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篇续一】邯郸驿馆(作者:棕黑色)傅汉卿一行人浩浩荡荡吹吹打打风光招摇到了晋国的王都邯郸却吃了霰彰鸥?/p>
接待他们的不过是最低级的官吏而且傲然引领他们到了驿馆便拂袖而去甚至没有接过左涤尘谄媚送上的金银珠宝。
驿馆中灰尘四积缺了腿的桌椅合不拢的窗户嘎吱乱响的破床露着棉花的被褥。要将驿馆收拾到如此的破败程度看来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这等刻意的冷遇让除了傅汉卿外的所有人都惴惴不安驿馆中一时间愁云惨雾。
左涤尘的两道眉毛绞在了一起。他心里既然恨极了那人一路上不敢明面上怠慢又如何左家有的是于细微处折辱人的技巧。譬如说因为要保养皮肤这一个半月他令傅汉卿浑身上下每日必得被据说有养颜和幼嫩皮肤妙用的月牙白冰蚕纱紧紧裹了粽子似的抬手行动都不自如。再譬如说因为要吊足晋王的胃口他命令不允许任何人窥见傅汉卿。一路上傅汉卿都未曾离开那辆连窗户都没有的豪华马车吃喝坐卧均在其中。鸟语花香集市喧哗隔在那重重布幔之外可知而不可见换了常人怕已经是囚困得要疯。左涤尘甚至不惜每天七次亲手捧着那簪花镏金的豪华尿壶为那人解衣净体只为了有机会能观赏到他的局促。
自然傅汉卿让他很失望。那人每日里闲闲散散靠在车中闭目养神气色一天天越的好。左涤尘能压抑心头火气不露声色但嘴唇上却由不得他起了一圈的燎泡让他更是大恨。
直到此刻面对破败的驿馆左涤尘方才猛然警醒这一路上他机关算尽只是如何才能令那人面容变色羞辱难堪而不着痕迹。他没顾得上观察晋国有无对梁用兵的迹象没有顾得上估算晋国今年的收成没顾得上探问邯郸的政局甚至没顾得上细思这样大张旗鼓让天下尽知梁国送了一个不是晋王选的人给晋王是会取悦对方还是会触怒对方?
立于驿馆中庭左涤尘汗透重衣。原来好色荒淫仍是君王。晋王若是即刻召见傅汉卿难免会被他的美色所迷再加上他们这一路的鼓吹天下谁不说一句梁国侍奉晋国果然曲意奉承尽心竭力?如果天下人这样说了晋国要为难于梁自然要背上有失上国风范的骂名。但现在梁国便成了不知好歹自大自傲拿着燕石当美玉供奉的笑柄。
不惜触怒傅家奴颜婢膝送来一个天下无双的傅汉卿却一点好处都落不到。他已经能看到梁王阴森的面容听到父亲大声的呵斥。连一次小小的使节都担当得如此失败以后他还怎能自恃才高还凭什么来怨天尤人?
左涤尘双拳握得如此之紧指甲已经将手心刺出血来。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他回头用他充满红丝的双眼怒视四肢伸展躺在破烂的床上酣然入睡的傅汉卿。
你休想再让我入魔!我还没有输!我永远也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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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云锦帐半挑半放罩的是细腻腻红艳艳九十九朵牡丹的苏绣缎被。
细腻腻红艳艳九十九朵牡丹的苏绣缎被裹的是冰肌玉骨黑如瀑的一个人。
左涤尘告诉傅汉卿我知道你懒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出力气费心思帮我扭转乾坤。我只要你在床上或躺或坐话也不必说事也不必做如果偶尔你肯笑一笑我还给你磕头这总可以吧?
傅汉卿想不出什么理由要拒绝。
三天时间驿馆已经是旧貌换新颜。左涤尘不时引领访客来过了庭院中几丛清幽绿竹进到摆设得古色古香的客厅奉上香气淡雅的清茶谈几句高论说几样雅趣然后必定是提起我家公子奔波劳累病体虚弱贵客可否移步至卧房一叙。
客人入得卧房迎面便是这惊艳一幕十个里有十个是一时间忘记怎么挪步然后其中三个会义正词严说一声祸水拂袖而去七个会端着架子进来坐下清谈。拂袖而去的到外面四处显了自己的忧国忧民后难免会感到有必要回来对着傅汉卿说些万勿以色侍人以免不得好死的忠告。端着架子进来的自然是天南海北地聊。傅汉卿懒得听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边口若悬河一边淡淡沉默居然也能自得其乐宾主尽欢。
每一次客人的椅子一寸寸挪得要到床边了左涤尘便会端一碗药进来口说公子体弱尚需服药休息请贵客改日再来。
如此一晃十余天傅汉卿处宾客盈门倒真个是交游广阔外人看来很有些在此游历做客的翩翩佳公子模样。
至于街头巷尾酒肆茶楼贩夫走卒间傅汉卿则是艳名远播。
在秦国的使节也来拜访傅汉卿并盛情邀请他启程去秦国做客后的当晚傅汉卿收到了晋王邀请他赴晚宴的消息。
身上一件简单的月白袍子脚上一双藏蓝薄底布靴头上一根碧玉簪收束好头傅汉卿出门。
临行左涤尘这几日鞠躬鞠到酸痛的腰杆挺得笔直形容憔悴嘴角含笑。
上车前傅汉卿向他一笑“谢谢。”
左涤尘傲然回答:“不必。我不过是为了自己。”
帘子放下车中人淡淡一声:“我知道。”
既然那人多方维护悉心照料他自当道谢。至于他为何如此何必介意又与我何干?
车马绝尘而去左涤尘肃立目送尘土随风飞扬迷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