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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二十七     磊落青衫行txt下载     磊落青衫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就是这么任性

    完颜晋死了以后,沈一白带谢峦去过一趟萨满圣地的边界,他说完颜晋死在圣地里,作为唯一的弟子和这几年唯一的寄托,谢峦理应祭奠一下完颜晋。

    萨满圣地形如巨人所住的土堡伫立于前,望也望不见头,谢峦难以抑制住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但沈一白却要他立下重誓,此生不进圣地,更不能动用异时空的武器。

    …… ……

    宝珠在手,谢峦沉默了许久。

    绿岫没有打断他的回忆,静静地等他回过神来。

    谢峦忽然抬头对她笑了一笑:“师傅没同我告别,也没有同云初定告别。在这个时空,他只同你告别过,这是他怜惜你还是害你?”

    绿岫咬住了唇,沈一白离开时的情形仿佛又浮现眼前。

    “好了我的小绿岫,你能不能别哭了?”他俊朗的脸几乎要和她的碰到了一起。如果她不是个小小的女孩,他才没耐心这么哄她呢!

    可是她这么哭滴滴的样子,真是蛮可爱的……沈一白怀疑自己是不是虐-童-症发作了,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不走,说不定我与她已经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女儿呢?”

    彼时,他离开那个时空就快十年了。

    真想回家,真想见到她,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她大概和仲白开心地活着吧,她没有任何理由记住他这个负了她的人。

    不……即便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他也想要回去,看看她。他想偷偷地摸一摸她的脸,就像当初一样。他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他要她永远都不哭。

    他恍惚了一下。忽然看到那小小姑娘在泪眼婆娑中瞄了自己一眼。他明白过来,这小小姑娘其实能够忍住泪,她是看破了他会因为她的眼泪多停留一会,所以才放肆地大哭。

    沈一白板起了脸,不过,他并不擅长演冷面人,很快就在绿岫的眼泪中败下阵来。好好地与她商量:“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我总归有一天是要走的。你难道忍心见师傅一辈子孤苦伶仃,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么?”

    “我不管……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是说没有这么快的么!你骗我!”

    “可是。我身上的九转灵珠已经感应到你们圣女宝珠方位了,我无法在这里干等不是么?”沈一白说,正因为如此,他才要离开绿岫的圣女宫,前往鞑靼王国。他按计划找到了宝珠,却是意外地又收了谢峦这么个徒儿。

    “那你要答应我,找到了宝珠还要回来看我,你怎么可以说你不回来了呢?”绿岫抹了抹眼泪,委屈地说。

    “我……讨厌分别。”沈一白的目光悠远。“如果注定要离开,分别一次就好,何必一而再地道别?不过是徒增烦恼。”

    绿岫愣住了,她懂。其实她都懂,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罢了。她拉住沈一白的衣袖。小心翼翼说道:“师傅……我们还会见面吗?”

    沈一白摸了摸她的头:“或许不会了。毕竟,我希望你在这里就能生活得很好。”

    最好的结局。是岁月静好,是现世安稳。小小的绿岫完全明白沈一白的背后之意。可是如若不能呢?

    …… ……

    谢峦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微笑来:“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是要完成大我,反对我的意见,继续保有萨满教的势力,做萨满教史上最伟大的圣女之一;还是成全小我,和你的夫君双-宿-双-飞,远远地离开这里就够了?”

    绿岫不语。

    谢峦道:“天快亮了,你不妨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罢,他没有再理绿岫,依旧盯住了灵柩周遭的白幡发呆。

    新立为君,还有种种的事要他操心,与绿岫有关的这一件,只不过是百十件事中的一件罢了。

    绿岫心乱如麻,缓缓退了出去。

    灵堂之外,天已蒙蒙亮,柔和娜远远地望着这边。绿岫不免一声叹息,走了过去。

    柔和娜也憔悴了,猫似的碧色眼珠黯淡了许多。她见到绿岫,双手置于双肩,行了个大礼:“参见圣女。”

    绿岫扶住她,说道:“他没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柔和娜道:“圣女,请你帮帮他!”

    绿岫道:“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但若真有人能帮到他,大概就是你吧。”

    柔和娜摇摇头:“他不理我。他根本……就不想要我。”

    绿岫道:“他喜欢的,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的你。所以,请继续,打破他的硬壳。”她握住柔和娜的手,忽地心念一动:“你去陪陪他吧。有空的时候,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柔和娜一呆:“圣女有何示下?”

    绿岫温和地道:“你先不要问,记住,来找我的时候,不要让别人看见。”

    说罢,她与柔和娜道了别,看着柔和娜走进灵堂。灵堂中巨烛的火焰无风自摇,有轻微的声音响起……

    绿岫能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不由地也跟着心中都是柔情。

    揣着那满满的柔情,她悄悄地潜入云初定的房间。

    鞑靼王上与王后齐殒,云初定依怀柔王后的遗命,暂时帮谢峦管着御林军、暗卫和世子亲兵卫这几支最忠心的队伍。

    只要愿意,他就是很容易打交道的人,他十分擅长把属下变成肝胆兄弟。所以短短几日内,这几支队伍都对他口服心服;并在他的率领下,平定了两次札木合之乱的余波。

    绿岫来后,两人各自忙着,实际上并没有机会一述衷肠,明明离得不远,却还饱尝着相思之苦。

    窗外透亮,马上就要天明了。绿岫在微光中将云初定看了又看,忍不住地想:“才分离不久,就这般难过。如果一生不见,又该如何?”

    她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云初定的眉目,冷不妨他将眼一睁!

    绿岫吓了一大跳,云初定却笑了,他捉住她的手,把她拥过来,在她耳边说道:“你看了我这么久,也该让我好好看看你了。”

    绿岫微微一挣,嗔道:“怎么任着性子来?当心被别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榻-上定乾坤

    天**晓时分的被-窝里,云初定用手暖了暖绿岫被冻得有点凉的脸,那张俏俏的小脸,顿时红得不成样。

    当然……不是冻红的。

    云初定觉得好笑极了,说道:“是你自己进来的,又不是我去把你虏来的。你反倒提醒我,这叫什么?贼喊捉贼?堂堂的萨满教圣女可不能欺负我这素人哪。”

    “素你个头!”绿岫瞪他道,心中却道,你-丫-就不是吃素的,还素人呢!

    云初定像是听到她心里的声音,回话道:“我不素,难道你想让我吃肉?”说着,不怀好意地将绿岫往怀里搂得更紧了紧。

    绿岫羞得更没谱了,用蚊子似的声音嘤咛了一声。

    云初定愈觉情-动,只是此时此地,怎么可能真做什么事?他静了静心,道:“你累了吧,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守着。”

    绿岫听着他的心跳声由急至缓,亦让神智清明了些,说道:“不妨事。”

    两人静静地躺着,觉得世间万物都与他们无关,只有你与我、我与你,实是再幸福不过。然又躺了一会,云初定不自禁地躁热,忙找话题说:“你从谢峦那过来?”

    绿岫果是跟着一个激灵,彻底地从意-乱-情-迷中抽身:“嗯。”

    她“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云初定感到有些奇怪,便问:“你在想什么?”

    绿岫想了想道:“我……我在想,谢峦的提议。”怕云初定听不懂,补充了一句道:“就是那个换-妻的提议。”

    “咳咳!”云初定被活生生的噎着了。绿岫居然想同意谢峦那个被他叱之为“馊主意”的主意?!好的嘛,果然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见他如此。绿岫忍不住“嗤”地笑出声:“他那主意不错啊。”

    云初定狠狠地捏住她的脸:“你倒说说看,哪不错了?”

    绿岫道:“反正他做的事都不错。可是我却要做错事了,所以心神不宁。”

    云初定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问心无愧就好。”

    “就是有愧啊……”绿岫轻声道,“我到底是圣女,有那么多人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一走了之,岂能无愧?”

    云初定把她抱紧了紧,道:“不许反悔。”

    绿岫道:“才不反悔。对于教众,我是可替代的,大不了花时间找另一位圣女;但是你我,却是彼此不可替代的。”

    云初定放下心来。喃喃地道:“岫……”

    “可是要怎么办呢?”她说。她把谢峦与她的谈判慢慢地说予云初定听。

    她很想听听他的意见,而他沉吟了一会后,果然给出了意见。

    “我们一直在反对萨满教成为某国的国教,是不想让教众,特别是与萨满神宫联系最为紧密的两旗教众陷入无法停息的征战,成为他人手中利器。”

    “然而,这次若是的事,却让我想法有所不同。挑起战争的,未必是外来的什么人。更加可能来自萨满教内部。回想我这些年的率兵出征,亦有不少是某位大长老的嘱意。如此看来,萨满教两旗所掌的武力,真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谢峦诱我一路往喀山城而来。我在军中几日。又帮他领兵几日。这个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不少丹心旗的人,他们自有一部分因为是怀柔王后家族的旧属,所以听令于谢峦。但也有些人却并非如此。这部分人是真心想通过从军而得到更大的世俗利益,或说是满足感。”

    “简而言之。我们但求平安,可这想法不代表所有人。有许多人的追求就是功名利禄。我们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何尝会快活。”

    “而谢峦有此想法,必不会轻易罢休,两强相斗,对教众何尝不是灾难?”这些天,云初定遇到的事太多,想得自然也多,一条一条地列出来,也是把自己的思路理理清楚。

    绿岫道:“可是,如我们这般想法的人,同样不在少数啊!否则教内又怎么让此事悬而未决这么久。”

    云初定道:“所以我在想,谢峦所说的不无道理。不是用武力去保卫萨满教,而是用无处不在的精神力。你是圣女,以你一人代表真神,那怎么够?不如让长老们培养更多的传人四处传-教,让萨满遍布天下,谁想灭之,就必须灭天下人!”

    绿岫道:“这岂是一时一代能做到的事?”

    “这是你的条件。让谢峦去推行,此事诚如他所说,是双赢,他会懂。至于收编双旗的事,我会建议他先缓一缓,听凭教众自愿,愿入鞑靼军中的,去便是了。余者,若他用强,只会适得其反。一旦引起强烈反弹,需用流血来解决,怕也非他愿见。”

    “而我也会建议乌都奈暂时避其锋芒,把碧血旗变为萨满教的秘密护教者。世世代代做萨满教最核心的保护力量。”

    其实即刻远走,云初定何尝不是心中有愧,对碧血旗的愧。他所说的对碧血旗武-装的处理是缓兵之计,今后会怎么样,还很难说。不过,鞑靼刚经历札木合之变和国丧,谢峦要具体处理到碧血旗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云初定赌的,不过是“眼不见为净”罢了。

    绿岫很明白他,因为她的虽然说了有愧也无法,亦是“眼不见为净”。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们从沈一白口中听说过千年以后的世界大同,千年时光与此时此刻的映照,真是千里与毫发。

    两人商议定了,天色也已几乎全亮。

    谁又能知道,堂堂萨满教的日后走向,竟然是某代圣女和退任护教掌旗使在榻-上研究出来的呢?

    可是,榻-上,难道不该做点别更开心的事么?

    所以云初定说完了之后,捧起绿岫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还想再做点什么,绿岫却又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声:“我想了想,我应该答应谢峦的求婚。”

    云初定佯怒道:“以后你给我少见他!”

    绿岫委曲地道:“又不是真的……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没别人……”

    见她发急,云初定不由地笑了起来:“我的傻女人!来,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蛊杀

    萨满历八百二十七年年底,鞑靼前任国王与王后过世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新任君王乌拉宣布与萨满教当任圣女正式订婚。

    圣女迁离萨满神宫,移居喀山的鞑靼宫城。

    丹心旗有大部分人愿入鞑靼军成为正式军人,谢峦将他们编为整队,专职保护圣女、即日后的王后,若世子出生,则自动成为世子亲卫军。也就是说,这支队伍将是鞑靼王室最直接的保护者。

    碧血旗依然在萨满神宫附近护卫,如果萨满神宫受袭,将由鞑靼出面平定,而若需向碧血旗调兵,则将由经长老们通过的圣女法令调遣。

    长老们从教众中遴选幼女作为新圣女的候选人;在绿岫的坚持之下,他们将遴选的范围扩大了不少。

    经过谈判、彼此博奕,萨满教与鞑靼国以前所未有的高度融合在一起,而又保证了相对的独立性。人们已然把萨满教当作了鞑靼的国教,只差册封大礼而已。

    …… ……

    漠北的冬天,冰天雪地,来自江南的展眉十分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因而病了几乎整整一冬。

    谢峦、绿岫、云初定等都为着鞑靼国与萨满教的大事奔忙,只能抽空来看看她。还好是有雷诺悉心照顾,病是病的,心情倍儿爽。

    只是单纯的她,怎么也想不通绿岫就算是名义上嫁给了谢峦,今后要怎么假鸾真凰地过下去:“那可是一生啊!一生这么假假的,怎么可能?就算硬着头皮往下过,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反正如果是我,我才受不了呢!”

    雷诺对那三人的想法略知一二。可到底不是事事了然,说道:“皇帝不急。你这那啥急个什么?相信他们吧。”

    展眉也不知听进了没,但觉万分庆幸,跳上前去紧紧搂住了雷诺的脖子说:“还好我们不用这般!”

    雷诺深以为然,满心欢喜却又故意道:“喂,你倒是轻点,想掐死亲夫啊!”

    展眉没脸没皮的惯了,说道:“你有这么容易死吗?鬼才信呢!哈哈!哈哈……”说罢愈搂愈紧,雷诺气喘吁吁,干脆扑-倒了她。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展眉忽地想到什么:“唉呀,不知道我哥哥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雷诺觉得她真是为赋新辞强说愁了,笑道:“万一他不同意?要不要我去他门口跪个三天三夜的,求他把你嫁给我?”

    展眉果然发愁起来:“三天三夜啊?那不饿死人了!”想了想,一拍脑袋道:“哎呀,怕什么!我上回就告诉他了,他要做舅舅了。大不了到时候借谁家的小孩子,抱上门去,哼哼。看他敢不认你这个妹夫。”

    雷诺笑叉了气,问道:“你想得倒美,谁要借小孩子给你当演戏的道具啊?”

    展眉皱眉道:“那么办?给足他们钱应该行吧?”

    雷诺道:“按我说……”

    展眉一向信服他比自己聪明,忙问道:“怎么?”

    雷诺一本正经地道:“与其去借一个。不如自己生一个!”说罢,将那小女子压-在-身-下,作势要扒她衣服。

    展眉嘴里急。可对男-女之事到底害怕,不由颤抖地问:“你……你想干嘛……”

    雷诺忍笑道:“还能干嘛。生孩子啊!”

    展眉又羞又急,未待说话。忽地窗格一声轻响,有人来了。

    雷诺深恨每次刚想做点什么,就被人打断。但人家既然来了,他也不能继续做他想做的事呀。只得赶忙翻起身来,理理彼此的衣服装容,开门迎客。

    十分意外的是,来访的人,竟是柔和娜。

    自怀柔王后过世,柔和娜便十分低调地在宫城中生活,几乎不见外人,终日在自己的房屋中为怀柔王后念经文祈福。因此展眉与雷诺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久久不见,甚为想念。

    但想念的是对着谢峦说“你是我的”的柔和娜,是用她美丽的碧色眼睛在说“请你吻我”的柔和娜,甚至是带着展眉在鞑靼宫城地道里钻进钻出的柔和娜。而非眼前这个,木然呆滞的柔和娜。

    木然呆滞,并且脸上手上,尽是刺目的红。

    她的脸上,有喷射状的血迹;惯用的单刀在手,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尚有一滴血珠冻在刀尖之上。

    窗外白雪琉璃,室内春-意融融,展眉何尝想到会看到这幅景象?!她忍不住“啊~~”地尖叫起来,声音如贯云霄,穿透了半个宫城。

    雷诺见过的阵仗多,虽是吓了一跳,却不像展眉这般沉不住气。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可不能让柔和娜再伤人,捉住展眉的手,将她往身后一拉,另一手臂微抬,食指中指一并,点向柔和娜拿刀的手。

    然而,雷诺实是多虑了。因为柔和娜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她呆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忽然直直地倒了下来!

    展眉与雷诺所住的偏殿,离宫城最中心的地带有些距离。这里住的是太妃们,以及如柔和娜这般迟早要成为谢峦后-宫一份子的女人们。当时展眉就是从这里随着柔和娜进入到宫城深处,救援怀柔王后。

    这大概是柔和娜杀人之后,第一个便是来到他们住所的原因。

    但是,柔和娜杀的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雷诺扶住柔和娜的身子,把她抱到一边的客房中,吩咐展眉道:“别怕,我看她的情形,是中了人的迷-心蛊。你快去叫云大哥来。”谢峦与绿岫贵为一国之王之后,自是不便一出事便亲身前来,但是云初定就不同,告诉了云初定,相当于告诉他俩。

    展眉害怕地道:“柔和娜……不会有事吧?”

    雷诺正欲将拿柔和娜手中之刀取下,没想到她人已昏迷,竟是抓得极紧,听得展眉在问,答道:“不好说,性命之忧应是暂时没有。怕的是其他……”

    展眉心知她在这里帮上不忙,咬咬牙道:“那我去找云大哥!”风里雪里就要出去,雷诺忙道:“穿件外衣再出去,你病才好呢!”

    展眉心里一暖,不再说什么,披了件大氅,展开轻功,飞也似的去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探殿

    雷诺看着展眉连殿门都不耐烦走,一跃上墙,转瞬间身影已消失的雪白的宫城中,回身来处理柔和娜,在她的手肘穴位一点,她的手掌终是松开,“铛瑯”一声,带着冻血的单刀落下了地。

    再捏她人中穴,掐她手腕内关外关穴,又按她头顶百会穴……后来干脆扇了她两巴掌,五条手指印在柔和娜的俏脸上出现,而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呼吸还在,雷诺几乎认为她已是个死人。

    片刻之间,偏殿之外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

    计算时间,展眉应该不会来得这样快。并且,奇怪的是,那些脚步声急急地从殿门经过,又往下一殿去了。

    那一殿住的,正是当初展眉刚到宫城便与之相遇、还为柔和娜抱了一回不平的那位鞑靼国第一文官的女儿。

    因着对她的印象很差,虽然住得近,却是从不互相打交道。偶然冤家路窄地遇见,依着展眉那不绝在口舌上稍让的性子,每回都狠狠地把对方酸一把才罢休。毕竟,谢峦与绿岫定下婚事,那一位梦想了许久的正-宫之位最终是落了空。

    那一位呢,到底是第一文官的女儿,心中再怎么愠怒,亦尽力地端着。也曾暗杠过展眉那么一两次,可展眉是什么人,展眉身边又是什么人——那么一两次之后,她再也不敢招惹展眉了,甚至远远看到就绕着走。

    如今那一殿乱了,意示着什么呢?

    雷诺看了看双目紧闭躺在那里的柔和娜,心中突地一跳。觉得此事怕真是背后大有文章。

    又过一会,那一殿的乱声转至门口。先时还有些顾忌,但渐渐地愈变愈是大响。到后来,竟是有人带着哭腔砸门。

    雷诺微眯了眼,并不行动。

    平日替他们收拾起居的侍从在门外战战兢兢地报告:“雷爷,蕴秀殿的人来叫叫嚷嚷……”

    雷诺道:“我听见了。你们先不要开门。”

    来到草原上几个月,他大体学会了鞑靼语,是自是听到了殿外那些哭喊的是“快快交出凶手!”“我家可怜的小姐啊~”“天杀的谁敢窝藏凶徒!”有的人更是简单,反反复复喊着“杀人哪杀人哪!”……

    雷诺看了柔和娜一眼,她的眉头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却是依然不醒。

    雷诺与她有过不少接触。初时以为她是个凶悍的不讲理的女子,后来便知,她凶巴巴的样子不过是外强中干,其实心地挺好。虽知其间牵扯了后-宫-争-宠等内情,可让他承认柔和娜是个借武力逞凶的女子,他是绝对不肯的。

    所以他什么也不做地等着,等着有人来更深入地查审这件事。在那之前,他必须保证柔和娜是安全的,哪怕她始终昏迷。

    终于。云初定的声音在殿门响起,他如今已逐渐地退出了对宫城武装的管理,不过余威犹在,没有人敢不把他的话当话。

    他在门口叱令蕴秀殿来人不得吵闹。展眉却是闪身进了殿来寻雷诺。见柔和娜脸上的血痕已被雷诺清理过了,静静地躺着,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展眉小心翼翼地去摸她的脸。指尖还未触及,雷诺道:“她中了别人招了。我已查过。可是查不出来是什么毒。”雷诺曾为云初定解毒,自是对毒药颇有研究。如果他都感到棘手,那么,此事的棘手程度,确实是相当不一般。

    展眉担心地道:“那……那怎么办……她,她不会有事吧?”

    雷诺再次给了她相同的回答:“不好说。”他顿了顿道:“你在这里呆着,云大哥如果进来,你就向他实话实说。我先去探一探。”

    展眉道:“你去哪!”

    雷诺道:“我去去就回。你放心。”

    展眉望了望柔和娜和放在一边的带血单刀,实是有些心悸。可是她明白,这事总得搞得水落石出才行,雷诺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于是点点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

    雷诺以安慰的眼神回应,拔身离开,几个起落,已无声无息地进了蕴秀殿。

    蕴秀殿中人慌马乱,犹见雪地上有点点的殷红,然而更多的血迹早被凌乱的脚步踩得一片狼狈。雷诺皱了皱眉,现场被搞成这样,实是难以还原当时情形。

    他再往里走去。许是大部分的人都跑出去了,他这一进门,如入无人之境。再往里一进,境况更是凄惨,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一直以为,柔和娜杀的只是“那一位”。万万没想到,蕴秀殿中死的人数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如果展眉在此地,定能指出,死的那几个女人,正是当初欺负过柔和娜的那几个!

    她们横七竖八地倒在不同的地方,有的人惊恐地睁大了眼,有的则根本来不及做出惊恐的表情就已毙命……

    所有的人,都是一刀割喉。

    雷诺也杀过人,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要杀一个人,一刀割喉是最恐怖的死法之一。即便曾经被欺负,柔和娜何至于此?!别人不知道,他们这几个同谢峦以朋友相处的人却很清楚,她才是谢峦那变幻莫测的心中最为看重的女人,没有之一。

    换言之,她完全没有必要以杀戳来灭掉情-敌!

    雷诺走上前去,查看了其中的尸首,微觉有异,却又一时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再进一层,就是“那一位”的住所了。雷诺听闻里面有人声,不便直闯,便跃上柱子,从横梁间闪身而入。

    “那一位”到底是最有身份的人,因此有些下人留下守住了她的尸身,正抚尸大哭。

    雷诺居高临下看去,见彼女的身上血迹犹多,似乎伤痕不止脖间一处。他不由怔了一怔,再看她临死的表情,除开惊恐,还有不可置信的感觉。

    如果柔和娜真的想杀尽情-敌,那么,最想杀的人一定就是这女人。难道这就是柔和娜在给她致命一刀前多砍了她两刀的缘故?

    雷诺沉吟间,蕴秀殿外齐整的脚步声起,有人喝到:“御林军在此,蕴秀殿所有人等原地等待,不得妄动。”(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彼女的身体

    雷诺见“正规军”来了,倒也不惧。这一两个月来,他不时去找云初定耍,和云初定的不少兄弟也成了兄弟,酒酒肉肉、谈谈笑笑,关系好得很。当即跃下地来,迎了上去。

    如今统着御林军的,正是巴图。他本就是谢峦当年“沙漠之鹰”童子军的一员,经了碧血旗卧底、世子亲卫军等地的历练,已是谢峦心腹中的心腹,干将中的干将。

    巴图见雷诺在蕴秀殿中,便知他是来做什么的,作了一揖,问道:“雷兄可探出些什么?”

    雷诺道:“有些奇怪处。没你们给权限,我不好下手啊!”

    巴图瞥了他一眼道:“雷兄,你这么说可不够意思了。”言下之意,您老不是说进蕴秀殿就进了嘛,何尝等过我们给你权限。

    雷诺回了他一眼,道:“里面的情形,搞不好你也要吓一跳。”

    两人一起进了殿,巴图果是如雷诺所言吓了一跳,撇开政-变时殃及池鱼,如此凶杀,在鞑靼宫城历史上几乎不见。他先令手下看住蕴秀殿里的活人和死人,一边搜宫,一边唤人去叫仵作。又吩咐贴身侍卫道:“你先去向王上报告大致状况。我一个时辰后亲自去作情况说明。”

    雷诺等他分配完人手,说道:“如果你信得过兄弟我,我愿先帮忙你查上一查。只是,这可真要你给我权限了。”

    巴图道:“雷兄不知道要何等权限?”

    “验尸。”雷诺干净利落地回答,“当然等你们的仵作来未尝不可。不过,等他们来了。那一位的亲长也就来了,你还想的验什么?验她今天穿的是哪件衣衫么?再说我富贵闲人。就算动了他家女儿的身子,量他能奈我何?”

    他这两句话。把其中的厉害处都说明白了,还表示后果他一力承担,巴图还有什么不满意?只是明明是极为严肃的事儿,他说来怎么就这么香-艳啊?巴图腹诽着,嘴上却应了:“雷兄说得不无道理,我先带人去后面查查,你自便啊!只是我的人,就不方便借你用了。”

    雷诺笑了笑,这家伙倒是会撇清。不过。此举也正合他意。道了一声谢,走到彼女的尸身边上。

    几个侍女在一个老婆子的带领之下,守住彼女之身,犹自嘤嘤地哭。雷诺不同她们废话,径直上前翻动彼女的身体。

    那老婆子一声尖叫,扑上前来:“我家小姐金贵之身,岂容竖子轻易触碰?御林军真是懂规矩,竟放任恶徒横行蕴秀殿!”说着,嚎啕大哭。身后的几个侍女先是一愣,跟着也大声哭喊起来,一时间,莺莺燕燕之地变成了凄凄惨惨之所。

    雷诺袖子轻拂。那老婆子被他袖中劲力所逼,身不由已地让到了一边。她倒是坚韧,不曲不挠不知痛地又扑上来阻止雷诺。

    雷诺这回再不客气。又是一拂,这一拂用上了三成内力。别说是个老婆子了,只练外功不练内力的汉子受了。也吃不了兜着走。那老婆应声昏倒,那几个侍女吓得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也不敢放声大哭,个个捂住了嘴,不停抽泣。

    雷诺上前,细细查验。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点问题。彼女的致命之伤,正是索喉一刀无疑,但她的背后,臂后,却都有长刀划过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是从破裂的衣衫渗透出来的血迹却颇为触目。

    雷诺抬头问那几个侍女道:“这些伤,都是柔和娜划的?”

    几个侍女都不敢说话,慌乱地哭着点点头,算是回答。雷诺再问,其中一个才颤抖着道:“她一进来就乱砍,我……我们都吓坏了……”

    雷诺的眉头皱了皱。以柔和娜的武功,要砍人会砍得这般轻么?如果她真的恨彼女,应该在彼女的脸上狠狠划几道,让她再无以-色-事人的手段才是,割她背后几刀算是什么?穿着衣服又看不到疤,露骨点来说,即使是肌肤相亲也未必摸到。

    如果不是柔和娜伤的她,又是谁伤的?难道,当时蕴秀殿里还有其他的杀手?那杀手对彼女手留情又是什么意思?

    雷诺对着彼女的身体发了阵呆,走到外院,开始一具一具的查验其他的女尸。他适才就有的直觉是对的。那些女尸,有些确实是被柔和娜一刀毙命——他仔细看过柔和娜的单刀,早已将她的刀口形状牢记于心——有些却不尽然。

    略微有一些医学常识的人就知道,人活着时被刀划过,与人死后被划过,刀痕全然不同,即,活人所受的刀痕,有皮肤卷起、血液流出等的**反应;而死人……试想砍一块木头,其刀痕必然是齐整的。

    简而言之,在那些女尸之中,有几具是早就死了,才又受了柔和娜一刀。

    或者,不是柔和娜的刀?

    愈是查看,雷诺的心中愈是印证自己的最早判断:“柔和娜,是中了什么迷-心-蛊,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杀人行凶。她被陷害了!”

    陷害她的人,怎么看都像是那一位第一文官的女儿!

    这样便能解释她背后的伤痕。因为她想要作出也被柔和娜袭击的样子,却又不舍得在自己的千金之体上划得太严重。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柔和娜依然还是穿越了众人,把她从藏身之处拉了出来,给了她致命一刀——所以她涉死之际,才会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可置信,那是因为如果是她给柔和娜下了蛊、施了咒,这个咒语中,一定不包含杀死她自己!

    那么,她为什么终究是死了呢?

    雷诺怔怔地望着满地尸首,有点想不明白。

    忽然,杂乱的脚步声与女子的惨叫声揉成一团传入了耳中。雷诺进入后院,但见御林军抓住了一个状若疯狂的女子。似是心悸未止,她叫喊得十分含糊。可那些含糊的话在人们的耳中却宛如惊雷:

    “不关我的事啊,是小姐让我割她的……嬷嬷你别打我,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真相!真相?

    被捆在柴房的女子,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可是真相来得太快,快得令人几乎不能相信。

    “那一位”自认贤良淑德,早早把自己当作了未来王后的不二人选,然而先有柔和娜后有绿岫,我王身边的女子个个都在使媚功,令她用尽各种方法都不能得到我王一眼回眸。

    由恨生怨,由怨生毒。偶然的机会,她在宫城里遇见了一个通灵的老嬷嬷。老嬷嬷略施本事,便让她不得不信服。

    巫蛊之术。

    这个在漫长的各国后-宫史上都不曾被忽略的办法,亦在鞑靼的宫城里出现!

    老嬷嬷在授她真法之后,消失无踪。她愿意相信老嬷嬷是半神,帮助了她之后就飞升去也。真法在手,她也曾有过犹豫,但是终于实施!

    第一个目标,自然是柔和娜。

    光让她死是不够的,要让她成为恶魔,我王才会彻底地嫌弃她、灭她九族!而她,柔弱的鞑靼第一文官之女,在此次事件中受了重伤,正是以伤邀怜的好时机。只要我王能看我一眼,只要一眼,我就能牢牢地抓住他的心……

    谁知道这是一场永远不可能醒的噩梦呢?

    捆在柴房的女子是为人证,而随后从那位第一文官之女卧房角落里挖出来的草人、符咒等等是为物证;结论不言而明: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误了卿卿性命。

    …… ……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那一位肯定不是聪明人,可是蠢得也有些过了。雷诺心中有疑点丛丛,却知将这些疑点说出来,未必是好。

    况且,而今最为麻烦的事,不是那位第一文官听到宫-中有变之后,赶过来为女喊冤。而是柔和娜始终不见醒!她仿佛也和那位第一文官的女儿一样,陷入了一场噩梦,这个梦,能不能醒?

    凤藻宫的主殿在札木合之乱中塌了半个,而今正在修缮中,只待宫成,鞑靼王与后的合卺之礼亦将在这里盛大举行。

    本来不该住在这半成的宫殿中,但是,或者是因为怀柔王后的真实身份是前任圣女,或者是因为有感于她的情痴与气度,绿岫不但不介意,反而坚持住了下来。

    昏迷中的柔和娜被送到了凤藻宫中。

    此前,巴图已将最新的调查结果报告给了前殿的谢峦。

    谢峦没有马上去往凤藻宫看望柔和娜,骄傲的他和身为王者的他,都没有一听说自己女人有危险就不管不顾去见她的道理。

    所以,当他处理完君王理应放在第一位的政务之后,才回到后-宫。

    云初定守在屋外,展眉守在柔和娜床前,雷诺和宫城的太医讨论了无数种的可能却无法定下医治的方案……

    而绿岫如惯常一样以纱蒙面,立于窗前,偶尔看一看床上的柔和娜,更多的时候,她静静地盯着窗外的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谢峦来,她的姿势有了变化,像是要奔过去找他,但又及时的收回了迈出的半步。

    难道她在学习如何做一位雍容的王后么?(未完待续。。)

    ps:  对不起各位,作者君又要出远门了。存稿量不足,又不想断更,只能从量上减少。再次请求原谅!!

第九十八章 我也是巫

    谢峦进了屋,对着一路跪倒的侍从说了声:“起。”他是个不用学习如何做君王的君王。所以他能忍住伏身去看柔和娜的欲-望,转头问雷诺道:“还是没办法?”

    太医们纷纷慌乱地磕头行礼如捣蒜,生怕伟大的君主因为他们的无能为力而要了他们的命。而雷诺却是不怕的,直答道:“他们尽力了,我也尽力了。”

    谢峦一掌拍向桌子,闷声道:“他们这群废物,我本也不指望,我问的是你!”

    雷诺答道:“如果是毒,我或能解一二;可这是蛊,需要下蛊人才知晓。你一定已经令巴图在宫内搜索,看来,也是没有结果了?”

    谢峦低下头,道:“你们都出去吧,让我静一静。”他的脸上显出疲倦来。

    如果他大声地命令,他的朋友们一定不会同意,但他所表现的是疲倦,这便让人无端端地心疼起来。

    先是太医和侍从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而后是雷诺拉住了展眉。展眉担心地看看柔和娜,又看看谢峦,终是被雷诺半拖半拽地拉了出去。

    最后是绿岫。她缓缓地走上前来,同谢峦对视了一眼。

    她的眼睛里有……有愠怒。她在生气!

    谢峦报之坦然的眼神,又仿佛是在安慰在鼓励。他在安慰谁鼓励谁?是为他自己么?

    暮色渐起,鞑靼现在的王与未来的后,交错而过。

    谢峦的身影融在了昏暗之中,他的背影有些孤独又有些孤傲。他坐到床边,执起了柔和娜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绿岫缓缓而去。门外,有她最亲爱的朋友相迎。

    展眉跳上前来,握住她的手道:“绿岫姐姐,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绿岫望着雪墙,说道:“再看一看……”

    展眉急道:“可是小呆已经看了这么久,还是想不出办法……”

    雷诺却是听出了绿岫话中暗含的意思:“再看一看,能如何?绿岫姑娘,请明示。”

    绿岫收回了悠远的遥望,说道:“柔和娜所中之蛊,在我所读过的典籍中,曾有提及。诚如你们所见,此蛊为情蛊,能使人失去理智,杀尽她认为的情-敌。”

    雷诺道:“但下蛊之人已然死了,而教会她下蛊的人,又不知所踪。此蛊如何解之?”一边问着,一边也有些担心,他也听过不少蛊的传闻,很怕绿岫会说出“那就切开她情-人的心,下酒佐食即可”的话。

    绿岫停了一停,说道:“我是萨满教的圣女。展妹子,你觉得我这个圣女,是做什么的?”

    展眉道:“圣女,就是最神圣的,最接近萨满真神的人。”

    绿岫笑了笑:“你这么说很对。最接近真神的人,就是能帮助凡人与真神对话,求真神满足他们心愿的人。所以,我与那位失踪的蛊婆本质上并无区别。”

    “我也是巫。”萨满教圣女绿岫如此宣布。

    “不管人们怎么看我,我怎么想自己,说白了,我就是巫,是巫,也是医,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巫术医人,听来荒谬,但是,我想试一试。”绿岫平和的声音在暗黑的天色中竟是透出一丝难言的诡异。(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金铃动

    “我不同意。”一直沉默的云初定忽然接口道。

    雷诺问:“是不是绿岫姑娘若以巫术医治柔和娜,会令自身遭到凶险?”他想到云初定在萨满教中日久,定是知晓其中的关窍,他既然反对,那么必然有反对的理由。

    绿岫道:“所以我说,再看一看。”

    展眉急道:“不行,不行啊!但是……”如果朋友有亲疏厚薄,那么在她心中,绿岫绝对是重于柔和娜。可如若只有绿岫的方法能救柔和娜呢?原来,原来世上的事,不可能样样都那样简单又单纯!

    绿岫道:“眉儿,你先不要忧心,或许,她明天就醒了呢?”

    但是事情并不如人所愿,柔和娜第二天没有醒,第三天也没有醒。她沉沉地睡着,很安稳很平静,好像,轻轻摇一摇她就能醒来一样。

    谢峦在柔和娜身边的时间并没有加长,不过,听说在他上朝的时候,发火的次数却是成倍成倍地涨。

    第四天了。柔和娜依然睡着,人们依然束手无策。

    这个时空不是沈一白呆过的某个时空,没有输液没有呼吸机,如果柔和娜再不醒来,她可能就这么在睡梦中死去。

    在睡梦中死去。听起来很美好,但若是在睡梦中饿死渴死,何来美好?

    晚间,谢峦来寻雷诺等人。他很憔悴,而眼中狠绝:“雷诺,帮我一件事。”

    不用他明说,雷诺已知他话中之意:与其等到看着她受折磨而死,不如送她芳魂一程。可是,谢峦做不到的,雷诺也做不到:“我下不了手。你求别人吧。”

    “你杀的人多,知道怎么杀人才没有痛苦……”谢峦闷声道。他的话音未落,绿岫的声音已响起:“让我试试。”

    “如果不成功,还搭上你的命,那又何必?”谢峦道。

    绿岫道:“不试,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圣女的驱蛊秘法,多少年来只载于典籍之中,你权当我愿以身试法,精进修行。”

    她完全没有征得任何人同意的意思,便做出了决定:“我要设祭坛,请王上替我请石长老护法。”石长老,那是萨满神宫派出陪伴绿岫的一位大长老。说是陪伴,说白了,也就是监视和保证她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对萨满教有利。

    谢峦道:“当真只有此法么?”

    “我以萨满真神的名义保证我将尽力,如果还是无法将柔和娜体中的恶鬼驱走,我会亲手杀了她,以解她长久之痛。”

    很快,凤藻宫里,摆上了神案,挂上五彩的幡旗。萨满真神小像被绿岫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

    柔和娜被放置于神案边的塌上,睡得那么香甜。如果她睁得开眼,一定会看到顶梁之上躲着的两个人。

    展眉和雷诺,正躲在那里。

    萨满教的秘密仪式,并不允许教外人观看。但是这种禁令,怎么可能禁得住鬼神无惧的展眉展姑娘?而展眉要来,雷诺怎么可能听任她独行?

    此刻,展眉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因为她从未看见绿岫穿过这般繁复的法衣。

    忽然间,“铃!”“铃!”有节奏的铃声响了起来,那是绿岫腰间所挂的金铃。(未完待续。。)

凛冬至(上)

    那么,我们来说说《逃婚记》和它漫长的往事吧。

    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们这里刚刚经历了两天之内,由夏入冬地骤然降温。前一天我还穿着短袖,第二天就穿上了毛衣卫衣。冬天,真的是到来了。那么突然,以至于旋即,我开始喉咙疼以及失眠。然后,就有了凌晨一点半爬起来写这个文的字。

    而, 你们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应该正在hk办一些私事。出远门,又不知道接下去这个星期的写作状态如何(因为同时工作也会挤在这几天),很担心一不小心就断更。所以把原本应该写在《逃婚记》最末的感言先写来与大家分享。

    而很巧的是,章节跨度正在九十九与一百之间。简直是又一个命中注定的里程碑!最早我原以为写八十章就很多了,没想到的是,居然写到了一百章。而且除开这几天无耻做1k党的因素,它真的还没有完全结束……虽然我在半个多月前就开始叫嚣要结束了要结束了……

    《逃婚记》的往事很漫长。到底有多漫长?漫长到我在当年的科作业纸上写感言时,标的日期是1996年3月19日。1996年,好多混点娘的帅哥妹纸都还没来得及出生吧?

    而我在那个年岁,已然在纸上写了不知道有没有几十万的字。不知道具体的字数,是因为写在纸上的无法计数。而因为要重写《逃婚记》,我不得不誊清到电子文本,如此估算一下,当年写的厚厚一大叠纸,总以为长到吓死人了,其实也就三十几万字顶天了,于现在的网文,那着实算不上什么。

    厚厚的一叠纸,你一定想像不到我是如何处置它的。我每写满十页纸,就把它们装进信封,寄给我在另一个学校读书的好朋友艳。我很变-态地把正儿八经的信写在信封上,而把小说放在信封里。

    原来,我这么小开始,就有故意展露自我给别人看的欲-望,难怪有段时间会这么热爱博-客和微-博。

    而今的艳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她这个我当年唯一的读者一定想不到,在这么多年以后,我会把《逃婚记》最终写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然,《逃婚记》并非是那叠纸的全部,而是其中截取的一部分。我在《遗事录》的碎碎念中有提到过,这个故事,第一部叫《江南小筑》,第二部叫《塞北余情》,第三部只写了一个开头。从地域上就可以看出来,《逃婚记》是取自于第二部分。

    那个无比矫情的玛丽苏武侠小说,先是由艳保存了好些年,然后在大学期间,寄回给我。不幸的是,它在我学校宿舍的抽屉里,被老鼠啃掉了大半。

    没有被老鼠屎老鼠尿沾过的幸存部分,即是《逃婚记》前半部的故事。余者全被我很嫌弃地丢进了垃圾桶,至今很是后悔。(未完待续。。)

凛冬至(中)

    那么,我们来说说第二版的《逃婚记》吧。

    因为经受过老鼠的洗礼,大彻大悟的我决定对那部武侠小说残本进行一次翻新改造,以免哪一天它又被我嫌弃得只想一丢了之。于是,《逃婚记》的第二个版本出现了。

    那个版本里,所有的人名都被我改掉了,改成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人名;但是人物关系则做了相当的调整。比如绿岫这个角色,其实有从阿黛身上分化了一些故事出来;第一版阿黛曾被另一个男人负过,这个男人是后来的柳初动,只不过他当时不是云初定的师弟,而穆初雨干脆有个小女儿寄养在云初定那儿……

    当然沈一白是不可能有的。虽然,虽然第二个版本的《逃婚记》,与《遗珠记》《偷心记》写于同一时期。

    如果我要说几个版本的不同,可能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比如说谢峦谢公子是第一版的男二,所以你在《逃婚记》里会看到他对展眉展姑娘疑似的一点点小情愫,而实际上他在第二版里压根儿就没出现过。

    所以,柔和娜也没有出现在第二版,她在第一版里根本就是谢公子的妹妹,暗恋的是我们家的小呆兄弟;卡洛依的名字本来叫怀柔,而现在的怀柔王后,包括在鞑靼国的所有一切,当然本来也是没有的……

    而关于我在《偷心记》感言说到的杨离杨大侠的另一个小秘密,在这里可以说给你们了:云初定同学在第一版《逃婚记》的名字,就叫“杨离”(而若是叫“殷散”)。

    你喜欢哪一个“杨离”?其实,都……挺矫情的。

    于是,为了不再让大家混乱,我们还是来说说现在的《逃婚记》吧。

    现在的《逃婚记》?

    对,现在的《逃婚记》。(未完待续。。)

凛冬至(下)

    许多人写书喜欢把大纲写得很详尽,也有许多人干脆就没大纲。我呢,处于两者之间,有一个模糊的方向作主线,然后任文字任UU小说的人物去往他应该去的方向。

    因此常常卡文,也常常因此有惊喜。

    所以每一个故事在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写到一个什么程度。结果就是写得比预计得长,可是一长,长到了发现自己有点驾驭不了时,就开始犯式微说的“尿急”的毛病。

    第一版的《逃婚记》,展姑娘是绝对的主角。她从江南来,去海上绕了一圈,再去了漠北天山,小时候有远行的梦想,没法去到远地,就把自己所向往的所有地方,都让UU小说的主角去了一回。所以,那个版本里的女主,是游历型的,碰到什么是什么。

    第二版的《逃婚记》没有写完。但我看那架势,应该会同第一版那样,结束在碧血旗与丹心旗大战之后,绿岫直接跑来找云初定私-奔了事。

    而今呢?而今的我,想去的地方依然很多,不过,看起来那已经不算特别难实现了;而人愈老,思想愈复杂,也断断不能相信所有的事一个私-奔就能全解决。

    再说还有我们家大白。嗯,还有那个60w字数的合同压身。

    于是本来打算原样还原第二版本《逃婚记》的我,把谢公子重新拉了回来。并且依托他,重新构了一个局。所以你们看到的第五十九章“宿命之敌”之后的所有章节,都是完全没有蓝本的即时写作。

    不再是走哪算哪的游历,而是构局,构出能够彼此呼应的武侠世界。这是我从《逃婚记》几个版本里看到的我自己的成长。

    我很开心。

    但不知发现前后文风有明显差异的你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开心?还是和我受不了两天之内由夏入冬地病了一样,十分地难受?嘿嘿。

    实际上,也是从那个章节之后,《逃婚记》基本上是处于换主的状态。我臭屁地和剔牙说,《逃婚记》就是要向《天龙八部》致敬的,不写足三个男主都不罢休。他开玩笑说,人家是天龙八部,你这是泥鳅二部哇~

    想想是好笑。人家我实在是再也写不出展眉展姑娘那种少女心态了啊!!

    离《逃婚记》结束不会太久了。我想以我当年写在纸上的感言,来结束这次早到的感言:“人生也即如此,正因为前途的未知,才会让你珍惜,让你热爱现有的。去了的不会再回来,该来的又来了,且看下去,也许你依旧喜欢。”

    (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唤灵

    金铃动,鬼灵从。

    单鼓响,神兵降。

    铃在绿岫腰,鼓在绿岫手。她以棱形方步在神案前忽进忽退,随着腰肢轻摆,金铃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几乎与此同时,她拍起手中的单面鼓,由缓而急,由疏而密。

    然后她唱。

    “古今世事一渺茫,

    楚机越女几灾祥。

    是耶非耶降灵场,

    麒麟披发跨大荒。”

    抑扬顿挫的苍凉歌声,就像正在唤醒一个古老的魂灵。那魂灵自远古而来,穿越时间、穿越空间,不知将往何处去。

    然后她舞。舞姿曼妙,她的红裙飘飞,犹如一片火海,神帽的帽沿有长长飘带,她一舞,花花绿绿的飘带吹到脸上,让她绝美无缺的脸都变得妖异。

    烛光摇曳,有这么一两回,绿岫的脸微抬,梁上的展眉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不但是眼睛紧闭,而且身体在轻微地有节奏地抖动。随着鼓声铃声,她的步子越迈越快、身体也抖幅度越大。

    展眉被吓着了,紧紧地抓住雷诺的手,闭上了眼不敢再看。只听得原本各自清晰的震耳铃声,忽缓忽急的鼓声和苍凉的歌声渐渐地混在了一起……

    突然,“呯”地一声巨响!展眉浑身一颤,睁开了眼,向祭坛中看去。

    被吓到的人不只有她,一直守在祭坛旁边的谢峦也惊得半起了身,却被石长老按了回去。

    原来,沉睡不醒的柔和娜,竟然坐了起来!

    展眉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几乎要叫了出来。雷诺连忙捂住她的口,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巫术,她正在唤灵。”

    绿岫盘膝坐到了地上,金铃与神鼓齐寂,但余阴风阵阵,烛影摇摇。

    乍一看,绿岫与柔和娜只不过是隔了丈余,面对面地坐着而已。然而,再一看,就能发现,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是曲扭的。

    像是在挣扎。

    对,彼此都在挣扎。

    如果在想像之中把她们拉近距离,就能看出来,她们不只是在挣扎,而且是在攻击。

    她们互相攻击,同时闪避着对方的攻击。

    如果这世上真有恶灵,真有神兵;那么无疑这正是一场神与鬼的斗争。只不过那神与鬼演化成两个美貌的女子在撕打,这场架与香-艳无关,与灵异有约。

    如此半晌,烛火再动,没有任何预示、也不知从何而来地,又是“呯”地一声巨响——绿岫和柔和娜的表情平静了,她们静静地坐着,仿佛正在禅修打坐。

    一时间,殿内静悄悄地。

    几乎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动响。

    除了谢峦。

    他站起身来,向前跨了一步又停住,似乎正在犹豫着是应该先去查看他的女人,还是他的未来王后。而后才向绿岫走了过去。

    这是萨满圣女的祭坛,萨满教的大长老在旁虎视眈眈。他理应如此。

    “圣女!”他唤道。

    绿岫应声而醒,睁开眼睛,乍见了他,竟是慌乱!她忙不迭地站起身,腰上的金铃随之而动,手上的鼓轰然坠地。她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想要站起又被裙角拌倒。

    谢峦伸手捞起了她,她却直直地盯住了前方。

    前方,柔和娜也醒了过来,她雍容地睁开眼,忽然又将眉头一皱。(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换灵

    谢峦看到柔和娜醒来,饶是他处变不惊,却也忍不住喜上眉梢:“圣女,你成功了!”

    绿岫迷茫地看着他:“谢峦,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我为什么穿着这衣服,她,她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纤纤素指,指的正是紧紧抓住了榻沿的柔和娜。显然,柔和娜也一样地迷茫,只是表现没有那样的激烈,她缓缓地看向祭坛,又看向石长老,最终,看向了谢峦与绿岫。

    这一眼,让她身子一晃!她稳住身体,抬起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因为几天昏迷,水米未进,那双手变得枯瘦如柴。

    然后,她又抬起头,她的目光与绿岫接触到一起。绿岫突然眼睛翻白,再次晕了过去。

    柔和娜抿住了嘴,站起身来,缓缓地向石长老走去。

    人们都呆住了,她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但现在走起路来的样子……

    横梁之上,展眉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她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而雷诺的唇边,却出现了一丝奇怪笑容。

    柔和娜缓缓地走到石长老身边,说道:“石长老。是我。我是绿岫圣女。”

    话音不大,却惊住了几乎所有的人。

    石长老脸都白了:明明是柔和娜的脸蛋,柔和娜的身躯,如今柔和娜的朱唇微启,说的却是:“我是绿岫。”

    石长老不是第一次为绿岫起坛护法,但是却第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事,他不能置信地睁大了眼,而那女子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峦怀抱昏迷的绿岫,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是在期望石长老能想出办法来印证他的猜想是错的么?

    然而,当柔和娜再度低声地对石长老说了几句什么,石长老的脸色愈发地白起来。因为柔和娜第一次对他说的,是圣女才知晓的秘密咒语;第二次说的,却是若是伏法之后,长老会与圣女谈判的最终条款!

    这两样,都是非绿岫不可才说得出的话!难道……这一场唤灵的仪式,竟然变成了换灵的祭坛?石长老嗓子发干,而柔和娜却沉下了脸:“石长老,真神显灵,救人于难,即便是于我有损,何尝不是修行的一种?”

    她的目光悠远了,这是绿岫常有的表情:“适才我在与真神对话之时,忽觉出窍,似与人相斗,对方极邪,真神以神力灌于我顶依然治他不下,突然间眼前金光四射,我身不由己便冲了出去,可未冲到底,便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已是这般模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石长老眼含敬畏。萨满教的圣女与巫师长老,有两种来源。一种是自幼发誓效忠神,成年后经过各种考验,最后成道;另外一种则是普通人,某天忽然发狂或昏迷,清醒后莫名具有神力,犹如神授。

    这两类人,无疑后者比前者少得多,在萨满教内,十数年都未必出一个,而若出这么一个,神力之强便远超前者。

    柔和娜如今的情况又有不同,看起来,像是真神为绿岫的魂重新找了个宿主。

    果然如此么?石长老不由地转向了不远之处的“绿岫”。(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改变不能,只得接受

    “绿岫”悠悠转醒,她似乎拒绝自己换了一个躯体的事实,紧紧地抱住谢峦的头颈,不停地发抖。

    谢峦扶住她的身躯,一时间没说话,仿佛也在消化这件事。

    而后他的目光与石长老碰到了一起。他读懂了石长老眼中之意,低声地同怀中的女子说了几句话。

    几句交谈之后,谢峦再次抬头,与石长老目光相接。眼中之意,同样不必言表

    石长老突然间暴怒起来:“荒谬,荒谬,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他指住了“柔和娜”,叱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妄称圣女!”

    “柔和娜”脸色铁青:“石长老,我妄称圣女有何好处?我妄称圣女,她又怎会同意?!”她抬起手,指向了“绿岫”。

    “绿岫”应声而起,猛然推开谢峦,向“柔和娜”扑了过来。她的身法有股蛮劲,那是草原上的女汉子才会有的身姿。只是绿岫的身体比之柔和娜的身体来得柔小,身上又有沉重法衣,这一扑显得有些吃力。

    饶是如此,“柔和娜”也躲之不过,她踉跄一退,眼见得“绿岫”的手爪就要抓到门面,谢峦反手一甩,拿住了“绿岫”的后心:“不得无礼!”手臂一伸,把“绿岫”圈在怀中。

    “绿岫”兀自大喊:“还我身体!我的……这是我,这是我……!你……你这恶鬼!快还我!我才不要这副身躯!”

    “柔和娜”黯然说道:“我也很想要回我的身躯。”

    谢峦见“绿岫”势若疯狂,在她脖后轻击,打晕了她,问“柔和娜”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柔和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成了,我再选个日子,看能不能……能不能同她换回来。”她低下头思索,道:“石长老,你为我起坛卜一卦吧!”

    她突然笑了笑:“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望你还记得天丽湖边的阿依达。”

    石长老脸色骤白。阿依达,那是他的私生女儿,有年大病,他曾经求圣女以大神通救治。这事儿旁人不知,唯天知地知真神知圣女知他知而已。如果眼前这位还不是圣女,谁又是圣女?换灵之事虽然吊诡,但真神之示,又谁人能解释清楚?

    也许是因为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真神不愿,石长老依“柔和娜”所言起坛占卜,连卜三卦皆为下下,他不得不歉然道:“圣女,老夫无能为力了。”

    “柔和娜”垂下头,道:“不怪你。”她脸上现出疲态来,很自然走到谢峦身边,说道:“王上,有此结局,非我初衷。希望改日重起祭坛,能换回彼此真身。”

    谢峦道:“如若不能呢?”

    “柔和娜”双目微闭,叹道:“如若不能,只得请王上接受。”

    谢峦看看怀中的“绿岫”,眉头微皱,似乎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难办的事:“她刚才告诉我,最早时,感觉是被一只毒虫吞进了肚子,不知时日。直到有金光乍现,仿佛有人剖开毒虫,可是她还不及出来,那只毒虫便带着肚子里的她,冲向未知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编!可劲儿编!

    凤藻宫内的祭坛被撤走了。

    “柔和娜”留下了下来。所有的人只能暂时地相信,她这具躯体里所住的就是绿岫的灵魂。既然是绿岫,那么理应住在凤藻宫。

    何况,“绿岫”身体里住的柔和娜,始终都没有从半疯的状态中恢复,时昏时醒,昏时还算安静,一醒就嚷嚷着要自己的身体。于是谢峦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寝-宫,说是要亲自料理她。

    谁人不知,柔和娜早就是他的女人,他说要“料理”她,谁敢说不许?

    凤藻宫里的“柔和娜”静静地躺着。明明很累,却是睡不着。她睁着美丽的碧色眼睛,单调无图的顶帐在她看来好像花团锦簇,怎么看都好看。

    但是谢峦寝-宫里的“绿岫”,却没有安静躺着的好福气了。

    当然不是因为谢峦在“料理”她。

    而是因为雷诺在“料理”她。

    “尼玛的!被虫子吞进肚子!一道金光!未知之地!你不要换身体!!”雷诺几乎是暴跳如雷,满腔怒火如雷霆万钧:“编!可劲儿的编!你们怎么不编说萨满真神显灵,你直接飞升了,给他们个死无对证啊!还费劲演这么长的戏做甚?!”

    他哇啦哇啦地一通发泄,边上的谢峦绿岫云初定一时间都不敢说话。而展眉展姑娘则是又惊又喜:“等等……等等……小呆你是说,换灵是假的……柔和娜还是柔和娜,而绿岫姐姐还是绿岫姐姐?!”

    雷诺狠狠地瞪了那笨女人一眼,实在是无语得很。

    展眉倒没觉得被蒙在鼓里会怎么样。小心翼翼地劝道:“小呆……他们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怕,怕我笨……让我先知道了会穿帮……”

    她这么一说。雷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你我是我!你承认你笨,我可不承认!”想到要和这笨女人同一智商。就算再怎么爱她,他也不依啊!

    展眉先是吓了一跳,之后立即涎皮赖脸地道:“是啦是啦,我家的小呆最最最聪明了!哪像我这么笨啊!我家小呆这辈子做的最最最聪明的事,不就是喜欢上了最最最笨的我嘛!”

    雷诺被她的没脸没皮噎了一口,一肚子的气顿时瘪了不少,双手抱肩,“哼”地一声,不骂了。

    谢峦清了清嗓。想说什么,雷诺立即道:“我同你没话说!”想到那个凶杀案还让他费了不少精神,他这气又上来了,“我刚才听巴图说,你们那位鞑靼第一文官受女儿主谋巫蛊之事牵连,已经告老还乡了?真真是帝王家的好手段!佩服佩服!”

    他这句话说得如此冷冰冰的,立时取到了不一般的效果。

    “柔和娜杀这么多人,并不在我们最早的预计之内。真的有必要用鲜血来为我们的计划铺路么?”绿岫问道,她的声音也是极冷。

    谢峦笑了笑:“我说过。我很欣赏你那个众目睽睽之下换灵的计划。至于如何给你机会实施这最后一步,我们不是说好了由我来操持么?”

    绿岫眼中犹有不忍:“我没想到你用的是这种方法。”

    展眉发现自己还是错过了一些什么东西,说道:“等等……再等等!柔和娜……也没有中蛊?”她忽然有后知后觉的寒意。

    谢峦傲然道:“我知道许多人都会蛊术会巫术,有大神通。但在我这里。所谓的蛊术巫术,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借用的手段。如果世上真有大神通者,我就是那个人。”

    他几人对语数言。展眉终是想明白了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他们各自想要达到的目的。她颤声说道:“所以谢峦你为了对付那个什么第一文官,就拿她女儿开刀?你们……你们……诱使她对柔和娜施以巫蛊之术……不是。是柔和娜假装中了她巫蛊之术。实际上,却是为了,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绿岫姐姐……”她慌乱地看了一眼绿岫,说不下去了。

    雷诺暗地里摇了摇头,心想,还好没有让你靠近蕴秀殿,否则,就你那脆弱的小心灵,乍看到死得横七竖八的一地尸体,怕是要留下一生阴影了。他虽然也恼火谢峦等人,但他恼火的是他们没有先知会他,而不是他们的手段太过毒辣。

    谢峦道:“眉儿,你说的都对。这些事,让你不小心知道了,真是对不起。”他说这话,是真心的,在座数人,唯有展眉心地最为纯良,实是不应被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脏了眼睛。

    展眉道:“你……好可怕。”

    谢峦可恶地笑了起来:“可怕的人,何止是我?我的好师妹,你没有想到我用什么方法,不过,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用任何方法,你都不应该意外。我欣赏你的聪慧,不过你到底是妇人之仁了些,确实不适合我。”

    云初定道:“她当然不适合你。”适合谢峦的,恐怕恰恰就是柔和娜,能不问任何缘由、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想要帮上他的忙的柔和娜。

    谢峦扁了扁嘴:“你俩倒是天生的一对,揣着明白装糊涂。”

    展眉越听越是心寒,道:“你们……你们全都知道,真的就,就我一人傻着呢!”

    雷诺拉了拉她的手,真是庆幸世上还有一块如此纯净的珍宝。

    云初定解释道:“展妹子,那个女人并不无辜。谢峦虽然放了一个莫大的诱-惑在她面前,但也给足了她时间去选择。她如果不对柔和娜动手,那么,现在她还好好的活着。”

    “她既然选择了作恶,说明本身并不良善。若没有此事,她今后一样会寻找机会剪除异己,毫不手软。这种女人,不能留;而不幸的是,她的父亲,又是那位第一文官,札木合之乱后,就是他最不听话。”

    “云初定,你不留下来帮我,真的是太可惜了。”谢峦不由叹道。

    “谢峦,你说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句评语我认了,我本来就很虚伪。我不想继续虚伪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一切。所以你不必再劝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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