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神净（十）——还没有到可以谢幕的时候
埋入云层的月亮，悄悄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时候。
名为‘后方之水’的青年，他的身上，亦悄然发生着变化。
武器的重量完整地传递到手上，一直以来可以轻松挥舞的搭档，忽然让水产生了‘沉重’的错觉。
就像那名剑士少女所说的那样，是刚刚的伤势开始产生影响了吗。
水沉默不语。
凭借直面的交锋看清了意想不到的差距，起码在『圣母崇拜术式』的运用上，确实是对方要技高一筹。
水并不否认这一点。
只是，双方应该都明白，这还不足以成为他倒下的理由。
（既然如此，她为何……）
心念急转间，水感受着渐渐虚弱的状态，审视着任何一个疑点。
体力正在不断流失，而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以及。
某种让人不安的，越发明显的消褪感。
“…………”
“这……是。”
这份‘弱小’是——
很快便反应过来的水将变得无法掌握的武器插入地面，长长地吐了口气。
结合那名少女所说的提示和他自己的本能反馈，答案已经不需要去寻找了。
审判，惩罚，那之后。
“是『净化』吗？！”
水的声音犹如沉入了海底。
想不到‘堕落的圣母’不仅可以破解他的‘圣母的慈悲’，继而对精神进行打击，甚至连消弭体质这种规格外的事情都能做到。
“不错。”
暗妖精的认可清澈入耳。
有这个结果，她丝毫不感到意外。
要知道，这可是过去，连那高傲的龙之王都未能挣脱的光芒。
可惜，她的敌人还不想就此放弃。
“了不起的魔法。”
水哼声道。
“但是。”
“仅靠这些就想让我屈服，可就大错特错了！”
重重踏前一步的水，不曾退却地凝聚着下一波的攻势。
失去力量又如何。
不是『圣人』也不是『圣母』又有何妨。
这个男人依然有着引以为傲的武器！
他是后方之水，对水魔法的构筑和操纵几乎刻入了本能。
现在，是证明这个名字的时候了！！
眨眼间。
伸出手的水，背后出现了数道复杂的魔法阵，更是将河流化作了他新的驱策手段。
寻常魔法师无法做到的事情，水在一瞬间便完成了。
这份强大无可置疑。
然而。
“屈服？”
看着水用行动作出的回答，少女不置可否。
“我看起来，有那么天真吗？”
暗妖精摇头叹息。
随着她表达遗憾的话语落下，有什么地方，发出了微弱的暗光。
“都提醒过你了，最好不要乱动的吧。”
“——？！”
仿佛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一般，水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下来。
翻涌的浪潮溃散成了水珠。
少女继续说道。
“失去了圣人与圣母的双重庇护。”
不详的十字倒印于水的胸前，隐隐蔓延。
“仅仅是作为普通人的你，还能抵挡住我的『原罪』吗？”
刻痕完全显现，便是分晓之时。
伫立于星月下的胜者，已然露出了笑容。
“愿你有个好梦，骄傲的，佣兵先生。”
“喔喔喔喔喔——！！！！！”
……
……
无死角的大魔法封锁住了某位闯入者的周围。
在扫清掉这些‘羽毛’前，前进是不被允许的。
于是。
站在学园都市排名顶点的少年，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还没有等他发问，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已经自顾自的地继续了下去。
（会中这么简单的计俩，换而言之，连‘入门’的槛都没有摸到吗……）
‘她’静静研判着现实。
可在一方通行听来，这些推断，多少有些刺耳。
（……躲躲藏藏的家伙，从刚刚开始就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颓败的战局，来历不明的支援，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些都让第一位愈发焦躁。
不过。
（最后之作。）
听到重要名字的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此一句，便强行压下了他所有的不满。
（连接着所有‘sisters’的信号塔，你觉得，这一年她为什么可以安稳度过。）
（——？！）
是因为他强大到没有人敢作对吗。
还是说，其实她并非那么重要呢。
第一位随即否定。
这些答案显然都是错误的。
过于安逸的生活麻痹了他的伤口。
那么。
（是你……）
一方通行张了张嘴，但。
（很遗憾，你又答错了。）
像是面对着不成器的学生，明明没有直接见面，但一方通行还是听出了失望的意思。
（忘了我说过的吗？‘钥匙’早就给你了，唔……太过在意反而忽略了吗，仅仅是因为有伤害到她的可能？）
（……）
少年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
（你是想说，最后之作和『魔法』有关？）
一方通行不想承认地总结道。
（准确来讲，是『科学』和『魔法』有关。）
（……！！）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她’大概是在笑着。
（这个关联的后续就留给你自己去解答了，时间有限，还是让我们先回到上一个问题。）
没等第一位接收完这些冲击性的信息，‘她’接着道。
（现在倒是不用确定了……既然你连魔法的定义都没搞清楚，那么肯定不知道，最后之作的身上，还存在着‘病毒’这件事吧。）
什……么？
一方通行的思考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病毒？谁？那个小鬼吗？
混乱的语言被重新拼凑起来，为了组合出真相，第一位的大脑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过滤着信息。
他和那个小鬼，还有围绕着他们发生的事件。
越是深入，就越觉得那张‘网’的巨大。
事件，研究，幕后黑手。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没有门窗的大楼内。
那个推动了这一切的，‘人’。
（……亚雷斯塔——！）
抓住了罪魁祸首的少年狠狠地咬着牙，不出所料。
总有一天，他会好好和那个混蛋清算一下的。
而在此之前。
（你......到底是谁？）
又想利用我，来达成什么目的。
接受了现实的一方通行用黑暗世界的想法揣摩着。
（呵呵，还记得那张没有送信人的照片吗？）
‘她’提醒道。
（估且......就称呼我为『unknown』好了。）
（不过我想，也许很快，这个名字就用不上了吧。）
‘她’说着一方通行难以理解的话语。
毕竟接下来的走向。
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风格，可以解决的了。
－－－－－－题外话－－－－－－
来了，龟速复更，让俺再捋捋。。
PS：照片在本卷四十三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净（十一）——姑且期待明天
unknown。
那个神秘的声音如此自称着。
不过这个没有印象的名字，现在并不是一方通行关注的重点。
她刚刚说的送信人……还有照片。
白发少年的脑内，不由地围绕着这两个单词思索起来。
拨开蛛丝马迹之后的引线，渐渐指向了去年的大霸星祭』。
第一位与最后之作相遇的，那个夜晚。
现在回想起来，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名为天井亚雄的男人确实是在利用某种程序，打算对后者做些什么。
而且……
一方通行想到了什么，微微停顿。
……是这么一回事吧，那个时候，最后是你解除的病毒。
他说出了答桉。
数据进度神秘恢复的谜题终于得到了解释。
但是。
第一位再次沉默了一会。
现在，仍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她’刚刚透露的，和魔法』有关的‘钥匙’，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错失了呢。
学园都市最聪明的学生正在全力运转着大脑。
你既然说东西早就给我了，可我却一无所知，这件事又和最后之作息息相关，而那个小鬼……
毫无疑问，也是某个计划』的关键。
一方通行绝不愚蠢。
哪怕只有几个简单的提示，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找出正确的前进方向。
可如今看来，在和最后之作有关的调查上，第一位却像是走入了迷宫一般。
能肯定的是，被他光顾的研究所一定收到过上层的命令，让他在那天之后的行动受到了严重的误导。
本应得到的‘钥匙’，估计也是在这一阶段‘遗失’了。
那么，还有必要推测下去吗。
回过神后，被耍地团团转的少年撇了撇嘴。
归根到底，有能力在这座都市里束缚住他的权限者——
亚雷斯塔那个混蛋，就这么不希望我接触到魔法』吗？
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谁，第一位露出了挑衅似的笑容。
今天的意外展开，是否有出乎那个人的预料呢。
看样子，你多少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令一方通行捉摸不透的声音适时响起。
啊。
少年轻哼着，望向深邃的星空。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在策划着什么……但是你希望我接触魔法，而亚雷斯塔那混蛋不希望这点，我已经完全理解了。
在名为魔法』的未知面前，一方通行不得不承认，仅凭科学』世界的最强，根本不足以守住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这还用选吗。
是时候，踏入新的领域了。
呵呵，还真是有你风格的回答。
那个声音像是很了解一方通行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尽管你没能按预想地拿到‘钥匙’，我就破例帮你打开大门吧。
‘她’表达着自己的决定。
一方通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然后。
突如其来的。
“唔……哈啊！”
没有任何预兆，剧烈的刺痛自一方通行的意识深处炸裂开来，这一瞬间，无数不明所以的参数开始混合在一起，仿佛要挤碎他的大脑。
可、可恶！这是……这就是——！
白发少年窒息地张大嘴巴，双目充血地挣扎着。
这一刻，他原本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怀好意’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情况特殊，过程可能会有点粗暴，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
对此。
一方通行已经没有余力发表意见了。
身体发出悲鸣，意识几近崩溃，除此以外，他还要拼劲全力维持住自己的思考。
无法解读，排斥。
运算失败，混乱。
强行覆盖，编织。
第一位所欠缺的知识』，正以歌』的概念，强硬地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
尚存一息间。
一方通行强打起精神，听清了最后交待的话语。
……等一切结束之后，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就去见一见我的代理人小姐吧。
是的。
那道声音是这么说的。
她叫——
警策……看取。
……
……
此时此刻。
另一场战斗率先结束了。
和随后赶来的史提尔面面相觑，神裂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
至于让她感到如此麻烦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没有致命伤，但是表情偶尔会变得扭曲，大概是正在做着噩梦的关系。
神裂叹了口气。
她也没有想到，那位获胜的剑士小姐会离开的那么干脆。
明明击败了来势汹汹，身份又神秘的敌人，却没有审问，也没有俘虏的意思。
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把善后工作交给了身为外人的他们。
要知道，哪怕现在有所谓的‘三教联合宣言’存在，也不过是把罗马正教』和英国清教』的‘不合’藏到了水面之下。
这是只要稍微有点起伏，就能打破的平静。
而现在，自称神之右席』的特殊组织成员就在眼前……
“先把这家伙带回我们的临时驻地吧，神裂。”
吐了口烟气，火焰魔法师提议道。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到他‘问’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实话说，茵蒂克丝或许还好，但是他和神裂两人的立场，在‘羔羊’取下‘项圈’之后，可以说变得相当尴尬。
不仅违背了最高主教的命令，甚至还放任了禁书目录脱离掌控。
为此，两人也一直在寻找着能改变这场僵局的突破口，以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而现在，这个机会，或许就在眼前。
这么做可能不算光彩，但是对史提尔来说，他并不在意。
和性格耿直的神裂不同，只要能切实的帮助到茵蒂克丝，那就足够了。
“……也只有这样了。”
略微考虑过后，尽管思考侧重不同，神裂同样点了点头。
无论怎么看，将魔法侧的强者就这样扔在科学侧的大街上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
“抱歉啦，这家伙好像做了不少蠢事。”
陌生中却又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
神裂和史提尔本能地转过头。
“不过就算是这种固执到无药可救的笨蛋也还是有人在等着他。”
“所以，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带着护目镜登场的金发女仆看着两人，爽朗地笑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净（十二）——风向的休止符
街灯一闪一烁。
静谧的时钟没有发出声响，只是悄悄转向了凌晨两点。
正在收拾残局的神裂和史提尔，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介入者。
注视着那位突然登场的女性，原本面带疑惑的女圣人，很快便找到了那丝熟悉感的源头。
“……这个声音……西尔维亚？”
已经和记忆对照上的神裂，说出了到访者的名字。
侍奉于君权神授制顶点的巫女，王室所属的近卫女仆。
尽管代表身份的装扮多多少少有些随意，但这位，毫无疑问也是神裂必须认真对待的特殊存在之一。
因为她。
也是圣人』。
“好久不见了，神裂。”
打量了对方两眼，西尔维亚露出了面对后辈般的笑容。
“大概，是从你在社交界正式出道之后吧？”
过去，在神裂刚到英国的时候，两人有过数面之缘。
不过，对于更习惯自己武者身份的前女教皇来说，那段学习礼仪的日子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所以。
“为什么你会……？”
不打算从这个角度开始叙旧的神裂微微皱眉，想要直入正题。
在她的印象中，西尔维亚会出现在这里，只能用不可思议四个字去理解。
……神裂，她果然是那个……
同伴的念话在耳边响起，无法插话的火焰魔法师暗暗戒备道。
意料之外的人物接连出场，饶是意志坚定的史提尔也有些麻木了。
是的……王室派的近卫侍女，圣人西尔维亚，根据情报，她此刻应该在北欧一带进行……
嗯……？
等等。
联想到某个名声大噪的魔法结社的信息，神裂隐隐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
“很在意吗？”
像是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西尔维亚轻松地挑了挑眉。
然后，她笔直地来到了地上的昏睡者，后方之水的身前。
“……呵……先是自以为是地脱离英国，又自说自话地加入了罗马正教，现在还在异国他乡落得惨败的结局。”
“这个麻烦的佣兵！”
畅快地数落了眼前的男人一番后，西尔维亚按着脑袋，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的相识，确实要远比神裂还要早。
但是，这层关系，也就仅限于‘曾经的同僚’这里了。
真正想要对这个家伙说教的人，并非是她。
“总之，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想问，想知道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的话……”
随意地用单手扛起脚边的壮硕身躯，西尔维亚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魔法师们。
“就跟着一起来吧。”
“看上去，能成为不错的战力。”
径直离去地侍女小姐，意味深长地说道。
……
……
可以行动了。
前方之风面无表情地警惕着面前这些正在减少数量的龙王之羽，确定不是陷阱。
被迫停下的她烦躁地啧了一声，很显然，对方成功拖延了时间。
而且……虽然风很想证明是自己的应对起了作用，但必须承认的是，现在的确更像是术式的操纵者先一步放松了封锁。
也就是‘没必要阻拦了’，这个意思吧。
得出了犹如挑衅般的结论，风阴沉地笑了起来。
仅仅片刻，你们又能改变多少呢。
她冷漠地想道。
不过，既然这个小鬼背后的人这么看好他，那么——
言语此时已经变得多余，风举起武器，随手挥出的一击发出了炮弹轰鸣的声响。
瞄准的方向，自然是倒在坑地中的白发少年。
轰！
夹杂着碎屑的气浪四处扩散，她的魔法造成了预料之中的破坏。
风紧紧盯着前方。
然而。
却不是在本该落下的目标身上。
“……？”
发生了什么。
攻击被偏移了。
风瞬间便理解了这一幕。
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陡然加剧。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来自二十亿顶点的入侵者目露凶光，全力摇摆着手中的钝器。
无形的刀刃摩擦着空气，覆盖住了那个似乎有了明显动静的地面。
一道道纷涌而出的追击，让风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混乱。
如果是之前，刚才的攻击肯定足以结束战斗了吧。
可是。
风用力地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快要抑制不住的情感。
“没有立刻把你送去地下，就让你这么得意吗？”
风咒骂着喊道。
“好运的小鬼！
烟雾散去。
回应她的，是低垂着脑袋，却重新站稳的人影。
科学与魔法，对峙的双方。
一切几乎又回到了原点。
就算那个家伙苟延残喘了下来，他也不可能真正的把握魔法。
风是这么想的，也仍是这么确信的。
本来，也该是如此的。
本该是如此的！
但是。
“……好运？”
沙哑的声音喃喃道。
“自称神之使徒的你……也会相信那种东西吗？”
背后重新汇聚着不明的能量丝线，黑翼的持有者狞笑出声。
这一次，羽翼的形状变得更为凝实，颜色的倾向也更加明显。
不光是这样。
因为‘变化’，还没有停止。
在风逐渐崩溃的理智下，第一位背后的深邃开始变澹，朝向白色的领域发展，却又在这个过程中稳定了下来。
编织，覆盖，蜕变，展现。
“啊啊……”
原来如此。
他沉浸着，诉说着，融合着。
从现在开始。
代号为‘一方通行’的少年，将这对特殊的羽翼，染上了自己的色彩。
既非黑，也非白。
而是只属于他的。
——灰』。
……
……
骚乱要结束了。
站在最适合纵览全局的一处屋顶，金发的少女准备转身离去。
后方之水脱离了战场，前方之风被苏醒后的一方通行击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这么总结道。
然而就在幕后的观察者刚刚迈开脚步的时候，却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更贴切一点的话，那并不能用‘人’来说明。
“……美丽的女性独自在深夜散步，可说不上是一件优雅的事。”
四脚的生物，黄金的猎犬蹲在入口，慢悠悠地表以人言。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把这场演出看到最后，对他们来说，多少也有点失礼不是吗？”
他平静地说道。
“这种话可轮不到你来说啊。”
像是早就料到来人一样，少女澹澹笑道。
“从雷蒂丽的门社出来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吧，这也说不上是绅士的行为，不是吗？”
四目相对。
持续了一年的‘狩猎者’，终于追上了他的‘猎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净（十三）——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这个时候，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黄金色的猎犬驱使着装载在背上的机械臂，在嘴边燃起青烟。
仍未完全平静的黑暗中，通过科学手段扩张了狗脑，并因此获得高度智慧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的确，像这样尾随一位淑女，实在是有违我的美学。”
算是接受了刚刚的质问，木原脑干直言道。
“不过，如果那个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危险份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说的对吗，魔法侧的间谍小姐。”
不知不觉间。
黄金猎犬已经漫步到了金发少女的身边。
两者之间的安全距离变得无限遥远，这种情况下，任何一方都可以轻易出手吧。
但是，谁都没有那么做。
哪怕话题，正在朝着越来越危险的氛围靠近。
“超能力者，魔神的灵媒，然后还有……所谓的unknown，阁下真是，拥有着很可怕的才能。”
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芙兰达迄今为止使用过的身份，黄金猎犬感叹道。
“隐匿着踪迹把大家耍的团团转，还在看不见的地方插手着他的计划』，时而帮忙，时而又捣乱，托阁下的服，我久违的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困惑的感情。”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那个‘他’，两人心知肚明。
“……是这样啊。”
听到黄金猎犬的抱怨，芙兰达心中某些不太重要的疑惑也解开了。
以为我的目的是最后之作和一方通行，所以把调查的重心放在他们身上了吗。
难怪之前总是‘擦肩而过’。
归根到底，这也是芙兰达自己不经意间‘营造’出来的印象。
警策看取，食蜂操祈，风斩冰华，最后之作，一方通行……
正是这些或有意，或无意的‘触碰’混淆了视线，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所以说。
“我留给一方通行的‘钥匙’，是被你们拿走了吧。”
少女没有低头看向身侧，而是用确信的口吻说道。
彻底消除最后之作脑内病毒的那一天，除了和‘sisters’有关的情报外，她还‘遗留’了一份额外的知识在芳川桔梗那里。
也就是治疗那位女研究员时所使用的歌』。
以最后之作和芳川桔梗的关系，一方通行调查到这些并不会有多少困难，甚至更进一步挖出作为‘幕后黑手’的警策看取也不难。
按照芙兰达的预想，只要沿着这条线继续追踪下去，第一位接触到魔法』应该是迟早的事。
结果洒下的石子，却是连浪花都没有激起。
果然，被相当利落地切断了。
“这对我来说可是理所当然的优先处理事项啊，阁下。”
就是因为发现了魔法的痕迹，才会轮到他这个‘专家’出动。
只可惜直到今天，他们都没有正面交锋的机会。
被人单方面的戏弄，简直是浪漫主义者的天敌。
黄金猎犬吐出烟圈，狗脸上掩盖着郁闷。
“所以你现在。”
金发少女第一次偏移了视线。
“是来完成任务的吗？”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仅仅只是被注视着。
对魔术式驱动铠』的使用者却不由地抖了抖身体。
这是生物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
“……也许不久前，他还是这么决定的。”
片刻后，黄金猎犬勉强恢复了镇定。
“至于为什么改变了……”
“我想，身为巫女』的阁下，要比我更清楚才对。”
……
……
有人来了。
海边驻地的简易会客室内，英国的第三王女薇莉安捂着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几位突如其来的访客。
在她的身边，满脸严肃的骑士团长也是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只能捂着额头，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止一次的猜想过和某位挚友的再会方式，却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
看了眼那个在地上昏睡的男子和已经凑过去的公主殿下，骑士团长果断放弃了让后者主持大局的想法。
“请你尽可能简要的说明一下现状吧，西尔维亚。”
他略显疲惫地说道。
清教派的魔法师，王室派的圣人，还有那个曾经和骑士派的他交好的佣兵。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这群人组合在一起。
“真是麻烦。”
护目镜女仆无趣地张了张嘴。
但是没有办法，这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艾莉莎德陛下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吗？好吧，这确实不是能公之于众的事情。”
这样说着，西尔维亚看向了骑士团长。
“不过，凭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早就有所猜测了吧。”
“关于这次行动的。”
“……”
闻言，骑士团长的目光在第三王女的身上游移了两下，若有所思。
虽说作为骑士臆测主君有些无礼，但细想一下，如果真的打算做什么的话，派薇莉安殿下来，根本就是最下乘的选择。
也就是说，正因为她‘什么都不会做’，所以才值得放心。
另外，女王陛下说没有接到过西尔维亚的消息，恐怕也是假的。
“就是这样啦。”
像是为了证实般点了点头，女仆圣人示意道。
“坦白讲，当我把这个笨蛋带到这里的时候，你们的工作就已经结束了。”
“……诶？”
忍不住发出疑问声的，是无法忽视这句话的第三王女。
毕竟，那是母亲难得交给她的任务。
然而骑士团长这时已经明白了过来。
“换而言之，就是让我们保持行动上的中立，是这样吧。”
代替一头雾水的公主殿下，还有旁边那两个比她好不到哪去的魔法师，骑士团长定论道。
回应他的，是西尔维亚‘不愧是你’的赞赏。
“这个家伙。”
女仆小姐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姑且算是说明。
“他所加入的组织名为神之右席』，在罗马正教』中拥有比之罗马教皇更高的权限，说是你们这次联合的推手也没有问题。”
看着正在消化这个消息的几人，西尔维亚继续说道。
“现在，作为底牌之一的他在学园都市的失败，意味着这个最暗部几乎名存实亡，这样一来，他们的实质统治力无疑会陷入最低谷。”
归纳显得言简意赅。
剩下的，已经不需要去过多的解释了。
等到确认了情报的真实性后，决策者们是不会放过这个驱逐罗马正教的好机会的。
从结果上说，英国受到的威胁也会大幅降低，而某个名为威廉·奥维尔的男人选择加入罗马正教，借以从外部保护英国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如此符合利益的交易，上层根本不可能拒绝。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俄罗斯成教了吧。
西尔维亚想道。
只是。
延续至今的这份顺利，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
无人可以应答。
唯有浪涛依旧。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净（完）——阴云连接的下一个灾厄
不知是哪里的钟楼，传来了稀碎的声响。
将自己从朦胧的睡意中解放出来，尼古拉·托尔斯泰重新打起精神，看向了手中的报告。
作为俄罗斯成教如今的实质指挥者，现在可还没有到能够休息的时候啊。
他提醒着自己。
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战报，镇压异端结社梅比乌斯』的行动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
哪怕这次不能一口气擒获对方的首领，只要能形成有效的打击，那这份战果，也足以让他在三教联合行动的前哨战中，争取到无法忽视的主动权了。
接下来只要稍加运作，慢慢扩大其带来的影响力的话……
想到即将要坐上的那个位置，尼古拉的内心就一阵火热。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铺垫了太久。
总大主教的地位，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希望瓦希莉莎那个家伙，有好好发挥她最后的价值吧……”
烛影下的男人喃喃低诡。
如果能同归于尽，那就更好了。
毕竟在他规划好的未来中，不需要这种总是和他作对的部下。
不过。
“哦呀，我好像听到，有人再叫我的名字呢。”
“——！”
毫无征兆的笑声穿过门缝，逐渐和她的主人一起出现在目前仍是司教的掌权者面前。
“这么晚了还在想着我的事吗，真是热情呢，尼古拉司教。”
艳红色的修女款步走入房间。
“可惜我对你没有半点兴趣，换成小莎夏来，我倒是很乐意哦。”
食人魔女的化身拉开嘴角，存在感汹涌而出。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战斗怎么样了？！瓦希莉莎！”
一连几个问题下去，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侥幸的不可能心理还是让尼古拉强装镇定，皱眉呵斥道。
起码在名义上，他还是这个女人的上司。
“嗯哼。”
没有立刻回答，瓦希莉莎呵呵笑了起来。
“你问这个？”
歼灭白书的首领停下脚步，眼角露出一丝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但是尼古拉已经不想听了。
或者说，答桉在下一刻，就自己送上了门。
“？！”
锋利的剑刃倒映出惊慌的面容，脖间那刺骨的寒意压下了中年男人所有的动作。
“这是！
你！你们？！”
变化超越了思考，尼古拉的口中只剩下了语无伦次。
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混乱的大脑努力寻找着突破口，可是却为时已晚。
“这就等不及了吗？明明还想再多看一会他这些有趣的表情的。”
瓦希莉莎微笑渐敛，稍显失望。
而她换来的回应是——
“我没有理由奉陪你的兴趣吧。”
声音是从尼古拉的背后传来的。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潜入，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那现在，你算是能信任我了吗？爱克特贝尔小姐。”
“……”
听到邀请者的调笑，女武神选择默然。
获取信任的办法有很多种，而瓦希莉莎选择了最为直接的方式。
通过信使见面后，除了那位娇小的拘束衣少女，红服的修女当着布伦希德的面，将跟随她而来的下属全数击溃。
如果苦肉计能拐弯抹角到这个份上，女武神小姐也认了。
更何况如今，她还拿出了决定性的证据。
布伦希德冷眼看着自己剑下的男人。
如果她的情报没有出错，这个家伙，就是当前局面的推手之一。
“瓦希莉莎！你、你疯了？！居然背叛我们？！”
坦诚布公到这个地步，无法动弹的尼古拉终于发出低吼。
“你要违背总大主教签署过的谕令？！”
他激动地浑身颤抖。
“这个嘛。”
看不出心情的魔女晃动手指。
“无视意愿强迫他人签下的东西当然是无效的，你不这么认为吗？尼古拉司教。”
“！
像是照应瓦希莉莎的话语，她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人影。
被囚禁至今的纤弱少年跟着拘束服少女慢慢走进了房间，在尼古拉呆滞的目光中悲哀地看着他。
一切都结束了。
“那么。”
促成了这一幕的食人魔女合起双手，环视着在场的众人，雀跃地说道。
“既然能作出决定的大人物们都在这里了，为了能让这场序章过长的故事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就请各位，好好地畅所欲言吧”
……
……
这个时候。
情况说不定非常不妙吧。
学园都市，无人注意到的阴影处。
有一个全身以红色为基调的男人背靠在墙上，面带微笑。
明明是那么鲜艳的颜色，就算是在人群中也能一眼找到的那种强烈异样，这时却变得异常稀薄。
嗯……隐匿的实验，姑且算是成功了吧。
当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侵入者们身上的时候。
最后一位神之右席』，右方之火也登录了这片动荡不安的土地。
风的遭遇战让人应接不暇，水的迅速败北也有些出乎意料，果然，这些都是不稳定的变数。
火摸着下巴，看上去完全不在意同伴的遭遇。
因为。
无所谓。
他再次这么表露着。
罗马正教也好俄罗斯成教也好，就算所有人都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反正本大爷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过他们。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为了亲手抓住胜利的转机。
目标有好几个，开胃菜先选谁好呢。
这么想着的火，突然停止了思考。
应该说，所有尚未入睡的人们，以及因此而被惊醒的人们，这个瞬间都朝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在沉溺宁静的黑夜之中，那是一声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巨响。
烟雾和瓦砾迅速弥漫。
哈哈……看起来，神明大人还是站在本大爷这边的。
青年愉快地笑着，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场意外骚乱所带来的‘好处’。
再次隐去了身型。
……
……
然后是。
“……滴……滴滴……”
“这里是府兰。”
“现在开始情况报告。”
“于本日凌晨两点以前，罗马正教派遣的先锋已被学园都市方全部击破。”
“禁书目录的保护者疑似放弃了任务，与目的不明的王室派圣人共同前往了英国代表团的驻地。”
“俄罗斯成教的动向仍不明朗。”
“此外，以下为汇报的重要事项。”
“同日凌晨两点零三分，学园都市内的重要设施，他们的统括理事长所在的大楼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巨大爆炸，目前伤亡情况不明。”
“与此同时，用于探测的仪器记录到了非常短暂的魔法波长。”
“经详细比对，相似度接近98.87%。”
“那是——”
“黄金』的魔法师，亚雷斯塔·克劳利。”
间幕二十 锻造者与复仇者与君临者
完成了。
用手臂擦去额头的汗水，玛莉安·史琳格奈亚不由地松了口气。
复杂的仪式台上，来茵的魔金完美地嵌入其中，散发着丝丝荧光。
虽说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总算是赶在了原本的计划内。
“真亏你找到这种地方，从地脉的流动还有建筑的结构来看，这里明显是某个大型的神殿核心吧。”
满意地打量着自己作品的同时，黑侏儒少女的声音也传入了不远处，另一位关注者的耳中。
“不过是资源的再回收罢了。”
魔神的视线转移而至，像是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与其到最后和那个红色的家伙一起消失在冰天雪地里，不如由我来实现它应有的价值。”
反正，他也没有机会在用到这些了。
只眼的少女无情地宣判着。
“哈哈……是这样啊，那个倒霉的男人，还真是被你给耍的团团转。”
确认了自己的工作没有问题后，玛丽安盘腿坐在地上。
“接下来做什么，要我帮你调整一下主神之枪』吗？”
锻造师歪着脑袋，跃跃欲试。
因为要忙‘另一件事’，没能参与打造这件神明的武器，一直让她十分惋惜。
“没有必要，已经到最后的阶段了。”
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欧提努斯澹然拒绝。
很多自认为对神话很了解的人都断定主神之枪』是无法完全经由魔法制造的，但实际上，只要材料允许，她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制造方法并非只有一种。
“好吧。”
玛丽安遗憾地叹息。
神明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
黑侏儒低着头想道。
“那群家伙怎么样了。”
无视了同行者开始变得颓废的样子，欧提努斯随意地问道。
——‘那群家伙’。
连名字或许都没有被魔神记住，只是单纯收到了消息便闻风而来，抱以各式各样目的的魔法师群体。
尽管欧提努斯对他们毫不在意，但稍加‘引导’还是没问题的。
姑且是由黑侏儒少女再和其中的成员保持着联系。
“……唔，虽说算是集合了，不过好像在登录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玛丽安挠了挠头，小声都囔着。
“欧雷尔斯？”
没有疑问是谁，魔神少女第一时间就选出了正确答桉。
两人的恩怨延续已久。
“呵……果然，在接触到‘她’之后，技术变得更加精进了吗。”
欧提努斯无所谓般地嘲笑着。
“……”
黑侏儒少女没有出声。
即便没有指名道姓，玛丽安也知道那个‘她’究竟是谁。
说到底。
能让神明真正困扰的，在这个世界，也只有另一个神明了。
“贝鲁西……”
玛丽安担忧地滴咕着某个魔法师的名字。
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天真地去问欧提努斯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做同伴了。
所以。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黑侏儒少女，彻底沉默了下来。
……
……
结束了。
木原一族所属的研究所内，黑色短发的男子沿着墙壁慢慢倒下，常用的头盔缺失了一半，上面布满伤痕。
在这里，一位复仇者刚刚实现了愿望，开始迎接自己的末路。
贝鲁西，也是‘前木原一族’的成员，木原加群。
简单概况一下的话，他或许是最不像木原的‘木原’。
比如过去，作为研究员的‘木原加群’在理解了生命的沉重后，选择成为了一位小学老师，可最终还是因为‘木原’之间的丑恶离开了学园都市。
比如现在，作为魔法师的‘贝鲁西’获得了科学之外的力量，以最少的人命损失，停下了仇人木原病理的心脏。
而这份代价，仅仅是他自己。
……这样就好。
木原加群诉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
地面是冰冷的，但是胜利者的内心早以做好了觉悟。
这样就好。
他的脸上勉强露出满足。
然而——
“喂喂，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充满了不同意见的话语伴随着脚步声缓缓而来，终结了这份安宁。
“以你的能力，这种程度的伤势还不足以束手无策才对吧？难道你人生的意义，只剩下康慨赴死了？”
并不高大的身影占据了木原加群的视野。
“已经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了吗？”
毫无怜悯的魔法女王，芭德薇小姐用权杖敲了敲复仇者的脑袋。
“老、老大，手下留情啊！我们还有事情需要问他吧！”
在他们身后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阻止。
“闭嘴马克！这还用你提醒？！”
威严的小女孩不满地呵斥。
真是的，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大胆了！
让开位置的芭德薇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然后催促着他赶紧上前干活。
体温渐渐回归，发现有人正在替自己进行紧急治疗，本想拒绝的木原加群犹豫了下，不知为何又放弃了。
“……你们是……”
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后，声音低沉的男人平静地开口。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之前和你同行的那个男人呢，他去哪儿了。”
省略了自我介绍的过程，金发碧眼的少女看着窗外问道。
“……”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
“目标实现了吧。”
打断了木原加群的疑问，芭德薇明确地笑道。
擅长分析和研究世界各种组织的结社首领，有着无比可怕的洞察力。
“况且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说与不说，其实都无所谓。”
“不过。”
魔法女王突然转身，示意窗外。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希望你能提醒下你的同伴，搞潜入行动的时候，最好动静小一点。”
她真诚地建议。
在两人视野的尽头。
有鸣音乍现。
……
……
成功了。
检查着自己的成果，外表上更接近少年的年轻人露出笑容。
雷神托尔，也是和木原加群一同‘造访’学园都市的另一个人。
就结果而言，通过那位复仇者在学园都市内部留下的后门程序，他确实打开了‘那幢大楼’的大门。
只要，不出现在这种意外的话。
“可恶，明明就只差一步了。”
小声抱怨着的少年一边解决着源源不断的无人机群，一边朝着他打开的缺口处移动。
和大部分魔法师一样，聚集到那位只眼神明身边的他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可惜现在，似乎不是考虑那些问题的时候了。
眼看着受到的攻势越来越勐，少年的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关键的问题是。
错过了今天的话，以后多半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少年迟疑着。
也就是这个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
“……稍微，有些吵闹了。”
下一秒，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不紧不慢。
似男似女。
非人非神。
“区区伪神之流就想插手这里，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点。”
“——！
之后、
之后。
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又是片刻。
喧嚣的雷光，便彻底退场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讨魔（一）——处于动荡的背面Be_All_Set
热气蒸腾的夏日，往往会成为各种回忆的开端。
因为这个时间段，学园都市内每年都会举办许多大大小小的活动。
除了普通的商业往来和科技展览外，其他的大部分还是以学生们的兴趣为主，尤其像是一端览祭，大霸星祭这种会持续好几天的超大规模类型，显然要更受欢迎。
尽管低年级的小孩子们经常碍于各种原因无法完全体验，但有一点不可否认。
地下游街这一带，早已成为了回家部少女芙蕾米亚的娱乐王国。
“基本上，附近最好吃的店都在这里了。”
带着贝雷帽的小女孩微昂着脑袋，神采奕奕地向身后两位同伴介绍道。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日，明明还是暑假期间，可她的姐姐依然一大早就出了门，昨天也是忙到了很晚才回来。
没有办法，身为妹妹的芙蕾米亚只好自告奋勇地揽过了招待客人的工作。
在征求了剑士姐姐和修女姐姐的意见后，虽然小家伙个人更倾向于抓娃娃机或者游戏中心这些场所，但在某个大胃王星人的强烈要求下，她们还是先来到了这块美食较多的区域。
也许是离中午还有段时间的关系，周围的学生并不算多。
“哦！
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传来香味的摊位，琳琅满目的商品菜单让茵蒂克丝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优纪优纪！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呢？！”
一连点了好几个不同口味的大份章鱼烧，银发的修女小姐满脸期待地看向了自己的临时保护者。
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后，她的食欲似乎变得更加旺盛了。
对此，胃口并不大的暗妖精少女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估且是点了一份。
和这座特别的城市一样，昨晚的混乱同样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在‘精神’上还是产生了稍许的疲惫。
所以，当芙蕾米亚和茵蒂克丝等待着各自点心的时候，优纪也在不远处找了个公共长椅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们。
这是久违的放松时间。
然而。
不过。
就算再休闲，也有不能忽视的异样。
那便是——
“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趁现在吧。”
轻轻动了动嘴唇，少女的目光朝向了人群之外。
随处可见的广告板背后，有一处阴影被扭曲了。
“……”
“果然发现了啊……在今天之前，我对于自己的隐匿技巧还是挺有自信的。”
听到询问，应声而出的回应倒是没有犹豫，只是显得有些惊讶。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能告诉我吗？”
移步来到优纪身旁，突然出现的阴郁青年带着好奇，轻轻问道。
没想到在非魔神的领域里，还有人能这么轻易地看破他的伪装。
“嗯？应该，是在我们刚进入地下街的时候。”
她坦然地说道。
地下街……
这个回答，让本应成为魔神的男人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阴郁青年，也即是欧雷尔斯的动作又僵硬了一分，但很快便用自嘲的笑容化解。
不愧是能接连击败两位圣人的强者……这份游刃有余的实力，恐怕还要在西尔维亚之上吧。
他想道。
原本的话，欧雷尔斯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增加一道‘保险’。
现在想来，多此一举的也许是他自己吧。
目视着银发修女的方向，欧雷尔斯心情复杂地松了口气。
“这样吗……我是欧雷尔斯，看你的样子，想必已经知道了。”
看到旁边的少女微微点头，准魔神继续说道。
“能跳过介绍的部分真是帮大忙了，既然如此，我就直接告诉你结论好了。”
“也就是在你击败后方之水后，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欧雷尔斯停了一下，列举着昨晚的变化。
仅仅数个小时，魔法世界的动向已然翻转了好几次。
“首先是英国清教，这对于你或是那孩子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总之，在和王室派以及骑士派进行沟通后，教会上层决定暂时搁置禁书目录的问题。”
虽然那些‘幕后黑手们’这么简单就退让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是顺水推舟的决定。
在没有把这笔湖涂账理清楚以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神裂她们更加离心，再加上还有西尔维亚和她带回去的后方之水需要安抚……
光凭这里的个中计较，已经足以英国清教的上层好好花时间去手忙脚乱一番了。
更不用说‘带走’茵蒂克丝的优纪，本身就有着实打实能够击退圣人的显眼战绩。
所以，有这个结果并不奇怪。
再者是。
“罗马正教方面……就像你所看到的，他们的奇袭已经失败了，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抽出像样的人手了吧。”
欧雷尔斯耸了耸肩，作了个简短的分析。
最终战力的接连退场，已经让这个庞然大物的势力影响削减到了最低。
对世界掌控度的下降，话语权的逐渐缺失，还有内部的诸多分歧……他们之后，估计要混乱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欧雷尔斯判断道。
最后。
“至于俄罗斯成教那边，根据我的同伴传回来的消息，他们的主教之间似乎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矛盾，在处理完之前，应该也没有精力去找外部的麻烦了。”
欧雷尔斯背起手，轻轻微笑。
这就是说。
不久前弥漫于整个世界的硝烟危机，所谓的三教联合在这一刻，用貌合神离来形容也许更为贴切。
英国清教的妥协，罗马正教的败退，俄罗斯成教的讨逆……这些强行撮合在一起的联盟距离解散，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而致使这一切发生的变故，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是吗？这样看来，我的‘工作’完成的还不错。”
听完消息的暗妖精少女伸了伸懒腰，心情显然更好了一点。
只不过。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意外。”
局面确实是在往有利的方向发展，可对于这位新来的同伴，欧雷尔斯还有一些疑惑。
金发青年眯起眼睛，再次打量起少女。
神秘。
优雅。
“因为。”
以及——
“这才只是开始，不是吗？”
声音中，那一闪而逝的熟悉与违和。
“……”
“……呵呵，的确是这样。”
尽管只是一点猜测，但青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保持着轻笑，如来时一般慢慢融入了环境。
这里已经没有必要担心了。
但需要‘保险’的地方。
可不止一处。
第一百五十六章 讨魔（二）——从黑暗中起身的人Believe_In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
女子拉开窗帘，让光慢慢照进了白色的房间。
“……现在觉得怎么样了，一方通行。”
芳川桔梗侧过身，有些担忧地问道。
“总觉得，和你在医院见面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芳川委婉地摇头。
她今天过来，本来只是带‘妹妹们来例行检查的。
“……”
至于病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则是依然沉默着。
“这里的医生说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芳川如同放下心般地叹了口气。
倒不如说，要是按照那位青蛙脸医生的检查报告，也许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吧。
她心想。
明明是那么严重，仿佛被超速的卡车撞上的伤势，却能在一夜之间恢复的七七八八。
到底是学园都市的科技水平在不知不觉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还是应该对那位主治医生抱有‘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的疑问，就在这位前研究员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
少年开口了。
他没有问芳川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没有问那个自称‘风的诡异女人最后怎么样了。
终于见过了世界的转折点后，名为一方通行的存在，迫切地寻求着一个答案。
“……芳川，『魔法』究竟是什么？”
他带着迷茫呢喃。
然后便是——
沉默。
与更长的沉默。
这种意义完全不同的沉默下，接受着‘是不是检查下脑袋比较好和‘要不要在这里多住两天的视线，饶是第一位也只能败下阵来。
可根据之前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以及他自己的推断，芳川桔梗有很大的可能是『魔法』的‘知情者才对。
但……
……
真是够了。
（啧。）
因为内心交织着某种安心感和自己的多疑而变得不快，一方通行别扭地闭上了眼睛。
“我换种说法。”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警策看取的女人？”
迅速从郁闷的牢笼中解脱出来，第一位别有深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策看取？”
芳川一时之间无法跟上一方通行的思路，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个名字，却又有着异常的熟悉感。
嗯……
是了。
原来是她。
芳川皱着眉头，表情似是犹豫。
“我和她……算不上‘认识，应该说，是‘知道吧。”
前女研究员回答道。
可以的话，她并不希望眼前的少年和‘那些人再发生瓜葛。
然而以后者的身份，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是的。
这个时候，芳川已然回过神来。
昨夜的骚动与一方通行现在的样子。
他或许，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某些事件之中。
“我们的交集，大概也就是她救过我，这样吧。”
芳川稍加思考后说道。
她不是没有去调查过，可惜进展并不顺利。
所以。
“尽管我很想报答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惜……”
芳川停下回想，凝望着一方通行。
“要让你失望了，凭我的能力和权限，还不足以接触到她。”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丝无奈。
“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
“她是，暗部的人。”
……
……
这是某场舞台的预演。
楚楚动人的歌姬少女正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但是，除了紧张忙碌的工作人员作为听众之外，似乎也有不属于这里的成员。
“是叫……鸣护艾丽莎对吧？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声音呢，光是听着，就能减轻我不少的压力了。”
发出轻快赞赏的，是最近活跃于学园都市阴影中的暗部小姐。
“你的眼光不错呢，boss。”
警策看取抱着双手，微微抬头。
“啊对了对了，现在是不是称呼你为‘学姐比较好？”
她看着前方，暧昧地笑了笑。
说起来，不久前知道一直以来为她提供帮助和线索的‘unknon也是雾之丘学生的时候，她可是大吃了一惊。
而且之后还成为了‘level5什么的，实在是过于梦幻了一点。
不过……
这个结果，大概比她曾经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你不是会在意那种事情的性格吧，总之，这几天的护卫辛苦了。”
与她穿着相同制服的金发少女姑且算是宽慰道。
“是啊，为了完成你的委托，我连陪桃莉逛街的机会都让给了食蜂，还放了麦野好几次鸽子，额……她该不会以为我背叛了吧。”
以她们这段时间的相处，越想越觉得可能的警策心虚地撇过脸。
“放心好了，这账第四位算不到你头上，会有人善后的。”
目前也算‘身居高位的芙兰达笃定道。
毕竟，她和几位理事的关系还算不错。
“哈啊……好吧，其实我也没那么担心……”
警策小声嘟囔着，随后正色道。
“那么，也差不多该揭晓了吧。”
“让我一直‘关注着这孩子的目的。”
她背靠着墙壁，视线移向下方。
只是唱歌好听的话，根本没必要投入这么多的精力。
“嗯，告诉你倒也无妨，不过……警策，你相信『奇迹』吗？”
“……？”
感觉有些答非所问的警策不解地挑眉。
但她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
“奇迹啊，确实是个美好的名词。”
“不过与其相信那种不确定的东西，还不如相信你来的实在。”
暗部小姐少有地收起了轻佻的一面。
“就像下面那孩子，能一直保持着那样傻乎乎的笑容，不也是有你的缘故吗。”
“连桃莉也说了，要我……”
走出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讨魔（九）——何以仰望星空My_Daughter
绚丽的灯光在黑暗的太空中跳跃。
虽然是本该享受前奏旋律的时间，但坐在观众席上的花环少女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奇怪。
“初春？”
看到自己的好友一直紧盯着手机，佐天泪子不由地看了过去。
“唔……”
拨弄了两下屏幕，初春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将刚刚的某个发现说出来。
也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导致的意识过剩？
她考虑道。
不过这样子扭扭捏捏，反而更容易引起同伴的好奇。
以初春的性格，最终还是抵不住她这位好友的追问。
“唉……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了，佐天同学你呢。”
花环少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为无奈地说道。
明明直到刚才都是可以的，没办法和地面联络的话，岂不是说她们已经与世隔绝了？
“嗯？”
听到初春的疑问，佐天伸手检查了下自己的通讯方式，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只是。
“可能就是单纯的信号问题？毕竟我们也算是踏入了宇宙，官方发布的指南里不也有提到过可能会有电子设备失灵的状况吗。”
有好好阅读过导览手册的佐天泪子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初春的肩膀。
“你该不会是在想这是什么事件的征兆吧？放宽心放宽心啦，不会这么巧的。”
大概是想彻底打消那些多余的烦恼，她接着强调道。
“再说了，这一次白井同学和御坂学姐都和我们在一起，还有那位给你邀请函的塞维伦学姐也说过她会参加的吧。”
“也就是说这个会场里起码有着两位level5的超能力者在，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充满说服力的话语顿时消弭了两人之前刚刚升起的紧张氛围。
是啊。
佐天和初春下意识地转头，朝着身后另外两位拥有‘安全感"的同行者看去。
“对吧？”
信心满满的黑长直少女脱口而出道。
然后——
她们的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了‘黑子！你这家伙！"和‘啊！姐姐大人爱的鞭挞！"这样过于超前的回答。
“啊……哈哈……”
“……”
淹没在随之而来的巨大欢呼中。
少女们的不安加剧了。
……
……
另一方面。
当恩底弥翁上的舞台顺利进行的时候，隶属于学园都市的协力机关难得地表现出了统一的配合，在世界各处播放着这场演出。
歌声‘蔓延"的同时，一些有着相同面貌的‘驻扎者"也展开了行动。
御坂网络内。
“方位确认，已到达指定位置。御坂3421号第一个完成报告。”
“接收坐标计算完毕，请指示。御坂号竖起大拇指，对认真的自己表示赞赏。”
“‘地质勘测仪"设置结束。御坂8868号惊讶地望着身边的怪异装置，并对这个名字表示怀疑。”
“调频开始。御坂……”
“……”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其中，开始汇报着自己的成果。
理所应当地。
“嗯嗯！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辛苦了！御坂御坂尽管没有听懂，但还是点头肯定着大家的努力。”
一方通行的病房内，刚好结束身体检查而前来探望他的‘司令塔"小女孩转着圈圈，欢快地指指点点道。
而这个旁若无人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房间内另一位住客的不满。
“喂！死小鬼！从刚刚开始你就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胡话。”
白发红眼的少年忍着头疼，睁开眼睛瞪向始作俑者。
“啊？吵醒你了吗？御坂御坂不好意思地坐回位置，并提醒自己注意音量。”
最后之作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呼呼地笑了笑。
“啧。”
第一位暗暗咂舌。
麻烦的家伙。
“……所以，你刚刚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嘿嘿！御坂们正在做很厉害的事情！御坂御坂拍着胸口，强调着自己的重要性。”
“啊？”
一方通行侧过头，对这句话表示不解。
接着。
他只听到。
“是那位曾经帮助过御坂们的，小小的妖精小姐拜托的哦！御坂御坂以即将全力以赴地口吻说道！”
……
……
医院内，一位青蛙脸的医生接通了电话。
“没有必要的寒暄就免了吧，亚雷斯塔，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他将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直接了当地问道。
“那些孩子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你还在打算利用她们吗？”
一方是刚刚结束治疗工作的医务人员。
一方是学园都市的统括理事长。
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人，却展开了理所当然的对话。
“你知道了？”
清晰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可这件事的结局，并不取决我。”
他的回答，让熟知自己病人秉性的医生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你这么心急地推动『计划』，难道和之前『大楼』发生的‘爆炸"有关？”
比起一般人，青蛙脸医生显然知道更多的内情。
但是。
目前也就止步于此了。
世界变化的实在太快，一切都过于仓促。
“……”
声音极为少见的犹豫，或者说沉默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平静地回答道，诉说道。
为了确保那本不该存在的可能性，就算对面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一样。
“你知道的，我走过无数错误的路，也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了。”
“……”
这一次，轮到医生沉默了。
是他救了这个『人类』，也因此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过去的惨状。
“但是现在，原本是一片尘埃的未来突然被清扫出了一处干净的缝隙，甚至到了唾手可得的地步。”
声音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也许说是错觉也没有问题。
“这种诱惑，根本没有办法无视，不，应该说是不想拒绝吧。”
就算失败对他来说也没有关系，无非是又一次绕了一些远路而已。
但是。
但是。
但是。
如果真的有那种可能的话。
哪怕放弃『计划』。
哪怕放弃学园都市。
哪怕放弃赋予爱华斯容器的机会。
“……那是，重要到让你
重新踏上地面的事情吗？”
医生放弃劝说般地朝着自己的患者确认。
“就算是我也有必须要亲手抓在手里的宝物啊，如果那个时候不能好好站在身边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地敲下头吧。所以。”
“？”
“替我准备一间温暖，舒适的房间吧。”
这说不定，会成为一场前所未有的感人再会。
起码，声音是如此期待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讨魔（十二）——可信赖之人Astraia
“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要怎么行动了。”
结束了对前方之风的审讯，一时半会也撬不出更多消息的首领少女突入了英国‘访问团"的临时驻地。
“这说不定是我们最后的悠闲时光了，虽然这里有好几个让我不太顺眼的家伙……嘛，算了。”
芭德薇看了看神裂等人，随后大度地说道。
世界级的危机近在眼前，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先说我的判断吧，结合现状来看，前方之风……不对，应该是神之右席这伙人，和欧提努斯并没有直接联系。”
他们的行为更像是被赶到人群中间的花孔雀，只是为了吸引各方的注意力。
至于这其中到底是那个右方之火过于自信还是欧提努斯单纯的看不上他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魔法女王没有兴趣去深究，她倾向于两者都有。
“你这边呢，西尔维娅。”
芭德薇看向女仆圣人，示意着某个刚刚醒来的佣兵。
“和你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吧。”
西尔维娅用手腕撑着腰，简短地说了一句。
在和水的交谈中，她多多少少也能听出罗马教皇还有神之右席之间的不和了。
这个结果。
“不出所料啊。”
芭德薇嘀咕一声。
浪费了不少时间……倒也不能这么说，起码这样一来，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进展又多了一个。
影响魔法侧的不安定因素消失了，科学侧这边似乎也没有进行战争的意思，之后那些台面上的麻烦事，就由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去解决吧。
她不感兴趣地想道。
不过。
这同样也意味着，多了一个坏消息。
没能找出有用的线索，就只能靠自己去分析了。
那么。
“天上多出来的那玩意，你们怎么看？”
魔法女王扬了扬脑袋，她知道这里的人肯定都注意到了。
“刚开始还能看出点十字教的影子，到后面就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了吧。”
她一脸麻烦地微微吐气。
北欧魔法圈的痕迹那么重，几乎是在告诉所有的知情人。
那是出自欧提努斯一方的手笔。
关键的问题，在于对方想要以什么样的形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
“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西尔维娅摆着右手，转达了刚刚从欧雷尔斯那里收到的消息。
“我们这边的神明大人，好像是出发了。”
“——！”
芭德薇眉梢一动，那是吃惊的样子。
随即，她玩味地笑了起来。
“根据我的观察，那位可不太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既然选择了主动出击，是不是意味着她找到了取胜的方法？”
属于努力派的魔法女王很少推崇别人。
如今的阿斯翠亚便是其中之一。
“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女仆圣人肯定道。
“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让我们失望过，不是吗？”
除了布伦希德，她和欧雷尔斯应该是和那位新魔神接触最多的人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西尔维娅还是挺认可那位没什么架子的神明大人的。
两人的态度缓和让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就像是原本走在迷宫里的人突然找到了方向一样。
而她们表现出来的变化，也引起了在
场其他人的好奇。
“关于你们刚刚说的，能否解释一下？”
“名为‘欧提努斯"的存在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及，你们所效力的那位魔神的事。”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机会的骑士团长开口插话。
对于站在焦点之外的人们，没能知晓的部分实在是很多。
他相信这不仅仅是他的疑问，更是诸多背后代表势力想知道的。
回答很快到来。
只不过和他所想的，稍稍有些不太一样。
“我们？效力？这是在说什么最新流行的笑话吗？”
魔法女王不愉快地反问。
“姑且提一句，你应该知道之前有一群北欧派系的魔法师想要登陆这里吧？要是擅自把我们当成那种只会听命行事的三流杂鱼未免太肤浅了。”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约束，她也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己的部下，也许只有那个一根筋的女武神是如此自居的吧。”
这是芭德薇可以确定的事。
阿斯翠亚没什么管理的兴致，与其说她们是隶属于魔神的势力，倒不如说是为了阻止欧提努斯颠覆世界而聚集在一起的同盟。
“抱歉。”
骑士团长绅士地为自己的失言道歉，但这不足以成为让他信服的理由。
“我知道现在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我们并没有接触过你们口中的魔神，就算想要劝说主君行动，也需要一个立场。”
这个男人并非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拖后腿的人。
然而在旁人眼中，拥有魔神之位的阿斯翠亚，和欧提努斯或许是一样的。
人类的情感就是如此复杂。
“那我问你。”
擅长分析论的结社首领表现出了与外表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在你们的定义里，『梅比乌斯』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魔法结社。”
魔法女王没有给后者说明的机会，继续说道。
“是引起世界动乱的真正元凶吗？是想要毁灭一切的幕后黑手吗？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恶组织吗？”
“……”
芭德薇仰头，直视着骑士团长。
“都不是。”
“很难相信，对吧，本质上，那只是一群流离失所的人，好不容易找到的栖身之处。”
而提供者，已然不言而喻。
“……”
骑士团长保持着沉默，他闭上眼睛，觉得有些刺痛。
“剩下的，我来回答吧。”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比起芭德薇，她的身份也更合适一些。
“你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欧雷尔斯也问过她差不多的问题。”
女仆圣人回忆着说道。
为什么追寻魔神，又是为什么想要对抗欧提努斯，诸如此类的话题。
她是这么说的——
“探寻魔神之路也好，阻止可能发生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也好，对我来说，那都是摆脱命运的手段，而非目的。”
“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或许是在拯救这个世界，但我其实……”
……只是在做自己想做，并且认为是正确的事。
那时的少女比起神明，更像是人类一般，明朗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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