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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全文阅读

作者:月斜影清     六宫无妃txt下载     六宫无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想做侧妃4

    “就是没出去过,才更应该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芳菲,我已经闷坏了。明早一定得出去走走。你不用担心,我们就在东宫的花园里转转。”

    只要他能好起来,只要他要出去走,他说什么都行,自己岂会稍微有半点违逆他?

    芳菲兴高采烈,立即答应。

    这一夜,芳菲都是好梦,仿佛置身在很大的森林,很多的鲜花,自己头上戴了花环,如林中的精灵奔跑,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啊,他真的骑着白马,穿一身白色的王子服,英俊潇洒,如天上的神仙。慢慢地,近了,再近了,她看得分明,竟然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她跑上去,开心大笑,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叫他的名字:“弘……弘……”

    “芳菲,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她伸出手,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咯咯地笑出声来。她从笑声里醒来,此时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原来,是南柯一梦。

    再也睡着了,如此折腾,终于,黎明到来。

    她起身,做到梳妆台前,忽然想起自己那些久违的胭脂水粉。上次受到罗迦的惊吓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用了,这时,忽然起了强烈的冲动:不行,自己无能如何要用一次,至少,要擦给太子看看。他还从来不曾见过自己装扮的样子呢。

    她立刻行动起来:胭脂、水粉、眉黛、唇油……一样一样地,往脸上妆点。末了,又在高高的发髻上,悄悄插上一支钗。这是一只宝蓝色的玉钗,太子送来后,她还从来不曾用过。再看镜中的人儿,真是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她非常满意,这才起身,去寝殿找太子,要一起散步呢!

    仿佛第一次的约会。她心跳,心慌,连呼吸都一再的练习,像要去见一个陌生人。

    许久,她才伸手开门。门推开,他站在门口。换了身衣服,峨冠博带,像个英俊的书生。

第一次亲密接触1

    她的脸蓦地通红。他也看着她,目瞪口呆。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浓妆淡抹,朱唇轻点,却偏偏将那玲珑身在掩盖在蓝色的道袍下面,清丽里,透出一股子圣神,脂粉里,带着微微的诱惑;甚至她的呼吸,他想起叫做“吐气如兰”的成语——呀,芳菲,她竟然如此,如此,如此美丽!

    她是专门打扮给自己看的?

    女为悦己者容。

    他也面红心跳,也如第一次赴会的少年。原来,这,就叫做约会。

    这是半月来,二人第一次如此毫无芥蒂地欢喜,她立即搀扶了他,来到东宫外的园林。

    短短的一截路,容不下两颗跳动的心。他贪婪地呼吸她身上脂粉的香味,连外面的新鲜空气都忘了。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美好,这脂粉给她镀上了世俗的烟火,他便也辣气壮起来——她是冯氏!冯氏!难道不是么?此时才知道,冯氏,多么妙诀的一个姓名。

    她就是冯氏,此外无名无姓。

    芳菲,芳菲何在?!

    唯有冯氏。他甚至疑心,父王当初想到这个名字时,就是做好了准备的。

    “冯姑娘……”

    她惊奇,他从未在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过她。可是,他的语气绝非罗迦那种警告或者提醒,而是满含亲昵。

    他再次重复,声音几乎柔得要滴出水来:“冯姑娘!”

    这次,她听得比较明白了。但见他喜悦的眼神,如心有灵犀似的,她忽然一笑:啊,冯姑娘!那就凤姑娘吧。

    芳菲,最好死在神殿,和神殿一起消失了。从此,自己只是一个冯氏,一个俗家弟子,一个自由自在的女人。

    已经快到冬天了,园中各种果树,昔日的硕果累累已经消失了,唯有那些红澄澄的桔子,在寒风里招摇地艳红,简直鲜艳欲滴。二人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花园果园里的芬芳,尤其是芳菲,简直如脱缰的野马,如此地心旷神怡。

第一次亲密接触2

    她不止一次来到这里,但是,为什么以前都不如现在这般美丽?难道是因为身边的人?难道是因为他的这身峨冠博带?她奔跑着,去采摘大红的桔子,捧着跑过来。

    他的面孔那么英俊,风姿那么迷人,渐渐痊愈起来的身子,宣告着他即将重新回到健壮,回到一个青年男子最好的时光——想想,那时,一切该是多么完美?

    她忽然想起潘安的故事,潘安那么帅,每每出去,女孩子们就围着他追星,投掷无数的鲜花瓜果。她便将手里的桔子对准他的手:“弘……弘……给你桔子……”

    这一声“弘”,彻底击碎了心底的妨碍。这一瞬间,在隐秘的东宫花园,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太子身份,站起来,手一伸,接住了桔子。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

    他哈哈大笑,再无顾忌,一伸手,搂住她的肩,身体得到一种奇怪的安慰,仿佛充满了强烈的力量。如此的快乐,如此的美好,自己要她,就算做不了正妃,也是侧妃。只要她在身边就行!她自己也是同意的,不是么?

    他欢乐,激动,她也轻轻颤栗,那是生命里第一次的拥抱啊。原来,两情相悦就是这样!

    他附在她的耳边:“别离开我,永远也别离开我。”

    她微微点头,这话,也是自己想对他说的。但是,因为他先说了,所以,她更是欢乐,那是被人需要的欢乐——自己被他所需要,真是开心。

    但他终究病体未愈,不能支撑,芳菲慢慢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声音温柔:“此地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舍得如此离开?唯有这里才是禁忌的乐园。意识不可能永远茫然,他是明白的,回了寝殿,一切就不能再为所欲为,甚至连这一拥抱也是不敢有的。

吻得太逼真1

    他拉住她的手:“芳菲,我们再坐一会儿。这里空气清新。”

    芳菲只好又陪他坐下,不时拉了他披着的大氅替他遮盖。

    他扭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温存而细心,忽然心跳,觉得那是一个极其贤惠的妻子才有的举止。他凝视着她洁白的额头,明亮的大眼睛,手不由得握紧她的手:“芳菲……”

    她迎着他的目光,也有些慌乱。

    但他的目光却完全转移到了她的唇上,牢牢地盯着,只怪那惹眼的红,那么灿烂迷人,仿佛女妖精在挥舞着长满触须的手,在激荡人最深处的**,澎湃汹涌,无法自拔。

    她竟然顿时明白了他的**。既羞怯,又喜悦。“让男人神魂颠倒”,原来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太子,他真的为自己神魂颠倒!

    她激动着,颤栗着,不知所措,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挂了一层水珠,仿佛一滴露水在清晨的荷叶上滚动,滴答,滴答,又无声无息,让人以为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呀,春花初绽的早上,可明明又是冬天。

    他终于低头,俯身下去。

    两片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世界忽然静止了,一切都安静起来。

    只有空气里,花的芬芳,果的芬芳,风吹来的芬芳……仿佛是春暖花开的一天,喝风送暖,熏熏欲醉。

    芳菲沉浸在生平第一次的温柔里,**,当此际。原来,这就是**。但是,**的却是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已经没法呼吸了,脸涨的通红。他才放开她,大口的呼吸,他也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差点咳嗽起来。

    四目相对,两张脸都红了,是少年人那种羞涩,每一个人都经历过,所以分外情动。

    “芳菲,我以后娶你做侧妃好不好?”

    她羞涩地点头,此时此刻,别说侧妃,做他的小丫头也没什么不好。

吻得太逼真2

    “我们回去吧,风大,你的手都凉了。”

    一阵风来,**慢慢被抑制了一点,他点点头:“好的,我们明天又来散步,以后,每天都来。”

    她咬着嘴唇,双眼晶亮,只顾点头。

    两只手紧紧地拉在一起,十指交扣,慢慢地往回走。

    “咳咳咳……”

    平地一声惊雷。

    是李奕略略惊惶的声音:“殿下……陛下,他来看你……”

    罗迦大步走来,却在距离二人七八尺远的距离停下,他的眼神落在那双紧紧握住的手上,两个人,竟然还没发现自己的存在。

    他的眼神继续往下,落在儿子的手上,但见他还牢牢握着芳菲的手,竟似浑然不觉。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太子的目光顺着往下,也面色一变,急忙放开芳菲的手,满面通红:“儿臣孱弱,都是多亏芳菲照顾,搀扶……我们,正是要回去……”他语无伦次,像被人当场捉住的小偷。芳菲就是芳菲,不是什么冯氏。理想瞬间被打回了原型!

    搀扶?这像是搀扶的样子?

    罗迦眼神渐渐地狰狞起来。

    罗迦并不急于发难,只问:“皇儿,你竟然能外出了?真的痊愈了?”

    “多谢父皇,都是父皇的恩典。”

    儿子竟然真的出去走动了,真是太不容易了。他细看儿子的面色,但见他脸颊上不但有了血色,眼珠子也消失了昔日死灰的颜色,看起来,从内到外,都似变了个人。儿子真的好了,迈向彻底康复的境界了。

    “皇儿,真是好极了,太好了。真是大神保佑啊……还是大神保佑我北国风调雨顺,子民身体健康。我们真该好好感谢我们的大神!”

    大神!纵目神!圣处女公主!

    太子心里一震。感谢大神,该怎么感谢大神?他退后几步,仿佛要距离芳菲更远一点,再远一点,但愿自己不曾在这样的早上,这样的时刻牵过她的手!

吻得太逼真3

    父皇,他比自己想象的厉害。他是皇帝,他耳目众多。就算是太子府,也首先是北国的土地,是他的土地。

    北国之内,于他无秘密。

    太子慌忙地躲开,两人其实距离还那么近,可是,却如一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在眼前,然后,就要扩展成汪洋大海,无法飞跃。就算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后头,也是不能够的。就算是侧妃,就算是小丫头,都不行。

    这里,隔着大神。

    这里,隔着罗迦。

    多可怕的罗迦,他总是像一个幽灵一般的出现,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芳菲下意识地也退开一步,手躲藏着,不知该放到哪里,仿佛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这一双手。两名宫女上来,一左一右扶起了太子,跟她的距离,又远了几步。

    芳菲讪讪地,便又只能再后退一步,蓦然察觉到罗迦狞恶的目光,她心里一沉,也面红耳赤。偷眼看太子,但见他不胜惶恐,目光根本不敢和自己相对,躲避着。

    “皇儿,外面风大,你病体初愈,还不能吹风,你马上回去歇着,保养好身子。”

    “多谢父皇。您这些日子也为儿臣操碎了心。”

    “来人,将太子送回去。”

    “是。”

    他们父子殷殷话别,太子被搀扶走。他的脚步那么匆忙,从父亲狰狞的余光里,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芳菲,那目光如刀——就算是他,也被震慑了。

    毕竟,自己理亏在先。那是圣处女公主啊,自己竟然起了非分之想,不知天高地厚,想入非非。尤其,这种想入非非还被父皇如数发现。

    走出好几步,终究还是不死心,停下脚步,回头,鼓起莫大的勇气:“父皇,芳菲为了儿臣的病,也费了很多心血,都是儿臣不争气,很久不能痊愈,拖累了她……”

    “朕知道。朕说过要好好赏赐她。皇儿,你难道还信不过父王?”

残酷折磨的开始1

    “朕知道。朕说过要好好赏赐她。皇儿,你难道还信不过父王?”

    他微微放心,又接触到芳菲的目光,这才不得不离开。

    太子往左,罗迦往右,芳菲便只能讪讪地站在原地,既不知道进也不知道退,仿佛成了一个多余人。

    半晌,她想起什么,张皇地,急忙转了个方向,不敢跟罗迦面对,急于逃离。可是,她匆匆的脚步很快被叫住,是罗迦低沉的声音:“芳菲,你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她微微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正对着她。就算她是低着头,他也能看出来,那红彤彤的面颊上的春意,水汪汪的眼里的水意。她的红唇,她的眉黛,她的腮红……这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一种水性杨花。

    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在她身上,更是分外不可忍受。他忽然觉得厌恶,非常的厌恶。瞧瞧她的打扮,瞧瞧她头上的那支钗,简直是对大神的亵渎。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勾引太子!

    分明是勾引!

    就如当初那次自己撞见的那样,她描眉啊,涂抹啊,当时以为是少女爱美的天性,现在方知何等猥琐不堪。

    就如后宫那些想尽办法要获得侍寝机会的女子,手段低下,作风下流,态度令人作呕。他第一次,重新审视那洁白的大脑门,心里略略拂过一丝惆怅,昔日的玉洁冰清,昔日的圣洁高雅,难道都已经过去?

    甚至,就连脸上细细的绒毛,虽然依旧存在,却早已被她的脂粉所掩盖。脂粉污颜色,她,芳菲,圣处女公主,已经堕落成一个充满了**的庸脂俗粉了。宝石,也会落入淤泥里。就凭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她已经落入次品。

    次品,背叛大神的次品。

    他怒不可遏,却又浮起一股残酷的折磨性子,只觉得这世界上的女人,再也没有一个比她更讨厌,更恬不知耻了。她何止是亵渎大神,甚至还是亵渎她身上那身蓝色的道袍。

    整个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尽情地羞辱

    “芳菲!”

    “……”

    “朕是请你来医治太子,不是来勾引太子的……”

    她愤怒地抬头看他,满面通红。

    “芳菲,你能活命已经是朕极大的宽容和恩赐了,休得得寸进尺,不知羞耻。太子已经婚配他人,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一个亡国贱种,最好保持一点和太子的距离,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狠狠盯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就是罗迦!是他的本性!求自己给太子治病时,他赖在自己的小屋里,装出一副大慈大悲温和长者的样子。求自己给他炙烤风寒时,他甚至不惜摆出一屋子的珍宝做道具。现在看到太子病情好转,自己没有多大利用价值,就故态萌发了。

    心里对罗迦存着的那点幻想,瞬间破灭,他一直是这样,从来不会改变,有利用价值时就利用,无用了,就尽情地羞辱,如一块破布一般,一脚踢开,甚至随时准备杀掉,投入熊熊烈火。

    他不经意地打量她那一身宝蓝色的青天道袍,“芳菲,能活着就是你最大的福分。你不做圣处女公主了,这一身道袍,也许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她惊恐得眉毛挑起来,这一身道姑的袍服?罗迦他是什么意思?自己九死一生才逃掉了圣处女祭品的身份,现在,又要坠入道观,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难怪他要自己穿这一身道袍!原来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将自己从一个深渊,推到另一个深渊。

    她不敢置信,却心如死灰。这个狠毒的魔鬼,他不会改变,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浑身发抖,不能言语。对罗迦的恨,也达到了顶点。恨不得跳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跟他同归于尽。

    “芳菲,你记住,你该遵守的法则……这是东宫,你的一言一行……”

    她压抑了抽泣,嘶喊一声:“并不是我要来的,是你求我,是你强迫我来的……”

    “你来是治病!不是勾引太子!从安特烈王子到太子,你死罪还没被免除,又想增添新的罪孽?难道你天性犯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恶毒的嘴唇里吐出的恶毒的话语,转身就跑。

    此时,只想跑出去,远远地离开,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一个也不要见到了。可是,罗迦的声音还不屈不挠地响在身后:“这是皇宫,你休得走错一步,暴露了身份。否则,你将遭到比焚烧更可怕的命运……”

    她呆站在原地,连跑也不敢跑了。呼吸急促,痛不欲生,原来,自己不是获得了新生,而是踏入了更加可怕的陷阱。

注定了是用来圣洁的

    罗迦,他利用完自己,就是要烧死自己么?早就该想到,自己逃出神殿,那么大的罪孽,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她哆嗦着,不敢想象自己治好了太子,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下场。要逃跑又提不起力气,只能倚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浑身瑟缩。

    罗迦硬着心肠,本是要继续恐吓她的,可是见她就像中了箭的小兔子,所有的活泼,所有的芳华都消失了,甚至就连脸上的脂粉也被悄然掉下来的泪水冲掉了也不知道,又是昔日所见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少女。

    他猛然惊醒,自己这样骂她作甚么?她又怎么罪大恶极了?自己还从来不曾这样骂过任何女人。可是,心底却莫名地烦躁,明知儿子不敢逾越分寸,明知他二人不敢做出什么其他事情,可为什么还是如此愤恨?就恨她不曾在自己面前如此花枝招展?他也恨自己,为什么会再次点醒她的死穴——那是她的死穴,他深切地知道。搞得自己像一个恶棍似的。

    可是,如果不点醒,难道就任她无法无天?她是圣处女公主,就算脱离了这个身份,也决不允许嫁给任何其他男子,尤其是太子!那小小的人儿,注定了是用来圣洁的!要她嫁给其他人,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只是倚靠在树上哭泣,低垂着头,一阵冷风吹来,发髻散开,一缕头发遮在脸上,遮挡了满脸的惨白。就像小时候一样,因为被其他王子公主嘲笑了寒酸,觉得羞愧,却只能哭泣。

    “芳菲……咯……朕发怒,是担心太子的身子,只要你治好他,朕答应不再惩罚你……”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眼里燃烧起奇怪的火焰。忽然觉得罗迦很陌生。就连幼时保留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消失了——罗迦的伪善!他的伪善无人可及。

    说来说去,就是反复利用,又打又拉。兔死狗烹。

    好一个伪君子。

太子的苦衷1

    她起了很强烈的恐惧感,也不知为什么,见到这个人就很害怕。那是一种直觉,自己,迟早会死在他手里,也许,这是命中注定的。她急忙移开目光,甚至不敢再看他,也不敢再哭泣,只是抱着树干,头转向别处。

    罗迦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后悔,很想过去安慰她几句,可是,他看她几眼,却掉头就走了。

    立政殿的火炉早已点燃,但屋子却那么冷清。

    太监送来暖茶,扑鼻的芬芳,热气腾腾,是芳菲亲手制作。这时,心里对她的怜悯忽然加剧,那个小人儿,吃了多少苦楚啊,自己这么吓唬她,责骂她,又是何苦呢?

    他越想越恨,忽然起了个可怕的念头,但是,这念头一涌现,他又生生将之压下去。就得这样,那小人儿不知分寸不可怕,怕的是太子也不知分寸。那样,不止芳菲,就是儿子,也得被毁了。

    太子寝殿。

    高太傅和其他几名幕僚都在。他们提出了许多良好的计策,但是太子却不怎么听得进去,只顾坐着发呆。父皇,他这是要责备芳菲?芳菲到底在干什么?自己到底该如何安顿她?

    他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众人见太子心不在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他心事重重,又不愿意说出口,只好陆续告辞。

    屋里顿时冷清下来。

    “李奕……”

    “回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他声音极低:“今日我走后,父皇是不是又责骂了芳菲?”

    李奕精明,早就留心着二人的举止,不可能完全不明白。就说:“应该是没有。陛下还托人送来了一些书籍,说是给冯姑娘的。”

    他略略惊喜:“哦?什么时候送来的?”

    “刚才!属下送高太傅等出去时,立政殿的太监送来的。他给了属下,要属下转交给冯姑娘。”

太子的苦衷2

    “刚才!属下送高太傅等出去时,立政殿的太监送来的。他给了属下,要属下转交给冯姑娘。”

    满腹心事,不知该对谁诉说,甚至高太傅等也不行。唯有找李奕倾诉。

    他慢慢开口:“李奕,我其实是很感谢芳菲,如果没有她,我也许早就没命了。但是,父皇的态度,我又怕他因此责备芳菲,唉……”

    “殿下不必多想。陛下宽宏大量,他这是提醒您要注意分寸,毕竟,冯姑娘身份特殊。而您又大婚在即。陛下的担心不无多余,他非常看重李将军的女儿。他这番良苦用心,也都是因为爱你。”

    “我何尝不知道?”

    要是提醒一下,就能阻止情感的澎湃蔓延,那世界上就没有“多情”这回事了。

    “也罢,只要父皇不责备她就好。”

    夜,慢慢地深了。

    罗迦早已不知去向,就连太子也早已就寝了。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只有芳菲一个人坐在暖阁外面的亭子里,抱着膝盖,看着茫茫无际的夜空。怀里蓝色的水晶苹果撞击着胸怀,灼热而疼痛。

    罗迦说得没错,来这里,本就是抱着一些少女不可对人言的心事。甚至,她因为生长经历的单纯,都无法掩饰这样的心情。所以,不止企图“勾引”太子,就连罗迦也看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自己迷恋着太子,以一个少女的情怀,莫名的冲动。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那一个苹果开始的?

    因此,自己就可以不切实际地幻想?错的,是自己。逾越了分寸。

    自己九死一生,才获得一个平静的世界,虽然清寒,虽然粗茶淡饭,却悠然自得。可是,这小小的世界,也被残酷地剥夺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拉扯着自己道袍的袖子,从一重神殿,进入另一重神殿,自己的命运,注定了如此悲惨无常?

怕他作甚?

    一阵风吹来,带着初冬的寒意,她泪如雨下,绝望地哭泣。

    一个声音响在耳边,温暖,灼热,充满了怜惜:“芳菲,夜深了,去歇着吧。”

    她多想转头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却是不敢,强扭着头,任泪水横流。

    他更是柔声:“芳菲,去歇着吧。你看,我已经好了许多了。你可不要反而把自己弄得生病了。”

    她擦擦脸庞,他已经递过来一张锦帕,诚挚道:“芳菲,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连命都保不住了。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不,自己要的不是感激,不是感激。

    她却没法喊出口,甚至,哪怕是他亲自替自己擦一下泪水,也比这声感激来得安慰。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递出手帕,手伸在半空,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自己和他,原来就是这一块手帕的距离,却何啻于千里万里?

    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哭都没有问一声。也许,他根本就不敢问。

    “芳菲,你去歇着,明早还要陪我散步呢。”

    她心里一暖,觉出小小的安慰,才哽咽着慢慢站起来。他松了一口气,目送她的背影进了暖阁,小小的,无比孤寂。他也不知道心为什么会被揪着,明明,是不应该的。

    这一夜,二人都辗转反侧。尤其是芳菲,更是彻夜难眠。对于罗迦,她甚至不想去理睬他了,也无心惧怕他的威胁了。到此时,反倒认命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到太子大婚后,无论是青灯古佛也罢,山村荒野也罢,自己总是要去到另一番天地。而在这里的日子,得欢乐且欢乐,又何必再瞻前顾后?

    怕他作甚?

    一早,芳菲洗漱完毕,本是要去找太子的,但她的手触到门柄,却又犹豫了。半晌,才开门出去,门一拉开,一个人没站稳,差点摔进来,惊得满脸通红。正是太子,他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了,神情有些狼狈。

    PS:今晚上-明日(周六)会大量更新

绝望的欣赏

    她忽然就欢喜起来,低低地叫他:“有事么?”

    他也心慌意乱:“我们不是约定了去散步么?”

    秋日的太阳那么和煦。各种秋日的花草芬芳扑鼻。

    空气那么清新,硕果都在飘香。二人并肩走着,并无一语。这是一段宁静的旅程,那么短,又那么漫长。少女的心事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如小孩子,哭过之后,哪怕小小的安慰,也会破涕为笑。

    只要还能这样跟他一起散步,也就是一种安慰了。芳菲觉得宁静,偷眼看太子,但见他精神又好了一分,更是觉得欣慰。

    正在这时,李奕忽然走来,在远处停下:“殿下……”

    “什么事情?”

    “陛下有令,三日后,李峻峰大将军得胜回朝,会亲自带领女儿进宫。”

    芳菲如重重地挨了一拳,张灯结彩的准备变成了现实。那种准备的痛苦,和见到女主人出现在太子府的痛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现在才明白侧妃是什么意思,自己只能躲在后面,卑微的后面,一切为那个真正的女主人让路。就如一个卑微的女奴。

    就如在神殿,自己要成为大神的女奴,大神的祭品。

    所以,才会逃离的。

    破灭,一切幻象的彻底破灭。她默默地,站得距离他远了一步。

    “芳菲……”

    她淡淡道:“恭喜你,殿下。”

    “芳菲,我……”

    她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甚至不顾李奕就在身边。太子吃了一惊,红了脸,要闪避,却又没有闪避,他想,也许暗处的花园里,有父亲的眼睛,有他的监视。李奕也侧过头去,微微的尴尬。

    她的手滚烫,却是摸向他的脉搏,仔细地看,仔细地感受,然后看着他的面孔,看他的嘴唇——望闻问切,那是她的治病的手段,但是此时,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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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欣赏2

    望闻问切,那是她的治病的手段,但是此时,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欣赏,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唯有他生病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才属于自己——以一个病人和医生的关系。现在,他好了,他真的好了,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放开了他的手,表情非常平静:“殿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这话是她思索了许久,慎重考虑过的。原本一直害怕说出口,此时却不得不说出来,平静的,仿佛毕生的宿命。

    那滚烫的手一放开,他忽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再也没有什么温暖可言。他无言以对,半晌才说:“好吧,我们先回去。”

    是我,而非我们!一个是回东宫,一个是出平城。那是两个相反的世界。

    她摇摇头:“殿下,你身子已无大碍,我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了,我该走了。”

    他心里一震,方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走了,出宫了。

    “你能去哪里?”

    “我回北武当山。既然赐予我冯氏的名号,我就该回到那里。”她想,自己治好了太子,罗迦多少会开一点恩吧?自己不敢乱他宫闱,难道回去过无名无姓的日子也不行么?

    太子好一会儿才说:“既是如此,我会向父皇求情。”

    “多谢殿下。”

    她扭头,掩饰着自己混乱的思绪,看着前面隐隐的丛林,各种参天茂盛的植物,比东宫更加繁茂。她随口问:“那是什么地方?”

    他还沉浸在她要离开的事实里,觉得微微震惊,又不知该怎么办,听她问起,才随口说:“御花园。”

    她这些日子从不许获准离开东宫半步,此时心情烦闷,就问:“我可以走出去看看么?”

    “可以,那边风景不错。芳菲,若是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老远地,能看到里面密密匝匝的栗子树,结了累累的果实。

太子的美丽未婚妻1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老远地,能看到里面密密匝匝的栗子树,结了累累的果实。

    他低叹一声:“我很喜欢吃栗子。”

    她立刻说:“我去给你摘一些回来可好?”

    “不用了,叫宫女们去摘就行了,不用麻烦。芳菲,风太大了,我想回去了,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好吧,我们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从此后,芳菲只在暖阁出入,除了取药煎药,便不再和太子见面了。但就是这每天的一面,尽管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而且基本上也没什么对话,却足够回味一天。那是一种初恋的心思,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怎么地迷恋上了,毫无理由。

    但就算是这短暂的见面,彼此间甚至不能说一句话,芳菲也能听到太子府越来越锣鼓喧天的喜庆声音——触目所及,完全是红色的海洋。布置都彻底换成了红色,喜庆;高太傅和礼官来来去去,也总是满脸的笑意,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喜庆!

    人人都在喜庆,她却暗地里数着日子,默默地躲藏在暖阁里,欢笑哭泣都不能够,仿佛自己是个不该有任何情绪的人。

    就连悦榕,她也不再听取她的那些林林总总的馊主意了。那是无效的,也无法的。她和悦榕从来生活的都是两个世界,她的哪些办法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只是偶尔强烈地怀念安特烈,怀念自己唯有的朋友。可是,他也要大婚了。今生和他也许连面都见不到了。

    人生提早进入了冬季,方想起,自己辛辛苦苦逃出神殿,其实,又有什么意义?无一个亲人,无一个朋友,无一个落足的地方,像这世界上的一缕幽魂,不知会漂浮成什么时候,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烟消云散。

    到第三日,大将军李峻峰果然回朝。因为太子生病,便也不拘礼节,而北国礼法本来也不严格,罗迦便下旨让他和夫人一起带了女儿李玉屏到东宫觐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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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介绍:
芳菲:“陛下,你早年养育我,待我好,但是,你自己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小时候,你养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替代你的亲生女儿去做祭品,被烧死!长大了,你娶我,是因为新奇,因为一时新鲜!” 他不回答,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审判”——仿佛一个青涩的少年,一切都是措手不及的。 他想为...六宫无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六宫无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六宫无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