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天帝有情，苍生无幸
上苍未战而无终先战，上苍未乱而无终先乱，这是无终战场之于上苍三界的真实写照。
意思是无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波及到何处，无终战场都是最先开战，且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虚族三部大军几乎倾巢而出，于无终战场各域同时发动猛攻，便是终寂之战的开端。不过也仅仅只是开端罢了，真正决定众生命运的，是帝境之间的胜败。
但并不意味着仙王以及双方大军的杀伐就毫无意义，因为只要有一方能够在无终战场内彻底击败对方，占据所有原始阵纹，那么即便帝境不出，胜败形势也将注定。
自秦长风现身之后，北天都几乎再未受到过大规模的进攻，显然天帝降临，让虚族各部全都为之惊惧，即便天帝自那一次之后，再未现身过……
岁月无声，秦长风始终陪伴在小莫身边。
现在的小莫，显化出本体，浑身黑雾滚滚，双目幽黑一片且凶光毕露，被十几根永恒符凝结而成的秩序之链锁住四肢及身体，仍然不断挣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终寂诅咒的恐怖，秦长风在这段时间总算亲眼见证，那是能让身中诅咒者在绝望中陷入疯狂的折磨。
“小莫，坚持住啊。”
秦长风伸手在她不满诅咒纹路的鳞片上轻抚，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后悔之意。
“你求我吗？”小莫眼中突然恢复些许清明，神念极为虚弱地传音道。
“我求你。”
“住嘴，你是天帝，怎么可以求人？！”
小莫突然发飙，但这却仿佛耗尽了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丝力量，诅咒之力乘虚而入，她双目之中的清明瞬间消失，变得比之前更加幽黑，嘶吼咆哮的同时竟向秦长风发动了攻击。
秦长风身影向后飘飞躲了过去，望着愈渐陷入深渊的小莫，沉吟许久后蓦然转身踏破虚空。
下一刻从虚空中再降临时，却已是在上苍天界的镜海上空，这里的镜海生灵乃是上苍最为特殊的族群之一，诞生于上苍与黯虚的界限上，本质上为上苍生灵，却可无惧终寂诅咒。
秦长风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便是想要找出镜海生灵能够免于诅咒侵蚀的秘密，从而为小莫求取一线生机。
他行迹隐于虚空，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到来，除了一个提前接到他召唤的人。
“拜见师尊，恭喜师父晋升天帝！”
如今身为虚族仙部石帝仙王的石昊笑着出现在面前拱手而拜。
秦长风轻轻点头，道：“把你所知关于虚族的秘密全部说一遍，尤其是被终寂诅咒侵蚀时，如何保留原本的灵识。”
石昊感受到秦长风身上的凛然之色，便也严肃起来，沉声回道：“据我所知，虚族的诞生来源有三种，第一种直接诞生于黯虚深处的本源之地，他们如正常生灵一般，从幼小成长，逐渐开启天生拥有的神通宝藏从而获得力量；第二种是由终寂诅咒转化上苍生灵而来，事实上任何被终寂诅咒完全侵蚀的生灵，灵识都会彻底寂灭，无有例外，而后在转化过的身体内会诞生新的意志，之所以有人看起来能够保留原本的灵识，那是因为有虚族的无上存在提前帮其复制了所有记忆，而后灌输到新生的灵魂中，如此看起仍灵识未灭，实则早已不是同一个人……”
秦长风目光猛然一垂，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有机会保留自身灵魂的情况下，上苍强者愿意主动转化为虚族的仍然凤毛麟角。
石昊接着道：“当然，这都是帝境之下的情况，至于帝境之上是否不同，弟子不得而知；至于最后一种，便是如我一样，由精神体转化而来，因为我们原本就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不属于上苍，故而当来到黯虚，凝聚真实的身体时就被打伤了虚族的印记，直接成为虚族，也就不必经历元神寂灭之这一步。”
“这么说，小莫的危机无法从虚族找到解决之法了。”
秦长风陷入沉思，复制记忆然后重新灌输，他绝不会接受，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记忆与灵魂有着本质的区别，若不然凭借天帝的手段，可以用小莫的血轻而易举创造出成山成海的她。
片刻后，秦长风从沉思中走出，仔细审视许久不见的石昊片刻，不由惊疑出声：“咦，你感到道帝境契机了？”
从石昊身上，散发出一种打开了帝境之门，但却还未真正踏上帝境存在独有的气息。
“是”，石昊点头承认，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现在虽然身在虚族，但只要师父一句话，叛出黯虚绝不会有半分迟疑，当然前提是得有能从虚族转化为上苍生灵的办法。
“而且不只我一个，现在虚族三部中，至少有五人在冲击帝境！”石昊声音低沉，明显是在给秦长风示警。
“知道了”，秦长风摆了摆手，看似毫不在意的样子，旋即笑道：“人数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况且不是还有你这个卧底么，一个卧底突然从背后杀出，至少也能以一敌二不是？”
“师父你也太小看人了，天帝的得以弟子既然甘愿做卧底，若不能以一第三，岂不是堕了天帝威名？”
石昊呵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完美世界，师徒二人联手便是举世无敌，纵横九天十地，何有惧之，孰能相抗？
至于为什么是以一第三，那是一开始从背后偷袭打死一个，重伤一个，然后再堂堂正正拦下一个……
“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察觉。”
片刻后，秦长风便让石昊回黯虚去，他即将做的事动静太大，必然会引来无数目光的注视，而他和石昊的关系显然还不到暴露的时候。
“那师父多保重！”
石昊对着秦长风深深拜了一拜后才离开，有些话不必说都明白，未来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谁也不知道这一别是否就是师徒二人最后的相见。
秦长风目送石昊离开，知道他身影在瞳孔中完全消失后才回头，而后缓缓地下头去……
唰！
天帝目光垂落，镜海之上登时巨浪滔天，更有异象无边，岁月、虚空乃至天命法则全都崩乱化作迷雾散去，而后令迷雾下隐藏的真相显露。
召奴帝妃曾说过，九天之下只有天帝不想知道的秘密，而没有天帝不能知道的秘密，这句话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任镜海岁月沧桑，被时间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如今在天帝目光注视下，也全都无可隐匿。
无论镜海内的生灵们愿意或不愿意，除了接受，他们别无选择。
一眼万年，向着时间长河上游无限追溯，秦长风很快看到了镜海诞生的起源……整个镜海，赫然竟是一个在此修炼冲关的强者陨落后所化！
此人是谁，茫茫历史中已无可寻觅，只是可以大致推断，其所在的时代，上苍三界还未确立，九大帝尊也还只有不到一半晋升仙帝。
而他所冲击的，也是帝境玄关！
只不过他最后以失败告终，并且受到反噬，身死道消，从此于世间无名。
更为惊人的是他选择冲击帝境的路，并非仙道，而是秦长风不久前才发现的原始祖族之路！
这也是为什么他冲击帝关失败陨落后，所化的镜海内孕育的生灵，可以免受终寂诅咒侵蚀的原因……虽然失败，但他体内却多少孕育出了一丝稀薄的祖血，正是这融于血海中的祖血为镜海生灵无惧于终寂诅咒起到了关键作用。
轰！
天帝身影从虚空中显露，身披万丈天光，化作一道永恒炽阳，散发不朽之光，自苍穹铺天盖地照耀而下，将这个镜海笼罩。
镜海之中随即响起各种哀嚎与惨叫，只见那不朽符光一沾海水便立刻生出恐怖符火，炼化一切，偌大的镜海由此化作烘炉，每一滴海水，每一个角落都被帝火覆盖。
“啊……”
“天帝，敢问吾等犯了什么大罪，要降下此等劫难？”
“请天帝饶命，镜海诸族愿诚心忏悔。”
“跪求天帝仁慈，给吾等一条活路……”
镜海生灵突遭大难，感受到天帝的气息后，知道反抗无望，也不敢生出丝毫抗争之心，只能哀求祈祷。
然而天帝却双目紧闭，不言不语，不曾做出丝毫回应，只有那漫天遍地的帝火炼化所有……秦长风需要从所有镜海生灵体内炼化出那一滴原始祖血，帮助小莫渡过终寂诅咒的灵灭玄关，在这个前提下，除非有人能有更好的办法，否则谁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
无辜么？
天道之下只有弱小，没有无辜。
天地不仁，将万物视若刍狗草芥，但它终究还能一视同仁地看待众生，没有亲疏远近与高低贵贱之分。
天帝有情，却是众生的灾难。
正因为有情，才会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而不惜牺牲亿万其他生灵，倘若天帝也如天道般太上无情，镜海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劫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太宇原石
“天帝，镜海万族纵只剩一人，也终有一日会了结这段因果！”
镜海亡了，片刻之间被炼化，镜海万族尽皆灭族，整个镜海再见不到任何生灵，天地之间虚无死寂，只剩那如诅咒般的怒吼回荡不息。
那样不甘，那样悲怆，但又能如何呢？
在天庭众仙心中，不过是弱者无能的象征罢了。
大劫将至，说到底镜海万族只不过是被卷入其中，而且第一个受劫而已，没有帝尊守护的族群，在这场终寂大劫中根本没有活命的资格。
“只要本帝尚在，镜海余族可随时寻吾报仇。”
天帝面无表情，将炼化整个镜海才得到的一滴五彩之血郑重收起，并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天帝无惧，别说少许因为正好不在镜海而多过一劫的镜海余族，就算举世为敌又如何？
秦长风身影很快从镜海遗址消失，回到无终战场，将那滴疑似原始祖血的五彩圣血点入小莫眉心。
与此同时，天庭太无帝宫内，召奴帝妃对帝楚仙君道：“传本宫懿旨，暗决司及玄渺门修士但见镜海余孽，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是！”帝楚仙君神色凛然，心知天帝的自负令其无惧任何隐藏在阴暗中的反对者，而帝妃终究是个女人，要的是斩草除根，将一切隐患扼杀于萌芽。
须臾，蓝衣侍女从殿外走来，沉声禀告：“帝妃，青秋与山行君回来了，正去天帝宝库。”
帝妃闻言不由双目微眯，喃喃自语起来：“天帝宝库内能让他亲自前往的唯有太宇原石，而此物是冲击帝境的至宝，如此说来他准备冲击仙帝玄关了……”
帝楚仙君在一旁听了个真切，登时惊怒道：“不可，那太宇原石乃是帝君赢下第一君之战的奖励，纵然帝君用不上了，也当由帝君亲自处置，怎可让别人拿去？”
事实上，第一君之战时七大无上仙君争夺的，差不多就是这块太宇原石，传说其比上苍经历的岁月还要悠久，宇宙中还没有生灵时太宇原石就已经出现，甚至有人说虚无缥缈的上苍天道便是从此石中孕育出来的。
传说的真假已无可考证，但有一点所有无上仙君都知道，那就是上苍三界的帝尊们冲击仙帝玄关时，几乎全都借助了太宇原石的力量。
另一边的青衣侍女开口道：“山行君既然光明正大去天帝宝库，那定是得到了御古天帝的允许，所以若要争夺那块圣石，恐怕还须帝君亲自出马才行。”
正说着大殿之内一股浩瀚威压怵然降临，随即秦长风的声音响起：“太宇原石之事我已知晓，不需要你们操心，帝妃留下，其余人暂避。”
帝楚君和青衣蓝衣闻言，自不敢再多说什么，当即恭敬行礼后退出大殿，并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臣妾见过帝君！”召奴帝妃身披云裳，对着虚无处敛衽行礼。
虚空中传来回应：“终寂之战不日将至，此次大战非同小可，吾恐介时无暇护你周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留下一道分身法相在天庭，吾送你真身入符宇，于仙界另一开一宫，与帝仙宫主共掌仙界；其二，继续留在天庭，统帅太无一脉所属大军，随吾征战九天。”
帝妃闻言俯身拜下：“回禀帝君，召奴不入符宇，只愿伴随帝君左右，生生世世，天涯海角，纵死不悔。”
“如你所愿。”
铮！
一口金色圣剑蓦然从虚空浮现，而后插在帝妃面前，光芒璀璨，圣气冲霄。
这与以往任何一口符剑都不同，乃是天帝之剑，威能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其象征天帝，比法旨更强势，持帝剑者如帝亲至。
…………
无终战场，北天都。
中央宫殿内，小莫重新显露出人形，头发枯槁，神情憔悴，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明媚少女的模样，终寂诅咒的纹路已覆盖其全身，而且还在继续侵蚀着其肉身与神魂。
随之时间流逝，秦长风的心境愈发低沉，他不知道小莫正经历着怎样无声而艰难的战斗，但可以感知到情况一直在恶化，似乎从镜海炼化而来的那滴原始祖血名不副实，只是能帮她延长抵御诅咒的时间，却无法帮她获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小莫，你若回不来，可知这世间将有多少人将因此而死，多少白骨无处归葬，多少亡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秦长风喃喃自语，看似平静的话语之中却隐藏了滔天杀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天帝一怒，苍生死尽！
没有道理，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因为小莫不能走得太孤单，需要有人为她陪葬……
轰！
就在这时，那枯瘦如材，如同干尸的身体上响起凤鸣九天之音，接着灰红的火焰自体内燃起，迸射而出，如同一只冥凰将要展翅横击。
这凤凰之火中都烙印着诅咒的纹路，弥漫着寂亡之意，但在那火焰深处，亦透出星火般的生机。
虽是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那是如无垠星空般的死寂绝望中唯一的希望！
凤凰之火愈发炽盛，在小莫化为火焰，腐朽的躯体被燃烧为灰烬的刹那，炽亮的火焰陡然无限绽放，火凤飞天而起，在大殿内盘旋飞升。
每盘旋一圈，凤凰便虚淡一分，但其丹田处一枚仿若妖丹的火珠却随之闪耀，仿佛将凤凰全部的力量都吸入其中，直至最后凝为实质。
浴血涅，彼岸花开，死地重生！
当凤凰之火全部消失时，那枚赤金与灰纹相间的火珠来到秦长风面前裂开，从中显露出的赫然是一个长发如墨，肌体丰盈，娇躯饱满的小莫！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这数十年间不曾分开过半步，此刻却像是分别十万年后的重逢。
“凤凰从终寂涅只有一次，从今以后，我再也无法涅重生了。”小莫幽语，她以彻底失去浴血重生这道本命神通为代价，激活镜海祖血中的全部力量，从而创造万古至今唯一的奇迹，凭借自己在生生扛过了终寂诅咒对元神的吞噬。
如今，她身为纯正的虚族，身具终寂之力，却依旧是曾经的元神。
并且，黯虚之内的虚族，几乎全都受黯虚深处的终寂天道影响，任何来自天道的命令都无法违抗，但她却不同，斩断了与黯虚的联系，可谓整个虚族万古唯一的异类。
“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带你无敌于九天，涅重生要它何用。”
秦长风意气风发，颇有几分不可一世的狂态，他只是高兴，没有什么是比小莫失而复得更值得开心的事。
下一刻，他却打开时空通道，带着小莫回到天庭。
想要九天无敌，他还需要完成最后一步，那便是与小莫的合道，以神魔合体的血脉神通为桥梁，促使上苍之力于终寂之力融合，从而再现原始祖身。
若将原始祖身看做世间最强大的神魔之躯，那么一切在理论上都是水到渠成。
然而这终究是开创古今唯有之举，结果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所以为了将意外因素降到最低，秦长风不能留在终寂战场进行这最后一步的升华，而是回到太无帝宫。
此处为天庭核心之地，另有御古天帝坐镇，纵有强敌来袭，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杀到他面前来。
合体之前，秦长风取出一块幽青石板，大有一丈见方，表面并不平整，而是呈现四边扬起，中间凹下的形状，简而言之像是一块被打碎的蛋壳。
看似平淡无奇，但它却有着一个足以令上苍三界所以仙君疯狂的名字太宇原石！
当初已经晋升无上仙王的山行去天帝宝库取太宇原石时，御古天帝就同时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块，事实上天帝宝库内保留至今的太宇原石共有三块，最后一块则是由弦羽天帝赐给了真正的轮回之主仙王君。
后者是弦羽天帝选中的火种，于情于理，都有资格获得一块，而他也几乎与山行同时开始冲击帝境，至今已有十年。
秦长风与小莫对坐于太宇原石之上，力量自脚下灌注其中，便见原石边缘的断口处喷薄出光线，向着四面八法蔓延开来，而后在某个节点又向内收拢……
很快，一个以太宇原石为基础，由光丝编织补全而成的青卵成形，秦长风和小莫的身影隐入卵中，唯一被允许靠近大殿的帝妃玉奴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太宇原石是否是孕育上苍天道后剩下的，无人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完整的太宇之石必定曾孕育过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即使残片都能有帮助冲击帝境的莫测之威。
诸天沉寂，无论无终战场上的厮杀如何惨烈，帝尊们始终不出，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数十年后，太宇原始崩溃，光卵裂开，不见小莫，不见秦长风，只有一个白衣胜雪，似九天星辰般耀眼，眉心却烙印着一个古怪印记的男子显露而出……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终寂五劫，两帝之战
上苍天庭有一处地方，高居天穹之上，比三大帝宫所处的位置还要高，是为天道台，万古从今，唯有天帝可登临其上。
此处星辰环绕，星河如瀑，星云如彩带，瑰丽中透着无边的恢弘壮阔，所谓抬手可摘下日月星辰，低头可俯瞰万物众生的描述，不及实情的万一，未身临其境者，无可想象。
苍生更不知道的是，台如其名，立于天道台上的帝尊，便是上苍天道的化身，上苍三界乃至诸天万界的因果命运，皆在目中。
自以太宇原始与小莫合道之后，秦长风直接来了这里，便不曾离去。
他的出关波澜不惊，来到此地也是静悄悄的，除了召奴帝妃等少数人外，甚至没人知道他完成了一次有可能改变三界命运的升华，并且就连帝妃也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存在……
借助此地得天独厚的便利感知苍茫宇宙的奥秘，而后对符宇进行完善与修改，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符宇九天的确圆满了，但整个符宇却还有缺陷，依然是那个问题……其内生灵修为无限提升，数量无限增长，迟早有一天会令符文无法承受而崩溃，因此必须为其构筑一道清洗的规则。
只是这道规则是如黯虚那样的诅咒灭世之灾，还是洪荒那样的无量量劫，亦或是其它……
终寂之灾是将所以世界全部毁灭而后重新创造，无量量劫则是每隔一段时间开启，针对的却主要是普通苍生，修为至高者可免受量劫之苦，至于其它方式也各有偏向。
符宇该选择哪一种？
四十年后，天道台寂静依旧，天庭之中却掀起惊涛海浪……仙王君冲击帝境成功，封号道仙帝！
并非天帝，也未曾在天庭开宫，是以三大天帝对其的态度似乎已在不言之中。
并且自其晋升帝境后，便未曾在世间现身，谁也不知其去了哪里，只是偶有传言，道仙帝出关的第一时间就被弦羽天帝亲自接走。
又二十年，天庭内再次暴发出一股至高无上的气息，威严浩渺，无远弗届，三界众生为之颤栗……山行君也证帝了，封号山仙帝！
短短百年岁月里，天庭之中接连诞生两位新帝，整个上苍皆震动不已，若非处于整个特殊的时代，谁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两大帝尊的诞生，给予无终战场以及上苍与黯虚边界处战斗的上苍修士巨大鼓舞，各个战场上都士气大增，一时间不但完全稳固住防线，顶住了虚族的进攻，甚至大有气势如虹，反攻到黯虚去的征兆。
只不过略显诡异的是，三界的帝尊们对此却始终沉默，无论是道仙帝还是山仙帝，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恭贺，仿佛这二帝被三界帝尊，尤其是三大天帝刻意遗忘。
有人从中嗅到了奇诡而不详的气息，渐渐的这个话题成为禁忌，没有人再敢公然谈起。
数年之后，秦长风身形不显，以元神在符宇内发出天道之音：
“自今日起，符宇众生皆有其命，寿元有终，凡人寿五百年，超脱境寿万年，王境寿十万年，帝境寿无终，但三十万岁后每隔十万年将有终寂之劫，历劫失败者飞灰湮灭，如此五次，终寂五劫之后不灭者，可得永恒超脱，不朽无量！”
道音渺渺，只响了一遍，但却在符宇九天之内掀起了无边巨浪。
寿元有终和终寂之劫，让所有符道生灵都感受到一股来自未来的凛然寒意。
最普通的凡人都有五百年寿命，相比于曾经为人族时，不知好了多少，但相比于永恒长生，却又是不值一提了。
此外就相当于仙人的超脱境都将无法长生，只有万年寿命，更是令所有修行者心沉到底，王境寿十万年，看起来悠悠漫长，但对于一次闭关悟道动则成百上千年的存在而言，十万年并不太长……
好在的是终寂五劫之后便可永恒超脱，从此再无寿终之忧，然而那也是帝境才有资格触及的境界，一万年能诞生几尊？
这时候符道众生才明白，永恒符宇内的确有永恒不朽，只不过并非人人皆可轻而易举得到，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修炼符道晋升帝境，远比在外界上苍要容易。
当然，这容易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能踏上那个境界的，依然只有最天赋纵横及才情无双者。
终寂五劫，本质上就是终寂诅咒，连续渡过五次者便能融合终寂之力，从而进化为原始祖族，从此只是永恒不朽，若在其中任何一次渡劫失败，无需多言，自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秦长风自认为以这种方式维持符宇的平衡，是最合适的，生命皆有始终，没有灭世之灾，没有无量量劫，只有秩序井然地生死轮回……
“帝君，山仙帝尊请求与帝君一见。”
天道台外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召奴帝妃的声音，不及秦长风回应，星空剧震，伴着璀璨仙光，一道不世身影踏天而来。
曾经试练塔内不名一文的小试炼者，如今的山仙帝！
“今日我想要一个答案，若我不愿继续做那枚火种，当如何？”
他踏在道台边缘的栏杆上，面容沧桑，与面前天帝的春秋鼎盛不同，他仿佛一个饱经沧桑磨砺的中年人。
秦长风转身看向对方，背负双手，淡然道：“此事你应该去问御古天帝，火种计划皆是他一手布下。”
山仙帝平静道：“但选我为火种的却是你，况且不管是谁，对我而言都是一样，只不过我先找到你。”
秦长风眉心那枚神似终寂诅咒但又有所不同的神秘印记上灰色流光一闪即使，同时哑然失笑：“我若猜得没错，你应该是认为自己晋升帝境了，便有资格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愿再做一枚棋子，可对？”
“若是你站在我的处境，又当如何？”山仙帝长叹，旋即话锋一转，喝道：“况且我走的是完美仙道，拥有九天最圆满的仙帝之躯，我若想走，谁能挡我？”
“你没有错，出手吧，你的宿命如何，全在你自己手中。”秦长风面无表情道。
“战！”
山仙帝一声历啸，震动九天，脸上神情凛然而狰狞，虽身为仙帝，却也将此战当成毕生最后一战般对待。
他所要面对的，可是威压上苍的太无天帝，纵横平生未尝一败，真正的无敌帝尊，当今之世其威名比御古与弦羽天帝更甚，尤其是他这样诞生于这个时代的修士，太无天帝就是一片从始至终盖在他们头顶的苍天！
“天道加身，吾道极仙，九天第一！”
道音轰鸣，星辰为之幻灭，无尽星光汇聚，形成一道门，而后自那上苍星冥最深处，宛若洪荒混沌天外般的所在，怵然飞出成片光雨，通过那道星门，而后落在山仙帝的完美仙躯之上。
完美仙道为天庭三大天帝鼎盛时联手开创，据传修行者可炼成完美帝躯，此躯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神圣无暇，圆满无缺，可承载一切仙力，尤其是对天道之力与上苍意志的亲和，超越以往任何一尊仙帝。
事实上，帝境之下修士所不知道的是，上苍帝尊们踏上帝境之后，相当于一部分的力量来源于天道，他们将自己开创的某道第十一成无上法则烙印于天道，使之成为上苍大道的一部分，继而令自身成为天道化身般的存在，可以驱使部分天道之力。
这便是仙帝长生不朽，与天长存的奥秘所在。
山仙帝以完美之躯承载天道之力，令自身成为有史以来的最强仙帝，而后抬手一指，打出了决定命运到一击。
那是一只命运罗盘，自九天垂落下来，光雨飞舞，仙光漫天，轰隆隆而来，像是要碾碎前方的一切，又像是要直接篡改前方天帝的命运。
这一击中蕴藏了秦长风前所未有见的天命奥义，乃是山仙帝证道所创，天命法则十成奥义之上独一无二的第十一成法则天命有敌！
何谓天命有敌？
天命亦有敌人，天道不再至高，天帝亦可堕凡！
随着那天命轮盘旋转，周围无尽虚空内的天地秩序与大道全都被扭曲，若有天帝身处其中，便将无法再感应到上苍天道，也就无法再借取天道之力，如此以来，天帝战力大跌，凭什么立于九天之上？
从头至尾，这一式都是专为大败天帝所创！
不得不说，山仙帝为了能够逆天改命，处心积虑，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并且真的拥有了这样的底牌。
然而……
终归白费苦心，功亏一篑。
只见秦长风脸上古井无波，一只手始终负于身后，一只手扬起，一枚仙字符自掌心飞出，落入那天道轮盘中央，后者猛然一颤，旋即停止旋转。
其上所散发的天道与命运气息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创造与寂灭并存的永恒之力，推动轮盘重新旋转，并反转方向，向着山仙帝轰鸣而去。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大军出关
当！
轮盘撞帝身，暴发绚烂无极的天光，掀起无边大浪，像是乾坤倒转，时间逆流。
举世死寂。
新晋的仙帝一退十万八千丈，面若死灰，口中喃喃自语：“太无不许，谁可称帝？”
话音落下，不等回应，山仙帝便转身离开了，背影佝偻，一声叹息，伴着无奈与悲凉。
天命有敌，太无却不可敌，一只手便镇压了完美仙躯，谁可逆他？
不久，天道台上以星光凝聚出一道法相，一个丰神俊秀的男子，笼罩在迷雾之中，对秦长风笑道：“帝兄，你准备好了？”
“开始吧。”
秦长风轻轻点头，就这样完成了与御古天帝在今世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风云激荡，只是平淡的一句对话，从前世到今生，他们并不陌生，一切都已在不言之中。
他们有着相同的敌人，相同的目标，这就足够了。
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在之前的岁月完成，他们所等待的，不过是种子成熟而已，。
………………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自上苍三界同时响起，诸天万界皆颤，这是上苍号角，来自帝尊的召唤！
此号角声十万年来第一次响起，意味着三界帝尊出征，最终决战终于到来。
上苍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如预料中的那样开往无终战场，一部分则是在天庭与黯虚边界长城上的天剑关集结，此关乃是黯虚长城深深突入黯虚腹地的一座关口，离开为上苍与黯虚厮杀最惨烈的地方之一，不下于无终战场。
名为天剑关，象征着如一柄天剑深深刺入虚族心脏，因为从此地出关，可以最快杀入黯虚的起源之地！
数十日后，号角声渐熄，被沉闷的战鼓声取代，轰鸣大震，那是九尊仙君亲自擂鼓，其音如雷霆不绝，响彻三界，震耳欲聋。
从上苍三界各处，皆有隐世的强者从各自隐居的地方走出，告别亲人，踏上战场。
某座无名仙山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床底取出一口沾满灰尘的木质法剑，背在背上，而后走出石屋，坐到一头仙鹤背上，就要向着天剑关的方向飞去。
一个明目皓齿的小女孩冲过来，拉着他的衣角哀求：“师爷爷，灵儿感知到危险，那个地方尸山血海，太可怕了，您不要去了，留下陪灵儿好不好？”
老仙在小女孩头上轻抚：“不行啊，这是天帝的召唤，若不去天帝的近卫会找过来，将这里夷为平地。况且此战是宿命之战，上苍生灵但凡有能力一战者皆责无旁贷，师爷爷此去是为了让小灵儿能够无忧无考虑的长大啊……”
话音未落，一队身着玄青仙甲，跨坐天龙战马的仙军破天而来，手中战戟兵戈寒光刺目，令人背脊发凉，赫然是御古天帝的禁卫军，领头者更是一尊仙君！
“君上有礼，老夫告别亲人这就出发。”
“大战一触即发，不可误了时辰！”
浑身幽冷的仙君轻轻点头，随后抬手一挥，数百名仙君如箭电射而出，又如一股青色洪流，将吞没一切违抗天帝召唤者。
这样的景象，在上苍三界各处同时上演，没有人能逃过天帝的感应，自然也没有人能拒绝天帝的召唤。
一只只强者组成的大军或划破星空飞驰，或踏入传送阵穿梭，最终全部汇聚到无终战场和天剑关，到最后这两个地方皆是仙人成山成海，铺天盖地。
上苍真仙以上的强者，七成汇聚到无终战场，剩下三成来到天剑关。
即便只是三成，也令这座雄关大军如云。
关城上空更有六道庞大的光源如仙阳照耀，每一个都光芒万丈，令人无法直视，天地大道随之而轰鸣，日月星辰因其颤栗颤抖……这是六座帝宫，上苍三界包括新晋的山仙帝以及道仙帝在内的九大帝尊，竟有六尊降临此地，无终战场那里则是只有三名帝尊坐镇！
尤其惊人的是，天庭三大天帝与两大仙帝，竟全部来到了这里。
“出关！”
“此战有进无退，不人虚族祖地誓不停步，怯战不往者杀无赦！”
星穹上传来帝尊的大喝，威严凛冽，杀气贯穿九天十地。
“战！”
下方，天剑关中无数仙人大吼，伴着汪洋杀气，天地颤动，宇宙轰鸣，呼啸古今未来。
残阳如血，关山如铁，苍茫大地上，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只军队开启了征途。
上苍征召大军，虚族不可能没有察觉，早已同样调集大军严阵以待，因此从仙族修士踏出天剑关第一步开始，战斗就直接开始，并且再未停息。
虚族与仙族，两只大军分别如黑色与白色的洪流分别从九天与九幽而来，在继续了恐怖的力量后轰然相撞。
“帝峰，你我对决万年，交手不下十次，始终没有分出胜败，今日一战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厉啸滔天，一尊高大的身影自黯虚撕裂虚空而来，强大的精神扫荡八荒四野不加掩饰，压迫上苍大军，这是虚族第一鬼王裂涛，素以神念之力浩瀚威能著称。
“如你所愿，你等虚族若不死尽，本君也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天庭帝峰君凛然冲出，迎战裂涛，无所畏惧，因为畏惧无用，此战连天帝都要压上性命，注定了只能一往无前，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御天军一部留下阻敌，大军继续前进！”
御古天帝发出命令，冷漠无情，所有人都知道，留下阻敌的人几乎等于被放弃，处于虚族大军的围攻之中，败亡只是时间问题，除非继续前进的大军能在他们败亡之前杀入虚族祖地，斩灭黯虚天道。
唯有如此，才能令无穷无尽的虚族大军不战自溃，才能解开这场终寂之灾的死结。
可却谈何容易，本就是希望渺茫孤注一掷的赌博，即便最终赌赢了，他们又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九死无生！
但却没有人说什么，早在出发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轰！
大军在血与火中前进，不久，一只大脚从黯虚的黑雾中落下，登时天崩地裂，最前方不少真仙当场遇难，粉碎碎骨，化成血泥。
又有虚族之王带着部下杀来了，上苍大军针锋相对，一尊来自人界的无上仙君现身，一剑在虚族大军中犁出一条死亡沟壑。
“继续前进！”
天帝仍然冷漠无情，除了散发帝光守护大军，令仙族修士们暂时不被终寂诅咒侵蚀外，便再无任何动作。
渐渐的，仙族修士们发现黯虚内的阻力，似乎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小。原本以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现实却是虽然大军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速度从始至终都没有降低，一直以一种凶猛迅疾的速度向着黯虚深处突进。
不少人猜测，虚族的主力必定也聚集在无终战场，因为只要占领全部原始阵纹，便可以令整个上苍万劫不复，所以才会造成黯虚内防备相对空虚的状况。
不过这也只是推测，究竟真相怎样，恐怕除了苍穹上的帝尊们外，无人知晓。
“虚始之地！”
光阴无声，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前方出现一座高耸入星空的巨碑，一路厮杀而来的上苍大军轰然停下，有人念出那碑上的四个星辰大字，神魂剧颤。
虚始之地，便是虚族的起源祖地，他们终于杀到了这里！
有女仙人忍不住热泪盈眶，没有人知道他们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走到了这里，原本声势浩大的大军，如今已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连仙王都战死了数十尊，可谓踩着同伴用鲜血与尸骸铺筑的道路才能见到这块古碑。
“道仙，进去吧。”天穹之上，弦羽天帝的声音响起。
“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进去？！”
道仙帝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座仙宫化作光雨炸裂，仙帝的身影从中显露，望着旁边属于弦羽天帝的那座仙宫，目光阴沉若九幽寒冰。
“无需多问，这是你身为轮回之主的使命，进去了你自然就明白了一切。”
道仙帝冷笑：“恐怕是身为火种计划种子的使命吧？你们想牺牲我一人，以达到拯救上苍的目的！”
“是又如何？若非身怀这样的使命，你以为上苍修士亿万，凭什么会让你以完美仙道晋升仙帝？”弦羽天帝仍未现身，声音越发冷漠。
“我们能给你的，自然也能收回来”，御古天帝于仙宫内叹道：“去吧，进去你仍有一丝机会，不进去身死道消，只在顷刻。”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道仙帝向着剩余的几大仙宫冷冷扫视，目光中充斥着鄙夷之色，若只是一个小仙人，他或许还能有牺牲自己，成全众生的气魄，然而如今他贵为仙帝，与道同存，怎甘心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面对三大天帝，他别无选择，只能转身冲入那苍冥古碑后，被灰色雾气笼罩的石门之中，独自进入传说中的虚族祖地。
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众生与天帝
虚始之地，虚族的起源祖地前却不见虚族一兵一卒。
上苍的仙帝与天帝更是反目，其中一位被逼独自进入危险莫测的虚始地中……这都是为什么？
上苍大军的仙族修士人人噤若寒蝉，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令人感到不祥，神魂本能颤栗。
高高在上的帝尊们没有解释，毫无动静，明显是在等待着什么。
轰隆！
并没有过去太久，惊变就出现，只见那黑雾笼罩的虚始石门内传出剧烈轰鸣，接着一道状若疯魔的人影从中冲了出来，赫然正是刚刚进去的道仙帝！
只是此刻他头发披散，面色灰白，冲出石门时颤颤巍巍，差点摔倒，双目之中更透出无法形容的惊恐，哪里还有半点仙帝的风采？
“以完美帝身承载终寂天道，你们究竟是要拯救上苍还是毁灭上苍？”他仰天怒吼，一边泣血，一边指责。
上苍大军众仙听闻此话登时一阵骚动，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以完美帝身承载终寂天道，但道仙帝后半句的斥责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难道众帝尊真的别有所图？
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以牺牲上苍众生为代价换取自身超然于灾劫之外，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众仙越想越是心惊，越是惊惧，但慑于天帝之威，他们还不敢直接出声询问，只能强忍在心里，并观察后续变化。
呼……
从虚始石门内吹拂出一阵轻风，除了黑雾飘动外，虚空中的一切依旧，似乎并没有什么其它事情发生，但道仙帝却仿佛被死神缠身了一般，双目之中的惊恐百倍剧增。
“尔等真不肯给我一条活路？”
他仰头看向天穹上苍诸帝，一股阴冷之力从体内暴发，解开了某种封印，令其相貌与气质全都大变，盘坐于太无帝宫中的秦长风眉头一扬，这竟是当初从灵界与他一起飞升天界的道帝！
当初他明明是在被自己逼入绝境的时候被仙王天尊偷袭致死，现在却又从道仙帝身上再现。
如此奇怪场景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初的道帝与仙王天尊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后者不过是前者修炼的化身而已，却以无上手段瞒天过海，偷袭吞噬了道帝的大部分修为后，转而以仙王天尊的身份飞升证道，甚至被弦羽天帝选为火种，赐予完美仙道和太宇原石，证道仙帝！
“好深的心机，好缜密的手段！”秦长风都忍不住低声赞叹。
与此同时，弦羽天帝淡漠道：“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而是上苍众生需要你的牺牲，回去吧，吾等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是你的荣光，此战若胜，从今以后无尽岁月里，诸天万界都将铭记你的名字。”
“好一个冠冕堂皇，既如此你自己为什么不进去？”
道仙帝仰天大笑，接着也不等天帝的回答了，直接向着天穹的仙宫冲去，他已彻底断了念想，不再相信任何人，与其摇尾乞怜，还不如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牺牲么？”
天穹上，不知是哪位天帝发出轻叹，接着三只手掌从三座仙宫中同时伸出，从三个方向拍向发疯的道仙帝。
三只帝掌铺天盖地，形成一座天牢，任掌下之人有帝境修为也无用，纵然竭尽全力，也抗衡不了三大天帝的联手，几个呼吸后，咆哮声戛然而止，仙帝被镇压如无尽虚无，生死不知……
归根结底，他修炼的虽是完美仙道，且自被选中后，便有上苍三界的全力支持，修行所需的一切包括太宇原石这等原始至宝，都是唾手可得，但他完美的只是帝躯，而不包括帝魂。
并且，他与山行在短短几百年内证帝，虽创造了神话，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精进太快的速成终究造成根基不稳，因此一旦进入生死搏杀，面对三大天帝联手，被摧枯拉朽的镇灭也就理所当然。
“早知道此人如此自私狭隘，不以大局为重，便不该选他了，白白浪费了无数机缘。”弦羽天帝冷然出声，似仍沉浸在愠怒之中，毕竟道仙帝是他选中的火种，结果却毫无用处。
这时，御古天帝开口道：“山仙帝，请以苍生为念，入虚始之门罢。”
轰！
一座仙宫崩溃，山仙帝身影显露，面无表情道：“我若不去，是否会落得道仙帝一般的下场。”
天帝淡淡道：“你与他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过一死而已，我若宁死也不成全你们，为之奈何？”山仙帝哂笑，他敏锐地抓住了擅天帝的弱点……对方需要他的完美帝身完成那未知的火种计划，道仙帝陨落后，他就成为了唯一，如此对方还敢与他动手么？
“你与道仙帝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绝情而你有情，纵为天帝，你心中却依旧有放不的人，这便成了你不得不去的理由，可明白了？”
话音落下，太无仙宫的宫门前蓦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青秋！”山仙帝声音低颤，望着那女子，难以自已。
青秋仙子嘴角浮现一抹苦意，脸上却浮现笑容，低低吟道：“你走吧，别管我了，我不怪你，若有来生只愿我不是什么仙子，你也不是仙帝，便做一对凡人伴侣，白头偕老，百年一生就心满意足。”
“啊……”
山仙帝仰天怒啸，双拳死死捏住如要打爆九天十地，若怒火可以化为神通，此刻他已将整个黯虚都烧为灰烬。
走？
他不能走！怎么能丢下此生挚爱之人独自离开？
况且，即便他能狠下心来，三大天帝也不会允许他走。
“这就是天帝，众生的守护者，你们不觉自己配不上‘天帝’二字么？”山仙帝对三大天帝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站在他的立场上，天帝们的手段不可谓不卑劣。
“你所见的非假象，但也并非全部真相。”
随着威严的声音传出，上苍大军众修士心中一凛，太无天帝现身了，出现在宫门前，于青秋仙子身旁负手而立，沉声道：“为了今日一战，所有都在背负，都在牺牲，在我们来到此地之前，就已经有数之不尽的人化作白骨了，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用怨天尤人，觉得命运不公，在出发之前，我们也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山仙帝冷笑：“大话谁不会说，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么？”
“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心存质疑的显然并不知山仙帝一个，下方上苍大军中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仙人生出微妙的心思，但面对质疑，天帝似毫不在意，背负双手，迎风而立。
山仙帝沉声道：“此战无论胜败结果，尔等都必将背负万古骂名！”
天帝脸上古井无波，淡然道：“众生昨日敬畏天帝，今日质疑天帝，将来或许还会罪责于天帝，但那又怎样？天帝依然是天帝，天帝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帝音回荡，除此之外天地之间再无其它声音，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无以名状的震动。
这就是天帝的气魄吗？
虽千万人吾往矣，纵身后留下万古骂名，吾亦不屑一顾。
众仙此刻并不知道天帝们究竟要做什么，只是从目前来看，他们对两大仙帝的逼迫太过狠厉，但哪怕天帝将要做的真是覆灭上苍的事，众仙此刻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敬佩天帝的气度。
“明白了……”
须臾之后，山仙帝一声叹息，低下头来，整个人瞬间老去了百万岁一般，浓浓的悲凉与沧桑之意弥漫而出，仿佛终于认命。
“我只有一个要求，善待青秋！”
“她将与召奴帝妃同在，帝妃不死，她不亡！”
天帝没有给出万无一失的承诺，那不真实，这一场巨劫之后，天帝自己都身在劫中，根本许诺不了任何人绝对的安全，如此承诺，已是极致。
“足够了。”
山仙帝轻轻点头，心中放下了牵挂，事实上这才是他满意的回复，若天帝满口答应，他反而会怀疑。
“山行！”
看着山仙帝蓦然转身，独自向着那个神诡莫测的虚始之门走去，青秋仙子失声大喊。
仙帝没有回答，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旦停下脚步，便再也无法重新前进，直至眼看着黑色的迷雾将他身影吞噬，众仙心中悲慨莫名，难以言喻。
天帝重又沉默，打定主意不会给出任何解释。
虚无死寂中，依然是等待，每一个呼吸都显得那样漫长，谁也不知道这平静能维持多久，虚族的大军什么时候会突然杀出，要知道这里是虚族起源之地，防备本不应如此空虚才是。
不久，终寂战场那边传来消息，战事告急，虚族在那里投入的力量超乎想象，光帝尊就至少有六人！而整个虚族三部，自万载前的一场旷世之战后，剩下的帝尊总共也才七人而已，即使加上最近晋升的，也应当不超过十个。
随着时间流逝，那边的战局愈发危急，上苍坐镇无终战场的帝尊仅有三名，终有不世之力，也难以抵挡住两倍数量同境敌手的冲击，很快就接连有巨城被攻破。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真相
这其中，有实在抵挡不住攻势而被破城的，也有上苍这一边主动放弃的，目的是为了收缩防线，凝聚实力。
所有人都清楚，只有占据全部九座原始阵图后，才能开启其背后所蕴藏的恐怖力量，因此守住一座和四五座，对上苍而言没有本质区别。
随着无终战场局势危如累卵，虚实之地前的上苍大军中不可避免地生出焦躁情绪，有人想要放弃此地，去驰援无终战场。
但天帝却始终不为所动，哪怕上苍的据点只剩下最后一座北天都，且被虚族三部大军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重重困死时，也依然毫无反应。
对于仙王的询问，回复永远是一个“等”字。
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
没有人知道，无声的压抑中，众仙心中饱受煎熬，也愈发不理解天帝的所作所为，生出怀疑之心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天帝便如其言，并不在乎。
“嗡……”
就在众仙忍耐几乎已至极限，军心都出现不稳征兆时，从虚始之门内终于传出异动，一道幽冷而浩渺的声音响起，似开天辟地时的大道轰鸣，又似宇宙孕育时的胎动与呼吸之声。
“就是此刻，黯虚天道融合完美帝躯将成而未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所有仙宫轰然炸开，三大天帝与一尊来自人间的帝尊全部现身于苍穹之上，伴着万丈仙光，无尽圣威，四大帝尊同时开口：“杀！”
轰！
天塌地陷，黯虚的幽冥都在崩溃，仅仅是来自四大帝尊的杀气，就令日月星辰随之炸裂，如烟花般在星空绽放。
“你们想杀谁，又能杀得了谁？”
虚空轰鸣不止，一条泛着幽光的莫名长河突然在虚实之门前蜿蜒而出，紧接着就只见无数的虚族战士从河岸中走出，这哪是什么长河，分明就是一条时空裂缝！
原来虚族不是没有大军守卫祖地，而是全都藏了起来，直到天帝们等待的时间到达后才突然杀出。
从时空裂缝中走出的虚族大军数量并不夸张，仅仅比虚始之门前的上苍大军多一些罢了，且这点数量的差距对战斗结果的影响在可以忽略的范围之内。
显然在无终战场上投入前所未有的重兵后，黯虚之内剩下的虚族强者也只有这么多了。
真正令仙族修士惊悸的是那五尊直接出现在天穹之上，与上苍四大帝尊对峙的人影，气息迫人，有凌压万古之威，赫然全都是帝境存在！
无终战场派出六大帝尊的情况下，虚族竟然还能有五名帝尊守卫祖地？！
这个结果令仙族修士惊魂不定，怎么也想不到虚族的帝尊加起来竟有十一尊之多，令上苍在另个战场上都处于劣势。
这让人认识到，虚族孕育强者的速度，果然如传言中的那样比上苍要快。
最近千年内，上苍诞生了太无天帝、山仙帝和道仙帝三大帝尊，看似全都是从天庭晋升，但实质上山仙帝和道仙帝以完美仙道晋升，乃是倾注了上苍三界的所有心血与资源。
单单那太宇原石，除了秦长风那块是真正来自天帝宝库外，其余两块则是分别来自人间和地府，为了终寂一战，三界在无声无息之，已经前所位未有地团结。
可即便是这样，在帝尊数量上还是输给了虚族一筹，后者在最近几百年内，赫然诞生了五名帝境，相比于上苍的三尊，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
此时更有人叹息，原本这时候此地上苍应该六大帝尊的，如此即便面对虚族五帝，也当足以取胜，然而一阵莫名其妙的内斗之后，两大仙帝几乎白送，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一念及此，便越是没有人能理解天帝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不管怎样，战斗仍需继续，一切的是非功过，或许真的只能留给后人评说了……
“上苍大军，随本君杀敌，此战不胜即死！”
“天帝有令，第一个杀入虚始之门者，大劫之后不死封三界第一君，若牺牲则亲族子嗣永为帝族，受天帝庇佑！”
当今事实的天庭第一君帝仁仙君吼啸着来到最前方，恩威并至，率领上苍大军向着虚始之门杀去，此刻他不再是教化苍生的圣君，而是一尊无情的杀戮之仙。
“吾等身后是上苍，是天庭，是族人与至亲，今日若不胜则上苍万劫不复！”
天庭九思君、帝佛君率领其他仙君紧随其后，战意冲霄，展开真正的决命一战。
仅仅只有九万左右的仙人大军，却在这一刻暴发出了前所未有凶猛的力量，这时虚族修士怵然发现，对面的上苍大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却个个战力惊人。
事实上，从帝仁君、帝峰君、九思君以及帝佛君这四尊天庭最强仙君全部随军出征，就可以推断出从天剑关出发的这只大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汇聚了天庭绝大多数的精锐！
轰！
虚族之王也出手了，率领虚族大军强势杀出，一时间仙光纵横，神通狂舞，虚空支离破碎，大道秩序混乱得宛若沼泽泥潭。
骨断筋折，血肉横飞，不断有人倒下，尤其是仙人的血，在灰色的大地上流淌、汇聚，很快就形成一片刺目心境的血泊，并且随着惨烈战斗的继续，仍在不断积蓄……
“御古、太无，此地是天帝葬地，今日将是尔等忌日，动手！”天穹之上，虚族帝尊有人大喝，开启九天帝战。
略显诡异的是，上苍在场的四大帝尊之中，他只道出御古和太无之名，要将他们葬在此地，却似乎遗忘了一旁的弦羽天帝及人界的昭衍帝君，这实在不应该且没有道理。
正当惊疑之时，答案便在下一刻揭晓了。
赫然只见战斗一开启，原本站在两侧的弦羽天帝和昭衍帝尊便立刻同时出手，但他们的目标却不是虚族帝尊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身旁的御古天帝和太无天帝……
血！
天帝的血！！
圣明璀璨，如仙玉般瑰丽夺目，从苍穹一滴滴洒落！！！
虚空亿万里寂静如死，上苍修士呆若木鸡，心中除了苦涩与悲凉之外再无其它，纵然是虚族战士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以至于一时间同样呆在原地。
在这个时候，上苍帝尊们竟然还在相互厮杀，为什么？
“御古，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弦羽天帝深深吸气，看着面前的御古天帝，目光中的复杂难以形容，不舍、解脱亦或悔恨等种种心绪交织，化为一抹化不开的叹息。
御古天帝回道：“天帝中没有傻子，弈秋君、晟天君叛出天庭堕入虚族的事情虽然不着痕迹，找不出任何证据，但有一点是可定的，若没有天庭中的至高存在内外勾结，虚族的手不可能伸这么长。”
“有些事，其实根本不是秘密，我们都心知杜明。你们执行火种计划，是为了帮黯虚天道炼化一具可以承载其完整意志的完美道躯，令其成为真实的生命，从此不再被约束于黯虚之中，而是可以进入上苍，乃至宇宙任何一个角落。”
说话的是太无天帝秦长风，只见他依然背负双手，衣袂随风而舞，金色的仙字符剑洞穿了昭衍帝尊胸口，金色与灰色的符文交织生灭，衍化出一种亘古未见的神秘力量，令在场诸帝目露惊悚。
“而我与御古的计划，则是为了让黯虚天道从无形为有形，当其有了身体，成为生灵时，也就意味着他将拥有生命，可以被斩落！”
话音落下时，仙字符剑符光炽盛，化为永恒之火从内而外灼烧昭衍帝君仙躯，后者身为上古仙帝，自不甘就此被炼化，但任他如何挣扎，祭出自己领悟的生命法则第十一成奥义也无济于事。
那灰色与金色符文交织而来的神秘之力，竟然不但能磨灭他的力量，甚至能强行掌控他的道则，令其反过来攻击自己，仿佛那力量是万物与万道起源，世间其它所有力量与之相遇，都只能臣服！
与此同时，上苍众仙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道仙帝和山仙帝接连被逼进入虚始之门的真相。
更知道了原来关于山苍之内有巨擘投靠虚族的传言是真的，而且幕后最大的黑手竟然是弦羽天帝和昭衍帝尊！
“我们想利用上苍孕育完美仙躯，而你们也想利用我来达到杀入虚实之地的目的，所以咱们才能在心知杜明的情况下相安无事，甚至为了火种计划而互相配合……我唯一没料到的是太无的实力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境界。”
弦羽天帝喟然长叹，从头到尾双方都是心照不宣，他原本以为自己背靠整个黯虚，肯定立于不败之地，却没想到太无天帝竟然强到两口帝剑就将他与昭衍帝君同时镇压的地步。
所谓偷袭，在对方早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是纯粹的实力比拼了，而结果却是他们一败涂地，这让原本都要绝望的上苍修士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希望无敌天帝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帝落！
“此地是我虚族祖地，纵你二人有九天无敌之威，也逃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的结果，况且黯虚天道一旦合体成功，虽然有了生命，但战力也将凌压古今未来，超越帝境，你们凭什么赢下此战？”
伴着威压而又凛冽的声音，虚族五帝中一名头发灰白，面容沧桑，但却身材高大而雄浑的帝尊向前迈步而来，他是虚族仙部第一仙帝帝琰，亦是在场虚族五帝中的最强者。
“凭什么？”
秦长风蓦然昂首，望向幽幽虚冥，让人感觉到一种对帝琰的轻视。
“狂妄，你二人终将是悲剧，沦为我等脚下的白骨，万古之后，无人会记得！”
虚族帝尊们大怒，天帝的态度为他们所不容，于是再不多言，踏天而行，帝临九天，向着前方杀去，只有斩落了这最后两尊天帝，终寂之战便将以虚族的胜利结束！
但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正在冲向前方的两名虚族仙帝的脚步戛然而止，愕然转身，看向身后之人，满目皆是惊怒和不解。
他们也被从背后偷袭了，偷袭的正是虚族仙部新晋的仙帝帝昊，后者两手持剑，一手因果轮回，一手时空寂亡，两剑从背后穿透两尊虚族仙帝，帝血长流，染红虚空。
面对无数道来自虚族的质问目光，帝昊坦然笑道：“吾师秦长风，便是太无天帝。”
“什么？”
瞬间哗然，整个虚族皆陷入惊愕，无以复加。
“你们问我凭什么赢下此战，现在可知道了？”秦长风纵声大笑：“凭我师徒联手宇内无敌！”
天帝卓立长空，傲视八方，俯瞰九天之下，舍我其谁的霸气滔天。
“高兴得太早了，生死胜负犹未可知，杀！”
帝琰意志坚定，不为惊变所动继续向前，现在追究过往以没有意义，赢下当前之战才是重点。
只见他右手并指成剑，一剑斩出，岁月长河跟着逆流，激荡因果轮回，仿佛要回到过去，逆改弦羽天帝及虚族仙帝等人被斩伤镇压的事实。
虚族帝尊中剩下的三人则同时回头，向着帝昊凶猛扑去，俨然打定主意要先联手将他这个“叛徒”轰杀。
石昊怡然无惧，眼中光芒爆闪，双手捏印，祭出自身至高无上的圣法。
“他化九天，我化天帝！”
这是九天仙帝境界的盖世禁忌之术，乃是他化自在法的帝境升华。
一刹那，光雨漫天，一道又一道身影自过去、现在与未来同时走来，观其相貌气度，竟全都是其师太无天帝！
“这是……”
扑向他的几大虚族帝尊目光闪动，预感到危机。
“永恒之化！”
石昊发出帝道天音，随后三大天帝法相，一起向他走去，似缓实快，刹那便在他身上重叠。
如此，他的气息立刻发生剧变，相貌身形虽还是自己，但那目光，那力量波动，那环绕周身漫天飞舞的符光，无不与与太无天帝如出一辙。
仿佛三**相取代了他自身的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令他化为另一尊太无天帝！
轰！
天帝石昊捏着拳印，向前镇杀，金色与黑色两种迥然不同却又能在某个状态互相融合的力量交织出密密麻麻的符，如不朽的星辰之雨，飞逝而去。
噗！
那两尊先前被偷袭致伤的虚族仙帝帝命与帝古当场咳血，从前进转为后退，身上的帝甲铿锵作响，差点被符光熔化。
不曾受伤的虚族神部帝尊也霍然止步，骑在一头凶狞古兽之上，沐浴永恒符光，盯着石昊，久久不语。
跨坐古兽，身穿黑甲，手中战枪幽冷刺骨，面部亦被冰冷的面甲覆盖，只余两只淡漠的眼睛显露于外，此人似曾相识，赫然正是那之前曾与秦长风有过数次交手的神秀！
当初他还只是一个虚族神王，如今却也已晋升为神帝了。
“杀！”
另一边，弦羽天帝和昭衍帝尊也纵天咆哮，激发帝血潜能，以将来有可能境界跌落为代价暂时得到前所未有的狂暴力量，刹那之间，竟然挣脱了两口帝剑的镇压。
随后联手帝琰，一齐向着太无和御古两大天帝杀去。
帝境的杀伐，玄妙无方，已看不到什么成形的法术神通，纵横交错的，皆是来自规则与秩序的直接杀伐，向众生展示何为大道尽头化繁为简，返璞归真。
各种道狠与秩序神链不断凝聚而又相互湮灭，横贯星穹，天空战场光芒无尽，如神瀑般从九天一道道挂落。
帝境之战一开始，就进入生死搏杀的阶段。
太无天帝、御古天帝以及仙帝帝昊三人傲立九天，横击弦羽天帝、昭衍帝尊及虚族四大帝尊。
以三敌六，却丝毫不弱于下风，战得苍穹泣血，岁月流殇，一朵又一朵浪涛逆天而上，将诸天星辰一个个拍为齑粉。
“帝昊，你肉身与元神皆烙印着虚族印记，待黯虚天道合体成功，你第一个灰飞烟灭，绝无侥幸，现在改过吾等既往不咎！”
神帝帝秀联手两大虚族仙帝围攻石昊，却不但久攻不下，反而自身所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隐隐竟有败退之势，惊怒之余便以言语威吓，想令其罢手，甚至重回虚族这一边。
“是吗，那你看看是我师徒二人先在黯虚天道合体成功前将之斩杀，还是他成功之后将我们诛灭！”
石昊的声音传出，同时四五道永恒符光同时亮起，继而化作符剑，锋芒刺痛帝尊元神。
帝秀既惊又怒，深深震撼于对手那式他化圣法的恐怖，竟然可以将自身完全化为太无天帝，尽得其修为造化，而且素随着时间流逝，其战力一直在提升。
石昊以自身第十一成的因果和真假大道奥义，通过师徒之间的因果联系将自身强行化为秦长风，从而在短时间内获取他的永恒之力，由于他自身未曾修炼永恒符道，所以一开始难免不够熟悉，施展起来威能自然受到制约。
但随着他对符奥秘熟练于心，出手时的威力更强，帝秀等虚族三帝所承受的压力自然越来越大。
轰隆隆~~~~
帝尊战场光芒刺目，茫茫无边，让外人很难看清其中的战况，只听到帝尊的吼叫不绝于耳，一直有滴血从滴落。
这种圣血充斥着无尽威严与力量，对下方的修士而言，无比恐怖，哪怕仙王被滴落一滴，都似被九天仙刀斩中。
下方的虚族和仙族大军修士，也无暇再关注星穹上的帝境之战了，大地上亦开始激烈战斗。
帝仁、九思、紫璇、帝佛以及帝楚等天庭无上仙君，全都陷入苦战，有人开始受伤流血。
上苍最精锐的仙族战士一个个倒下，他们的血液一滴滴汇聚，渐渐的竟从血泊化成了一片血海，看不到尽头，一具具尸骸随波漂浮，述说着无声的悲凉与惨烈。
高高在山，神圣不可亵渎的仙人如今竟如草芥般一片片倒下，自上苍三界开辟以来，何曾有过如此悲壮的时刻？
战局一刻比一刻焦灼，两族都已竭尽全力，到最后就连召奴帝妃和青秋仙子都白衣仗剑，杀入战场。
已经没有人在意她们的身份，在这片血流成海的战场上，只剩下胜败与生死。
噗！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圣血飞溅中，一道鲜血淋淋的身影自九天摔落，砸在大地上时，四肢全都粉碎，这是恐怖的道伤，纵使帝躯的强大恢复能力，也无法再令其复原。
更可怕的是其心口插着一口符文帝剑，将他钉死在大地上，人们凝目注视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生息，神念波动都已绝灭。
帝尊陨落！
所有人都神魂剧颤，昭衍帝君从九天跌落凡尘，并直接葬身，结束了自己辉煌煊赫的一生。
也曾仙道纵横，俯瞰苍生，也曾征战九天，所向披靡，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悲凉而不光彩的方式落幕。
帝尊陨落，并非结束，而只是开始，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
很快，那两尊一开始被石昊偷袭重创过的两尊虚族仙帝中也有一人从苍穹坠落了，帝尸被仙剑洞穿，没有留下遗言，不曾回首过往，只是在生命最后一刻，留下一声凄凉的叹息罢了。
在此之前，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战局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们几乎已经算到了一切，却唯独算错了太无天帝的战力，尤其是他师徒二人联手时，真的要在这个时代无敌于九天啊！
“帝秀，吾送你去过去，将这二人斩杀于成道之前！”虚族帝琰仙帝突然大喝。
帝秀几乎本能惊道：“这样做将有恐怖因果和时间错乱，稍有不慎后果便不堪设想！”
“还有什么后果比现在更差吗？”
帝琰怒吼，眼下战局对虚族而言已极为不利，他只能兵行险招，派人回到过去，将为成道前的太无天帝师徒扼杀，尤其是那天帝，唯有将之在过去抹灭，才能逆转一切。
话音未落，他便已将全部修为与力量在瞬间暴发出来，打开一道通往过去的时空之门，帝秀身着黑甲，骑着荒古异兽冲入门中，电射而去……
ps：明天大结局，应该再不会有意外了好吧，可怜没有节操的人说话都不硬气！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天道出手
虚族仙部第一仙帝帝琰为时空成道，于虚族之内，乃是时间与虚空的帝王，故而才能开启时空之门，将一尊神帝送到过去。
并且，在帝秀去往时间长河上游后，他便立刻关闭时空通道，只余一片光阴之幕，可以看到帝秀正在时空隧道中穿梭的身影。
与此同时，帝琰、帝古和弦羽这虚族在战场上仅剩的三名帝尊，不惜一切代价与秦长风、御古天帝和石昊纠缠，不枉求能击败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无法抽身回到过去阻止帝秀。
虚族三帝中有两人之前就受过伤，经历一场帝战后的现在更已是强弩之末，但正如回光返照一般，不惜性命的搏杀之下，依然暴发出空前恐怖的力量，一时之间竟难以镇压。
下方大地上战斗的双方同样陷入疯狂，虚族战士数量明显少了许多，而上苍大军亦死伤惨重，已有一半仙人永远的倒在血泊之中，埋骨异乡……
此等战况，显然没有人能腾出手来阻止帝秀，一直关注着帝战形势的帝楚君等人不由焦虑，倘若天帝真的被人在过去斩杀，那于上苍而言真将是灭顶之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那光阴之幕上可以看出，在虚族神帝不断往岁月上游逆流而去时，其修为也在不断下降。
那是来自岁月的阻力，因为他要斩杀的目标是九天帝尊，故而从一开始就被恐怖的大因果缠身，若非他是神帝，早就已经被这因果反噬，以至灰飞烟灭了。
当其终于停步，达到过去的某个时空时，其修为已从帝境跌落，只剩下准帝修为，可即便如此，理论上也依然是准帝中的最强者，那个没有帝尊的时代，谁能与之相抗？
看着这一幕，御古天帝都目光微变。
唯有秦长风师徒从容而淡然，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
这一切他们早已在过去经历，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果然，当帝秀跨坐古兽提枪杀向那个时代的秦长风时，一道芳华绝代的女子身影从时间长河下游追来，面带青铜面具，白衣胜雪，一剑将之拦截在岁月之外。
女帝，帝仙宫主，直接从符宇中杀到过去！
面对女帝绝世仙姿，帝秀祭出自身最强圣法，与座下古兽合体，召唤出远古神魔战体。
当初秦长风不知道为什么此人也拥有神魔合体的血脉之力，如今却已明白，黯虚之内诞生的虚族，本质上都是岁月长河中曾经诞生过的强者陨落后，其游离的残破印记被黯虚吞噬后孕育而成，所以每一个原始虚族，其灵魂之内天生就有功法与神通宝藏。
白衣女帝的绝世，从来不需要怀疑，若是时间充足，秦长风相信即使没有太宇原始，她也能自己证道于九天。
一如过去所见，帝秀终究未能在过去扼杀秦长风，与白衣女帝一场大战之后，他被从过去打回现在，轰隆一声，自时空通道中跌落。
满身剑痕，鲜血淋漓，不但计划失败，更是受到因果反噬，付出了无比惨烈的代价，竟已永久从帝境跌落！
噗！
帝血飞溅，石昊一步九天，一步九幽，纵横苍茫黯虚，手臂上环绕七道永恒符，不朽光辉照耀诸天，一拳而已，让修为大降的帝秀血肉模糊，遭受致命重创。
神临九天时，他尚且不是石昊的对手，如今修为跌落，不再为帝，纵有帝躯，又怎能抵挡不朽帝拳？
符光绽放，七大永恒符化为烘炉，生出帝火，将帝秀的血肉与骨全都包裹，开始无情炼化。
此时不但他自身回天乏力，一旁的帝琰和弦羽天帝等人也救不了他，甚至他们自己都已险象环生。
大地之上的虚族战士们心中无尽悲凉，在漫长的过去，在与上苍的战斗中，虚族一直占据着主动，所有虚族之人都坚信，上苍终将被覆灭，黯虚将成为宇宙的唯一，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如今他们的帝尊却一个接一个陨落，被上苍的天帝无情屠戮，那九天之上的师徒二人，杀得帝尊为之胆寒！
这个时代，对黯虚不公，对虚族太无情。
凭什么上苍能够诞生太无天帝，而虚族唯一有可能与之相抗的仙帝，到头来却竟然还是他的弟子？
可以预见，在这片虚始之地的战场，虚族大势已去，将以惨败落幕。
待上苍三大天帝解决剩下的虚族帝尊，从九天杀来时，下方的虚族战士便如蝼蚁一般，任由宰割。
唯一的希望，是无终战场那边虚族能先一步取得胜利，攻破北天都，占据全部九座原始阵纹，继而开启其中隐藏的亘古之力，一举扭转战局。
然而问题是……还来得及么？
九天上的虚族第一仙帝帝琰都已开始喋血，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而北天都内，上苍修士明显得到了消息，知道虚始战场这边胜利已近在咫尺，因此士气暴增，人人不惜性命，殊死搏杀。
面对虚族大军四面八方，一重又一重滔天巨浪般的冲击，北天都始终屹立不倒，更似一个修罗场，疯狂吞噬虚族战士的生命。
轰！
帝琰被御古天帝一道凭空而生的先天帝阵从头顶镇压，一时间竟无法移动，御古天帝万古之前便是以阵道神通至强著称，九天诸帝，无论过去和现在，都没有能在此道与之相抗者。
“这个时代，真的要将我虚族葬下吗？”
帝琰仰天长叹，满目悲慨，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虚族竟是从自己手中葬送。
但纵有滔天不甘，又能如何？
九天也分高下，不敌就是不敌，太无不许，谁可称帝？！
真的要败亡了么？
黯虚之内，无数没有加入战斗的虚族老弱以及虚始之地前的虚族战士全都发出不甘的呐喊，无形之中，一股由众生意念汇聚起来……
轰隆隆！！！
突然，沉寂了许久的虚始之门内轰鸣滔天，伴随着一股浩然意志，扫荡天上地下，席卷八方，令苍穹之上的帝尊都为之颤栗。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望去，只见虚始之门巨大的石柱之间，滚滚黑色迷雾之中，一道气质缥缈，身形却伟岸无比的人影隐现，若真实，亦若虚假，似来自过去，又似从未来照映当世。
隔着虚始之门凝望外界，立于苍穹之下，眸光却睥睨九天，举手投足皆展露亘古莫测之威仪，目光落下时，亿万里虚空电闪雷鸣，整个黯虚的天地弯道都因他而颤栗，发出滔天呼啸。
“山行……”
青秋仙子凝望着那道身影，双目痴痴，轻声呼唤，但嘴角却露出苦意，因为知道那个有着山仙帝完美帝躯的人，却已不是山行了。
其他上苍修士脸上的神情亦无比苦涩，所有人都知道那道身影出现意味着什么，原本已经唾手可得的胜利，很可能将因此而被逆转……
“天道始祖！”
虚族战士狂喜嘶吼，扬眉吐气，发出大啸，与上苍修士形成鲜明对比。
何谓天道始祖？
虚族自黯虚深处而生，以天道为始祖，所以他们口中的天道始祖便是黯虚天道。
显然，他似乎已经成功融合了完美帝躯，变成真实的生灵，将要从黑暗深处走出，君临寰宇！
“请始祖斩灭诸敌！”帝琰向着黑雾中的朦胧身影恭敬行礼，请求无敌天道出手，将太无天帝这个恐怖大敌直接斩掉。
那黑雾中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掌穿过迷雾与虚始之门，向着外界拍来。
这是一只苍茫大手，仙光中萦绕着终寂诅咒的纹路，以遮天之势笼罩所有上苍修士，镇压古今未来，撕裂寰宇诸天！
御古天帝双手法诀如星辰幻灭，一瞬间不知在虚空拂动了多少次，直接以仙帝圣力凝聚出一道上古阵图，并向着天穹冲去，想要尝试着阻挡从天而降的那只大手。
但只见光芒剧闪，天地倾覆，规则破碎，一切都被打得崩毁，回归原点，整片天穹皆崩毁，仙帝大阵也被打得四分五裂，而那只大手却从汹涌的混沌乱流中冲出，继续按向大地。
天帝都挡不住？
上苍修士心中惊悸，随着那大手越来越近，更生出恐惧，继而绝望，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太过无力了，那手掌的主人仿佛真的已经超越帝境，凌驾于九天之上！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自天穹主动迎了上去，是秦长风，周身燃烧永恒符火，与苍茫大手碰撞出古往今来最绚烂的光芒，沐浴其中，让人不知身处何地，自己是谁，光阴何在。
甚至有人眼前浮现出种种诡异的景象，有时是九根巨大仿佛没有尽头的血柱，耸立于岁月与空间的结点，散发无穷生机与死寂；
有时像是一尊难以形容的巨人，在星冥外俯视苍茫宇宙，他的眼比上苍还要大，发丝上穿着日月星辰，如同装饰的珠宝……
但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没有人当真，只当是幻觉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御古之心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人们回过神来，便只见那苍茫大手已经消失不见，天帝立于天穹，周身三道符若真阳环绕。
他显得很平静，低头俯望时，不曾高高在上，也不曾睥睨众生，有的只是一抹没有人能理解的复杂之意，是期望，是牵挂，还是留恋？
帝心似海，众生不敢揣测。
“我去了，诸君保重。”
凝视许久，天帝最终只是留下这样一声轻叹，而后转身向着虚始之门走去。
背影寂寥，一个人，踏上了最后的征程。
来到虚始之门前，他只了三步，每一步落下，身外环绕的一道永恒之符便会从眉心融入道体。
先是神字符，而后仙字符，最后魂字符，如此三符入体，便是仙、神、鬼这三大世间最强修行之路的归一！
此时的天帝缥缈而神秘，神圣而苍古，每一根发丝都晶莹璀璨，弥漫着至高无上的伟力。
岁月，时空，乃至天命，在他那双淡然的双目中，都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师父，我陪你一起去吧！”
石昊在身后大喊，他预感到那将是无比艰难的一战，纵然他的师尊已展现出万古未有的绝对力量，也依然会是一场苦战，因为对手同样神秘而可怕。
“不用了，你的他化圣法时间有限，帮为师守护好你师娘。”
天帝摆了摆手，没有回头，毅然踏入通往未知的虚始之门中。
上苍众仙以目光相送，期盼天帝能够归来，如果有用，他们愿长跪千万年祈祷不息……
虚始之地，秦长风终于踏足其上，并且见到了整个黯虚之地真正的主宰，以及终寂之祸最大的源头黯虚天道。
其意志已降临到山仙帝的完美仙躯之上，盘坐于一方神秘古池之中，池水呈现深邃的幽暗之色，与秦长风在洪荒世界的起源之井中所见的混沌因果之液十分相似。
此时的山仙帝，仙气已微弱之极，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苍茫浩渺的终寂之力。
其周身表面，更是布满了灰黑的诅咒纹路，秦长风心中了然，黯虚天道正在将之转化为虚道之躯，唯有如此，才能承载全部天道意志。
事实上，完美仙躯修炼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升华，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承载天道意志。
道仙帝和山仙帝修炼时，都以为这是为了提升证帝后的仙躯威力，却不知最终是给黯虚天道准备的。
若非如此完美且契合天道意志的肉身，黯虚天道绝不会将意志降临其中。
很多人不解，为什么终寂天道不能创造或选择一具虚族的帝躯，而非要上苍仙躯？
答案便在虚族每一个原始族人的一切早在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未来将修炼什么道法，拥有什么样的道躯，全都是取决于先天伴随的到自身道藏。
可以说，每一个原始虚族都是过去陨落在岁月长河中的强者，以虚族的身份重现于世，只不过只有道与法，并没有过去的灵魂而已。
因此，在虚族之内，诞生不了完美仙躯这样转为天道而存在的身体。
况且，黯虚天道需要完美仙躯之中属于上苍的秩序烙印，这才是他未来能够降临上苍，甚至吞噬上苍天道取而代之的关键所在！
终寂天道盘坐，在秦长风到来时睁开眼来，幽幽说道：“你明知黯虚之内，我拥有无尽力量，即使你触摸到了始境的门槛，也奈何不了天道，却还执意踏入绝地，我该说你伟大还是无知？”
“明知与完美帝躯合道，会让你不在永恒不灭，却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融合，你又是自信还是愚蠢？”
秦长风踱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这方幽古莫名的虚空内皆道纹激荡，并不准备多说废话，因为对方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终寂天道融合完美仙躯并没有那么容易，方才那只苍茫大手，不过是迫不得已，为了挽救外界危如累卵的虚族大军而已。
“我若合道功成，将超脱九天之外，纵然不再永恒不灭，又有谁能与我为敌？止步吧，就此退去，吾容许你这一脉终寂不灭，不朽长存，若再前进，万劫不复，回头无路！”黯虚天道幽语，混沌虚空中的温度骤冷。
“你在害怕……当天道不再无情无欲，那便不再是天道了。”
秦长风止步，但不是为了转身退去，而是出手开始攻击，兵法中有一篇叫做待其半渡而击，他便是要在黯虚天道融合完美仙躯将成而未成时将之斩落。
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
否则等他成功，融黯虚与上苍两界无上之力于一身，很可能也触及到原始祖族这个禁忌领域，真的将有了生死，却没人能斩落他。身为不知存在了多么漫长岁月的黯虚天道，论及根基，秦长风纵然有两世修为也肯定远远不及。
惊世决战暴发，太无天帝对决黯虚的终寂天道。
秦长风道躯神、仙、鬼三符之力合一，成就永恒祖身，左眼之内是上苍造化，右眼之内为终寂虚无，手持天地人三符灾剑。
一剑之下，混沌破灭，黯虚的秩序瓦解，竟似要将这片黯虚起源之地彻底崩毁，令黯虚天道失去地利。
终寂天道依然盘坐，破碎的混沌虚空中浮现密密麻麻的道纹，如一张大网，将虚始之地连同秦长风一并罩住，而后向内收紧，每一根网线都燃烧起黑色道火，散发比九天仙剑更锋锐的气息。
秦长风要毁掉虚始之地，断终寂天道一臂，而后在将之斩杀，后者却顺势激发虚始之地无尽岁月内所蕴藏的恐怖力量，让破碎的混沌虚空将秦长风湮灭葬下。
九天之上的极道争锋，虚空不存，光阴成为碎片，雪花般漫天飘舞，这个地方发生亘古以来最可怕的湮灭，过去、现在、未来交织，混乱不堪。
这一战，无比激烈，亦无比恐怖。
虚始之地外，两族所有人都想窥视战况，但却被迷雾与混沌之光遮掩，无法看见，唯有帝尊和仙王能看到少许模糊的画面。
他们看到终寂天道被从天而降的三灾符剑轰入原始黑池，也看到太无天帝喋血，刺目鲜血染红胸前原本洁白胜雪的衣襟……
“帝君！”
玉奴身子发颤，她为帝妃，与天帝有因果感应，天帝此刻的艰难，她感同身受，比任何人都清楚。
砰！
石昊踏天而来，一拳将一尊想要偷袭失神帝妃的虚族神王轰为齑粉，如今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在师父回来之前，保护好面前这位美丽的师娘。
“御古，你我决一死战！”弦羽天帝大吼，在一开始就被秦长风帝剑斩伤后还能战斗到现在，并且战力凶猛，这位古之天帝的修为与战力实在惊人。
“若连受伤的你都镇杀不了，我还敢在太无成道之前就执行火种计划？”
御古天帝神情淡漠，双手化作上苍之手，在虚空中划动，瞬间布下一座帝阵，向着虚族剩余的三大帝尊镇压而去。
哧啦！
那之前已被石昊斩伤的虚族帝古仙帝受这大阵一罩，竟被斩下头颅，直接被镇杀，尸骸在阵光所化帝火中被焚烧。
世人大惊，这才知道御古天帝直到此时，才展露自身真正的实力。
“上苍化仙大阵，你竟然炼成了！”
弦羽天帝发出惊吼，这座大阵在万载之前还只是传说，一旦炼成，便可在任何地方勾连冥冥中无形无相的上苍天道，借取其力量在大阵之内显化出一尊上苍仙帝，其力量宛若上苍天道在世间的完整显化。
但由于太过艰难，很多人都只是当做传说，并且他很清楚，万年之前弦羽天帝才刚刚开始着手罢了，却没想到而今他真的炼成了。
同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御古天帝自己的底牌，以上苍天道之力来与黯虚天道争锋，而太无天帝，只不过是计划之外的巨大收获而已。
“噗！”
上苍大阵凝聚出一尊仙帝虚影，抬手一直，弦羽天帝吐血，而后一掌，帝躯竟被打碎半边，血雨飞洒，上苍仙帝之强震撼古今。
“弦羽！”
虚族帝琰目光剧震，并非他与弦羽天帝交情有多深厚，而是一旦弦羽天帝陨落，他自身也将失去最后的帮手，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轰！”
石昊回来了，趁着他化天帝圣法持续时间将到前的最后时间，他祭出全力，一举将帝琰道躯斩为两半，符光飞舞，一边阻止其复原，一边炼化其血肉。
“十万年修行，五十万年辉煌煊赫，为保九天长存，万年筹谋，到头来终究归于尘土，此生何必，此生何必啊……”
弦羽天帝幽幽长叹，知道大势已去，无论虚始之地内的胜败如何，他都看不到了，眼下占据绝对上风的御古天帝，不会让他活到那个时候。
他心中并无悔恨，天帝永远只有成败，而没有对错，他不是输给了御古天帝，而是输给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太无，倘若后者的战力不是九天无敌，纵然御古天帝祭出上苍化仙大阵，他仍然是胜算更大的一方。
只是天帝的字典里也没有如果，大地血海中众仙陨落后的仙血冲天而起，令上苍化仙大阵成为一座血阵，随后那上苍仙帝的道影之上也透出血光，仿佛拥有了生命，变得愈发强大，抬步向前，所向披靡。
不久，弦羽天帝和帝琰全都在血色帝火中消失，遗躯被炼化，令上苍仙帝气息成倍增强，而大阵之中只剩下帝灰飘落。
御古天帝面无表情，帝躯之内传出了前所未有的虚弱气息，因为开启上苍化仙大阵耗费了他所有的力量，如今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发出最后的指令，让上苍仙帝杀入虚实之地……
ps：果然，说话没有底气是有道理的……脑子抗不住了，明天完本，绝无意外！
一千零五十八章 落幕！
轰！
上苍仙帝踏入虚始之门的瞬间，便冲向终寂天道，整具仙躯如化为一口斩道天刀，除了向前，再无其它。
不在乎那密密麻麻的终寂道痕，也不在乎汪洋般的诅咒雷霆，唯一的目的，便是将前方之敌斩落。
秦长风知道这是御古天帝给予他的最后帮助，亦不加迟疑，手握三灾帝剑，身披圣字符所化的永恒道衣，圣体圆满无暇，周身环绕灭字符形成的灭道之雾，游走虚实之间，沿着上苍仙帝的脚步杀向前方。
此刻，已诞生于世的八大永恒符之力全都被祭出，理论上，这已是他的最强一击。
“没用的，我已至最后一刻，即将功成，整个九天都在将我脚下，寰宇众生的生灭将在我一念之间。”
终寂天道的声音冷漠无比，伴着凛冽威严，他怵然睁开双眼，只见两个似是而非的终极诅咒印记在其瞳孔之浮现，被其注视的上苍仙帝便立刻崩溃，来自无形的大道杀伐诡秘而恐怖。
“这里终究是黯虚，即便以血祭，上苍天道之力也只能降临部分，无法无终寂天道抗衡啊。”虚始之门外，有仙君悲叹，道出了这一幕发生的原因。
唯有御古天帝喃喃自语：“才刚刚开始啊……”
事实上，上苍天道的力量在总体上或许的确不敌黯虚天道，但差距也不至于会这么大。
原因在于，首先此地终究是黯虚，故而上苍化仙大阵能够接引的上苍天道之力有限，远不及全部；其次黯虚天道已诞生了自我意识，可以主动凝聚全部力量用来攻伐，而上苍天道却一直只是太上无情的混沌意志，力量分散而迟钝。
但御古天帝早知结果却依然这么做，只有其道理。
轰！
虚始之地，血光滔天，只见上苍仙帝崩溃后，化作无尽血雾，向着终寂天道疯狂涌去。
全都是最神圣的上苍天道之力，对上苍生灵而言，乃是最好的本源仙丹，但对于此时的黯虚天道，却是最可怕的毒药！
上苍天道之力疯狂涌入体内，令终寂之力生出感应，发动疯狂攻击，便如秦长风第一次尝试融合终寂之力时一样，遭受剧烈反噬。
如果给黯虚天道足够的时间，他或许真的会完成融合，炼化出原始祖身，但现在他没有那样的时间。
趁此机会，秦长风一剑斩下，整个黯虚在此刻剧烈抖动，大地崩裂，天穹倾斜，俨然一副末日巨灾的景象，这是因为黯虚天道被巨大危机笼罩，黯虚世界生出感应，故而出现这些异象预警。
“逼人太甚，纵然只融合了八成，也足够斩你了！”
黯虚天道受上苍之力冲击，知道短时间内再想要圆满合道已无可能，惊怒之际猛然起身，脚下幽暗的原始之池向内收缩，眨眼凝聚为一滴唯一的黑色液体。
众生皆惊，这滴黑色液体给人的感觉，竟仿佛是一滴鲜血。
虚族、乃至整个黯虚，竟然是自一滴鲜血中孕育而出的？
这是谁的血？！！
黑血被黯虚天道弹指击飞，冲向前方时，化作一口幽黑之剑。
秦长风的三灾之剑横击，没有挡住，圣字符所化神圣道衣，竟也被一触即溃，直至最后被黑剑洞穿，整个人轰然暴碎。
就这样陨落了吗？
当然不是，那暴碎的天帝之躯，没有飞出鲜血，更没有骨肉，只有八枚永恒符。
神、魂、仙、灭、圣、天、地、人！
虚空沉浮，符光照耀诸天，将那口诡异的黑色血剑镇压。
“永恒符道？”
黯虚天道凝望八枚不朽符，目光中闪过一抹并不掩饰的赞叹之色：“以我无尽岁月所见，也足以惊艳光阴，封为古今第一道，可惜的是并不圆满。”
“是吗？”
符光中不见天帝之影，却传出天帝的低语。
虚始之地内更是响起了无尽的祈祷之音……永恒符宇内，九天世界上的所有生灵，全都在九大宫主的带领下，向着永恒天阳跪拜，虔诚祷告，吟诵真经。
信仰之力向着天阳疯狂汇聚，虚始之地中的八大永恒符随之发出炽盛千万倍的光彩。
八枚符吸收无尽力量，便开始融合，开始幻化，那似乎是天帝的身影重现，又似乎是一枚世间从未出现过的原始符。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下一刻就只见八枚永恒符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唯一一道人形不朽之光向飞向前方。
这是重新凝聚帝躯的太无天帝，亦是永恒第九符！
由前八道不朽之符融合而来，没有名字，因为无法形容，世间任何一个字，都无法描述其真义，在崇高神圣的词语，都不及其所呈现的万一。
此为无量之符，无止之符，无上之符，完全超然于九天之上，唯有原始之身，方可祭出。
“始境之力？想不到你已触及这种境界！但又如何？我有整个黯虚支撑，依然能将你镇压。”
黯虚天道神情冷漠，继续说道：“九天之上有什么，宇宙的真相何等残酷，上苍之外还有还有多么广袤的世界，你全都不知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迷途知返，追随我一起成为宇宙之主！”
唰！
虚空中浮现一片光幕，显现的是无终战场上的场景，只见北天都四面城墙都出现缺口，上苍仙人只能用命去填补，形势危在旦夕，上苍位于无终战场的最后一个据点，随时都有可能被虚族攻破。
黯虚天道让秦长风看到这幅画面的意图显而易见，便是警告他做出正确的选择，一旦无终战场那边虚族提前获胜，那么在此地，秦长风纵然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也为时已晚。
便在这时，那光幕上的画面一转，自北天都内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飞出，背上所负的蓝色仙剑出鞘，光寒九天十地，无数冰雾飘起，那是十万虚族战士的骨灰！
随后她冲上天穹，一人独对三名虚族帝尊，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整个无终战场的局势，被她一人逆转，与此同时，叶凡、秦昭昭、庞博、朝雪、白芷等人，亦在战场上搏杀，且发挥了巨大作用，成为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虽依然看不到胜利，但至少还可以支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那是吾女辞雪啊，身为父亲，我怎可让她失望？”
天帝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欣慰与执着，如今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前进，斩掉眼前最后的敌人取得最终胜利，告慰那些牺牲者的亡魂。
不朽符光飞逝，将虚空中的光幕粉碎，秦长风以行动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冥顽不灵，死有余辜，杀！”
黯虚天道大声咆哮，此刻他已不再是无情无欲的大道，而是一个执着于生死的众生一员。
他将那滴被震飞的黑色血剑召唤回来，重新变回黑色血滴的样子停留在指尖。他以这根手指在眉心一按，那里出现黑色血洞，深邃无比，看不到尽头，仿佛连接的不是其头骨，而是一处至高无上的未知空间。
最后，一道黑光如射出，在虚空中如神链横扫。
一刹那，虚始之地彻底崩溃，再无重聚的可能，诸天星河同时被成片摇灭，整个宇宙瞬间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地方陷入无边永寂的黑暗，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失去了所有光芒。
这一击太可怕了，俨然终寂之灾化为实质后的终极形态，一击而已，葬下了三分之一的宇宙，上苍众生莫不绝望。
“轰！”
举世之间，唯有太无天帝所化的那第九符光不为所动，继续向前飞射，就那么无所畏惧地迎向那道灭宇之光。
一往无前，因为无法后退，也没有退路。
坚定不移，因为狭路相逢，唯勇者可胜！
这是最后一击，决定众生和宇宙宿命的最后一击，上苍与黯虚两界，所有人都在向虚始之地的方向凝望。
结果会怎样？
这一刻，整个宇宙都失去声音，变得死寂，所有星辰都黯然失色，虚始之地内那一抹迸射，宛如宇宙起源之光的光芒，比所有星辰加起来还要炽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千万年。
当光芒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时，虚始之地早已不存于世，太无天帝与黯虚天道的身影出现在黯虚的虚空，隔着九丈对视，一动不动。
宇宙众生全都只觉神魂在颤栗，结果，结果究竟是什么？！
此时，每一个呼吸的时间，对他们而言都是难以承受的折磨。
“我败了，无尽岁月里的第一败，却也是最后一败。”
最终是黯虚天道开口打破平静，话音落下时，黯虚生灵瞬间绝望，而上苍众仙则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但黯虚天道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那滴原始之血已进入你体内，我不知道它原本属于谁，只知道它来自九天之外，黯虚因它而起源……对你而言，它是一场帝道尽头的无上造化，但更可能是令你崩溃的终极祸源！”
黯虚天道说着突然纵声大笑起来：“这个宇宙属于你了，但你能拥有多久呢？若我走得不快，应该能等到你，哈哈哈……”
随着笑声而来的，是他自身的崩溃，完美道躯化作飞灰，天道意志也随风而逝，悬挂在上苍众生头顶无尽岁月的最大恐怖，就这样被斩灭了。
上苍众生发自内心的狂喜，但也无法抑制的悲伤，因为这一战，真的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整个上苍三界的所有仙人，而今十不存一，帝尊陨落了一半，仙君陨落了十之六七。
此时此刻，最伤心的却是太无一脉，他们的天帝……一息白头，仿佛老去了千万岁，随着一股比终寂诅咒更恐怖的诅咒气息弥漫，他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向凋零。
“帝君！”
“师父！”
召奴帝妃和石昊冲上前去，想要帮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别哭，我会帮你解除因果的，纵我身死，你也不会为我殉葬。”秦长风伸出苍白的手指，替帝妃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他嘴角甚至露出笑意，帝妃流泪，这可是难得的奇景啊。
“若没有帝君，哪来的帝妃，真到了那时，便让玉奴陪着帝君吧，这样帝君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召奴帝妃玉手握住天帝冰冷的手掌，紧紧贴在自己的面庞上，她不再哭泣，美眸中亦露出明媚笑意。
“你想得美！”
天帝体内突然发出一声冷哼，但说话的不是秦长风，而是……
唰！
眉心神秘的灰色印记飞出，朦胧玄光之中，化为一个少女般的女子身影，正是小莫。
“知道我为什么唯独喜欢秦昭昭吗，因为他是你的第二条命！”
小莫幽语，不等秦长风回答，抬手在虚空一划，打开一道时空之门，不久之后秦昭昭的身影自其中走出。
小莫望着他，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昭儿，你是天生的因果之魂，更是你父尊的血所孕育，所以……”
秦昭昭不等她说完，便直接打断，笑道：“师父，您不用说了，昭儿明白，愿以血脉因果替父亲承受诅咒，此生能遇见父亲与师父，还有师娘和姑姑她们，昭儿已经心满意足，只愿来生能早点遇到你们。”
说着，他跪下双膝，对着秦长风和小莫恭敬磕头，小莫终于装不下去，撇开头，无法再面对。
但她不会后悔，纵然再选择一万次，她的答案也永远是秦长风。
此时，秦长风已陷入极为虚弱的状态，那滴起源黑血的暴发，远比预料中的还要迅猛。
小莫不再迟疑，割破父子二人的手指，以鲜血建立一座桥梁，因果的气息萦绕，那恐怖的诅咒之力便顺着因果血桥，进入到秦昭昭体内，后者则快速衰老……
“昭儿，不要怪我，若能有来生，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看着渐渐走向寂灭的秦昭昭，小莫来到他身前，轻轻抚摸他面庞，喃喃自语。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仙帝后院，新的传说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上苍心中的欢喜并未持续太久，就渐渐化为了苦涩，目光所见之处，全都是尸骨与鲜血，在这个时代，为了这一战，上苍几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元气，甚至连追击虚族残部的力气都没有。
最为惨烈的战场，毋庸置疑是虚始之地。
三十万从天剑关出征的大军，全都是上苍最精锐的真仙，如今却只剩下了千人不到，余者尽皆战死。
剩下的人仰望天穹，看向御古天帝的目光无比复杂，时至现在，他们当然已经知道，御古天帝带着大军出征虚始之地，最大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攻击虚族，而是需要仙人的血与魂，来开启上苍化仙大阵！
何等冷漠而残酷啊，为了胜利，不惜牺牲三十万上苍真仙。
然而他们该怎样呢，质疑、辱骂、斥责还是依旧敬畏天帝？
御古天始终面无表情，众仙终于明白，天帝依然是天帝，无论是万古流芳，还是被唾弃万年，天帝都不在乎。
“太无！”
御古天帝开口，望向渐渐苏醒的秦长风，只见他白发依旧，但已不再散发死寂之意，意味着他已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关。
秦长风看向面前寂灭的秦昭昭遗体，抬手一指，逆乱时空，从过去截取一道神魂，随后看向御古天帝，以及无终战场上剩余的上苍帝尊，说道：“吾儿秦昭昭，将在上苍厉九世轮回而重生，我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未来的上苍或许只需要一位九天之主。”
御古天帝明白他的意思，洒然笑道：“九世之后，吾等诸帝隐退，追求九天之外，从此上苍无帝，唯一仙皇亘古长存！”
“大善！”
秦长风欣慰点头，抬手打开六道轮回，将秦昭昭的神魂送入其中。
紧接着，他的目光扫向因天道陨落而满目疮痍的黯虚大地，沉吟道：“黑白对立，造化与寂灭同存，自有其亘古不易的道理，黯虚可败不可亡……石昊，从此以后，你为黯虚之主，如何？”
“谨遵师命！”石昊接受册封，尽管上苍有无数人不解，但却没有人反对，因为其师太无天帝已是事实上的宇宙之主。
好在的是经此一战，黯虚力量暴跌，相比于元气大伤的上苍都远远不及了，所以未来即便还有终寂之祸，也将是无尽岁月以后的事了，在此期间，上苍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况且所有人都知道，未来的上苍之主是太无天帝之子，黯虚之主的师弟，凭着这一层关系，终寂之祸也不可能再像曾经那样恐怖的暴发了。
秦长风心中暗叹，并非他刻意要为上苍留下这个巨大的隐患，而是知道从这个宇宙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上苍和黯虚就注定共存，一旦失去黯虚的平衡，上苍也终将走向寂亡。
唯一可行的应对之法，便是将终寂之祸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如洪荒的量劫一般，不再以毁灭整个上苍为目标。
数日之后，黯虚与上苍签订全面停战条约，无终战场上虚族仅保留一座原始阵图，其余八座尽为上苍掌控。
而此时，秦长风已带着召奴帝妃、辞雪仙帝和白芷等人进入永恒符宇，从此再未出现在上苍众生面前。
回到符宇后，秦长风终于过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日子醉生梦死！
有时在帝仙宫中与才情绝世的女帝谈经论道指点其修行冲击帝关，有时在道雪宫中欣赏陆宫主月下舞剑绝美的身姿，有时在明佛宫中与圣佛宫主吟诗作画，有时便在修罗帝宫中与最是妖娆妩媚的修罗宫主风花雪月，水乳交融……
当然，阴阳双修这等宇宙至道，每一位宫主都是无法避免的，天帝大人常常因此而叫嚣自己对诸位宫主的修为精进做出了卓越而不可磨灭的贡献。
让诸位宫主不解的是，自天帝回到符宇后，他的修为就一直在下降，从帝境到王境，又到不朽境，最后止步于半步超脱。
这时候的帝君，别说诸天宫主，就连宫主的侍婢们都打不过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帝君不说，宫主们也只能推测应当是当初与黯虚天道一战时所遭受的诅咒并没有全部进入秦昭昭体内，余力未尽，最终慢慢消磨了帝君的修为。
当然，即便如此，天帝也依然是天帝，符宇诸天，但凡有任何人敢因为天帝失去了无敌修为便不敬，帝妃宫主们第一个不答应。
甚至由于天帝失去修为，宫主们对他越发纵容、宠溺，再匪夷所思的要求都不忍心拒绝，譬如在原始真阳上开设符宇第一书院仙帝后院！
书院的学生组成非常复杂，有从九天选拔而来的最杰出的年轻仙子，有宫主们身边最美丽的侍女，有时候帝妃们也会亲自来听课，一段岁月以后，还渐渐有了体内流淌着天帝血脉的小萝莉和小正太……
永恒历某年某月某日，天帝一身青衫儒衫，手握戒尺，正在仙帝后院中传道授业：“今天要讲的基础物理，何谓物理？万事万物的基本结构和运行规律，大至宇宙，小至基本粒子都属于物理研究的对象，学好物理，对领悟本源大道有着非同一般的帮助。须知为师年少求学时，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学好数理化，纵横宇宙都不怕，其中的理便是指的物理……”
“爹，不好了……”突然一个身穿雪白小衣和小裙子的小仙女闯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样子。
天帝登时板起脸唬道：“慌什么，婉儿你今天怎么迟到了，进门怎么不喊报告？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课堂之内没有父女，只有师生！”
“哦”，看去还只有四五岁的小姑娘弱弱道：“报告老师，芳娘和召娘又打起来了，天宫都快被拆了呢。”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天帝一拍额头，感觉头大，当初将召奴帝妃放在仙界，并不是为了增强本就实力突出的仙界，而是为了让她和女帝相互掣肘，间接降低仙界战力，却没想到这两位帝妃都是刚烈得很。
天帝急急忙忙跑去灭火去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吞下，当他身影消失后，宽敞的课堂内原本正襟危坐的美丽女学生们立刻忍不住掩嘴娇笑。
有狡黠的仙子来到小仙女身边，嘿笑道：“小婉公主，我上次看到天帝在图书阁私会朝雪姑姑呢，我们是不是又要多以为帝妃了啊。”
“啊……真的吗？”小仙女惊呼出声，接着掰着手指苦恼道：“那可不妙了，娘亲太多，婉儿有点记不过来。”
附近的女仙子们看着她萌萌可爱的样子，登时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婉儿别听她的，朝雪姑姑一直想要自己证帝，如果肯成为我们的娘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大殿内一个一脸正气，俨然一个小大人模样的男童哼道：“婉儿，还有明儿，你们可当心了，这些师姐中才不只知道有多少处心积虑地想当咱们的娘呢！”
婉儿小公主和不远处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闻言，登时警惕地朝四周的女仙子们看了过去。
众仙子面面相觑，现场一片死寂……
………………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千年以后。
符宇仙界帝仙宫主杨芳秀证帝九天，独自离开符宇，来到无终战场北天都，直达地底那口被原始阵图覆盖的神秘古井，沉吟少许后纵身跃入其中。
白色与黑色水雾交替，时而生机无尽，时而死寂无量，她在其中穿梭，周围时间和虚空无限重叠。
她并非要求索更高的境界，只是想去九天之外，寻找令天帝恢复修为的办法。如果世间有通向九天之外的通道，那么最可能的地方便一定是这里。
黯虚天道曾说过，那滴可怕的黑暗始血来自于九天之外，那就证明世间一定还有比九天更高的地方！
女帝最终通过了古井隧道，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与阻拦，一路穿梭，直到离开通道，来到一片无垠广阔且诡异之极的虚空。
她目光所及之处，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光珠，每一个代表的竟然都是一方浩瀚宇宙，包括上苍宇宙和永恒符宇，都只是其中之一！
而这虚空中如星河般的无数宇宙中间，赫然耸立着一尊巨大得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身影，女帝不断向远处飞行，神念不断延伸，直至数年之后，才终于能看清其全貌。
成千上万的宇宙之珠环绕周身，像是组成一件宇宙铠甲，发丝上都贯串着一个又一个的宇宙。
如此看去，任何一个宇宙在他面前都只是尘埃一般，宇宙内的芸芸众生又算什么，仙帝……比得上蝼蚁吗？
好在的是，他伤痕遍布的躯体上，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双目虽睁，却毫无神采，显然早已寂灭了不知多么漫长的岁月。
“这是已知的唯一一名原始祖族，诸天宇宙都是由他的鲜血衍化，而你是我超脱九天后的百万年岁月里遇到的第一个人。”
突然一道苍茫的声音响起，女帝循声望去，却只见一名身穿金色长袍的男子，剑眉星目，颇为俊逸，唯有微微弯起的嘴角，给人一种邪魅之感。
女帝如临大敌，听其言，观其形，此人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
金袍男子大笑，威压令女帝雪白衣袂与秀发全都向后扬起，负手说道：“你这个女人很不错，虽然只是帝境，但能在这苍茫宇空与我相见，也算你的机缘，跪拜吧，我允你长伴我身边。”
女帝终于开口，淡淡道：“我若说你不配呢？”
“那便不配吧。”
金袍男子摇头，不再多说，仅仅只是抬手一指，那巨人尸体旁的宇宙之珠中立刻飞出一颗，向着前方的女帝坠落。
这是怎样的一击啊？
竟然以一个宇宙为武器！
女帝平生第一次后退，而且向后狂退，境界差距之大实已无法想象，对方很可能是传说中超越九天的始境存在，刚刚才晋升帝境的她有心无力。
“就这样结束了？”
女帝黯然长叹，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心中却有些不甘，自己此行匆忙，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来到了这里，永恒符宇内天帝应该会发了疯的寻找自己吧……
如果可以，她很想在回去看一眼，只可惜，应该没有机会了。
女帝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永恒符宇所在的方向，原本只是本能，下一刻美眸中却突然绽放无尽光彩，那是惊喜，是愕然，也是欢喜。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倒映在她瞳孔中，骑着一尊若神凰的异兽，从符宇而来，背负双手而立，傲然于九天之上……太无天帝！
天帝英姿慑入，眸光深邃，似早已洞穿一切，面容似笑而非笑，口中发出一道神秘之音，不见任何神通与圣法，但无尽苍茫中血光溅起，那金袍男子已灰飞烟灭。
他生命中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根巨大无边的手指，其上最细小的一条指纹，都比他要粗大无数倍……那不知沉寂了多少年的巨大尸体，竟然在此刻动了！
虽然仅仅只是一指，却依然足以将他碾为灰烬。
“帝君，你……没有失去修为？”女帝惊然。
“你以为呢？若非我，你怎能这么轻易通过原始血井来到这九天之外”，天帝傲然道：“记着，师父，永远是师父，哪怕你再才情绝世，也是师父的功劳。”
“是，师父大人”，女帝嫣然一笑，整片苍茫都为之明媚。
随后天帝与女帝携手同游苍茫宇空，数百年后，才终于在无限遥远出见到了另外一尊伴生宇宙的巨大祖族，同样是已经陨落，只留下尸骸。
但从其身上，却发现了一块不知名的兽皮，其上刻着八个莫名大字：苍茫有尽，进化无终。
“什么意思？”女帝低语。
天帝目露思索，喃喃道：“九天之外，苍茫宇空也终有尽头，然修行之路，生命进化，却无终点，所以我们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
属于太无天帝的辉煌已经过去，一个名为秦长风的新生原始祖族，即将在苍茫宇空开启另一个神话传说……
ps：今天看了扫毒二，看完感受两个字难受！另，后面有完本感言，关于新书，好歹瞟一眼呗。
完本感言
梦醒了，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作为珍惜菌类的作者菌好歹给书友们做完了。
说实话，后面坚持地非常辛苦，远比第一本书都要难，但自认为坚持是值得的，至少保住了最后的节操，私以为不太监就是最大的节操，证明俺还是有底线，有潜力，可以挽救滴。
至于后面为什么这么难，除了让菌类饱受折磨的焦虑症和懒惰外，显然就是前期准备不够充分了。
所以，为了避免犯下同样的错误，俺决定用更长的时间来准备……七月二十六号新书再见，如果没见，那就是二十七号到八月一号之间的某一天见，不见不散，绝无意外！
这样说话的底气真的大多了，书友再也不用担心我新书的节操不足了……
新书可能不再是以各个世界穿越为主，但也肯定不会作死写纯粹的仙侠或玄幻什么的，会根据自己的优势展开有所结合吧，写自己擅长的，尽量避免自己不擅长的，话说完本的两本书都写了太多自己不擅长的内容，让自己痛苦且起到了很大的负面作用，费力不讨好。
最后，感谢一直以来陪伴和支持的读者，哪怕这个作者菌神秘得仿佛不在人间，我都震惊书友群里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已经在的就别走了，已经答应某人，下本书会从一开始就好好管理书友群，和书友们互动。
如果有必要，会让孩子他妈来参与！
新书再见，新书再见，新书再见，重要的事说三遍，因为是转型之作，非常需要书友的支持，非常需要，非常需要！！
不见不散，顿首拜求！！！
新书我的召唤物可以学技能
求订！
新书：我的召唤我可以学技能
求订
新书——我的召唤我可以学技能
求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