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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禹岩     极品家丁txt下载     极品家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杯酒壮怀

    入了内来,却见这地处原来竟是紧挨着秦滩河边,搭了数里长的长亭,分成了数段。

    林晚荣方才进去,便有小厮带他来到长亭之中,送上茶盏与糕点,又躬身告退。招待还不错嘛,林晚荣暗自哼了一声,夹起一块糕点咀嚼着。

    这长亭依河而建,全部是竹子搭成,秦滩河上波光粼粼,小船如梭,风景甚是迷人。坐在亭中,波光水面,微风徐徐,倒也清净的很。

    这亭中早已聚集了四五十名才子,个个神采飞扬,气势非凡,自我感觉良好。

    林晚荣抓住旁边一个老实点的才子道:“兄台,这赛诗会是如何比试的?”

    “兄台你竟然不知赛诗会的规则?”那才子奇怪看他一眼道:“这倒也有趣了。”

    “这个,小弟文采不行,就是进来见识一番的,对那什么规则,也没怎么在意,还请兄台指正一番。哦,在下三林,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林晚荣急忙道。

    “在下燕升回。原来是三兄。”燕升回点头道:“这规则倒也简单。长亭之中,每十人一组,随机抽取诗题,盏茶功夫内,十人做同一诗题,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诗文做出之后,有自觉不如者可以自行退出,其余若有争议,有三位知名评判先生裁决。为了公平起见,这三位评判皆是单独举牌,争议者,三位全部同意方可晋级。晋级者,便可以乘坐花船入秦滩河中。那里才是真正的才子名流聚集之地。”

    海选和评委?林晚荣有些明白了。这相当于每个赛区选出前几名,然后进入总决赛。我*,这是典型的选秀风格嘛,果然简单实用。十个人做同一题。比试倒也公平,容不得作假。

    “其余落选者,还有一次重新编入十人组的机会再赛,不过如果再次被淘汰,那就只能选择离开了。”燕升回又道。

    这个就是复活赛,洛凝这丫头太有才了,这种花招也能想地出来。林晚荣点点头:“这个倒也公平。哦,燕兄,你赛过了么?”

    燕升回苦笑道:“不瞒三兄说,我上一轮发挥失常。名列十人中的第三,失去了一次晋级的资格,眼下正等待着最后一次机会呢。”

    十人中的第三?这个名次确实太伤心了。林晚荣无奈摇头道:“燕兄,勿要如此挂怀,相信下一轮你一定会晋级地。”

    林晚荣和那燕升回聊了一会儿,对于晋级之后的赛制,他也不是很清楚。倒是眼前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林晚荣心里笑了几声,这个赛诗会搞得像模像样,洛凝这丫头。倒也有些炒作的天赋。

    果然如同林晚荣所设想的,这长亭之中所用的物品,甚至桌椅板凳,都无一例外的印上了食为仙的标志。被淘汰的才子们,还领到了大会特意赶制的纪念品,由食为仙赞助地油纸伞一把。

    凭着自己的本事,估计也是海选就被淘汰的料子,林晚荣倒也无所谓了,洛凝只说让他参加。却没说要他晋级,尽尽心意也就是了。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喝了几杯茶,打了会儿瞌睡,眼见前面的才子们都差不多晋级的晋级,淘汰的淘汰,这才抽了个空,与燕升回一起凑足了十人去排队。

    十人之中派出一人去抽取这一组的试题,那抽题地老兄紧张的满头大汗,走路都差点不稳了。林晚荣看的暗自摇头,这种心理素质,也来参加选秀?

    他想起一事,拍拍前面地燕升回道:“燕兄,听说那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也来参赛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燕升回点头道:“自然是真,候公子对洛小姐痴情一片,这等机会怎能错过,他也是此次赛诗会夺魁的热门人选。不过候公子和我们不在一个赛区,以他的能耐,顺利晋级,那是不成问题的。”

    早就听说这个候跃白闭门苦读,不知学到了些什么本事,也敢来夺魁。旋即听那燕升回摇头道:“不过我倒不看好这候公子。”

    “哦,这是为何?”林晚荣奇怪道。

    “此次赛诗会,因为洛小姐要招亲,可谓天下才子聚集,候跃白虽然身为金陵第一才子,但天下之大,英杰辈出,不说皖浙数省,就连京城来的才子也是多不胜数,他未必便有胜算。听说诚王爷世子赵康宁小王爷,对洛小姐情有独钟,他也参加了这赛诗会,有他参加,候公子夺魁就更没指望了。”燕升回道。

    赵康宁这小子也来了,我日那可就热闹了,他见了我要行师礼的,嘿嘿。不过这老洛搞这么大的阵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四处望了一眼,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猛地一变,哎哟,这老洛要动手了。

    有了这一想法,他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老洛在跟天下人开玩笑啊,拿你女儿吸引了所有人地眼球,暗地里磨刀,娘的,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燕升回望着那抽签之人,略显紧张的道:“三兄,我便只有此一次机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道:“放轻松点,燕兄,该是你的总是你的,谁也抢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说话间,那抽签的老兄已将题面拣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将纸团拆开,声音发抖念道:“以春夏二季为,为,为题,做,做,做一七绝!”

    我*,你念的通顺点行不?林晚荣暗自摇头,以春夏为题做七绝,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有难度。不过也并非想像中那样不可高攀。

    题面一出,十位才子已经迅速开动起来,古有七步成诗,虽然夸张了点。但要在盏茶功夫内做首诗,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有了,有了,我有了——”燕升回第一个高声叫道。其他才子听得心惊,心理不过关的,更是满头大汗。

    “你吵什么?”一个女人地声音传过来道,听着有点耳熟,林晚荣抬起头来看去,只见评判席上坐着一个老女人,满面怒容的朝这里望过来。日啊。怎么是她?林晚荣差点跳了起来。

    “哟,这不是梅大国学么?怎么,您还没回京城啊?最近身体可好啊?再有没有下地犁田?”林晚荣脑子里念头急转,口上却已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妈的,今天真是太不顺利了,挨宰不说,碰到个评委。还是这个变态女人,我日啊,洛小姐。这可不能怪我。

    梅砚秋担任这一站地评判早已累得够呛,事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林三,眼见这人突然在自己眼前了了出来,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晚荣笑道:“这您还不清楚吗,来参加赛诗会的啊,您是评委。待会儿可得多照顾点。”

    听说他是来参加赛诗会的,梅砚秋心气壮了点,傲然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我的本事梅大国学不知道吗?”林晚荣眯着眼,缓缓伸出一指,笑道:“我这手叫做一阳指,乃是家传绝学,梅先生当日也是亲眼所见的,嘿嘿——”

    梅砚秋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敢说话,燕升回拉住林晚荣,满面崇拜的道:“三兄,你竟然认识梅先生?”

    “认识一点,她对我印象很深刻。”林晚荣哈哈道,玩味似的看了梅砚秋一眼。

    “时间到——”另一个评判大喝一声,其余才子顿时汗流满面,这一组皆是些第一轮被淘汰,等待复活的,早已有了心理压力,一听时间到,有几个早已面色煞白站不稳当了。林晚荣挑在这一组,却是故意占的便宜。

    “你既然诗句已成,那便念来听听。”评判对燕升回道。

    “是。春夏为题,学生所做乃是:瓜浮瓮水凉消暑,藕叠盘冰翠嚼寒。斜石近阶穿笋密,小池舒叶出荷团。”燕升回额头滴下汗珠,急急念道。

    “好诗好诗!”燕升回方才念完,评判还未说话,林晚荣已拍掌笑起来。

    燕升回感激的看了这方才认识不久地三兄一眼,他有自知之明,这首七律也只是语句通顺,对仗工整,勉强能算中等之作,离好诗还差的远。

    那几个评判点点头,商议一阵,同时举牌道:“尚可。晋级!”

    燕升回兴奋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林晚荣道:“三兄,我晋级了,晋级了。”

    林晚荣呵呵笑道:“恭喜燕兄。”

    几个评判四周瞅了一眼,又喊道:“还有何人做出?速速报来。”

    剩余诸人面带难色,无人敢于开口。评判看地连连摇头:“如再无人,我们便——”

    *,这些家伙,准是平时读书的时间都花在了泡妞之上,连我都不如啊,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慢着,慢着,既然无人做出了。小生不才,口占一首,请各位老师指正。凉回翠潭冰入齿,齿沁清泉露日寒。香缈风清如缕,纸窗明月听鸣蝉。”

    “好诗,好诗!”燕升回报之以李,大声叫了起来。

    林晚荣微微一笑,对着梅砚秋比划了个手指:“梅大国学,我这个叫做一阳指,家传绝学,很厉害的哦——”

    梅砚秋脸色一变,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秦滩河中一艘巨大的花船上,洛凝扶住栏杆,眼望着旁边船上来来往往穿梭地才子们,轻声一叹:“独自莫凭栏。秋江烟雨露中寒。风声乍起,人未还!”

    她轻轻咳嗽两声,急忙用手娟捂住小口,脸上一片潮红。从舱房中出来的董巧巧急忙轻拍着她后颈道:“凝姐姐。你怎地又出来了,这几日你操劳过度,大夫嘱托你好生歇着呢。”

    我哪是过度操劳,洛凝苦笑一声,拉住她手道:“巧巧,林大哥答应我今日一定赶回来,你说,他会不会骗我?”

    巧巧轻拍她手道:“凝姐姐,你放心吧,大哥既然答应了你赶回来。他就一定会赶回来地。大哥从来不失信于人。”

    洛凝轻咳两声,望着巧巧,脸上一片羡慕道:“林大哥是你相公。你自然这般爱护他。”

    巧巧嘻嘻笑道:“凝姐姐,你要大哥赶回来做什么?他喜欢四处游逛,眼下就是回来了,估计也在哪个长亭里坐着与人喝茶呢,拿这赛诗会当热闹看。凝姐姐。你倒是说说,这如许的才子,才学好。长得俊俏的多地是,你倒是喜欢哪一个?也好让洛大人为你说媒了。”

    洛凝脸色嫣然,羞红了脖子,轻道:“好妹妹,我们便做一辈子的姐妹,可好?”

    “好啊,当然好。”巧巧甜甜一笑道:“不过,你得先把药喝了,再好好歇息一番。要不然到你出场的时候。才子们不是要看见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了?”

    洛凝望着寂静的河水,轻声叹道:“他若今日赶不回来,我便没了生趣!”巧巧听得愣了一愣,叫道:“姐姐——”就见洛凝眼泛泪花,呆呆凝视着远方,孱弱的身子在风里孤苦无依,让人满是怜惜……

    “为何?”一名评判大声叫道。

    “这还不简单?”林晚荣笑道:“按照规则,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我们十人之中,只有我和燕兄作出诗了,不就自动晋级了么?各位老师这牌子还是不要举了,小生很怕打击了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自信心。”

    两位评判点头微笑了起来:“你倒谦虚的紧。你即便是晋级了,我们这牌子也要举——

    二人同时一翻牌:“晋级——”“晋级——”

    梅砚秋无奈之下,一咬牙举牌:“晋级——”

    望着三位评判一致举起的牌子,燕升回兴奋的大声叫道:“晋级,三兄,你也晋级了。”

    林晚荣哈哈笑道:“燕兄,不要过于激动,这本就是预料之中地事情。”燕升回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评判根本就无用了,他抱拳道:“三兄从容不迫,智计过人,燕某佩服佩服。”

    其他人等见这二人如此轻松便过关,自是懊恼欲死,早知如此,甭管什么滥诗,也不怕丢丑,先念出来再说,一时犹豫,倒叫别人占了便宜。

    这第一关算是闯过了,林晚荣与燕升回相携登上秀船,直往秦滩河驶去。过了第一关的才子们,分乘两只花船,每只船上皆有五六十人模样,这便是海选出来的精英了。

    这花舫与昨夜入住仙儿地画舫相比自是不如,但也显得豪华异常,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几个名优坐在台中,轻拨琴弦,凄凄怨怨唱着小曲,台下的才子们击节而歌,应声高喝,倒的确有些文士聚集的气氛。

    “诸位公子——”一个执事官模样的人物站起来道:“今日赛诗会,乃是饮酒作诗之畅事,我等能聚于一堂,乃是天大地缘分,便请诸位同饮一杯,以谢相聚之缘,请——”

    “请——”诸位才子一饮而尽,倒也颇见气氛。

    那执事官又道:“诸位既然通过第一关,那便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这第二关也甚是简单。我等五十余人。便分为五组,每组分别行个酒令。这酒令须由一字对至上数多字,对不上者便请退至一边畅饮,其余公子继续。坚持至最后者。为胜。”

    林晚荣大概听懂了,心里暗自觉得新鲜,这个法儿倒有意思,十个人行酒令,由一个字对至多个字,与其说是比才华,不如说是比机智,比酒量。

    他端了茶杯,寻了个*近舱弦的地方坐下,往那河上望去。却见还有两只画舫游戈在旁,也不知洛凝在哪艘船上。正闲的无事,却见远处划来一只小船。船上立着个黑大个和一个白面无须地中年汉子,两个人正聚在一起,低语着什么。

    我日啊,老子没有见鬼吧。他仔细地揉了揉眼睛,猛地啊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大声叫道:“杜大哥,胡大哥——”

    那船只离得甚远。初始还听不到他的叫喊,待到走近,听到喊声,船上二人偱芦望来,一望见林晚荣的影子,二人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胡不归昂扬五尺高地汉子,老泪落满脸膛,大声道:“林将军。林将军,你还活着,他娘的,你还活着,哇哇哇哇——”

    林晚荣哈哈大笑,抹了把鼻子,身子一纵,便要跳下河去。燕升回急忙拉住他道:“三兄,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道:“我有几个生死兄弟在那边,我要过去看看他们,***,我可想死他们了。”

    燕升回道:“既然兄弟见了面,你还担心这一时半会嘛,眼下寒冬腊月的,就算你游了过去,受了风寒那也不划算啊。待到这赛诗会结束,你再与他们好好喝个痛快,那不也美地很?”

    也是啊,老子这么着急干什么,林晚荣不好意思一笑,对着那二人猛地招手。胡不归和杜修元二人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忙将那向此处摇来的小船停下了,对着他用力挥手,两个人在船上大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荣心里大爽之下,正赶上那什么行酒令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寻了一个十人组,这里面都是些生面孔,他也不怕,举起酒杯啪啪的连喝了两个,心里却仍是止不住地痛快。

    众人见不知哪里跑来的狂人,一言不发就连喝了两盅,皆都暗自吐舌。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比喝酒比斗智,老子还没怕过谁。林晚荣微红着双眼,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

    “请!”第一人一杯饮尽,起了个令道。

    “请!”第二人接道,一杯饮尽。

    “风华!”第三人道。

    “畅饮!”第四人道。

    ,,,,,,到了林晚荣时,他早已又喝了两盅,前面一人题地是“月中恋情深”,他哈哈一笑,大声道:“梦里心意长。你喝,我也喝——”

    第一轮十人饮尽,却无人出局。林晚荣举杯频频,也不管是谁,杯来酒干。

    第二轮便要从六字头开始了。

    “醉意易显风光——,

    “酒香莫说悲凉——”

    ,,,,,,句子越长,难度便越大,此轮未完,便有四人出局。临到林晚荣时,前面一才子吟道:“风

    华绝代醇酒美人唇边”。

    林晚荣大声笑道:“铜皮铁骨烈马将军阵前。”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进他喉咙里,他连面色都未变过。几位才子见他这般豪气,绝非柔弱书生模样,心里皆是敬佩不已。

    待到三轮下来,再无人与他比拼,林晚荣双目微红,身体摇晃,却屹立不倒,唱道:“兄

    弟本手足,豪气环玉宇,谁人笑我沙场醉!兵甲怀壮志,杯酒祭杰雄,请君再饮三百杯!”

    这一句谁人能接上?诸人早已败下阵来,望着他的面孔满是羡慕与敬仰。林晚荣见无人再接,心里不痛快,执起桌上两个酒盅,左右开弓一饮而尽,却似仍未过瘾,将酒杯碎裂在地,举壶痛饮,咕嘟几声,透明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滴漏下来。

    众人皆是呆了呆,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见他饮酒作诗都是放荡不羁,隐隐有股杀气激扬,莫不心惊。

    那边地燕升回早已败退下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见了林晚荣这模样,顿时叫道:“三兄,好样的,人生当如你这般,半醒半醉,写意逍遥,酒来——”

    他一手执壶,竟学那林晚荣模样,咕嘟咕嘟几声,还没喝上几口,便噗通一声,醉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四轮赛诗(1)

    “当——”却是那执事官一鸣翠锣,大声道:“前五组赛酒令已决出胜负。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诗抒怀,实乃一大乐事,便请各位放怀痛饮吧。”

    这行酒令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学,每令为一诗,一圈行下来,坚持到最后者,至少已行诗四五首。林晚荣浑浑噩噩,浑然不觉作诗有多难,只觉得心里痛快之极,想什么就说什么。及至夺了本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仍觉痛快不已。

    按照规程,每组赛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可以进入下一轮了。其余人等则失去了进入主船的资格,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花船之上,同样有定好的词牌诗头,同样可以诗会友,倒成了真正的赛诗会。诸位才子也不用去想那晋级之事,又有美酒佳肴在此,诸人皆都放开胸怀,美诗妙句层出不穷。

    执事官将五组胜利之人拉过一旁,恭敬抱拳道:“恭喜诸位才子,今日这一轮得胜,诸位便可进入洛小姐花船,与洛小姐说些诗词歌赋。若是得洛小姐青眼,便可抱得美人而归,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林晚荣已有六七成醉意,笑道:“做些诗词便可飞黄腾达?这倒有趣得很。”其他几位才子听他语带不屑,皆恼怒地看他一眼,但见他微醉上脸,也不愿与他计较。

    执事官道:“另一船的五位才子,皆已顺利晋级。除了咱们金陵的侯跃白公子之外,还有赵小王爷,另外最出名的就是京中才子吴雪庵了。咱们这一船的诸位虽然没有他们名头大,但我见诸位才学气势也都是非凡。未必便胜不过他们。待会儿便会有人来接诸位上那正中的花船,祝各位公子好运了。”

    林晚荣醉意之下,已懒得管其他人等是谁了,这种情况下,打入十强,那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了。

    醉倒在地的燕升回歪歪扭扭地走过来,拉住他的手道:“三兄,愚兄无能,不能继续陪你一程了,你一定要针洛小姐娶回家。为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读书人长些志气。”

    这个燕升回倒正直的很,林晚荣心里一动,倒不如把他推荐给徐渭,也算二人相识的一番机缘。他哈哈笑着拍了拍燕升回肩膀道:“燕兄,等我的好消息。”

    说话间,众人乘坐的花船便已*近洛凝的画舫,那画舫上锣鼓齐鸣。鞭炮震天,于两船之间架上廊桥,铺上地毯,请这入围的才子进画舫。

    余下的才子们大多是些老实的读书人,见了这场景,羡慕之余,也纷纷地击掌叫好起来,为自己相熟的才子送上勉励。

    林晚荣在这船上除了燕升回外便不认识他人,但与他同组赛酒令的其他九人,皆是折服于他的豪气,频频挥手道:“三兄,一定要取胜归来。”林晚荣微笑挥手,便跟在诸人身后过了廊桥。

    洛凝这画舫果然气派万分。飞檐走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另一船上的五位才子已在一处等着他们了。林晚荣大略扫了一眼,果然看见那赵康宁小王爷面带微笑,站在五人之首,却目不斜视,连这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他身后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生得也很是俊俏,摇着折扇,风流万端,与小王爷说着什么,似是未将别人放在眼中。

    久违了的侯跃白公子站在第三,也是踌躇满怀,紧紧盯着前面两位,似是已将他们当作了最大对手。其他人等,便都入不得他们法眼。

    林晚荣走在五人最后,赵康宁三人皆未注意。十人分为两队,双双往里行去。

    行入正门,却见两队前立着一个屏风,屏风正中唯一有一个能容一人进的小门,两队才子并列而入,却不知该谁先进为好。

    这个叫“入关”,乃是故意考验才子们的一道障碍。这门虽小,谁先谁后本无关系,但心高气傲的才子们则不会轻易相让,必要斗上一番。

    另一队打头的赵康宁笑着道:“人前一面墙,门在墙中央。我若先不入,黄狗莫骑墙。”

    林晚荣这队带头的才子面色一变,赵康宁这是在借诗骂人,意思是若有人敢在他前面而入,那便是黄狗骑墙。带头的那才子,忌惮赵康宁权势,挨了骂语,却不敢吭声,赵康宁不屑一笑,便要踏墙而入。

    “慢来,慢来。”林晚荣大步上前笑道:“小王爷,可还识得我否?”

    赵康宁扫他一眼,面色立变:“你,你,你不是死在万炮之中了么?”

    林晚荣脸色一就,妈的,老子说那个佟成怎么那么大的狗胆,原来是你这王八在后面撑腰,他阴阴一笑,道:“小王爷,你便那么希望我死么?嘿嘿,我林某人命有九条,哪是有人使些手段便取得了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大声吟道:“骑墙便骑墙,不学你猖狂。未曾师先入,回家教你娘!”

    赵康宁曾说过,再与林三相遇,必以师礼待之,老师未入,他岂能入?林三这通打油诗,连他老娘都训上了,偏还占着道理。赵康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那日所言,乃有许多人在场所见,怎么也狡辩不得。

    林晚荣暗哼一声,正要迈步而入,却听赵康宁身后那俊俏男子道:“且慢——”

    林晚荣回头看他一眼,那男子抱拳道:“在下京中吴雪庵,不知阁下是——”

    “吴雪庵?”林晚荣眉头一皱道:“未曾听过!在下匪号林三是也。”

    “你便是林三?”吴雪庵一惊道,看了赵康宁一眼,见他未说话,便冷冷道:“你这厮太过于猖狂,小王爷岂是你这小民能够训得?”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能不能训得,你说了不算,得小王爷自己说了才算。小王爷,你说对吧?”

    赵康宁牙齿紧咬,将那佟成骂个半死,还说将林三毙于万炮之中,让王爷安心,哪知如今佟成做了恶鬼,林三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赵康宁一句话不说,林晚荣却是爽朗笑道:“一番吵来只为墙,让你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吴雪庵吴兄是吧,这入门便与闻道相同,虽入门却未能闻道,你读那诗书也是白搭。这门便让了你先进吧。”

    话语说完,他便嘻嘻笑着退了开去,把那门让了出来。吴雪庵望了赵康宁一眼,不知何为。宁小王爷咬咬牙,抱拳道:“林先生,你先请!”

    林晚荣微微一笑,对着领头那人道:“兄台,咱们进去吧。”

    ※※※※※※※※※※※※※※※※※※※※※※※※※※※※※※

    “凝姐姐,那新入选的十名才子,马上就要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巧巧对着坐在镜前发呆的洛凝说道。

    洛凝摇了摇头:“去看他们做什么,这皆是爹爹安排的闹剧,与我没有关系。偏还让我瞒着所有人,倒叫林大哥误解于我。他如今都不肯来,定是生我的气了。巧巧,你说我该怎么办?”

    巧巧上上下下看了洛凝一眼。红唇轻咬道:“凝姐姐,你这般在意大哥,莫不是——”

    洛凝急忙道:“巧巧,你可别误会,我与林大哥只是谈得来的好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涉及——”说到这里,她脸上已是一红,要欺瞒自己的闺中姐妹,这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

    巧巧轻轻一叹道:“大哥那人,虽是表面精明,对于女子心思,却是糊里糊涂——”

    洛凝哼道:“他哪是糊里糊涂,他是心里清明,表面却装着糊涂,恼人之极,可恨之极。”

    巧巧摇头轻笑道:“甭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却都是咱们女子的克星。我初次遇到大哥时,每日便都喜欢听他说话,他从不说正经的,偏叫人喜欢得很,每日心里想着他,挂念着他,要见他一面才能睡得安好。凝姐姐,你可是这般感觉?”

    “正是——啊,不是,不是——”洛凝急忙否认,脸色一片羞红,忍不住轻轻地低下了头。

    巧巧心里有点酸,强忍住不让泪珠儿落下道:“凝姐姐,你这般挂怀大哥,大哥若是得知了,心里定然高兴得很,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赶着回来的。”

    洛凝听她语中似乎有些哽咽,急忙抬头望去,只见这丫头眼中蕴涵着泪珠,却拼命地咬着牙不让它落下来,洛凝急忙道:“巧巧,你这是怎么了?”

    巧巧叹了声道:“大哥这人,害人不浅,凝姐姐,你要真是喜欢他,我便好生与他说说,他口硬心软,保教你心愿得偿。”

    洛凝不敢说话了,附在巧巧耳边轻言几句,巧巧惊得刷的一声小手捂住面颊,羞道:“凝姐姐,你坏死了,怎能那般偷听?我讨厌死大哥了。”

    洛凝心里又酸又苦,气恼地道:“在我闺房里便做些恶事,这大哥便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了。”

    ※※※※※※※※※※※※※※※※※※※※※※※※※※※※※※

    这便是总决赛的现场?林晚荣进了画舫正舱,便仔细打量着眼前情景。壁灯高悬,彩幅如画,早已坐满了金陵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炭炉,火红的炭火温着美酒,丫鬟仆从不断走来走去,热闹之极。

    早有师爷唱道:“金陵赛诗会十强才子已经产生,请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声。诸人的目光便都朝门口看来,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见过这种名流云集,众人目光聚于一身的场面,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林晚荣走在第五位,对这种场面,他倒没什么害怕的,从前也不知经历了凡几,此次战场之上又练就了一身虎胆,应该别人怕他才是。

    “林兄弟,林兄弟——”林晚荣听到一个女子粗嗓门的呼喊。转过头一看,却见那人竟是昔日杭州城中义助萧家的刘月娥,眼下她正在朝自己用力挥手,比她自己入了围还要高兴。

    “刘大姐——”林晚荣挥手打了个招呼。微微一笑,既然刘家都受了邀请,那萧家自然也应该有人来了。

    他四处巡视一番,便听一人喊道:“林三,林三——”扫目望去,却见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表少爷正站在椅子上拼命地向自己挥手,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荣大力挥手笑了笑,朝那边走了过去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也参加了这赛诗会么?”

    郭无常懊恼地道:“别提了,我给那一区的评判使了百把两银子,好不容易才上了花船。哪知那行酒令第一轮就败了。唉,早知还是跟在你身边啊,怎么也能弄个前十名吧。”

    林晚荣呵呵一笑,与这表少爷说话。就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眼下仙儿已经成为了自己妻子,大小姐与自己却是渐渐走得远了,人生当真是变化无常啊。

    “林三,听说你昨晚惹玉若表妹生气了?”郭无常*近他。偷偷道。

    “没有,只是性格不合,暂时分开,大家都冷静一下。”林晚荣笑道。

    郭无常也是微微一叹:“要说表妹的性格也是太强了些,任谁她也敢教训。想想你为我们萧家做的贡献,那是居功至伟,与你这样闹下去,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表妹怎么就泛糊涂了呢?”

    林晚荣微微一叹道:“不说这个了。二小姐怎么样了?”

    郭无常道:“玉霜表妹每日都盼着你回来,可是你一回来就和玉若吵架,大表妹只好让宅子里的人先瞒着她了。唉,可怜玉霜,每日都在日历上画圈算计着时日呢,却还不知你就在大门之外,怎么闹成了这样呢?”

    林晚荣心里有些发酸,望了郭无常旁边那个位置,表少爷似是明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这是玉若表妹的位置,她说过要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般时候还未见她人影。我们都不知道你进了这赛诗会前十强,若是知道的话,我早把四德、萧峰、府里所有人都叫过来为你助威了。”

    表少爷虽是不学无术,这几句话却是说得暖心,林晚荣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眼光向他旁边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默然一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就闹得这样不可收拾的场面。

    “林三,你好好加油,把这金陵才女娶回家,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好好折磨,叫她小瞧我们男人。”表少爷愤愤不平地道。

    林晚荣呵呵一笑,还未说话,就听有人大叫道:“大哥,大哥——”董青山激动的声音从边上传来,转头望去,却见青山和洛远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林晚荣迎上前去道:“青山,小洛,你们可好?”

    董青山抱住他的膀子道:“大哥,姐夫,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点头道:“青山,巧巧呢?怎么没见她?”

    青山道:“姐姐在洛小姐房里帮忙,洛小姐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生病了。”洛凝这丫头又病了?唉,女人就好这口啊,心事一多,就容易生病。

    洛远道:“大哥,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晒黑了不少。”

    林晚荣笑着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小洛,你姐姐怎样了?”

    洛远摇头道:“不算好,整日愁着眉头。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眼界比天高,还弄这样个什么赛诗会招亲,俗气得很。”

    青山道:“就是。洛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哪是这些穷酸可比的。姐夫,我看你不如用点劲,打败这些家伙,把洛小姐也娶回家,也做小洛的姐夫好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青山这个犊子,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兄弟三人正说笑着,却听一个师爷叫道:“请前十位才子台前就坐。”

    林晚荣行到台前,找了个空凳从下,往下一望,却见台下的金陵名流眼光都落在台上诸人身上。台上最吸引人的,当数赵康宁、吴雪庵与侯跃白了。至于林晚荣这匹黑马,唯有表少爷、刘月娥诸人看好他,其他人等自然认为这位顶多就是陪衬了。

    那师爷走上前台,大声道:“金陵赛诗会,斗诗大赛,现在开始。今日到场的,除金陵诸位名流之外,还有江苏总督洛大人、都指挥使程大人、江苏学政童大人以及诸位地方官员。”

    林晚荣瞥了一眼,果然见洛敏坐在远处高台之上,正在对着自己微笑。他旁边是程德,黑着一张老脸,看不出表情。

    那师爷大声道:“这斗诗赛,实行的是,十进六,六入四。四选二,二者竞逐,共计四轮淘汰。”这种安排是有道理的,正所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这种斗诗,取前三甲没有任何意义,唯有第一,才是众人追求的目标。

    “第一轮。便请学政童大人出题。”师爷大声道,众人应声叫好。

    那学政大人站起来朝四周抱了拳道:“今日乃是才子云集,诗坛盛事,老朽便抛砖引玉,做个诗题。梅兰竹菊四君子,梅花为首,便请诸位才子做个雪中咏梅诗吧。”

    厅中诸人皆是有些才学的,一听说第一轮就是雪中咏梅,便暗自呼难。因为咏梅诗自古以来多不胜数,出了名的皆是经典,经典最难超越,若要在这短短功夫内,便做出咏梅的好诗,实在是太难。

    众才子思考一阵,那金陵才子侯跃白率先站起道:“学生侯跃白,咏梅一首:暖惊梅,先传芳至,夜来万宝春随。残冬雪,再遇和气,已是名园佳丽。”

    好!侯跃白方才吟完,人群中便爆了个好来。这侯公子第一个吟出,又是金陵人氏,大家自然要给个面子了。

    小王爷不甘示弱地站起来道:“学生赵康宁,亦咏梅一首:春寒锁,于庭院,梅花几树怨东风,清蕊未吐暗香远。”

    好!这次却是黑脸程德率先叫了起来,旁边的洛敏暗自好笑,你这黑脸的东西连几个字都认不全,哪里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京中才子吴雪庵早已胸有成竹,第三个站起来道:“学生京中吴雪庵,咏梅一首:天嫌雪苍白,信手绣梅花。来年冬日到,再与一处开。”

    这前三人果然素有才名,咏雪咏梅皆是手到擒来,虽还称不上传世之作,却已是上等佳句。其余人等,望了这三人所做,便有些自惭形秽。后面六人,仅有三人,跟着前三位才子吟了些梅花诗,却远远地逊色于前三人。另外三人却未得句,不用说,自是遭淘汰了。

    林晚荣敬陪末座,他喝多了酒,在这擂台之上,却也有些打盹,呵欠连天。众人看得忍俊不禁,这才子若非有惊世之才,那便必是有惊世之病。

    表少爷与董青山等人看得暗自焦急,这可是淘汰赛啊,不说别的,就算你不能做个千古绝句,那也要吟首咏梅的诗出来啊。

    其余九人皆已赛完,最后一下才是临到林晚荣。他往表少爷身边的座上一看,却仍是空空如也,心里默默一叹,站起了身来。

    ※※※※※※※※※※※※※※※※※※※※※※※※※※※※※※

    “姐姐,姐姐——”洛远气喘吁吁地跑进洛凝房间,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

    洛凝凝望着镜中的容颜,悄然一叹,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倒是巧巧问道:“洛远,什么好消息——”

    “林大哥,林大哥他——”

    “林大哥怎么了——”洛凝手中的小镜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两个女子一起急道:“大哥他怎么了?”

    “大哥他参加了赛诗会,还闯入了前十强!”洛远大声道。

    “大哥——”两个女子同时惊呼一声,泪珠儿落了下来,相互搀扶着,急急向外走去。

    方行到阁楼前,尚隔着帘子,便听到林晚荣的声音道:“这吟些带梅字的诗句,我却是不会——”

    “大哥——”闻听此言,洛凝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章 四轮赛诗 (2)

    “凝姐姐,你怎的了?”巧巧一惊,急忙将她抱住,手掐她人中轻轻揉捏着。

    洛凝长长出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柔弱的道:“巧巧,大哥——大哥他输了么?”

    巧巧还未摇头,便听外面己经有人起哄起来:“做不得诗,那你便速速退下,别妨碍别人比试。”

    赵康宁与吴雪庵见林三第一轮便如此露怯,脸上顿时有几分轻蔑之色,唯有侯跃白心里疑惑,他认识的林三可不是如此轻易认输的人。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输过。

    林晚荣看了起哄的几人一眼,笑道:“我吟不出含有梅字的诗句,但并不代表我咏不得梅。”

    他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缓缓踱了几步,带着些许醉意道:“万岭千山携白首,天赐胭脂轻抹腮。遥问兰竹春何在,玉骨冰肌暗香来。”

    “好——”这次却是洛远、青山、郭无常几人带头吆喝,厅中皆是识货之人,顿时叫好声响成一片。

    那学政微笑点头道:“由远及近,善用比喻,全句无雪无梅,却是雪中赞梅。果然有些门道。这咏梅一首,当以这位才子为最佳。”

    赵康宁和吴雪庵脸色皆是难看,没想到这第一阵,就让林三取了先机。二人再不敢有轻视之心,赵康宁想起他那对联的美誉,更是暗骂自己愚蠢,会对对子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诗词呢?唯有侯跃白已经习惯了林三的突出,倒无多大意外。

    躲在帘子后的洛凝轻轻拍着酥胸,嗔道:“大哥这人,吓死个人了,再也不理他了——”

    巧巧噗哧笑出声来,轻道:“不理他?待会儿走得最快去见他的,不知道又是谁了?”

    洛凝羞道:“他是你相公,你自然为他说话,那日洞房之时,怎地不见你笑别人?”

    两个女子咯咯笑成一团。巧巧道:“凝姐姐,大哥对这种体裁诗最是厌倦,今日做这诗可不容易,还特意取了第一阵的第一,这可都是为了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晕过去了。”

    “讨厌。”洛凝脸腮轻红,小声道:“巧巧,你别误会,我和大哥没、没、没——”她自己都害臊地说不下去了,再说没什么,连傻子都不信了。

    巧巧笑道:“凝姐姐,你有这心思,便应该早些与我说,中间自会少了许多波折。也少让你受些孤苦。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么,但凡对他好一点,他都会对你好上百倍。”

    洛凝轻嗯一声,不敢说话了,巧巧微微一叹,心里却是有些酸楚。

    这第一阵十进六的比赛算是完成了。林晚荣取了排位第一,赵康宁、吴雪庵、侯跃白连带着其余两位才子皆进入了六强。

    众人见最不被看好的小子竟然成了一匹黑马,自然有些惊讶,便到处打听他的名头起来。待到听说这人就是洛府宴上折了对中之王的萧府家丁林三之时,顿时惊诧异常,这家丁着实有才啊。以一个小小家丁,能够杀入金陵赛诗会六强,怎不叫人刮目相看。

    第二轮是六进四,林晚荣旁边的两位才子,第一轮是勉强过关的,看了别人的表演,心里顿时好生沮丧,自认才学之上,确实比不上前面四人。

    林晚荣见他二人脸色,便知他们心思,笑道:“二位兄台,莫要沮丧,这诗词之说,本来就是玩闹二字,若是过于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那二人见他面醉心不醉,又如此与人亲近,心里着实敬佩,便对他抱拳一笑,将眼前美酒一饮而尽,自觉心境也上了几分。

    师爷大声唱道:“此第二轮,唯有四位才子可晋级。请江苏都指挥使程德大人赐道!”

    那黑脸程德站起来大声道:“我程某人,生于行伍,粗人一个,对于诗词不太精通。今日出这个题却为难我了,我见这船上美酒佳肴,甚是丰盛,那便取个酒字为题吧。”

    诸位才子明了,这次都指挥使大人出了个酒字题,却是空间广阔,任人发挥,写得好不好,就看意境了。

    此次却是小王爷赵康宁率先起立道:“学生赵康宁,饮酒一首:对酒不觉眠,落花沾青衣。醉起看溪月,鸟还人亦稀。”赵康宁的饮酒诗做的有些味道,说的是夜入花溪喝酒的美事,倒也算不错。

    侯跃白亦站起道:“学生亦有饮酒诗一首:欲摘梨花新做酒,秦淮烟波雨不休。晓妆镜前听风起,半遮脸来是离愁。”这诗乃是一首闺怨,意境不俗,比赵康宁那首还要强上几分。

    吴雪庵微微一笑,大声吟道:“飞雨吹枰近黄昏,轻衣缦舞做俗尘,玉箫吹断且共酒,幽轩坐隐月照魂。”

    学政与洛敏一起点头,论气势,论意境,前三人当中,以这吴雪庵为最佳。

    众人目光便直接落到了林晚荣身上,这个家丁有着太多的神奇,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林晚荣起立笑着道:“哪位小哥,为我拿些纸来——”

    早有小厮殷勤送上纸笔,林晚荣却将那毛笔砚台往边上一丢,取出铅笔刷刷写上几个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待那小厮将字画挂起,众人皆是好奇地打量起来,更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洛凝拨开帘子,偷偷看着那幅字幅,眉头一皱,思索了良久,忽地一拍手喜道:“我知道了,大哥这次又赢了。”

    巧巧疑惑地道:“大哥赢了?我怎的没看出来。”

    洛凝在它耳边轻语几句,巧巧细细一看,可不就是么?当下心里也是大喜道:“大哥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吊人胃口。”

    林晚荣巡视一周,目光落到吴雪庵身上,笑着说道:“吴公子,你是京中才子,能否帮我一个忙。将这诗文念上一念。”

    吴雪庵不屑道:“这有何难。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你这诗虽然有些味道,却也比不上我。”

    林晚荣大笑着道:“不会品诗者,自会觉得这诗平常。”

    他取出铅笔,在那诗句中间画上顿号,对表少爷笑着道:“郭少爷,便请你来读一读吧。”

    郭无常见林三点到自己名讳,当即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大厅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原来这诗竟然是个断句诗。不同的断句,便成了两首截然不同的诗,更绝的是断成的两首诗都极有韵味,非是凡品。如此一来,便把那吴雪庵比了下去。

    吴雪庵丢了这么一个大丑,脸色涨红成猪肝,过了一会儿才道:“耍些小手段,非我读书人所为。”

    林晚荣哈哈笑道:“我欲斗诗一百篇,金陵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饮酒诗我便吟上一百首又有何难?只是我不屑于用那些手段赢你。”这话只有林晚荣自己明白,别人皆是不懂。

    众人听他随口吟来皆是佳句,哪还能不服。表少爷诸人早已将桌板拍的哗哗直响,这林三。简直就是萧家之福啊。这一轮比试,林晚荣当之无愧的再取第一。

    洛凝兴奋得小脸通红,眉间笑成一朵花。巧巧学着她语气道:“我与大哥真的没、没、没什么——”

    “你个坏丫头,这般戏谑于我。”洛凝在巧巧身上轻轻拍了几下,眼角满是媚意。

    巧巧轻轻一叹道:“凝姐姐,你可莫要弄错了,大哥是我相公,你要入我家门,可得先过小妹这一关。”

    洛凝脸红到脖子里,轻声道:“谁要入你——好妹妹,我便忘了你与大哥在我闺房做的那些好事,你便饶了姐姐,行吗?”

    第三轮四进二,乃是重中之重,通过前两轮的表现,林晚荣力压众人,早已从黑马进化为夺魁的大热门人选。进入这一轮的,除了林晚荣,便是三位才子了。

    师爷道:“第三轮斗诗开始。此轮请总督洛敏大人出题。”

    洛敏缓缓站了起来,拍拍大肚子知道:“今日赛诗会,各位英杰才子竟显风流,果然是精彩异常。本府身为江苏总督,一省首宪,看到此次赛会涌现出如此多的人才,自然是深感欣慰。恰逢小女洛凝年届双十,又喜好诗词,老朽亦想借着这赛诗会的东风,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以遂了我多年的心愿。”

    众人见洛敏不出题,反而先提起了传说中的洛小姐选婿的事情,顿时皆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此次赛诗会的最大看点,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将就此诞生。虽说大部分才子都只能看热闹,但能亲自经历这一盛事,又何尝不是幸运?

    洛敏继续道:“小女选婿标准有二,一要才华出众非同凡响,二要小女能够看得中意,还要经过小女亲自出题考核,方才算得过关。至于小女的品貌如何,老朽也不用多说了,金陵城的父老乡亲皆可作证。”

    “喂,洛大人,麻烦你快些出题考核吧,我有些饿了。”林晚荣笑着打断了洛老头的洋洋洒洒,引来众人的一片笑声。

    “大哥从来都是这么坏——”洛凝在帘子后面望着林晚荣,羞红了脸颊道。

    洛敏道:“好,既如此,老朽就不耽误大家的宝贵功夫,这便出题了。我这是接龙诗兼回文诗,叫做春夏秋冬。每一句吟一个季节。老朽念的是第一句。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请诸位才子接下去吧。”

    众才子听了这句诗,皆是色变。原来这句不仅是吟春的回文诗,这十个字,更是包含了一首七言绝句,分开来念再加回文,即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林晚荣也暗自吐了下舌头,这个洛老头,写一句诗,里面还搞这么多机关,*,分明是不想让人答上来。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接着洛敏的这句,下面一句就该是咏夏了。但这诗确实难度太大。吴雪庵和赵康宁面面相觑,不敢答话,这个洛敏,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啊。

    总督大人四周望了一眼,笑道:“四位公子,可曾接得上来?”见无人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台的巧巧焦急道:“洛大人出这么难的题目,难道不想为姐姐你招婿?”

    洛凝也是狠狠一跺脚道:“爹爹这是做什么?明明是我不愿意招婿。他却硬生生地让我来,如今好不容易大哥进了四强,他却又出这样的题目刁难大哥,真是恨死人了。”

    巧巧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心中暗笑,这洛大人可不止难为大哥一人,你怎么不去说。

    洛凝轻轻一叹道:“巧巧,其实这事并非这么简单的。当日我祖母大人寿诞之后,那宁小王爷,竟然托了人直接上门提亲来了——”

    “提亲?”巧巧一惊道:“那姐姐你答应了没有?”

    洛凝苦笑着看她一眼道:“傻丫头,如果答应了,还有这招亲之事么?”

    巧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洛大人是借着这赛诗会选婿,来拒绝小王爷的。”

    洛凝轻道:“这选婿只是一方面,背后还有许多的东西,那是爹爹去想的正中下怀,也非我们女子能管。爹爹将这选婿的消息宣扬出去之后,我却还蒙在鼓里,依着我的意思,我是绝不愿做这无聊之事的。但爹爹也有他的考虑,最终他也答应了我,这选婿一定是要我挑中之人方可。”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让大哥一定要来参加这赛诗会,有没有才学,中不中意,那都是你说了算。”巧巧恍然大悟道。

    洛凝羞涩点点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是哪位公子能够续上此句?”洛敏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厅中之人面面相觑,原来还想着四进二能有一番激烈拼杀,哪里知道总督大人这一题,便难住了所有才子,不仅是宁小王爷、吴雪庵没了反应,就连那一鸣惊人的林三也沉默不语。如此一来,岂不是无人能再上一步了?

    “大哥,快呀——”洛远和青山看得暗自焦急,不住地打着气。

    看见洛敏腆着大肚子暗自得意的样子,林晚荣忍不住的好笑,见大厅之中寂静之极,他站起身来,笑着道:“洛大人,在下要念一首诗。”

    厅中众人一见有人站了起来,顿时哗然,而且是那一路闯关的黑马林三,更加地兴奋起来。但一听说他是要吟诗,却都有些失望,这是接龙诗,要你吟诗做什么?接不上洛大人的诗,那这比试便也不用进行了。

    吴雪庵上轮丢了丑,对林三已有积怨,闻听他此言,忍不住冷笑道:“此为接龙,要你吟诗何用?”

    林晚荣长笑三声道:“有没有用处,你听了便知道。”

    洛敏看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公子,是何好诗让你有如此雅兴?还请咏来一听。”

    林晚荣点点头,大声念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日月长;长月日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厅中诸人还未明白,吴雪庵却是脸色大变,赵康宁和侯跃白旋即也明白过来,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洛凝默默吟念两遍,忽地大叫道:“林大哥赢了。”

    “嘘——”巧巧竖起纤秀的食指,示意二人在偷听,可别让人知道了。她对大哥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不多问,嘻嘻笑道:“凝姐姐,这下你放心了,我早说过,大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洛敏鼓掌笑道:“好,好,林公子果然才学非凡。这一关,便只有你通过了。”

    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其他人等皆是不明了这其中诀窍,一个台下的公子站起来道:“洛大人,这一阵为何是林三取胜?学生不太明白。”

    洛敏微笑道:“那我便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老朽所出第一句为咏春,第二句理应为吟夏。林公子所吟诗句,正是将原诗回文而成,他这咏夏之句乃是——香莲碧水动风凉日月长。”

    众人细细思索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刹那间,掌声如潮,经久不息。洛敏出的这一题的难度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家丁林三的能耐着实不小。

    林晚荣站起身来,环回打了个揖,笑着道:“误打误撞,承让承让。”

    这春夏秋冬诗,本应是四句,眼下只有春夏无秋冬,其他三人却是接不上来,实在有些遗憾。林晚荣见洛敏眼光打转,不断向自己身上飘来。莫非这老头想让我把秋冬都对上来,我*啊,别玩我了。他急忙大声道:“洛大人,这一阵是谁赢了?”

    接龙诗便只有他一人答了上来,谁输谁赢显而易见。本来是四进二的决赛,却只能进一,这大赛便提前结束了。竟让林三折了桂冠,自然有人不服。

    洛敏刚要答话,却见那程德站起身来道:“且慢,洛大人,诸位大人,说好是四阵比试,如何才赛了三轮,便要结束了。依下官看来,为公平起见,还是再赛一轮为好。也好让我等与诸位才子一饱眼福,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本不想见着如此精彩的斗诗会便匆忙结束,便都轰然应好,洛凝在台后急地直跺脚道:“这些人,怎可言而无信?”

    洛敏看了林晚荣一眼,似是征询他的意见。林晚荣心里暗骂,你这老头,连你女儿的幸福都不要了?还来假惺惺问我干什么。

    赵康宁对京中才子吴雪庵打了个眼色,吴雪庵即起身道:“谢程大人和洛大人给学生三人一个机会,学生便代表小王爷和侯兄,向林公子请教一番了。”

    侯跃白刚要说话,赵康宁狠狠瞪他一眼,侯公子惧怕小王爷权势,便不敢开口,自然而然的被代表了。

    林晚荣嘿嘿笑道;“吴公子好说了,这斗诗赛本身便是公平之极,眼下最后一轮诸位兄台谦让,让小可胜出,吴公子已失去机会,却如何请教呢?”

    他三人落败,是众人亲眼所见,林晚荣如此一问,吴雪庵顿时口哑。底下围观众人躁动起来,大叫道:“再赛一轮,再赛一轮——”

    林晚荣一笑道:“不过——大家声势既然这么热烈,吴兄又如此诚心,小可不许,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便规矩便是规矩,也坏不得,不如这样吧,在下想个折中之法。吴兄你亲自斟杯茶,送至小可手上,叫声林先生,咱们便再赛一轮亦无不可。”

    这个法子,是要逼吴雪庵认输拜师,就算最后一阵他扳转回来,但这尊师之礼已行过,便赢了也等于没赢。读书人清高之极,眼下又是二人斗诗,众目睽睽之下,吴雪庵怎愿低人一头,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底下观众可不乐意了,洛远带头呼道:“斟茶,斟茶——”

    台下气氛一片热烈,洛敏抚须微笑,程德黑着脸不说话。赵康宁对吴雪庵连打眼色,吴雪庵无奈之下,一咬牙,起身斟茶,送至林晚荣身前道:“林先生,请用茶!”

    林晚荣大刺刺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接过茶盏,似老学究般点头微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那师爷大声道:“此为是后一轮,二位才子竞逐,可自由选题。”

    吴雪庵愤愤咬牙。猛一挥手道:“不用了,我只出一诗,以盏茶为限。请林先生对上一首。若他对上,便算我输。”

    众人一看最关键的时候到来了,这位京中才子看来是彻底被激怒了,好戏便要上演了,早已按捺了呼吸,听他出题。

    吴雪庵在厅中缓缓走了几步,想起今日受辱的遭遇,心中愈发地愤慨,大声道:“有木也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潜水糟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便是他今日心情的真实写照。他是驰名京中的才子,受邀来参加这金陵赛诗会,本以为会大大的风光一把,哪知先有读错诗,后有当众拜师。对他这样心高气傲,名声在外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

    吴雪庵话音一落,厅中便有人大声叫起好来,他这首诗虽是暗中骂人,却也大有机智,果然不愧为京中才子,的确有些学问。林晚荣向厅中扫了一眼,见那些叫好的人眼神不断偷偷地打量赵康宁,显然都是这小王爷的眼线。妈的,跟我玩这一套,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黄泥巴和尿玩呢,林晚荣冷冷一笑。

    吴雪庵受了众人鼓舞,自觉先前受的“侮辱”减少了几分,胆气立壮,大声道:“林公子,盏茶时间要到了,你可能对得上来?”

    林晚荣呵呵笑道:“斗诗而已,纯属娱乐。吴兄也不用太在意,这诗我便不对了吧。”

    吴雪庵欣喜道:“怎地?莫非林兄你认输了不成?这却是稀奇了?”

    “认输?”林晚荣冷哼一声:“吴兄,不瞒你说,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认输这个词,我怕的是对上了这诗,叫你太过于难堪。”

    赵康宁站起来道:“林三,休得说些废话,快些念出你做的诗来,若是对不上来,你便自动退到一边去。”

    林晚荣眼睛一瞪,怒喝道:“林三也是你叫得的?小王爷,莫非你忘了当日的承诺不成?”

    赵康宁脸色刷地通红,恨恨咬牙道:“那便请林先生,快些对诗吧。”

    他们这一出,厅中有人知晓原委,大多数人却不知道为何,但见小王爷受了林三的叱责也不敢顶嘴,心里皆是奇异万分。

    林晚荣哈哈一笑:“既然吴兄和小王爷如此盛情,那小可便试上一试。吴兄那诗有趣之极,又是什么龙啊虎啊,又是什么虾啊狗的,实在威猛得很。倒像你们京中才子才是龙虎,我们江南士子在你眼里皆是不中用的什么小虾米。这却太小看了我江南才子们。”

    吴雪庵那诗本只是讽刺林晚荣一人,哪知经他一无限扩大,却变成了攻讦江南才子,厅中诸人江南士子占多,眼下林三俨然已经代表了江南才子,吴公子这一暗骂,顿时黄泥巴落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吴雪庵放口作诗之时,根本未曾考虑过这些,不曾想这林三如此狡猾,转眼便将江南才子拉到了他的阵营里,自己实在是大大地失算了。吴公子偷偷抹了下额头冷汗,再也不敢说话。

    林晚荣嘿嘿道:“既然吴公子这般小看我江南才子,那我也说不上客气了。今日我们身处这秦淮河上,在下便以流水入题: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鷄(鸡),得意猫儿雄过虎,脱毛凤凰——不如鸡。”

    “好啊,好啊——”厅中掌声如雷鸣,传遍了秦淮河中。此皆是众人真心所发。这最后一轮争锋,林晚荣从容大度,不仅不惧怕京中才子吴雪庵,更是将他那辱骂,原封不动地学了回去,漂亮之极。

    吴雪庵面色发白,赵康宁脸色铁青,做声不得。

    林晚荣擦了下额头冷汗,妈的,做这些鸟诗,比打一场仗还要累。为了洛凝这小妞,本才子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啊。

    洛敏鼓掌笑道:“好,好,好,这赛诗会四轮圆满结束,林公子才华非凡,荣登魁首,乃是众望所归。”

    林晚荣心里倒是平静,除了夺冠在意料之外外,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惊喜的。

    郭无常正在为林三欢呼雀跃,却有一个萧府家丁急急走了过来,在表少爷耳边说了什么,郭无常一惊,手中的茶盏便掉落在了地上。

    “洛大人,请问洛小姐对我们林公子有什么看法呢?”厅中一人大喊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厅内喧哗成一团,此乃是本次赛诗会的重头戏,又岂能不谈?

    “这个么——”洛敏抚须微笑道:“选亲之事,最终还要由小女决定,来人,快请小姐——”

    洛敏话音方落,便见帘后走出个小丫鬟,手里持着一只芙蓉帐,一方绣了鸳鸯的锦帕,行至林晚荣身前,福了一福,微笑道:“林公子请了,此两样物事,乃是我家小姐赠与公子,并请公子以此赋诗一道。”

    啥意思啊,林晚荣看着这芙蓉帐和鸳鸯帕,仿佛看见洛凝那小妞通红着小脸,躲在幕后偷偷向自己打量的样子。他骚骚一笑,心里也是噗通噗通乱跳,这小妞有意思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明明是你对我表白了,怎么还要让我淫湿。唉,这女子,脸皮比我薄得多啊。

    他此时骚兴正浓,淫两首小诗不在话下,取过纸笔刷刷刷刷写下几行,还未写完,便见表少爷郭无常满脸焦急地冲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什么?”林晚荣一惊之下,丢了纸笔,便飞一般往舱外走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遇劫

    “大哥,大哥??”巧巧匆匆从帘子后面走出,娇声呼喊道。但林晚荣行色匆匆,早已带着郭无常行出舱门,连她的叫声都未听到。

    “凝姐姐,这可怎么办?大哥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急事,便仓促出了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呢。”巧巧走回房内,偷偷看了洛凝一眼道。

    洛凝似是未听到她的话般,神情痴呆,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丫鬟急急走了回来,将林晚荣临走前写那字幅交到洛凝手里道:“小姐,这是林公子留下的。”

    洛凝急忙接过纸条一看,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道劲有力,一首小诗方才写完了两句:“芙蓉作帐锦重重,比翼和鸣玉露中??”

    洛凝紧紧咬牙,眼眶红了起来,提过小楷,在那两句后面加上两句:“??人道瑶池春似海,月明飞下一双鸿。”

    这一首芙蓉帐、鸳鸯帕的诗算是续的全了,洛凝扔掉小楷,望那诗句一眼,忽地伏在案几上,放声痛哭起来……

    正厅中众人,见洛小姐送了两样物事出来,皆已看出洛小姐对林三情有独钟,正想着要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话,哪知那方才夺魁的林三,竟是舍掉了洛小姐,风风火火的离去了,实在叫人好生惊诧。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何种事情。

    洛敏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诸位不必惊奇。小女对林公子的态度,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林公子家中临时有急事处理,才这般匆忙离去。亦无可厚非。来日老夫必将此事结果,报与诸位家乡父老知晓。眼下赛诗会诸事已毕,又适逢华灯初上,今日我等便在这秦滩河上痛饮美酒。不醉不归。小王爷,程大人,诸位大人,可要赏老夫一个面子哦。”

    众人见总督大人亲自出来解释,想来也的确如此,便都放开了心怀,反正今日热闹已经看完,剩下的便是享受秦滩美景了,一时之间,舱中地气氛又变得热烈了起来。赵康宁与程德打了个眼色。二人也坐了下来。

    林晚荣急匆匆行出舱外,表少爷跟在他后边,焦急的道:“林三。姑母和玉若表妹都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林晚荣道:“少爷,你先别急,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表少爷点点头道:“今日这赛诗会,洛大人和府尹大人专门发了请帖。金陵的各名门望族都收到了请柬,我们萧家也不例外。我由于有些赛事,便早早的出了门。姑母与表妹说是待到晚些时分才到。可是等了这许久时分还不见人影。我心里正在纳闷,方才却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在城中找到了表妹与姑母乘坐地马车,她二人却是不见了踪影,看那样子,怕是被人掳去了。林三,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表妹和姑母啊??”

    林晚荣听得心火大盛,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啊,我才几天不在家,这俩人就被人劫了。劫了大小姐不算,连夫人也抓走了,这二人一去,萧家等于就散了架。这人跟萧家有仇是怎么的?

    “大小姐和夫人出门的时候,难道就没带个下人?”林晚荣问道。

    “带着萧峰和小翠,但这二人被人打昏,醒来之后,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林三,你说这是谁与我们有仇啊?行事竟然这般毒辣?”

    打昏?林晚荣愣了一下,若是有人寻仇,例如白莲教那次,定然是见人就杀,不会留下活口的,这歹人却打昏了萧峰二人,是何用意?他原本想着是不是赵康宁程德所为,但以徐渭的为人,算计定然周全,程德等人必定早已被徐渭暗中监视起来,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如此一来,这是哪里的贼人作恶?

    两人在船头说了阵话,这画舫本来处于秦滩河中,周围花船早已走远,等了半天,连个摆渡的小船也没有见到。

    林晚荣想起日间遇到杜修元和胡不归的事情,猛然醒悟,哎哟,徐渭和洛敏这两个老狐狸,怕是要对程德动手了,而且就在今夜。眼下这秦滩河地水面怕是早就被封锁了。

    如此一想,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妈的,出不了秦滩河,到哪里去找大小姐二人?两个弱女子,生地如花似玉,落到贼人手上,过了今夜若还找不到人,那就什么黄花菜都凉了。萧玉若这小妞也是的,无端端的闹什么别扭,再见了面,老子定然好好揍她小屁股,让她长记性。

    “船,船,林三,有船来了。”表少爷忽然指着远处,大叫起来。

    林晚荣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水面雾蒙蒙的,远远划来一只小木船,船上二人正在对林晚荣招手。

    “胡大哥,杜大哥??”林晚荣一见那两个影子,便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胡不归二人加速了划船,不一会儿便到画舫脚下。不等那木船停稳,林晚荣一纵身跳了下去,正落在小船中央。胡不归、杜修元二人一人扶住他一只胳膊,大叫道:“林将军,可想死我们了。”

    林晚荣激动道:“二位大哥,我也想你们啊。兄弟们呢,兄弟们可好?”

    胡不归哈哈笑道:“他们好的很,都在这周围隐藏着呢,今夜准备干些大事。”

    果然不出所料,林晚荣暗自点头,眼下他已不在军中,胡不归连这等机密都直言相告,这生死之间的情谊与信任,绝非别人可比。

    杜修元噙着泪花道:“林将军,那日佟成那王八蛋背后放炮,兄弟们都以为你(你??后来我右路军万余兄弟。去寻了那佟成拼命,若非徐大帅阻止,我们早将那姓佟地砍着喂王八了。”

    胡不归道:“没砍了他又怎样?我派了许震,埋伏在路上。只一箭就射穿了他头颅,也算便宜了这王八蛋。”

    林晚荣抱住二人胳膊,感激道:“谢谢两位大哥,林某感激不尽。”

    “林将军,那日万炮之中,你是怎样脱困的?我们见着那炮火猛烈,皆都以为你??”杜修元叹口气道。

    “唉??”胡不归截断他道:“林将军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为奸人所害,我老胡早就知道,怎么样。没吹牛吧。”

    林万荣叹口气道:“这中间经历复杂,一言难尽,等日后再与两位大哥好好说说吧。”

    胡不归点头道:“也是。日子长着呢。林将军,徐大帅和兄弟们正等着你呢,我们快去见见他吧。”

    林晚荣点点头,接了郭无常上船,胡不归划浆。小船便直往前行去。到了岸边,却见岸上通明,刀枪明亮。竟是徐渭带着数千人马亲自迎接。

    “林兄弟,可算又见到你了!”还未着岸,徐渭地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表少爷是头一次见到这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徐文长,手微微发抖,双腿直有些打哆嗦。

    林晚荣抱拳道:“叫徐先生担心了。”

    船已行到岸边,几人跳下船,徐渭拉住林晚荣手道:“非是担心,老朽是诚心诚意的向林兄弟你致谢。这白莲教一役,林兄弟居功至伟。乃是人所共知,你提拔地这几位千户,也是有功劳有本事的忠良之将,你立功又树人,老朽怎能不谢?”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这老头对我评价挺高的嘛,不过光说上几句好听地话有什么用,不如发点银子做奖励来的实在。

    徐渭上上下下打量他,久久才道:“林小兄,那日万炮之中,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若是因为老朽的过错,导致小兄弟有任何的损伤,老朽终生不得安宁啊。”

    “这个,我也没什么损伤,就是被大炮震得头晕眼花,晚上睡不着觉还做噩梦,有时候吐点血,其他的还算正常。大夫说,多用些上好的滋补品,将养个三十来年,也就差不多了。”

    徐渭听他胡扯,也不计较,微微一笑道:“林兄弟为了我大华社稷,鞠躬尽瘁,不惜以身涉险,力斗敌酋白莲圣母,并将其击毙于炮火之中,这等精神这等气概,实在是我三军将士之楷模。老朽一定报请皇上,再重重加赏。”

    这老头故意挖苦我呢,饶是林晚荣脸皮厚实之极,也忍不住有些发热。不过徐渭既然装作不知实情,他也乐得糊涂,哈哈干笑了两声道:“徐大人,你准备今日便动手了么?”

    “不错。我在江南有些时日了,京中许多事务待办。这江苏之事,乃是我江南之行的最后一役了,处置完了,我便回京向皇上交差去了。”徐渭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兄弟,今晚之事,若是换成了你,该当如何处置为妥?”

    *,玩政治你是行家,还来问我,不是故意拿我开涮么。林晚荣笑道:“这种事小弟也不擅长,应该是徐先生最拿手地吧,无非是明罪证,下狠手而已。徐先生定然早已安排好了,哪里还用的着我在旁边指手画脚?”

    徐渭点头叹道:“冬兄弟是天生的聪明之人。这明罪证、下狠手便是官场倾轧地要诀,许多人混迹一辈子却也未得其要领,小兄弟只一语道破,你若为了官,天下怕是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懒得听他忽悠,林晚荣道:“今晚之事,小可便等着徐先生好消息了。哦,还有一事,先生既然要动手,定然早已开始监视程德等人,不知他们今日是否有异常,是否有掳过人?”

    徐渭缓缓摇头:“我的确是在暗中监视程德及其属下,不过今日尚未见他有何异动。怎地了?林小兄问这个作何?”

    林晚荣将萧夫人和大小姐被人所掳的事情告诉了徐渭,徐渭大惊道:“竟有此等事,何人胆大包天?竟连郭小姐也敢劫走?不怕诛九族么?”

    掳了萧夫人要诛九族?说笑吧!林晚荣摇摇头,掰指一算,与萧家有仇的,无非就是两派人马。一是屡次胁迫未遂地宁小王爷等人,另一派就是白莲教了。赵康宁程德等人在徐渭眼皮子底下,自然玩不出什么花样,而另一派,白莲教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两个水灵灵的“余党”。

    余党?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大小姐母女遭劫的种种,心里恍然明悟到了什么,大声道:“徐先生,请给我备一匹快马??”

    徐渭见他神情焦急,似有所得,也不敢怠慢,急忙大声下令道:“为林将军备一匹快马。胡不归,着你再率一千精骑,听从林将军指挥,一定要将萧夫人完好无损地救出。”

    林晚荣早已听不得他那么多的安排了,快马一到,他连郭无常也顾不得管,翻身上马,驾的大喝一声,马鞭一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玄武湖边直奔而去。

    胡不归率领一千精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阵阵马蹄声,打破了金陵城的沉寂。

    到了玄武湖边,林晚荣翻身下马,只见湖上烟波茫茫,哪里能看到游船的踪影。

    “仙儿,仙儿??,林晚荣对着湖面大声喝道。

    栖在丛中的水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湖面更显空旷寂静,仙儿的画舫也不知躲在了哪里。

    “林将军??”胡不归率领着一千骑兵飞奔而到,急急下了马来,大声道:“末将听从将军调遣。”

    林晚荣挥手道:“胡大哥,你带领弟兄们划着小船到这玄武湖中去找一艘画舫,若是船上有人,就说??”

    话音未落,就见胡不归指着湖面道:“将军,是这一艘吗?”

    林晚荣抬头一看,就见湖面缓缓行来一艘巨大的画舫,船头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望着岸边微笑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做男人真难

    船到岸边,那女子望着林晚荣微微一笑道:“小弟弟,是你在叫我么?”

    “师傅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小弟哪敢打扰您清修啊。我是叫仙儿来着,老公回来了,怎的不见她出来迎接啊。”林晚荣恬不知耻的道。

    安碧如咯咯娇笑,艳丽如花,妩媚瞥他一眼:“仙儿啊??她白日里说是要去寻她相公,我便跟她分开,独自回来了。怎么,你没见着她吗?小坏蛋,怕是你明知她不在,故意使了坏,回来寻姐姐的吧,咯咯??”

    安碧如轻抚耳边的秀发,酥胸挺立,眼神流转,顾盼生姿,便如凌波的仙子般美丽不堪。

    胡不归率领的近千骑兵都是壮年男子,何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尤物,顿时双眼发直,被这女子迷惑了心神。

    我日你这是调戏小弟弟我呢?林晚荣鄙视的看了四周一眼,见自己所带兵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大为不满。

    真他妈没定力,他将目光从师傅姐姐的美妙躯体上收了回来,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姐姐不要开玩笑了。小弟没那心也没那胆。今夜月儿高高,适合做些开心的事情,我是要叫仙儿出去赏月的。仙儿,仙儿??”

    他跨前一步准备上船,安碧如却一闪身正挡在他面前,二人行走过快,差点撞在了一起。

    安姐姐挺挺丰满酥胸,对他眨眨眼,轻笑道:“冬弟弟,仙儿目前尚未回来。你还是去别处寻她吧。这船上只有我一人,你若上来,我们孤男寡女颇为不便,还是等仙儿回来之后再上船来吧。到时候姐姐无限欢迎你??”

    顶我?胸大就了不起啊,林晚荣恨恨的将目光自她胸前收了回来,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有理,我们孤男寡女确实不太方便??不过呢,若是群男寡女,那就不成问题了。胡不归,这位是我老婆的师傅,也是我地姐姐,你让兄弟们看住她,谁也不准伤害她。哦,普通刀剑伤不了我这师傅姐姐的??”

    话音一落,他便闪过安碧如直往船上走去。

    安碧如急速移动几步。胡不归及身后骑兵弓箭手,便把所有箭矢瞄准在了安碧如身上。

    林晚荣对身后挥挥手,示意众人放松下来,望着安碧如苦笑道:“师傅姐姐,这是何必呢?我们现在能够和谐相处。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坏了气氛。仙儿是你徒弟,更是我老婆。我疼她都来不及,又怎地会害她?你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他话完,微微一叹,绕过安碧如,便往舱里走去。

    安碧如身形动了几下,想要再阻拦,但见他眼神坚决,犹豫了一下,也无奈笑着摇头道:“罢了。你们夫妻俩玩游戏,我却掺和什么。不过仙儿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莫要吓坏了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吓坏她?拜托,你们师徒俩的功夫,三个我也打不赢,我怎么欺负她。不过打打她的小屁股还是可以的。

    他先往船舱正中行去,却没看见人影,顾盼间,见船舱底部隐隐有些灯光透了出来,他顺梯而下,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正在说话。

    “怎么,嫌这饭菜不好么?从日间到夜里,竟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萧大小姐,你可是有名的美人,若是饿得消瘦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心疼啊,咯咯??”

    听到这声音,林晚荣心中一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果然是仙儿这小丫头干的好事。以前说仙儿是妖女他还不信,过了今日,谁要说她不是妖女,他第一个不信。

    林晚荣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大小姐和夫人被绳索反绑着,坐在一处矮塌上,神情有些萎顿,不过精神尚好,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非人折磨。仙儿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还放着一杯清茶,呼呼冒着热气。那妮子鲜红的小口轻汲一口清茶,望着眼前二人,脸上一片笑意。

    “妖女,你要杀便杀,我萧玉若岂能怕你?”大小姐激火的声音传来道。

    “杀你,你当我不敢么?本姑娘杀地人头,足够填满这玄武湖了。”秦仙儿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刷的一声插在大小姐耳边地木楔上,冷笑道:“要杀你又有何难?不过??”

    她忽地妩媚一笑:“若这样轻易让你死了,那也太没趣味了,也太便宜你了。你萧大小姐不是清高的很,高傲的很么?今日我便脱光了你的衣服,看你如何高傲,咯咯??”

    秦仙儿说着便要动手起来,大小姐又羞又怒道:“妖女,你要干什么,啊??”

    林晚荣听得满脑门子的冷汗,果然不愧是我老婆啊,行事出其不意神鬼难测,有我之风。不过仙儿要脱大小姐地衣服,这可难为我了,是现在就跳出去解救,还是等脱光了再说呢?万一她脱光了大小姐再要脱夫人怎么办?老子是正经人,到时候到底看还是不看呢?

    反正是两个女人打架,还是脱衣服的那种,他心里痒痒,反而不急了,就让她们闹闹吧,关键时刻老子再如天神般降临,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价值。

    “姑娘且慢!”萧夫人地声音急急响起道:“请听我一言。”

    秦仙儿嘻嘻一笑:“夫人,你让我停我就停么?”

    她刷的一声撕开大小姐的衣袖,露出萧玉若那晶莹赛雪的皓白手腕,大小姐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秦仙儿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不就是撕了你一截袖子么?又没有男

    男人在此?这船上唯一的男人便是我相公,你即便给他看了一眼,那也是你的荣幸,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仙儿这丫头真无敌了。林晚荣无奈苦笑,心里却有点感动,姑且不说仙儿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她丝毫不带功利心地维护自己。这份深情便让人无法骂她。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这样的女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她一句。

    “这位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我与玉若皆不认识你,我萧家与你也没有仇怨,不知你今日绑我们来,到底是为何?若是为了钱财,我萧家也小有薄产。只要在我范围之内,我们绝不吝惜。”

    “银钱?你萧家有很多银钱么?”秦仙儿冷冷一笑,若要说银子。白莲教剩余的银钱足够她与师傅享用十辈子。

    “你萧家那些银钱,是你挣地么?若不是有人花费所有精力助你萧家,凭你二人,便是磕破了脑子,能赚到多少银子?你萧家恁地不识抬举。本姑娘今天绑你们来。不为金银,不为房产,就只为争一口气。”

    “争一口气?”萧夫人惊道:“姑娘这是从何说起?我萧家如何得罪你了?”

    “问她啊。”秦仙儿纤纤玉指指着萧玉若。娇笑道:“萧大小姐,那砍断的红线,你可绑上了?”

    “是你??”萧玉若脸色一变,怒道:“你这白莲教的妖女??”

    秦仙儿冷笑道:“是我又如何?妖女便妖女,总比你这忘恩负义的人要强上百倍。今日我便替我相公教训教训你。”

    “你相公?”大小姐忆起杭州之行在苏卿怜的船上,这妖女与林三眉目传情相携落水的情形,心里刺痛,恨道:“他是你相公么?叫的那般好听,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狐媚。勾引未遂便自称人家妻子,你这般无耻的女子,我却是头一次看见。”

    秦仙儿咯咯笑道:“要你这么气愤做什么?我与相公乃是师傅做媒,三拜大礼,成了夫妻的,我这做娘子地,勾引自己相公,有何不可?倒是不知谁家女子那般无耻,拿了红线想绑我相公,啧啧,我真佩服她的脸皮啊??”

    “你,你??”萧玉若又羞又火道:“你这狐狸精,他只有巧巧和青璇小姐两个相好,哪里是你这般自称妻子的女人诬陷来地?”

    秦仙儿冷冷一笑:“巧巧妹妹是相公的娘子不假,我是大,她是小。肖青璇那狐媚子算是什么东西,和你一样,给我相公提鞋都不配!”

    汗啊,仙儿这丫头,连大小都分好了,这点她倒是一直都未提过。不过要说大的,那也应该是青璇入门最早,巧巧次之,最后才是你啊,你倒好,也不知道谦虚,首先给自己安了个大的。林晚荣暗笑不已。

    萧夫人道:“玉若,你们说的是谁?”萧玉若咬牙道:“还能是谁,那天下最讨厌地人!你这妖女,你,有本事你便放开我??”

    “怎么,想打架么?本姑娘奉陪。”秦仙儿冷哼一声,匕首一闪,划开大小姐手上的绳索。她武功高强,自然不惧怕大小姐一个弱女子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玉若,你这是做什么?”夫人急急叫道。

    大小姐却似没有听到母亲地话般,对着秦仙儿道:“妖女,你昔日掳我,害我差点丧命,今日又这般侮辱于我??我,我不活了。”她想起心中委屈,顿时泪珠盈满眼眶,抱起旁边一个花瓶,便往秦仙儿身上砸去。

    秦仙儿一闪身跳开,卷起衣袖道:“好,本姑娘今日就不用武艺,陪你玩玩,看是谁厉害!"

    真要打啊,林晚荣心里一阵惊诧,这年头流行野蛮女友么?动不动就要打架?仙儿就不说了,一向温婉清高的大小姐也不惜拳脚相向,妈的,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能力。

    他偷偷向外看去,却见大小姐玉手轻点,酥胸急剧起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秦仙儿小手叉在盈盈一握的腰间,美好的身材亭亭玉立,嘴角冷笑望着萧玉若。两个女子皆是一般地美丽,白玉似地面颊上带着点点的红晕。站在一起,如并蒂莲花,分不出来谁更鲜艳。

    ***,林晚荣长出了口气,这俩小妞,连打架都是如此地勾人啊,老子到底是继续偷看,还是跳出去英雄救二美呢?

    正在说话间,却觉耳边一热,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传入鼻孔。一个狐媚的女子声音响起道:“冬弟弟,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巧船舱内所有人都能听到。林晚荣吓了一跳,见躲不下去了,只得乖乖站起身,暗自恨得牙痒,这个狐狸精。专门害老子的吧。

    “我什么也没看到,二位继续,打完了叫我。”他转身便要溜走。眼前这情形实在是尴尬。这安姐姐是故意让老子出糗的。他心里想着往外退去,眼睛却在安姐姐的胸前恶狠狠的扫描。

    秦仙儿转身一看见林晚荣,便如一阵风般扑过来,娇声道:“相公,你回来了?”

    大小姐见着了他,眼圈一红,却坚强的忍住了,紧捏拳头,望着他道:“你。你,原来是你让她来掳我的,我,我恨死你了??”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

    妈地,没人比老子冤了,不过仙儿是我老婆,她做的事,我也一力担了。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相公,你看,那姓萧的大小姐被我请来了,顺带着把萧家夫人也请来了。这姓萧地小姐昨日那般待你,我今日定

    要为你报仇。”秦仙儿抱住他胳膊哼道。

    林晚荣苦笑一声,还真是请来的!你这是为我报仇么?你这是让我为难吧。“仙儿,把她们放了。”他无奈道。

    “放了?为什么?相公,这女人昨天那样对你,我不放??”秦仙儿嘟着嘴道。

    “放了!”林晚荣心里烦,板起脸道。

    “不放??要放你自己放!"秦仙儿眼圈微红,刷的一声冲了出去,式子快的连安碧如都差点被她撞倒。

    这丫头,真是要命啊。林晚荣走过去道:“夫人受惊了,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我这就派人送二位回去。”

    萧夫人还未说话,大小姐却已冷笑道:“意外,真的很意外啊。这劫持我们地妖女,却原来是你娘子,娘子,咯咯??”

    大小姐泪珠儿滴落下来,哪里是笑。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尽干这些两面不讨好的事情,真他妈烦,烦透了地烦。林晚荣挥挥手道:“随便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他妈的从来就不是好人??”

    大小姐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泪落如雨,猛地向外冲去道:“我恨你,恨你??”

    林晚荣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咆哮道:“你恨我,恨我什么,我他妈做错什么了,你恨我什么?”

    “我就恨,恨死你??”大小姐在他胳膊上猛地深深一口咬下,撒着泪雨跑了出去。

    望着那带血的牙印,林晚荣苦笑道:“姐姐,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帮帮忙吧,我今天够烦的了。”

    安碧如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叹道:“做男人,也挺难的!”

    我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就这句话最中听了,他感激一笑,若不是顾忌到萧夫人还在旁边,真想把师傅姐姐搂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

    他走上前去,将夫人的绳索解开,萧夫人担忧地道:“林三,你和玉若之间是怎么回事情?昨日便闹到那样不可收拾,今日这又是哪一出?你快随我回府吧。”

    林晚荣一叹:“夫人,我和大小姐性格不和,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对大家都有好处。”

    萧夫人笑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性格不和,说些借口叫人好笑。我昔年和老爷成婚时尚不相识,婚后还不一样相敬如宾?你们好好说上几句话,那便什么误会都解开了。”

    汗,这和那个能比吗?不是一码事!林晚荣笑道:“所以夫人才能永远这般美貌年轻啊,无人能比!”

    “贫嘴!”夫人摇头一笑。走了几步:“你既然现在不想回去,那便等过的几日,我再派人来请你。对了,方才那女子真的是你娘子么?”

    “是的。”林晚荣毫不犹豫地道。

    夫人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聘聘娜娜往外走去。下了船来,却见胡不归已置办好两顶小轿,见林晚荣下船,他急急过来禀报道:“林将军,萧大小姐已经在轿里了。”

    大小姐帘子低垂,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想来还在轿子里落泪。林晚荣无奈的摇头,你哭什么?最该哭的人是我。

    夫人入了轿子,对外面官兵点头微笑道:“有劳各位将军了。”

    还是夫人有大家风范啊,林晚荣叹口气。忽然想起徐渭说的,谁绑了萧夫人就要诛谁九族地话,心里顿时吓了一大跳。是仙儿绑了夫人。而仙儿又是我老婆,我日,要是老徐较起真来,那不是连老子都要诛了?笑话!

    林晚荣对胡不归道:“胡大哥,你回去禀报徐大人。今日之事,乃是误会???”

    “确实误会。我与玉若只是到这湖边游玩来了。”夫人微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说道。

    林晚荣竖竖大拇指。夫人就是夫人,明事理懂人情,赞一个!但愿大小姐也有成为夫人的那一天。

    望着大小姐与夫人的软轿离去,林晚荣一回头,差点撞到一个丰满的娇躯身上。

    “姐姐,你属猫,走路不带声的?”林晚荣心里噗通噗通跳着道,身子往前贴了贴,与姐姐酥胸*近了几分。

    安碧如咯咯笑着退了几步道:“我来看看。这夫人与小姐,你到底看上了哪位啊?”

    “姐姐不得说笑。”林晚荣严肃道:“我是清白的,比雪花还要白。”

    安碧如脸色一变,冷冷道:“清白?我看你为了这点清白,连自己的娘子也忘了吧?你说,仙儿哪里对不住你了?今日她为了你,拉着我一起将这母女二人绑来,又故意将她们安置在船上,让你轻易寻到,这是为何?”

    “为何?”林晚荣不解道。

    “你啊,枉你自诩聪明过人??”安碧如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前道:“仙儿见你昨夜那般苦闷,心里担忧。今日便是故意将这二人擒来,又让你看到她作弄她们,便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让你不再为萧家而烦恼,你怎么就不懂呢!”

    汗,这个法儿真是奇特。林晚荣跨步上船,急寻了一圈,却见仙儿坐在船头,两条修长的玉腿悬在船身之外,正在用力敲打着,小嘴嘟的老高,正在哼哼着什么。

    “咦,这是哪里地仙子下了凡尘?”林晚荣惊道。

    秦仙儿面色一喜,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林晚荣坐到她身边,笑着道:“美丽的仙子,说句话啊??”

    “不说!”仙儿道。

    “不说,那我就要强抱仙子了,来,乖乖,哥哥抱一个??”

    “讨厌,我强抱你??”仙儿扭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地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娇躯却急剧的颤

    抖起来,泪花沾满了脸颊。“乖乖,不哭了,相公这是疼你呢!”林晚荣轻拍着她肩膀道。

    “那你还在那个女人面前骂我?相公,仙儿心里难受,呜呜??”

    林晚荣轻轻拍着她的脸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傻丫头,正是因为疼你才骂你啊,我们是夫妻嘛,越骂就表示越亲密越喜欢。你看,那萧大小姐,想要我骂,我还不骂呢!为什么呢?她资格不够啊,与我地宝贝仙儿差着好几个级别呢!”

    也只有仙儿这样痴痴的丫头才会相信他的话,仙儿抬起沾满了泪珠地美丽脸颊,呆呆的道:“相公,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林晚荣正色道:“比黄金白银还要真。”

    秦仙儿破涕为笑,扑在他怀里道:“相公,你真好!那你以后就尽情的骂仙儿吧,打仙儿也可以的。”

    汗啊,这个要求太特别了,林晚荣轻佻的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在她樱桃小嘴上啄了一下,笑道:“刚乖乖,我怎么舍得呢??每周打一次好了!”

    “讨厌!”秦仙儿依偎在丈夫怀里撒娇,忽然又道:“相公,你有没有喜欢过那萧大小姐?”

    “没有,绝对没有!此乃真话,就像我方才对你说过地话一样真。”林晚荣立即庄严道。

    “嗯。”秦仙儿轻轻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相公,你以后就把她娶了吧??”

    “什么??”林晚荣差点从船头栽了下去,莫非我真的老了,怎么现在这些女孩子的想法,老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呢!

    “这个不太好吧,我是个很认真的人唉。没有感情的绝对不往家里带,要这样做了,怎么对的起你,怎么对的起巧巧,怎么对的起素璇,怎么对的起那那谁呢”

    秦仙儿见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在他怀里扭捏一阵道:“相公,我要你娶这萧大小姐,便是为了折磨她。你娶了她做妾,便把她指派到我房里,不要你跟她圆房。我便天天想着办法使唤她,咯咯,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真有趣??林晚荣脸都白了。这丫头有如此想法,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吧,她该不会是准备巧巧、青璇、二小姐皆依此办理吧,那还不要人命啊。

    仙儿瞧见他的脸色,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林晚荣目光落到仙儿脸上,见这小妮子忍笑忍的好辛苦,这才恍然大悟,这妮子是故意拿我开涮呢。

    “好啊,那我就先使唤使唤你,仙儿,把衣裳都脱了??”仙儿一阵娇笑,夫妻二人闹成一团,情火渐热。

    “怎么,和好如初了?”安碧如从后面走过来,坐到林晚荣身边,笑着问道。

    “师傅??”仙儿脸色一红,急忙自相公怀里坐起来。

    “林将军,小弟弟,你这张嘴,真是没话说了。天下女子,碰到了你,便是遇到了魔障,能够逃过你掌心的,找不出几个来。”安碧如叹道。

    “姐姐,偷听不是好习惯呢”林晚荣骚骚一笑,把我说的像是女人杀手,不知道姐姐你能不能逃得过我这魔障呢。

    安碧如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林晚荣打了个哈欠道:“仙儿,我想抱抱你!”

    “嗯!”

    “姐姐,我想抱抱你!”

    “嗯!”

    林晚荣左手搂住仙儿,右手方要环住安碧如细腰,就见安姐姐嘻嘻一笑,掌中现出一股冷冷的锋芒,作势欲刺。

    林晚荣脸色立变,收回手,一本正经的道:“骚蕊,骚蕊,差点抱错了。姐姐,我这个只是习惯性语言和习惯性动作,并不代表我真的会抱你??你看我不是事先征求了你的意见么?”

    安碧如给了他一个媚眼,林将军心里却拔凉拔凉的。难怪仙儿一点不怪我轻薄她师傅呢,原来这世界上能轻薄安姐姐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他正在想着,忽听远远秦滩河上传来一声锐利的呼啸,一只火箭冲天而起。林晚荣脸色一变:“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被小妞强吻

    秦淮河上,参加赛诗会的才子们斗诗正酣,没有了功名与利禄的羁绊,他们显得格外的潇洒,众人杯来盏往之间,气氛甚是热烈。

    洛敏笑着对程德和赵康宁道:“刚王爷,程大人,这赛诗会已举办了数届,就数今年这届最是热闹。不仅招来了这么多才子,就连小王爷也大驾光临,实在是我金陵之幸啊。”

    赵康宁哼了一声道:“我看最热闹的,还要数洛大人你招到了贤婿啊!”

    “是吗?”洛敏哈哈一笑:“这事眼下还没有定论,老朽也不能打包票。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程德道:“下官行军多年,对这诗词之事不甚在行,今日只是来给小王爷和洛大人捧个场的。”

    守在舱外的高首对着洛敏微微一点头,洛敏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对程德笑道:“程大人,说起行军,我倒记起来了。昨日从京中传来消息说,徐渭大元帅率领十万大军亲征白莲教,盘踞在山东济宁一线的白莲匪患已经被全部剿灭,徐大人活捉了白莲匪首陆坎离父子,炮轰了白莲圣母,白莲教已经灰飞烟灭了。多年的匪患一夕灭绝,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听说皇上龙颜大悦,着将这喜报送至各省官员参看,我估摸着,这庆祝大捷的旨意,马上就要传到江苏了——”

    程德和赵康宁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程德点头道:“是啊,这白莲为患多年早该剿灭了。可惜江苏与山东近在咫尺,此次进剿。我江苏骑营步营竟是寸功未立,实在有些遗憾。”

    洛敏摇头笑道:“程大人不用谦虚了。这剿灭白莲人人皆有功劳,若非你派人守住鲁苏交界,那白莲不是又窜入江苏了么?说起来。你这功劳也不小。”

    二人话里有话,别人皆是听不明白。坐在正中的赵康宁一笑道:“二位大人皆不用过谦了,这是诸省合力进剿的结果,要论功劳,两位大人都少不了的。就等皇上地旨意下来吧,想来各位都会有封赏的。”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各自的心思,便只有各人自己明了了。

    “禀大人,皇上庆剿灭白莲大捷的喜报送到。”一个衙役走进来,急急向洛敏禀报道。

    “哦。说来就来了。今日这赛诗会可真是惊喜不断那!”洛敏大喜,对程德道:“程大人,我们便一起去迎这喜报吧。”

    程德微微点头。二人一起行出舱外。宁小王爷非是江苏官场中人,这迎接喜报倒也不用亲去。望着洛敏地身影,赵康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洛敏带着程德走进一间厢房,只见这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能见着送喜报的钦差的身影?程德疑惑道:“洛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

    “钦差大人?哦,马上就到。”洛敏笑着说道,眼中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

    程德敏感的直觉不对。大声道:“洛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你将下官引来这里,是欲何为?”

    “程德,你可知罪?”一声大喝传来,自帐后走出一人,头发花白,气势威严,正是山东剿匪的徐渭大帅。

    “徐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德大惊。急急退了几步,惊慌失措的道,一只手同时往腰间的佩刀摸去。

    自他身后同时现出高酋和数名带刀护卫的身影,将程德夹在当中动弹不得。

    程德惊火之下,手压佩刀,强自大了胆子道:“徐大人,你要做什么,下官犯了什么罪?”

    “你贪赃枉法,擅自用兵,勾结白莲,意图谋反,难道这些罪名还不够么?”徐渭冷笑道。

    “胡说。我带兵多年,对朝廷之忠心可昭日月,怎么可能谋反?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程德大了胆子道:“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到兵部,到诚王爷,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们。”

    “休得狡辩。”徐渭大喝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洛大人早已查证地一清二楚,铁证如山,如今都在老夫掌握之中。你勾结白莲匪人,派了你长子程瑞年为白莲教陆坎离送信,如今他已落到我手上,并搜出带有你亲笔签名的印信一封。程瑞年已招供画押,是你派他送信,通知我大军进剿的日期。你还敢不承认?不仅如此,半个时辰之前,老夫亲率军士搜索你府宅,你后花圆中竟敢私藏金刀玉玺。程德,你要造反了?”

    “不可能——”程德大叫道:“这是你们诬陷我。我没有私藏什么金刀玉玺,那信也不是我写地,是——”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不敢接着说下去了。

    “是谁写的?”徐渭冷冷一笑:“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来啊,带程瑞年——”

    两个兵士自里舱将程瑞年推了出来,程公子被反绑了双手,浑身青肿,脸色煞白,显然受过了酷刑,口里被塞着布条,一望见程德,便呜呜呜呜的大叫起来,却苦于难以开口,只得拼命挣扎着。

    “程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渭厉声道,神情威严,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程德惨叫道:“洛敏,你,你和徐渭串通起来谋害我,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我要告你。”

    洛敏哼道:“程德,你跟着你主子作恶多年,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自己清楚。你当真以为便没有人能治的了你么?今日之事,你主子也救不了你。”

    徐渭自袖里掏出一道密,念道:“查江苏都指挥使程德贪赃枉法,勾结叛逆。意欲谋反,着立即处死,钦此!”

    “不,这不可能。你这是矫旨,你大逆不道,我要告你,诚王爷——”程德发疯般地吼道,猛地拔出佩刀,不断挥舞着,脸上一片凄色。

    徐渭对高酋使了个眼色,高酋手执钢刀,缓缓向前逼去。

    程德脸上满是恐惧,啊的一声向前冲了过来。他是江苏都指挥使。也是马上出身,这一刀倒有几分力气,但对于高酋来说。却相差太远。

    高酋轻轻一刀架住他来势,顺势一推,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正要顺手了结了他,忽听舱外传来一阵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林晚荣呆呆望着那腾空的火箭,轻啸,闪亮。燃尽,坠落,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

    秦仙儿见他神色不妥,急忙道:“相公,你说什么?什么动手了?”

    安碧如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灭了我白莲,徐渭下一步就是要整饬这江苏官场了,今日,怕就是程德的祭日了。”

    林晚荣吃了一惊。这安姐姐可真不简单那,只凭一句话,就能猜出今夜要对程德动手,绝对不可小觑了她。他忍不住在安碧如身上仔细打量起来。以前只见着安姐姐风情万种的以一面,从没见到她如此透彻地分析形势,再想想当日济宁城破之时,若非白莲圣王陆坎离不听她劝告,那济宁又怎会轻易被攻破?这位安姐姐,看着风骚万分,实际却是个睿智之极的人物,这一句见解就足以胜过许多男子。

    “看我做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安碧如一笑,轻摸耳边秀发,万种风情便隐然而现,她偷偷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弟弟,想要抱我么,那便等仙儿不在的时候,让你抱一抱。咯咯,男人的怀抱,是个什么味道呢,很想知道哦!”

    这妖精真是深谙男人心理啊,让你看得到摸不到,恨得牙痒痒,却又记挂着。林晚荣暗自一咬牙,当作没看见她的样子,微微一叹道:“姐姐,我到现在才发现,当日我那般容易取下济宁,实在是太幸运了。若那白莲军全听你地,这仗就有的打了。”

    安碧如想起前尘往事,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做一件事,到头来却是功败垂成。不过,你也不差啊,围而不打,虚虚假假,趁我军心不稳之际,便又变假为真,实在狡猾。小坏蛋,你坏了我的好事,我恨死你了,咯咯——”

    林晚荣打了个冷战,这狐狸精学大小姐说话,不是故意耻笑我么?

    仙儿依偎在他身上道:“相公,你与师傅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三个人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的么?我和师傅,就由相公你照顾一辈子了。”

    汗,仙儿这丫头,不是故意挑逗我么,你不知道我和你师傅是互相觊觎么?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发生点超友谊地故事,到时候老公变师公,你哭都来不及。

    “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小弟弟,看你信心满满,不用说,你们这次行事,定然是万无一失了。”安碧如笑道。

    林晚荣想起巧巧和洛凝尚在船上,脸色一变,刷的立起,直往船下冲去。

    “相公,你做什么?”仙儿吓了一跳,急忙叫道。

    “我到秦滩河上去一趟,仙儿,你和师傅姐姐在船上等我。”林晚荣头也不回急急说道。

    幸亏那快马被胡不归留下,还在岸边拴着,林晚荣解开马缰绳,方才骑上马背,便觉一个柔软地娇躯轻轻飘上马,紧紧抱住了他腰肢,那丰满的酥胸贴住他脊背一阵摩擦。

    “相公,妾身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秦仙儿将脸颊贴在他宽广的背上,深情款款的道。

    这丫头,林晚荣忍不住一笑,在她臀上摸了一把,他心下焦急。也不赶她下去,催马飞奔而去。

    安碧如望着这小夫妻二人离去的身影,轻轻摇头,心中微微一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飞奔到了秦滩河边,这里早已被徐渭军士封锁,只许进不许出。这些将士皆是徐渭从当日林晚荣的右路军中跳出来地精锐,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见了林晚荣顿时惊呼道:“林将军,林将军回来了。”

    营中行出一个年轻地千户,惊喜异常的快步跑过来道:“林将军,林将军,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林晚荣和秦仙儿下了马。拍着年轻千户地肩膀道:“许震,你小子行啊,几天不见。都是千户了,我看你和胡大哥他们一样,封万户也是指日可待了。”

    当日他被佟成所害,部下们谋划为他报仇,胡不归便是派了许震偷偷潜入佟成押解的路上。一箭要了佟成的狗命,林晚荣自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许震感激道:“林将军,当日是你赏识我提拔我。我许震能有今天,全*您老人家,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许震掉脑袋都不怕。”

    昔日滁州督军的时候,这许震还稍显稚嫩,旬日过去,又经过战争的磨练,这孩子已经去除了稚气,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这些以后再说吧。许震。你快派几个人划了小船,送我到河中大船上去。”

    许震急忙道:“林将军,今日徐大帅下了令,这河上许进不许出,怕是要出大事了。前面危险地很,您可不能亲身涉险。”

    “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仗都打了这么多了,还说什么涉险。”林晚荣笑道:“快去准备小船,迟了,我担心发生事故。”

    许震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下去安排了,秦仙儿紧*在他身边,嫣然一笑道:“相公,你手下这些兵士,对你倒是忠心的很。”

    林晚荣摇头轻叹,这都是用性命打拼出来的交情,能不忠心吗?

    许震负责封锁水面,手下快船自然多地很,他为林晚荣找到一条结实的木船,又亲自摇浆,将林将军夫妻二人向洛凝花船送去。

    方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距离,许震忽然惊道:“将军,你看,走水了——”

    “什么?”林晚荣大惊,放眼望去,只见洛凝地花船和旁边两条才子游船,皆都冒出浓浓黑烟,竟是同时着了火。三船一起着火,妈的,定然有人故意纵火,今夜注定不平静啊。

    林晚荣大吼一声道:“走,我们快走。”

    ,“哪里走水了?”徐渭统领数十万大军,听说走水,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慌乱,大声朝外面喝道。

    “禀告两位大人,旁边两艘游船和本船顶上厢房,皆着火了。眼下众人慌成一团,形势杂乱,还请大人定夺。”

    洛敏哼道:“程德,原来你早有安排。”

    程德哈哈笑道:“洛大人,我程某人行伍出身,行事素来谨慎。你这般大张旗鼓的为令千金招亲,虽说是爱女心切,却也不能不让人生疑。下官防着一手,也是应该。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这大火,怕便是从令媛闺房着起来的。”

    洛敏还未说话,便听哗啦一声轻响,窗户被人撞开,两个矫健地黑影破窗而入,钢刀闪亮,便往洛敏和徐渭二人而去。

    “保护二位大人——”高酋乃是宫中侍卫之首,处变不惊,将钢刀压在程德脖子上,大声叫道。手下众护卫急急护在两位大人身前,那两刺客虚晃一枪,便一起向高酋攻去,目标自然是救程德。

    “斩程德——”洛敏大声叫道。

    “斩程德——”高酋大喝一声,钢刀哗啦直劈而下,程德头颅与身体瞬间分家,脖子里鲜红的血液迸发几尺来高。

    那两个刺客想不到如此危险的时刻,洛敏竟然丝毫不顾自己安危,逾越职权,对程德说斩就斩。眼见程德尸首离异。两名刺客微微一愣。高酋斩了一人,刀口染血,杀气腾腾,一晃而上。一刀斩杀一个刺客,一干护卫一拥而上,将另一个刺客重重包围起来。

    “速速救火,护卫洛小姐周全,派人看住小王爷——”徐渭急急道。

    洛敏笑着道:“徐大人,小女那里,倒不用太过于担心,有高首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徐渭点点头道:“这纵火之事,恐怕不是程德干地。你今日趁乱斩了程德。固然免除了后患,但兵部那里恐怕不好交代了。”

    胃林晚荣焦急瞅了一眼,见洛凝花船上的大火。似乎是从主舱燃起,顿时想起洛凝和巧巧正在厢房中,心里大急,红眼道:“快划——”

    仙儿见他如此焦急,拉住他手道:“相公别急。妾身助你。”

    秦仙儿立在船头,脚下用劲,浑身功力急转。那小船便如脱弦之箭往前射去。

    日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安姐姐不就经常拿这一招划船吗,老子也有功夫地啊。他心急火蟟,上前拉住仙儿小手道:“老婆,我也来助你。”

    秦仙儿甜甜一笑,拉住相公大手,二人一起运功。林晚荣这一身功力非同小可,夫妻合力。这小船瞬间又加速不少。许震和几位军士在后面看的暗自吐舌,将军与夫人不用浆就可以划船,真乃神人也。

    杜修元早已带领着数千兵丁乘坐小船,高举着火把,将水面照亮的如同白昼,三艘大船被团团围住。才子们乘坐的两艘船上早已乱成一锅粥,军士们迅速*近大船,打水救火。

    洛凝乘坐地花船上,皆是金陵城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见了眼前又是刀枪又是明火的情形,也慌成一团。赵康宁坐在人群之中,岿然不动,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地神情,眼光不时向楼上洛凝的闺房打量一番。

    待到小船*近画舫,林晚荣正要跨步而上,秦仙儿却一下拉住他道:“相公,且慢——”

    林晚荣回头不解的望着她,仙儿自衣衫里取出一方面巾,遮住花容,羞涩道:“妾身昔日在妙玉坊时,为了教中大计,周旋于诸人之间,金陵颇多人识得。今日我已与相公成亲,若叫他们认出我来,定然会为相公招惹麻烦。”

    这丫头,想的倒周全,林晚荣微微一笑,见她捂好面孔,便拉她小手跨步而上。

    林晚荣担心巧巧二人安危,才急匆匆赶来,他向人群望去,到处乱糟糟的一片嘈杂,眼光搜索了几遍,却没见着洛凝和巧巧的人影。

    “相公,你看!”仙儿纤手一指,急急叫道。

    林晚荣抬头望去,却见顶上厢房火势汹汹,纸包的窗户已经全部燃着,噼里啪啦地阵阵作响。两条黑影沿着厢房檐壁正偷偷向里摸去,这二人隐蔽的极好,若非仙儿看到,别人很难发现。

    妈的,果然有人搞鬼,林晚荣大叫一声,带着仙儿便往楼上冲去。哗啦一声轻响,一块燃烧地木头落在身前,差点将他衣服点着。

    仙儿见相公如此拼命,急忙护在他身前,林晚荣抬头看去,只见那两条黑影已经被一彪形大汉拦住,三人站在一起,林晚荣看的真切,那拦住二贼的正是高手高首。

    “大哥,大哥——”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娇呼。

    林晚荣一扭头,就看见巧巧趴在仍然完好的一扇窗前,正在挥舞着手娟,激动的向自己叫喊。

    “巧巧,等着我——”林晚荣蹦起来大喊道,见到巧巧无恙,他心里才安稳下来。

    仙儿与他二人正要继续上楼,却见洛敏与徐渭二人从一扇厢房里出来,疾步行过来道:“小兄弟,不要着急,我早已派了护卫保护二位姑娘,她们不会有危险地,你千万不要亲身冒险,只安心等着便可。”

    不急?我*,那是我老婆,你们当然不急了。鄙视你们两个老狐狸,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被你们演成了一锅粥,也好意思叫我不急。他眼睛一扫,只见赵康宁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盏茶,悠闲品味着,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自得之极。

    我日你他妈还拽上了。林晚荣对仙儿耳边轻语了几句,仙儿轻轻一笑,寻了根竹筷折成两截,纤手轻轻一弹,便听啪啦一声轻响,赵康宁那座椅散架,宁小王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滚烫的热茶泼了他一身,赵康宁啊地一声惨叫了起来,倒把这一舱乱哄哄的人群给震住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趁着乱与仙儿急急上楼,只见高首率着十余个护卫,将四个刺客包围在中间。妈的,原来还潜藏了两个,幸亏老洛他们安排了,要不然今天这事可就没法善了了。这些刺客武艺不弱,虽是被团团围困,却依然斗志顽强,一望便知是死忠之辈。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顽冥不化的东西,你们主子已经被拿下了,还在这里负隅顽抗。”

    那四个刺客虽是久经训练,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的眼神不经意的往赵康宁望去。

    果然是这个狗东西。林晚荣心里怒火大烧,今日形势大乱,让仙儿发根神针,趁他不备,干掉这个狗东西?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吓了一跳,不可否认,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但这样一来,徐渭和洛敏二人就麻烦大了。

    他恨恨压下心中的想法,这边仙儿却没闲着,曲指连点,那四名刺客便莫名其妙身形一顿,被高首抓住机会,一举擒获了。

    “巧巧,巧巧——”林晚荣冲入洛凝闺房,巧巧目中带泪,脸上含笑,一下子冲进他怀里嘤嘤哭泣道:“大哥,大哥,你可来了!”

    “冬宝贝,你是我地小心肝,我当然要来了。”林晚荣在她耳边轻轻道,同时偷偷看了仙儿一眼。只见那个最爱吃醋的小丫头,笑脸望着巧巧,出奇的安静。喜欢吃飞醋的仙儿,对巧巧竟然这般平和,这还真是缘分那!

    “巧巧,这楼上着了火,又这般危险,你们怎么不下楼?”林晚荣道。

    “不是我不下去,是凝姐姐她——”巧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偷偷往床前看去:“她说一定要等到你来,她才肯下楼——”

    林晚荣一眼望去,只见洛凝那丫头坐在床沿,脸上泪痕未干,却没有任何表情,只呆呆望着他一言不发。

    林晚荣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这小妞是怎么了,不会找我拼命吧?我是真的有急事啊,这不又赶回来了么?他心里有些愧疚,强忍住心中的不安,纳纳走过去,蹲在她身前,轻声道:“洛小姐,你,你没事吧?”

    一阵软玉温香猛地扑进怀里,洛凝那丰满火热的娇躯紧紧贴着他胸膛,双手环住他腰肢,两片柔软滚烫的樱唇猛地覆盖上他的嘴唇,一股如兰似麝的芳香冲进他鼻里,让他一阵目眩神迷。

    懵懵懂懂之间,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轻响,我日啊,老子被这小妞强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是我的人了

    洛远走过来道:“大哥,你与姐姐是怎么回事?我见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送给你地丝帐和帕子,你可要收好了。”

    这个小洛真是后知后觉啊,你姐姐的心被我俘虏了,你就没看出来?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放心,一定收好,还会天天拿出来观赏。”

    徐渭带着高酋走了进来,高酋远远的望见林晚荣,心里大喜,自那日济宁一别,他以为林兄弟已经葬身炮火之中,今日再与他相见,自然亲切异常,也不顾了礼数,用力向他挥舞手臂,高叫道:“林兄弟,林兄弟——”

    林晚荣嘻嘻一笑,抱拳道:“高大哥,我好着呢。”

    赵康宁看见徐渭进来,脸色一变,怒声道:“徐大人,小王需要你一个解释。”

    徐渭望见赵康宁,脸上一阵惊喜,急忙走过来道:“这不是宁小王爷么,失敬失敬,没想到在这金陵城秦淮河上还能见到您啊。”

    赵康宁一摆手。冷笑道:“徐大人,小王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实在是意外意外。”

    徐渭眯眼一笑道:“老朽进剿白莲完毕,又奉旨到江苏行走。乃是领了皇上旨意办差,劳碌地命啊!倒不知小王爷到江南是为何事啊?莫非也是办公差来的?”

    与徐渭这天下第一学士斗智,赵康宁远远不如,讷讷道:“哦,我是奉父王之命。到这江南看望几位故人的。徐大人,别的不说,康宁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此时大厅中诸人都已疏散完毕,金陵名流皆已转移到另外的画舫上去。这大船上只剩下灭火地兵丁和寥寥数人。林晚荣笑着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大人打花腔。

    徐渭点头微笑道:“小王爷但讲无妨!”

    赵康宁面色涨得通红道:“徐大人,那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程大人,犯了何种罪行。你们竟然要将他当场斩杀?他是朝廷大员。执掌一省兵丁,犯有任何罪行,皆要报兵部审理方可获罪。你们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徐渭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康宁一眼:“小王爷的信息倒是灵通的很。既然小王爷问到了,老朽也不敢欺瞒。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瞒上欺下贪赃枉法不说,擅自调兵,私通白莲,暗藏金刀玉玺,意图谋反,我已拿到他确凿罪证。我便是奉了旨意,专为整肃江苏官场而来,办了程德,乃是顺应民意天意,有何不可。”

    赵康宁在舱中急急走了几步,猛地一拍旁边桌子,厉声道:“徐大人,程德乃是朝廷有数的大员,不是你说谋反就谋反地,便是有了铁证,那也得先禀告兵部再行处治。你如此擅斩大员,草菅人命,如何向兵部交待,如何向朝廷皇上交待。”

    旁边洛敏哈哈大笑道:“小王爷勿要着急。这斩杀程德之事,乃是老朽下的令。当时事态紧急,程德拔了兵刃便要刺杀我与徐大人,又有同伙突然闯入意于救人,这种情形之下,老朽只能下令就地斩杀,以防此贼逃脱。此事之后,老夫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和兵部各位大人禀明实情。这程德的样样罪行皆有铁证,他推脱不得。朝廷怪罪下来,老朽一力承担就是。若皇上和各位大人断定程德无罪,老夫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到后来,洛敏脸上一片傲然之色,不见丝毫畏惧。洛凝和洛远姐弟脸色一急,同时叫道:“爹爹——”

    洛敏挥手一笑,止住她二人道:“凝儿,远儿,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之一生,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今次爹爹却是做的痛快之极,能为我大华铲除此贼,我便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你二人勿要为我担心。”

    洛凝含泪拉住他衣袖,轻泣一声道:“爹爹——”

    这个老洛,倒确实有几分气势啊,想起他为民征税,兴修水利地种种所作所为,林晚荣心里一叹,这老头是个好官,江苏百姓能摊到这样一位总督大人,也算是福气了。

    “好,好——”赵康宁气得说不出话,望着洛敏旁边梨花带雨的洛凝,他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啪的一声,猛将茶盏摔在地上怒笑道:“洛大人,你好一张利嘴。但愿朝中诸位大人面前,你还能如此悠闲。徐大人,你包庇洛敏,借公徇私,我定要如实向皇上、向父王、向朝中诸位大臣禀报。两位好自为之,告辞!”

    徐渭乃是皇帝登基的头号功臣,更是当朝第一名臣,当世第一名士,虽年纪大了,书生傲骨却是不改。见赵康宁在自己面前

    如此放肆,徐渭哈哈大笑道:“小王爷,老臣说句托大地话,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你还不够格,便是诚王爷亲来,也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能与老臣说话。话说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可如今落在小王爷身上——唉!走好,不送!”

    赵康宁牙齿咬得吱吱响,浑身直打哆嗦,啪地一声踢断门楣,带着众护卫夺路而去。洛敏和徐谓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快意的大笑起来。

    林晚荣轻拍了两下巴掌,走上前去。笑着道:“两位大人,骂地精彩啊,这什么小王爷此次没有被骂死也要被吓死了,小弟还要向两位好好学习啊。”

    徐渭拉住他手道:“小兄弟,你就不要耻笑我们两把老骨头了。若要论起这骂人整人地本事,当世之中,无人能出你右啊。”

    “过奖,过奖。”林晚荣大言不惭道:“我也是向徐先生学习。”

    徐渭哈哈一笑,猛地哲学、、拍掌道:“洛老弟。今日之事,做的痛快之极,老朽说不得要借你两杯水酒喝喝。快去快去,将你那上好地女儿红献上来,我们与林小兄三人。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醉了也不归——”洛敏老怀大慰,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一阵急剧的咳嗽。

    洛凝姐弟早已去将上好地女儿红抬来。徐渭见那酒坛的封条上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红纸。上面题着一行小楷:“庆小女凝儿满月之喜!”

    徐渭大喜道:“果然是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林小兄,今日我等有口福了。”

    洛敏豪爽道:“那是自然。这是凝儿满月之时为她备下的,原本想等她嫁人之时再行开启。不过今日实在痛快,我们便放开胸怀,畅饮一番吧。”

    徐渭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凝和林晚荣一眼道:“今日乃是洛小姐定情之时,这酒开启的也没错,喝的也舒爽,洛老弟,你有福了。”

    洛敏开怀大笑,洛凝偷偷望了林晚荣一眼,羞得急急的低下了头去。

    花船之上已无他人,火势被完全扑灭,门窗却烧了个精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照在二老一少三人身上。

    老少三人席地而坐,舍了小盅,举起大碗,开怀畅饮。一轮弯月落在酒碗中,形成一个美丽地倒影,微微闪动着。

    三人将大碗水酒一饮而尽,快意的擦擦嘴角,徐渭大声道:“林小兄,你是我们的小朋友,年纪虽小,能耐却不小。老朽闯荡一生,所服不过两三人耳,你便是其中之一。”

    洛敏哈哈一笑:“好一个小朋友,这称呼有意思,来,小朋友,为了这相遇相知之情,我们便浮上一大白!”

    林晚荣高举大碗道:“小弟祝两位老朋友每日都这般开心,干!”

    “日寻开心皆不易,未知身是梦中人。小朋友这话大有深意啊,佩服,佩服,干了!”洛敏朗声一笑,三人美酒下肚。

    这洛敏和徐渭虽是须发皆白,却皆是书生本色,大碗喝酒早已醉意朦胧。大笑声中,徐渭将酒碗扑放在地,手执竹筷,缓缓敲击,轻唱道:“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怎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唱到尽情处,洛敏击节而和,两人一起唱道:“——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然是醉,三万六千场。三万六千场。三万六千场——”

    这二人唱着和着,遍遍咏叹,已是满脸凄凉,眼闪泪光。他二人年少入仕,位极人臣,看似风光,只是这其中几多辛酸几多泪水,只有他们自己明了。

    林晚荣以前从未体会过这些有才能的读书人地心境,醉眼朦胧中,抬眼望去,只见月光洒在这须发皆白地两位老人身上,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目泛泪光,击节而唱,情景无比的悲伤和凄凉。

    他心绪也受了些感染,想起自己地遭遇,心中泛起点点悲凉,猛地立起,大唱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尘世如潮人如水,不胜人生一场醉。不胜人生一场醉啊——”他将那大碗酒一口饮尽,面色涨红,啪的一声,将酒碗重重摔在了地上,放声大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老地哭,少的笑,或哭或笑,三人竟醉成了一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送别

    这一夜昏昏沉沉,和两个老头喝喝酒,说些笑话,听他二人讲些朝中的奇闻趣事,倒也逍遥自在。这三人皆是见识广博,相互之间吹牛皮也是栩栩如生,相互辩不出来哪是真哪是假,林晚荣心里直觉得有意思,和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爽。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躺在仙儿的画舫上,塌边守候的,却是巧巧这小丫头。小妮子蜷在他身边的塌上,睡的正熟,鲜红的脸蛋还带着甜蜜的笑容。

    林晚荣伸出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摸了一下,笑道:“醒醒,宝贝,天亮了。”

    巧巧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睁眼就见大哥正在对自己微笑,当下惊喜道:“大哥,你醒了?仙儿姐姐,快来,大哥他醒了——”

    秦仙儿掀帘而入,望着林晚荣欣喜一笑:“相公,你可算醒了。昨日夜里,你醉的那般糊涂,可把我们忙坏了,把你搬过来就不容易啊。呶,先喝碗醒酒汤。”

    林晚荣将药碗接过,咕噜一仰脖子,一股辛酸呛辣的味道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巧巧急忙轻拍在他背上,心疼道:“大哥,慢些喝,这是醒酒汤,不是女儿红,你昨夜那般喝法,怎能不醉。”

    仙儿给他弄的这醒酒汤与别的醒酒药剂不同,味道闻着甚是奇怪,效果却出奇的好。咳嗽了一阵,浑身的酒气似乎眨眼之间便无影无踪了。林晚荣拿着那碗细细闻了一下,奇道:“仙儿,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灵验?”

    仙儿神秘一笑道:“这是师傅的独门秘笈,她说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定会将这汤药吐出来的。”

    什么玩意这么大能耐,林晚荣心里纳闷。巧巧轻声道:“大哥,我听说昨夜,仙儿姐姐的师傅找人挖蚯蚓,说是要做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这个了?”

    林晚荣脸色煞白,寒冬腊月挖蚯蚓?那玩意儿能找到么?这个妖精,故意整我是吧。他强自忍住腹水往外吐的冲动,咬咬牙道:“仙儿,安姐姐呢?是不是又在练贱?我有些事要和她咨询一下。你别拦着我啊,你拦着我也要找她,蚯蚓那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

    秦仙儿脸上一阵黯然,微一摇头道:“相公,你今日要找师傅怕是不成了。她今日晨时。已经离开金陵,快马往京城而去了。”

    走了?跑得倒快啊!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安姐姐这么心急火燎的跑京城干什么去了?林晚荣愣了愣道:“仙儿,你师傅在京城是不是有什么老相好?召她去团聚了?”

    秦仙儿又好气又好笑道:“相公,你胡说些什么。师傅怎么会是那种人?她说有正事要办,我也不敢阻拦。”

    林晚荣站了起来叹口气道:“这倒是可惜了。原本想留她下来过年地,我见她吃的东西少,添双筷子想来也赔不了几个钱。”

    因师傅离去,秦仙儿眼中原本有些湿润,听了他这一番话却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相公,你真讨厌!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奉上万贯家财终生供养师傅。师傅都未正眼看上一下,怎的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林晚荣呵呵一笑,他开这玩笑的本意,便是不想看见仙儿悲伤。见她笑出声来,目的达到,便笑笑不答话。

    秦仙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道:“相公,这是师傅给你的书信。”

    “给我的?”林晚荣心里奇怪,这个安姐姐走就走,呗,无缘无故给我留书信干什么。

    “小弟弟,听说我走了,是不是很开心?咯咯,姐姐在京城没什么老相好,要说相好,也只有你这个新结识的小相好了,其他人等还未入地我法眼,你可不要乱吃飞醋哦。”

    汗,林晚荣额头冷汗隐现,这妖女,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也能猜到。

    “你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处处精明,我昨夜告诉你那巧巧夫人,我要用蚯蚓做汤,想必她一定会告诉你的了,嘻嘻,很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哦。你灭我白莲,我整你这一回,也算扯平了,千万不要怪我,我怕你拿大炮轰我。”大炮倒是有,但绝不轻易发射,林晚荣哈哈大笑,心中却有些冷汗,这安姐姐的确是个人精,深谙他地心理。

    “京城与金陵相隔千里,这一去,也不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快些来京城吧。大不了姐姐补偿你,让你抱一抱,不让你这小坏蛋占点便宜,你是不会出力地,消极怠工是你的强项。当然,如果干的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励哦——咯咯,不知道仙儿看到这封信,会不会很高兴?保重!”

    林晚荣将那信笺看完,脸色一片肃穆,对巧巧道:“巧巧,快取火烛来。”

    巧巧嗯了一声,取来明火,林晚荣将那信笺付之一炬,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妖精,摆明了要害我,烧了这罪证,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秦仙儿奇怪道:“相公,师傅说什么了?”

    “安姐姐说,要让我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许诺对我重奖,但我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么?这信里有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看到,你们二位纵是我的娘子,我也不能能将它示于你们,否则,便是辜负了安姐姐,辜负了金陵父老,辜负了我大华民族。”林晚荣满怀“悲怆”的道。

    他将淫心说成正道,义气凛然,巧巧见他神情坚定,轻轻依偎到他怀里道:“大哥,你要做什么事情,巧巧都会支持你地。”

    秦仙儿不甘落于人后,依偎在另一边怀抱道:“相公,我就是你的影子,你做什么,仙儿都要跟着你。”

    “真——的?”林晚荣拖长了腔调道:“如此甚好,两位娘子。今日阳光明媚,我们不如回到床上,研究一下打鼓的游戏吧——请不要以这种眼神看我,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很高尚地游戏,就像我的人品一样。无数先人尝试过的,做一做你们就知道了——”

    二女当中,巧巧是他货真价实地娘子,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仙儿这丫头每日与他同床共枕,对他的脾性也了解三分。见他眼射淫光,哪里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个女子同时轻啐一声。羞红上脸,脱了他怀抱。手拉着手跑了出去。

    这姐俩感情不赖啊,林晚荣看的愣了愣,心中大喜,性福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徐渭结束了金陵的事情,今日便要返回京城了。早上走了安姐姐,眼下老徐又要回京城,也不知怎的,林晚荣心中有种感觉,他与这京城像是越来越有缘分了。

    将徐渭送至金陵城外。徐老头笑着拱手道:“林小兄,这江南之行,能与你相识相知,实在是一大幸事。快慰之极。但千里搭长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眼下我们就暂且别过,老朽在京中等着小兄驾临。”

    “徐大人,我做事很低调的,到了京中,可不要大肆宣扬我啊。我最怕这一套了。”林晚荣嘻嘻哈哈道。

    “了解,低调,一定要低调。”徐渭哈哈一笑,却远元的望见萧府地一顶小轿急急而来。

    小轿到二人跟前停下,萧夫人从轿中行下道:“文长先生,你怎的走的这般匆忙,也不在金陵多盘喧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徐渭道:“郭小姐太客气了。文长驻留江南已久,朝中诸事待定,实在耽搁不得。便请下次小姐重回京城,老朽再与小姐一叙友情吧。”他停了一下,犹豫道:“有一件事,老朽要转告郭小姐。”

    “先生请讲。”夫人正色道。

    “郭小姐,赵先生他——这些年间一直念叨着你,盼小姐得空回京城去看看。”徐渭吞吞吐吐的道。

    “赵先生?”萧夫人轻抚耳边秀发,淡淡一笑:“世事如流水,文长先生不提,我倒还忘了。赵先生如此念叨君怡,实在是抬爱了,那便请文长先生代为转达我对赵先生的感激之情吧。”

    联想起瞎子老魏说过地话,林晚荣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这赵先生就是那一直对萧夫人有好感的大人物了。

    徐渭无话可说,长叹一声,抱拳上马,众人浩浩荡荡,直往京城行去。杜修元、胡不归等人远远地向林晚荣招手,他们也知林将军年后即将赴京,反正到时候又要相聚,倒也不如何气馁。

    林晚荣望着众人远去,长长叹口气道:“走了,走了,都走了。昨日还一起饮酒高歌,今日却迅即分别,这人生之事还真是反复无常啊。”

    夫人望着林晚荣笑道:“林三,勿要感叹了。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与我回萧家啊?”

    “回萧家?回去做什么?”林晚荣苦叹道。

    “回去成亲啊。”萧夫人嫣然一笑,便似一树灿烂的桃花,绽开在这长亭之外。

第二百六十六章 劝解

    “成亲?”林晚荣惊道:“夫人说笑了,我年纪还小,尚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过个十年八年来讨论一下,那还差不多。”

    夫人听他瞎掰,忍不住笑道:“林三,你勿要与我怄气了。以前我是担心玉霜年纪还小,尚不懂这男女之情,担心她走错了路受了诱骗,才会那般对你说话。但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你情感非但未有减少,反而日渐热烈,你离去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念叨你,为你祈福,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孩子乃是真心实意,不似懵懂之举,对你确实情意深重。而你又如此能干,不仅助我萧家走出困境,在徐先生手下也是飞速发展。你与玉霜之间,我再也寻不着干涉的理由,我是玉霜的娘亲,自然希望看到她一生幸福,她既然中意于你,我也不想从中作梗,索性,不如把这事情挑明了,你看如何?”

    夫人还真是个人精啊,林晚荣笑着道:“夫人,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还是二小姐的意思?”

    萧夫人道:“是我的意思,不过玉霜定然不会反对,这丫头的心思,我这当娘亲的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是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林晚荣摇摇头,走了几步,从路边扯起一根野草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萧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道:“这是野草啊,林三,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道:“一棵残败的野草,要想恢复旺盛的生命力,不是光浇水就可以的。隆冬到来之时,他想偷懒。想休息一下,所以选择了残败下去。夫人,你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萧夫人凝眉沉思了一阵。喟然叹道:“林三,你不是小草,你是一棵参天大树。虽是隆冬,但只要根须还在,到了春暖花开,就会有枝繁叶茂的一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累了,想要歇歇是不是?”

    林晚荣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夫人道:“林三。你累了可以歇歇,歇多久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丢弃我们萧家。”

    “夫人说笑了。萧家家大业大,应该是我恳求你们不要抛弃我才是。”林晚荣嘻嘻笑道。

    萧夫人白他一眼:“你方才说那什么小草,倒还让人感慨,你也是个率性男子,处处与人不同。眼下却又怎的挖苦起我来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家若无你相助,早已沦为别人的玩物,遑论欣欣向荣了。林三,不瞒你说,我答应你和玉霜的事情,便是希望能将你永远留在我们萧家。”

    这才是实话嘛,林晚荣看了萧夫人一眼。

    夫人轻拉长裙,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望着远处的山水一色,微微叹道:“林三,你也看到了,我萧家十余年来,并无壮丁男子,全*我与玉若苦苦支撑。妇道人家,纵是有些业绩,但也有无数人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我与玉若都是好强之人,曾经发过誓言,绝不让任何人小看了我们萧家,所以才造就了玉若那副执拗不肯低头的性子。她十三岁便跟我走南闯北,学习经营生计,性子里刚强多于温柔,爱好颜面,绝不允许别人小看了她,所以你觉得她过于霸道、从不认错,但我生的女儿我了解,这孩子内心脆弱,很多时候,都是有苦说不出来。我希望你能理解她,不与她计较,也多帮帮她。我们孤女寡母三人,要顶着别人耻笑的眼光经营这么一大家子,这里面的辛酸苦辣,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会明了的。”

    夫人眼中隐隐泛起些泪光,柔声道:“十余年来,我萧家忍受别人的挖苦嘲笑,只是因为缺乏一个男人的支撑。不瞒你说,我守寡多年,见过的事情不知凡几,更有人觊觎我财产与颜色,拼命地讨好于我,我若有这心思,便只需一句话,保教天下人再无人敢笑话我母女,但我郭怡君,不是那般随意的女子,这萧家再苦再累,我也认了,绝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做那失贞之事。林三,我厚颜与你说这些,你想笑便笑吧,我受人耻笑惯了,早已不在意了。”

    见夫人脸上凄苦,眼泪淌落两行,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却也更添一抹艳色。林晚荣心道,我能笑得出来么,没有同情的哭上两声已经算是坚强的了,你便是拿准我心软的脉门来的。

    “我萧家要想改变现状,需要一个男子支撑,而且不能是一般的男子,并且还要有勇有谋敢于担当,能为我孤女寡母扛起所有的风雨,这个人是谁呢?”夫人望着他轻轻一笑,沾染着泪珠的脸颊,似是雨后盛开的朵朵桃花,艳丽无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有勇有谋,敢于担当,天下的大多数男子都有这些品德吧?夫人随便选上一个就是了。”林晚荣卖乖道。

    夫人美目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若天下男子都有这般品性,那这世上便是人人饥有粮,寒有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与你这人说上几句话,你却处处装糊涂,恼人之极。”夫人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睬他,丰满的酥胸汹涌起伏,倒似是怀春的少女一般。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夫人,你也知道,我是个谦虚的人,难道你一说这些优点,我就上来直接承认你说的是我么?拜托,谦虚难道也是我的错?”

    夫人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流转,眼角还有些泪珠,脸上已经笑道:“论起谦逊,便是说尽天底下所有人,却也轮不到你。说起来,我萧家上下,都应感谢玉霜那丫头,若无她无意之中引荐了你,我萧家也不知此时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与二小姐初见,那丫头纵狗行凶的刁蛮模样,林晚荣忍不住一笑,叹道:“萧家,最有眼光的,就数二小姐了。夫人,不是我说你,你与大小姐,都要向她学习才是。”

    萧夫人掩住小嘴,轻轻一笑:“你这人,说你几句,你果然‘谦逊’了。”她脸上笑容灿烂,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十六啊,刚刚成年,怎么了?”林晚荣腆起老脸道。

    夫人咯咯一笑,似嗔似怒地看他一眼道:“贫嘴。你若是十六,那我也才二十了。”

    林晚荣瞪起眼睛,正大光明的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连吞了几口口水,大声道:“怎么,夫人难道你不是二十岁?天那,没天理了,你分明就是和大小姐一般年岁啊。”

    夫人望着他轻叹道:“你这张嘴啊,若是有一天说你迷倒了天下所有女子,我也不会奇怪。只是我却奇了,看你模样不过二十余岁,但我与你说话,却比任何老狐狸都难对付,也不知你哪里学来这样的性子。听说,你昨日还连闯四关,得了那金陵赛诗会第一,连着总督大人的千金洛小姐,也送你鸳鸯帕,要与你成双成对了,你怎的还这般没个正经?才华绝伦,却放荡不羁,这天下的男子,似你这般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夫人——”林晚荣*近她身边正色道:“人生若是太正经,那便什么意思也没有。便像你这般,为了萧老爷苦守贞节,看似正经了,却是人生最没趣味的事情。你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为了那高高悬起丝毫不中用的贞洁牌坊,你舍弃了幸福,在我看来,你这是太正经了,正经的让人无法接受。”

    “你,你——”听到他惊世骇俗的言论,夫人大吃了一惊,脸上惊怒交加,酥胸急剧起伏,纤纤玉指指着他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错了么?”林晚荣双手一摊,无辜地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有错么?如果追寻幸福也是一种错误,那我宁愿一错再错。”

    听着他的奇言怪论,萧夫人恼怒地看他一眼,匆匆行上小轿,怒喝道:“回府——”

    林晚荣看着萧夫人远去的身影,无奈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很理论的和你探讨了一下幸福的定义而已,你若不想要幸福也就算了,有必要这样恼火吗?

    萧夫人行了不远,猛地想起来,我此行不是要劝解林三回府的么,怎的与他说了两句话,我竟先敌不住他的话落荒而逃了?这人如此大的杀伤力,这一番话谈下来,也不知是我劝他还是他劝我了。

    她苦笑了一下,叫停轿子,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只见林三骑了快马,走得比她还快,三两下之间,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她眼帘里……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想你!

    连过了几日,再无他事相扰,林晚荣日子过的逍遥自在。眼中看着年关越来越近了,快活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白天在酒楼里做做甩手掌柜,看准巧巧记账的时候,挤过去占一番便宜,弄得这妮子脸红耳赤,娇喘吁吁。到了夜间,则与两位娘子宿于花船之上,做些爱做的事情,何其逍遥。他与巧巧正是新婚燕尔,又想着过了年便要离京,心里越发的疼爱她,每日都要与她怜蜜疼爱一番。

    食为仙连锁下的第二家酒楼已经开业了,第三家店也正在装修。林晚荣按照青山的提议,将第二店命名为“太好吃。”这个名字大俗,不过大俗即大雅,这个道理,搞了多年营销的林晚荣是深深知晓的。

    “太好吃”开业的时候,洛敏亲自驾到,现场手书一番,卖足了林晚荣面子。目前他还是江苏总督,不过江苏官场都知道洛大人的前景不看好。

    程德的案子牵连极广,前些时日,苏州织造陶宇被罢了乌纱,理由是结党营私。林晚荣想起那被自己废掉的陶东成,心里阵阵爽快。可是再想想那个叫陶婉盈的小妞,心里也难免唏嘘,想来她与侯公子应该配成了一对了吧。他也懒得去管了。

    擅斩程德的事情,朝中正闹得沸沸扬扬,估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圣旨下来,老洛吉凶难料。林晚荣见他眉飞色舞,连眉间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知道这老头是真的洒脱,心里也有几分佩服。

    “林兄弟,我这薄礼,可不要给你惹来麻烦才是啊。”看着林晚荣命人将那墨宝取走装裱,洛敏意味深长地道。

    林晚荣哈哈一笑:“洛大人,你也说过,祸福乃是天定,我们都是凡人,哪能事事照应周全。”他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别人不明白,金銮殿上的那位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还有徐大学士从中斡旋,您这是一时搁浅,却能换来十年龙腾。洛大人,小弟该说恭喜才是。”

    洛敏大笑:“小兄弟宽我胸怀,老朽感激不尽。你是有福之人,若我有了意外,我这一儿一女还请你多多照应才是。”

    说起儿女,林晚荣这才注意到,洛远正和青山闹成一团,却未见着洛才女的影子。想起当日花船之上说过的话,他又忍不住一阵头疼,难道真要大张旗鼓去追洛凝?那巧巧、仙儿还有二小姐怎么办?不能厚此薄彼啊!

    洛敏见他眼光四处搜寻,忍不住笑道:“别找了,这是凝儿让我送你的书信。我老倒是老了,却没想到还要做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信使,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呵呵!”

    让她爹帮忙送情书?打死我也不敢。这个洛才女,太有才了。不过也只有碰到老洛这样开明的老爹,她才敢这样做啊。

    “怎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拆啊?这倒也是,你们小儿女的话,我这个做老人家的,怎好意思偷看呢。”洛敏笑着道,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哈哈,怎么会呢?”林晚荣打了个花腔,拆开那信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言简意赅:“大哥,想你!想你!!想你!!!”

    这丫头,有胆色啊,林晚荣心里暖暖的,想我还躲着我?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我主动了。见了老洛玩味似的眼光,林晚荣纵是久经沙场,也忍不住一阵脸红,正义凛然地道:“哦,洛小姐祝我开业大吉,生意红火,送我十两银子的利是,说是寄存在洛大人处。大人,这红包你带来了吗?”

    仙儿跟在他身旁,得知是洛凝的信后格外地瞅了一眼,见相公对着洛大人打马虎眼,心里哼了一声。

    洛敏对林晚荣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有种!

    萧家也送了贺仪来,两串珍珠白银千两,极为贵重的一份大礼,无人能比。萧家尚不知这几所酒楼都是林三的产业,但知道是董巧巧开的,想来与林三肯定也有关系。只凭这一点便大礼相送,倒也确实有诚心,林晚荣心里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先是得罪了大小姐,相送徐渭那日,夫人也是大怒而归,想来,与萧家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只是要怎样想办法,将二小姐从她姐姐与母亲手下偷出来,才是正经。

    萧家送贺仪来的,却是四德与萧峰二人。他们见了林晚荣,心中大喜,急忙拥了过来道:“三哥,三哥——”

    “你们两个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林晚荣笑着道。

    二人一起叹了口气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萧府?”

    “怎么了?”林晚荣奇怪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按照道理说,白莲教灭了,程德被砍了,赵康宁灰溜溜地逃回了京城,萧家所有的家业都顺风顺水,正该欣欣向荣才是。

    “府里倒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情形有些不对头。夫人不管事,大小姐最近脾气特别不好,容不得别人办错一点事情。二小姐又深居简出,每日向佛。三哥,我们都想你啊。”四德红着眼睛道。

    这个大小姐!林晚荣心里忍不住一怒,创业容易守业难,你这样不能容忍,莫不是要把老子的产业败光了才是?他压住了怒气,现在和萧家处于分居状态,这些事情懒得去理了。

    ※※※※※※※※※※※※※※※※※※※※※※※※※※※※※※

    “大哥——”欢爱过后,巧巧脸上泛出阵阵的红晕,眉眼之间皆是满足的表情,将柔若无骨的美丽身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嗯嗯两声,喘息道:“巧巧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林晚荣缓缓抚摸着她光滑的臀瓣,紧挤她丰满的酥胸,那玉乳如一团滑动的凝脂,让他舒服的哼了一声,仍没在爱妻体内的神秘之器一阵胀大,将那小臀轻轻一掰,淫笑道:“宝贝,我们再来一次吧。方才的那些,能让你生两个儿子,现在我们再制造四个儿子吧。今晚我保证不折磨你,只做三次好了。”

    “大哥。”巧巧小脸羞臊得通红,紧紧地挤进他怀里。与大哥做夫妻这些日子了,每次听到丈夫的荤言荤语,她却仍像是做姑娘时候那般害羞。也正是这种小姑娘般的羞涩,让林晚荣倍觉刺激,每日不好好疼爱她几次,那便是对不住自己了。

    “大哥,你与仙儿姐姐为什么不同房?害我昨天那般被她看笑话。”巧巧羞涩的小声道,话音一落,便觉体内某物又胀大两分,她嗯了一声,小脸似火,热情如炙。

    “她怎么看你笑话了?”林晚荣嘻嘻笑道:“不就是趁我与小宝贝欢爱的时候,偷偷摸进来偷看了一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也看看她好了。”

    “啊——”巧巧猛地捂住了面颊,不敢去看丈夫:“大哥,你莫要说,羞死了。仙儿姐姐怎么那般做坏,偷看不说,还要挤到我们床上来,唔,大哥——”

    林晚荣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小宝贝,不要怕,以后相公也这样整治她,叫你二人谁也不能笑话谁。宝贝,我们再来一次吧。”

    巧巧羞涩的嗯了一声,紧紧贴在大哥怀里,伸手去摸他脊背,却意外的碰到一只滑如凝脂的小手,当下啊的大叫一声,却听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道:“巧巧妹妹,你方才怎么在相公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

    “仙儿姐姐——”巧巧一声惊呼,只见秦仙儿脸色潮红,全身上下空无一缕,紧紧地搂住了丈夫的腰肢,酥胸缓缓磨擦着。

    “相公,喜欢么?”秦仙儿眼中闪过一丝妩媚,掩住心里的悲色,轻声道:“这是师傅教的,她说,要想你疼爱我,就得肯为你做任何事。”

    这安姐姐也真是的,怎么能教这么——好的招术呢,一式哪够,没个七八十招,也敢出来教徒弟?他轻轻拍拍仙儿的背道:“小乖乖,你的苦,相公知道的。等我上了京,一定为你解开那情蛊,到时候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相公——”秦仙儿脸颊紧贴在他背上,轻声而泣:“有你这一句话,仙儿死了也知足了。”她用脸颊缓缓在丈夫背上磨擦了几下,声音忽然柔媚地道:“相公,那你便好好疼疼巧巧吧,你这些相好里,我最中意她。我与她不分彼此,你疼她,便是疼我,相公,我要看你们欢好,师傅还教了我很多的——”

    这个要求太为难我了吧,林晚荣喜上眉梢,本已娇羞无限的巧巧更是不堪,轻呼道:“仙儿姐姐,你,哦——”

    “小宝贝,这是你仙儿姐姐逼我的,我也不想的,我是个正经人,哦,仙儿,这一招也是安姐姐教的么?下次能不能请她也教教我——”

    “坏蛋大哥,坏蛋仙儿姐姐——”知道难逃魔手,巧巧媚眼如丝,羞涩地送上红唇……

    虽是寒冬腊月,却是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夫妻三人,一起享受那至高的乐趣。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失踪

    竖日一早,春风得意的林将军醒得极早,睁开眼来已是精神勃勃,昨夜忙碌了一晚的小兄弟,依然茁壮。见两个老婆拥成一团蜷在锦被里,美妙玲珑的身段尽显,他嘿嘿笑了两声,隔着被子在二女胸前摸了一把,惹得两个女子一阵嘤宁轻呼,他才跨出船舱来。

    这艘画舫被林晚荣命名为幸福号,反正是仙儿的嫁妆,以后也姓林了,他毫无一点吃软饭的自觉。

    前几日嘱咐巧巧在金陵城里选定了一处大宅子,是个退下的阁老的故居,小桥流水,庭院楼阁,很有些味道。林晚荣带着两位娘子去瞧了一眼,心里很是满意,便把它定了下来,反正现在有钱了,该腐败的就一定要腐败。有钱就是花,花了再赚,这是林晚荣一贯坚持的信条。虽说还有数日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要进京,但这金陵是他的第一个根据地,更是他的发迹之地,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不买个大宅子,实在对不住自己,对不住几个老婆。

    定了这宅子之后,听洛远的小道消息说,洛才女也偷偷摸摸地去看过宅子了,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看来也甚是满意。林晚荣听得一身大汗,这小妞还没过门,就如此关怀以后的起居了,心急了点吧。

    不过他还是喜欢在船上待着,这里清净,无人打扰,船上整个就他们三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想与老婆嘿咻的时候,整个船都在抖动,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啊,那是男人的光荣啊。再说了,脱光了晒晒日光浴也是很惬意的。可惜两个老婆虽然一起陪他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打死她们也不会干的。

    “生活真美好啊!”林晚荣对着湖水大喝了一声,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带着些凉气。看不清远处的情形,他却赤裸着膀子,感受这冬天的凉意,心里舒爽之极。

    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入京了,那里会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自己呢。他懒得想了,便开始锻炼起来。他不像安姐姐那样会使剑术,锻炼方法难免就初级了一点,伸伸腿弯弯腰,做个第七套广播体操。

    “林三,林三——”一套操刚刚做完,便听湖面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呼喊道。

    我不是听错了吧,这么早,有谁喊我?他摇了摇头,骚兴正高,做完广播体操做眼保健操。

    “林三,林三——”声音越来越急切,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呼喊。这次没错了,他心里奇怪,还真是有人找我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林晚荣凝目望去,只见水面上划来一只小船。萧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下人,正在急匆匆行来。

    “夫人,你是叫我么?”林晚荣大声喊道。

    萧夫人听见他的声音,急忙看过来,见那画舫之上站着一个人,不是林三还有谁来,脸上顿时惊喜,对船夫道:“快划,快划!”

    小船*近画舫,林晚荣笑道:“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

    萧夫人抹了一把额头的香汗,急急道:“找到你还真难啊,林三,玉霜在你这里么?”

    二小姐?我倒是想偷她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已经找上门来了。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这些时日一直没见过二小姐,夫人,二小姐她怎么了?”

    萧夫人叹口气道:“昨日有几个快嘴的丫鬟,私下谈起你,还说玉若与你闹矛盾,你被玉若气走了。却正巧被玉霜那丫头听见。你也知道,她还不知道你回来,这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她的。骤然听到这些,她哪里受得了,寻了玉若,吵了一番,今日早晨,竟是离开府宅,不知道哪里去了。”

    “该死!”林晚荣哼了一声,二小姐对着自己虽然温柔,可她也是个有性子的女子,当日又是威武将军又是镇远将军的,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这次大小姐欺瞒她,她不闹才怪呢。

    “夫人,二小姐出门之前,府里难道就没有人看到吗?”林晚荣急急道,却一下子跳下到了萧夫人的小船之上。

    “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萧夫人脸色通红道。见他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肌肉,萧夫人是个忠贞的女子,那日他口无遮拦说什么要追求幸福,已能让她拂袖而去,今日他又这样衣衫不整,还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萧夫人一阵苦笑,对这林三,绝不能经常理度之,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不就是没穿上衣吗,这也能大惊小怪的,林晚荣无奈点头。

    秦仙儿和巧巧听到有人叫喊,早已出了舱来。见相公急切出行,秦仙儿一下跳下小船,将一袭厚衫披到他身上,温柔地为他系好衣衫,嫣然一笑道:“相公,你去吧,早些回来。”

    这丫头,自从昨夜三人荒唐一番,性子像是平和了一些,林晚荣心里大喜,没想到那事还有这种作用啊,以后还要多干才是。他在仙儿耳边道:“小乖乖,我会早些回来的。你与巧巧,洗白白等老公回来。”

    秦仙儿轻啐了一声,脸红过耳,娇羞着跃上大船。萧夫人见他二人恩爱蜜怜,想起自己女儿的事情,微微一叹道:“玉霜今日走的时候,门口看门的厮以为她要出去办事,哪里会提防她?我想着她定然是寻你来了,只是你行踪不定,她又不知道这许多事情,却到哪里去寻你来?这丫头,年纪小小,未曾经历过厉害之事,这一出走,万一要是碰到歹人怎么办?”

    萧夫人说到这里,已是落下泪来。近几次与夫人接触,萧夫人的泪水多了起来,以前那种程式化的笑容少了很多。林晚荣安慰道:“夫人不要慌,二小姐聪明机智,又才走了几个时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她得知我在金陵,定然也会留在城中搜寻我,不会离开金陵的。”

    夫人是关心则乱,听他一番分析,顿时觉得大有道理,难得他在这般紧急时刻,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心里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林三,你分析的极是。我与玉若分头,我来寻你,玉若则带了家人四处找寻。”

    两人说话间,小船已经*岸,林晚荣率先跳上去,夫人扯了衣裙走上船头,林晚荣一伸手,拉住她手臂上了岸。

    萧夫人脸孔一红,暗自恼怒,却见他眼神清澈之极,并无丝毫猥亵之意,便也住口不言了。林晚荣冷静道:“夫人,二小姐平日里爱去的地方,你都派人去过了么?”

    夫人白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她点头道:“凡是她平日里喜欢的地方,我都派人寻过了,却依然一无所获。”

    林晚荣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里别过,分头寻找吧。这金陵城能有多大,就算把这金陵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玉霜。”他此时情急之下,也不称呼二小姐了,夫人听了,反倒觉得他够实在。

    与萧夫人分别开来,他细细回想与二小姐相识以来的过程,两个人的定情是在萧府之内,谈恋爱摸摸抓抓也多是在萧府进行,若要说到城中二人的熟悉之地,也只有一个栖霞寺了。当日他与大小姐被白莲教所掳,二小姐终日吃斋念佛为他二人祈福,那地方具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也不管夫人有没有派人去找过,他便直往栖霞寺而去。眼下时辰尚早,栖霞寺内尚无几个香客,只有几个扫地僧在打扫着稀稀哗哗的落叶,显得甚是清净。

    问了几个大和尚,有没有漂亮的女施主来到,众人皆是摇头,唯有一个小和尚说,有一位女施主往大雄宝殿方向而去,生得花容月貌,好看之极。

    妈的,年纪这么小,就认得漂亮女施主了,长大了肯定是花和尚。林晚荣又感激又鄙夷,急急往大雄宝殿而去。

    这大雄宝殿一个正殿两个副殿,他直奔正殿之中,却是空无一人。菩萨宝相庄严,他行了个礼,从前殿寻到后殿,别说女施主,便连母耗子也没看见一个。

    心中正在暗自恼火,却听前殿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声音听着细碎而又急切,似乎是个女子到来。

    那女子进了殿来,在前面仔细搜寻一番,未有发现,忍不住轻轻一叹,跪倒在菩萨身前的蒲团上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间菩萨,求您老人家保佑妹妹平安无事,弟子愿以性命换她周全。只要她能平安回来,我就再也不去想念那个可恶的人,呜呜——”

    “大小姐——”躲在后殿的林晚荣一惊,轻呼出声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讨厌你

    几日不见,大小姐似乎清减了许多,眼中有几分伤神,玉盘似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哀愁,丰胸细腰小翘臀,身段依然挺拔玉立,少了几分高傲,却多了些幽怨,与青日相比,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大小姐方才拜菩萨,言语虽简单,寥寥几句话而已,只是听在林晚荣耳里已觉大不寻常。她想念的那坏人??在大小姐口里的坏人,除了我这坏到家的林三哥,还有谁能获此殊荣?听她语气,似乎对我有那么点那啥??他心里顿时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意外,实在太意外了,会要人命的。

    “谁?”大殿里空旷,林晚荣声音虽小,落在大小姐耳里却是格外清晰。她没想到后殿竟然有人,心里吃了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喝道。

    林晚荣暗自叫苦,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是故意整人么?他讪讪笑着走出来,对萧玉若招手道:“嗨,大小姐,你好吗?二小姐好吗?夫人好吗?福伯好吗?府里的兄弟们都好吗?”

    “是你?”见从后面走出来的,竟是自己在菩萨面前念叨的人,萧玉若又惊又羞,想想方才说的话儿极有可能一丝不落的落进他耳里,大小姐有种要昏倒的感觉,心里的慌乱自是难以言说。

    “不是我,是菩萨,是菩萨在说话。”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补充道:“大小姐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是故意的。”大小姐心里凄苦,望着这个讨厌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五味杂陈。泪珠儿哗哗落了下来,泣声道:“你是故意躲在这里看我笑话的!”

    这小妞太倔强了,我还没养成偷听别人隐私地习惯呢。见大小姐哭得凄惨,林晚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像今天之前什么都不知道,那便还罢了。偏偏在不恰当的时候,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内容,又被大小姐发现了,这事还真难办。一时之间,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只得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你不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是夫人早上来寻我。说二小姐不见了,我焦急之下,才会到这里来看看的,哪知我在里面搜寻,你却在外面查看。这只是一个偶然之下的巧合,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没听到!”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大小姐哼了一声。望着他,泪珠儿却滚滚滴落了下来,竟比刚才哭得还要厉害。似乎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更委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林晚荣急忙道:“即使听到了,我也肯定会全部忘记的,我以信誉担保。”

    望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林三,大小姐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去,扬起小拳头,恨恨的砸着他胸膛,大声哭道:“我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你这坏人,要欺负死我,你才甘心??”

    无敌了,要我说听不见地是你,要我说听见的还是你,怎么回答都是错了。还要挨你这阵拳头,我容易吗我?

    大小姐泪如雨下,那小拳头砸在他身上,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丫头真的有点喜欢我!林晚荣有些发愣,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细细回想和大小姐交往以来地经历,还真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夹杂其中。只不过他给大小姐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卑鄙无耻,大小姐给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高高在上不切实际,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就像是斗气的冤家,谁也不肯服了谁,他压根就没想过大小姐会对自己产生好感。若不是今日无心偷听到了,以自己与大小姐地状态,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往这个方面想了。所以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他轻叹了一声,颇有些幸福的烦恼地感觉。大小姐见他神情古怪,更是羞急,不知该怎地才好了。

    林晚荣想通了这些,再回想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感觉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小妞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道理,而是过于讲“道理”了。

    他充分的发扬了人贱人爱的犯贱精神,嘿嘿笑着道:“大小姐,我是真的没有听到啊!要不,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一个字不漏的记住。”

    大小姐脸上一红,急急擦去眼角泪珠,哼道:“你做梦,没听见最好,鬼才希望你听见呢。”听他似乎话里有话,大小姐神情慌乱无比,眼光也不敢看他,心里噗噗直跳,脸上阵阵发烧。

    想起与大小姐之间的种种,林晚荣微微一叹,拉住她小手道:“好了,不要闹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够多地了,我们先好好说会话吧。”萧玉若的小手温热,沁出点点汗珠,握在手里,就像一块温水里的暖玉,柔和无比,细腻无比。

    被他拿住了小手,大小姐只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身躯一阵轻轻颤动,想要挣脱他,却又使不出力气。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嗓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强自忍住羞涩,努力板起脸颊道:“说??说什么??你??你要做什么??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

    她的心里越跳越快,早已说不下去,敷粉似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浓浓的晕红,火烧般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更无丝毫底气可言,她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火般滚烫的小脸。

    “我不在家,你不要苛责手下的人,创业容易守业艰难,该当好些对待他们,人家才能全心全意为你出力,不要乱发脾气。”林晚荣不经意道。

    大小姐嘴唇张了张。想要反驳,望见他面容正经,却又开不了口了。她脸上红的像要滴出水来,轻咬红唇。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似乎又不服气似的抬起头道:“我哪里对他们不好了?是这段时间心里烦躁,才会过于严厉了些,我也没做错什么,这些人就会跑去向你告状!”

    她眉如春水,目似凝黛,说话间脸颊羞红,酥胸起伏,如三月桃花般鲜艳,那委屈的神情不似一个叱咤商场地女强人。倒尽显羞涩女儿家的种种风情。

    林晚荣看的呆了一呆,大小姐若是每日都是这般柔情似水,那会是怎样一种美景啊。

    “看什么看!”萧玉若心里娇羞不堪。想要做出尊严,使尽了力气,却再也板不起面孔,被拿住的小手,紧张地满是汗珠。“我。我要去寻玉霜了。”大小姐脸上一片鲜艳的红色,急急低下头去,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我们一起去吧。”林晚荣道。想起玉霜。他心里也是紧张起来,这里没有寻到那小妮子,莫不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见林三脸上担忧的表情,大小姐想起自己与他的关系,又想起妹妹与他的关系,她心里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要与你一起去,没羞没臊。”听他说话,大小姐心里微微一颤。一阵甜蜜滋味涌上心头,言不由衷的说道。

    她用尽所有力气,将小手从他大掌中抽了回来,脸上灿烂一片,再无丝毫勇气去看他,轻声道:“我寻玉霜去了,你,你不要跟着我,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不讨厌才怪了。林晚荣望着大小姐,呵呵一笑。

    大小姐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心中一颤,脸上浮起一层鲜艳的粉色,娇躯轻扭,直往大殿之外奔去,步伐甚是急迫,似乎在这里多待一刻,便会危险加上一分。

    这丫头,跑的倒快,林晚荣无奈地摇摇头,望着大小姐摇曳生姿的美妙身段,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人生真是奇妙啊,昨天还在埋怨这丫头胡乱发脾气,今天却听到了她的真心话,虽没将他打懵,却也生出些不真实之感。

    “大小姐,走错方向了??”见萧玉若急急往寺庙里面奔去,显然是心情激动之下,根本就没有辨清方向,林晚荣笑着喊道。

    “要你管!”大小姐脸上发烧,停下脚来,见果然是慌乱之下走反了方向,恨恨地跺了下脚,脸色如夕阳般红艳,掉转方向又往寺外跑去。走到林晚荣不远处时,她偷偷瞥他一眼,脸上鲜艳如桃花,娇哼一声:“你这讨厌的人??”

    她似嗔似怨,脸上薄怒中带着三分羞红,林晚荣看的发呆,心中一荡,这大小姐销魂起来,比安姐姐还要胜上三分那!

    萧玉若见他目光如炬,哪里还敢多留,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只是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地巧啊,见萧玉若出了庙门,林晚荣无奈一笑,转过身来,捐了一锭银子做香火,对着菩萨前所未有的虔诚拜道:“感谢各位菩萨大仙慷慨相助,等我从京城回来,一定为各位重塑金身。”

    他挂心萧玉霜,又在栖霞寺内仔仔细细搜寻一番,逢人便问,却是依旧没有见着二小姐的影子。与大小姐那朦朦胧胧地滋味,本来甚是愉悦,但没寻着玉霜,他心思却再也好不起来。

    出了寺院,大小姐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想想这丫头此时的心境,恐怕也是乱成一团麻,哪里能安下心来寻找玉霜?倒也为难她了。

    正在想着回去召集青山洛远开会,发动洪兴中的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玉霜,他信步便已来到了栖霞寺前的湖边。上次被掳归来,便是在这里正要与二小姐亲热时,被大小姐抓了个现行,当时将大小姐恨的牙痒痒,现在想想,这里有颇多寻味,也颇多怀念之处。

    湖面平静,清澈见底。他目光随意一扫,便见那湖边坐着个少年公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个子不高。身着一身淡蓝的袍子,双肩消瘦赢弱,发髻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颈项和晶莹如玉的小耳朵。

    这身影看着有些熟悉。是哪家地公子哥长得如此俊俏?林晚荣细细瞅了一眼,心中顿时大喜,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道:“女施主,贫僧给你送茶来了???””

    “不要,不要,哪里来的和尚,打扰本小??”那少年公子声音清脆,说了一半,忽觉有异。急急转过身来,望见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双眼立即蒙上一层薄薄地水雾:“林三。真的是你么??”

    “女施主,正是贫僧。哎呀,女施主,你撞坏老衲了??”

    二小姐猛地扑进他怀抱,扬起小拳。拼命的打他胸膛,泪花落满脸颊道:“讨厌,讨厌。你这讨厌的坏蛋,呜呜,叫你不来找我,我打死你算了,然后再陪你一起死??”

    他这前胸方才在庙中遭遇大小姐暴揍,眼下又被二小姐恶打,心里唯有哭笑不得:我与这姐妹二人,缘分实在奇妙了些。

    将玉霜紧紧抱在怀里,这丫头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湿透了二人衣襟,二小姐却是越哭越厉害,如同长江之水泄了闸门,抽泣着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何苦呢,林晚荣心里叹了口气,老子这是自作自受啊,真为难了玉霜!他轻轻在玉霜后胸上拍了几下,小声道:“二小姐,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也不好受??”

    二小姐猛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就哭,就哭,难受死你这个没心肝的。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惬意的很,哪里还记得我,我哭死了你也不会管的。”

    “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每日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甜言蜜语不用细想,张嘴就来,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唉,二小姐,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九死一生,差点就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二小姐果然被他这一招转移了精力,吓得也不敢哭了,紧紧搂住他道:“林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带镇远将军去收拾他,看谁还敢欺负你。”

    林晚荣哭笑不得,心里却更感动,抱住她道:“你不用担心,那些欺负我地人,早已被我干掉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你也跟我说,我现在手上人多,打他个骨头稀烂是没有问题的。”

    “吹牛!”听他语气轻松,二小姐也破涕为笑:“要说欺负我的,第一个就是你了,你自己与自己算账吧。”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哪能呢,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二小姐呢。”

    “你自己说说,你回金陵多少时日了,却从不来看我。枉我每日为你留在房中祈祷求福,府里地人都说我改了性子。”萧玉霜眼泛泪花,委屈的道。

    想想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从前那般活泼,喜好恶作剧,自从遇到自己之后,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算来算去,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了。想到这里,林晚荣正色道:“玉霜,你以后不要刻意的压抑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是喜欢见到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萧玉霜羞涩一笑,哼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还是那个玉霜。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没有欺负我?”见她目中含泪,脸上带笑,年纪虽是不大,却生地明目皓齿,艳丽非凡,神情一片殷切,与大小姐风味迥然不同,林晚荣心里搔痒,嘿嘿一笑:“那我就欺负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萧玉霜望着他,脸上惊喜万分,猛地勾住他脖子道:“这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就互相欺负,谁也不准离开谁。”她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开口道:“林三,你带我私奔吧?”

    林晚荣大汗,这丫头怎么又冒出了这种傻傻地念头,私奔难道很时尚吗?他笑着道:“私奔是一种很没有品味的行为,我们目前还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吧。”此话一点不假,萧夫人早已经透露过这个意思,只不过是眼下正和萧家打冷战,所以才将这事推后再说了。

    “谁说不到这一步了?”二小姐嘟嘴道:“你都和姐姐吵成那样了。她连家门都不让你进,难道还会允许我们的事吗?”

    “你都知道了?咳,咳,二小姐。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复杂的。”

    二小姐哼了声道:“听姐姐说,你是带了两个女人回来,姐姐担心我,才将你拒之门外地。是也不是?”

    关于这件事,林晚荣本也没打算瞒她,点点头道:“玉霜,不瞒你说,眼下在金陵我已经有了两个红颜知己,我是绝不会离开她们的,就像绝不会离开你一样。”

    萧二小姐紧咬嘴唇。轻泣道:“你这坏蛋处处留情,人家早就知道了,可恨我就是喜欢你。你要怎样,我还能拦住你不成?人家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林晚荣呵呵一笑,将二小姐搂进怀里道:“对了,你怎么会这身装扮。又到了这里呢?大小姐方才寻你来着,你见到了么?”

    玉霜在他手臂上咬了一下,哼道:“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么,我生气了,不告诉你。”

    “那我要将你娶进家门,你愿不愿意?”林晚荣嘿嘿笑道。

    二小姐脸上染起一抹红晕,低头道:“现在么?人家还要到京城求学呢,要不,我们成了亲再去好了??”她一抬头。便看见他脸上捉黠的笑容,顿时小脸通红道:“你个坏蛋林三,就会这般欺负我。我将来一定要将你欺负个够。”

    与这天真无邪的丫头聊了两句,又放下了心里地担忧,林晚荣着实开心。

    二小姐道:“昨日我从丫鬟那里得知了你回来的消息,恼恨姐姐一直瞒着我,还将你拒之门外,就去找她理论。姐姐心情似乎也很差,我和她说着,她也有些激动。人家一时委屈,就想出来寻你了。”

    说起昨夜的情形,玉霜脸上又泛起一阵委屈之色:“当时夜色深,我又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只好等到今日天蒙蒙亮才出门。为了避人耳目,我出门之后就换了这身衣裳,到处寻你。可你这人也不知钻到哪里了,我寻你不着,又无处可去,便想到了这个地方。我就在想,本小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看你能不能寻到我。你三天不来,我就等三天,你三年不来,我就等三年。要是你个没良心的,永远想不起我,我活着也没意思,就算是冻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这丫头竟然和她姐姐一样执拗的性子,林晚荣又好笑又感动,在她小脸蛋上拍了两下道:“什么冻死活该,以后可不准说这些话,你年纪还小,幸福滋味都没尝过呢,以后你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之一!”这两个字在心里念念也就算了,可不能说出口来。

    二小姐在他腰肢上用力扭了一把,哼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哄人,那两位姐姐,定然也是你这样骗来的。”她将头*在林三胸前,甜甜一笑,柔声道:“不过,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到这里来寻我,还能认出我来。方才姐姐来时我看见了,我特意躲开她的。她出来的时候模样好生奇怪,就像我想你时候地样子,也不知怎么了。我当时心里不忍,差点就叫住了她,可再一想想她那般待你,我就忍住了。林三,我知道姐姐那样对你,你受了委屈,心里肯定难受。但是我心里也不好受。姐姐她也是为我好,我代她向你赔罪,你就原谅她,好不好?”

    原谅?现在的问题比这个复杂多了!他呵呵一笑:“我这个人一向记性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二小姐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又没和你睡??唔,讨厌!”二小姐上了他的当,打他一拳,在他怀里一阵撒娇。

    想想现在两个老婆都已经在家里了,玉霜这丫头过门也是迟早地事情,几个人见一下面开个联席会议是很有必要的。他拨拉一下小妮子光洁玉润的小耳朵,凑在她耳边道:“你那二位姐姐现在都在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有一艘好大的船,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上面,谁也看不见我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与你两位姐姐,每天都会做一些很好玩地事情。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带你去好不好?”

    “好??不好!”小丫头先是心生向往,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羞红了小脸,急急否定道:“你又未明媒正娶,我去你那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做坏事了?”

    汗啊,我长得那么像大灰狼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竖起大拇指道:“二小姐,你警惕性真高,今天不去,那就日后再去吧。”

    二小姐拉住他手道:“你从前对我说,要多学些本事,帮助娘亲,帮助姐姐,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已经开始很用功的学习了。不仅学些诗话,还学术数计算之法,到了京中,我还要拜请名师,本小姐就不相信了,别人能做地事情,我萧玉霜为何就做不得?”

    她的神情决绝,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望着有些像萧夫人,却也能看到大小姐的影子。林晚荣心里暗叹,这丫头长大了,心里有主见了,但愿到了京中能遂她所愿吧。

    “林三,到了京中,若是我忙于学习,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萧玉霜*在他身上轻轻道。

    这丫头,竟然给我打起了预防针,林晚荣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你学的越认真,我就越高兴。你要是不好好学,我会打你小屁股的。”

    “坏蛋??,玉霜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想起了那些往事,只觉小臀上似乎有些热辣的感觉,忙嘤咛一声,含羞依偎在他怀里。

    搂着二小姐,忽然想起今日与大小姐在殿中的种种纠葛,林晚荣心里顿时升起丝丝旖旎,原本只想偷一个小姐,哪知一不小心,超额完成了任务,这可怎么办是好?大小姐可是朵带刺的花儿啊,扎手地很呢。

    在怀中那柔嫩的娇躯上轻轻揉捏一阵,他嘴角荡笑,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第二百七十章 大小姐爱脸红

    “林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二小姐坐在马车里,*在林晚荣身上,好奇的道。

    “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林晚荣哈哈一笑:“你今天瞒着夫人和大小姐偷跑了出来,她们此时定然焦急不堪。我们去这个地方看完之后,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二小姐嗯了一声道:“那你呢,你回不回去?”

    “我在外面再游逛些时日吧,前些日子太累了,这就算是放假吧。等过完年进京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赴京城好了。”林晚荣答道。他现在与大小姐的关系,糊涂里透着暧昧,暧昧里又有些糊涂,回不回去倒成了一个真的难题了。

    二小姐乖巧的应了一声,依偎在他怀里:“那我听你的,等去了那地方之后,你便送我回去。不过,你以后每天都要来看我,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向你请教。要是敢再丢开我,我就,我就天天骂你,骂到你来看我为止——”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丫头的威胁太“吓人”了。

    二小姐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珍藏的小纸条,望了一眼,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她抬起小脸,似嗔似怪的看了林晚荣一眼,目光迷离的轻吐小口道:“你这坏蛋,离家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写封家书回来,偏还只有这么几个字,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气死个人了。”

    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我有这么吝啬吗,林晚荣心里奇怪,拿过玉霜手里的纸条一看。却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二小姐,我想你!”

    这是当日到达丰县,收到大小姐地信后,他连夜炮制的一封书信,请了徐渭专程送回来的。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可那信明明是三句话。叫到了三个人的名字,怎么到了二小姐手里就只剩下这一句了?

    “二小姐,这字条是谁给你的?”林晚荣奇怪问道。

    “当然是姐姐给我的。她说你给我写信了,我心里欢喜地要命,哪知拆了来看,却只有这么几个字。你这狠心的人。”二小姐小脸通红,将那字条夺回贴在心口,又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只写这么几个字,偏还让人家做梦都要念着你,讨厌。”

    林晚荣明白了。定然是大小姐见了那书信觉得不雅,便将信纸裁成了三条,一人分发一条,虽是纸张外形差了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的强。*。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大小姐太有才了。林晚荣恨不得长笑三声,大小姐太知心了。只不过不知道给夫人的那字条在哪里。莫非被大小姐保留着了?那可是罪证啊。

    找来的这马车走了几步,林晚荣掀开帘子。无意识的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栖霞寺边地山脚下立了一座残破的草庐,一个青布衣衫的女子身影时隐时现,似是一个女修士。

    胸挺大的!林晚荣眼光极好,廖廖几眼便看的清楚,心里龌龊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道:“停车,停车——”

    二小姐惊奇道:“怎么了?”

    林晚荣道:“去看胸,哦,不是,去看一个熟人。二小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萧玉霜轻轻点头。

    林晚荣下了马车,往前走去,那茅屋残败,四处漏风,一个身着青衫地女子,将秀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真的是一个女居士。

    林晚荣望着这女子的面容,吃了一惊,轻轻道:“陶小姐,真地是你?”

    陶小姐睁眼见他,啊地一声张大了小口,脸色通红,手中的经书掉在了地上,旋即站了起来,欣喜道:“林三——林施主,怎么是你?”

    望着眼前这个有些消瘦的女子,林晚荣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到她。陶小姐美妙丰满的身躯掩映在一袭宽大的长袍里,遮去了无限美好地身段。想起这小妞从前的泼辣,林晚荣心里困惑:“陶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陶婉盈轻轻嗯了一声,强装平静道:“我在这里有几日了,眼下正在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这丫头正是如花妙龄,怎么就要出家做姑子,莫非是和候公子闹了别扭?他急忙劝解道:“陶小姐,你正是花朵般的年纪,怎么就想着要出家呢?是不是和候公子闹别扭了?唉,你们年纪轻,吵架也是正常的,可不要一时义气,做了终生后悔的事情啊。”

    陶婉盈摇头道:“林施——林三,你莫要胡说,我和候公子一点干系也没有!”

    一点干系也没有?林晚荣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笑着道:“陶小姐,你与候公子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楚。眼下洛小姐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候公子,你正应该好好待他,与他配成双才是正经,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修佛来了。”

    “胡说。”陶婉盈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隐约又见昔日那个暴走的小妞的影子:“从前我对候公子虽有些崇拜,但距离你说的那般境界却差的甚远。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和他更扯不到一块去,你千万莫要误解了才是。”

    见陶婉盈说的决绝,不似作假,林晚荣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免得你一怒之下,又要拔刀冲过来。”

    陶婉盈听他提起往事来调笑自己,脸上一红,轻道:“林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印象中,你可不是什么虔信神佛的人。”

    “我来这里办点重要的事情。倒是你,陶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真的要出家么?”

    陶婉盈轻轻叹道:“最近我家出了许多事情,父亲丢了官职,哥哥又变成那般模样,家道中落,早已不复昔日繁盛。我知道,这是父亲与哥哥做了错事。是神仙在惩罚我们陶家。我这就是替他们还债来了。本想求着庙里地大师剃度,他们却说栖霞寺中不收女弟子,我苦求未果,只得在这寺外结庐,做个修行之人,希望能代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

    她父亲与她哥哥的事情。林晚荣都脱不了干系,不过相比他们做过的恶事,他并无丝毫愧疚之心,点点头道:“陶小姐倒的确是个孝顺之人。不过我看你面目清秀,天庭饱满。怕是红尘夙缘仍未了结,这出家之事,估计成不了了。”

    陶婉盈噗嗤笑道:“你又不是大师,怎的还会看相?我要不能出家。那便是拜托了你的乌鸦嘴所赐。饶不了你。”

    林晚荣与她相交不过几次,对于她还真说不上熟悉,只不过见着一个风风火火地小辣椒看破红尘要出家修行。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与她说笑了两句。望见她那袭宽大的佛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陶婉盈幽幽道:“对了,还忘了恭喜你赛诗会上独占魁首,眼下你是人人敬仰,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了。”

    “那些都是胡闹着玩玩的,当不得真,我对什么才子名士,天生反感。”林晚荣笑道。

    陶婉盈看他一眼:“那你真的要和洛凝姐姐成亲么?”

    “这个,应该是吧。”林晚荣笑笑,洛凝那丫头也好久没见着了,该当想个办法去看看才是。

    陶婉盈点点头道:“那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了。能让你这么一个洒脱的人归心,洛凝姐姐真了不起。你们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

    “陶小姐,你就不要拣些好听的说了。这寺里生活孤苦,你有空就多出去转转,心情自然会好起来地。我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就不会想着出家了。”

    陶婉盈眼睛一瞪道:“要你来动摇我心境,我才不听你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转身行去,陶婉盈呆了呆:“林三,你要走了么?”

    听她声音里似乎有些留恋,林晚荣也是轻轻一叹,这也难怪的她,想来她到这寺外有一段日子了,能与她说上话的没有几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要青灯伴佛,了此残生,实在是残酷了些。

    “我又不出家,当然要走了。”林晚荣回过头道,见陶婉盈眼神一阵黯淡,急忙又笑着说:“不过你也别慌,我在金陵还会待上几日,有空地话,也会过来和你聊聊天,还有洛小姐大小姐她们,我会转告你的消息,想来她们都会来看你的。到时候你们聊上几句,你的心情就会好许多了。”

    陶婉盈没有说话,苦涩一笑。

    回到马车上地时候,二小姐正*在壁上微微打盹,林晚荣在她小鼻子上摸了一下,笑道:“醒醒了,小家伙。”

    二小姐睁眼见到他,脸孔微微一红,急忙抱住他胳膊,不好意思地道:“今日出门的早,昨夜又未睡好,等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你的朋友看完了么?”

    “看完了。”与陶婉盈比起来,二小姐算是幸运地了,林晚荣将她拉进自己怀抱里,深情道:“你接着睡吧,我守着你。”

    马车进了城中,在一处大宅子面前停下,二小姐下了车打量了那朱漆的大门一眼,好奇地道:“林三,这是谁家的房子啊,怎么比我们家还大?”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是林府。以后,你也是这府里的一员了。”

    林府?二小姐呆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惊喜道:“林三,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以后这就是我在金陵的家了。”林晚荣笑道。

    二小姐早已咯咯娇笑着冲进府内,只见这宅子构造精美,地处广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规模比萧家还要宏伟许多。

    二小姐兴奋的拉住林晚荣的手,脸色羞红道:“林三,你便是要在这里与我成亲么?”

    “那是当然。”林晚荣道:“这房子大。不用来娶老婆,实在太可惜了。到时候我专门给你建一座养狗场,让你养点什么狼狗藏獒,嘿嘿——”

    二小姐听得面露欣喜,躲进他怀里含羞带笑地道:“好,等我在京中求完学。我就做你的娘子。”

    哇哈哈哈,这还用说,不仅是你,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呢!林晚荣仰天长笑,幸亏老子买的这房子够大,娶上十个八个老婆轻松之极。

    与二小姐在这新宅里好好徜徉一番。卿卿我我,占些小便宜,心情愉悦之极。玉霜还有几分小孩子脾性,拉着他嚷着要分配房间,林晚荣偷偷笑了几声。分配房间做什么,大家住一起不挺好么?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这才是亲密无间嘛。

    好好陪了二小姐一天。也算是这些日子怠慢了她的补偿。直到夜灯初上。才拉着恋恋不舍的二小姐送她回去。

    几日没回萧府,站在门口竟然有些不习惯了。望着萧府那朱漆的大门,林晚荣无奈摇头。拐骗了二小姐,又偷了大小姐地心。这世界上还有比老子更牛的家丁吗?这萧家,莫非天生就是为我准备的?

    萧夫人得了下人们送来的消息,急急匆匆行出门外,一眼便看见女儿立在门前,当下惊呼一声道:“玉霜,你可算回来了——”

    二小姐眼眶发红,扑到夫人怀里撒娇道:“娘亲,我只是出去玩一玩,你不要着急。”

    “你这丫头——”萧夫人怜爱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薄怒道:“偷偷出去也不与家里人打声招呼,叫我与你姐姐都急死了。”

    二小姐秀脸一红,小舌头轻轻一吐,扑在娘亲肩头,对着林三做了个鬼脸。

    夫人也喜欢打玉霜的小屁股?手感真地很好呢。林晚荣嘿嘿淫笑两声,对着二小姐眨眨眼,二小姐羞得钻进母亲怀里,唔唔两声,轻道:“娘亲,他欺负我——”

    “林三,你过来!”听女儿在自己怀里撒娇,萧夫人忍不住微微一笑,见林三站在门口发愣,便开口招呼道。

    “夫人有何吩咐”林晚荣走过去道。

    萧夫人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片柔和的光芒,点点头:“林三,玉霜的事多亏了你了。她年纪小,性子还未定型,若出了什么岔子,你可要多担待着点。她从小就由我和玉若照顾,现在她地心思全部在你身上,说不得,便只有请你好好照顾她了。”

    夫人说的这样明显,林晚荣纵是再强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与二小姐这事已是板上钉钉,夫人偏还当着二小姐的面叮嘱,就是让他推辞不得。林晚荣心里苦笑,夫人最擅长地就是这绵里藏针了,这是硬着把我绑在萧家啊。

    二小姐也听出了娘亲话里地意思,心里怦怦直跳,却不敢说话,藏在母亲怀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玉霜——”一声惊呼中,大小姐从府里冲了出来,直往二小姐行去,褶裙沾了地也顾不得了。

    “姐姐——”二小姐也一声呼唤,投进了大小姐的怀里。

    萧玉若紧紧抱住妹妹,擦了下眼角泪珠道:“好妹妹,昨日是姐姐不对,不该那般责怪你,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萧玉霜噗嗤一声笑道:“姐姐,我哪里怪你了,我今日是偷偷跑出去玩的!”

    大小姐嗯了一声,看到林三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脸上顿时羞赫,心里急促跳了起来,浑身发烫,拉着二小姐地手道:“玉霜,你今天在哪里?怎的与他——与林三遇上了?”

    萧玉霜害羞道:“我是与他在栖霞寺遇上地。姐姐,早上你到寺里去的时候,我也见着你了。”

    “什么?”萧玉若大吃一惊,脸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心都要跳了出来,若是玉霜也在那里,那自己与林三的一幕,岂不是都被她看见了?

    “不过,那时候我想着要去见他,所以不敢出来与你说话。姐姐你不会怪我吧。”二小姐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大小姐心里安生了许多,急忙道:“你这傻丫头,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妹妹,不管做了什么事,姐姐都不会怪你地。”

    说到这里,她又偷偷看了林三一眼,却见他正含笑打量着自己姐妹二人,目光火辣辣的,大小姐心惊胆颤,急急低下头。将玉霜的小手捏的生疼。

    林晚荣望着眼前这娇艳如花的姐妹二人,一个娇憨纯洁,一个成熟羞涩,虽是一母同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韵。

    大小姐越来越爱脸红了啊。他心里早乐开了花,老子这家丁当地可真不冤枉,又是大小姐又是二小姐的,勾勾搭搭。摸摸抓抓。谁能比得过我?感谢老魏,感谢老徐,感谢老洛。感谢夫人——

    正在得意间,却见二小姐对着自己招招手。嗔道:“看些什么,你快过来——”

    林晚荣凛然的走过去道:“二小姐,有什么事情?”

    萧玉霜美目轻瞥他一下,眼中带着点点羞涩,对夫人和大小姐道:“娘亲,姐姐,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不要再见外了好不好?”

    夫人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连。连笑道:“好,好,当然好了,玉霜说的就是对。”

    二小姐嗯了一声,脸泛红晕,拉住萧玉若的手道:“姐姐,他这个人就喜欢胡闹,那日是他故意气你来着,你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相处,不要他再招惹你,好不好?”

    萧玉若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早上才被他拉了手,眼下见着他心里都止不住地乱跳,哪里还能体会到妹妹话里的意思,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哪里还有平时雷厉风行女强人的样子。

    夫人和玉霜见了大小姐此时的模样,心里都有些奇怪,萧夫人道:“玉若,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哦,我想大小姐可能是见着二小姐回来,心里高兴,才会这般模样的,是不是啊,大小姐?”林晚荣“善解人意”地为大小姐开脱道。

    大小姐又羞又恼的看他一眼,脸儿染上一层丹枫,见他目光明亮,急忙偏过头去低声道:“是啊,妹妹,你回来就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永远不分开。”

    萧玉霜轻嗯一声,小声道:“姐姐,林三也是我们一家人,他也与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么?”

    大小姐偷偷瞥他一眼,轻道:“他想留就留,谁还敢赶他走不成!”

    二小姐咯咯娇笑着与姐姐勾了勾手指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林三,你也与姐姐拉拉手指——”

    “好啊!”林晚荣毫不犹豫的答应,脸色相当的正经。

    “不要——”大小姐地声音细如蚊蚋,脸泛桃花,心跳地像打鼓一般,转身便要离去。

    玉霜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笑着道:“姐姐,你就原谅林三吧,与他勾一勾吧!”

    是啊,勾一勾吧,多勾几下就好了,林晚荣心里搔痒难耐,大小姐羞的不敢抬头。半推半就之下,二小姐拉着她手指,与林三大手触在了一起。

    大小姐匆匆收回玉指,狠狠瞪他一眼,脸如火烧,拉住玉霜道:“妹妹,不要管他,我们快些进去。”

    “奇怪了,玉若今天是怎么了,脸红地这么厉害?有些不对劲!”萧夫人望着两个女儿的身影道。林晚荣嘿嘿一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画定情

    “真是奇怪了!还没见过玉若这样呢。”夫人自言自语的道,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大小姐脸红?咦,我怎么没有瞧见。”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夫人一眼,笑道:“也许是天冷冻着了吧。不过以我看来,夫人脸色也很是红润呢,就像是——”

    “就像什么?”夫人问道。

    “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唉,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诚实,总喜欢实话实说,夫人莫要怪我才是。”林晚荣叹道。

    萧夫人捂住小口咯咯娇笑,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急颤,竟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夫人何故发笑?”林晚荣正经道。

    萧夫人用力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脸色已是涨的通红:“林三,你这人,从来就没个正经,依我看,不上你当的女子,还没生出来。我可得与玉霜叮嘱一番,省得被你吃了还要为你感恩戴德。”

    这夫人算把我看穿了。林晚荣哈哈一笑,当作回答。

    萧夫人见他不胡闹了,便道:“林三,你现在还不想回家来么?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大家都念着你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夫人,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小草的故事了?这段日子,就当作是放我的假吧。忙了一年了,也该歇歇了。等上京的时候,我再与大小姐她们同行。”

    夫人见他态度坚决,无奈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了。玉若这孩子性子急,约好了正月初三从家里出发,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要忘记了。”

    这个日子是大小姐早就商定了的,林晚荣知道那小妞的脾气,为了事业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一个正月?他苦笑一声道:“初三就初三吧。大小姐一个女子都能舍得这么早出门,我还有什么难受的呢?”

    夫人含笑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帮她,我们萧家。就指望你了。”

    这话说的,大有学问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哪里的话,夫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怎么也得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

    萧夫人知道他是报复自己在玉霜面前硬拉他入伙,忍不住娇笑道:“你这人啊,叫你照顾玉霜。明明是你占了便宜的事情,却做的这般委屈,莫非我萧家便是天生欠着你不成。”

    夫人轻笑间,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林晚荣心里跳了两下,乖乖,这姐仨都是一样的诱惑啊,分明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嘛。

    他对自己坐怀就乱地本质深信不疑。不敢在此处多呆,急急告了个罪。辞了夫人,往回行去。

    今日与大小姐勾搭一番,又与二小姐卿卿我我,收获大的出乎意料,他心里骚骚,脸上挂满春风,暗哼着小曲回到了船上。画舫之上却甚是寂静。洛远和青山俩小子从船舱里窜出,望见他回来,嘻嘻笑着迎上来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寻了一周,没见着仙儿和巧巧,心里奇怪,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在这里?仙儿和巧巧呢?时间不早了,该回家睡觉了。”

    洛远和青山纵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被他一句话干败,齐齐竖起大拇指暗赞一声。

    洛远挤眉弄眼道:“大哥,今儿个晚上恐怕只有你一人独守空房了,两位嫂夫人,已被我姐姐请去议事了。她们说好了今夜都歇在姐姐楼上,姐姐派我和青山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转告你一声,大哥莫要见怪哦!”

    洛凝请仙儿和巧巧去议事?她们三个女孩子能议什么事?难道是要集思广益讨论一下如何伺候相公?关于这个课题,说起来话长,有必要专门成立项目进行论证。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仙儿的性子,她怎么会安安稳稳的和洛凝处在一起呢,这才是怪事了。

    “啊,小洛啊,你姐姐有没有说请巧巧她们去有什么事啊?我们船上这么大,她们不在,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厚着脸皮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和二位嫂夫人说了什么。不过看巧巧姐那样子,好像对大哥意见也挺大呢。”洛远神秘说道。

    巧巧小宝贝对我也有意见?林晚荣想了一下,一定是洛凝那丫头对她们讲了什么事情,她们才会如此“同仇敌忾”。看来,洛凝丫头是真的等不及了,劫持了两个老婆与她共进退来要挟我。这倒是为难了。

    董青山见他眉头紧皱,便道:“大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们洪兴几千兄弟,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程德倒了,黑龙会散了,洪兴已经是金陵城地第一帮派,说这话青山底气甚足。

    林晚荣摇摇头,对洛远道:“小洛,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圣旨什么时候下来?”洛敏这次的事件,朝廷里已闹得消沸沸扬扬,早有人叫嚣着要重办洛敏,严肃法纪。若非徐渭从中斡旋,怕早就出了大事了。

    洛远神色一黯道:“圣旨还没下来。从朝中的情形看来,罢官怕是最轻的了。”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正色道:“小洛,大哥不刻意做坏人,但也不愿意做滥好人。可你对于你父亲,我是有些佩服的,在这个时代,有理想有抱负而又善于保护自己地好官,不多了啊!”

    洛远抹了把泪珠,笑道:“大哥,我明白的。不管怎样,我与姐姐,永远都要与父亲在一起。”

    现在我暂时还帮不了老洛,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吧。林晚荣生性开朗,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些事了。说点有意思的。小洛,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吗?”

    洛凝这丫头迟早是要拿下的,留着也是块心病,唉,总要逼我出绝招啊。林晚荣无奈摇头微笑。

    洛远听他谈起姐姐,竖起大拇指道:“大哥。说真的,我是真服了你。我姐姐以前那是什么眼光?见了谁都是爱理不理的,眼睛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选郎君要能文能武,把四方才子都吓跑了。可遇到大哥你,怎么三两下就被你折服了呢?大哥,你有空就多教教我和青山吧,我们都羡慕地紧呢。”

    青山双眼放光。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急切的点点头。望着这俩小子狼崽般的眼神,林晚荣哈哈大笑,春天到了吗?老子怎么听到了叫春地声音。

    他嘿嘿一笑:“你们是我兄弟,大哥教你们几招自然没得说。青山我就不说了,小洛。我要当你姐夫,你愿不愿意?”

    洛远摇头道:“大哥,这事你应该问我姐姐才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人啊,问我没什么用处吧。嘿嘿——”

    “叫你小子和我打花枪。”林晚荣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这样说,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

    “我能有意见吗。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都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还拉了我爹做信使,我还能怎样?”洛远故作委屈道。

    原来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啊,林晚荣长笑三声,大喝道:“取纸来。”

    两个老婆都不在,青山临时客串了书童,从舱中找来宣纸。林晚荣细细思量一番,自怀中取出铅笔,回想与洛凝那丫头相识以来的情形。点点滴滴记忆涌上心头,铅笔在纸上一划,下笔有如神助,不多时,便有一幅惟妙惟肖地画图现于纸上。

    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立于楼中,望着悬挂在空中的四副对联,脸上含笑,凝神思索。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放荡不羁,正与两个少年猜拳取乐,不亦乐乎。那女子眉目清秀,脸上含晕,生地美丽异常。

    青山仔细瞅了这画图几眼,顿时惊道:“大哥,这是我们酒楼啊,哦,我明白了,这是你与洛小姐初次见面的场景,你出了四副绝对。”

    洛远也是暗自点头,当日大哥写完这四副对联,便与自己两兄弟喝酒取乐,浑不把姐姐当回事情,哪知到了今日,大哥却真地要成为自己姐夫了,这缘分的事情还真是奇妙不堪。

    林晚荣也不答话,微微一笑,顺着那第一幅画图继续挥笔。

    一个青年立在讲坛之上,虎目微扫,神情冷峻,台下才子才女皆是面容惊异。洛凝站在中间,呆呆抬头,银牙轻咬,眉目微蹙,一副忧心模样。

    洛远一拍掌道:“大哥,这一副,说的是你在金陵书院与姐姐讲学的事情吧。我早已听人传的神乎其神了呢。想来定是那个时候开始,姐姐就被你吸引了,妙极,妙极,大哥,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第三幅画,却是堤坝之上,一个女子望着辛苦劳作的民夫,面含忧色,提笔疾挥,旁边一个青衣家丁望着小姐微微摇头,满面惋惜。

    这个场景不用说,就是在金陵闹得沸沸扬扬地家丁怒殴才子的典故了。林晚荣想起那日堤上场景,也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洛才女大概就是受了数次打击,才会

    对我记得如此深刻吧。

    第四副画便是花船之上,一个青年面孔微醉一手提壶,笑对诗词,卓然不群。一位小姐站在帘子之后,手执丝帐锦帕,面色微红,局促不安。

    青山大叫道:“这个我明白,是洛小姐送大哥芙蓉帐的情形。大哥,你画这洛小姐可画的太像了。”

    林晚荣略一沉吟,继续挥笔,第五幅画,前面是一个年青男子,手执一段红绫,身后牵着一女子,那女子身形曼妙,却只有一个轮廓,远望似是洛小姐,近看却是红盖头半遮脸孔,那脸孔也未细细描绘,看不出是谁来。

    一口气将这五幅画画完,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又细细端详了一番,甚是满意。

    洛远懊恼地一拍头道:“大哥,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平时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你这样地奇思妙想,哪家的女子见了能不心动?大哥,我是真的服你。”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道:“青山,小洛。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了。”

    “大哥,要我们做什么?”青山大声道:“几千号兄弟正等着你吩咐呢。”

    林晚荣哈哈一笑:“用不了那么多人,七八百号人就够了。”

    他对青山二人嘱咐了几句,青山眼睛一亮,大声道:“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那洛小姐不表态也得表态了。喂。小洛,我可等着喝你姐姐的喜酒了。”

    洛远苦笑道:“大哥,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太轰动了些?我怕姐姐她心里害羞啊。”

    动静太大?你姐姐最担心地就是动静不大,害全金陵都以为是她倒追我,眼下我这样做了。怕是她睡着了都会笑呢。

    “不要担心!一切掌握之中。”林晚荣神秘一笑,信心笃笃地道。

    洛远只得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哥,这些事情我们连夜去办,保证让你和姐姐都满意。不过我们不在这里。那你做些什么呢?”

    林晚荣耸耸肩道:“喝喝酒,睡睡觉。这些事情也很重要的,总要有人来做吧。唉,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而已。”青山哈哈一笑,取了五副画图,拉着洛远忙去了。

    林晚荣心情难以平静,想想仙儿和巧巧两个丫头都在洛凝那里。她们两个可是先进门的,怎么也不能厚此薄彼吧。他便又取来纸笔,为两个女子每人做了一幅画像。

    与巧巧画地。是那日洞房花烛的情形,小丫头面色含晕。轻垂臻首,害羞吹熄那蜡烛。与仙儿画的,却是当日被炮火所中微山湖上养伤,二人郎情妾意的场景。这些都有着深深地纪念意义,相信绝不会引起三女之间的战争。

    画到得意之处,望着几个截然不同的女子面容,他心中寂寞难耐,恨不得飞到洛凝的绣楼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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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儿姐姐,昨夜睡得好么?”方才梳洗过的洛凝,拉住从里间走出来的秦仙儿地小手,脸带红晕的说道。

    秦仙儿听到那声姐姐,心里受用,大方的点点头,道:“睡得甚好。洛小姐,你这《平沙落雁》的残曲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昨夜瞧了一夜,都舍不得放手了。”她轻轻抚摸着手中一本有些残破地小册,眼光中透出浓浓的喜爱之情。

    洛凝见她爱不释手,心里欢喜,羞涩道:“仙儿姐姐,昨夜我们相谈那般愉快,还用地着这么见外么,你直接叫我凝儿就是了。”

    洛凝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秦仙儿出身却更是非凡,虽然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但那学问见识却不输于洛凝。昨夜洛凝请了她与巧巧来,二人相谈一番,倒也颇对胃口。

    秦仙儿见洛凝这般讨好自己,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是总督大人的千金,寻常人家哪敢随便称呼你名字——”洛凝神色一急,秦仙儿傲然一笑道:“不过你既然有此诚心,于公于私,我这一声都可叫得。凝儿妹妹,你这《平沙落雁》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古曲典籍早已失传,流传下来的都是孤本,价值连城。”

    洛凝点头道:“这孤本是我昔年在京中求学时,一位知交好友送与我的。姐姐是爱好乐曲之人,乃是凝儿地知音。此孤本留在凝儿身边已无多大用处,我便借花献佛,将这曲本送与姐姐,希望姐姐莫要嫌弃了。”

    秦仙儿心里明了的跟镜子似的,落落大方地望着她一笑:“凝儿妹妹,你还真是个妙人。昨夜以这孤本引诱我,害我舍弃了相公,留下来与你促膝长谈。今日更是大方的要将这孤本送我,我说妹妹,你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

    “这个,凝儿是真心与姐姐交好,见姐姐喜欢这曲谱,便将这物事相送,别无他意。”洛凝玉脸红透。不敢把话挑明,彷徨着道,心里把大哥恨了个半死。

    “真的别无他意?”秦仙儿心里泛酸,故作不知的问道。

    “好了,仙儿姐姐,你就别再为难凝姐姐了。”巧巧嘻嘻笑着从里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点点红晕:“凝姐姐的心事,全金陵都知道。可就是我们不知道,嘻嘻——”

    “死妮子——”洛凝对秦仙儿不敢怎样,对巧巧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扑上去闹成一团。她们二人昨夜宿在洛凝闺房中,三人说了一宿的话,巧巧最是清纯可爱。

    两个女子都喜欢她,不时与她闹闹。巧巧睡得最晚,又饱受“摧残”,自然醒的晚一些。

    秦仙儿笑着拉住巧巧道:“你还说呢,起的这么晚。要是相公见了,恐怕要打你小屁——”她说到这里噗嗤一笑。巧巧脸上也现出几片红云。她们两个与林晚荣在大船上每日恩爱,三人亲昵无间,说些情趣之言,更增夫妻趣味。

    “打什么小屁——”洛凝闻言奇道,说了一半,脸上也是一红,体会到了这话里的意思。

    “相公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有没有想我?”秦仙儿嘟着嘴道。她与林晚荣每日虽是同床共枕,但由于身具情蛊,却仍是停留在摸摸抓抓阶段。心里总觉不踏实。

    “大哥当然想你了。你没见他每天都喜欢摸你胸——咯咯——”巧巧调笑道。这妮子聪明乖巧,对洛凝地心思知之甚深,这洛才女跟了大哥肯定也没跑的,自己与大哥之间的羞事,她听也听了,见也见了,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洛凝脸儿通红,低头不敢去看这两个女子。秦仙儿望着洛凝红透的脸颊,心中酸楚,忽然道:“凝儿妹妹,你是真的喜欢相公么?”

    这话问的,叫洛凝好生难以回答,她脸上发烧,半天才咬牙,声音细如蚊虫的轻嗯了一声,却已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秦仙儿眼中放出一阵奇异的光芒,拉住她手道:“那我们便做个好姐妹吧。你放心,相公一定会好好疼你地,只要你真心待相公,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洛凝和巧巧皆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秦仙儿似乎解决了某个大问题,嫣然一笑道:“凝儿妹妹,昨日在你这里叨扰了一天,今天姐姐做东,我们到玄武湖上玩去。相公也在那里,相信他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洛凝心里跳了两下,正要含羞答应,却有一个小丫鬟急急闯了进来,尖声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秦仙儿出身非凡,自然知道回避,拉着巧巧正要走开,洛凝早已拉住她的手:“姐姐,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与巧巧可莫要和我见外了。”

    秦仙儿知道这女子如此讨好自己,都是为了自己相公,便也不推辞,含笑点了点头。

    洛凝望着那丫头道:“出了什么事情,要你如此惊慌?”

    那丫鬟道:“小姐,我们府门外,贴满了画像,其中有一人,便是小姐你——”

    “画像?”洛凝奇怪道:“那画上还有谁?”

    丫鬟轻声道:“画像上另一人,是林公子!”

    “大哥(相公)?”三个女子一起叫道。

    洛凝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一喜,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偷偷瞥了秦仙儿一眼,忙压制住心情,轻道:“是谁这么无聊,将我与大哥画在一起?我们快出去看看吧。”话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地欢喜,连这二位姐妹也顾不得招呼,提起长裙,踮起小脚,咚咚咚下楼直往大宅门口行去。

    秦仙儿与巧巧相互看了一眼,弄不明白这斯斯文文的洛小姐为何会如此激动。

    洛凝开了大门,刚刚走出,便听外面一阵喧哗道:“洛小姐出来了,洛小姐出来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围着数百民众,正对她欢笑。放眼四周,却是张贴满了自己与林大哥的画像,来往人群正在围着那画像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还听到什么“赛诗会”“选婿”“天作之合”之类的议论。

    “嗨,洛小姐——”一声近乎轻佻的召唤从对面楼上传来。洛凝抬头一看,却见对面茶楼顶上,笑嘻嘻地立着一人,嬉皮笑脸间,正在对她挥手打招呼。

    “坏蛋林大哥,笑的这么坏,讨厌死了!”洛凝脸孔发热,急急扭过头去。心里又惊又喜。

    我*难道是我这身行头不够拉风,这小妞怎么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了?林晚荣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没哪里有问题啊,这都是经过洛远和青山他们仔细审阅地,出去砍人都没穿这么多过。用玉树临风四个字来形容,那都是委屈了老子。

    “小姐,小姐,你快看——”跟在洛凝身边的丫鬟忽地惊呼起来,洛凝急忙又转过头来。只见那茶楼上忽然垂下一幅长长的画卷,从左往右竟然是五副图画组成。

    待看清楚那画上的内容。洛凝呆了一呆,接着又是满面地惊喜,脸上泛起阵阵的红晕。那画上的自己,或雍容,或骄傲,或羞涩,大哥却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地样子。酒楼谈词联。诗社论大道,堤上说民生,诗会傲群雄。这便是自己与大哥相识的过程,也是倾心的过程。满幅地画卷,虽然空无一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尤其是那最后一幅,红绫拉着的女子,似是自己,又故意没画面目,大哥肯定是故意地。洛凝心里娇羞无限,她没想到林晚荣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下,金陵肯定是人尽皆知了。

    “姐姐,怎么样?遂了你的心愿吧?”洛远笑嘻嘻跑过来道。

    洛凝脸孔红了红,咬了咬牙,忽地转过身,急急往宅子里跑去,洛远急忙跟上,洛府大门瞬间便关闭了。

    别啊,别跑啊,楼上站着的骚人心里一急,玩这手泡妞,我还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呢,难道今天就是阴沟里翻了船?

    “洛小姐,洛小姐——”林晚荣急忙大声喊道。本来想着只是满足一下洛凝的远望,做一场秀就行了,哪知这小妞不给面子,竟然转身就跑了,实在失败。

    “大哥,这一招好像不灵啊。”青山疑惑着说道,往他伤口上撒盐。

    “这个,可能是洛小姐太激动了。你想想,要是你骤然遇到这样地场景,你会怎样呢?”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抹了抹额头汗珠。

    青山想了想,道:“也许会晕倒!”

    “就是么!”林晚荣大手一拍,从青山身上找到了些安慰:“我估计洛小姐是先冷静一下去了,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你等着吧,她马上就会出来,我保证!”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洛府大门紧闭,别说是人了,连只蟑螂也没跑出来,周围围观人群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哥,怎么办?要不,召集弟兄们杀进去?”青山道。

    林晚荣差点从楼上摔了下去,这小子,砍人砍疯了。这是要拿来做老婆的人,能砍得么?他无奈苦笑,还没说话,便见洛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丫鬟下人,小心翼翼的将悬在酒楼上宽阔的画卷摘下,抬进门去了。

    这是哪一出?林晚荣不懂了,青山更是如坠云雾:“大哥,我下去寻小洛看看吧。”

    “要小洛看什么?太下作了!找两个灵活点的兄弟,翻墙进去看看就可以了!”林晚荣肃容道。

    青山呵呵笑着下楼去,那洛府的大门却再次打开了,洛远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排地家丁,将那画卷高高举起。

    前四幅画皆无变化,唯独第五幅,看着大是不同了。那被红绫牵着的女子,面目原本不甚明朗,此时却被寥寥小楷勾勒了几笔,半遮半掩的红盖头掀起一角,丹凤大眼,樱桃小口,瓜子脸上还带着一抹嫣红,便是一个活生生的洛凝小姐。

    成了!林晚荣心里大喜,急忙奔下楼去。围观的众人见了这,情形,哪里还不知道这出凤求凰是洛小姐应允了,昔日赛诗会上的才子佳人,今日终于携了连理,也算是众望所归。围观民众便一起大声叫起好来。

    “姐夫,恭喜,恭喜了!”洛远改口道。

    “同喜,同喜!”林晚荣厚脸皮笑道:“咦,怎么不见你姐姐?”

    洛远无奈道:“姐姐画完了这画,哪里还好意思见你,眼下早躲到绣楼上去了。”

    “是——吗——”林晚荣道:“害什么羞嘛,你看我就不害羞。”洛远和董青山一起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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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相公就会厚此薄彼!”仙儿见了这出好戏,心里酸酸的,对站在身边地巧巧道。

    “谁说老公厚此薄彼了。”林晚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相公——”秦仙儿心里一喜,急忙转过身来。

    “背后说老公坏话,该打屁股。”林晚荣笑嘻嘻的摸上了秦仙儿隆臀,五指轻抓了一下。却将手里的画卷交到秦仙儿手中。

    仙儿脸色通红。急急展开画卷,却见那卷上画地是自己二人在渔舟之上口喂鱼汤的羞涩情景,相公的大手还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仙儿“啊”了一声,浑身发热,急急将那画卷收了起来。心里突突乱跳,又是欣喜又是羞涩。只觉得自己受的委屈早已飞到了九天云外。

    “小宝贝,这是给你的,你一定会喜欢。”林晚荣对巧巧打了个眼色,将另一幅画卷递进她手里。

    巧巧展开画幅,只见红烛高燃,气氛旖旎,一个妙龄的女子。身着一身火红亵衣,露出两只欺霜赛雪的手腕,紧紧搂住大哥脖子。修长的玉腿紧盘在大哥腰肢之上,星目迷离,正与大哥恩爱缠绵,却是当日洞房良景。

    “大哥——”巧巧急忙收了画卷,脸上一片粉红,浑身酸软地*在大哥怀里,再也不敢说话。

    真是一技在手,走遍天下不用愁啊,林晚荣恨不得放声大笑,以后每娶一个老婆,就亲自动手画这样一幅“好画”,留作珍藏。这可是艺术,比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自拍要有情趣多了!

    “咦,洛小姐在哪里?”林晚荣装作没看见二女通红的脸颊,一本正经的道。

    “凝姐姐在楼上呢!”巧巧急忙道。

    “那我们上去看看她吧,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们开个会。”

    “开什么会?”秦仙儿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抬起头道。

    “开一个家庭会议啊,安排一下轮流值班或者联合值班的问题,顺便给你们姐妹讲讲故事!”林晚荣严肃的道。

    “讲故事?什么故事?”巧巧被大哥拉住了手,直往洛凝楼上奔去,同时好奇地问道。

    “关于庙里的和尚打鼓的故事!”

    “呸——”二女脸色羞红,一起轻啐了一口,将他往前一推:“大哥(相公),你一人去寻凝儿吧,我们跟着不太方便。”

    这话说的,大家一起才方便嘛。林晚荣爬上洛凝的绣楼,虽是安静,却能听到一阵急促地呼吸。这丫头,怎么害羞起来了,往日的劲头哪里去了?

    “洛小姐,凝儿,女施主——”

    洛凝躲在闺房里,望着镜前羞红地容颜,心里噗噗乱跳,强撑着叫了声:“林大哥——”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进洛凝闺房,见这名震金陵的才女,端坐在凳上,身形婀娜,一袭长裙自然垂下,脸上如扑了粉般鲜红一片,红润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兮,眼中闪过水一样温柔的光芒,叫人心神迷恋。

    “洛小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方设法,寻一个让全金陵皆知,却又不招惹你反感的方法,真可谓食无味,寝难安,为伊消的人憔悴。直到昨日,才想到了此法。你要是怪我来的晚,就狠狠揍我两下吧。我就是疼死了,也不会喊一声地。”林大哥拉住洛才女小手,无比真诚的道。

    洛凝羞涩的应了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大哥,谢谢你如此爱护凝儿。凝儿做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圣旨

    唉,这些个女子太痴情了,连我都被感动了。将洛才女抱在怀里,林晚荣轻拍着她肩膀道:“可不要这么说话,以后我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努力奋斗,共同进步,生儿育女,繁荣大华。”

    洛凝听他的话,心里急跳几下,脸儿通红,羞涩道:“林大哥,你坏死了。”怕他又说出什么更羞人的话,洛凝赶紧道:“昨日留下巧巧和仙儿姐姐住在这里,大哥你不怪我吧?我只是想与她们好好说说话。”

    “就只有说话这么简单?”林晚荣笑道:“看来是我想法太复杂了。”

    洛凝见他目光似笑非笑的注视自己,心里哪藏的住事,忍不住嘤咛一声,捂住脸颊道:“是凝儿见大哥多日没有动静,心里着急,又不敢直接过去寻你,只好借着与巧巧和仙儿姐姐叙话,让你先急上一急,也好让大哥记起我这事。不然,以你什么都不在乎的脾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丫头倒是了解我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了解!凝儿,你昨夜与巧巧仙儿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见他们对你都不错呢。”

    洛凝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含晕嗔道:“你故意作弄我,我就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贿赂她们,嗯,这个主意不错。”林晚荣胡乱猜道。

    洛凝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发烧,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几下,哼道:“才没有呢,是仙儿姐姐她们为人好,才与我好好相处的。”

    林晚荣知道这丫头脸皮薄,也不再与她开玩笑,两个人说些话,倒也快活的很。

    洛凝夙愿得偿。心里欣喜万分,接过林晚荣递过来的五幅画的原图,又细细观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大哥,这是凝儿一生中。收到的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珍贵的礼物。你是怎么想到要画这些画的?”洛凝提起小楷,将那最后一幅细细描绘一番,望着那象征了自己二人相识经过地画幅,脸上满是追忆的神情。

    “哦,我是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殚精竭虑,这才得了这个主意,总算没有辜负洛小姐所托。这下全金陵都应该知道了,我与小凝儿之间,是本公子主动的。洛小姐含羞答应。嘿嘿,明日酒楼里就会有说书人述评这段佳话,赛诗盛会鸳帕定情,五副画图缘定终身。”林晚荣一本正经说道。

    “大哥——”洛凝听得又羞又喜。急急拉住他,将秀脸贴在他肩上,轻轻道:“谢谢你,凝儿永远伺候你。”

    “嘻嘻——”一个女子的轻笑声从后面传来:“恭喜凝姐姐心愿成真。昨夜我们留得也值了。”巧巧笑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交好地闺中密友如今又成了相伴一生的房中姐妹,她心里自然高兴。

    秦仙儿跟在巧巧身后。脸上似笑非笑,洛凝也不知道怎的。有些惧怕秦仙儿,望见她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脸孔一红,急急迎上去道:“仙儿姐姐,你们来了?”

    秦仙儿笑道:“凝儿妹妹,莫要嫌弃我们打扰了你与相公才好。”她说的如此直白,洛凝羞得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仙儿咯咯一笑,走上前去拉住她手:“妹妹不要羞臊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伺候相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不信你问问巧巧,相公最喜欢我们一起伺候他了——”

    秦仙儿泼辣大胆,说着还妩媚的瞥了林晚荣一眼,眼中满是挑逗之意。想想从前与巧巧在洛凝地闺房中上演过的jq好戏,林晚荣嘿嘿淫笑,对巧巧使了个眼色。

    洛凝不了解秦仙儿的风格,奇怪的望了巧巧一眼,轻声道:“巧巧,大哥真的喜欢我们一起伺候他么?要如何伺候?”

    巧巧面红如血,急忙拉住洛凝小手:“凝姐姐,仙儿姐姐坏死了,我们不要理她。”

    洛凝不知道他几人在打什么暗语,心里惴惴之下,望见仙儿与巧巧手里,每人执了一幅画卷,转而道:“巧巧,你手里拿地是什么?是大哥为你们做的画卷么?能给我看看吗?”

    巧巧面色通红,急忙将那画卷藏在了身后,秦仙儿脸泛红晕,咯咯笑道:“凝儿妹妹,你要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进了我们家门,想看多少就看多少,相公会专门为你做些好画的,咯咯,是不是啊,相公——”“

    “那是,那是,见者有份。洛小姐,赶明儿我给你再做几幅更精彩地,保证你心里欢喜。”林晚荣赞许的看了仙儿一眼,这丫头深得我心啊。

    巧巧见仙儿与大哥沆瀣一气,早已羞的不敢再听下去,拉了洛凝道:“凝姐姐,我们下去拜会老夫人吧。大哥,你来不来?”

    今日这一番动静,闹得够大,说金陵尽人皆知也不为过,想来洛敏和洛家老太太是肯定知晓了。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自然是默许了。拐骗了人家闺女,怎么着也得去交代一声吧,有了这两个老人的恩准,洛才女才能真正算上自己地老婆。

    洛凝已拉了巧巧下楼去,临走还羞涩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那期盼的眼神一览无余。

    林晚荣哈哈一笑,正要跟去,秦仙儿却一把拉住了他,轻叫道:“相公——”

    见仙儿神情楚楚可怜,眼中藏着泪珠,林晚荣惊道:“仙儿,怎么了?”

    秦仙儿心里一阵酸楚,一下子扑到林晚荣怀里,轻轻哭轻声道:“相公,你真地很喜欢洛小姐么?”

    林晚荣深知仙儿的小醋坛子性格,眼下先有了巧巧,又有了洛凝,这丫头心里委屈是肯定地。他急忙握住仙儿小手道:“仙儿,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就哭出来,老公心疼你。”

    仙儿轻嗯了一声:“相公。你若真喜欢洛小姐,那便早日娶她过门,我——”她凑上小嘴,在林晚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脸上羞红一片。

    听她一句话。林晚荣顿时呆住了,沉默良久才道:“仙儿,这如何使得?“

    秦仙儿脸色一苦,急道:“相公,你莫非是信不过我么?仙儿说过,只要洛小姐待你真心,我绝不会害她的。”她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害羞低头道:“相公,你难道不想与仙儿做真正的夫妻?我原本打算,等拿了肖青璇那狐媚子,将情蛊转到她身上,让她伺候我与相公二人。只是近些时日我与相公相处。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不能与你做成真的夫妻,我心里着急。这洛小姐待你情真意切,我也不忍心拒绝她,待与她讲明了实情。我自有把握她会答应,反正我也不会害她。相公,你就应了我,好不好?”

    林晚荣冷汗涔涔。我还道仙儿这丫头怎么如此好说话,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想仙儿与青璇地关系,她那情蛊要转嫁的话。也绝不能转给青璇和洛凝,要转给与她关系最密切。让她永远兴不起杀心的人才好。到哪里去找这么个人呢?

    安姐姐?!林晚荣脑中划过一道亮光,差点跳了起来,心里顿时像是几百头野牛在奔跑。我日啊,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狐狸精的样貌身材,啧啧,没得话说。可再想想她与仙儿地关系,顿时满腔的淫火又彻底熄灭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只是无意想起,绝无任何不良企图。各位菩萨了解我,我一向是个诚实的人。

    他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强自压制住乱七八糟的心情,抚摸着仙儿的香肩安慰道:“傻丫头,相公不是说过了么,这情蛊之事,到了京中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也想与你做夫妻啊,不过这事急不得,也不能把自己地痛苦转嫁给别人,是不是?你以为相公就是那么贪求一晌之欢的人么?我一向认为,精神比肉体更重要,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摸摸抓抓?小乖乖,今天晚上我们就试个新法门,保证你想不到,嘿嘿,你师傅也不知教过你没有——”

    他在仙儿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仙儿嘤咛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高耸的小臀,浑身发软,脸色顿如天边的彩霞

    丫鬟带着林晚荣走进洛老太太地房里时,只见巧巧与洛凝二人坐在老太太身边,正叙着闲话。两个丫头一个娇媚,一个羞涩,站在一起便如双生姐妹,说不出的美丽。

    出乎意料的是,洛敏竟然也坐在母亲身边,与老太太说着话。解决了白莲教和程德,这江苏再无别事,他这待罪之人最近也清闲的很。

    林晚荣知道洛小姐心思,笑嘻嘻地朝老太太作揖道:“老太太,我给您问好来了,您身体好吗?吃饭香吗——洛大人,你也好啊。“

    老太太笑着点头道:“林小哥,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两个丫头正说起你呢。听说你做了几幅好画,送与我家凝儿,是也不是?“

    林晚荣假咳两声道:“画的不好,瞎画,老太太见笑了。“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桃红满腮的小孙女一眼,点头道:“当日寿筵之时,我就知道小哥儿你绝非常人,果不其然,这赛诗会你就夺了魁首,以后更是不可限量。我们家凝儿也是好眼力,一眼就挑中了你,当真是了不得——”

    “奶奶——”洛凝听祖母调笑自己,忍不住娇呼一声,又瞥了林晚荣一眼,脸上带着羞涩地笑意,低下头去。

    洛老夫人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女人,一辈子遇到个知心的郎君可不容易,见着了就要抓紧,否则便要悔恨一生。想当年,我贵为御封地郡主,身份何等的尊贵,你爷爷只是个一文不名地穷书生,见了我羞的躲躲闪闪。我一时恼怒。就直接拿竹球砸中了他,这才有了你爹和你们姐弟俩!”

    听到洛老太太大摆龙门阵,巧巧捂唇轻笑,洛敏脸色尴尬,林晚荣哑然失笑。洛凝这丫头如此勇敢,原来是有遗传的啊。[]

    老太太说起往事,老怀大乐,召唤林晚荣过去道:“林小哥,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就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眼光比天还高。到了这般年岁,还没许到好人家,老身正发愁,没想到她早已选中了你。这鬼丫头,还瞒着我和她爹——”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洛凝秀发。拉了她地小手儿交到林晚荣手中:“女大不中留,林小哥,我今天就把凝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冻着她。饿着她,要宠着她,惯着她——”

    听奶奶罗嗦,洛凝心里急跳。偷偷瞥了林晚荣一眼,小手却一紧,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这丫头。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现在还没功夫成亲。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愿。林晚荣哈哈一笑:“谢奶奶赏识了,我必定善待凝儿,让她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洛敏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林小兄弟,我把凝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

    老洛神情有些萧索,林晚荣知道他心思,也不说话,只郑重点点头,两个人相对一笑。

    “恭喜凝姐姐了,大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巧巧拉住洛凝地手,在她耳边轻语道。

    洛凝羞涩的嗯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唱喏道:“圣旨到!江苏总督洛敏接旨——”

    洛敏身体一颤,双手有些发抖,他强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动,拉正官服正要出去,洛老太太正色道:“敏儿,便在这里摆香案接旨。”

    洛敏看了母亲一眼,急急应是,林晚荣拉了巧巧避进屋里。

    待摆好香炉文案,一个白面无须的内侍跨步走进,朗声道:“江苏总督洛敏接旨。”

    “罪臣洛敏,恭迎圣旨!”洛敏跪下磕头,洛老太太在洛凝搀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那宣旨的内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嘱咐过,老夫人乃是开国功臣之后,又是御封的郡主,钦赐的一品诰命,功及三代,见旨勿用下跪。”

    “老身谢过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体,谢恩道。她身份尊贵,论起辈分来,当今皇帝还要叫她一声姑姑。

    “查江苏总督洛敏,未请圣旨,擅自捉拿江苏都指挥使程德,又擅行斩刑致人于死,此为藐视朝廷,胆大妄为,罪大之极。其所提供程德之罪证,皆为确凿无误,程德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已经查实。洛敏虽有微功,但功不抵过,扰乱法纪,擅用私刑,按例当发配充军。但念在洛敏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过错,风评尚可,并有协助剿灭白莲之功,着革去洛敏总督之职,贬为山东济宁县丞,其家人随往,即刻赴任。”

    那内侍停了停,又念道:“洛老夫人,一品诰命,忠贞孝忍,世之楷模。儿罪不及母身,着赐东珠三十颗,白银千两,由近侍接回京内,颐养天年。钦赐!”

    林晚荣在后面听得真切,这个皇帝,贬了洛敏,却赏了老夫人,当中甚是微妙啊。那济宁本是白莲教重镇,才攻下不久,皇帝贬了洛敏去做一个小小地县丞,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尽显爱护之意。

    洛敏跪伏在地,大声道:“罪臣洛敏谢皇上恩典!”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有些泪花,他站起身双手接了圣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儿不孝,不能尽守娘亲身边,请娘亲责罚。”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敏儿你莫跪在地上,快些起来。皇上赏罚分明,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若你问心无愧,那便挺起胸膛,为皇上办好差事,对得起百姓,对的起朝廷。我洛家数代,不养无骨之男,为娘纵是老了,也不愿见你奴颜卑膝做人。”

    洛敏虽是一把年纪了,听了娘亲教训,却不敢吭声,急急站了起来,立在洛老夫人身边。洛凝眼中含泪,也不敢滴落下来,只偷偷抹去了。

    林晚荣看的暗自点头,难怪洛家儿女个个有出息,有这洛老太太在,想要出个平庸之人也难。

    得了这一通圣旨,洛敏便要奔赴济宁,林晚荣心里感慨,老洛走了,我也要走了,金陵城中就只剩下巧巧一个人孤苦无依,老子心都要碎了。

    他将巧巧用力拥进怀里,温柔道:“巧巧,等我在京中立下了身,我就来接你。然后咱们在京城开分号,开他十个八个分号,你做老板娘,做我最漂亮的老板娘——”

    “大哥——”巧巧悲呼一声,投进了他怀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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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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