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夫妻团聚
“二哥,这满身的伤,这家伙是怎么挺过来的?”当脱去段益民身上那血迹斑斑的衣服,任何一个人见到了,都会为之动容的。
“真汉子!”
素来不怎么服人的丁鹏飞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冲着段益民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都散了吧,我跟姜小牙留下。”丁鹏飞一挥手,命令一声,把自己的观察手姜小牙留了下来。
“是。”
“小牙,你过来,帮我把他的衣服脱掉。”
“师父?”姜小牙一脸的为难。
“嗯?”丁鹏飞冷哼一声,“医者父母心,师父平时怎么教你的?”姜小牙是他的观察手,也是他的徒弟。
“是。”
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段益民早已不复当初的健壮的身体了,体重不到百斤,但由于酷刑挨打,血衣都沾到了皮肤上了。
稍微的一扯,那就是跟从人身上揭下一块皮没什么区别。
小心翼翼的用酒精擦拭,然后再把粘在皮肤上的布帛一点一点儿的揭下来,这个过程对受伤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比受刑还要残忍。
但是段益民还是忍下来了,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他知道,这些人是在帮他,他的伤如果不治的话,那就真麻烦了。
哒哒……
这是门搭子的响声,有人在敲门。
“师父,我去开门。”姜小牙抹了一鼻子的汗水说道。
丁鹏飞点了点头,应该是黄三他们到了。
他猜的没错,是黄三护送乔玉珍母子过来了,当乔玉珍一见到如同血人一样的丈夫,当即忍不住痛哭出声。
这些人果然没有骗她,把丈夫给救了出来了。
“谢谢诸位恩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乔玉珍拉着孩子噗通一下就给丁鹏飞和黄三二人跪了下来。
“段太太,快请起,这可使不得,尊夫面对敌人如此酷刑,还能守口如瓶,其意志和精神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丁鹏飞忙道。
“玉珍,玉珍……”仿佛听到了妻子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段益民微微的抬起手,努力的睁开双眼,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益民,益民,我在这儿。”乔玉珍过去,一把抓住了段益民那颤颤巍巍的左手,那只被切了小指头的左手。
“段太太,我们正在给段大夫身体清创,有些地方还需要您帮忙。”丁鹏飞道。
“好,我是护士,我也会这个,我可以帮忙。”乔玉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那就太好了。”
乔玉珍是专业的护士,自然要比丁鹏飞和姜小牙做的好了,而且有还是又快又好,段益民的伤痛也降到了最低。
“那个,二哥,我先走了,老六还等着我们的消息呢。”黄三一看,这里他也帮不上忙,还不如早点儿回去呢。
“行,让老六跟先生汇报一下情况,这个时候,先生应该等消息呢。”丁鹏飞点了点头。
黄三带着人也离开了。
退烧针起了效果,慢慢的段益民的神志变的清醒起来,等差不多处理完身上的伤之后,他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段太太,这儿有一套内.衣,虽然是旧的,但是干净的,一会儿,你给段大夫上了药之后,给他换上。”丁鹏飞取了一套内.衣过来道,“这段时间,你们一家三口暂时住在这里,家里米面都有,每隔三天会有人给你们送蔬菜,你们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对他说,下次给你们送过来。”
“壮士,能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吗?”在妻子的帮助之下,段益民坐了起来,缓缓的问道。
“我们是一群爱国者,段大夫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丁鹏飞微微一笑道。
“爱国者,那在下能否知晓壮士大名?”段益民郑重的我问道。
“我姓丁,排行二,大家都叫我丁二哥,段大夫看上去三十出头了吧,我应该不比你小。”丁鹏飞呵呵一笑。
“丁二哥,多谢救命之恩,日后用的着段益民的地方,尽管开口。”段益民说道。
“段大夫倒是有几分江湖豪侠之气,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哈哈。”丁鹏飞哈哈一笑,招呼姜小牙一声,“小牙,咱们该走了。”
“是。”姜小牙答应一声。
……
把儿子送去睡觉,乔玉珍回到段益民的房间。
“玉珍,这些人只怕是来历不简单呀。”段益民虽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他脑子还是有意识的,可以说是清醒。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这一次要没有他们,益民,你真的就回不来了。”乔玉珍眼圈红红的道。
“我被捕后,组织上切断跟我的关系了吗?”
“嗯,除了肖老师之外,其余跟你有联系的人全部在第一时间转移了。”乔玉珍道,作为夫妻,又是在一起工作,乔玉珍早已被吸纳进组织了,只是,她做的都是些辅助工作,斗争经验很少。
“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跟肖扬有联系?”
“嗯,这次营救行动也是肖扬告诉我的,我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乔玉珍道。
“营救行动是上级组织的?”段益民吃惊的问道。
“不清楚,我去交赎金,发现他们弄了一个假的,我就跑了,幸亏他们出现,把我救了,然后把我保护起来,后来我就见到了肖扬,告诉我有人在营救你,让我不用担心。”乔玉珍道。
“肖扬没说是谁在营救我吗?”段益民问道。
“我问了,他也说不知道,他接到的上级的命令,说可以完全相信他们。”乔玉珍说道。
“这些绝不是一般人,刚才那位丁二哥,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身上那种军人的味道,我都能闻的出来。”
“你怎么闻的出来?”
“你别忘了,我手上救治的军人也有好些了,他们身上都有同一种味道。”段益民解释道。
“是吗?”乔玉珍不太能理解,不过她相信自己丈夫说的没错的。
“玉珍,你帮我看看我左手,我感觉断指创面可能化脓了,你得帮我。”段益民咬牙道。
“好。”
……
快十一点了,闫磊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任务失败了,还是又什么变故发生了,这是陆希言最担心的。
行动的命令已经下达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静静的等待结果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听到书房外的轻微的脚步声,陆希言知道,是孟繁星过来了。
咚咚……
“进来。”
“希言,闫磊还没有回来?”孟繁星穿着一件睡袍进来,肩上披着一件呢绒的大衣。
“嗯。”
“有危险吗?”孟繁星知道,自己有些事不该问,但闫磊在公司是她的副手,在家里又是管家,相处大半年下来,已经把他当做是亲人一样看待了。
“他应该没有。”陆希言道,闫磊就是在等候消息,并没有参与行动,哪有什么危险?
“那就好。”孟繁星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我陪你等等吧?”
“不用,你先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可不能影响了。”陆希言忙道。
“明天的考试我把握比较大,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孟繁星执意留下来,与陆希言一起等闫磊。
“那你去把秋裤穿上,这天气太冷了,冻着可不好。”陆希言道。
“好。”
孟繁星回去穿上秋裤过来,陪陆希言就这么坐着。
时间过了十一点了,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终于听到楼下大门的响动,陆希言走过去,拉开窗帘朝大门方向看了一眼。
果见闫磊穿着一身皮夹克,脖子上海围着一条红毛巾,带着鸭舌的皮帽子,耳朵上还罩着两兔毛的耳罩,一路跺着脚进来。
已经是半夜了,大雪下过,是最冷的,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夜里至少零下七八度。
这么冷的天,只怕明天一早,又有多少乞丐被冻死了。
这个乱世,穷人在生死线上挣扎,富人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这就是现实,想要改变这一切,只有彻底的把天翻过来。
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的位置,灯还亮着,这说明陆希言还在等他回来向他汇报。
闫磊紧了一下衣服,快步走上台阶,开门进来。
“我先回房等你。”得知闫磊回来,孟繁星站了起来,准备回房,陆希言一直等到现在,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而且一定不想让她知道。
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放心而已,现在人回来了,她就没有知道太多了。
陆希言点了点头,的确,闫磊汇报的事儿,孟繁星不宜知道太多,这也是她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噔噔……
尽管闫磊刻意的放轻了脚步,但还是有声音传出来的,毕竟这是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太太?”
“我给希言冲了一杯牛奶,你刚回来吧,顺道给你也冲了一杯。”孟繁星微微一笑,“你们慢慢聊。”
“谢谢太太。”
“闫磊回来了,进来吧。”陆希言道。
“先生,我回来了,一切顺利,人已经……”陆希言伸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别急,先坐下把那杯牛奶喝了。”
“是,先生。”闫磊坐下来,一杯热牛奶下肚,立刻感觉浑身暖了起来。
陆希言离开书桌,走了过来。
“先生,人已经安全带回来了,安置在咱们的安全屋,伤的不轻,三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二哥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有喊一身疼,真是个硬汉子!”闫磊道。
陆希言点了点头,**人都是硬骨头,要是没有坚定的意志和信仰,那又如何干革命,如何抵御外侮?
“段太太母子也一起接到安全屋,算是一家团聚了,对了,段大夫还发着高烧,所幸的是,安全屋配备了药品,段太太是懂得护理,有她照顾,也省去我们的麻烦。”闫磊道。
“嗯,二哥他们都安全回来了吗?”
“是的,这一次几乎没有人负伤,全部安全撤离,不过,英国人在宝丽汽车行动用了炸药,估计是没找到入口,直接爆破了。”闫磊道。
“吴四宝这一次损失可大了,不过,这也是活该。”陆希言冷笑一声道。
“先生,接下来,林世群应该知道我们是谁了,下一步怎么做?”闫磊问道。
第392章:下一步
下一步?
林世群现在必定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没了段益民,吴四宝也被关在了巡捕房,他现在如何向日本人交代?
能够让他补救的就是抓住肖扬与刘杰这条线了。
这条线本来就是陆希言故意弄出来,稳住林世群以及吸引他注意力的,而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了。
“闫磊,明天一早通知肖扬准备撤离,临走之前再给林世群唱一出好戏。”陆希言命令一声道。
“是,先生。”
……
大西路67号,林公馆内,气氛很凝重。
虽然叶耀新带回来的消息是,肖扬没有任何撤离或者发现自己被监视的痕迹,但林世群不相信。
这么大的营救计划,肖扬会一点儿不知情,像一个傻子似的,除非他们是有意不让他知道。
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因为他们知道肖扬被跟踪了,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所以故意的装作不知道,什么也不告诉他,以免被看出异常来。
这是地下党一贯的做法。
张鲁回来了,叙说着刚才那一幕惊险的场景,他若是再晚那么一小步,只怕他也回不来了。
对手的火力太强大了,那花机关子弹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什么时候在租界潜伏了这样一股强大的令人震颤的力量,这还成了敌人,这往后的日子可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张鲁战战兢兢的汇报完,没有添油加醋,当说完最后一个字,感觉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林世群,丁默村,还有他们二位的太太,以及夏仲明、叶耀新、付文(林世群的妹夫)都听着呢。
这么多人济济一堂,难得,一起为了一件事发愁。
惨败!
对林世群而言,他从来没有在顺境中走过,所以,抗压能力早就比一般人强得多,何况,一次失败并不代表什么。
倒是丁默村脸色很黑,一副不健康的青黑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烟抽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至于其他人,一个个默不出声。
“世群,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跟日本人交代,我们好不容易抓了一个段益民,居然让人这样弄没了,这还能让日本人高看我们吗?”叶玉柔开口道。
“如何弥补,人都被就走了,现在估计不知道藏在何处了,怎么找?”
“求干爹,让干爹发动手底下人,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了不成。”叶玉柔银牙一咬道。
“对方能够来无影,去无踪,只怕不是一般的势力,只要我们这边一动,他们就会知道了。”丁默村道。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认输?”
“我们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就算要出击,往哪个方向用力都不知道。”林世群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袭击宝丽汽车行和劫走段益民的人是什么身份,还有,肖扬那条线。”
“你想从肖扬这条线上放长线钓大鱼?”丁默村道,“只怕不会如你所愿,对方只怕也有这个想法。”
“丁兄的意思是,这是个诱饵?”
“你在钓鱼,对方何尝不是呢?”丁默村道,“既然他们都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下一步他们若是不把人撤走的话,那摆明了就是诱饵了。”
“我们在租界没有执法权,除了跟踪和监视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这是有恃无恐。”
“这只是哄哄外人的,我们不是也抓了段益民吗,一个小学老师,又如何?”
“你的意思是秘捕?”林世群犹豫了,他手上虽然有些人马,可这些人能干些什么他清楚。
“你担心手底下人做事不干净,一旦被捕,会把咱们供出来?”丁默村知道林世群的难处。
“姐夫,学校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一个老师下个学期不来了,这不也是很正常的?”叶耀新,“咱们只要找个借口,把人骗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这些地下党都是有信仰的,而且责任心很强,突然离开,肯定会被怀疑,所以,我推断他一定会坚持到放寒假才会离开。”丁默村道。
“万一他不管不顾的提前离开呢?”
“抓一个肖扬,他们马上惊觉,然后切断所有关系,现在的情况看,只怕我们能够令肖扬开口,也意义不大了。”丁默村道,“还不如放着,比比耐心,赌一把?”
“那浅野一郎那边如何交代?”
“那就看世群老弟你怎么说了,浅野一郎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做出什么样的决策更为有利。”
“好,那就依照丁兄的意思,先缓一缓,再等一等。”林世群点了点头,“先把四宝兄弟从巡捕房捞出来再说。”
……
“让开,我要见云子小姐!”
“云子小姐已经休息了,请您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浅野一郎接到林世群的电话,就急冲冲的来百老汇大厦求见竹内云子,但是被守卫的卫兵给拦住了。
“让开,我有重要的事情面见云子小姐,耽误了事情,你负责吗?”浅野一郎严厉的指着那个卫兵的鼻子怒斥道。
卫兵很无奈,日军等级森严,虽然他可以不用遵从浅野的命令,可是军中只要军衔比自己高的,都要服从。
“浅野君,云子小姐请你进去。”这个时候,酒井突然从里面开门。
“多谢。”浅野一郎抬脚走了进去。
竹内云子并没有休息,只是今日身体不爽利,又是天气还冷,几乎一整天都没有走出去透一口气。
“打扰云子小姐休息了。”看到竹内云子裹着被子,端坐在榻榻米上,浅野一郎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咳咳,浅野君,你这么急着来见我,一定有急事吧。”竹内云子脸上看上去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是,林世群刚刚给我打电话,他在紧急转移人犯段益民的时候出了问题。”浅野一郎点了点头。
“哦,什么问题?”
“段益民在转移过程中被人救走了,下落不明。”浅野一郎沉着一张脸道。
竹内云子听了,似乎并没有料想中的震惊,只是沉默了数秒之后,才张嘴问道:“从对手把宝丽汽车行地牢的秘密告诉日本人,这就是一个死局,林世群怎么转移人犯的?”
“一假一真,假在真之前。”
“方法不错,但对手只怕是早已洞察一切。”竹内云子掖了一下被角,长长的叹息一声。
“林世群怀疑这一次对手不是上海的地下党,而是另有其人?”
“军师?”
“云子小姐居然早就知道!”浅野一郎大吃一惊。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步,我们在他手上吃过的亏不止一次了,可我们现在对他的了解已经越来越少了。”竹内云子道,“他中毒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世群也猜到是他,但是他不能肯定,他们并没有真正交过手。”浅野一郎道。
“上一次,我们差一点儿抓住军统上海站的站长,结果纪云清太贪婪,令我们功亏一篑,失去了一个对军统上海站连根拔起的机会,而当时邹淮就秘密关押在吴四宝的宝丽汽车行,这件事事后证明,就是军师指挥其麾下的铁血锄奸团干的。”竹内云子,“绑架纪云清,包括击伤我这一枪,都说明军师手底下有一支非常精锐,而且神秘的行动力量。”
“您的意思是,这一次袭击宝丽汽车行就是这支力量所为?”
“军统的飓风行动队虽然也有这个能力,但是他们是不会管共产单的死活的,我得到最新的消息,重庆方面国民党召开会议,提出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八字方针,所以,军统是绝不可能耗费人力和物力去救**的。”竹内云子冷冷一笑,“都打成这样了,还一心想着内斗,中国人怎么可能是帝国的对手?”
“云子小姐说的对极了。”
“赵立军和新来的王天恒不合,但他们对**的态度是一样的,而且他们也忙着争权夺利,这个时候,谁都不会管闲事儿,尤其是**的闲事儿。”竹内云子道,“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军师跟**勾结上了?”浅野一郎道,“他们不是被重庆方面招安了吗?”
“面和心不和而已,那个时候,我们对他们施加了压力,独木难支,才迫不得已联合的,何况当时是邹淮主事,促成军师的招安,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而现在不同了,军师还真是胆大妄为,恐怕重庆方面也会对他有所提防了。”竹内云子道。
“云子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一动不如一静,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得住气,不过,你就要吃点儿苦头了。”竹内云子道。
“您是说冈村长官会为难我?”
“你不是还有一个‘鼹鼠’计划吗,这都过去两天了,该试探一下法捕房的态度了。”竹内云子咳咳一声。
“浅野受一点儿委屈没什么,问题是,我如何回复林世群?”
“林世群和丁默村这两个人也是面和心不合,不过现在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能依靠我们大日本帝国,否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用你督促,他们也会出力的,但是这个时候,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儿支持。”竹内云子道。
“云子小姐的意思是钱和武器?”
“浅野君一点就透,既然我们用他们对付军统和地下党这些反日特工分子,那总的给人家卖命的理由,还有,赤手空拳是对付不了这些人的。”
“我明白了,我来想办法,安德烈那个家伙跟白俄商团的关系还在,弄一批武器弹药问题不大。”浅野一郎点了点头。
“嗯,我困了,你可以走了。”
“哈伊!”
第393章:引渡
“是,我知道了,督察长,您放心……”
陆希言家里安了两部电话,一部是楼上书房,跟卧室是连通的,还有一部在楼下,这种情况在很多权贵富商家里很正常。
陆希言一早上起来,下楼,就看到麻小五在客厅接听一个电话,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听那听筒里传来的口音,应该是唐锦打来的。
“先生,早!”麻小五放下电话,一转身看到陆希言从楼梯上下来,忙问候一声。
“谁的电话?”
“哦,是督察长的电话,说是让您今天务必抽空去一趟他办公室。”麻小五解释道。
“没说什么事儿吗?”
“没说。”
“那行,中午我抽空过去一趟,去厨房看看,小何的早饭弄好了没有。”陆希言催促一声。
“先生,今天可是腊月初八,我煮了腊八粥,一会儿您可要多吃一点儿。”何小芬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道。
“好,腊八粥好。”陆希言呵呵一笑,“我一定多吃。”
“哎呀,你们怎么起这么早,这天还没大亮呢……”孟浩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浩子,你脑袋的纱布该拆掉了吧,回头去医院,找个大夫给你检查一下。”陆希言嘱咐一声道。
“知道了。”
“吴秃子的案子办好了吗?”陆希言问道。
“差不多了,这小子干的坏事儿还真不少,要我说,赏他一颗花生米都嫌糟蹋了。”孟浩哼哼一声。
“赶紧结案,这周末,陪我买东西去,你可别想着偷懒儿,你姐可是给你也置办了一张购物清单。”陆希言嘿嘿一笑。
“什么,购物清单?”孟浩闻言,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香港有什么东西买不到?”
“香港买和在上海买能一样吗,再说,梦瑶在上海长大,她的饮食口味跟我们是一样的,香港那边的许多东西都吃不惯的,你懂不懂体贴女人?”陆希言道。
“好了,姐夫,你还是把这些用在讨好我姐身上吧,我们家梦瑶不需要。”孟浩不耐烦的说道。
“是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楼上飘了下来。
“姐,你起来了,不多睡会儿?”孟浩脸色微微一变,涎着脸谄媚的道。
“我刚才听什么人说来着,对我有些不满?”孟繁星下来,一伸手揪住了孟浩的耳朵,直接拖了过去。
“姐,别,疼,我可是你亲弟弟……”
“小安,这是怎么了,小浩又惹他姐了?”老孟头从房间里出来,老人了,本来觉就少。
“没事儿,她俩闹着玩呢,爸,走,咱们喝粥去,小何今天煮了腊八粥,您闻闻,真香。”陆希言扶着老孟头朝餐厅走去。
“小浩,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姐。”孟浩如同乖宝宝似的点头道,半点儿都不敢违拗,一瞅耳朵,都揪红了。
“女人,尤其是怀孕的女人这个时候最害嘴了,她爱吃什么,你不得备着点儿,我可告诉你,少一样,我找你算账!”
“你又没怀孕,知道什么……”孟浩嘀咕一声。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姐,我给你盛一碗腊八粥。”孟浩忙主动站起来,给孟繁星盛了一碗粥。
“我吃饱了,小五,走,去上班了。”陆希言招呼麻小五一声,取了大衣和皮包,上班去了。
……
中午,陆希言去法捕房寻唐锦。
“唐兄,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谁又惹你了?”见到唐锦那副谁欠了他大洋的表情,陆希言诧异的问道。
“老陆,铁血锄奸团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行动?”唐锦问道。
“有,怎么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行动吗?”唐锦语气急了起来。
“不知道,我没问,问了,他们也不会说。”陆希言呵呵一下,唐锦不是傻瓜,宝丽汽车行被袭,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稍微做一下排除,就能得出结论了。
唐锦明显的叹了一口气,道:“上头知道了,铁血锄奸团居然跟**搅在了一起,这是大忌,戴老板被老头子骂了!”
“现在国共合作抗日,铁血锄奸团跟**合作,也没什么不对吧?”
“老弟,你是不了解我们跟**的恩怨,这种合作也只是暂时各取所需,对付日寇而已。”唐锦苦笑道,陆希言是留洋回来的,有些事情不清楚也难怪。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可你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捅上去的吗?”唐锦道,“是军统上海站,而我们跟铁血锄奸团关系这么密切,居然是事后通报才知道,你知道,戴老板对我的工作会多么的不满了。”
“这事儿怪我,是我没有及时把情况告诉你,戴老板要怪罪的话,我一力承担。”陆希言道。
“我说老陆,我能让你承担这个责任吗?”唐锦道,“你事先也是不知道的吧?”
“我确实知道他们有行动,可我并不知道跟**有关,再说了,这一次行动跟咱们没有关系,也不在法租界……”
“我知道,这事儿确实跟咱们没关系,他们是不会对你讲的。”唐锦点了点头,“你知道吗,这个月的25号,也就是前天,老头子主持召开五届五中全会,通过了‘溶共,防共,限共和反.共’的八字方针,这风口之上,出了这种事儿,老头子能高兴?”
“这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国民党怎么尽干这些个操.蛋的事儿?”陆希言忍不住骂了一句。
“老弟,慎言,这一句我只当没听到。”唐锦忙道。
“口误,口误……”陆希言讪讪一笑,“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搞党同伐异这一套,我看这样的党国迟早会被这些人给败光的。”
“谁说不是呢,不是,我都让你带沟里去了。”唐锦说完,发现不对,忙纠正道。
“这句我也没听见。”陆希言嘿嘿一笑。
“戴老板来电,让我调查,评估一下,铁血锄奸团有没有可能倒向**,甚至是给**做事儿?”唐锦道。
“唐兄打算怎么跟戴老板汇报?”陆希言心里一紧,这可真是一件麻烦事儿,林世群和日本人可能还没弄明白,可瞒不过军统。
“这件事我还没弄清楚具体情况,如果胡乱上报的话,那岂不是又要挑起争端,就像上一次一样?”唐锦道,“这样的教训还少吗?”
“我约一下谭四哥,问一下情况,再告诉你,如何?”陆希言道。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唐锦点了点头。
“那好,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明天约个时间见面。”陆希言起身道,这事儿他全清楚,不过他需要回去仔细想一下,该怎么跟唐锦说。
“等等,还有个事儿,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向我们提出将孙亚楠引渡回去接受调查,理由是,孙亚楠涉嫌参与多起刺杀案。”
“这不是早就料到了吗?”陆希言重新坐了下来。
“孙亚楠策划刺杀你的案子,证据确凿,并且他本人供认不讳,按照租界的法律,他必须在租界接受审判,但是这个人身上背负其他的案子,按照我们跟日方签署的秘密协议条例,他们要求将人引渡调查,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唐锦道。
“孙亚楠是我们自己人吗?”
“从目前来看,是。”唐锦道。
“请示上峰了吗?”
“请示了,还没有回应,不过,我想上峰一定会下令我们想办法破坏这一次引渡。”唐锦道,“这让我们很难办呀。”
“我们还有几天时间?”
“最多三天,多了,我也拖不了。”唐锦说道。
“这事儿,我会跟谭四哥提一下的,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陆希言一看唐锦那个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了。
“老陆,拜托了。”唐锦微微一笑。
……
孙亚楠是不是自己人,这一点,他和唐锦内心都是怀疑的,可怀疑没有用,他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
若是有证据,也不会这么为难了。
唐锦这边若是拦不住,就只能将“孙亚楠”交给日本人,但亲手把自己人交给敌人,这肯定不行。
那办法只有一个,在移交途中把人救走。
但这也是有风险的,因为移交的时间和地点只有移交的双方知道,一旦中途人被劫走,那谁是走漏消息的最大嫌疑呢?
无疑是法捕房一方了。
唐锦和他都有可能被怀疑,就算他不知道“孙亚楠”的移交时间和地点,那也摆脱不了嫌疑。
唐锦现在既想把“孙亚楠”救下,又不想被日本人怀疑,他这是有求于“军师”。
自己之前派了“姜培”跟孙亚楠成了同居狱友,唐锦一定会认为这是“军师”所为,他可能会错意了。
认为“军师”有救人的意思,但是唐锦并不知道,“孙亚楠”曾经是“铁血锄奸团”成员,或者说,他知道了,并没有告诉自己?
有一点可以确认,唐锦不希望“孙亚楠”落入日本人手中,毕竟是军统的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肯定知道一些军统的机密,看他这样,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必定会成为叛徒,那会给军统带来损失。
那他也可以让军统上海站配合行动,或者说,他对军统上海站并不信任,而“军师”和铁血锄奸团刚好需要证明一下自己?
陆希言在脑子里设想着无数种可能,想要找到一个最合理的。
第394章:马脚
“探监了,姜培,你出来,有人探监!”
“来了。”
……
会客室,隔着铁栅栏,闫磊见到了姜培,姜培并不认识闫磊,闫磊也是第一次见姜培,还特意的化了个妆。
闫磊看上去老气了不少,还特意的沾了两撇胡子。
“表叔,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还来看你,你说你小子怎么就能干出那种事情来,还敢劫道,你疯了吧你?”闫磊劈头盖脸一通骂。
“表叔,我这不是没找到你嘛,实在没办法,又不想被饿死,冻死,就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行了,我给你带了些衣服,还有吃的,你先在里面待两天,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把你救出来。”闫磊道。
“过来,我跟你有话说。”闫磊一招手,“那小子什么情况?”
“很警惕,第一天,根本不理我,也不跟我说话,不过,我有办法,我抢了他的晚餐,他终于忍不住,我俩打了一架,嘿嘿……”
“怎么样?”
“这小子下手挺重的,是个练家子,我看的出来,而且他的路子有点儿,说不上来,反正我之前没见过。”姜培道。
“口音呢?”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我们听出来,是东北口音,具体是哪里的,我就说不上来了。”姜培道。
“你能确定?”闫磊惊讶的问道。
“能,他平时说话口音带着一点儿江浙官话口音,但是一急起来,下意识的就把自己本来的口音暴露了。”姜培小声道。
“你用客家话试探了他了吗?”闫磊道。
“嗯,他似乎听不懂客家话。”姜培点了点头。
“一个从小长在客家方言地区的人,居然听不懂客家话,有意思了。”闫磊自然知道陆希言为什么要派人去陪孙亚楠坐牢,目的就是试探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孙亚楠。
“表叔,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你这个罪不小,等我找找人,给你问问,实在不行,你就在里面多待几天,反正也饿不死。”
“时间到,探视结束。”
“表叔,你可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姜培抓住闫磊的手,哀求道。
“行了,要不是看在咱们两家过去的情分上,我才懒得管你,且等着吧。”闫磊一甩开,起身道。
……
“看来,这个孙亚楠是肯定有问题了。”接到闫磊的禀告,陆希言基本上可以判断自己的怀疑是对了。
“先生,我们在内部对孙亚楠进行了一次调查,发现过去我们铁血锄奸团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很活跃,照理说,应该是会留下不少照片资料的,但是,很奇怪,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太多的资料,尤其是照片资料,几乎没有。”闫磊道。
“会不会是军师为了保护他而把这些资料收集起来,销毁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即便如此,也需要有人做这件事,军师手下除了我们,就是楚泽那一脉,难道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闫磊吃惊的道。
“你排行老六,却只有五个人,不是应该还有一个老大吗?”陆希言问道,一直以为他都认为“军师”是就是老大,但现在分析看,说不定“军师”不是老大,而老大可能另有其人。
“我们上面的确有一个大哥,不过,这个大哥早几年在一次行动没了。”
“没了,死了?”
“嗯,后事还是我们一同处理的,从那之后,我们六个人就剩下五哥了。”闫磊解释道。
陆希言点了点头,这样才算合理。
“孙亚楠肯定有问题,现在日本人想要将他引渡回去接受调查,唐锦的意思,是不想让他落到日本人手里,可他又没办法拒绝日本宪兵司令部的引渡,所以,他暗示我,要‘军师’帮忙救人。”陆希言道。
“要我们救人,这是想利用我们吧?”
“利用也好,合作也好,这件事我们还真推脱不了。”陆希言道,“军统上海站的赵立军把我们卖了,在重庆老蒋那里告了我们一状。”
“告状,他能告我们什么?”
“告我们跟上海的地下党合作,给**做事儿。”陆希言道。
“是不是因为段大夫的事儿,我们救人还救错了?”闫磊愤懑道,“军统这帮人真是吃饱没事干,尽干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
“你还不知道,中午的时候,我去唐锦那儿,他告诉我一个消息,重庆方面刚刚召开会议……”
“老蒋果然不是东西,防自己人比防贼还厉害。”闫磊听了气愤道。
“不管他了,唐锦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表明立场,这样他也好为我们在戴雨农面前说话。”陆希言解释道。
“唐锦把人交给日本人,让咱们从日本人手里抢人?”闫磊问道,“先生,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吧。”陆希言道。
“可恶!”
“先让汉杰做个计划,明天我们再商量一下,就算要引渡,至少也要到下周一。”陆希言问道,“林世群那边可有动静?”
“纪云清出面向巡捕房保释吴四宝,英国人虽然发现了地下室,但没有搜到任何证据,吴四宝一口咬定,地下室是他们私自开挖的防空洞。”闫磊道,“不过这鬼话,英国人并不相信,因为从地下室内搜出了不少刑具以及物资。”
“英国人会释放吴四宝吗?”
“看样子暂时应该不会。”
“那个肖扬撤离了没有?”陆希言问道,“还没有,学校这几日期末考,肖扬是班主任,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就太不负责任了,他觉得,即便是身份暴露了,他在租界,并没有任何犯罪行为,日本人没证据,想要动他,弄不好自己也会惹麻烦。”
“林世群没有动手吗?”
“没有,只是派人严密监视,没有动手的迹象。”闫磊道。
“看来,我们给他弄了一个假上级,还把林世群给糊弄住了,他现在是想戴罪立功,跟我们比耐心。”陆希言马上就明白林世群的意图。
抓一个肖扬,马上就会惊动肖扬的上线,那肖扬可能就是一个交通员的角色,即便是掌握机密,现在估计知道的也有限了,还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不动肖扬,等待肖扬背后的刘杰上钩。
林世群却不知,这个刘杰根本就是他让郭汉杰释放出来的烟雾弹,一个存在,但从来没有跟肖扬有过任何关系的人。
“卢海洋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基本生活没问题。”闫磊道。
“让他回去,沪西情报组需要加强领导力量,重点监视大西路67号林世群等人活动,对凡是在林公馆出现的人建档,以备查询。”陆希言命令道。
“是。”
……
忽然接到了“刺鱼”约见的请求,陆希言找了个借口,把麻小五支开了,他驾车离开医院,去了外滩。
“土肥原贤二从华北回来了,在老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之前答应的条件全部被推翻了。”方晔抿了一小口咖啡道。
“是吗,这么说,土肥原机关就要寿终正寝了?”陆希言呵呵一笑。
“没那么快,影佐祯昭秘密去了香港,跟汪兆铭手下的周福海、梅思平等人秘密接触,他们想要扶持汪兆铭当傀儡。”
“汪兆铭肯吗?”
“现在还不好说,但汪已经公开发表艳电了,这说明他有这个打算,一旦汪兆铭正式的投敌,另立中央的话,抗战大局将会产生巨大的变数。”方晔道。
“嗯,我会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级的。”陆希言道。
“日本驻上海宪兵特高课组建了一支无线电侦听大队,你知道谁在负责吗?”方晔问道。
“谁?”
“竹内云子,还有一个白俄女子技术顾问,叫柳尼娜,据我所知,她们已经掌握了多部我重庆方面的潜伏电台了。”方晔道。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也只是知道一些情况,具体掌握了那些电台,通讯频密什么的,这些我是没办法知道的。”方晔解释道。
“看来,咱们的电台通讯也要谨慎小心了。”陆希言道,“我跟老鬼建立了正常的工作接触,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如果联系不上我,可以联系老鬼。”
“怎么了?”
“我身边多了一个人,咱们见面可能会少了些许的方便。”陆希言解释道。
“有危险吗?”
“没有,他只是保护我的安全,但是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能让他知道。”陆希言摇了摇头道。
“好,我明白了。”方晔点了点头。
……
麻小五去汽修厂取车了,是陆希言遇刺时候乘坐的那辆车,差一点儿就报废了,还好,能修。
后来被送去修理厂了,修好了,打电话来,陆希言也没空去取,反正租的这辆车时间还没到期呢。
正好“刺鱼”约他见面,他就找了这个借口让麻小五去取车了。
麻小五取回汽车,陆希言也刚好回到医院,几乎是前后脚,不过,陆希言也知道,自己开车出去是瞒不了麻小五这样的训练有素的特工的。
但是他不说,麻小五也是不会问的,谁都有自己的私密的空间,这一点,麻小五是聪明人。
难得糊涂。
他是唐锦的手下不错,可陆希言对他也是有情有义,何况他现在已经算是陆希言的人了。
第395章:对手
“安德烈,你看看这个?”
“一个破弹壳,有什么可看的?”伯爵酒吧虽然开着,但生意大不如从前了,而且安德烈一下子如同老了二十岁。
看上去如同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了,什么权力野心都没有了。
“安德烈,你再仔细看看,这或许对你有好处。”柳尼娜风情万种的一笑,对于安德烈这样一个老头子,她已经失去了兴趣。
她已经勾搭上安德烈的义子,伊凡,虽然伊凡很听话,但是一个男人的野心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柳尼娜就是那种能够看明白一个男人内心的祸水。
伊凡,是个孤儿,被安德烈收养,安德烈的一切将来都有他继承,所以,他并不担心有人夺走这一切,所以,他表现的很顺从,很听话。
安德烈很满意,悉心栽培,几乎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就剩下那些还不能给的秘密。
“伊凡,给柳尼娜小姐一杯伏特加。”
“好的,义父。”
安德烈拿起柳尼娜给他的弹壳,戴上眼镜儿,仔细的从里到外看了一遍,忽的严肃问道:“柳尼娜,你从哪里弄来的?”
“怎么,你看出来历了?”
“你不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安德烈见弹壳和包裹手帕直接退给了柳尼娜,语气很生硬。
“好吧,我说,你该听说过大西路上宝丽汽车行被一伙神秘蒙面袭击的事情吧?”柳尼娜问道。
“听说了,英国人连军队都出动了,查封了汽车行,汽车行的老板吴四宝和他的手下都被抓进了看守所。”安德烈点了点头。
“那这枚弹壳的来历你还看不出来吗?”
“是他们?”安德烈浑身一震,他既然看出弹壳的来历,这么已联系,自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
“是谁?”
“谭四!”安德烈眼圈瞬间通红,那是仇恨的光芒。
“你确定?”安德烈这话一出口,柳尼娜也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个弹壳是配给费恩手中那批武器的,我对这批武器弹药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费恩,有人需要一批武器弹药,但不能被人查出来,你能搞到吗?”柳尼娜认真的问道。
“多了不敢说,少的话没问题,但是价钱的话?”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柳尼娜喝下那半杯伏特加,飘然而去。
……
大西路67号,小客厅内。
召开秘密会议。
参加的人有林世群,丁默村,浅野一郎,以及林世群的翻译秘书夏仲明和他的小舅子叶耀新。
还有一个人,叫唐慧明,跟林世群和丁默村是死党,也是中统的,出身出奇的一致。
“诸位,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一次袭击宝丽汽车行是一支潜伏在租界多年的恐怖暗杀组织铁血锄奸团所为,其首领叫军师,我想在座的都有耳闻,这个恐怖暗杀组织多次实施暗杀大日本帝国友好人士的行为,对我们是相当的不友好,还有,元旦晚上,谢筱初先生参加酒会回家的途中,遭遇刺杀,若非我们早有准备,只怕也会难逃一劫,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对手除了两统和**地下党之外,还要加上这个铁血锄奸团,必须要将它彻底的打掉,才能保证租界内上海市民和友邦人民的安全!”林世群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说道。
“既然确定了对手,那就好办了,狠狠打击就是了。”唐慧明道。
“唐兄说的轻巧,这些人混迹人群,他们可能是小市民,小商贩,甚至是衣冠楚楚的商人富贾,贵族公子小姐,不抓到他们的把柄,如何确定身份,如何打击?”丁默村冷笑一声。
“差不多一年前,我们启动了军师身边埋伏的一枚棋子……”浅野一郎倒是不避讳,将自己跟“军师”交手的一桩桩事件说了出来。
当然,最终都是失败告终。
“我说这些并不是打击诸位的士气,而是提醒诸位,知己知彼,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还有一群相当精锐的下属。”浅野一郎继续道。“这是一支非常可怕的力量,他们藏在何处,有多少人,我们现在几乎是一无所知。”
“根据我们的情报,铁血锄奸团早已被重庆方面招安,但其编制并不在军统内,我们的情报人员在获悉,在军令部第二厅的第一处辖下多了一个战略情报小组的编制,代号:死神,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死神小组就是被招安的‘军师’以及他麾下的铁血锄奸团。”浅野一郎呵呵一笑,“这个情报,丁先生也给予了确认。”
“死神小组就是铁血锄奸团,那死亡通知单?”唐慧明联系道。
“没错,慧明老弟猜测的一点儿没错,死神,死亡通知单,这里面要是没有一点儿联系,那说实话我也不相信。”林世群接过话头道,“谢筱初先生接到了死亡通知单,然后就被铁血锄奸团刺杀,如果死神小组的前身就是铁血锄奸团的话,那这一切都明朗了。”
“能证明吗?”
“现在的这一切都还在猜测之中,不过,我们已经获得一些证据佐证了。”林世群继续解释道,“那就是他们使用的武器和弹药,完全是同出一源。”
“那就是铁证如山了?”
“可以这么说,但我们现在对于铁血锄奸团的资料太少了,他们的组织结构可以说一无所知。”林世群点了点头道,“过去我们的资料对现在的铁血锄奸团来说,意义不是很大。”
“诸位,就目前掌握的资料而言,我们只知道这个铁血锄奸团或者说死神小组是由‘军师’领导,在他麾下有五名大将,我们现在所知道的有一个谭四,江湖人称谭四哥,还有一个瘦猴老六,是个惯偷,刀疤黄三,大鹏和马五爷,这五个人是军师的心腹,军师所有的行动都是通过他们来完成的,他们都有合法的社会身份……”浅野一郎继续介绍道。
“他们就藏在我们的周围,但我们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一次我们的失败,除了我们自身估计不足之外,还有就是我们对对手丝毫不知,未能知己知彼,如何能战而胜之?”林世群站起来,一拍桌子,激动的道。
“世群老弟,别激动,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对手是谁,那就好办多了,总比无头苍蝇的好。”丁默村道。
“丁桑说的极是,虽然我们手上的情报极少,可我们并不是奈何不了他们,这些人在租界肆意杀害无辜,他们不仅仅是我们的敌人,也是租界巡捕房的敌人。”浅野一郎道。
“浅野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联合警务处和法捕房一起镇压铁血锄奸团?”
“嗯,铁血锄奸团的存在,对租界的治安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理由相信他们不会纵容这样的恐怖分子,所以,说动他们联合起来镇压铁血锄奸团,这是不难的。”浅野一郎笃定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在租界没有执法权,可警务处和法捕房就不同了,他们随时可以抓人!”林世群道。
“关键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肆意妄为下去了,林桑,这是一次展现你能力的机会。”浅野一郎肃容道。
“在下明白。”
“丁桑,诸位,我想你们能够力合作,精诚团结,将这个跟帝国作对的恐怖组织,铁血锄奸团一举铲除!”浅野一郎站起来,重重的挥了一下拳头。
“浅野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林世群带头道。
浅野一郎给钱了,虽然第一笔只有十万,但他承诺了,今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经费,还有武器。
这对林世群来说,有些因祸得福,虽然败的很惨,但也让日本人认识到他的能力,所以,才会花力气援助。
当然,林世群和丁默村想要得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林桑,对付铁血锄奸团和军师,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浅野一郎一拍手,门被推开,风情万种的柳尼娜走了进来。
“柳尼娜小姐?”
“对,就是柳尼娜小姐,林桑,你可以在你的侦缉大队给他安排一个职务,今后她会成为你跟我之间的联络官,具体情报我会通过她传递给你。”浅野一郎解释道,“她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柳尼娜小姐可是情报界的精英,屈就林某人麾下,太屈才了。”林世群忙谦逊一声,柳尼娜的身份就是一个监工,这一点他很清楚。
“林队长,以后多多关照了。”柳尼娜嫣然一笑。
“柳尼娜小姐客气了,相互关照。”林世群脸颊微微一红,柳尼娜这种成熟尤物,对男人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
“林队长客气了。”柳尼娜浅语一笑,媚眼眨了一下,不但林世群半片身子酥了,在场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流露出魂授魄与的眼神。
这柳尼娜不愧是上海滩花国名噪一时的交际花,绝对的尤物。
“有关铁血锄奸团和‘军师’的详细情况,柳尼娜小姐都知道,林桑,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先告辞了。”浅野一郎起身道。
“我送浅野先生。”林世群忙随后道。
“不必了,留步。”浅野一郎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转身道,“吴四宝过两天就应该能出来,不过宝丽汽车行暂时拿不回来了,他的损失,会有人补给他的,你安抚一下他的家人。”
“晓得了。”
第396章:错误
“梅梅,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考完试,孟繁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蓝丽瑛家里,等了一小会儿,蓝丽瑛下班回来,第一句话就把她给吓了一跳。
“丽瑛姐,你做了什么?”
“我不放心玉珍大姐,今天下班,我就去了华美公寓,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蓝丽瑛道。
“上级不是命令咱们不得跟段大夫一家有任何联系吗?”孟繁星急了。
“我就是不放心……”
蓝丽瑛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可是错都已经犯了,还能再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丽瑛姐,你摆脱那个跟踪的人了吗?”孟繁星问道。
“我领着他饶了好几个圈子,应该是将他摆脱了,但你知道的,我这方面的经验不足,我怕……”蓝丽瑛有些担心,她虽然担任孟繁星的交通员兼报务员,但并没有经历过地下工作的培训。
有限的经验也都是孟繁星传授给她的,只能说比一般人强一些,比起专业的外勤还差了不少。
起码某些技能还是欠缺的,一个合格的外勤,要掌握的技能可是真不少,否则,遇到一些情况下,是没办法开展工作的。
当然,如果只是一般简单的外勤的话,那还好,全能特工,那比大熊猫还宝贝。
“别紧张,你曾经是段大夫的病人,又跟段太太关系不错,上门看望一下,也是正常的。”孟繁星安慰道。
“可如果我被特务盯上的话?”蓝丽瑛道,“他们会不会对我进行调查,那我的过去就没办法隐藏了。”
“我们自己先沉住气,别自己吓唬自己,也许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呢。”孟繁星道,“正常上班,工作,电台静默一段时间。”
“电台静默了,那怎么跟组织上取的联系?”
“你忘了,我公司也是有电台的,想要跟上级取得联系,这个问题不大。”孟繁星呵呵一笑解释道。
“那倒是,我把这个给忘了。”
“丽瑛姐,华美公寓那边你绝对不能再去了,一次或许不会起疑,但如果有第二次,真被特务盯上了,那就麻烦了。”孟繁星提醒道。
“我是担心玉珍姐一个人照顾孩子,就去看了一眼,可发现她家里大门紧闭,敲门,什么人都没有。”蓝丽瑛道。
“人不在家里?”
“我也觉得奇怪,我以为玉珍姐去学校接孩子了,还在楼下等了一小会儿,发现公寓附近有些来历不明的人,我就赶紧离开了。”
“你是不是向附近的人打听段太太的行踪了?”
“嗯,我刚好碰到玉珍姐楼下一个住户,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女的还是一个洋人,他说,玉珍姐昨天就没回来。”蓝丽瑛道。
“没回来,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说自己也是刚搬来没多久,不熟悉。”蓝丽瑛道。
“丽瑛姐,这事儿我们不能再管了,地下工作的纪律你是明白的,咱们是有任务的,你明白吗?”
“明白,梅梅,我知道错了。”
“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多想了。”孟繁星安慰道。
……
“梅梅,这么多东西,就算跑一天也买不下来,有些东西香港有的,没必要在上海买吧?”陆希言拿到孟繁星开列的清单,脑袋都觉得炸了。
上面的物品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有些甚至不值钱,可在生活中,却是需要的,而且天天用。
“咱爸身体不好,小浩去了香港,又需要陪梦瑶,这些生活用品,总不能等我们到了再买吧?”孟繁星道,“再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还没定呢。”
“那公司不是在香港有办事处嘛,开个单子,让贵叔给咱们置办一下就可以了。”陆希言道。
“也是阿,那可以划去不少了,不过,这些吃的零嘴什么的,不能少,女孩子怀孕害喜吃不了东西,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那这些可以划到浩子的清单上去。”陆希言很不负责任道。
“这个腊肉、香肠、咸鱼这些少带一些吧,这个蜜饯,还有干果,也可以少买一些,衣服的话可以去那边再买,咱爸最喜欢的那几张唱片就不用带了吧,香港那边应该有得卖的……”
“我又没去过香港,那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清单我是列出来了,你看着办吧。”孟繁星道。
“行,我再看看,明天上街大采购去。”陆希言道,“对了,家里过年是不是也要买一些东西,小何和闫磊他们不跟我们过去,这年总是要过的。”
“嗯,采购的时候,多加一份儿,给她们留着。”
“先生?”
“闫磊,进来吧。”听到闫磊在书房外的声音,陆希言忙招呼一声。
“太太。”见到孟繁星也在书房,闫磊忙问候一声。
“行了,你们有事谈,我先回房温习功课了。”孟繁星放下手中的清单,冲陆希言点了点头,带上书房门出去了。
“什么事儿?”陆希言知道,闫磊这个时候上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禀告,否则这个点儿,他不会随意上来打扰的。
“小蜜蜂报告,今天有人向尤利娅打听段太太一家的下落,尤利娅以自己刚搬来,不清楚拒绝了,但是也说告诉对方,段太太昨天就没有回来过了。”闫磊道,“小蜜蜂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就马上上报了。”
“对方是谁?”
“一个女人,他悄悄的跟踪了一段路程,这个女人有一定的反跟踪能力,带着她逗圈子,然后趁夜色走丢了。”
“故意的,对吗?”
“是的,既然被发现了,他怕打草惊蛇,所以,就故意的跟丢了。”闫磊道,“不过,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的样子记下了,下次再见一定会认出来的。”
“女人,如果她再出现的话,再说,现在的我们首要对付的是林世群这一伙人。”陆希言吩咐道,“不要节外生枝。”
“明白。”
“明天,你约一下汉杰,下午,四点,广元茶楼。”陆希言再吩咐一声。
“好的,先生。”
……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周末,陆希言一早就起床了,按照删减的清单,做了一个路线图,总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那样效率就太低了。
“小五,咱们现在是两辆车,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这些地方,买这些东西,我呢去这些地方,置办这些,如何?”
“先生,我若是不跟着您,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这吴秃子不是早就抓到了,杀手也逮住了,哪有那么多的危险?”陆希言道,“再说,这大白天的,哪有那么多的杀手?”陆希言道,“你真是多虑了,我又不是无恶不作的汉奸?”
“可是……”
“别可是了,这份清单,这要是咱俩一起行动,今天一天都买不玩,这要是分开了,或许一天就能完成,明天就能在家休息了。”陆希言道,“就这么定了。”
麻小五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同意,谁叫陆希言是他的上级,上级的命令,他不能违抗的。
孟浩也要出去办事儿,陆希言开车捎了他到地头就放下了。
陆希言去的地方,都是英租界最繁华的商业街南京路,年关将至,又是周末,一大早,这街上的人群就磨肩擦肘的,一眼望过去,人头汹涌,看不到尽头。
汽车行驶在大街上,也是十分的缓慢,喇叭声是此起彼伏。
这都快要过年了,哪家不上街置办点儿年货,虽说这时局和年景都不太好,可至少在这租界要比外面好一些。
不过,今年肯定要比去差一些,去年虽然是刚打完仗,可市面上的物资还算充足,物价涨幅还不算太厉害。
今年就不一样了,什么都缺,尤其是民生物资,菜米油盐的就不说了,涨的厉害,还有煤炭,布匹,蔬菜,肉类和鱼类等等,市场上这些都是紧缺物资。
“这个三炮台给我来两条。”
“好咧。”
“先生,这个打火机不错,美国进口的,防风,只要十块美金,您拿走?”陆希言逛到一杂货店。
“五块!”
“先生,您还真会还价,五块我都不够本钱。”老板哭着脸道。
“不卖,那算了。”抬脚就要走人。
“六块,您拿走,算我认识您这一朋友,下次您还来关照我的声音?”老板忙道,这打火机,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虽然不错,可不能砸自己手里呀,他是做买卖的,不是搞收藏的。
“成交。”陆希言想了一下,买下了这个打火机。
……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的普洱茶?”
“哟,陆先生,您怎么来了,我们老板刚出去,我给您叫回来?”通闽茶庄的伙计认识陆希言,忙鞠着躬从柜台里面出来。
“嗯,去吧,出来采办一点儿年货。”陆希言点了点头。
伙计一溜小跑出去,不一会儿,带着绒皮圆帽的胡蕴之跟着伙计回来了。
“陆先生,您可是稀客,有日子没来了。”胡蕴之见到陆希言,呵呵一笑抱拳道,“今天想买什么茶?”
“买点儿普洱茶,养生。”
“您还真是来巧了,我这里刚好从云南进了一批成年的普洱,您要不要先尝一下?”胡蕴之道。
“好呀,正好走累了,在你这儿歇一脚。”陆希言呵呵一笑。
第397章:自证清白
“老胡,怎么样,我这次营救行动漂亮吧?”陆希言一进胡蕴之的私人小会客室,就开始邀功道。
“确实不错,这换做过去的打狗队,也未必能做到比你好。”胡蕴之过去给陆希言泡了一杯普洱递了过来。
“嘿嘿……”
“不过,这一回,林世群怕是对你们有所了解了,接下来的若有这方面的行动,怕是难奏效了。”胡蕴之坐了下来道。
“暴露是迟早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干,那敌人也不动吗?”陆希言道,“他现在对我的情报掌握有限,不过,这个林世群的确难缠,这一次要不是我多留几个心眼儿,只怕输的人就是我了。”
“是呀,一个小小的林世群就如此的难对付,还加上一个丁默村,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难了。”
“我有日子没见白鸽同志了,老李他们好吗?”
“香港那边军统几次刺杀汪逆的人,造成很大的震动,但港英当局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对军统在香港的活动予以打压,就连我们也波及了,对我们接受海外援助有相当的影响。”胡蕴之道。
“对了,上次忘了说,戴雨农到了香港,还说要见我。”
“戴雨农要见你?”胡蕴之很惊讶,不过他没有纠结陆希言没有马上汇报,毕竟陆希言还没去香港呢,上一次见面太匆忙了,也没时间说这个事儿。
“我不是给军统穿针眼线,弄了大批药品,还有,我还是钉子小组的成员,估计,戴雨农想见我就是这个目的。”陆希言道。
“戴雨农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想要见你,只怕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目的。”胡蕴之道,“你要小心,这个事儿我必须汇报给上级,你见戴雨农的细节必须事后一五一十的上报。”
“我知道,这就是一个可能,我这不是还没走嘛,不过,戴雨农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香港,我觉得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他这么重要的人物,会轻易的涉险?”陆希言分析道。
“有道理,你觉得他出现在香港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不熟,但是香港那边汪兆铭的几个亲信都在,而且刺鱼同志说,日本参谋本部中国班班长影佐现在就在香港,会不会跟他有关?”陆希言道。
“这不好说,现在汪逆正在抓紧跟日本方面勾结,据说已经达成了一些列的秘密协议,但汪似乎并不甘愿当傀儡,所以,还在河内待价而沽。”胡蕴之道。
“这是必然的,他把自己连祖宗一起卖了,要是卖不出一个好价钱,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陆希言嘿嘿一笑。
“孙亚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陆希言眉头微微一挑,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真有问题?”胡蕴之被陆希言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老胡,你不知道这个月25号,国民党在重庆召开五届五中全会,提出了一个八字方针?”陆希言问道。
“我知道,这事儿我正要跟你说呢,没想到你都已经知道了。”胡蕴之脸色一冷,显然是心里不痛快。
换做是任何有良知底线的人听到这个,心里也是不痛快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搞窝里斗。
“唐锦告诉我的,我还被军统上海区告了一状。”
“告状?”
“这次营救段益民额行动,瞒得过林世群,但瞒不过唐锦和军统方面,他们猜到是铁血锄奸团干的,这很容易,所以,我们被告了,说是跟**合作,成了上海地下党的爪牙了。”
“我就知道,这帮混蛋整天就知道琢磨这些破事儿!”胡蕴之骂道。
“也别怪人家,其实人家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一次铁血锄奸团的确跟地下党走的太近了,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能糊弄过去。”陆希言道。
“你到底哪边儿的,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陆希言同志。”胡蕴之严肃道。
“我这是换位思考,要不然,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又该找什么借口让他们释疑呢?”陆希言道。
“什么?”
“江湖义气。”
“这段益民大夫被捕,多少也是因为铁血锄奸团的关系,我们总不能让无辜之人给我们背锅,出手救人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陆希言解释道。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可国民党会相信吗?”
“相信,他们几时相信过我们?”陆希言嘿嘿一声冷笑,“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再说了,他们还指望我们继续给他们提供走私药品呢。”
“你可要小心应付,这戴雨农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胡蕴之道。
“嗯,我会小心应付,戴雨农现在让唐锦秘密调查这件事,他的调查报告会对戴雨农对‘军师’和铁血锄奸团有很大的影响。”陆希言道,“唐锦跟赵立军不同,他是个实用主义者,理智而有城府,他要‘军师’和铁血锄奸团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什么意思?”胡蕴之脸色一变,“他该不会是想要让你……”
“老胡,你想多了,他的意思是,日本方面要引渡孙亚楠接受调查,让我们出手,救人。”陆希言道。
“这恐怕也证明不了什么?”
“最起码说明‘军师’和铁血锄奸团还是听话的,能为其所用。”陆希言道,“如此一来,唐锦也就好说话了。”
“这倒是个办法,那你打算怎么做?”胡蕴之问道。
“照他的意思做,不过,孙亚楠这个人不能留。”陆希言郑重的道。
“你想杀了他?”
“你想多了,我说的是,不能让这个人留在铁血锄奸团,我杀他做什么?”陆希言解释道。
“你想怎么做?”
“孙亚楠既然是军统的人,那我就交给军统好了,反正他身份甄别也不是我做的。”陆希言道。
“可万一,万一这孙亚楠身份有问题,那怎么办?”
“这就不好办了,要真的是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自从陆希言发现孙亚楠身上的问题,他就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孙亚楠身上的反常行为,还有口音的疑点,如果他不是孙亚楠,那他又是谁呢?
孙亚楠在军统内应该有详细的资料吧,还有他手下的行动队员,这应该在军统内也有档案的。
但是唐锦的回复是,由于战争,频繁的转移,一些资料早就遗失了,孙亚楠手下的行动队员,属于他自行招募的外勤,在军统内也就是登记备案,根本没有详细的资料,就连孙亚楠的照片也没能找到。
但是唐锦是个谨慎的人,按照道理,孙亚楠身上有疑点,不应该如此冒险,这会把自己给暴露了的。
“老胡,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唐锦会不会从另外的途径确认过孙亚楠的身份?”陆希言问道。
“这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亚楠的身份应该没可疑呀!”胡蕴之道,“那对其营救也就没有问题了?”
“先把人救出来再,如果真有问题,再说。”陆希言想了一下道。
“也只能这样了。”胡蕴之道,“对了,中央决定组建**中央南方局,统一领导,我们藏锋小组也划归南方局领导了。”
“统一领导好。”陆希言点点头。
“中药作坊的事儿,什么时候把合约签一下,时不待我。”陆希言道。
“嗯,我想你也不会坑我和表叔一家的,你把合约拟好了给我,我去找我表叔签字就是饿。”
“好,在我去香港之前把这件事定下来。”
“好。”
……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陆希言又出门了,就连老孟头也让孟浩陪着去城隍庙上香了。
下午,四点,广元茶楼。
“先生,您来了。”陆希言上楼,老蔡在楼底下望风,敲门,郭汉杰将他迎了进去。
“肖扬什么时候撤离?”
“考试已经结束了,这两天是周末,下周一发成绩单,这件事完成后,就该撤离了。”郭汉杰道,现在都是他跟肖扬联系。
“我这边能得到消息,只怕林世群也能猜到,一旦刘杰不出现,他一定会马上抓人的。”陆希言道。
“那要不,让‘刘杰’联系他一次?”郭汉杰点了点头,建议道。
“不要画蛇添足,任何一丝不寻常,他都能嗅出来,时间一到,马上撤离。”陆希言命令道。
“是。”
“先生,我有个想法。”郭汉杰道。
“说。”铁血锄奸团可不是他一个人的,部下自己思考,有想法,这是很好的,总比他一个人殚尽竭虑的好。
“先生,现在是除掉谢筱初最佳时机,林世群现在是顾不上他了,这家伙最近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在凡尔登舞厅认识了一个叫舞女,打的火热。”郭汉杰道。
“这一次有把握吗?”
“吴四宝被收监,我们突袭宝丽汽车行,弄死了他们不少人,现在林世群虽然手下还有些人,可真正能出力的并不多,就连保护谢筱初的四个保镖也给叫回去两个。”郭汉杰道。
“是沪西情报组的人不甘心吧,是不是田守仁?”陆希言一抬眼问道。
“这两天我都待在沪西,对这个情况还是了解的,田守仁想要替死去的弟兄报仇,一雪前耻,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郭汉杰解释道。
“可以,沪西情报组只能提供情报支持,但是锄奸行动必须由行动组完成,以后,收集情报和制裁行动必须分开,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暴露的几率以及安全,听明白了吗?”陆希言考虑了一下,如果真有这个机会,他总不能硬拦着,这容易打击下面的人积极性。
“那让谁去呢?”
“这样的行动,人数不宜多,最多两三个人,让言虎带队,其他人转入休整,近期不要活动了。”陆希言吩咐道。
“是,先生。”
第398章:复诊
星期一早上。
“先生,谢筱初死了。”闫磊一边给陆希言拉车门,一边小声说道。
“哦。这么死的?”
“马上风。”
“确定吗?”陆希言有些惊讶,他知道,谢筱初的死肯定跟田守仁、言虎他们有关,但具体行动计划,这一次他并没有参与制定,是放手让他们去做的。
因此,谢筱初会怎么死,他事先也不知道。
“确定。”闫磊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没留下什么痕迹吗?”陆希言问道。
“没有。”闫磊解释道,“本来想一刀做个了结的,没想到,这家伙吃了田守仁的药,自己没承受的住。”
“还有这种药?”
“助兴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死人的,除非服用过量,或者碰巧身体出现问题,才会有有一定诱发马上风的概率。”闫磊解释道。
“这么说,在某种程度上说谢筱初死就是个意外了?”
“是的,这就是一个意外。”
……
谢筱初的尸体被人抬着送回了大西路69号的谢公馆。
林世群听闻消息,马上带着自家老婆等人过来了。
谢筱初的死让他感到一丝不可思议,虽然说谢筱初人到中年,可看上去没什么毛病,突然就这么死了,还是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一个健康的人,说死就死了,这生命真的是脆弱无比。
马上风。
多么让人觉得“讽刺”的死法,相信很多男人都不愿意自己最终死在女人肚皮上吧,谢筱初也不例外。
谢筱初的女人哭的都快要晕过去了,谢筱初这一走,只怕她们孤儿寡母的守不住这份家业了。
既然死因没有疑点,林世群也不愿意多待,不过谢筱初好歹也是侦缉大队的人,吩咐秘书夏仲明帮着料理一下后事,就回去了。
谢筱初这一死,三井实业的代表佐藤之死就算是彻底断了线索了。
不管怎么说,谢筱初也算是上海滩一个名人,他死亡的消息,报纸上还是刊登了讣告,也算是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了。
……
“老师,那个,那个日本女特务来了!”陆希言上班,查房,然后开了例会,刚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成诚有些惊慌的跑了进来。
“日本女特务,哪个?”陆希言一头雾水。
“竹内云子。”麻小五从外面进来,替成诚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怎么来了?”陆希言也是一惊,自从他给竹内云子动过手术之后,他就跟这个日本女特务没有任何交集。
“复诊。”
“复诊?”陆希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又没要求她过来复诊,再者说,竹内云子手术之后的治疗也不是他负责的,当然,他是主刀医生,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只是这人都出院好几个月了,才想到来复诊,早干嘛去了?
不会是另有企图吧?
躲避只怕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竹内云子生疑,还不如直接面对,起码也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博士,我可以进来吗?”说话间,竹内云子就到了,穿着一身貂绒大衣,头上一顶灰色的圆绒帽,过去的圆润一丝都看不见了,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昔日飞扬跋扈的竹内云子,如今变成这样一副模样,还真是让人感到诧异。
“请进。”
“你们在外面等候就是了。”竹内云子吩咐酒井等人一声。
“哈伊。”
“陆博士,我来复诊,让您费心了。”竹内云子缓步走了过来,在陆希言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成诚,给竹内云子开一份检查单。”陆希言吩咐道。
“老师,都检查什么?”
“该检查的都检查一遍,我需要对病人的身体各方面的参数有个详细的了解。”陆希言道。
“好。”
“云子小姐,我们先做个检查,你意下如何?”
“嗯,也好,我也想彻底的了解一下我的身体状况。”竹内云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拒绝。
“做完检查,报告明天才会出来,你明天再来吧。”
“明天?”
“对,明天,你可以跟我的助理预约一个时间,我会在这个时间专门为你服务。”陆希言解释道。
“好,我明天再来。”竹内云子取了检查单,二话不说站了起来。
“成诚,你带云子小姐去做检查,所有检查都不能遗漏,听明白了吗?”陆希言吩咐成诚一声。
“是,老师。”
……
竹内云子前脚刚从陆希言这里离开,唐锦的电话就打到他的办公室了。
“老陆,竹内云子是不是去你那儿了?”
“刚走,怎么了?”
“你没跟她吵起来吧?”唐锦惊诧于陆希言平静的语气。
“我跟她吵什么,无缘无故的?”
“装,要不是她,你能被外界误以为是汉奸?”唐锦嗤之以鼻道,“还无缘无故,你就装吧。”
“我跟她吵一架,把她撵走,就能为我正名了?”陆希言道,“你也太低估我的职业操守了。”
“对了,她找你做什么?”
“复诊呀,还能做什么,唐兄,你究竟想说什么?”陆希言问道。
“竹内云子这一次代表日方跟我们谈引渡‘孙亚楠’的接受日本方面和工部局警务联合调查的事情。”
“英国人怎么也掺和进来了?”陆希言惊讶道。
“谁知道呢,不过这一下我们压力大了,总董已经找过卡尔总监,我们这边案子一结束调查,就把人移交给他们。”唐锦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人?”陆希言问道。
“这个案子跟你有关,我想,竹内云子去找你,八成是想让你松口,尽快结案,这样他们就能把人接走了。”唐锦分析道。
“她刚才提都没提呀?”
“你们都说了什么?”唐锦好奇的问道。
“她说来复诊,我让成诚给她开了一些检查单,让她做完检查,明天再来。”陆希言道。
“就这些?”
“就这些。”陆希言肯定的道。
“晚上,黑猫酒吧,我等你。”电话那头唐锦沉默了一会儿,丢下一句话,不给陆希言任何机会,挂了。
……
万国饭店,包房内。
“云子小姐,我不明白,您为何对这样一个傲慢无礼的中国人如此礼遇?”酒井向竹内云子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有本事的人,都是恃才傲物的,如果,你跟他一眼,能把人从濒临死亡线上拉回来,或者可以轻轻的一伸手,毁灭一座城市,你也可以可以得到我这样的礼遇。”竹内云子嘿嘿一笑道。
“要说把人死亡线上拉回来,我属下相信,可如果说一伸手,就毁灭一座城市,请恕属下不敢相信。”
“这世上有些人的能力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酒井,对待这个陆希言,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毁灭的手段,明白吗?”竹内云子命令道。
“哈伊!”
酒井并不认同,不过,竹内云子是他的上司,她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去安排一下,我要见伯爵酒吧的安德烈。”竹内云子吩咐道。
酒井点了点头,退出了包房。
……
晚上,下班后,陆希言让麻小五开车送他去了黑猫酒吧。
有日子没来了,不过,老板杰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酒吧里的客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喝什么?”
“威士忌吧,这个时令好像不太适合喝啤酒。”陆希言笑了笑道。
杰克给陆希言倒了一杯威士忌。
“你在等约瑟夫?”
“噢,是的。”陆希言猛然想起来,唐锦还有一个英文名字,叫约瑟夫,杰克说的应该是这个。
“他也好久没来过了,你们每一次都约一起吗?”杰克问道。
“是。”
“你们的交情不错。”杰克赞了一句。
“还好,有一些共同语言和爱好。”陆希言笑了笑道。
“嗨,不好意思,来晚一步了,杰克,给我来一杯伏特加!”唐锦推开门,喘着热气走了进来,招呼一声。
“你确定?”
“当然。”
“你的伏特加,绝对正宗。”杰克呵呵一笑,递了过来。
“谢谢,我们过去说。”唐锦端起酒杯,搂着陆希言朝里面的一处角落里的卡座走了过去。
“竹内云子去找你,肯定没安好心,你要小心。”唐锦坐了下来,一张嘴就说道。
陆希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魔女”间谍特工,他可是一直保持警惕,这个女人能够从南京老虎桥监狱那种地方还能逃出来,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她也许不如林世群这样的老谋深算,但智慧和能力,甚至胆量都是远超一般女子,一旦被她抓到疑点,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你跟谭四见面了吗?”
“还没有,约了。”陆希言道。
“尽快吧,我这里有关于你的案子在程序上快要完结了,还有你安排的那个人,发现了什么?”
“那不是我安排的,我只是传话的。”陆希言笑了笑。
“‘军师’为什么对这个孙亚楠如此感兴趣,难道是爱屋及乌?”唐锦盯着陆希言问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问一下谭四哥,或许明天就会有答案了。”陆希言道。
“好,我等你的答案。”唐锦端起酒杯道,“来,干一杯。”
“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
“少喝点儿,没关系的。”唐锦哈哈一笑,“孟浩的假期批下来了,这家伙运气不错,上面对他印象很好,说是要树立一个典型。”
“那这小子知道了,以后尾巴好不要翘上天了!”陆希言道。
“年轻人,有活力,又有冲劲儿,很好。”唐锦道,“我很看好这小子,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
“老唐,谢谢。”
“都是兄弟,客气啥。”
第399章:诊断
“爸,您爱吃的这个南瓜子,我给您带了两包。”孟繁星在家里帮老孟头收拾行李,一边收拾,还一边的交代。
“嗯,我知道了。”
“还有这个换洗的衣服,我都放下箱子底儿了,您只要一翻开就看到了。”
“嗯……”
“梅梅,差不多得了,我又不是去了之后不回来了。”老孟头道,要不是去香港看儿媳妇儿,他才不愿意遭这份儿罪呢。
“梅梅,给爸收拾行李呢,浩子呢?”陆希言从外面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倚着门框问道。
“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酒去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回来。”孟繁星没好气的说道。
“是他过去的那些朋友吧,什么狐朋狗友,你这么说就偏激了,这些人虽然有些人品行不端,但多数都是被环境影响所致,有的也是生活所迫,本质上并不坏,你可不能一竿子把他们都打翻了,关键时候,他们比很多人强多了。”陆希言纠正道。
“我知道,我这不是怕小浩也沾染那些习性吗?”孟繁星道,“不说别的,那些人当中有好几个抽大烟,这玩意要是沾上了,那就不能算是人了。”
“浩子跟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会不知道,不过,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这小子上升的太快。”陆希言道。
“是呀,我是既希望他能出席,又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我还没吃饭呢,让小何给我下一碗面条去。”
“没吃饭,你这一晚上干嘛去了?”
“唐锦叫过去喝酒,光喝酒了……”
“呼噜噜……”
喝了一肚子的酒水,一泡尿早没了,陆希言饿的不行,一大碗面条,还加两个荷包蛋,三两下就干掉了。
……
“今天竹内云子来医院了,说是复诊,我估计没憋着什么好心。”陆希言拥着孟繁星躺下说道。
“她还敢出现在公开场合?”孟繁星惊讶道。
“对外,她已经算是废人一个,不过,谁都知道,她的作用不是武力,而是大脑,这个日本女间谍,还真是难以琢磨呀。”陆希言道。
“冲你来的?”
“估计是,但她葫芦里就是藏着什么药,还不清楚。”
“能回避吗?”
“回避就是心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她现在可没有抓到我任何把柄,我还不惧她。”
“那你小心点儿,可别着了她的道。”
“要换做没受伤前,还能使点儿美人计,现在嘛,呵呵,就她那身体,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陆希言嘿嘿一笑。
“你很希望她给你使美人计吗?”腰间的软肉上突然传来一道钻心的疼痛。
“……”
第二天,陆希言上班,刚上楼,成诚就跑过来,告诉他,竹内云子来了,在办公室等他。
这“美女蛇”是盯上他了。
“云子小姐,这么早就过来了?”陆希言推开虚掩的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不带丝毫情感的招呼一声。
“陆博士,我就是想尽快的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还请您理解。”竹内云子也是波澜不惊。
“理解,理解,不过,这检查报告还没有全部出来呢,现在就要让我给你诊断的话,只怕会不太准确?”陆希言道。
“没关系,我相信陆博士。”
“那好吧,除了检查的数据之外,我还需要对你做一个人工检查,请你躺倒那边的床上去。”陆希言点了点头。
除了检查必要的身体接触,陆希言是不会触碰竹内云子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的。
就算她坐上那检查的床有些吃力,陆希言也是让竹内云子的随从,那个叫酒井的日本人帮忙扶上去的。
他恪守着一个病人跟医生的关系,没有丝毫的逾越。
这也是他对竹内云子一贯的态度。
“心律有些不齐,不过问题不是很大,最近睡眠如何?”陆希言检查了之后,再看了一下心电图,问道。
“睡眠比较浅,有时候失眠。”竹内云子道。
“喝酒了吗?”
“有时候会喝一点儿红酒?”
“你的身体,尽量不要碰酒了,还有烟也别抽。”陆希言算是尽了一个医生的本份,把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那还她的事情。
“烟酒都戒了,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竹内云子凄然一笑。
“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最多只有十年的命。”陆希言在竹内云子的病历上飞速的写着自己的诊断。
“十年,也不错,起码我不用看到我苍老的样子。”
“外貌比命更重要吗?”
“当然,陆博士,看来你是不了解女人,没有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驻的。”竹内云子道。
“青春永驻那是违背自然规律的,谁也做不到。”陆希言拿起竹内云子照的‘x’光片,在灯光下仔细的查看起来。
“现在的医学也许做不到,未来呢?”
“云子小姐,看来我是真不了解女人,你提的这个问题,我是真没办法回答。”陆希言道,“从拍摄的‘x’光片看,你的脊椎没有发现器质病变,但是人体有许多病变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尤其是脊椎内有分布诸多神经,支撑并且连接大脑,这些是看不出来的,至于你其他的检查,你有些贫血,血糖也有些偏低,还有,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晒一晒阳光了,皮肤的颜色不太对,还是尽量的出来活动活动。”
“酒井,你先出去,我跟陆大夫有话说。”竹内云子一挥手道。
酒井微微一低头出去了。
“陆博士,我的身份你是最清楚的,这几个月来,我也求医问药不少人,但都不能解决我突然昏厥的症状,现在虽然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但这种不定期的晕厥,对我来说是巨大的折磨,你能帮我吗?”
“云子小姐,你这种症状应该属于创伤后遗症,但属于哪一类,目前医学上还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我也没有遇到过,它的发病机理我也不是很清楚。”陆希言道,这个他的确没见过,创伤后遗症千奇百怪,什么症状都有,发病机理大多数说不清楚,很难对症下药。
找不到发病机理,西医是很难下药的,弄不好会起反作用。
“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知道,如果仅仅是晕厥的话,我还能忍受,问题是晕厥之后,有些是我控制不住的。”竹内云子脸色十分尴尬的道。
“大小便失.禁?”陆希言问道。
竹内云子点了点头。
“这……”陆希言没想到会是这样,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不但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陆博士,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云子小姐,很抱歉,我这里没有有效的办法。”陆希言摇了摇头,他不想说,因为说了,有可能会害死人的。
竹内云子是什么人?日本女特工,杀人不眨眼的“美女蛇”。
“好吧,麻烦陆博士给我开一些安眠药吧。”
“你这个身体吃安眠药,只会越来越差,还是吃一些安神的中成药吧,效果虽然慢一些,但比安眠药要好得多。”陆希言道。
“陆博士居然相信中医?”
“嘿嘿,我可不是数典忘祖之辈。”陆希言笑了一下,回应道,“那这个药方去外面药店买药吧,医院没有这个药。”
“那就多谢陆博士了。”
“医者父母心,只要是病人,不管他是否犯下滔天巨恶,再没有被审判之前,他都有获得医疗救助的权利。”
“陆博士的话,我记住了。”竹内云子眼眸微微眨了一下,脸色稍微的有些变化,但还是很礼貌的站了起来,微微一躬身。
……
“云子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儿,照这个药方,出去给我把药买回来。”竹内云子递给酒井一张药方命令一声道。
“这药医院没有吗?”
“这里是西医医院,你觉得有中成药卖吗?”竹内云子冷冷的瞥了酒井一眼。
“哈伊!”
“陆博士,你倒是提醒我了,西医不行,我找中医,我也是忽略了。”竹内云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朵红晕。
……
虽然林世群觉得谢筱初的死因没有问题,但浅野一郎却不这么看,他把谢筱初的尸体拉到了福民医院,做了尸检。
死因没有问题,但是在谢筱初体内找到了一种刺激性的药物。
浅野一郎认定谢筱初是被人下了药。
“下了药?”
林世群也很吃惊,他没想到谢筱初居然被人下药了,那他的死因就不寻常了,只不过药物的成分化验还没结果,不好说这就是这种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毕竟,谢筱初死亡的时候,除了那个跟他在一起的舞女,没有第三者。
但是就在浅野一冷和林世群疑窦丛生之际,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药品成分检测出来了,是一种助兴的药物,俗称“春.药”。
这种东西,常在花丛的男人,基本上都用过,只不过,谢筱初好像那天晚上服的有点儿多,结果身体承受不住,挂了!
又回到“意外”死亡上来了,尽管浅野一郎并不相信这一点,可事实证据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当然,也有疑点,那就是从来都没服过量的谢筱初偏偏那晚吃多了。
是他自己弄错了,还是有人故意给他添加了量呢?
这个已经没办法弄清楚了,又是一桩无头案了。
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了。
第400章: 试探
“姜培,过来。”
“警官,什么事儿?”姜培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你小子运气不错,有人保释你,收拾一下,明天可以出去了。”看守所的狱警嘿嘿一笑道。
“不行,我不出去,这里吃好,喝好的,我才不出去了,出去还得忍饥挨饿的。”姜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嗨,我说你小子还想懒在我们这儿不走了?”狱警拿起棍棒狠狠的敲打了一下铁窗怒道。
“我不走,就不走……”姜培一拢着衣袖,蹲坐在地上,嘴里嘟嘟囔囔道。
“你小子反了天了,告诉你,你明天不走也得走,老子这里都快人满为患了,还得供着你们吃喝,真把这里当自给儿家了?”狱警恶狠狠的道。
“……”
拘留所,所长办公室。
“唐督察长,您喝茶。”所长站在一边,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唐锦,恭恭敬敬的陪着笑脸伺候着。
“这几天,有没有人故意接近那个孙亚楠?”唐锦问道。
“没有。”
“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您交办的事情,我哪敢有丝毫的怠慢?”所长额头上都见汗了,他虽然拘留所的所长,可哪能跟唐锦这种已经是法捕房高层实权人物相比。
“把这个,让那个孙亚楠签了!”唐锦掏出一张纸来,交给那所长道。
“枪决,督察长,这……”所长吓的不轻,他担任拘留所所长时间也不短了,还没听说过,从拘留所直接把人提出去枪决的。
“孙亚楠是恐怖分子,罪大恶极,而且他本人也招供画押,无须审判,着立即枪决,这是上面的命令,你照做就是了,出了事儿,我负责。”唐锦道。
“好,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所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出了事儿,他肯定跑不了,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能怎么办?
“好了,你让他把文件签了,明天中午我过来提人。”唐锦收起翘起的二郎腿,起身拍了一下所长的肩膀道,“这件事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督察长。”
“记住,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明白,督察长慢走。”所长跟在后面弯着腰道。
……
广慈医院,外科,陆希言办公室。
“唐督察长。”
唐锦冲成诚微微一摆手,示意他出去,他这是有话单独要跟陆希言谈。
“老陆,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知道,我担了多大的干系?”唐锦走到陆希言面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这可不是我的吩咐,是‘军师’的意思。”
“他这么做为了什么?”唐锦问道,“谭四就没告诉你?”
“说了,这个孙亚楠行为有些怪异,哪有军统巴不得人家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一上来就承认自己身份?”陆希言道。
“还有呢?”唐锦追问一声。
“有这一条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有很多人表面上大义凛然,其实意志力很弱,而且很怕死,这样的人,只要稍微用点儿刑,他会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唐锦道,“这个孙亚楠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人。”
“唐兄,你不是说孙亚楠的身份没问题吗?”陆希言一抬眼问道。
“好,我就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看来你跟‘军师’的关系非同一般。”唐锦缓缓道。
“‘军师’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他也希望通过我跟你建立私人之间的关系。”陆希言道。
“你的意思是,在某种程度上你代表了军师?”
“不,就跟你给我的定义一样,我只是一个中间人,但我这中间人必须恪守一些规则,比如,维持你们的信任和不偏向你们任何一方。”陆希言道。
“老陆,你现在是军统的人,你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吗?”
“我知道,只是,我是军统难道是要失去做人的原则和自我了吗?”陆希言道,“唐兄,我们是人,不是提线的木偶,该遵守的工作纪律我们当然要遵守,但我们也要有自己的是非观,你说呢?”
唐锦微微愣了一下。
“唐兄,我会为军统做事,但不会给某一个人卖命。”陆希言郑重的道。
“好,我明白了,老陆,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做情工的早就应该把各人的生死和荣辱放到一边,甚至尊严也不需要,从我们踏进来,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没有荣誉,甚至不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你懂吗?”唐锦道。
“我们是要忘记个人的生死和荣辱,甚至可以让人践踏我们的尊严,但是不等于我们自己也可以放任这一切,那样的话,我们活着跟机器有什么区别,行尸走肉?”
“我们不要在争论这个问题了,好吗?”唐锦打断道,“我的确还以孙亚楠身份,所以,要求上峰启动紧急接头预案。”
“孙亚楠的行动小组还有人?”
“没错,江西路上的美亚钟表店,就是他们的联络点,一旦遭遇变故,就会启动紧急联络预案。”
“什么预案?”
“一块手表,还有接头暗语,如果能同时对上,就说明没有问题,如果对不上的话,那就有问题了。”唐锦道。
“你派人去接头了?”陆希言惊讶道。
唐锦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暗语和接头都非常顺利,看不出任何破绽,但是,我给接头的人的手表虽然一模一样,但上面的时间和指针不一样。”唐锦道。
“你是说,手表上的时间必须对的上,才没有问题,对吗?”陆希言点了点头,这种紧急预案是有风险的,弄不好接头的人直接就陷进去,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如果是真的接头人,一定知道需要验证时间和暗语,否则,接头人就有问题。
秘密接头地点和人出现问题,那这个孙亚楠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的人没有被跟踪吧?”
“没有,我的人只是跟美亚钟表店的伙计阿辉接上了头,具体并没有下一步的指示,对方也只是请求军统方面营救孙亚楠而已,其余的也没有多说。”唐锦道。
“你怀疑什么?”
“老陆,假设,我们来假设一下,假设孙亚楠已经投敌,这一切都是日本人给我们设的一个圈套,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唐锦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凑近了陆希言,压低了声音问道。
“投敌,不大可能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是每个人都能熬过那些酷刑的。”唐锦道。
“可我检查过孙亚楠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又遭遇酷刑的痕迹,当然,有些成年旧伤,也都是一年以上的,这方面想要对我隐瞒,很难的。”陆希言道。
唐锦点了点头,陆希言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深法医,如果孙亚楠遭遇酷刑而变节的话,首先身上这伤是瞒不过去的。
“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死亡是一次最好的检验,如果,他真的不怕死的话,那说明我们的判断错误,那接头的阿辉可能并不知道接头手表的细节,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的话,那我们就要重新甄别了。”唐锦痛苦的闭上双眼道。
谁都不希望一个曾经的抗日志士的英雄突然变成了一个可耻的变节者。
“那个阿辉监视了吗?”
“当然,我让曹斌暗中监视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唐锦点了点头。
“如果他真的怕死,并且真的相信我们要秘密处决他的话,那我想他今晚就一定会有所行动。”陆希言道。
“你的意思是,他会越狱?”
“看守所的狱警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我跟他动过手,我知道他的身手,如果不是我反应快,加上他不熟悉环境,可能我这条命还真就交代在他手上了。”陆希言道。
“如果他越狱的话,那我们还好办了。”唐锦道。
“如果他有所企图的话,他这一越狱,那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陆希言双臂环绕胸口,背靠椅背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忘了,我们不是有人跟他在同一个牢房里吗?”陆希言道。
“对呀,我怎么把这一茬儿给忘了,这孙亚楠若是越狱,一定瞒不过同监牢的人,可我们怎么才能及时知道消息呢?”
“孙亚楠越狱,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吗?”陆希言道,“出去之后,我们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高,实在是高!”唐锦竖起大拇指道,“那他若是什么都不做,那我们还能真把他给枪决了不成?”
“一个坦然面对死亡的人,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交代的那么清楚呢?”陆希言道,“除非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引渡?”
“那照你这么说,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一样?”
“那唐兄,你希望他如何选择呢?”陆希言笑问一声。
“这……”
“唐兄,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该去病房了,失陪了。”陆希言起身道,独自留下唐锦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
其实,两种选择对他和唐锦来说,都有利,如果孙亚楠选择越狱,那他跟唐锦就可以对孙亚楠暗中进行甄别,而且他们还不会轻易暴露,因为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如果孙亚楠选择坦然赴死,最多就是唐锦在怀疑他,故意的用死亡威胁他,试探他,而且随后会直接把他移交给日本宪兵司令部。
那样这件事就跟法捕房和唐锦没有关系了,如果孙亚楠真有问题,回到日本人那里,那为难的只怕是日本人了。
这样他和唐锦反而可以冷眼旁观了,孙亚楠没问题,除非他变节,否则日本人恐怕不会放过他的。
日本不杀他,那他肯定有问题。
第401章:美亚钟表店
“美亚钟表店,我听说过,在江西路上,店不大,信誉很好,开了有些年头了。”闫磊道。
“让黑猫留意这个美亚钟表店一个叫阿辉的伙计,还有,把这个钟表店的相关资料给我弄来。”陆希言吩咐道。
“先生,这美亚钟表店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现在还不知道,尽量观察,不要让人发现,另外,曹斌的人可能也在,让黑猫小心避开。”
“明白了,先生,还有别的事儿吗?”
“肖扬明天撤出,林世群一旦发现不对,肯定会动手抓人的,都布置好了吗?”陆希言问道。
“一切按照你的计划,保证够林世群喝一壶的。”闫磊嘿嘿一笑。
“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若发生意外,一切以肖扬撤离安全为重。”陆希言郑重的吩咐一声道。
“明白。”
……
法捕房看守所。
“孙亚楠,吃饭了。”
有鱼有肉,还有盐鸡和酒,还有一碗豆腐以及一碗大白米饭,闻着那叫一个香呀,可是,看到这饭菜,看守所里的犯人看着没有一个羡慕的。
反而如同躲避蛇蝎一般。
“警官,这是给我的?”孙亚楠看着桌上的五道菜,红烧肉,鱼,还有一只盐鸡,外加一个汤,还有一壶老酒。
还有他从进来就见过一面的看守所所长,那脸上的笑容,充满沟壑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看上去让人觉得得慌。
“孙亚楠,你的好日子到了,莫怪我,这是上头的意思。”看守所所长命人打开牢门,将饭菜端了进来,自己也走了提溜这一杆烟枪走了进来。
“这是断头饭?”孙亚楠听明白了,一下子眼珠子瞪的老大,然后一屁.股跌坐那草席之上。
“哎,你明白就好。”所长叹了一口气道。
“为什么没有审判,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就你犯下的罪,还需要审判?”所长不屑的一声,“就算让你上法庭走一遭,也是一个挨枪子儿的命。”
“胡说,谁说我就一定会被枪毙?”
“我懒得跟你说,枪决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明天中午上头就会来提人,然后直接押赴刑场,这一顿是你最后一顿了。”所长“啪”的一下,把一份“枪决”的命令摔在孙亚楠面前的桌子上。
“不,这不可能,你们不经过审判就杀人,这是草菅人命!”
“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到了这里,生死就由不得你了,你的案子我也听说了,行刺我们法捕房的顾问陆先生,你知道陆先生是什么人吗?”所长冷笑道,“你真是不开眼,陆先生是我们法租界医术最好的医生,他活人无数,救过多少达官贵人,你想杀了他,那些达官贵人生病了,谁来治?”
“他,狗汉奸一个,有什么值得你们尊敬的。”
“汉奸,陆先生是给日本人做事了,还是杀了抗日志士了?”所长驳斥道,“不就是救了一个日本娘们儿,那是在医院,他是医生,能不救人吗?这个道理都不懂,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你,他救的那个日本女特务,已经害死了多少仁人志士,她若是活着一天,我们就要死更多的人,只要她死了,我们多少人就会得救!”
“屁,她死了,日本人就不派别的人来接替她了,那替代她的人说不定比她跟残忍呢,到时候死的人更多呢?”
“这不可能……”
“吃吧,吃饱了好上路,起码黄泉路上还能做一个饱死鬼。”所长摇了摇头离开了牢房,似乎对孙亚楠年纪轻轻的生命就此终结而感到惋惜。
“兄弟,你吃不下,我帮你吃怎么样?”
姜培一直看着这一幕,见到所长离开了,留着哈喇子凑了上来。
“你想吃?”
“嗯呢……”姜培点了点头,这可比冷馒头就发馊的白菜汤好多了,多日不见荤腥儿,早就忍不住了。
“滚!”
“不给就不给嘛,凶什么凶?”姜培讪讪一笑,突然伸手过去,撕了一个鸡腿,就躲到墙角啃了起来。
“混蛋……”孙亚楠顿时恼怒的破口大骂,冲过去,对着姜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完全没有平日冷静的模样。
姜培抱住了脑袋,嘴里还犹自啃着鸡腿。
七八下之后,孙亚楠松手了,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也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毫无意义。
“起来,陪我喝酒。”孙亚楠踢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姜培一脚。
“……”
“放心,我不打你了,这么多酒菜,我一个人吃不下,临死之前,有一个人陪我也不错。”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兄弟,明天你就要出去了,哥哥我摆脱你一件事,如何?”孙亚楠道,“就当是你吃我这一顿饭的报答?”
“大哥,你让我做啥?”姜培撕下半只鸡,一边啃,一边问道。
“江西路上有一家美亚钟表店,你出去后,去这个钟表店找一个叫阿辉的伙计,跟他说,来年清明节给我上一炷香,他就明白了。”孙亚楠道。
“就这一句?”
“对,就这一句,你别忘了,一定要过去。”孙亚楠道。
“放心,我一定去,一定去。”姜培吃完半只鸡,又伸手直接从碗里抄起一块红烧肉,那一层肥肉,一层瘦肉,吃到嘴里,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真香呀,多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红烧肉了!”
“这豆腐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吃了?”
“你吃吧,味道太咸了。”孙亚楠道,这断头饭虽然不错,但是太油,太咸了,他有些适应不了。
唯一做的还算可以的就是那条鱼了,他基本上只吃鱼了。
……
“喂?”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陆希言从温暖的被窝里坐了起来,抓起床头的电话听筒。
“老陆,孙亚楠越狱了!”
“什么?”陆希言闻言,顿时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就在刚才狱警查房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一看就剩下你安排进去的那个,孙亚楠不见了。”唐锦在电话里道。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陆希言忙道。
“希言,出什么事儿了?”孟繁星从被窝探出藕臂来,抱住了他问道。
“唐锦来电话,说刺杀我那个杀手从看守所越狱了。”陆希言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下时间,快五点钟了。
“什么,杀手跑了?”孟繁星也惊醒过来。
“我得马上去一趟看守所,唐锦在哪儿等着我呢。”陆希言从床上下来,“你再睡会儿,我把小五叫起来一块儿去。”
“那你小心点儿,这杀手可是差点儿两次要了你的命?”孟繁星担忧道。
“没事儿,我有数。”陆希言点了点头。
陆希言匆匆穿上衣服,叫醒麻小五,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跟麻小五除了们,直奔看守所而去。
犯人越狱,这可不是小事儿,而且还是政治处的犯人,看守所所长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政治处的值班警员。
值班警员哪敢怠慢,随后就通知了唐锦,唐锦在家里给陆希言打了一个电话,便随后驱车赶过来了。
不过,他比陆希言快一点儿,早一步先到的看守所。
看守所所长所丧考妣的站在唐锦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犯人入狱,这在他在看守所所长任上还是头一回。
“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督察长,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孙亚楠怎么就打开监牢的大门跑了……”
“这么大一活人,说跑就跑了,看守所是茶馆儿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唐锦怒道。
“……”
“一个个的不吭声了,昨天夜里谁值班?”唐锦喝问一声。
“是我。”一名狱警颤颤巍巍的举手站起来道。
“谁先发现孙亚楠越狱的?”
“也是我。”
“把过程跟我说一遍。”唐锦命令一声。
“下半夜我值班,天太冷了,我就喝了点儿酒,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我让一泡尿给憋醒了,于是我就出去撒了一泡尿,回来心想清点一下人数,就发现孙亚楠不见了。”
“其他人,岗哨就没有发现有人出去?”
看守所这么多犯人,不可能就靠一个人,刚才那个狱警只不过是下半夜负责的,还有其他的狱警,门口站岗的,巡逻的,就算他玩忽职守,喝酒睡觉,总不至于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一点儿动静吧。
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吧。
“所长,清点犯人人数了吗?”
“已返现孙亚楠越狱,我们上就把犯人都叫醒了,清点人数了,其他人都在,就差他一个。”
“跟孙亚楠同监的那个犯人呢?”
“他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叫醒,他说什么都没听见,也不知道孙亚楠什么时候跑的。”所长解释道。
“自己人呢?”
“自己人?”所长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囚犯,他想要从看守所里出去,除非他长了翅膀,那么就只有换上你们的衣服,从这道门大摇大摆的出去!”唐锦道。
“不可能吧,看守所里所有人都在这儿了,一个也不少呀?”
“所长,昨天夜里,咱们所还有一个人,今天凌晨刚走的。”一名狱警突然说道。
“谁?”
“就是咱们所里的卫生员,他昨晚喝多了,就没回去,睡在卫生室,早上我看见他走的。”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所长急了。
“我拦来着,他说家里有急事,得马上回去,所以就……”
“你确定看清楚了,是他吗?”
“看着像,声音也像……”那狱警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当时也犯瞌睡来着,也就没多问。”
“一定是他!”唐锦咬牙切齿道。
第402章:有点儿意思
怕死是人类的天性。
一个人当得知自己要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可以理解的,有人畏惧了,退缩了。
有的人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变得无所畏惧。
在卫生室的床底下,找到了剥的精光的卫生员,手脚捆住了,嘴里还塞了毛巾,冻的浑身发抖,再晚来一会儿,只怕人都要被冻死了。
“快,烧热水!”
“不能用热水,用体温,人体冻僵之后,血管里的血液无限接近凝固点,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这个时候用热水,血管受热,会急剧膨胀,血管爆裂,必死无疑!”陆希言忙喝止道。
“那怎么办?”唐锦等人傻眼了。
“体温,用我们的体温,相让身体回暖。”陆希言道。
“陆顾问,怎么做?”
“把衣服脱了,抱着他,盖上被子。”陆希言道。
“愣着干什么,是你脱,还是我脱?”唐锦看所长磨磨蹭蹭的,忍不住直接冲他吼了一声。
“我脱,我脱……”
“人苏醒后,最后送去医院检查一下,防止有冻伤。”陆希言吩咐一声。
……
“唐兄,看来这个孙亚楠果然有问题。”陆希言把唐锦叫到自己车上,说道,“下面,你打算怎么办?”
“发通缉令,人是从看守所跑掉的,跟我的关系不大。”唐锦道。
“不过,那份枪决的命令可是你亲自送过来的。”陆希言道,“你的嫌疑最大?”
“我就知道,这是个坑!”
“唐兄,如果孙亚楠真有问题,那布置这个局的人一定不会想让他死掉,而现在,他自己主动越狱,对我们来说,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陆希言知道唐锦心里不舒服,忙安抚道。
“你是说,孙亚楠行刺你,然后被抓是刻意安排的?”唐锦道,“可这一点儿都不像呀?”
“能让我们相信的话,那只有假戏真做了,否则,怎么能骗过我们的眼睛?”陆希言道。
“目的呢?”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应该是冲我来的。”
“冲你?”唐锦道,“你有什么值得别人如此上心?”
“就凭我跟铁血锄奸团有过接触,如果真有人希望从我这里打开缺口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机会接近我,或者说在我身边安插人手。”陆希言道,“不过,他们无法做到这一点。”
“你身边有我的人,还有军师的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这的确很难。”唐锦点了点头。
“那跟这个孙亚楠有什么关系呢?”
“说不上来,但我还是觉得这个孙亚楠刺杀我的目的不单纯,他并非想要单纯的杀了我,像他这么轴的人,应该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他居然选择越狱,这个最危险的方式来逃避惩处,虽然说是你那份‘处决’的命令压断了他心头最后一根稻草,可从他在狱中放松的姿态看,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死,或者说并不认为自己会被处决。”陆希言分析道。
“你分析的有道理,可现在人已经跑了,以他的能力,我们想要找他可不容易了。”唐锦道。
“唐兄,如果你越狱,第一件事做什么?”
“应该先找一个藏身之所。”唐锦道,“先把自己藏起来再说。”
“不,先要把抢来的这一身衣服换掉,不是自己的衣服,不合身,容易被人发现,两个选择,一个是偷,一个就是买,他抢了那个卫生员的衣服和钱财,兜里有钱,我估计应该去一些旧衣市场。”
“为什么不是成衣铺?”
“因为他兜里没有那么多钱,如果不省着点儿花的话,只怕是撑不了多久。”陆希言解释道。
“那如果是偷呢?”
“如果偷衣服,那他就容易暴露行踪,即便是能成功,他也不敢冒这个险。”陆希言道。
“有道理,我马上安排人手布置。”
“旧衣摊一定是在人多的地方,而且附近肯定四通八达,便于脱身,所以,抓捕不能在那里进行,一旦发现行踪,派人跟踪就是了。”陆希言一把拉住唐锦的胳膊道。
“知道了。”唐锦点了点头。
“先生,咱们现在去哪儿?”麻小五发动汽车问道。
“去医院。”陆希言道。
……
“老师,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每天成诚这个助理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到医院,但没想到,今天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一开门,居然是陆希言。
“有点儿事,提前来了。”陆希言呵呵一笑,“你每天都来这么早吗?”
“嗯,我就是提前过来做一下准备。”
“玉壶春的生煎,刚买的,趁热吃了,你们四个人人都有份儿。”陆希言手一指茶几上的牛皮纸包道。
“谢谢老师。”成诚欢呼一声。
“先生,这孙亚楠越狱,我担心,他可能还会来找您麻烦,所以,我建议让许清和王霖回来,保护您的安全。”麻小五建议道。
“老师,怎么回事,刺杀你的那个杀手越狱了?”成诚吓了一跳。
“没事儿,一条丧家之犬,他现在逃命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我,不用那么草木皆兵。”陆希言笑道,“成诚,出去别乱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知道了,老师。”
“先生?”
“好了,我知道了,唐兄那边需要人手,我这边有你足够了,难不成同样的错误你会犯第二次?”陆希言伸手制止麻小五继续说下去。
其实陆希言倒是希望“孙亚楠”再来,如果他真是一个执着的而且有些顽固不化的人,他就一定还回来的。
……
八点半左右,电话铃响了。
“老陆,发现他了,在老西门附近的万生桥菜市场附近旧衣摊买了一套旧衣物,我的人正跟踪他进了市区,我马上部署抓捕!”唐锦打来电话。
“知道了,你小心点儿。”
“小五,现在你放心了吧,既然发现了他的行踪,抓捕应该没有问题的。”陆希言放下电话对麻小五道。
“先生,您别忘了,他可还是有同伙的。”麻小五道。
“你也认为他没有交代清楚?”陆希言呵呵一笑,他跟唐锦都认为,孙亚楠上一次在医院行刺他的时候一定还有一个同伙存在。
但是孙亚楠坚持称那就是他自己一人分饰三个角色,先引走了麻小五,然后又换了女装,用假发套把许清和王霖引走,再潜入成诚的助理办公室,伺机刺杀?
一个人能完成三个人的戏份,这是否可行,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这中间是有一个时间差,只要把握好这个时间差,完全能做到。
而孙亚楠本来也就是想迷晕成诚之后,再换上成诚的衣服进陆希言的办公室刺杀的,只不过,陆希言有事跑过来找成诚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后来,在廊道的垃圾箱里的确找到了一套女人的衣服和假发,这似乎也佐证了孙亚楠的证言。
但是,陆希言不相信孙亚楠能做到这一点,当然他也没有找到合理的证据,毕竟时间上有些吻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许清和王霖一口咬定,他们见到的就是一个女人,不是男人伪装的,他们听过那个声音,不可能是从女人嘴里发出来的。
“先生,您不可大意。”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小五,这样,再没有抓到这孙亚楠之前,从现在开始,除了我进手术室之外,你寸步不离,怎么样?”陆希言道。
“会不会影响先生工作?”
“没事,我相信唐督察长很快就会把人抓捕归案的。”陆希言十分笃定的说道,“走,跟我巡房去。”
……
“恢复的有点慢,不过总的情况还是不错的,舍甫琴科先生,酒一定要少喝,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在藏什么东西?”
“没有,陆博士,你一定是看错了。”
“是吗?”陆希言弯下腰来,在床头柜子后面拎出一只酒瓶子来,里面至少还有一大半儿的白酒。
“这是什么,舍甫琴科先生?”
躺在病床上的白俄老人舍甫琴科老脸一红,突然一个嗝儿打出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酒我给没收了,等你出院之后再还给你,如果让我和护士发现你在偷喝酒,我就把你直接从医院扔出去,你这样喝下去,待在医院又什么用?”
“小五,收起来。”陆希言把酒瓶子扔给麻小五,“下一个。”
“恢复的不错,道口有些发红,你是不是挠了?”
“陆博士,有点儿痒,我没忍住。”病人不好意思道。
“痒,那是在长刀口,要忍住了,过一会儿其实就不痒了,挠的话,会感染的,并发症会很危险的,知道吗?”
“知道了,陆博士。”
“好,记得按时吃药,相信很快就会出院的。”陆希言安慰的道。
“陆博士,陆博士,急诊那边有个病人,请您过去一趟……”正按部就班的查房呢,忽然一名修女急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
“锐器刺入导致胸腔出血,有些控制不住了,刘大夫说,现在也只有您出手了。”修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樊坤,你替我接着查房,柯默跟我走,去急诊。”陆希言迅速的命令道。
“锦云,你去手术室待命。”
“好的,老师。”巫锦云答应一声,也迅速的离开了病房,朝手术室方向跑了过去。
第403章:还真来了
“老师,今天多亏你反应及时,要不然这个病人今天就没命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
送来的病人终于保住了一条命,暂时活了下来。
“还不能这么说,要看他的后续治疗情况。”陆希言道,“柯默,我想让你去急诊科锻炼一下,你觉得呢?”
“老师让我去急诊科是为了训练我的应急处理能力吧?”
“嗯。”
“我去,只是我在法捕房那边有时候还有些案子需要处理?”柯默道。
“没关系,没特殊案情,你可以每个星期一半儿时间去那儿,一半时间在医院。”陆希言道。
“好的,老师。”
……
“这个春节,老师打算休一个长假,全家人去香港过年,顺便还有些事情要办理,在休假期间,我给你们都做了安排,还有作业,过两天,我走之前会交代你们的,陆希言一边说,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
刚走进去,忽然一道黑影从门口窜了出来,手持一把锋利的尖刀朝陆希言后背狠狠的扎了下去。
“老师,小心!”紧随其后的柯默吓的尖叫一声。
而麻小五一把将他拉了出去,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扑向那个黑影。
黑影面孔狰狞,这一刀下去,就是想要陆希言的命,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希言突然右脚跟一勾。
脚后跟直接冲他的两腿之间而来。
他要继续扎下去,不可避免的,自己的下阴必然会中招,一惊之下,连忙收住了前倾的身体。
麻小五从后面扑了过来,一把扣住了黑影的左肩,将他猛的摁了下来。
陆希言这个时候突然一转身,一把扣住了黑影的右手腕,将他手中的尖刀给夺了下来。
“孙亚楠,事不过三,你还真来了。”陆希言一挑开黑影脸上的蒙面,嘿嘿一笑道。
“狗汉奸,我也杀了你!”孙亚楠被麻小五死死的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但还是挣扎着对陆希言怒骂不休。
戏演得不错。
要不是闫磊刚才来医院找他,告诉他一些事儿,他还真有些相信自己会不会冤枉了这个孙亚楠了。
“柯默,没吓着你吧?”陆希言忙过去吧自己的学生从地上扶起来。
“没有,老师,这就是那个三番两次想要杀你的杀手吧?”柯默有些惊魂不定,不过对于刺杀老师的凶手,他当然是义愤填膺。
“没事就好。”陆希言走过去,拨通了电话,让唐锦来领人。
唐锦来的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老陆,这孙子人呢?”唐锦见到陆希言,气冲冲的问道。
“那儿呢。”陆希言一努嘴,孙亚楠被反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抹布,冲着陆希言怒目相向呢。
“王八蛋,我让你越狱,越狱……”
“唐兄,好了,好了,要打回去打,别在我这里,这里是医院,你把人打伤了,我还得给他治?”
“进来两个人?”唐锦忿忿不平,招来两名巡捕,把人从陆希言办公室押走了。
“声东击西,傻子也看出来,这小子外面还有人了。”陆希言笑呵呵的给唐锦一杯热茶道。
“不是美亚钟表店的阿辉,老曹的人一直盯着呢。”唐锦道。
“另有其人?”陆希言眉头一皱。
“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又被他耍了一次,他越狱出来的目标就是你!”唐锦咬牙说道。
“不见得,如果他想再回去的话,刺杀我,再被抓,这是最合理的途径。”陆希言缓缓道。
“什么意思?”
“孙亚楠越狱之前,在看守所里的卫生室给外面打了一个电话,你知道这个电话是打给谁的吗?”陆希言问道。
“他在看守所里打了一个电话,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唐锦吃惊道。
“是姜培,姜培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孙亚楠的行动,孙亚楠越狱的过程他亲眼所见,包括他打晕了看守所的卫生员,换上对方的衣服冒充卫生员逃离看守所,他都知道。”陆希言解释道。
“他既然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早示警?”
“你不想看看这个孙亚楠越狱之后做些什么吗?”陆希言道,“我们一直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可找不到任何证据,只有他自己露出破绽,我们才能顺藤摸瓜。”
“那个姜培是不是今天被人保释出来,那岂不是……”
“就算姜培还关在里面,你觉得,还能把他俩关在一起吗?”陆希言反问道。
“也是。”
“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想法捕房有理由推迟引渡了。”陆希言道,“唐兄,日本人对引渡孙亚楠的态度如何?”
“态度很坚决,但总感觉又不是那么急迫。”唐锦道。
“是吗?”陆希言陷入思考,“孙亚楠”连续三次刺杀,每一次都想要他的命,他没有看出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偏偏这个人身上诸多疑点。
这又不得不让他产生怀疑,他刺杀自己是真的出于民族的情感,误认他为“汉奸”,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孙亚楠”既是军统,又曾经在“铁血锄奸团”待过,不管是否是重名之人,但他的出现,绝不是巧合。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想明白的。
军统方面难道真的不知道“孙亚楠”过去的身份吗,亦或者,这个孙亚楠就是“军师”在军统内的一枚棋子。
但就他对“孙亚楠”的了解,不太像,“军师”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卧底军统,这样一个不理智,甚至说偏执的人如何能够成为“卧底”特工,那“军师”的也太没有眼光了。
军统是什么所在,相互监督,相互调查,这是他们的传统。
作为军统派驻上海的独立的锄奸行动队的负责人,他身上有太多的不合常理了,而姜培这些日子同吃同住的观察,这个“孙亚楠”除了口音有问题之外,还有他的生活习惯和不经意一些动作,特别是最后一餐,断头饭。
那可是按照客家人的传统做出来的,如果“孙亚楠”如同资料上情况,这些饭菜应该是他从小吃到大的。
一个人大限将至,能吃到家乡的饭菜,他的情绪应该是波动很大的,可是,他对这些饭菜一点儿情绪都没有,凡是多油,多盐的客家菜他一筷子都没有动,只有那条味道稍微清单的鱼吃了不少。
他是故意的吗?
根据姜培的观察,应该不是,何况他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有必要故意的装吗?
问题是,现在唐锦和他手上都没有一张有关于“孙亚楠”的照片,这就给甄别“孙亚楠”的身份带来极大的困难。
这年头,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一张照片的,“孙亚楠”没有留下照片,这也很正常,所以也不能苛求什么。
“唐兄,我觉得这一次可以把‘孙亚楠’的照片在报纸上刊登出去。”陆希言道。
“老陆,那他日后岂不是无所遁形了?”唐锦吓了一跳,这要是把照片刊登出去,那不光是整个上海,只怕全中国都知道了。
“怕啥,他要是真是我们的人,事后,想办法送他去重庆。”陆希言道。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动静时不时大了点儿?”唐锦明白,陆希言这是想用这个办法甄别“孙亚楠”的真实身份。
“法捕房不都发了通缉令了,那报社发一两张照片又算什么呢?”
“也对,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谁让他越狱呢。”唐锦一想,也明白了,这事儿都不用他们去安排,报社自发就刊登了。
……
万国饭店,竹内云子的套房。
“这个蠢货,对手的试探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及时补救,整个计划都毁在他的手里。”竹内云子脸上密布寒霜。
酒井立正站在那里,把脑袋低的低低的,不敢出口辩驳什么。
“美亚钟表店那边没有问题吧?”竹内云子道。
“没有,阿辉已经我们的人,他们查不出什么来的。”酒井郑重的道,“信物也交给陈小光看过了,没有问题。”
“‘鼹鼠’计划至关重要,耗费我们大量人力和物力,绝不容有失,明白吗?”竹内云子厉声道。
“属下明白。”
“云子小姐,属下不明白,到底是谁在试探我们的鼹鼠,法捕房吗?”
“法捕房内有军统潜伏的高层,这是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但这个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但鼹鼠居然被这样一个小小的试探给吓住了,差一点儿毁掉全盘计划,当初是怎么训练的?”竹内云子怒道。
“浅野长官说,时间太紧了,对‘鼹鼠’的训练急了一下,正好有这个机会,错过了,要等下一次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酒井解释道。
“‘鼹鼠’这一次被抓,只怕短时间内法捕房是不会同意引渡了,这也正好符合我们的意图。”
“云子小姐,这‘鼹鼠’都被抓了,我们怎么才能把人送到‘军师’身边呢?”酒井问道。
“这你就无需知道这么多了,浅野君早有安排。”竹内云子道。
“哈伊!”
……
林世群在海思棋社布置了秘密抓捕行动,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想要等的刘杰没有来,而明明进入棋社二楼包厢的,并且发出接头信号的肖扬也离奇的失踪了。
叶耀新带着人扑了一个空,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至此,有关段益民这条线的线索全部断绝,林世群忙了一个月,不但人没抓到,就连吴四宝现在还关在英租界的监狱里。
虽然在里面没有性命之忧,可让英国人折了面子,不关上几天,就这样放人了,英国人哪有面子?
林世群在上海这边灰头土脸,倒是香港那边有了好消息,派去跟周福海拉关系的翦建午终于见到了周福海的太太杨淑慧,建立了联系,一拍即合。
第404章:装糊涂
“事不过三,这个孙亚楠还当真给我来了三回,呵呵。”陆希言自嘲的一笑,不过,这孙亚楠也够倒霉的,两次都折在他手里。
“先生,您还笑得出来,刚才我都快吓死了。”麻小五埋怨一声,“那一刀真扎下去,您可就算不死,呸呸……大过年的,我说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刚才孙亚楠这一刀能杀了我?”陆希言问道。
“如果扎实的话,您就算不死,也得重伤。”麻小五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
“小五,你来扮演孙亚楠,我们把案件重演一下,如何?”陆希言心中一动,忽的有了一个想法。
“案件重演?”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来,你藏在办公室的门后,右手持刀。”想到就做,陆希言卷了一张报纸当做是孙亚楠手中的尖刀,然后让他隐藏在门后。
然后陆希言走出去,从外面推门进来!
麻小五按照孙亚楠刚才的出刀的轨迹朝陆希言后背心扎了下去。
“不对,小五,你方向不对,再来……”
“……”
“应该是这样,小五,我觉得我们需要把上一次孙亚楠刺杀我的场景再一次重演一遍。”陆希言道。
“上一次?”麻小五不明所以,上一次都过去很多天了,细节方面,他也事后才知道的。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按照我说的做,来。”
“当时我,我进来,看见成诚趴在桌上,我就去查看,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异常,于是我就一个闪身……”
“他当时应该站在这个位置,刀在右手,横握,目标是我的咽喉,不,不是咽喉,偏了一点儿,应该是锁骨上面这个位置,你来试试?”
“先生,咱们这个重演现场有什么意义?”麻小五不理解的问道。
“先陪我演完,待会儿再告诉你。”陆希言直接打断道。
“噢。”
“再来!”
“……”
“小五,我有些明白了,呵呵呵。”经过数次的重演,陆希言忽然笑了起来,对麻小五道。
“先生,您明白什么了?”被这样摆弄来,摆弄去的,累的麻小五全身骨架都快散了,这可比跟人直接打一场还难受。
“小五,你觉得,孙亚楠三番两次都能潜入医院,还能轻易的接近我,这个人的能力如何?”
“很厉害。”
“比你如何?”陆希言问道。
“我不知道,但如果正面交手的话,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其他方面就不知道了。”麻小五老实的道。
“你一个人能做到他做到的吗?”
“一个人,有些难度,但也并非不可能。”麻小五认真的想了一下,“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是说他一定还有一个帮手,这个帮手一直在暗中协助他,但是,我们却对这个人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嗯,你说的对,医院是公共场所,任何人都可以进,这一次如果没有这名帮手引开唐兄的注意力,只怕很难分身潜入医院,所以,这个同伙还没有找到之前,法捕房就有理由拒绝日本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引渡。”陆希言道。
“先生,这是好事吗?”
“好事儿,只怕是未必,呵呵。”陆希言笑了笑。
“先生,我不太明白?”
“你帮我约一下唐督察长,晚上我请他吃火锅,老闫家羊肉火锅。”陆希言道,“把齐桓也叫上,还有老曹,一起叫上。”
“羊肉火锅,好!”
“去吧,我先打个电话订一个位置,这家的生意,到了晚上,那叫一个爆满。”陆希言呵呵一笑。
……
再被抓进巡捕房,孙亚楠的日子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过了,就算他是自己人,唐锦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起码也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说不说,说不说……”皮鞭浸泡了辣椒水,再沾上青盐,那一鞭子下去,除了疼痛之外,马上就是一种火.辣辣的如同钻入骨髓的感觉。
让人痛不欲生。
这一招下,多少铜皮铁骨的硬汉子都承受不住,乖乖的张嘴招供。
“啊……”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外面的唐锦都感觉有些心脏紧缩,毛骨悚然的。
这酷刑不施加在自己身上,那是体会不到它的可怕。
“孙亚楠,本来老子还敬你一条汉子,不过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一个有眼无珠的蠢笨之辈,你跑就跑了,为何还要杀陆顾问,说,到底是是谁让你怎么做的?”齐桓走过去,一把捏住了孙亚楠的下颚,厉声问道。
“我就是杀一个汉奸而已,没有人指使。”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齐桓怒道。
“是。”
“上一次在广慈医院,这一次在老西门旧衣摊,都显示你暗中还有一个帮手,说,他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帮手,就我一个人……”
“探长……”
“知道了,你先替我审着,我去去就来。”齐桓点了点头,吩咐一声手下人一声,拉开门出来。
“督察长,您有什么吩咐?”原来是唐锦叫人把他叫出来的。
“你悠着点儿,别把人给我弄死了,老陆让小五传话,晚上请吃羊肉火锅,叫你一起。”唐锦低声道。
“真的,陆顾问请客,那可以一定要去。”齐桓嘿嘿一笑。
“咱们投资那事儿,差不多定下来了,以后,咱们就算没了差事,也有一份保障,起码妻儿老小不会跟着挨饿。”唐锦道。
“那还不是跟着督察长您才有这机会。”
“那还陆顾问的面子,赉安洋行那么大的产业,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接下来的,以后,得叫陆老板了。”
“陆老板,叫着挺顺口的,督察长,您说,这陆老板日后会不会当上咱们法租界的华董?”
“不好说,不过眼下这个时局,随时都有变天的可能,所以,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唐锦道。
“跟着您,准没错的。”齐桓嘿嘿一笑。
唐锦的麻烦还不仅仅于此,他伪造的所谓的“枪决”孙亚楠的命令,这是导致孙亚楠越狱的诱因。
虽然说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人也随后抓到了,但影响产生了,尤其是人是从看守所里跑掉的。
为了减轻责任,看守所所长屁.股一转就把他给出卖了。
萨尔礼抓到唐锦这个把柄,自然要在卡尔总监以及公董局总办面前告状,卡尔总监虽然欣赏唐锦的能力,却也不能过分袒护。
出了事儿,总要有人背锅的,这一次,虽然唐锦胆大妄为,但他是出于办案,想要试探一下这个孙亚楠的,那份“处决”的命令并没有生效,事实上,它也不会生效,只是谁都想不到孙亚楠会越狱,而且还如此轻易的成功了。
看守所所长才是最大的责任人。
至于唐锦,随后很快就将越狱的嫌犯给抓住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算是功过相抵了。
当然,如果不是唐锦强大的人脉关系,只怕这一次他真的是想要脱身就难了,起码降职的处分是肯定的。
……
“是唐锦?”
“云子小姐,这件事已经在法捕房内传开了,千真万确。”酒井站在竹内云子面前,弯腰低头道。
“这个人很有背景,青帮,公董局高层,还有商界都有很深的人脉,不然仅凭他那点儿海外关系还坐不上政治处那个位置。”竹内云子道,“他也是我们在法租界活动最需要注意的人。”
“云子小姐,这个唐锦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酒井问道。
“浅野君知道吗?”
“林世群那边的行动失败了,肖扬这条线完全中断,浅野君正忙着帮林世群协调关系,让英租界警务处释放吴四宝等人。”酒井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法捕房是不会同意我们立刻引渡孙亚楠了,我该回去了。”竹内云子道。
“云子小姐,我们就这样离开,对手会不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这都是谁都明白的道理。”竹内云子道。
“明天一早,我们回去。”
“哈伊!”
……
老闫羊肉馆。
最好的包厢,留给了陆希言。
围炉坐下,鲜嫩的羊肉,配上呛喉的烈酒,这才是男人的吃法,不过,陆希言自觉酒量有限,就不跟他们三个拼酒了。
“老曹呢,我不是让你们叫他了?”
“他发现一点儿线索,蹲点儿去了,回头,你单独请一次就是了。”唐锦夹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说道。
“是吗,我也有一条线索。”陆希言嘿嘿一笑。
“什么?”
“孙亚楠越狱的时候,在看守所的卫生室打过一个电话,电话具体内容不知道,但我想打给谁,应该能查到的。”
“老陆,你怎么不早说?”唐锦一愣,埋怨一声。
“我也是刚知道。”陆希言嘿嘿一笑。
“是那个跟孙亚楠关在一起的家伙,对不对?”唐锦马上就明白了,这种事儿,除了那个人之外,还能有谁知道的这么清楚,敢情这小子在看守所里一直装睡呢。
只怕是孙亚楠越狱的全部过程他都看到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咱们还是比人家慢了一拍了。”陆希言嘿嘿一笑,他是故意的,毕竟他也有私心。
“这个‘军师’,还真是处处的抢在我们前头,他到底为啥对这个孙亚楠如此感兴趣?”
“唐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陆希言装糊涂道,以唐锦的聪明,要不了多久就能想明白。
但这个事真是捅破的话,对“铁血锄奸团”来说,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第405章:楚泽的电报
唐锦心中念头一转,忽然明白了,有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否则,就没办法做朋友了。
朋友就是用来成全的,如果太过苛刻的话,那就没朋友了,该糊涂的时候,还得是糊涂。
“老陆,来走一个,以后兄弟还仰仗你发财呢。”
“发财就未必了,但有我一口饱饭,绝不会饿着兄弟们的。”陆希言嘿嘿一笑。
“干了!”
“齐桓审了一个下午了,这家伙一口咬定没有同伙,还把你骂的特别难听。”唐锦放下酒杯说道。
“是吗,我估计老齐再审他也不会开口的,这种人肯定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这种刑罚对他来说,没什么用。”陆希言道。
“这年头,就算是军统内最顶尖的特工也承受不了这种酷刑,只有**里才有这种硬骨头……”
“督察长,陆顾问,你说这小子不会是**吧?”
“你觉得呢?”陆希言问道,他知道,这个“孙亚楠”绝对不是共产单,甚至不是军统,但到底是什么人,他还没看清楚。
“不像,这要是**,他们是有纪律的,不会搞这种刺杀,尤其对你这样的人,他们不会这么是非不分的。”唐锦道,“你这样的,在人家眼里真不算什么。”
“唐兄,上峰是什么意思?”
“我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上峰还没有回复,估计也是被这孙亚楠的愚蠢给难住了。”唐锦道。
“一个人能承受这么重的酷刑,为何却如此怕死呢?”陆希言问道。
“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还有,他都已经成功的越狱了,明明可以找个地方一藏,等风声一过,然后逃之夭夭,销声匿迹,为何还要再来医院刺杀我一次?”
“老陆,你的意思是,他这是故意的,投怀送抱?”唐锦惊讶的放下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孙亚楠行为相当诡异,前后矛盾的地方不少,让人捉摸不透。”陆希言嘿嘿一笑。
“不说他了,我们喝酒吃肉!”
“……”
从闫家羊肉馆到福开森路陆公馆并不远,也就是十分钟的车程。
“先生回来了。”
闫磊给开的门,看他这身打扮,显然是还没打算睡,在家里等他回来呢。
“小五,把车库门锁好。”
“哎,知道了,先生。”麻小五答应一声。
“走,跟我去楼上书房。”陆希言冲闫磊一个歪头,轻声道,换上了拖鞋,踏上二楼的楼梯。
二楼书房,闫磊紧随陆希言走了进来,并且反身过去,将门关好。
“什么情况?”
“先生,已经查到了,孙亚楠在看守所里打的那个电话是给美亚钟表店的。”闫磊郑重的说道。
“哦,能确定吗?”陆希言道,“那个时间点,美亚钟表店怎么还有人?”
“伙计阿辉就住在店里,看店。”
“那这就解释的通了,我估计明天唐锦也会查到的,接下来就是协调英租界警务处逮捕这个阿辉了。”陆希言道。
“还有,鲲鹏(楚泽)从香港发来一份密电!”闫磊道。
“密电呢?”陆希言问道。
闫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报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数字,并没有译成文字,显然这份电文只有陆希言能够知道其中的内容。
“你去书架上,把那本《康熙字典》给我取过来。”陆希言吩咐道。
“是,先生。”
陆希言没有刻意保密,而是有意的让闫磊知道,这也是以防万一,这“军师”最后虽然留下一些文件资料,可是还是有很多谜随着他的故去而石沉大海。
电文很长,讲的居然是“孙亚楠”的事情,显然,楚泽在香港的报纸上看到了有关陆希言刺杀的报道,也知道了“孙亚楠”的名字,这才给他发来这样一封长密电。
楚泽居然知道“孙亚楠”,而且他们见过,并且对“孙亚楠”的过去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军师”过去跟他都在美亚钟表店消费过。
楚泽提到过,“军师”过去至少在美亚钟表店消费过三次,其中就有一次给当时的秋山雅子买过一款女式腕表。
“孙亚楠”为了筹措抗日资金,曾经出让过一次美亚钟表店,但此后这个钟表店依旧是他在经营。
楚泽还提到了“孙亚楠”手下几个人,其中就有第一次刺杀陆希言被当场打死的四人之中的两个。
“闫磊,你马上汉杰想办法,把‘孙亚楠’的照片给鲲鹏送过去,不能用邮递的方式。”陆希言吩咐闫磊道。
“浩少爷不是马上就要去香港吗,让他带过去不就可以吗?”闫磊道。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陆希言道,“这小子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很细的,一旦被发现,那必定会刨根问底儿。”
“行,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跟五哥说这件事。”闫磊点了点头。
“这事儿,我要尽快得到结果。”
“明白。”
电报虽长,可毕竟承载的信息有限,楚泽这份电报也是变相的提醒自己,这个“孙亚楠”极有可能是“军师”埋下的暗子。
是刻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这就不得而知了。
那份花名册上的人,有数十人之多,有些已经不在了,不在的很好分辨,那就是寄出去的钱被退回来了。
还有一些可能也不在了,因为这钱不是发给本人的,而是他们在家中的父母妻儿的,以保障他们的生活的。
因为他们本人或许已经换了个身份,不能再给家里寄钱了。
这些人最多的原来是在南京,苏州,杭州,但南京一场浩劫,活下来的都十不存一了。
然后就是山城重庆,因为小公子的缘故,那边“军师”还是布置了一些人手,但在上一次的营救过程中,已经牺牲了两个。
必须把这些人都找到,联系上,这些人现在用不上,日后未必用不上。
……
回到房间,床头灯还亮着,孟繁星手里捧着一本小说。
“几点了,还不睡,明天不是还有一场考试吗?”陆希言走过去,收了孟繁星手中的书道。
“希言,你就让我看一会儿,这本小说写的挺好看的。”
“考试之前看小说,你可真一点儿都不怕考试不及格?”陆希言一看小说封皮,《生死场》。
“考前放松一下,有助于提高考试成绩,你这个大博士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孟繁星俏皮的一笑,“把小说还给我。”
“你就看吧,不准超过十一点。”陆希言没好气的把小说丢到了孟繁星手里。
“听闫磊说,刺杀你的那个杀手昨天夜里从看守所越狱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不过,人已经抓住了。”陆希言爬上.床,钻进被窝,躺了下来。
“人都跑了,怎么还被抓了?”
“他非要我死,又跑到医院来了,结果运气不好,又让我给逮住了。”陆希言轻描淡写的道。
“你抓的?”
“梅梅,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这小子缺心眼儿,我也没办法。”陆希言道,“老祖宗都教导我们了,事不过三,他非得要来第三次,怪的了谁?”
“希言,你受伤没有,起来让我看看?”
“没事儿,这不小五一直贴身保护我呢,有他在,区区一个刚从牢里跑出来的杀手能伤的了我?”
“这法捕房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犯人居然能让他从看守所里跑出来,这看守所的所长是怎么当的?”
“看守所又不是监狱,谁能想到,这人居然能用一根鸡骨头把锁给挑开了呢?”
“鸡骨头开锁,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运气好,鸡骨头可比铁丝脆多了。”陆希言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孙亚楠就是用一根鸡骨头打开手铐脚镣和监牢门上的大锁的。
“这应该是用的一种巧劲儿,稍有不慎,骨头折在里面,想再开的话就难多了。”孟繁星道。
跟闫磊说的一模一样,但闫磊这位“小太爷”也坦言,他没试过用鸡骨头开锁,但如果鸡骨头够细,够硬的话,理论上是可行的。
鸡骨头跟牙签差不多,太脆了,容易使不上力,但如果用巧劲,是有大概率能打开手铐的。
这一点倒是有些符合“孙亚楠”的特征,开钟表店,会修理钟表,这种人的双手是相当灵活和稳重的,开锁什么的,对他来说,不是多难的事情,就跟做外科大夫一样,没有一双灵巧的手是做不到的。
从这一点看,这又十分符合他本人的身份特征,陆希言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是不是出了偏差。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锦跟我说浩子的长假批下来了,明天就可以去办理休假手续。”陆希言道。
“那就好,后天我打算跟爹和小浩去看一下我妈,你有空吗?”孟繁星问道。
“后天,我看看,如果医院不忙的话,我可以请假出来一会儿。”陆希言点了点头,不在上海过年,走之前上个坟也是应该的。
“嗯,那我们出发之前,给你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