断收发着邮件，浏览着网页，震惊并兴奋着。
《瀚大学子愤怒请愿，公开联名贴签名数已逾十万！》
这是祁峰的报道。
几个小时之前，他将这篇文章放在了《天行战报》的第二版最显著的位置。
当看到这位天行大记者的文章时，别说那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同行，就算是普通人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各大媒体都相继跟进。很快，一篇篇报道就出炉了，接连出现在电视新闻，报刊杂志和新闻网站上。
早已经沸腾的舆论，再度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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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吹牛
洲际穿梭机奢华的客舱里，灯光明亮，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
孙季柯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铁青着脸看着自己交叉的手指。而孙启德晃着手中的红酒，抽着雪茄，目光幽幽地看着窗外的地平线，脸色阴沉。
“来，季柯，喝点酒……”李衡走过来，笑着把一杯威士忌递给孙季柯，口中道，“年轻人，得打起点精神来，别垂头丧气的。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孙季柯接过酒杯，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
李衡继续劝解道：“长大能赢这场比赛，那是他们运气好。咱们这些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你今年是拖着两个新提上来的替补在打比赛，能打到前八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输了这场也不会降低大家对你个人的评价。天才就是天才，这一点，谁敢否认？”
说着，他举起杯，和脸色好看一点的孙季柯碰了碰：“来，李叔还一直没找到机会恭喜你出道呢。从现在开始，你可就是职业星斗士了。未来，你走的是一条跟你爸爸完全不同的路，成就说不定比你爸爸还高呢……”
他笑着转头对孙启德道：“是吧，孙总？”
孙启德转过头来，哼了一声道：“李衡你还夸他。他要不是仗着这点天赋得意忘形，也不会输掉这场关键比赛。”
“年轻人总要受些挫折嘛。”李衡笑道：“孙总您当年创业不也几起几落？您可是跟我们说过，这都是您毕生的财富……”
听李衡谈起自己过往得意的地方，孙启德脸色稍霁。
李衡回过头来，冲孙季柯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地微笑，孙季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喝了口酒。
对于心腹和儿子的举动，孙启德只当没看到，问道：“李衡，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些话……”李衡道：“说我们仗势欺人，说瀚大是非不分。不过矛头主要集中在瀚大，我估计是一些学生家长闹得比较多，生怕自己孩子在大学里也吃了什么亏，媒体的评论，也都集中在瀚大的管理和教育制度讨论方面……”
孙启德沉着脸道：“公关部那边，让他们盯紧一点，如果有什么把火烧过来的苗头，赶紧掐断。该给钱给钱，该找人找人，别耽搁。另外，集团里这段时间也要安份一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闹出什么麻烦来。”
“我知道了，”李衡点了点头，眉头微蹙问道：“孙总，你不是觉得那小子还能在我们这边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孙启德还没吭声，一旁的孙季柯就炸毛了。
“就凭他？！”孙季柯铁青着脸，很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别说他这种小人物，就算是教育部介入了，他们能把瀚大校长撤职，难道还能开除我爸，把信德集团没收了？”
孙季柯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
直到现在，孙季柯还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输掉了比赛。但他知道的是，从比赛结束开始，那个杂种已经成了所有媒体都在吹捧的胜利者。
什么成功复仇，什么讨回公道，什么完美逆袭……而自己，则成为了这一切的垫脚石，被人议论，被人嘲讽！
一想到这些，他就恨红了眼睛。
孙季柯不认为长大赢得比赛是夏北的功劳，同样，他也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从离开白鸥岛到现在，这一路上他越想就越觉得是铁山和黄岐晓糟糕的战术的错，是吴振，丘放这两个替补的错。他相信如果再打一场的话，自己一定会赢！
因此，当他听到就连李衡和父亲，言语间也一副对那小子小心提防的模样，这股火就再也憋不住了。对于这类的“看重”，他甚至感到嫉妒！
李衡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孙启德摆手止住。
孙启德的脸已经黑下去了，看孙季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偏偏孙季柯对此还兀自不觉，冷笑着道：“说到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你们猜比赛开始之前，那小子跟我挑衅说了什么？”
“什么？”孙启德沉着脸问道。
“他居然说，他的目标是你……”孙季柯好笑地道，“我承认，这场比赛我是太轻敌了，可他居然觉得赢一场大学天行比赛，就能把你怎么样，我真不知道他这种神逻辑和迷之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孙季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启德打断了。
“你什么？他的目标是我？”孙启德脸色难看，“他跟你说的？”
“是啊，”孙季柯发现自己父亲和李衡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原本脸上浮现的嘲笑顿时变得僵硬起来，神色不定地道：“他当时挑衅我的时候说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孙启德的脸色阴得出水。
“爸，他这就是跟我放狠话吹牛，谁会当回事呢？”孙启德心里打鼓，脸上强颜一笑，“他怎么可能动的了你？谁会听他的？他又不是星长……”
“你以为只有星长才动得了我吗？”孙启德咬牙切齿。
对这个儿子，他实在是有些失望。
论天行天赋，孙季柯自然是没得说，这也是他一向都为之骄傲的地方。可从小的成长环境，却使得孙季柯养成了嚣张跋扈刚愎自用的性格。
他太一帆风顺了，被保护得太好了。
就像一只幼虎，看着自己的父母纵横山林，就以为自己强大到可以为所欲为。却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要命的东西存在。
当周仁博听到夏北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公开控诉而脸色苍白的时候，当自己失态地砸了酒杯掀翻了茶几，并为这一刀感到背心发凉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小子在吹牛。
孙启德很想问问孙季柯。
一个被赶出瀚大，断了求学之路，还能以曲线救国的方式进入长大，并帮助主教练赶走了前任总经理的人，只是会吹牛？
一个能让长大当宝贝一样捧着，甚至让他在关键比赛中担任执行教练的人，只是会吹牛？
一个一步步推动自己的报复计划，并最终将其实现，让你输掉比赛，让周仁博深陷困境，让我都颜面扫地的人，只是会吹牛？
而这些牛，你怎么不给你老子我吹一个？！
正想着，忽然，孙启德和李衡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电话是信德集团公关部打来的，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而两分钟之后，李衡和孙启德两人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李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电话里的声音仿佛距离很远，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这是孙启德的私人洲际穿梭机，花了足足五十万星元购置。不光装修奢华，性能也非常卓越，飞行极其平稳。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衡却感觉，穿梭机正在失速。就像一个铁疙瘩般，自空中自由落体坠向地面。
而孙启德则只感觉一股血自胸口一下子涌上了脑袋，满脸通红，眼睛里更是浮现了条条血丝，看起来异常狰狞。
“啪！”
陡然一声脆响，孙启德已用力一耳光抽在孙季柯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孙季柯被打得头猛然一偏，他捂住脸，在一阵飞速热起来的剧烈疼痛中，在难以置信地错愣中，听见了孙启德的咆哮声。
“你这个败家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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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风潮
瀚河大学和信德集团，被抛上了风口浪尖！
最初《天行战报》新闻出炉的时候，帖子的签名数是十万，仅仅几个小时过后，随着新闻的大量轰炸，签名数就已经暴涨到了三十万。而且还在以极快地速度上升。
而随着联名帖的联名人数飞涨，那张列举着关于信德集团的旧闻的帖子也被人从瀚大论坛密密麻麻的声讨帖中翻了出来。
这张帖子的出现，就如同催化剂一般，使得这场风暴很快就升级了。
先是许多人感到义愤填膺，自发地将这张帖子列举的消息扩散出去，紧接着，闻风而动的记者们找到了帖子上列举的那些事件的主角……
“信德集团？我呸！”那位要跳楼的供应商，现在只是一个杂货店老板，他在镜头面前情绪激动地骂道：“他们非但无信，无德，还不要脸！孙启德这个人就是个王八蛋！”
“对不起，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一位被逼迫离职的员工，现在已经是一家初创企业的老板，他对记者道：“我不想评论什么，也不想收律师函。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现在，将来到永远，都绝不和任何跟信德集团有关系的人合作……”
“是的，当时出事的时候，业内人都知道是信德集团供应的那批材料出问题了……”一位打了马赛克的知情者对记者爆料：“我以前所在的那家公司也用的同一种材料，出问题之后，老板赶紧召回，赔了不少钱，最终信德集团把事情压下来了……”
随着这些人的现身说法，人们愈发愤怒，许多人更自发地加入到了声讨的行列，开始挖掘更多的关于信德集团的负面消息。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例如一位满怀怨气的前职员，例如被坑过的合作者，又例如一些竞争对手，或一些想制造新闻爆点的小报……
短短十几个小时，关于信德集团的负面消息就开始满天飞。
这些消息中有真的，有假的。
但真假到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一百个负面消息里，只要有一件是真的，那就是致命的。足以引来人们的穷追猛打口诛笔伐。
而更糟糕的是，这是一辆失控的翻滚列车。
一旦它开始沿着轨道下滑，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来，而是会依照惯性，越来越快，造成越来越大的后果和连锁反应。
很快，事态再一步升级。
这一次，是一家和信德集团有合作关系的企业，被一场官司的对手借机发难，将他们和信德集团扯上了关系。
一开始，这个企业的总裁还并不把这当回事。
摸着良心说，他跟孙启德根本算不上熟悉，合作也非常有限，瀚大这件事跟他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
可当网上出现集体抵制其产品的声音，当他在私人会所搂着某位女明星的隐秘照片被曝光，当上游供应商纷纷赶来要求提前结账，当谈好的生意伙伴委婉地提出要再考虑考虑时，这位总裁坐不住了，愤怒地拍案而起。
你们这他妈还讲理不讲理？！
“我们和信德集团的合作今天已经到期了，我在此宣布，不再与信德集团合作。我们现在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合作关系，以后恐怕也不会有……”这位总裁在新闻发布会上神情恳切，态度坚决地道：“我们以前没能对合作商进行严格的挑选，是我们的错。我在此道歉，并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以免有人借机造谣中伤……”
从这场新闻会开始，信德集团就成了瘟疫。
别说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就连往日的盟友同伴，现在也都纷纷撇清关系，有多远躲多远。
到了这个时候，这列翻滚列车已然完全脱轨，重重摔向地面，迎来了它最惨烈的一刻。
八月十二日，天南星东一区时间下午三点，星府回应民众关切，宣布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两个小时之后，教育部的专员进驻长大安抚学生的同时，传唤周仁博，进行问询。
晚上七点，瀚大一位满头大汗的副校长在紧急召开的记者会上宣布，校长周仁博已经提出辞呈，同时，学校将配合教育部进行调查，给舆论一个交代。现在已经初步查明，在夏北处置事件中，周仁博有徇私不公之嫌……
八月十三日，星府联合调查组展开对信德集团的调查。同日，台风俱乐部等四家俱乐部相继宣布因与俱乐部需求不符，放弃对孙季柯的追逐。
同样是在这一天，信德集团几位董事紧急提议召开董事会及股东大会，向孙启德发难。
据传，当日孙启德暴怒之下，将办公室砸了个稀烂。其后的闭门会议中，更是传出剧烈的争吵声。最终，随着几个持股财团强力施压，孙启德被迫辞去董事长职务。信德集团随后召开新闻发布会，以最坚决的姿态，开始和孙家切割。
而对孙家来说，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随着调查组的调查，信德集团不少违规，乃至违法的事情相继曝光，股票狂跌，三个交易日股价跌去六成，孙家财务链条的第一个多米诺骨牌倒下。
其后，供应商，银行，股票质押券商及各路债务持有人纷纷上门，索要无果之后，一直诉状将孙启德告上了法院，申请资产冻结及保全。
短短几天时间，孙家就像一座风暴中的茅草屋，摇摇欲坠。
在一位记者拍摄的照片中，孙启德一边快步走下联合调查组驻地的台阶，一边用手遮挡着镜头，神情憔悴，狼狈不堪。
放下报纸的时候，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名叫夏北的青年。
虽然在比赛之后发生的这一连串变故中，并没有他的身影，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能想象他静静地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样子。
“夏北像个刀客！”一个女孩这么跟同伴形容，“你要欺负我，那我就拔出我的刀，冷静，顽强，跟你对垒！一旦找准机会……”
“一击致命！”同伴眼睛发亮，抢着道。
“不……”女孩摇摇头：“是大叫救命！”
“啊？”同伴傻眼了。
“然后他就只需要待在那里，看着大家冲恶棍身上丢石头就好了……”女孩有些痴迷地托着下巴，看着网站上夏北在新闻发布会上时的照片：“真是帅得我一脸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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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结局与拼图
蓝汐酒店的露天咖啡吧，夏北和薛倾对面而坐，一边喝着冷饮一边聊天。
“听说你们明天回去？”薛倾问道。
“嗯。”夏北点了点头。
比赛已经结束了，在半决赛中，长大遭遇的对手是山海大学，比赛毫无悬念地输了。
尽管如此，长大还是在比赛中打出了一波漂亮的反击，以跑轰战术将比赛拖入了最后阶段，最终以3：5惜败。
那场比赛夏北没有参加。
他被专程赶来白鸥岛的教育部调查组叫去谈话，询问他被瀚大开除的详细经过。
当那些穿着职业套装，表情严肃而又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教育部官员围着身旁时，夏北的感觉就像警匪片里演的那样，警察总是在最后才出现。
不过，尽管姗姗来迟，但一个官方的态度却很重要。就像是一个故事最后的句号，或者一份判决书最后的印章。
这代表着结局和定性。
而除此之外，夏北这几天还不得不应付大量的记者，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努力把自己包装成一副对后继一切都不怎么清楚的样子。
他并对信德集团发生的一切表示惊讶，对瀚大学生自发的联名请愿表示意外和赞赏。展现出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学生最正常的反应。
终于在离开白鸥岛的前一天，夏北有了难得的空闲，正好接到薛倾的电话，约到了这里。
“你呢？”夏北靠在椅背上，咬着习惯，看着薛倾那张赏心悦目的脸，问道：“什么时候走？”
“看完决赛。”薛倾道：“另外还约了人，要谈点事。”
“职业俱乐部自由人试训？”夏北眼睛微睁。
薛倾笑着点了点头。
“决定了？”夏北伸手，“那我提前恭喜你了。”
以薛倾的实力和天赋，只要她愿意试训，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薛倾晃晃脖子，大方而愉快地跟他握了握手，笑道：“其实我该先恭喜你才对，打赢了瀚大，报了一箭之仇！”
“是他们太欺负人了。”夏北微微一笑，收回手，“恰好，我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
薛倾看着夏北。
夏北的下颚露在阳光中，眼睛在遮阳伞的阴影里，微笑的样子，一如当初瀚大门口，他把自己摁进车里，微笑着把行李甩上肩头那一刻。
“唔……我准备去的俱乐部还是在天安市，”薛倾目光游移了一下，说道：“过两个月我杀回来，你要请我吃饭。”
“好啊。”夏北笑道，“我把张铭叫上。”
薛倾脸上闪过一丝哭笑不得，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啊，叫上。那家伙听说最近在天行里发了一笔小财，我正准备审他呢！”
“呃……”夏北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距离数十米之外的酒店三楼玻璃墙边，薛申师和一个儒雅男子静静地注视着夏北和薛倾。
“他就是夏北？”儒雅男子问道。
“怎么？人家因为小囡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你连人家的长相都不知道？”薛申师斜了他一眼，“况且这都闹得满城风雨了。”
儒雅男子是薛倾的父亲薛若谷，也是新城集团的总裁。
而薛申师则是薛若谷的大哥，薛倾的大伯。
不过因为某个鲜为人知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薛申师和薛若谷的关系。大家对新港望族薛家的印象，就只有薛若谷和他的两个姐姐。
“在新闻上看到过他，”薛若谷笑了笑道，“不过真人看起来，年龄比电视上要小一些。”
视野中，夏北和薛倾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同时笑了起来。
“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掀翻了孙启德这条大鳄，”薛若谷转头看了薛申师一眼，“知道我来这里之前在忙什么吗？”
“什么？”薛申师点了支烟，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
“和信德集团的几位董事吃了顿饭，打了几场高尔夫，谈了几笔生意……”薛若谷笑道，“孙家这出大戏，背后也有我的功劳。”
薛申师瞟了薛若谷一眼，鄙夷道：“你这也算功劳？”
“怎么不算？”薛若谷笑道：“我的特长是落井下石，当然要在最能发挥的时候发挥。”
说着，他拿过薛申师手里的烟盒，自己抽了一支点上，深吸一口，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楼下谈笑的青年：“不过我得承认，如果不是这小子，我恐怕还要花点时间才能给小囡出这口气。孙季柯那个小子，把我女儿当什么了……”
薛申师顺着薛若谷的目光看向夏北，说道：“你说，瀚大论坛那张联名帖，跟他有没有关系？”
“我要猜没有，你相信吗？”薛若谷反问道。
“不信，”薛申师深吸一口烟，摇头道：“我怀疑，那才是这小子的最终杀招。”
“哦？”薛若谷扭头道，“你也这么想？”
薛申师点头道：“其实从头想想就很清楚，一个人要报复孙家，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信德集团的某个把柄，然后捅给报社或相关部门。不过……”
“不过信德集团是他根本没办法抗衡的庞然大物……”薛若谷接过话头，悠悠道，“以集团的安保措施和内部体系，别说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学生，就算是花大价钱找专业的调查人员，也很难查出什么东西来。不然的话，信德集团早就垮台了。”
“况且，就算查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扳倒对手，”薛申师道，“毕竟，以孙启德的能量，要掩盖一些东西还是能做到的。”“
薛若谷点头道：“所以，在没有新子弹的情况下，那就必须用一些老子弹了。”
薛申师笑道：“但这些老子弹，以前就没能打死信德集团，现在过了这么久，火药已经回潮了。”
“那么，就加把火，把火药烤干，把这些老子弹一起引爆……”薛若谷的嘴角勾起一丝弧线，“让信德集团新伤老伤一起流血！”
“所以，打赢瀚大，利用自己被开除事件受关注的机会，在赛后新闻发布会上公开控诉并讥讽对手，表演一出‘复仇记’，表面上是在得意，是在炫耀，但实际上……”薛申师道，“他是在给记者们一个大家都喜欢写，读者也喜欢看的故事。同时也是在挑拨瀚大师生，是在放这把火。”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渐渐拼凑出了一幅已经能看见轮廓的图案。
薛若谷嗯了一声，竖起一根手指：“不过，这还缺一个关键点……扳机！”
薛申师笑道：“你是说联名帖！”
“对，”薛若谷击掌道，“不管他前面做了什么，其实都局限在两校之间。而要让那些老子弹发挥威力，要让一盘散沙的读者都参与进来，形成合力，他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扣动扳机的机会……这张联名帖就是他的扳机，不过重要的是，帖子不能是他自己发，不能是长大发，也不能是其他的任何人发。因为那样的话，关注度和影响力都不够……”
“当然。”薛申师点头道，“长大是瀚大的对手，其他人则是一盘散沙，要从他们手里捣鼓出一张调查瀚大的联名帖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理会。而且重要的是，瀚大学生反倒会视为对自己学校的攻击，弄不好还适得其反……”
“但瀚大自己的学生就不一样了，”薛若谷道，“连学校自己的学生都看不下去造反了，那就没人能装聋作哑了。更何况，舆论正在风口浪尖，大家都一起参与了进来，一起扣动这个扳机……百万签名啊，想想都心惊胆战……”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更何况这是百万签名……”薛申师也感慨道，“在这种情况下，别说那些旧闻翻出来要命，就算是假新闻也能要命。不用他动手，多得是竞争对手……呃，还有你这样的家伙帮忙落井下石。”
薛若谷笑道：“墙倒众人推嘛，我不过是搭把手而已。”
说着，他摩挲了一下手臂，戏谑地道：“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寒毛倒竖的感觉？这小子远比想象中跟阴险狡诈啊。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换一条路，就借着公众和舆论的力量做到了。这份心智简直可怕。你说孙启德惹什么人不好，惹这么个妖孽？”
“妖孽？”薛申师笑着一努嘴，“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囡看起来对这个可怕妖孽的态度好像跟别的男生不太一样哦。”
薛若谷戏谑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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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俱乐部工作
时间如同小溪一般流淌着。
结束了比赛回到学校，夏北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和往常一样，上课，绘图，登陆天行……日程表被密密麻麻地填充得很满，忙碌而充实。
只不一样的是，一场风波之后，变化也是悄然而至。
第一个变化就是认识的人多了。
在战队回校的那一天，瀚大师生几乎将从校门到俱乐部的道路都堆满了。当大巴车驶入校门的时候，欢呼声喝彩声，简直震耳欲聋。
大家叫着裴仙的名字，叫着赵燕航的名字，自然也叫着夏北的名字。
而且声音还更大，掌声还更热烈。
夏北当然的就成了长大最当红的风云人物。不光是那一天，还包括后来的每一天，只要他走在校园路上，就是目光的焦点。
大家不但好奇地看他，议论他，而且还经常有人叫住他，拉着他聊上几句，交换一个联络方式。其中有不少还都是脸颊微红的女生。
牛小同对此艳羡无比。
原本在校俱乐部中，这是裴仙独有的待遇，而现在看来夏北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在连篇累牍的新闻报道中，他那段痛揍保镖的视频以及那张新闻发布会上微笑着调侃孙家的照片，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年轻英俊的外表，干净温和的气质，再加上以微小之力击倒孙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战绩……这一切让他具备了成为这个年龄的学生，尤其是大一大二许多小女生们崇拜的偶像的一切要素。
更何克，他还是自家的学长。
活生生的就走在那里，能看到人，能听到声音，比起电视上的那些影视明星或职业星斗士要真实多了，也容易接近多了。
在一次从食堂回训练馆的路上，和两个叫住自己的女生聊了几句告别之后，夏北有些困惑地问牛小同：“长大女生比男生多很多吗？”
“没有啊，女生少。”牛小同一边不舍地看着两个漂亮女神说笑离去的背影，一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那为什么来找我的都是女生？”夏北一脸奇怪地道：“以前在瀚大的时候也是这样。”
“mmp，”看着百思不得其解，摇头向前走的夏北，牛小同怒吼道，“刚刚前面还有七八个男生找你好不好，他们不算人？”
而就在这时候，裴仙从他身边飘过，留下困惑的声音：“我也觉得长大女生比男生多很多。”
“……”
牛小同愤怒地决定三天不跟这两个人说话！
长得帅就可以臭不要脸啊？
生活的第二个变化，是赵燕航、徐申时、解步秋、袁野、贺奎等几位今年毕业的主力队员，都陆续拿到了职业俱乐部的合约。
尤其是赵燕航，竟然拿到的是a级战队【刀锋】俱乐部的a级签约。
全程关注了长大比赛的刀锋俱乐部二队主教练季思辰，直接抢在了魔兰俱乐部鲍经理之前拍板下手，将赵燕航招致麾下。
这让原本就因为宣布放弃孙季柯而迫切需要另寻目标的鲍经理后悔不迭。最终用一张b级合约抢到了解步秋。
至于徐申时，袁野和贺奎，则分别被一家b级俱乐部和两家c级俱乐部瓜分。这也创造了长大有史以来的最佳新人选秀记录。
要知道，最近十年来，长大最好的选秀成绩仅仅是三年前那一届的两个b级和一个c级而已。
而今年不但五人进职业圈，更是一下出了两个a级！
当拿到职业俱乐部的正式邀约时，不光赵燕航等人欣喜若狂，整个长大都为之兴奋不已。
而校长徐恩和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大笔培养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今年的天行成绩已经足以让长大的积分稳稳站上教育部的评定线，不光来年各方面的资源会更充足，而且对于接下来即将开展的招生工作也是一大助力。
事实上，在前期的新生招收摸底工作中，招生办就已经接到了不少高中优秀天行苗子的主动而强烈的意愿申请。
用何煦的话来说，妹妹何夕手上的申请书和档案表多得看不过来，现在反倒要头疼怎么挑选了。
去年那种把裴仙绑来长大的招数，是再也用不上了。
真是一战成名！
不过，这只是初步预选而已，距离高中毕业新人进校还早得很。加之赵燕航他们虽然是在两个月后参加完全国大赛才正式毕业离校，但最近也已经开始跟随各自的俱乐部进行训练，因此后果就是学校训练室显得冷清了许多。
这让大家都感觉有点不适应。
然而，这个变化对夏北来说，影响比较小。原因在于第三个变化。
他和钱益多都辞职了。
老钱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的。能把长大带进天南星赛区前四，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教练生涯的顶峰了。
而且，这份功劳有大部分还都是靠着夏北。
所谓见好就收，这时候离开，各方面都堪称完美。口碑声望乃至实际的好处一样不缺。不赶紧跑路难道还等着以后在一滩烂泥里拔不出腿被人赶着下台吗？
至于夏北，则已经没有在校队呆下去的必要了。
当初加入长大俱乐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被孙启德的围追堵截所激怒，一方面要从这个方向突破，进入长大就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复。
而如今该完成的都已经完成了，没有目标，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毕竟，自己并不具备成为一名校队队员打比赛的能力。而另一方面，钱益多离开之后，新的主教练上任，必然是改朝换代。
作为专业的助理教练，何煦留下来没问题。可自己这个非专业助理教练再赖在这里，就难免有些不识趣了。
不过，促成夏北辞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勇气矩阵俱乐部天南星分部的筹建工作终于完成了，而夏北也在回到天安市的第三天，就被通知正式上班。
那天夏北抵达俱乐部的时候，门外已经围满了新入职的员工。
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分部，百分之六十的员工都是新近招聘的。因为第一天上班需要一些简单的手续，因此大家都聚集在门口互相认识，寒暄聊天。
夏北因为到的时间稍微晚一点，就站在人群边缘。
大家偶尔扭头四顾时，都觉得这个干净清爽的男生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文歆禾看见夏北，大声招呼他过去，大家才听到他的名字。
“夏北？长风大学那个？”
“是他，没错！可能是穿便装的原因，看起来比电视上嫩一点。”
“他也在我们俱乐部？”
大家都激动地议论纷纷，如果不是初来乍到，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和公司的规矩，恐怕都围上去了。
这段时间最火的新闻就是关于夏北和瀚大的那场纠纷。
在场的人当中，不但有不少在瀚大的请愿帖里签了名，甚至就在刚才，他们闲聊的时候都还随口拿这当过话题。
可谁也没想到，这道风潮中的核心人物，竟然就在同一家俱乐部。
这让大家都禁不住感到好奇和兴奋。如果不是夏北被叫走了，大家都恨不得把他抓住逼问一番，听听这小子自己讲述事件经过。
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描述，绝对比新闻报道更过瘾。而在朋友家人面前也是一个吹牛的资本，一个成为注意力中心的酷炫话题。
只可惜……
就在新职员们遗憾的时候，没人知道，夏北并没有因此躲过一劫。
跟着文歆禾走进办公区，夏北发现，房间里除了认识的章丽和孟蟠之外，还聚集了四五个年轻人，都和孟蟠一样，穿着战队队员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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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舒畅的日子
“他就是夏北！”一进房间，文歆禾就大声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夏北，就跟看见了猎物的狼一样。章丽和孟蟠热情地上来打了招呼，旋即和文歆禾一道为夏北介绍在场众人。
主力队员汪波，主力队员萧铮，主力队员马睿，替补队员武卫舫……
介绍相当敷衍潦草，当夏北才刚刚匆忙地和众人互相含笑打完招呼，章丽和文歆禾就迫不及待地一左一右，迅速进入了逼问模式。
“快说快说，你跟瀚大是怎么回事？”
“就是！当时在电视上看见你，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个后勤小跑腿居然还是长大的助理教练？”
“那些战术真是你设计的？”
“看你文质彬彬的，居然打架那么厉害，你小时候是不是遇见过什么奇怪的老爷爷？”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围着夏北狂轰滥炸，逼着他把事情的经过都一一讲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
而等到夏北说完的时候，发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又多了不少，就连许沐也笑眯眯地站在一边旁听。
就这样，夏北上班第一天，就成了俱乐部的名人。
夏北正式入职，被分配在后勤部下属的专职助理科。科长是一位四十左右，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名叫李文希。
因为专职助理并不在这一轮的招聘名单中，因此，科里就只有李文希和夏北两个人。
“这个科刚成立，没什么事，平常我估计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你既然是孟蟠的专职助理，那你就按照他的要求工作好了。另外……给，这是专职助理的工作守则，记熟了，别违反纪律。至于孟蟠那边，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李文希倒是也干脆，见面交代了一番就消失了。常常好几天都不见踪影。
于是，夏北就只能自己摸索着工作。
身为专职助理，夏北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孟蟠进入圣殿的时候提供协助。总的来说，就像是天行里的私人秘书。
因此，夏北的工作时间和孟蟠的训练时间是一致的。
他会根据需要，帮孟蟠去荣耀堂查找某个任务的星系，或者到交易所收购副本钥匙或药品，又或者去承接发布任务，预约竞技场或试炼场房间等等。
而只要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要么去凡界修炼，要么就在圣殿里练生活职业技能，反正只要呆在天行世界里，孟蟠临时有什么需要的时候能找到人就行了。
夏北花了两天来熟悉自己的工作和俱乐部。
作为一支三线队，目前天南分部战队的配置名额是主力七人，替补八人。
同大学里不一样的是，职业队是没有预备队员的。在这里行就行，不行就淘汰，没有更多的余地。毕竟每一个队员都意味着一份合同，俱乐部不会浪费一分钱在没有前途的闲人身上。
而在目前的队员中，到位的主力只有五人，替补只有六人，分别都还缺少两人。
同时，因为战队才刚成立，队长和首席星斗士的位置暂时还没有定下来，甚至连主教练也都还没上任。
现在带领训练的是一位从总部先期派来的助理教练。
据这位助理教练所说，总部将从其他星的分部调来一名队员，另外还有三个名额，都已经有人选了，目前人事部正在沟通洽谈中，很快就能签约。
而作为一支新的三线队伍，天南星分部将不参加任何的外部比赛，而是首先全力备战几个月之后的勇气矩阵内部选拔赛。
这让队员们都有些兴奋。
一年一度的内部选拔赛，是职业俱乐部选拔人才的重要环节。
和其他的职业俱乐部一样，勇气矩阵俱乐部的结构也是金字塔形。最顶层是总部一队，其次是总部二队。
而各大星球的分部，则属于第三梯队，主要工作是培养后备队员，偶尔会参与一些挑战赛和杯赛。
这是一个庞大的体系。
身处于这个体系的最下方，大家必须以最快地速度登上塔顶。
只有进入二队，才能打上正式的比赛。而只有晋升一队，才算是在这个俱乐部熬出头了。
而这一过程的速度快慢，对于每一个新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速度越快，出头越早，未来的成就也就越大。如果一直不能体现自己的实力和价值，那么，你就得年复一年地在金字塔底熬着。
熬多久没个数，反正等不到你年龄熬大。
在这个全民天行的时代，每年都有更年轻更有天赋的队员加入，他们将成为你的竞争者和衡量标尺。一旦俱乐部认为你没有培养前途了，那么，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拿一笔解约补偿金永远离开你的梦想。
由此可见，当大家听说有这样一个机会的时候有多么惊喜。而这也就使得，这个刚刚诞生的俱乐部分部，充满了一丝躁动的气息。
当然，这跟夏北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勇者矩阵俱乐部的一个小小专职助理而已。
而且还是一个二十三岁的菜鸟加一个无命者。
“我的天，你怎么会选无命者？”第一次在天行世界里看见夏北的化身时，一帮队员都难以置信，主修狂暴死神的马睿，更是绕着夏北转了好几圈。
因为俱乐部在自由试训时通常会优先考虑内部职员。因此，许多人都把进入俱乐部工作当成一条通往星斗士的捷径。
尤其是从行政转到专职助理或者陪练这条线来，更是这条路径的关键一步。
因为这意味着如果你天赋和实力不错，就有机会被看中。
而目前为止，夏北是俱乐部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专职助理。可偏偏，这家伙的化身竟然是无命者。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呢。
“我想练生活职业。”夏北只能这么解释。而得到的，却是大家的摇头惋惜。
在这个天行的时代，成为星斗士是每一个人的梦想。而选择成为无命者，就等于直接断了这条路，如同……
“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孟蟠当时拍着夏北的肩膀，“就像男人的命根子，你或许想当一辈子处男，但你也不能切了啊。”
你才切了呢！夏北一脸黑线。
幸而很快大家就接受了这一现实。反正这是夏北自己的选择，而且他只充当专职助理，对个人实力没什么要求。
而且，夏北性格随和，做事又有条理，不光把孟蟠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在其他人都还没自己的助理的时候，他也常常帮忙。
只要有他在，大家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操心别的事情，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训练中去。
这让大家在短短几天里就对夏北产生了相当的好感。
就连总部来的那位临时带队的助理教练金林友，也特地在许沐的面前称赞这个专职助理招得好，帮助自己在战队组建的初期省了不少麻烦。
许沐只是笑着谦虚，而章丽和文歆禾则得意洋洋，恨不得全俱乐部都知道这里面也有她们的功劳。
工作之余，夏北也和大家一起聚餐，聊天，谈论勇气矩阵总部以及其他分部的各种八卦。
夏北喜欢这样的日子。
新的一页篇章翻开，生活在悄无声息中变化着，让你不知不觉就看到新的风景。一切都那么让人好奇，同时又那么平静，带着一丝甜味。
尤其是在坑了孙家父子之后，这感觉让人心情愈发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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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冲突
天行世界，圣殿。
夏北站在交易所门口，仔细查看了一下清单，确定已经要收购的东西都已经买齐了，这才下了台阶，沿着街道向通天塔走去。
随着通天塔的空间转换，很快，他就到了勇气矩阵俱乐部的公会基地。
公会基地位于银河共和国首都地球空间。这也是勇气矩阵俱乐部现实中的总部所在地。
和长大一样，俱乐部的公会基地也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只不过大小足足是长大的两倍。与其说是一座基地，倒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城市。
站在门口，只看见胸口佩戴着勇气矩阵会员徽章的玩家进进出出，宛若过江之鲫，有人脚步匆匆，有人聚在一起聊天，有人在显摆自己新得到的武器，还有人在摆地摊。说话声，笑声，叫嚷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这就是老牌俱乐部的勇气矩阵经营了一百六十年的结果，也是俱乐部的根基。
一百六十年来，一代又一代公会成员加入这里，征战副本，野区，锻造装备，炼制丹药，为俱乐部战队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资源。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俱乐部的忠实拥趸，有不少人甚至是从曾祖那一辈起就已经是勇气矩阵的铁粉了。
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公会基地才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也正是凭借这个比大部分a级俱乐部都不逊色的公会，俱乐部才在屡次降级之后，依然屹立不倒。
夏北走进了公会大门，穿过小广场，然后沿着走廊向位于东北角的试练塔走去。
他现在需要帮孟蟠预约试练塔房间。
作为每天的工作流程之一，夏北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进了试练塔，他径直走到了大厅的接待台。
“嗨，夏北，”负责预约的是一个大脑袋，戴着眼镜的男生冯智，他熟稔地打着招呼，翻开了预约登记册：“今天想预约什么时间段？”
“不是我想什么时间段，而是你能给什么时间段，别说得好像我有选择一样。”夏北斜靠在被磨得有些发亮变色的木制柜台边，苦笑着道。
冯智乐了起来，一边查看登记册，一边笑道：“哈，你知道的……”
夏北耸了耸肩，示意当然知道。
这几天来，关于专职助理的工作流程当中，最让人烦恼的就是公会基地的设施预约了。
虽然俱乐部公会远比长大大得多，设施等级也更高，但资源毕竟还是有限，没办法同时满足俱乐部总计六支战队的使用。
就拿试练塔来说。
试练塔层高九层，总共一百八十个房间。
不过，下面的八层都是供应公会其他成员使用的。职业星斗士的修炼，必须在等级最高的第九层。
也就是说，六支战队近一百人，只有二十个房间。
而这些房间，还得按照俱乐部的等级和优先权限来排定。先保证了一队每天每人三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以及二队每天每人两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之后，剩下的时间，才由四个星球分部的战队来分配。
可在勇气矩阵目前所拥有的四个星球分部当中，天南星分部只是一个刚刚建立，连主教练都还没有上任的分部。
很自然，在资源分配额度方面，也就排在了最后。
而更糟糕的是，因为俱乐部不久之后就有一次内部挑战赛，因此，大家对公会设施的需求也就更强烈了。
夏北每一次来试练塔，房间都几乎被占满了。
他只能帮孟蟠见缝插针地预约。至于萧铮马睿他们，对不起，一个专职助理只有预约一个房间的权限。他们要么自己亲自来跑一趟，要么就只能去竞技区的公众试练塔，花大价钱训练。
可就即便如此，夏北听说其他战队也有人不满意。
另外三个星球分部显然不喜欢在挑战赛的时候多一个竞争对手。同时，他们也不觉得一个新成立的分部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时候还来跟大家争资源。
哪怕这些资源原本就是天南星分部应得的份额。
因为天生的亲和力，夏北和冯智相处得还不错。而这些抱怨也通过冯智的嘴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让夏北有些无奈。
成立新的俱乐部，并不是临时决定的事情，而孟蟠他们这批队员，也是俱乐部看好之后才签下来的，因此，这属于俱乐部上层定下来的总体战略，没人能指手画脚。
那些人的抱怨，显然弄错了对象。
在冯智翻查预约时间的时候，夏北扭头打量四周。
巨大的试练塔大厅呈八角形，墙面都是坚实而光滑的青石垒就，地面铺着光洁平整的大理石，整体风格显得简洁而古朴。
冯智这边是职业战队的预约柜台，横着过去还有另外几个柜台，则是接待普通公会成员的。
普通试炼室每小时收费5个金币，非常昂贵，一般的普通玩家根本用不起。只有公会里的精英甚至一些半职业玩家，才愿意花这样的价钱来训练。
可即便如此，这比起竞技区的公共试练塔还是便宜了近一半，是公会的福利之一。
夏北其实很早就想进试炼室试试了。
据说在试炼室里训练，可以大幅度提升反应技能熟练度和战斗反应速度，丰富战斗经验。是一名职业星斗士每天都必不可少的重要训练项目。
不过，自己目前还没去圣殿转职。
这就牵扯到了自己最近一直犹豫不决的一个问题了……化身已经达到人境，可以进行转职了。可十大圣殿职业里，自己该选哪一个呢？
正想着，却见冯智抬起头来道：“嘿，夏北，运气不错。两个小时之后还有一个房间是空白期。要不要定下来？”
“两个小时？”夏北眼睛一亮。
现在孟蟠正在野区狩猎，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结束。而加上他处理仓库物品和交任务的时间，总共需要一个半小时。
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要等半个小时，就能开始试练塔的训练了。
这可比以前动辄等上五六个小时舒服多了。
“定下来……”夏北飞快地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从旁边传来：“这个时间段我要了。”
夏北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样穿着分部制服，身材高大的玩家站在一边，脸上神情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倨傲和不容置疑。
“你是？”夏北皱了皱眉头问道。
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的神情和语气。在问话的同时，他用通讯系统发了一条信息给冯智：“这家伙什么毛病？”
面对夏北的问题，此人微微一抬下巴：“我是仙子星分部首席星斗士李子君的专职助理简骏。”
李子君！
一听到这个名字，夏北顿时明白这人脸上的倨傲是怎么来的了。
仙子星分部的首席星斗士李子君，是目前勇气矩阵俱乐部中进二队呼声最高的一个。
据说这次内部选拔赛，他早就得到了二队主教练，乃至一队主教练的认可，已经提前预定了一个位置，进二队是铁板钉钉了。
而这个简骏是李子君的专职助理，据说个人实力也还不错，而且善于攻略副本，是俱乐部公会精英团的主力成员。
夏北平时在公会频道里，就没少听到过他们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见面了。而且对方的态度，还这么不客气。
“这家伙就是简骏，你应该听到过他的名字，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二队教练很喜欢李子君，我不建议你和他起什么冲突。”消息频道里，冯智悄悄道。
总部的二队主教练，权限是非常高的。
夏北叹了口气，在通讯系统里私信孟蟠道：“boss，我在试练塔预约，本来有个好时间段，不过，恐怕会起点小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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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贿赂
这种事情，如果是夏北自己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怼到简骏脸上去。但现在自己既然是孟蟠的专职助理，那么，他就必须征询孟蟠的意见了。
从第一次在俱乐部见面到这几天的相处，夏北由衷觉得孟蟠是个不错的“boss”。他不想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而给孟蟠惹上什么麻烦。
孟蟠很快回信：“什么冲突？”
夏北将事情和对方的身份给孟蟠说了一下，征询意见道：“怎么做？需要我回避吗？”
“李子君？”孟蟠回信，“理他干什么？！我们占理，凭什么要惯着他们？”
夏北顿时觉得心情舒畅，飞快地在通讯系统里问冯智：“俱乐部的工作系统，记录了我先预约吧？”
作为一家职业俱乐部，每一个服务性的窗口都会有自动形成的工作记录，这和银行的监管记录系统一样。而在天行世界里，这还更方便。
夏北确定，自己刚才和冯智的对话已经被记录了下来。
果然，冯智回道：“当然。”
夏北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扭头对简骏道：“幸会。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夏北的恭维让简骏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得的微笑，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却见夏北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抱歉，这个时间段我已经先预定下来了。”
简骏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没登记算什么预定？”简骏冷着脸斜睨了夏北一眼，旋即不再理他，径直走到柜台边，对冯智道：“冯智，帮我记上。这个时间段我要了。”
这就有点恶心了。
夏北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有些人以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什么都应该围着他转。
想要什么，直接张口就要，根本不管是不是有人排在他的前面。更不在乎态度是不是无礼，是不是对别人的冒犯。
而对这种人，夏北从来就不会客气。他也懒得说什么，直接通过交易系统，给冯智转了五十个荣耀积分过去。
此刻，在夏北的天行账户里，躺着整整一万荣耀积分。
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张铭攻略副本的成果。
五个e5级副本，他已经完成了两轮纪录刷新，按照一个副本纪录2000荣耀积分来计算，两轮下来，荣耀堂奖励的积分总数高达两万。
而每次拿到积分奖励之后，张铭就会照约定将其中的一半转给夏北。
因此，这点小小的贿赂，夏北给得相当爽快。
五十荣耀积分？！冯智又惊又喜地看着交易栏，眼皮狂跳。
作为共和国官方发行的积分，荣耀积分在可称得上硬通货了。它不但可以在荣耀堂兑换成天行中使用的金币，而且还能够兑换成现实中使用的星元。
更重要的是，作为银河天行界最大的玩家，共和国官方手里掌握的资源，是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掌握的。
这也就使得，荣耀积分比天行金币有着更强大的购买力。
例如某些稀有装备和稀有材料，在天行交易所里根本就不会出现。而在荣耀堂下设的店铺或拍卖行中，你却可以用积分轻而易举地买到。
这段时间，冯智和夏北相处的不错，一直觉得夏北是个性格温和容易相处的朋友。不过，这个评价比起富有而慷慨的朋友来说，那就差远了。
一时间，夏北在冯智心目中的地位直线拔高。
冯智不知道仅仅身为一个三线俱乐部的小小专职助理的夏北为什么这么富有，但他很清楚五十荣耀积分能不能收买自己。
“抱歉，简骏，”冯智二话不说，义正词严地对简骏道，“夏北先预约，我必须遵守规定。”
说着，他在系统中记录了夏北的预约，然后将一把自动生成的钥匙交给夏北。
“谢谢。”夏北接过钥匙，冲简骏笑眯眯地晃了晃。
说实话，冯智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夏北的这个笑容有些可恶。不过，他很快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你是天南星分部的人吧？”眼看夏北要离开，简骏黑着脸在身后喊道，“我觉得，一个新成立的分部和一帮至少还得熬两年的新人，最好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不要地皮还没踩热，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学着别人争资源。”
对于这样的威胁，夏北连理都懒得理会，径直离开了。
走出试练塔，夏北通过邮件系统将钥匙发给了孟蟠，留言道：“拿下来了。那家伙脸色不怎么好看。”
“不好看就不好看，那也是他自找的，”孟蟠满不在乎地道，“这种人就是欠。谢了。”
“boss你客气了，”夏北笑道，“还有什么要效劳的吗？”
“你忙你的吧，我这儿没事了。”孟蟠回道。
正说着，忽然传来世界公告：“恭喜【雪之皇冠工会】战队击杀【寒冰守卫者】，刷新寒冰洞穴副本纪录。”
随着这个公告的出现，夏北发现，自己所在的长大公会频道里和勇气矩阵俱乐部公会频道里，都一下子炸了锅。
“我靠，又刷新纪录了！”
“雪之皇冠这个广告打得值！”
“听说本来只是个百来人的小公会，最近就因为两轮副本纪录，规模已经扩大了好几倍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e5副本而已。”
“一个e5副本没什么了不起，可五个e5副本，而且还是连刷几轮纪录，还真是了不起。”
“就是，别酸溜溜的。有本事你也刷。”
看着这些议论，夏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雪之皇冠公会不是别人，正是冠名张铭副本纪录小队的广告客户。
这个公会是在第一轮副本纪录刚结束的时候买下战队冠名权的。只要张铭他们刷新纪录，公会的大名就会通过世界公告出现在每一个玩家眼前。
而他们为此付出的，是每个副本五百星元的代价。
五个副本，就是两千五百星元。足够在天安市买一套小户型住宅房了。
而听张铭说，这个公会的会长是个富家小姐，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如果不是刷新的只是最低等级的e5副本纪录，看起来不怎么高大上的话，她愿意花更多的钱来合作。
夏北看了看时间，给张铭发了一条信息。
“咖啡店见。”
张铭很快回信：“好！”
夏北把手揣在衣兜里，漫步穿过街道，就近找了一个通天塔，几次跳跃之后，已经回到了天安市圣殿空间，向广场的咖啡馆走去。
当夏北走到咖啡馆的时候，张铭已经提前到了。
“三哥，这里。”张铭挥了挥手示意道。
夏北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笑道：“来了多久了？”
“几分钟，”张铭笑着，旋即申请交易：“这是这一轮副本出的材料，里面有一株雪镜花。”
听到雪镜花，夏北眼睛一亮：“运气这么好？”
“还算不错。”张铭笑嘻嘻的，面有得色。
这是e5级副本出产的稀有材料之一，爆率很低。没想到这一轮攻略副本纪录的时候居然爆出来了。单单是这一株雪镜花的价值，就抵得上这包材料中的三分之一。
夏北和张铭完成了交易，仔细查看着满满一包数十种材料。
这是他当初和张铭的约定之一攻略副本时打出来的各种材料，全都给自己，用于生活职业的修炼。
如今已经是副本第三轮攻略了。而夏北的仓库里已经积攒了满满一仓库的材料。有锻造的，有炼药的，也有炼魂附灵的。
夏北计算着，自己只需要再收购一些辅助材料，就可能正式开始职业技能的训练了。
而至于选择的职业，夏北选的是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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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积蓄
其实在天行圣殿三大生活职业当中，选择药师的人最少。
因为锻造师打造的装备可以在比赛中使用，炼魂师的附灵可以提升装备的属性。可药师炼制的丹药，却只能在圣殿野区和副本里才能使用。
这也就使得药师无论是在应用范围还是发展前途上，都远远逊于前两者。
不过，那只是对于普通玩家而言。
而夏北知道，在天行世界里，一个顶尖的药师，绝对是神一般的存在。
首先就是副本攻略。很多副本，单靠堆装备是堆不过去的。即便能够刷新纪录，提升的幅度也有限，完全是硬碰硬地去打。
可实际上，夏北发现丹药在这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有一些副本的攻略方法，干脆就是以丹药为核心的。
例如瞬间提升攻击力的丹药，例如毒药，例如隐藏气息的丹药等等……
通过这些种类繁多的丹药，副本攻略可以扩展到更广阔的领域，拥有更多更快也更有效率的打法。而这无疑将直接影响未来的副本攻略计划。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未来进入神界，丹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修炼，战斗，冒险，疗伤……在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一个没有丹药的星斗士，就如同没有粮食的军队一样，寸步难行。
而一个顶级丹药师，不但能提供这些丹药，而且自身在神界里的自持力也远比普通星斗士高得多。
夏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去神界，但他知道，自己迟早会去。
将材料都分门别类地收拾好，夏北招呼侍应生点了杯咖啡。
“对了，三哥，”张铭道：“雪之皇冠的广告费尾款，已经到了我的账户里，我已经转给你了。回去之后你查一下。”
“哦？”夏北心跳有些加速。
2500星元！
加上自己手里的10000荣耀积分可兑换的1000星元，总数就是3500星元！
虽然对于真正的富豪来说，这样一笔钱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对于以前的自己来说，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而现在，这么一大笔钱就属于自己了，兴奋得有点控制不住啊。
3500星元啊！
有了这笔积蓄，加上自己目前的工作收入，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都不用为每个月360星元的营养剂耗费而发愁了。
如果省吃俭用的话，还可以先把十一区那套房子的房贷给还了。
心里想着，夏北问道：“副本纪录还能刷一轮吧？”
张铭道：“绰绰有余。我们完全按照你的攻略来打的。现在至少还能提升四十多秒。一轮足够了。”
“那好，”夏北斟酌着道：“这一轮的积分，还有下一轮的积分，你就不给我了。你自己拿六千分，剩下四千分给他们四个一人一千。算广告费分成。”
“这怎么行？”张铭一下就急了。
一万荣耀积分，兑换成星元就是整整一千元。放在现实里，那就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没日没夜工作也要不吃不喝一年才能存下来的钱。
可夏北一句话就让出来了。
“我赚得够多了，一万积分，再加上两千五百星元的广告费，我坐着就分了三千多。”夏北笑着呼了口气，说道，“现在想想，都跟做梦一样！”
“那是三哥你应得的。”张铭道：“就凭你给我们的副本攻略，就值这个数。”
破副本纪录，首重攻略。
没有正确的攻略，一般人打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打出一个纪录来。
至于花点时间花点精力下副本，那倒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尤其是e5级的副本，更是毫无门槛，只要夏北愿意，去发个任务，随随便便就能凑出百八十个小队来。
因此，在张铭看来，自己和自己找的这几个打副本的朋友，都已经是占了三哥的便宜了。
三轮副本下来，每个人都分了三百星元。而眼见着还有第四轮，每人又是一百。
这对于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笔大大的横财了。而大家为此耗费的不过是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每天花上两三个小时而已。
所以，夏北拿得再多，那也是他应得的。
“攻略虽然是我拿出来的，但刷副本还是靠你们啊，”夏北笑道，“况且，副本出的材料还给了我呢。”
“那值几个钱？”张铭反驳道。
“就这么定了。”夏北笑着止住张铭，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试训的事情怎么样？”
之前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曾经明贬孙季柯暗捧张铭，再加上五个e5级副本同时刷记录，引来了不少人对张铭的关注。
前两天张铭说，有几家俱乐部邀请去自由人试训，不知道情况如何。
“之前来找我的大部分都是c级和d级俱乐部，”张铭笑道，“本来以我的水平，也没要求有什么高等级俱乐部看上我，不过，昨天有一家名叫【獠牙】的b级俱乐部找上了我。他们是在法利星，跟我们我们天南星是同一个赛区。”
“哦？了解过吗？条件怎么样？”夏北问道。
“了解了一下，算是法利星的老牌俱乐部了，给的条件也不错，签约给两千，周薪一百，只要内部等级提升，周薪自动增加。”张铭道。
夏北笑了，由衷地为张铭感到开心。
虽然跟赵燕航他们没法比，但对于一个没参加选秀，只能拿自由人合同的新人来说，这个条件算不错了。一个月最低也有四百星元。
“如果没问题，那就抓住机会。”夏北认真地道。
张铭点头道：“我明白。三哥，我又不是傻子。”
“嗯，就这样吧，我得去凡界大陆了，”夏北起身，打开控制面板，选择回个人密室，“这一轮刷完，你们休息一下。到时候我弄出新的攻略，我们再商量。”
“好！”张铭道。
他挥手的影像，随着一道白光变得模糊起来，当夏北眼前的光景再变得清晰的时候，已然是在个人密室中了。
夏北摘下了脸上的“避祸面具”，恢复成了风辰的样子，打开通往凡界的大门。
一步跨出，便若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中一般。
时间魔钟的沙漏，宛若一颗巨大的恒星，在无边无际的黑色空间中悬浮着。当它倒转过来，第一颗银砂落下的时候，夏北已经出现在了城堡房间里。
因为现实中忙于校际大赛和俱乐部工作的事情，夏北最近进凡界的时间不多，大概保持在每隔一天两个小时左右。有时候连一个时空魔钟都用不完。
可即便如此，自秘境探索归来，夏北在天道大陆上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一周了。
这一周过得很平静。
三天前，葛伯启程回樊阳了。这次他将带着少爷突破到人境的消息，面见雨夫人。
走的时候葛伯列出了一长串的清单。这些都是需要家族提供的资源。以前葛伯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家少爷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再多的资源也只是浪费而已，徒惹人诟病。
可这次不一样了，写单子的时候，夏北就在旁边。那一刻，葛伯的眼睛绿幽幽的，就像一头饿了十几年的老狼。
清单越写越长，老人犹自觉得不足，咬着笔杆子，间或一拍脑门，就恶狠狠地加上几样。
而这些东西，每一样拿出来，恐怕都是许多小门小户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这也让夏北对风家的底蕴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少爷你前后修炼不足一月，就以凡身入人境，”老人说道，“就老奴我所知，当世之下，除了上游少有的几个大宗真君子弟，没人比得上。凭这个，我就敢理直气壮地跟家主伸手，更别提夫人了。”
“况且少爷你是风家二少爷，犯了错，自然有风家扛着。就算要责罚，那也是风家的规矩，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老奴绝无半句废话。可这次他们居然认了晴家的赌斗……这些东西，就是他们欠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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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灵台
老人带着清单走了，离开的时候，神情又自豪，又担心，又气势汹汹。
而夏北则继续跟着季大师修行。
秘境探索结束之后，季大师干脆就领着徒弟古正和少女尚耶在古堡里住了下来。每日指点尚耶和夏北修炼。
进了人境之后，夏北眼前的天地就不一样了。
锻体六层，肉身成舟，是将**凡胎打造成可天地争游之舟。
不过，舟只是舟。
一叶小舟，在小溪小河中或能悠游自在，可一旦到了大江大河，一个大浪打下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踏入人境，便是真正进了天道之河。
夏北记得自己晋升人境时，穿过的那道屏障，看见的那条大河。还有身体内那道破碎的无形锁链！
锁链是凡尘之锁。
破开锁链，就能脱离凡胎，让源力自成循环，通过修炼将人体力量发挥到极致。也将这一叶小舟，炼做一艘大船！
而人境修炼第一步，自然是源力功法。
夏北所修的功法，正是大觉国师传授的《天衍诀》。
当时季大师对夏北道：“天衍诀乃不世奇功，别说你风家家传风神功比不上，就是我长河门的功法也比不上。既然你有缘得到，那这门功法就是你的本命功法。以这门功法为根基，日后再兼修其余，用以佐助，才是正途。”
于是，夏北开始了天衍诀的修炼。
真正的源力功法和生源锻体决这类强体功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为已经破开凡胎枷锁，因此，争游者对源力的运用已经不再是被动的，而是可以通过吐纳运转，将天道河灵力转化成源力，滋养气血，固本培元。
于此同时，大量的源力会沉积下来，化作雨水，落入气海。
争游者将这一时期称之为灵雨填海。
这场雨会一直下。直到气海满盈，海面潮生，便能以将源力引入神府，化虚为实，构建灵台了。
灵台是争游者功法的核心。
不同的源力功法，会构建出不同的灵台。
而当灵台建立，源力就会随着灵台运转而自动运行，将源力输送到修行者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夏北觉得，如果把气海看作油箱，把源力看作汽油的话，那么，灵台就是发动机了。灵台越强，以其催动的各类武技功法就越强。
因此，这一周以来，夏北都在老老实实的吐纳行功，吸收灵力。
灵力化雨是早在第一天就形成的。
通常来说，初入人境的修炼者，虽然气海并不大，能积蓄的源力也不多。但想要填满，也得花上一段时间。不过，夏北一开始修炼，就发现自己进境神速。
这源于他占的两个便宜。
一是会神境。二是大觉国师和大梦元帅以毕生功力将他推入人境时，在他身体里留下的源力。
这些源力就像种子，本身就带着天衍诀的属性，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因此，当其他人都只看到夏北每天打坐吐纳，毫无动静的样子，却没人知道，短短七天的修炼，如今夏北气海中的源力已经蓄到了十之**。
夏北出了房间，沿着古堡长廊向练功场走去。
此刻正是天道大陆的凌晨时分，两轮血月高悬天际。四周静谧无声，只偶尔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野兽的嚎叫声。
夏北看了看时间，距离晨起修炼还有足足一个小时。
他穿过之前锻体时的练功场空地，走到正对着的一排房屋前，在中间最大的一间门前脱了鞋，只穿着白袜，走进地板铮亮的房间。
这间房名叫聚灵殿，是专为吐纳运功而建的。
夏北在房间中央盘腿坐下，收敛心神，观想天地，很快，随着意识的凝聚，他感觉自己仿佛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小世界中。
世界的下方是一片海，而上方和四周都隐于黑暗之中。
夏北知道，这是自己心神入定，内观气海。
他开始呼吸吐纳。
随着天地灵力的吸收，片刻之后，气海小世界里已是云海翻腾。再过得一小会儿，一颗颗源力化作的雨珠，已经纷纷坠落，噼里啪啦打落海面。
雨越下越大。
……
古堡的仆人们，都很喜欢尚耶。
这是雨家发迹之前的一座避暑别院，自家族迁去中游之后，来这里的人就很少了。一年之中，只有最热的那几天，才会有些雨家旁支的少爷小姐来这里玩几天。
但小城太小了，小到无聊。
因此，这些少爷小姐们通常待不了几天，就会嚷嚷着回去。而后几年也未必再来一次。
但主人不来，古堡也需要看守维护。
仆人们每天待在这里，看够了太阳，看够了风雨，看够了一层不变的城墙石砖，也看够了破烂狭小的山下小城。
所以，他们喜欢看尚耶。
这是个很美的少女，比雨家的所有小姐都美。
她住进古堡的那一天，大家都觉得古堡比平时多了几分景色，多了几分生气。
尚耶很安静也很客气，但她不冷。不像许多少爷小姐那样，不管是说话还是仅仅站在身边侍候，你都能感觉到一堵无形而冰冷的墙。
但尚耶却跟谁都轻言细语，且尤其喜欢笑。不是听了笑话的那种笑，而是一种春风一般，听不到声音，但能感受到的笑。
在她跟你说话时的声音中，在她微微弯着的眼睛里，也在她微微有些上翘的嘴角边。
一个有教养的和气小姐。
这是所有仆人对尚耶的评价。大家喜欢她，就侍候得愈发殷勤。
早餐是白玉糯米粥，一小碟青菜，一个不咸不淡金黄流油的咸鸭蛋，还有厨娘最拿手的馒头。
这些很合尚耶的胃口，每次她都会多吃一点。
今天也不例外，心满意足地吃完早餐，尚耶才起身走向练功场，比平时晚了几分钟。
到练功场的时候，季大师和古正早已经先到了。
少女敏锐地察觉了气氛的微妙。
季大师和古正都站在聚灵殿的门口，静悄悄的，如同两尊雕塑。
而拿着扫帚抹布，或端着茶水的仆人，连同一位管事，都远远地站在练功场外，或低声议论着，或伸着脖子往聚灵殿方向看。
毫无疑问，他们是被季大师给赶开的，甚至还来不及开始一天的清扫工作。
少女脚步轻盈地穿过人群。
见尚耶到来，季大师迎着她灵动得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低声道：“仔细听。”
朝阳已经升起。
远方云霞金灿灿的一片。
古堡也沐浴在这晨曦中，一半亮，一半暗，四周树木的叶子绿得耀眼，天空蔚蓝，是个极好的天气。
但尚耶听到了风雨声。
风是狂风，雨是暴雨。如果闭上眼只听声音的话，人就仿佛站在暴风雨中。你甚至能感觉到那狂风摇动你的身躯，将你衣角掀起，将你的发丝扬起，从你耳边呼啸而过。感受到那倾盆的暴雨打在你的身上脸上，让你睁不开眼。
而这声音，尚耶曾经经历过，非常熟悉！
“他要突破了?!”尚耶惊讶地问道。
话刚出口，忽然就听到一声雷响。
少女小嘴微张，一脸呆滞。而季大师和古正却相视一笑，喜形于色！
成了！
……
气海满盈。
随着一声惊雷，空中汇集的雨云散开。
雨停了，风却更猛了。源力形成的海水开始摇荡起来，一波又一波，形成了连绵不尽的海潮。
一道光从散开的雨云中透下。
源力潮汐随着这道光，向上攀升，直入神府！
夏北欣喜地观察着，并细致地感受着这一切。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神府识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神印。正是大觉国师封印在自己识海中的《天衍诀》。
随着源力的涌入，天衍诀神印就如同被注入了某种能量一般，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然后，神印开始分解成一个个玄奥的图案和符号。
这些图案和符号，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方形石台。并随着源力的涌入，从模糊，散乱，到清晰，凝实。
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夏北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最后一个符号融入了石台中。与此同时，石台上浮现了天衍诀三个大字。
灵台！
这就是以天衍诀为基础的灵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