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
趁着丁能与众鬼交谈,成崖余赶紧溜过去,对躲着床上露出屁股的人说:“立即起来,跟我离开这里。”
棉被里传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坚定回答:“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我是差人,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成崖余说。
“你真是差人吗?”棉被内的人问。
“当然,如假包换。”成崖余说。
“如果掀起被子的话,我会立即看到鬼,太可怕了,相比之下,目前更安全些,只要坚持到天亮就没事了。”棉被内的男人说。
旁边的一只老鬼用沉闷无力的语调说:“听到了吗,人家不想跟你走。”
一时没有鬼拍打露出的身体,里面的三个人成功地缩小占地面积,挤成较小的一团,只露出两只脚丫和一只胳膊肘。
考虑到这是一张单人床,能弄成这样非常不容易。
成崖余轻轻拍了拍抱住自己腰间的中年汉子:“通知你的同伴,叫他们赶紧起来,我和那位丁兄带着大家离开这里。”
“你能保证不会害我们吗?因为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友好和负责任的差人,感觉不像是现实。”中年汉子说。
“我是山京市太监东路第九刑侦队的队长,名叫成崖余,用不着骗谁。”
“我清楚地记得,第九刑侦队的头名叫西门沁,是一个大胖子,俗称西门大官人,怎么会是你呢。”中年汉子说。
“西门沁于两个月前壮烈牺牲了,我是继任者。”成崖余满脸焦虑地解释。
“你先把我带出去,等确实安全之后,我会用手机录一封口信给你带回来劝说他们。”中年汉子说。
“你为什么如此多疑,如果不是要救你们的话,我根本不会进入这种地方,躲都躲不及。”成崖余有些愤怒。
“可以把你的枪借给我看看么?”中年汉子说,“据说差人执行任务都带枪,如果有这东西,我就相信你的话。”
成崖余拍拍腰间,然后拉起衣襟:“这里就是,看到没。”
“我要摸一下才能确实,这年头什么都有假的。”中年汉子说。
如假包换
丁能正努力与众鬼交流和谈判,打算让他们放过这几名不幸的人。
这边的成崖余多次努力未果,缩在棉被内的三名男子坚决不肯露出脑袋,始终认定躲在床上是比较好的选择。
“赶紧出来,你们别再犯傻了,再玩下去会有危险的。”成崖余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以把枪拿出来让我摸一下吗?等确定了真伪,我会立即帮忙掀起棉被,让他们完全暴露出来,任你为所欲为。”中年汉子说。
“好,给你看看。”成崖余咬牙切齿地拨出配枪,递到中年汉子手中,“现在你肯相信了吗?这年头冒充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谁会冒充差人,因为太危险了。”
出乎预料,枪到手,中年汉子眼神立即变了,紧抱成崖余的手臂松开,身体不再颤抖,他退后几步,站到一旁,动作极纯熟地打开了枪的保险。
“现在听我的,把手举起来,抱着脑袋,到墙边蹲下,否则就开火了。”中年汉子的语气完全变了,一扫此前的紧张和惶恐,显得从容镇定,仿佛身经百战的级流氓或者大坏蛋。
成崖余目瞪口呆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怎么回事?你什么疯,快把枪还给我,叫上你的同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呆着。”
“看仔细了,我是谁?”中年汉子得意地笑,与此同时,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闪烁着微弱的青色光芒。
这下成崖余终于明白,自己想要拯救的对象已经鬼上身了。
“还有你,姓丁的小子,别以为跟阿紫很熟我就不敢动你。”中年汉子挥舞手枪,到处乱指。
丁能明白过来自己面临的处境,朝面前几只鬼苦笑:“你们哄得我好惨,真聪明,快赶上狐狸精了。”
“这是骂人还是表扬?”一只女鬼问。
“当然是表扬。”丁能举起双手,从容不迫地说,“现在你们应该已经玩得够开心够尽兴,请回吧,放过这几个可怜的民工,被鬼上身过后他们会元气大伤,减寿数年,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严重了。”
这时棉被掀起,露出里面的三个年青人,从脸色看,他们都已经被鬼上身。
“嘻嘻哈哈,太有趣了,两个大傻B,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一名被鬼附体的年青人说。
吵架
结果不出预料,丁能和成崖余被押出来,赶到黑雾之外。
很显然,阴魂们留下一手,没有伤害他俩。
丁能身上的符完全没有使用的机会,因为阴魂知道他身上藏着什么,盯得很严,多次警告不准乱动,否则会挨枪子。
两人站在街边,神色凄然。
“把枪还给我。”成崖余大声喊。
“叫声二大爷就扔出来。”被鬼上身的中年汉子回应。
“别太过分啊。”成崖余怒气冲冲。
“切,你是不是欠揍?”黑雾中传来这样的回答,“老子就不还给你,怎么啦?有本事来咬我屁股。”
“有种出来打一架,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东西?”成崖余回骂。
黑雾中伸出一只手,中指竖起,仰然朝向天空。
成崖余伸出两只手,做了同样的手势,咬牙切齿地回敬。
雾中伸出更多胳膊,全都竖起中指,乍一看仿佛一条由中指形成的横幅。
“朋友,把枪还回来吧,你们拿去没用。”丁能喊。
“快叫一声二大爷,否则就扔厕所里,你明天自己来捞。”
“x你祖宗十八代。”成崖余破口大骂。
这样的语言显然激怒了鬼,只听到枪声连连响起,子弹打到路边一排垃圾桶上,溅起众多明亮的火花,黑夜中看过去十分鲜艳夺目。
“这帮混蛋。”成崖余骂。
但是他的声音被枪声完全淹没。
稍后,打光了子弹的空枪从黑雾中飞出来,砸向成崖余,但是飞得过高,远远出头顶。
成崖余跳起来也没能接住,眼睁睁看着飞到路中间,然后弹起,沿着地面滑着一段路之后才停下。
朱神婆听到枪声之后下了车,走过来,上前几步正好看到枪,于是弯下腰捡起来。
成崖余一手叉腰肌,继续叫骂,各种污言淫语层出不穷,没完没了。
黑雾里被鬼上身的中年汉子同样回骂。
一时场面非常热烈,仿佛赶集。
吵架2
丁能拉着成崖余往停车处走。
“别拉着,我还要骂。”成崖余怒气冲冲。
“想不到你如此擅长吵架。”丁能冷冷地说。
“当然啦,我从小就喜欢骂人,本来应该去当教师的,可是走错了人生道路,成了差人。”成崖余说。
“还进去吗?”丁能问。
“不去了,反正斗不过那些鬼,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朱神婆不肯帮忙,你的能耐太菜。”
“抱歉,我可以退一部分钱给你,因为任务失败。”丁能说。
“不必了,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挺多,下一回少收点就好。”成崖余说。
“回去洗洗睡吧。”丁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肯定睡不着,太生气了,我想喝酒,你陪我。”成崖余怒极而泣,眼睛湿润得厉害。
“我不喜欢陪人喝酒。”丁能平静地说。
“破例一次行不,咱俩是哥们。”成崖余说。
“好吧,去哪呢?”丁能问。
“带你去一个不收我钱的地方,刚刚现的。”成崖余说。
两人走到朱神婆面前。
“怎么弄的,居然连枪也落到别人手里?”朱神婆问。
丁能简单地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帅和猛男听得哈哈大笑,仿佛见到天底下最令人开心的事。
“很可笑吗?”成崖余苦着脸问。
“有一点。”大帅说,“万万没想到,面对鬼无往不利的丁能今夜居然会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赶出来。”
“算啦,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已经尽力了,反正问心无愧,现在可以就此庆祝一番去。”猛男说。
成崖余的手下小心翼翼地从烧烤店里出来,蹲在一辆车后面。
胖子大声问:“成队长,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帮忙?”
“收工,回家洗洗睡。”成崖余沮丧地回应。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惊叫声,众人回头一看,觉是刚刚被鬼上身的四名工人全身**从黑雾当中冲出来,一个个惊恐万状地乱喊乱叫。
“有鬼啊——!”
曲终人散
成崖余驾车,把众人带到一家新开张没几天的夜总会里,据说他跟老板非常熟,交情不一般。
丁能心想也不必客气,于是开了几瓶价值贵得吓人的酒。
大帅和猛男把注意力放到钢管舞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比基尼美女光洁的大腿和身躯,不时举杯喝了一口。
朱神婆吃了一些小点心,同时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
她的头长得很慢,为了使自己看上去像女人,她弄了一套假戴在头顶上。
丁能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观察两位刚了横财的朋友,现他俩确实很从容也很镇定,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感到困惑,这两位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两人是天生恶棍,可以视危险和财富若无物,永远保持心安理得?
这种事情无法设身处地为他俩考虑,因为丁能既没有那么多钱,也没有刚刚讹诈过一位可怕的流氓大亨。
只是想象中总觉得对普通人而言,做过如此一件大事,应该会有所不同,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以及日常习惯。
因为状况已经生了天大的改变。
万道德的妖魂到底有没有进驻牛贵财的躯壳?这是一个极费解的问题,怎么也无法想出答案。
丁能对此充满好奇,很想立即冲到淡牛锡大厦内,跟牛董见面详谈一番,以确定到底生了什么事。
成崖余非常沮丧,喝了一杯又一杯,看样子想把自己弄得烂醉,他的经理朋友问要不要叫小姐陪酒,他坚决地表示拒绝。
丁能心想,如果这家伙独自前来,大概不会这样。
面子很重要,形象也很重要。
不时有衣冠楚楚的人走过来,说敬成队长一杯,场面十分热闹。
很显然,此间经理和老板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成崖余肯来这里露露脸,随便坐一下,喝上那么几杯,许多有不轨企图的人就会察觉什么,然后有所收敛,不敢造次。
曲终人散2
曲终人散,大家各奔东西。
成崖余被两名小姐扶到房间里,经理说会好好照顾他,给他喝一流的醒酒汤。
大帅和猛男还有朱神婆坐到丁能驾驶的车内,驶往租住的公寓酒店。
“关掉手机并且挖出电池,有话要说。”猛男率先处理了手机。
丁能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大帅,让其帮忙弄。
“其实过分紧张了些,我认为没人会监听咱们。”朱神婆说。
“这种事很难预料,总而言之小心为妙。”大帅说。
“丁能,你一向心理素质极佳,请出主意,告诉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猛男问。
“看你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以为早就搞定了呢。”丁能说。
“我很想立即买张机票,飞到其它国家去,买一个农场或者小岛住下,从此摆脱一切。”大帅说,“但我知道不可以这样做,表面的从容镇定是假的,其实我心里感到慌乱,想跟可以依靠的朋友呆在一起。”
“一直以为你俩神经足够坚忍,没想到还是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朱神婆仰天长叹。
“神婆,只要我们活着,你的下半辈子就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大帅说。
“有我在呢,不必争。”丁能笑起来。
“我搞不清楚,认识你们三个算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朱神婆说。
“就目前情况看,一切都挺好,应该是幸运。”丁能说。
“将来呢?谁知道。”朱神婆叹息。
“我安排秘书看房子,遇到合适的就通知我帮你买下,用的是你的身份证。”丁能说。
“看来在这城里我已经快要有房子,真是奇妙。当了几十年无产阶级,突然情况生了变化,真是有些不适应。”朱神婆显得很平静。
“我俩也可以买房子,买好车,但是不敢这样做,怕引起注意。”大帅低声说。
“得沉住气,再过一些日子,等到事态平息,谁也想不起此事之后再享受。”猛男说。
“牛贵财是个大混蛋,加之万道德很可能与之合而为一,所以我很想帮助你们把这家伙消灭掉,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朱神婆显得很平静。
各安天命
大帅和猛男眼中掠过喜悦之色,很显然,他俩希望牛贵财死掉,那样的话就可以尽情地享受生活,痛快地花掉刚讹到手的那些钱。
朱神婆表示要对付那位流氓大亨,这使三位年青人长出了一口气,有她帮忙,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如果能够消灭掉牛贵财,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如果万道德的妖魂也在其体内,那就是真正的别无选择,必须除之而后快。
为了不引起注意,大帅和猛男只能继续呆在淡牛锡大厦工作。
丁能觉得这样的选择很危险,但也想不出更好办法。
他猜测牛贵财很可能会怀疑是内部人员拍摄了那些画面,因而展开调查,并最终找到大帅和猛男身上。
如果这样的话,他俩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丁能想来想去,觉得必须请朱神婆尽早开始行动,在牛贵财开始反击之前将之消灭。
反正这家伙该死,杀了他不会有任何良心不安,只有喜悦和成就感。
回到公寓酒店内,朱神婆独自回房睡觉。
大帅和猛男还有丁能同住,打算多聊一会儿。
“阿朱什么时候会回来找你?”猛男问。
“谁知道,也许十几年后,也许二十几年后。”丁能心想,也许今生再也无法相聚,这个可能性也非常大。
“最近一年多以来,我们遇到的事太多了。”猛男仰天长叹,“仅仅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我已经完全彻底的背弃了理想,成为一个只知道追逐金钱的平庸之人。”
“有了钱,你还可以继续追求梦想,当不了职业足球选手没关系,你可以自己办一只球队,从业余联赛开始玩,或许运气好的话,能够展起来。”丁能说。
“在这旯旮可能吗?这样的经营环境,我不打算同流合污。”猛男说。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应该多从自身找问题。”丁能说。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脑子里一片茫然。”大帅说。
“到太平洋彼岸去,找布兰妮,或者去欧洲,环游世界一直是你的梦想,现在有条件这样做。埃及金字塔,威尼斯,巴黎,里约热内卢,台北,纽约,墨西哥城,到处走一走,把愿望变成现实。”丁能说。
“如果这样玩一趟的话,我恐怕又要变回无产阶级。”大帅说。
各安天命
中午,丁能坐在餐厅里跟成崖余通电话,问他黄泥巷外的工棚内的情况如何,那几位工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目前都住在医院里,生命体征稳定,没有什么事,只是虚弱一些,据医生说是低血糖和疲劳过度,需要补充营养和一段时间的休息。”成崖余说。
听到没出人命,丁能长出一口气,看来那群鬼手下留情,没有乱来。
“这事挺麻烦,你最好能躲就躲,别掺合其中,当心弄得无法收场。”
“躲不了,上级领导听说我擅长处理灵异事件,已经授命我带队负责保护工程队直到拆迁结束。”成崖余显得很消沉。
“你打算怎么办?”丁能问。
“不知道,但尽人事,各安天命罢。”
“按照我对阴魂的了解,昨夜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小小警告,如果不及时收手,接下来恐怕会出人命的。”丁能说。
“有这么糟?”
“只会更糟糕。”丁能说。
“我该怎么办?”成崖余显得很沮丧。
“找个借口消失,把麻烦留给别人。你好不容易才混到队长一职,不想立即就下马吧?”丁能说。
“怎么弄呢?”
“简单,找一片板砖,往自己额头上砸一下,然后跟人说下楼梯时候摔跤了,这样就可以到医院躺着,三天之后再出来,什么事都过去了。”丁能说。
“我的手下怎么办?”成崖余问。
“昨天夜里我都看到了,他们很会保护自己,绝对不会有事。”丁能说。
“这样做不太好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酒喝。”
“别提喝酒了,我现在脑袋还痛得厉害,眼睛总有些花。”成崖余说。
“哇,好伟大,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坚守工作岗位,应该给你评个当代铁淫什么的光荣称号。”丁能笑起来。
“切,别说风凉话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蚀骨钢刀,昨夜你想必爽得很,嘿嘿。”丁能继续调侃。
“请保密,别跟人说起那事。”成崖余的语气显示出焦虑。
丁能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电话听筒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中间夹杂有成崖余的叫喊声,然后是完全的安静。
车祸
几分钟过后成崖余再次打来电话,说出了车祸,追尾撞上一辆公共车,他鼻子流了不少血,右胳膊似乎是脱臼了,一点不听使唤。
丁能松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事算是完美解决了,成崖余有无可挑剔的理由到医院躺着,等到修理工作完毕之后,黄泥巷那边的事早已经尘埃落定。
如此解决倒也不错,大家的面子和小命都保住了。
只是不知接下来会由谁负责黄泥巷的保卫任务,千万别是熟悉的人,也别来寻求帮助。
此后接待了几起算命的人,朱神婆经过一番精心糊弄,秘书小姐收了费,丁能在一边面带微笑坐镇。
原来赚钱如此容易,他心情颇为不错,
下午,丁能突然接到牛公子打来的电话,说有要紧事商量,约定二十分钟之后到大街上见面。
猜不出到底生了什么,只是确定牛公子的语气很沉重,丁能心里焦急,赶紧简单交待一下注意事宜,然后冲到电梯,前往会面地点。
丁能猜测此次牛公子并非为了阿紫的事,而有另有其它。
会是什么呢?很难猜,该不会是委托找人杀掉牛贵财吧?
还是牛贵财哪里不对劲了,就像当初被万道德附体之后的宋僵。
牛公子的车停在街边,三名保镖守在旁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丁能把车停到公子的宾利后面,心里暗暗嘀咕会不会被交警罚款扣分,这条街上有全段不许停车的标志。
看到丁能过来,牛公子把保镖推开,上前打开车门钻到旁边座位上躺下:“就在这里谈比较安全。”
“生什么事了?”丁能问。
“我老爸有些不劲,今天早晨有线人告诉我他最近开始吃生肉,并非牛肉或者猪肉,而是人肉,新鲜的人肉,太可怕了。”牛公子说。
丁能心里暗暗惊讶,明白万道德的妖魂确实已经附到牛贵财体内,并且渐渐占据主导地位,没有被同化。
他想问问大帅和猛男有没有遇到麻烦,但是担心引起此地无银三百两之类的怀疑,只好忍住。
“吃人肉!这事有点不对劲。”丁能说。
秘密
“我知道很多事,现在全告诉你,希望能够保密,永远不外传。”牛公子说。
“当然,我一向口风紧,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丁能点头。
“老爸很多年前就组织了一批人,专门到各个医院里搜集刚死不久的尸体,遇到缺货的时候偶尔也会做些其它的勾当。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如果其它人知道,肯定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牛公子郑重其事地说。
“其实我早已经有所了解,你别忘了我可以跟阴魂交流。”丁能心想自己早已经知道,还有一大伙人也了解此事,根本算不上秘密。
“哦,这倒是。”牛公子轻轻拍打额头,“可是以前老东西虽然干坏事,自己却不吃生肉,最近十几天来不知为什么行为大变,不怎么喜欢说话,脾气挺大,有时还会打人,专门侍候他的几名员工全都被弄得住了医院。”
丁能明白此事肯定与大帅和猛男讹诈行为有关,弄得牛贵财非常之不爽,加上其它方面的问题,情绪失常也在预料之中。
“我能做什么呢,毕竟这是你的家事,如果风声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丁能作无奈状。
其实他不打算与牛公子牵扯过多,就算非得杀掉牛贵财也不必与这位公子哥合作,这样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前不久那只寻尸队被警察抓走了大半,可是最近半个月来,那些漏网分子又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新面孔,重新开始活动,他们从医院里把人家不要的婴儿带走,有时把整具尸体搬回来。”牛公子满脸惶恐,“据我得到的情报,大部分时间弄来的都是年青女尸,全都送到位于城北的别墅里,不知道都怎么处理了。就在今天早晨,我的线人说老东西特别吃人肉,每天得消耗掉十几公斤。”
“我猜测,现在的牛董恐怕已经不再从前的牛董了。”丁能冷冷地说。
“老东西变成什么了?”牛公子神情极为紧张。
“可能已经妖化,或者被某种邪恶的东西控制了。”丁能说。
“有得救吗?”牛公子问。
“宋僵的事你听说过吗?”丁能试探性地问。
像牛公子这个级别的上层人士在这城里估计消息很灵,只要感兴趣,什么事都可以打听到。
“听说过,据传宋僵被恶魔控制住身体,所以陷入疯狂,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牛公子点头。
安全第一
丁能郑重地告诉牛公子,当初附在宋僵体内的恶魔很有可能进驻了牛贵财的躯壳,新一轮血雨腥风只怕要再次出现,以目前情况看,他无法驱除那个邪恶的妖魔,或许其它的高人有办法做到。
他原以为,牛公子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会紧张无比,动杀父之念,万万没想到,牛公子居然说财产不继承也罢,安全第一,其它都不顾了,飞去泰国呆着再不回来了。
“这样挺好。”丁能淡淡一笑,觉得这家伙跑掉也罢。
“我两年前去泰国旅游的时候买下了一幢别墅,就在曼谷城郊,去那儿住下倒也不错,只是手头钱不怎么多,就算赶紧设法弄充其量也就可以捞到几千万元,就凭这么一点点钱,恐怕一年时间就变成穷光蛋了。”牛公满脸愁容。
“省着点花,几千足够你过一辈子了。”丁能暗暗叹息。
这旯旮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劳碌也无法赚到一百万,公子爷手头有几千万,别墅早已经买好,外国护照也有,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只到到机场买张机票就行,这样的好条件居然还在担心日子没法过,天啊。
真是废物。
“其实老东西干了这么多坏事,早已经够判许多次死刑,能不能借警察的手解决这事呢?”牛公子问。
“牛董是重点保护对象,不管多大的事,只要还有希望捂得住就不会动他。”丁能说。
“唉,这世道真不公平。”牛公子叹息。
丁能心想如果公子爷家里没钱没势的话,恐怕早已经坐牢多次了,怎么可能还混得如此风光。
“就目前情况看,我认为你最好到国外避一避,如果令尊能够恢复的话,财产还是你的,谁也拿不走,如果生类似宋僵那样的事,那么谁也没办法。”丁能说。
“我很想跟老东西多讨些钱带出去,这样做行不?”牛公子问。
“别见面,打电话就可以,如果他愿意给你钱,有许多种办法,你保管好信用卡就行。”
“我听人说,上一次宋僵完蛋的时候你和朱神婆也在旁边帮忙。”牛公子说,“想来想去,或许可以这样弄,你们再帮一次忙,把老东西宰掉?”
安全第一2
牛公子请求丁能帮助杀死牛贵财,并表示愿意为此付出一大笔钱,数目多到可以一辈子衣食住行无忧。
丁能毫不犹豫地摇头,因为明白跟这样废物也似的公子爷合作是无法想象的事,其后必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不接受这样的委托,我们是神棍,并非杀手。”他坚决地说。
“你可以跟鬼交流,或许能够用某种无人知晓的手段把老东西弄死,除了你,我已经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到,那些黑道人物显然指望不上。”牛公子说。
“我不会做的,你还是带上属于自己的钱跑到国外去吧,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按照宋僵当初被妖魔附体之后的表现看,恐怕用不了很久就会闹出大乱子,如果无法捂住的话,牛董的命运恐怕跟宋僵差不多,到时候淡牛锡集团还得你回来收拾摊子。”丁能真的不希望这位牛公子有什么不测,相比之下,这位公子爷还算地道,做人并不太离谱,几乎可以评为优秀x二代了。
“好吧,听你的,我离开就是。”牛公子说。
“最好立即就走,别再跟牛贵财见面,当心遇到麻烦。”丁能看了看表,“到机场去吧,如果有直飞曼谷的航班就走,没有的话可以先转到其它城市等几天。”
“我必须回淡牛锡集团财务室一下,把款转到个人账户里,你陪我同行好吗?因为可能会遇到老东西。”牛公子紧张地说。
“你有保镖,办公室内还有其它人,应该没事,只要避免与牛董单独面对,估计不会有问题。”丁能想起万道德就感觉头痛。
“好吧。”牛公子面色很难看,仿佛即将被押上刑场执行枪决。
“你保持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从容不迫的应对一切,如果牛董跟你通电话或者见面,千万别露出任何可能导致怀疑的神色。”虽然这样说,但是丁能明白这家伙做不到,因为他作为温室花朵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无法承受任何风雨。
“如果我在国外呆几年这边仍然风平浪静怎么办?我的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牛公子说。
“你可以换种生活方式,每月花几万块钱同样可以生活得不错。”丁能说。
“一个月几万块?这是人过的日子吗?”牛公子满脸诧异,“最近十年来,我每个月的开销从未少于几百万。”
妖化倾向
丁能站在街边,目送牛公子驾车离开。
与妖魔相待,这事确实很痛苦,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险。
难以置信,牛公子居然认为一个月花几万块的日子不是人过的,难道这家伙是外星球来客吗?
这城市中大部分人每月就靠一千到两千的收入活着,还得养家糊口,在牛公子眼里,这些人大概是人一族吧。
据说牛公子少年时代在牛贵财开的饭店里洗碗端盘子,充当小二角色,难道这些往事已经被忘记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痕迹?
回到工作室内,朱神婆坐在沙里,大帅和猛男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用电脑看电影。
“你们不上班了吗?”丁能惊讶地问。
“牛贵财已经显示出确定无疑的妖化倾向,我们不敢再混下去,担心被吃掉。”猛男愁眉苦脸。
“两个钟头前,牛贵财杀掉了李秘书。我匿名报了案,但是没有用,对方表示收到,接下来却没有任何行动。没办法,只好开溜。”大帅说。
“怎么办呢?”丁能皱起眉头,心里暗暗为那位不幸遇难的女子祈祷,祝她一路走好,做鬼愉快。
“两种选择,一是设法斩妖除魔,二是逃之夭夭,溜到其它城市。”猛男冷冷地说。
“咱们得找机会开始行动,杀掉牛贵财,还世界一个公平。”朱神婆若无其事地说。
三位年青人把目光转向她,均觉得有这样一位高深莫测的巫婆出手,希望大大的有,搞定牛贵财或许并不困难。
“如果能够成功弄死牛贵财,万道德会彻底完蛋吗?”丁能问。
“这一回应该可以弄死万道德的妖魂。”朱神婆点头。
“我们只是听宋僵说成万道德会附到牛贵财体内,并没有真正的证据,此事应该慎重,要知道牛贵财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准是他邪恶的本质充分暴露而已,并没有其它原因。”丁能说。
“反正姓牛的该死,不管有没有妖魂,都应该消灭他。”大帅说。
“对,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们似乎没有其它选择。”朱神婆说。
“感觉有些怪,大家一下子突然变得很好斗。”丁能显得很平静。
妖化倾向2
众人正在商量如何对付牛贵财,丁能的手机响了。
“你没有挖出电池吗?”大帅紧张地说。
“抱歉,忘记了。”丁能示意众人小声些,然后接听。
是牛公子打来,他的语气很紧张,有些茫无头绪地说牛贵财组织大批人马过来抓捕丁能和大帅以及猛男,因为怀疑前些天被讹诈的事就是他们干的。
“多谢你提醒。”丁能感激涕零。
“赶紧逃走,千万别被捉住。”牛公子说。
“好的,我会立即行动。”丁能站起来,用空闲的手开始收拾需要带上的东西。
众人听到如此消息不禁愕然,一个个手忙脚乱忙于行动。
丁能叫秘书和保安以及清洁工很行离开,自己和同伴充当第二梯队。
三人紧张地跑出去。
正要关紧房门,外面传来叫喊,那位英勇的保安大声吼:“你们想干什么?”
接下来是一声惨呼,中间夹杂有女秘书和清洁工惊恐的尖叫。
丁能赶紧关上门,然后在胸前划十字,暗暗希望这帮混蛋不要为难三位无辜者。
“先贴一道隐身符吧,看样子来不及逃走了。”朱神婆从口袋里掏出黄色的纸片,分送给三位年青人。
这边刚贴上符,正处于消失过程,门突然被踢开。
众人立即蹲下,各自找地方隐藏。
一群手执钢管和西瓜刀的男人冲在最前面,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剃了平头,身穿试样和颜色完全相同的运动服,虽然在室内却仍然戴了太阳镜。
这伙勇士身后是几位穿制服的人,他们满脸正义,气质非凡,全副武装,训练有素,体格强壮,显示出充足的营养和良好的生存状态。
又是一次联合行动,看样子规模挺大,蛮像回事。
这时丁能现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和胳膊,于是站起来,轻轻走到办公室中部,避开了闯入者。
现在他最担心的事就是看不到同伴,如果失散了,或者其中一人被抓住怎么办。
十多名男子挤进了办公室,估计外面还有。
丁能暗暗心惊,不知道为何对方如此重视这事。
如果他们堵住门口,并且牵起手在室内梳理一遍,那么肯定会现隐形的人。
闯入者
正焦虑中,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无形大手出现在虚空中,轻轻握住了丁能的手。
他明白这是朱神婆。
然后朱神婆把另一只递过来,与丁能握到一起。
这只手冰凉而硬,根据记忆,他可以确定是大帅。
闯入者只是仔细地看了一遍室内,踢开门检查每一个角落,确认没人之后满脸困惑地大声商量怎么办。
他们到处站的站,坐的坐,有些开始抽烟,有些则摸出黄色画报相互传看,还有几位在墙角撒尿。
几名瘾君子掏出针筒注射毒品。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仿佛在开一个自由自大的派对。
稍后,在一名身穿制服的人授意下,平头太阳镜群体开始砸东西,他们用刀划破沙,砸烂桌子和椅子,揪下电话线和网线。
女秘书和保安还有清洁工被带进来,一名壮汉恶声恶形地审问:“老实交待,丁能和朱神婆在哪里?说出来就放了你们,否则,哼,你们就有难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啊,放过我们吧。”保安一副可怜相,苦苦哀求,“我家有两个小孩,一个半岁,一个三岁,你们如果打伤了我,她们会饿死的。”
丁能明白这家伙在说谎,他家在乡下,老婆带着两名上小学的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已经能够帮忙放羊种菜什么的。
不禁感觉到困惑,因为保安先生一点没显示出散打高手应有的风采,跟普通市民遇上黑道人物时的表现基本一样。
壮汉狠狠一巴掌打到保安脸上,导致其鼻子鲜血直流。
一名身穿制服的人走过来,大义凛然地主持公道:“不要这样,刑讯逼供是违法行为。”
“谢谢。”保安有气无力地说。
话音刚落,保安的肚子上吃了壮汉一拳,被打得弯下腰。
可以确定,这一下出手极狠,弄出响亮的沉闷声响。
但是保安并没有显得很痛苦,而是若无其事地慢慢站直了身体。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恐怕会趴下,没有几分钟恐怕站不起来,由此可见,保安先生确实可能经过搏击训练,有不俗的抗击打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