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甩锅（二）
“那什么。”水白探头，“这位郑老爷还需要时间考虑，我们先下线吧。”
叶染一扭头，洛云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水白在这边跟他们一起下线。叶染想了想，郑谦应该也没这么快有答复，他们这边下线吃饭再上应当也来得及。
不过她还是抬手示意水白等一下，转而对赵胤说：“赵院长，你就先在这边住下，联系你们剩余兄弟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不过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只有我们二人可能会来不及。我们在此处也有一些信得过的兄弟朋友，不知方不方便让他们入伙一起帮忙。”
“这……”赵胤又进入了天人交战，迟迟没有回复，也不只是原本的任务环节中没有设计这一环节导致他陷入了死机，还是确实在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问道：“身份确实靠谱？”
叶染笑起来：“十分靠谱，他们正是如今临雪城的守卫者，明天也会同我们一起守卫临雪城。”
“如此，那便有劳。”赵胤对着叶染拱手，叶染连忙也学着他一样拱手。随后有郑管事派来的下人引赵胤去他的房间治伤，叶染也不再打扰，和十三太饱以及水白二人一起退出了游戏。
三人一下线，肚子也非常整齐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原本他们今天的计划是早上解决一下任务，来不及就剩到下午一起解决。谁料任务一下子有了突发状况，耽搁了他们下线的时间，可把他们饿坏了。
洛云维虽是早些下线了，不过此时正对着一桌的菜，一脸茫然。
不过看到那些熟悉的菜色，叶染一下就想到了：“应该是张婶来过了。”
自打张婶知晓了易子轩就住在旁边，他们两人时常凑一起玩游戏之后，她就没来得那么频繁了，说是不打扰小年轻交朋友。彼时叶染和易子轩尚未确认关系，叶染一听连张婶都要把自己拱给易子轩，气得她暴揍了易子轩好一顿。
而后张婶就保持着一周一次的频率过来打扫房间，再给他们做顿好吃的。今天应当是看到了家里的客人，于是便备了满桌的菜后便走了。
“你亲戚？”水白问，左右张望了一下，倒是没看到什么陌生人，倒是觉得房间整洁了许多，原本被他们扔在地上的抱枕此时都安静地躺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还多了些小点心。
“……不，是佣人。”
水白的嘴都快张成O型了，抓着叶染的肩膀摇晃：“你家还居然还有佣人？你明明就是个千金大小姐，大学怎么穷成那样？”
叶染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招呼大家先坐下吃饭，一边吃着，一边指了指身边的易子轩：“还不是家里莫名其妙给我安排了个未婚夫，高中刚毕业就让我订婚，那我可不得赶紧跑路。”
水白的嘴又张成了O型。
毕竟相处了四年，水白一直以为她们寝室大家条件都差不多，叶染还是比较差的那个。
昨天初到叶染家，她脑中那个为了生活费在游戏里开着工作室挣钱的穷苦少女叶染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今天忽然发现，现实比她的脑洞精彩多了。
【272】准备（一）
272.
一顿饭，就着叶染的八卦，水白吃得愉快无比，然后愉快地吃撑了，易子轩和洛云维收拾桌子的时候，她就在叶染家里走来走去打转，努力消化。
叶染本想去帮忙收拾，结果被易子轩拎去客厅坐着，吃药，休息。她就只能无聊地上论坛溜达，只隔了两日，论坛也没什么新鲜料，倒是忽然想起了赵胤的任务，喊了一声：“子轩！”
然后易子轩便从厨房那边探了头出来：“小的在。”
“……”真想打他，不过叶染忍了，说，“千夜那边我们得联系一下，赵胤的任务。”
易子轩比了个OK的手势：“联系过了。”
“啊？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其实让皓澜正气帮忙这想法叶染也是临时起意，原本也没指望着赵胤能够同意，可是既然皓澜正气就是守城方，明天会和兴门书院站同一条战线，约等于就是自己人了，能来帮个忙多召唤一些兴门书院的人手，也算是帮了他们自己，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试探性地问了，赵胤犹豫了会儿就接受了，可具体怎么搞她还没思路，易子轩却马上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连人都给她联系好了。
完了完了，这家伙是蛔虫成精了，她想什么都被对方一清二楚地摸透了。
易子轩笑笑着洗了手，和洛云维一前一后从厨房出来。他指了指自己搁在饭桌上的手机：“也就吃饭的时候。”
既然人都联系好了，叶染也捧着游戏头盔蠢蠢欲动，十分想上线大干一场了。但易子轩摇头：“今天周五，下午没那么多人在线，我和千夜约了晚上，帮会群里也通知了让他们早些上线，他们那边问题不大。而且这个任务尽量还是等天黑了做比较好，白天信号弹太不明显了。”
叶染点头：“跟我想的一样，那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只剩下等郑谦同意这件事了？你说，他万一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应该不会。大不了就借伏特加的酒楼用用，地方虽然小，挤一挤应该……凑合吧。”
“……”酒楼这地方叶染还真没想到，玩家的主场，门一关，外面的人也打不进来，说不定比郑府还更受系统保护。只是地方确实小，按照如今名录上的人数算下来，全挤在酒楼的话，只怕连屋顶也要站人了。
但把这地方列为备选，倒也不错。
这样算下来，下午除了等郑谦的答复，他们上线也没什么要做的事，就不急着上线了。
水白和洛云维倒是还有些自己的事要处理，等水白消食消完了，两人先行上了游戏。
“对了，今天晚上麻老板也会过来。”易子轩突然说道。
“啊？麻老板？来哪？她要干嘛？”
听到这个名字，叶染还是有一些恍惚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风浦城里。麻老板带着工作室的人去那儿发展分舵，后来也只是偶尔联系，听说在风浦城发展得挺好的，准备过些日子继续扩张。
【273】准备（二）
“当然是来临雪城做生意了。”易子轩说完，就见着叶染一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还偷偷和麻老板保持着联系。”
“怎么叫偷偷呢。”易子轩把人拉过来枕在自己腿上，“重回游戏的时候我就一直和他们工作室保持着友好往来，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麻老板也跟我们说过临雪城有人在收装备，外加上前几天洛云维也说了工作室的事，我就去找麻老板也问了问，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
“查到了吗。”
易子轩摇头：“就跟我们问不出招财进宝的老板是谁一样，卧龙帮他们有心藏着，没这么容易打听。反正什么都没查到，我就干脆没跟你提这个事了。”
不过叶染现在也没那么执着地要调查这个人的身份了，毕竟明日就是城战，他迟早都是要现身的。既然他愿意这么大费周章地藏着，那便藏着好了，她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和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那麻老板今天过来，是帮我们城战？”
“也不算帮吧，就是商业合作。千夜他们的边果之盟现在是铁了心要斗卧龙帮，那就得赶紧重新武装一下，临雪城自己的工作室他们都找过了，资源都被卧龙帮收得差不多了，只能找外城的工作室了，我就给他们介绍了招财进宝。行了，你先睡会儿，晚点上线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然后叶染就被强行捂上眼睛，借着感冒药睡了个舒坦的午觉。
待到睡醒再上线，也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两人在项鸿飞的房间里站稳脚跟，十三太饱看了一眼好友列表，因为还在上班时间，千夜还没上来，皓澜正气大部分人也不在线。人不在，任务就交代不下去，他们此时也无处可去，就还是在郑府里待着。
思考了这么久，郑谦还是迟迟没有答复，叶染都恨不得再冲去给他洗洗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郑谦的房间他们进不去，于是就只能在郑管事面前转过来，转过去，转了足有半个小时，饶是一个NPC都看烦了，对着二人拱手：“二位请到后院休息去吧，老爷有了答复我一定马上亲自去通知你们！”
然后两人就被郑府的仆人们包围着，送去了后院。
可后院也只有一个舞剑的项鸿飞，打开了舞剑的开关之后就不和他们说话了，不舞完整段不停下来，他们看得也腻，叶染就转了身跑去找赵胤，想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能触发的剧情。
赵胤就住在项鸿飞的隔壁，也就是原先冬葵子那间房，和项鸿飞离得近，两人拜访起来也方便。
叶染探头进去的时候，就只有赵胤一人留在房内，透过窗子看向院子里凋零的树。
……你们兴门书院的爱好都是一脉相承的吗？
叶染敲门，赵胤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同她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四人下线期间，赵胤已经梳洗过换过了干净的衣裳，此时看去，脸色也好了许多，终于回到了当初叶染见过的翩翩公子的模样。
【274】准备（三）
274
赵胤突然问叶染：“你说，我这次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呢。”
叶染：“恩？”
“昨天和今天，我也去见了一些人，名录上的这些人。他们都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原本我和项师兄也应该死在烟波会的计划下，那样的话兴门书院就没有人能唤醒这个计划，那么他们那些人，就可以永久地过上平凡的生活。
“现在，我却启动了这个计划，要打乱他们原本的生活，将他们拉到这场战斗中来。如果，这一次我们仍旧不敌烟波会，再一次失败的话，就真的是全军覆灭了……
“那么，启动这一次计划的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赵胤又转回头看着窗外，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笑：“这个时候，我倒是有点明白项师兄的绝望了。”
喂不是啊大葛，这都事到临头了你还想后悔？叶染挠头，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没事就来找赵胤啊，怎么他一脸的想要取消任务让临雪城自生自灭的模样。
这个郑府是不是有不太干净的东西啊，怎么进了这边的客房，项鸿飞变得不对劲，赵胤也变得不对劲，亏她还以为这个师弟比较长进。
怕赵胤忽然开口取消任务，叶染赶忙进屋关上了窗户，把赵胤拉离了窗边，说：“赵院长，之前我们对郑老爷说的话您忘了吗。到了明天，连郑府都要和临雪城生死与共，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你不想让你的兄弟再赴生死，想让他们过安稳日子，可你有没有想过，等烟波会打下了临雪城，临雪城周边哪一块地还是安生的。长生门这个组织我不熟，但我也知道他们是杀人不眨眼邪恶组织，过了后日，他们会做些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懂。何况四灵山上还有你冤死的兄弟的骸骨，这些你能忘？”
赵胤被叶染这一大段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低了头，捂住了胸口。
叶染喘了口气，又道：“名录上的人，我也见了，我把信件交出去的时候，他们没有犹豫退缩的，甚至好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赵院长，你就忍心在这当口浇灭他们的希望？确实，他们中一些人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许明天过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们，是不是怕了。”
“赵院长，我明白你作为一个决策者的为难，但是如果连你都失去希望，那岂不是遂了烟波会的意。你就任由烟波会和长生门为所欲为，牺牲更多的人？”
赵胤点头：“你说的对，是我失言了。”
十三太饱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叶染扶墙大松一口气，问她：“咋了。”
“没咋。”叶染拍拍心口，“我觉得做这个任务的时候我的口才是我的人生最巅峰了。”
临门一脚挽救了赵胤之后，郑管事急匆匆地过来了：“二位，老爷有请。”
二人便带着赵胤，尾随着郑管事来到了正厅。
【275】准备（四）
虽说郑府很大，规矩应该很多，但叶染来了之后好像也没和郑谦讲过规矩，总是自己跑来跑去，而郑谦有话要说多半也都是亲自跑到项鸿飞的房间去。
今天特地把人带到正厅，想来对于这个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他也是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四人到达时，郑谦正坐在主位，手里端着个盖碗茶，却并不喝，就那么拿着盖子一下一下刮着水。
郑管事对着一排客位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叶染没坐，直接站在郑谦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对着他拱手：“郑老爷可是有决定了。”
郑谦放下盖碗茶，点头：“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
这个答案算是在两人的预料之内了，倒是赵胤，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看那动作好像是要给郑谦磕个大响头，结果手刚抬起来就被郑谦拉住了。
“赵院长何须行此大礼，为守护临雪城贡献一份力，也是郑某分内之事。”
“哪里哪里。”大约是联想到刚才在客房内自己的颓废，赵胤也不禁摇头，“郑老爷深明大义，赵某自愧不如。”
叶染看着这两人好像要开始商业互吹了，赶紧抬手，对着郑谦道：“那郑老爷，赵院长和项大哥就暂托在府上。等今夜放出信号弹之后，兴门书院的人应该就会陆续过来，也劳烦府上接收安顿一下。你们应该有确认身份的办法吧？”
后一句话是对着赵胤说的，赵胤也果然点头：“这个二位不必担心，这些计划中的人身上都有特殊记号，不难辨认。”
其实叶染有些担心万一这些计划里的人也有投靠了烟波会的人怎么办，但考虑越多越没头绪要怎么处理，卧底这种事，实在防不胜防，于是也只给赵胤提了个醒，二人便告辞，离开了郑府。
战前的临雪城，看不出来与平日有什么区别，NPC们照旧站在各自的活动范围内来来去去，玩家们也按照着日常的活动轨迹在城里游荡。
叶染二人也按照自己日常的轨迹，游荡回了酒楼。
皓澜正气一些学生党下午没课，听说了晚上有安排，早早就上线了在这边等着，其中比较熟的阿贝见了叶染和十三太饱过来，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凑上来问道：“十三啊，你说晚上有安排，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边上其余人也都应和着：“对对，什么事儿啊，别卖关子了，早点告诉我们吧。”
但是吧，他们越好奇，十三太饱就越爱吊着他们，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吐出三个字：“不可说。”
差点被那些人围殴了。
恰是此时，信仰之光冲进来大喊了一声：“公告栏出新公告了！”众人这才放过十三太饱，尾随着信仰之光跑了。
酒楼外的人大约也都是听说了公告栏的事情，此时大家行动统一，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去了。
公告栏出什么公告，叶染他们心中有数，无非就是林笑微说的城战的新玩法，具体内容他们也都已经知晓，也就没跟他们去人挤人，径自回了楼上的包厢里，在窗边坐下。
【276】庆祝活动（一）
276.
待到晚上皓澜正气的各位吃过晚饭终于在酒楼二层老地方集合的时候，外头已经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着千夜写满问号的脸，分外和谐。
“你们先等等，我也就下午没上来，仿佛错过了什么大事情？”
然后在场几十号人一起给他科普了公告栏的事情，七嘴八舌的，千夜其实一句话都没听清，但末了，那些人一起问他：“老大，什么NPC会加入我们的守城组织？”
“啊？什么NPC，什么守城组织，我哪知道。”
“……”皓澜正气众人觉得他们老大当了一个假的城主。
但事实上，城主这个概念只在城战开启的时候才出现，并不影响日常的游戏。而千夜这城主，说是城主，也就只是在正式城战的时候负责出钱，出钱买守城卫兵，出钱买药品，出钱请客……
关于NPC组织这档子事……他求助地看向刚从隔壁过来的十三太饱。十三太饱就接过了他的疑问，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在场的人纷纷闭嘴，转而在帮会频道里议论起来，反正不出声就不影响人说话，还挺方便的。
十三太饱看了一圈在场的人，人数应该是够了，但还是问了一句千夜：“都信得过吗。”
千夜点头：“要走的早走了，剩下来都是处了比较久的，新收进来的几个也都知根知底，真信不过可以直接滴滴打人。”
皓澜正气诸位：“……感觉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话说到这份上，皓澜正气的人也都听明白了，今晚，城战前夕，他们帮会要去做一件大事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是就凭参与的人必须是十分信得过的人，这个大事听起来就十分牛掰。
他们现在各个兴奋十足，等着十三太饱给他们安排任务。
可十三太饱说：“今晚我们要庆祝一下边果之盟的成立。”
皓澜正气诸位：“？？？”
这联盟都成立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来庆祝，会不会有点晚？但很快，他们又明白了，所谓的庆祝活动，是个幌子，因为千夜拿出了一张大地图，占了得有半个墙那么大，上面是临雪城及周边地图。
这张大地图是千夜从城战准备商店买的，这么大，玩家不方便携带，一般也就是城战的时候拿来用一下。
叶染拿了笔，将地图划分成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内又分出几个点。然后十三太饱和叶染从各自的口袋里摸出了很多信号弹，堆在一起，摆满了大半张桌子，那数量实在可观。
此时姗姗来迟的水白和洛云维也正推门进来，在另半张桌子上堆上了他们买来的烟花弹，没什么实际效果，就是拿来放着好玩好看的。
十三太饱说：“为了庆祝临雪城史无前例的联盟结成，我们也要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庆祝活动。而这次的守城方主要是我们皓澜正气，那么这次的庆祝活动自然由我们帮会主持，到地图上的各个点，燃放烟火。”
【277】庆祝活动（二）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点。
桌上成堆的信号弹和烟花弹。
在场数十人。
“嘶……”在场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明白了今夜的大事有多大。十三太饱虽没有明说，但结合今天公告栏的消息，以及桌上的信号弹，“是要向npc发出求助信号？”
“算是也不算是，总之和明天的城战有密切的关系。你们现在分一下组，队长过来领东西然后到指定地点候着去，全员到齐之后就可以统一燃放信号弹或者烟花弹了。路上如果遇到卧龙帮或者光明顶的人问起来……”十三太饱看向有死党在光明顶的阿贝，“只说是庆祝活动，别的一概不知。”
阿贝慌忙点头，事实上别的他也的确不知。
说着，十三太饱又掏了一袋子钱扔给伏特加，并让千夜联系联盟各大帮主带人过来吃饭，正好大家打包点食物，明天城战也用得上。
一切安排妥当，在千夜的指挥下，帮会里的人依次领了东西便各自奔向指定的地点，最后只剩了叶染和十三太饱二人，因为她手里拿着最后三个要在郑府燃放的信号弹。
两人从酒楼的窗口望出去，皓澜正气的人虽是集体出动，但因为领东西和安排地点，出门的时候也有点间隔，倒是没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他们在驿站上了马车，奔向的地点都是四面八方的，去哪的都有，卧龙帮联盟的人虽然好奇，却也不知道该跟踪谁。有来打听的，一听说是联盟庆祝活动要请客吃饭，顿时也失了兴趣。
原本叶染还担心会不会被卧龙帮的跟踪阻挠，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顺利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叶染揪着十三太饱的手，说：“你说，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
叶染是怕了四灵山上的惨烈了，今天要是再重来一遍，不但赵胤和项鸿飞要承受不住，她自己也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但十三太饱握住了她的手：“应该不会。”
“那怎么卧龙帮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路上也没有烟波会的人来阻拦。”
十三太饱笑道：“烟波会为什么没动作我是不清楚，不过阿贝说，细嗅蔷薇今晚请客，卧龙帮和光明顶的人忙着赴席，没空管我们。”
“啊？难道他们也有什么暗戳戳的小动作？”
“我猜应该也不会。战前帮主请客吃饭，挺正常的。”
“呃……是吗。”叶染想了想原先在浣花城，秦朗当家的时候，请客的事好像也不太常见。她唯一赶上的一次也就是秦朗和猫猫的婚礼，然后打包的食物和分得的药品在第二天的游龙谷任务里派上了用场。
不过十三太饱这么说了，她姑且也就信了吧，此时想东想西，也只是乱了自己的阵脚。
千夜发来私信：“人都到齐了。”
时间刚好是七点半，十三太饱说：“那开始吧。”
于是，帮会频道中千夜一句“开始”之后，热闹的帮会频道也沉寂了下去。
【278】哪里不对（一）
278.
帮会频道沉寂了下去，但从酒楼这样的高处望出去，倒是能看到稍远一些地方的上空开始有微光相继亮起。
光亮持续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才消散，于是虽然放出的信号弹有先后，担忧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里，临雪城四周的天空同时亮起，那阵仗居然还有点壮观。
楼下的行人有的停下脚步，被四面八方的亮光吓着了，甚至还有姑娘摆了个许愿的手势，居然把那些转瞬即逝的光当成了流星。
这些亮光很快就暗下去了，虽然注意到的人很多，可他们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光再亮起，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便不再关注。
有些特别好奇的，和旁人聊起来，可因为此时在酒楼附近的多半都是边果之盟的人，他们受千夜之邀前来，自然知道晚上会有庆祝活动，于是也理所当然就把那些亮光归为活动的一个环节。
此时叶染已经和十三太饱步出酒楼，朝着郑府的方向走去。
第一轮信号弹发完，顺利得让叶染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刻意放慢了脚步看看身边经过的人的反应，也四处观察这会否有卧龙帮或者烟波会的人会有所行动。
但直到第二轮行动开始，周边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待到他们来到郑府，郑谦、项鸿飞和赵胤三人已经在府里候着他们了，人一到就引着他们去了指定的燃放地点。
第三轮的信号弹燃放完毕之后，各支小队的队长依次向十三太饱汇报了结果，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十三太饱朝叶染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这时叶染才点燃了自己手里的信号弹。
白光冲天，仿佛要把黑夜照亮一般。
这最后的信号弹果然非同一般，指向应该是相当明显了，兴门书院的人应该不至于错过这个信号。而卧龙帮和光明顶的人此时忙着吃酒席，也不知是否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反正阿贝在光明顶的死党就毫无反应。
三支燃放完毕，花去了半个小时，野外蹲着的那些人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就是已经在酒楼蹲好等着开席的了，难为还有人记着叶染和十三太饱没到，在帮会频道里喊他们赶紧过来。
叶染起身和郑谦三人道了别，这会儿这三人身上是没什么剧情可触发的了，只有赵胤拍拍她的肩膀：“明日……”
“明日必竭尽所能守护临雪城。”
赵胤再有什么颓废的话也直接被叶染给堵死了，此时面对叶染的笑容，他也只能回以微笑，挥手与二人暂别。
任务到了这里，就暂且告一段落，再有什么剧情，也是明天城战开始时候的事情了。原本还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但一切都十分顺利进行到了这个阶段，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染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大呼出来的时候，却听着耳边又响起了什么声音。
“咻……嘭！”
临雪城里的行人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再度停住了脚步。
【279】哪里不对（二）
不过这会儿的情况比方才要明了一些了，是临雪城外有人在放烟花，离得有些远，本不该那么引人注目，可是这烟花从四面八方一起蹿出来，远的近的叠在一起，蹿出来的火光，绽在黑夜中，开出了绚烂的花。
这……好像不是她们安排的啊？
一时间叶染都忘了喘气，方才吸进来的那一口气就憋在胸口呼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值扣掉了一滴，十三太饱慌忙拍了拍她的背，她才把这口气吐魂一般吐了出来，反手就抓了十三太饱的衣袖：“这怎么回事？”
他们放信号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并且安排好的任务地点都在离临雪城稍远一些的地图，因为要通知的那些NPC都在远离临雪城的地方，照理放出来的信号城里应该是看不到的。
近一些的地方倒是也安排了一些放烟花弹的，用来混淆视听，城里可能远远能看到一些，可也不是就在临雪城外，近到让城里的人都被烟花的声响吓到的地步啊？
叶染第一个反应是，这难道是烟波会的后招？可是她也猜不出来帮着一起放烟花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心中千回百转，脸上的表情也时晴时阴，身旁的十三太饱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这下子叶染明白了，拍了十三太饱手臂一掌：“你安排的？”
十三太饱得意地点头。
“你吓死我了。”叶染抬手还想暴揍一顿，但伸出去的手却又被握住了，挣扎了两下，无果，也只能放弃，问他，“你哪来的人手，帮会的人不都在酒楼里等着开席了？而且你安排这一堆有什么意义？做戏做足？继续忽悠卧龙帮？”
十三太饱摇头：“染染你仔细看。”
看什么？叶染抬头看向其中一处烟花，蹿起的火焰在空中绽开，却居然浮现了花好月圆四个字。只是烟花易冷，只持续了十几秒之后便消散开来，化为尘埃。
紧接着，原地又蹿出一道火焰，这一回绽开的是百年好合四个字。
同样的，相继又出现了心心相印、生死相随、白首不离等等的词儿。
她转头看了看另外几处，也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只是间或还会有一些别的图案，十分好看。
并且一看就知道很贵。
他们身边已经站了好些玩家，一些原本在店铺里买东西的人也被朋友喊出来看热闹，有的吹起了口哨，也有的热烈地讨论起来：
“妈呀这不是求婚的烟花吗！”
“谁！向谁！”
“不知道！求婚的人委托给系统了，我城门附近有朋友在，看过了，没人！系统自动放的！”
“啊？这么神秘呢？”
“羡慕！”
“……”
烟花的声音算不得大，但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人多口杂，这些人也不得不提起嗓门几乎是用大喊地在讨论着。
于是求婚这两个字就在叶染耳边不停地蹦来蹦去，听得她耳朵痒痒的，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幸好是在游戏里，不然这会儿一定红到耳根了。
十三太饱说：“染染，等结束了城战，我们结婚吧。”
【280】哪里不对（三）
278.
叶染有些发愣，脑子里一片空白，安静了许久才在十三太饱的摇晃下回过神来，却也没有点头答应，对十三太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不觉得你刚才那句求婚的话，是个标准的flag句型吗？”
“……重点是这个吗？”
“不不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叶染伸手指向自己，又指向十三太饱，“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结婚的话，会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呃……”十三太饱在叶染的提示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眼前的叶染，顶的是一张林笑微的脸，而他自己也不是易子轩的脸！
平日里游戏，他们时常都是蒙面行动，也不经常盯着对方的脸看，意识中知道对方是谁，脑内也就自动代入了对方真实的脸，相处起来倒也没有太违和的感觉。
可现在说到结婚，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了。
叶染：“所以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要不也不会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十三太饱沮丧地蹲了下去：“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啊。”
“惊吓的惊吧。”叶染说，还正紧接着他们放信号弹的任务，差点没把叶染吓掉线。
十三太饱十分想说，钱都花出去了，要不将就一下。可原本看着特别习惯的脸，这会儿被叶染一提，再看就有点别扭了。
两个人都不自然地偏开了脸，各自笑出声。
“而且，我比较喜欢一念执着。”叶染小声哔哔，见到十三太饱一副吃自己醋的模样，又补了一句，“名字好听些。”
“恩，我也比较喜欢半夏。”十三太饱说着，两手捂住了脸，为自己的失误而忏悔。
但叶染此时也总算明白了这家伙之前一副很缺钱的模样，缺的到底是什么钱，口口声声说攒钱，攒的是什么钱了。他居然从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谋划这件事情了，可惜了在关键的地方犯了个蠢。
如果他还是一念执着，她还是半夏，也许叶染就答应了，只是一念执着那账号仍在浣花城里，半夏的号却已经删除，只怕是没有机会让这两个号再相见了。
见十三太饱一脸的失落，叶染也只能安慰他：“要不回头玩别个游戏的时候再结吧。”
十三太饱倔强地摇头：“那不一样，我是在这个游戏里认识你的。”
“呃……那个不堪回首的认识过程就不要提了吧。”
可其实十三太饱的心思叶染也明白，她也曾有过想在游戏中结婚，在这个地方留下一些纪念的想法，哪怕以后离开了游戏不玩了，这段回忆还在。
只不过上一回她动这个心思的时候留下的回忆实在有些惨烈，此时她也不忍再想起。
十三太饱还没放弃挣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拉着叶染跑到了个偏僻的地方，摸出自己的通讯器，到一旁给林旭打了个电话：“喂，林哥，那什么，游戏里花出去的钱，你能还我吗。”
“……”叶染和电话那头的林旭都黑线了，你丫重点是这个吗。
【281】哪里不对（四）
不过叶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旭那边还茫然着，十三太饱就只能从头开始给他讲述自己犯蠢的经过，这经过叶染就不听了，转而看向帮会频道里。
因为有些去的比较远的成员现在还在赶路，于是已经到场的人为了照顾他们，大伙儿聊天就还是用的帮会频道，此时便有人在帮会频道里给还没到的人直播临雪城的大事。
什么大事？还有什么比边果之盟庆祝活动还要大的事？
那就是临雪城有人求婚了啊！自结婚系统刚推出时火热了一阵之后，他们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有人求婚了，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然引来议论纷纷，大伙儿还纷纷憧憬起了若是认识的人，一定要搞到请柬去抢新娘。
可惜，城里的烟花还在继续燃放，却并没有人知道这个求婚就在刚刚，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叶染是应该庆幸十三太饱的计划是偷偷摸摸的，连她都不知道，就更别提其他人了，要不让千夜知道了他这一场失败的求婚，肯定要笑死。
因为此时叶染已经从十三太饱的通讯器里听到了那一头林旭夸张的笑声，怎么都停不住。
十三太饱怒道：“林哥你先别笑了行不行，你们游戏不能这么黑心，怎么求婚失败就不退钱了呢，这不符合常理啊。求婚都没成，婚礼都还没开始呢，冻在那的钱你解一下还我就当没发生这事不就成了。啊？继续结？那不行，我对着你妹的脸下不去手。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你问问林笑微，我娶她，她乐意啊？”
然后叶染又听到对面林笑微大声的嚎叫：“我！不！乐！意！”
十三太饱先是捂了自己耳朵，后来发觉有点掩耳盗铃了，赶忙捂了通讯器，怕被周围的玩家注意到，又往小巷子深处跑去，在里头蹲了半天之后出来，一脸的神清气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去干嘛了呢。
叶染问他：“解决了？”
“哈哈。”十三太饱笑道，“那必须啊。明天我们还有大事儿要办，今天我们提什么要求他们都得照办不是。况且我哥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之一，我说话怎么也有点分量吧。”
叶染点头，估计这就是最初业内为什么会有不让相关人员亲属参与游戏的决定了。要是时不时就来一个股东的要求，游戏公司不得烦死。
但十三太饱这一回还挺理直气壮的：“本来嘛，就是他们这个条款有问题。哪有求婚失败就扣我全款的，顶多扣我烟花的钱。”
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城外的烟花燃放已经结束了，而因为叶染这边没有接受十三太饱的口头求婚，更没有带上婚戒这么一个必要的动作，于是也便没有了求婚行动的后续。
当两人到达酒楼的时候，还有一大群人围在酒楼门口，对着四周探头探脑。
叶染问千夜：“怎么了这是？”
“你们没看帮会频道说的吗，他们在等求婚成功的烟花准备吃经验呢。等了好久都没后续，别是失败了吧。”
“……”你可真聪明。
【282】旅人（一）
282.
只是拿来当个幌子的庆祝活动在人到齐之后也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因为人来得太多，酒楼甚至都坐不下，二楼的帮会包厢开放了权限，楼顶的天台也摆上了桌子，最后连门口的台阶上都坐满了人。
叶染四人只露了个脸就撤了，实在是……大伙儿聊天的重点全围绕着那个无疾而终的求婚事件，听得叶染和十三太饱两个人都十分心虚，仿佛辜负了整个临雪城的期待。
便趁着麻老板到达，撤到了他们的小包厢里。
也幸亏边果之盟的人都在酒楼外晃悠，人来人往的，吃吃喝喝特别热闹，于是也没人发现有一队并非临雪城土著的旅人风尘仆仆赶来，混在人群中上了楼。
打头的便是麻衣衣本人，后面跟着的是他们工作室里实力靠前的人，简称，保镖。
他们这一趟来，自然是应了千夜的要求，带了一些城战必需品过来。城战这种持续两天的大作战，各种消耗都极大，药品、食物、装备这些就不必说了，都是工作室的热门工作，有时候甚至连人手都能出售。
只不过他们皓澜正气自带酒楼，还有十三太饱出钱请客，食物这一项就略过，只要了药品和装备这两项。
当然主要还是装备。
装备太过贵重，虽然他们工作室手里没有一件神器，但敢拿出来卖的绝对没一件是普通货色，有一些就是曾经出借给乌龙帮的那些。不过上一回有招财进宝的私人原因，他们为了打开风浦城的市场，必须打压金元宝那个帮会，于是将装备出借给乌龙帮，也算是帮他们自己的忙。
可这一回拿来的装备就不再是借，而是卖了，当然事前都和千夜他们私下里商讨过，带来的都是他们指定的东西。边果之盟的那些人虽然不是个个有钱，但胜在人数多，需求的量就大了。这么累积下来，也是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麻老板也不敢随便喊个人就扛过来，她必须亲自来，还带上保镖保护她来。
只是叶染好奇：“就算是十三太饱做的中间人，你也不至于丢下那两个城的生意亲自往这儿跑吧，那些生意还不够你们做的？天闲堂的土财主们呢？”
“土财主们饱和了啊！”麻老板手里拿着一杆大烟枪，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而且那两个城的工作室多，我们生意稳归稳，需求没那么大。哪像这边。我一听说这边的工作室被大帮会包了，就知道这又是一个需要我们招财进宝的地方。你们这么深情地召唤我们，我们哪有不来的道理呢？我得来，我还得亲自来！这才能展现出我的诚意！”
叶染和十三太饱都嫌弃地对她摆了摆手，麻老板又朝着他们吐了个烟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进城就听说了公告栏的事情，临雪城不得了。这个月城战最刺激的估计就你们这儿了，得亏早几天我答应了过来，不然少挣好多钱。”
“你们老板就不管你们了？”
【283】旅人（二）
麻老板斜了叶染一眼：“还想打听我们老板的事呢？死心吧。反正老板那儿的需求供上了，剩下的东西随我处置。你说要卖，当然是先考虑你对吧，要不万一一不小心卖给你的敌人，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叶染觉得麻老板的意思是要坑先坑自己人。
人到货到，十三太饱喊了千夜和另外几个帮主过来清点货物，各自领走了一些药品和装备，并下线确认付款。麻老板这边自然收到工作室财务的汇报，看着报上来的那一串数字，满脸的美滋滋。
“你们明天什么安排？”叶染对着麻衣衣说话，眼睛却看着她那几个保镖，其中几个在风浦城就见过，还有几个看着眼生，估计是新收的。
都认识那么久，还是一起开过工作室的朋友，叶染眼睛眨一眨，麻衣衣差不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来了当然没那么快就走，城战的热闹肯定要看一看的，之后也要看看有没有可以被我们吞并的小工作室。”见叶染又使劲眨巴眼睛，麻老板才慢悠悠地说，“给你们帮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没办法退帮会。”
“为啥不能。”
麻衣衣拿着烟杆子敲向叶染脑门：“我是帮主啊姐姐！要退帮会还得处理一大堆事情，麻烦死了！”
“哦……”叶染吐舌头，本想让他们退了帮会加皓澜正气，多几个人，怎么也能多拉点积分。只是麻老板的身份不太方便，并且退了帮会也不是立即就能加入新帮会的。如此一来，他们大约也只能帮着杀杀人，没有积分上的收获了。
“帮主的话，不是更方便吗。”在一旁围观了半天的洛云维忽然插嘴，在场的人忽然都看向他，然后又集体转向麻衣衣。
原本还觉得麻衣衣亲自来这一趟有些太过隆重，但此时叶染如同见到了老乡一般亲切，紧握住她的手，麻衣衣怎么嫌弃地挣扎都没能挣脱出来。
“麻老板，直接进联盟吧，联盟没那个限制。”
“还能……这么来？”麻老板都听傻了。
事实上按照联盟现有的规则，没说不能和来自别城的帮会结盟，要结成联盟，只要两个帮会的帮主在一起，然后去帮会大楼那边提交申请就好了。
麻老板此时是招财进宝二这个帮会的帮主，带来的保镖同样也都是来自招财进宝二的。虽说他们帮会大部分人都还在风浦城里待着，但城战的规则里可没说过，一个帮会不能参加两个城池的城战。
只不过至今没人这么干过罢了。
一个帮会的成员数量本来就有限，在一次城战里能拿下的领土自然也会受到实力的限制，而城战这种活动，玩的就是团体战，分散实力的事情，一般帮会不会干，更别提分散到别个主城去，即便运气好能占下来，也根本守不住。
但麻老板他们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占领土啊，他们只是过来玩玩，加入联盟非但没有任何损失，还给城战带来相当多的便利，简直不能太好使。
叶染当下拍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麻衣衣：“你等会儿？你是帮主还我是帮主啊！”
“帮主大人，求您了~”
“……”麻衣衣挣扎了一会儿，就被叶染丢给千夜，半推半就地去帮会大楼提交了申请，效率不错，马上就通过了申请。
【284】失眠（一）
284
期盼已久的城战，终于即将到来。
边果之盟的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但叶染四人却是早早下线，打算养精蓄锐，以保证城战当天有最好的精神状态。
但通常越想早睡，就越难如人愿。
其他人那边怎么样，叶染是不知道，至少她早早躺平，结果数了一万只绵羊都没能睡着，眼睁睁看到了日出。那缕微光透过没有拉好的窗帘照进来的时候，叶染终于躺不住了，拿出手机，开始骚扰易子轩。
于是从隔壁跑来的易子轩推开门，就看到叶染睁着两只熊猫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叶染强调：“我是很想好好睡一觉的，但是，要睡着真的太难了。”
为什么睡不着，其实叶染自己也知道，她那是太兴奋了，兴奋到难以入睡，熬过了往常睡觉的点之后，整个人就愈发精神了。本来精神着也就精神着吧，等累了自然就想睡了。可是周六的城战又实在重要，她不可能错过，万一因为精神状态太差而被系统踢下线，那就糟了。
不行，我一定要睡着。
在如此的循环往复之下，叶染又更加精神了。
对于易子轩这种沾了枕头就能睡的人，叶染的苦痛，还真有点难以感同身受，他所知的最快的方法，应该是直接一拳揍晕吧。但显然，面对叶染这个方法用不了。
他打了个呵欠，在叶染身边坐下。
叶染见他一脸的没睡醒，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过来了，此时倒有些于心不忍了，问他：“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易子轩却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另一只手也搭上来，缓缓地给她按着太阳穴：“人都过来了，现在才想赶我走，来不及了。”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叶染微微偏过头来，但易子轩已经收起了笑容，闭着眼睛，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说：“当然是因为高兴了。”
“？？？我睡不着你高兴什么。”
“欸，染染，你就不能稍微和我心灵相通一下么。你看，水白就在你隔壁住着，但是你睡不着了，没去打扰她，却是来找我，这是不是说明，你在有困难的时候，会想到依赖我了。”
“那是……”那是因为骚扰水白的话可能会被揍，她们整个寝室都有严重的起床气，不熟的时候还能礼节性的忍一下，等熟了之后，就直接在寝室里枕头乱飞了。
但是叶染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以前失眠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了。至少大学的时候，她离家出走之后，就不能找叶琛撒娇了，而秦朗夜里手机关机，她也找不到人。于是失眠的话，大概多半都是自己一人看着日出天亮吧。
易子轩见她不回应了，又继续说道：“你以前就是太要强了，什么事都愿意自己一个人扛着。你还是半夏的时候，我们在野外见到了没少动手吧，可是开打了，都没见你喊过自己帮会的人过来帮忙。”
【285】失眠（二）
要强吗。
虽然叶染觉得那都是自己和一念执着的恩怨情仇，没必要扯上帮会，因为那最后也只会变成两个帮会的矛盾。譬如此前卧龙帮和光明顶的争斗就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最后的联盟来得让人有些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吧。
叶染想了想，可是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没办法啊，离家出走独自生活，很多事都比自想象中来得艰难，尤其是她这种从小被宠坏了的大小姐，不习惯、不会的事太多了。家里人都不觉得她能坚持多久，一两个月下来，没钱了，自然就回去了。她只要服软，露一点怯色，叶琛能立马从天而降把她拎回去。
可叶染不乐意。
所以这四年，她只能逼得自己坚强一些，连游戏里也是。向他人求助这种事，一旦开了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能在游戏中妥协，就可能向现实生活低头。
归根结底，还不是被两家莫名其妙的联姻逼出来的要强。
“你们男的不都喜欢这种，能激起自己保护欲的姑娘么。”
“染染，你这样就地图炮了。”易子轩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狗蛋和我说过，你这么强悍的人，藏在半生缘背后，是一种浪费。没有半生缘，你可以在游戏里有更高的成就，带着一个帮会走更远。他们甚至觉得，你可能根本不需要男人，一个人就可以活得很精彩。
在今天之前，我其实也不确定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死缠烂打，还是真的有把我放在心上，每次遇到事儿，你就总是想先把我，或者其他人撇出去，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别人。可是一个人自己担着，不会觉得累吗。
所以，现在我觉得高兴，并不是因为你示弱了激起了我什么保护欲，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你逞强还是示弱，我都喜欢你。我高兴，是因为你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会想到来找我，不是你哥，不是别的什么朋友。”
“……”叶染其实想说，大半夜的这个点，找谁都容易被揍，只有易子轩不敢揍她，哪有他说的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但能让他这么高兴，自己也就不拆穿了。
而且，他说的，也许，也有那么一丝丝儿的道理吧。
叶染这么想着，也不知是被易子轩揉得放松了些，还是听他说着话，忘记了城战这件事，终于抓住了一丝困意，闭了眼，靠在易子轩身上睡了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走马灯似的，把她来到《神渊》的经历又过了一遍，从最初的内测到现在的公测，从半夏到微积分，从拉着秦朗一起玩游戏，到参加了他和别人的婚礼，从带领着半城烟沙占领浣花城，到自己亲手摧毁城内的八卦阵……
身边不断有人经过，有人停下，有人离开，最后画面是在删号的那一天，一念执着说：“明天再战。”
她猛然睁开眼，便看到梦中最后慢慢消散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