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撤
到了预定时间，张天海果真带着弟兄们跑了。
日军再次的进攻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准备得十分妥当而且十分兴致冲冲的日军攻到南岸阵地时已然是人去阵地空，只留下了一地“尸体”，还有一颗颗炸弹……
而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们早已在四十分钟前撤退完毕了。
此时的三十六师残余官兵正在向昆山方向撤退，沿途被日军航弹炸得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都是些溃兵和与上级打散了的小部队，他们大多数已经与师级团级单位已经失去了联系。
到处都是一团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可言，日军的飞机还在天空上盘旋着，像极了一只嗷嗷叫的秃鹰，在等待着地上的人们死亡。
失去了建制的溃兵们大概只有几个下场――要么当逃兵，要么被其余部队收编，要么就是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失去了建制的他们，根本就不能形成战斗力！
绝望和匆忙，还有紊乱，都在这里真实地发生着，而张天海则带着部队正在追赶着三十六师的大部队，师长宋希濂已经带着硕果仅存的三千官兵往昆山方向先走一步了，按照前敌总指挥陈诚的命令，他们是要先赶往昆山再行指示。
张天海则带着一营硕果仅存的三百余名官兵在急匆匆地往昆山赶着，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张天海，只有狼狈，而且是无比的狼狈。他的眼眶中带着泪水，可表情却是无比的坚毅：死去的弟兄已经死了，他要带领这群活着的弟兄们活下去。
而张天海身后的官兵们或多或少都眼角挂着泪，但他们都无比坚定地跟在营长的身后，只有营长才能带着他们活下去，带着他们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镜头重新回到日军攻下苏州河南岸前的四十五分钟……
战场的硝烟依旧，丝毫没有因为下过一场雨而冲淡一些，二一六团一营的官兵们依然是怀着无比的战意，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冲淡他们对日寇的仇恨，相反是越来越重了，尽管是快要撤退了，但在他们还没撤走之前，苏州河南岸南线阵地依旧是日寇不能突破的一道铜墙铁壁！
临了撤走之前，张天海让官兵们把所有重伤员都集中在了一起，然后每人分发了一颗手榴弹。
这是一处巨大的反斜面的背后，两排还能喘着的重伤员躺在地上，在这个缺少药物抗生素的时代，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
站在这块相对安全的反斜面前，张天海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弟兄们，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张玉麟为什么要把你们集合在这里了……没错，我这是在给你们分发光荣雷，这一颗手榴弹是给你们在日军占领阵地之后拉响的。对不起，弟兄们，是我张天海无能，……没能把你们活着带回家，死了也只能死在战场，也不能把你们带回家……”
说到后面，张天海的声音一度哽咽，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个向来十分重情义的男人，此刻却在逼着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们去死，而且这道命令还是他亲自下的，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就在场面静到落针可闻的时候，一个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响起了：“营长……别说了，能当你的兵，我们很荣幸。在上战场之前……咳咳……我们就知道……知道我们是来送死的，能在营长的手下打小日本，值了……营长，您带着弟兄们走吧，这里还有我们，以后啊……以后啊，替我们多杀鬼子……”
说完，那名重伤员就咧着嘴喘着粗气，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泪目，只有那些重伤员目光坚定，却又无言以诉，他们只是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弟兄们，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伴儿，死就死，死也要拉几个小鬼子一起垫背。
张天海强忍着掉落的泪水，略带哽咽地说道：“弟兄们……给老兵敬礼！”
说完，张天海就率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其余的官兵们亦是如此，场面十分感人，可惜除了在场的官兵们并没有其他人瞧见这一幕。
这一刻，早已在战斗中结下深刻感情的弟兄们再次拧成一条绳，一条牢不可催的钢绳！
在撤离前，张天海让没有受伤的官兵们把各位重伤员个别分布放置在那些相对安全点的地方，然后就撤走了。
在一营的主力部队撤走后的四十分钟，兴致冲冲的日军来到了南岸，等着他们的却是一个个同归于尽的光荣雷……
爆炸声在苏州河南岸南线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带走的还有差不多一百名日军士兵的生命……
……
等到张天海等人赶到昆山的前敌指挥部时，却发现已经没有了三十六师主力的踪影了，更别说是陈诚的前敌指挥部了，只有被打散了的散兵以及和上级失去了联络的小部队。
其实，此刻的张天海等人又何尝不像是一支和上级失去了联系的小部队呢？
幸好，在人群之中，张天海发现了黄埔时的老同学郭其亮还有他身边的两名士兵，于是他急急忙忙走过去。
原来郭其亮等人是被团座以及师座命令在此等候张天海等人的，郭其亮告知张天海，师座率部赶到昆山时，陈诚的前敌指挥部已经撤走了什么人也没有，后面就是日军的铁蹄，所以他带着大部分先往苏州方向先走了，让张天海率领部队立马赶往苏州与师座团座他们汇合。
“辛苦你了，其亮兄，要不是你们在此等候，我们一营的弟兄怕是在死在上海了。”张天海这句话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要是没有郭其亮在这里指明方向，就算没有死在日军的铁蹄下，也要活活被饿死。就算要问老百姓借点吃的，也要有老百姓才得啊，这附近的老百姓早就跑完了！
郭其亮点点头，说道：“行了，玉麟兄，啥也不用说了。现在是特殊时期，赶紧带着弟兄们一起往苏州方向赶吧！”
……
PS：又一章。
第三章 苏州失陷
当张天海郭其亮等人拼死跑到苏州的时候，苏州已然变成了一座空城，街上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剩下南飞的大雁在空中路过时呱呱的大叫，这一座曾经温柔的江南水乡仿若死了一般。
那时已是十七日的黄昏，街上门窗紧闭，一个人影儿也见不着，倒是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是挺有味道的，而此时张天海也顾不得欣赏这些景色了，他必须要率领一营的剩余官兵和师主力进行汇合，看他身后的饿得面黄肌瘦的官兵们就知道这几天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了。
要不是沿途老百姓家中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搬走而剩下的余粮，他们这些群人早就活活饿死了。
张天海遣人到旁边查看情况后才知晓，苏州这里的老百姓几乎都跑光了，就连很多军政机关也迁走了。偶尔瞧见一两个留守的人员，他们说这些军政机关早已撤往武汉去了。
“玉麟兄怎么办？找不到师座他们的主力部队，咱们的处境可是很尴尬啊……”郭其亮提醒张天海道，毕竟他们的部队再怎么守纪律也好，可人总得吃饭啊，没饭吃，那可就很容易出现问题了。
张天海想了一下，咬紧牙关说道：“走，咱们去电话局瞧瞧，要是那儿再找不到人，咱们就直接往南京方向跑。”
说完，张天海就带着一营的官兵们往苏州电话局方向跑去了。
电话局的位置处于苏州城的正中间，那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小建筑物，是一座很典型的古城楼房。由于这个时代的通讯设施是十分落后的，电台那东西可是十分珍稀的，一般只有师旅团一级才配有一台这样，有线电话才是这个时代相对较为常见的通讯工具，所以电话局的设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一路赶忙着跑到电话局后，张天海终于见到了三十六师的大部队，也终于见到了失散多日的团长胡家骥。
看见胡家骥后，张天海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一半了：跟着大部队，起码不用担心这一营官兵活活饿死在路上或者是发生纵兵抢粮的这类事情了。
而胡家骥看见张天海亦是心情放松了一些，毕竟张天海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要是这样一名十分对胃口的虎将就这么死在殿后战斗中，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家骥告诉张天海，说师座接到在无锡负责指挥顾祝同顾长官的命令，要继续西行，前往无锡面见顾长官。
“无锡？这是要立马走吗？”张天海喘了一口粗气道，说实话，他有些顶不住了，更别说他身后的三百余名一营官兵了，从上海跑到苏州差不多一个多星期了，众人的身体早就快到达极限了，再不休息几个小时再行动，身体怕是要垮了。
胡家骥摇摇头说道：“不用，师座下令让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几个小时再说，弟兄们太累了。”
听到这句话后，张天海终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让部队就地休息，许多官兵坐下来以后便沉沉睡去了，就连张天海也没有例外……没办法，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开拔命令是晚上九点钟下达的，在收到开拔命令后，张天海让手下官兵们吃了分发下来的干粮和水之后，又休息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出发。
对于张天海在关键时期执行命令有些拖沓的行为，胡家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也能够理解张天海，毕竟张天海他们才是最后汇合的部队，而且在上海打了一场最为关键的殿后战。
这次，张天海等人再也没有脱离三十六师的大部队，只是跟在队伍的最后边跑着。
到达无锡已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分了，到了无锡之后，宋希濂命令部队就地休息，然后带着警卫连直接去无锡长官署去面见顾长官。（注：宋希濂是军长兼师长，有专用吉普越野车乘坐。）
“顾长官，卑职宋希濂率三十六师所部，前来向顾长官报到。”见到顾祝同后，宋希濂立马敬了一记军礼。
只见顾祝同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荫国（宋希濂表字），抛去上下级关系，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咱们也就长话短说了，军事委员会命令你们三十六师立即开往南京，而且运输部队的车辆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你们三十六师就立马开往南京吧！”
“顾长官，您能否告诉我一声，前线战场局势究竟已经糜烂何种程度了？”宋希濂正色道。
说到这个问题，顾祝同的本来就沉重的脸色就变得更为沉重了，他说道：“这次上海战场部队的撤退很仓促，很多部队弄得十分凌乱，致使不能按照预定计划占领阵地阻止日军的西进，日军的第九、第十三、第十六师团正在全速西进，情况十分紧迫，就连苏州也于本日凌晨五点失陷。无锡怕是也要快失守了……”
听完此话后，宋希濂拳头紧握，很快又松开了，他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前线战场局势竟糜烂至此，实则吾辈军人之悲哀，罢了，我这就率领三十六师剩余兵力回南京吧！”
“对了，你们三十六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顾祝同追问了一句。
“三十六师官兵至我以下，还剩三千四百余人，麓战淞沪三月有余，我师伤亡十分惨重。”宋希濂神色十分凝重，前线局势如此危急，又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顾长官的话有些委婉，但他也听出来了，很多部队已经失去指挥了，就连哪个部队到了哪里，在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能够像三十六师这样能找得到上级的部队并不多，事实上这次撤退的混乱实则是战史上十分罕见的：数十万的大兵团部队撤退，既不能进行有组织的逐次抵抗以迟滞敌军的行动，又无鲜明的撤退目标，造成各部队各自为政，拼命地向西撤。战区统帅部对许多部队都不明白其位置，遂使敌军如入无人之境，各级指挥人员没有适当的撤退部署，不能切实地掌握部队，应当要负丧师失地之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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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战区直属团？
顾祝同眉头轻皱，说道：“只余三千四百多人？看来你们师的损失也不小啊，这次军委会调你们师回南京，很有可能是要你们师守卫南京了。”
“应该不止我们师，除了我们师应该还有沈发藻的八十七师和孙元良的八十八师。”宋希濂说道。
顾祝同点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沈发藻的八十七师已经在南京集结了，八十八师已经被击溃了，现在孙元良师长已经率领残部在赶往南京的路上了。”
“孙元良的八十八师被敌军击溃了？这家伙还真是个草包，八十八师放在这种人手里简直就是浪费了。”宋希濂十分不屑地说道，对于孙元良，他是打心底地看不起——这家伙贪财好色的，还能成为师长，真是瞎了眼了。
至于孙元良被人称“飞将军”的绰号，宋希濂是真的没有在意过，他宋希濂不也被人称为“鹰犬将军”么？到了他们那个级别，什么称号那只不过是一届名号而已，关键是人品和是不是一路人的问题了。
孙元良“八·一三”事变后，在接洽群众慰问的时候在师部强奸了一个上海女学生代表的龌龊行径在国民警卫军这个圈子里也不算个秘密了，再加之平时倒卖军火用品、大发战争财等恶劣行径早已为其他国民警卫军出身的师长所不齿，宋希濂不齿，王敬久、沈发藻等人亦是不齿其行径。
可以说，“飞将军”可是国民警卫军系统出身的一道独特的奇葩风景线。
（注：孙元良在接洽群众慰问时在师部强奸女学生，确有此事，并非作者杜撰，此事发生在1937年十月上旬。后来，时任第88师军械处主任兼南京通讯处主任的葛天回忆道：“（1937年）10月上旬我到上海，那天正好遇到上海学生代表在四行仓库88师师部慰劳，这时孙元良看到一个女学生代表眉清目秀，就以花言巧语要该女生单独在师部多玩一下，企图强奸。这个情况被该师副师长冯圣法知道后，曾前往劝解无效。这时我到师部，冯要我再去一劝。我照冯意对孙劝说后，他竟说：‘英雄总是和美人联系在一起的，自古英雄都喜欢美人，尤其是我们在上海作战有功，做这一点小事没有什么。’”）
听着宋希濂话语间浓浓的不屑之意，顾祝同大概已心知是什么回事，于是赶忙打和稀泥道：“行了，荫国，现在是国难当头，你就不要说这些伤及战友同僚感情的话了。你快带着部队去南京吧，车辆我已安排妥当。”
“是，长官！”宋希濂应声道，转身就带着部队往铁路局方向去了，汽车就在这附近。
由于沿途撤退士兵极多，再加之日军的飞机在上空肆虐轰炸，导致行进一度十分缓慢。
待到张天海等人跟随大部队到达南京时，已是十一月二十二日的上午九时了，师座宋希濂直接命令部队驻扎于南京城内的民房中，然后下午就去面见蒋介石去了。
由于战争临近，此时南京的百万民众已是失去七八，故而留下了大量的空房子，使得三十六师的官兵们在风餐露宿之后终于有了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好地方睡觉，唯一不好的就是要面临日军的轰炸，不过这对于从上海撤回来的三十六师官兵们来说，这都是小问题了，习惯了。
宋希濂是下午四点面见的蒋介石，蒋介石为了躲避日军飞机的轰炸，故而住在了中山门外四方城的一栋小平房里。
小平房周围的看着也还好，被炸倒的房屋相对来说也比较有限，毕竟这里不是主城区了，门口的警卫林立，分布十分有规律，这是战争时期，不是平时，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汉奸出现呢？
宋希濂是在小平房里见到蒋介石的，尽管灯光略显昏暗，但宋希濂看得出来蒋介石的脸色十分憔悴苍白，但情绪却是很紧张。
“荫国，你回来了，你们三十六师现在实力情况如何？”这是蒋介石看到宋希濂后问的第一句话。
“报告校长，我三十六师仅剩三千四百余人了，部队损失十分惨重。但基本上可以保证人手一支枪，尚可形成战斗力，学生可以保证，只要上了战场，我三十六师不会逊色于任何一支部队！”宋希濂立正敬礼道，神情十分严肃，在上海打了整整三个月，也打出了他的底气！
“很好。有你宋荫国的这句保证，我蒋某人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对了，沿途情况如何？”蒋介石点点头后又追问了一句。
“恕学生直言，很不乐观，日军部队长驱直入，我军缺乏有效抵抗，兵败如山倒啊……”说完，宋希濂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忧虑。
果不其然，在听到宋希濂的话语后，蒋介石刚刚舒缓了一点点的眉毛又紧皱了起来，他说道：“此次调你回来，是要你参加守卫南京的任务，归唐司令长官（唐生智）指挥。何部长（何应钦）尚在南京，需要补充的兵员武器器材等，可即向何部长报告！”
“是，校长！”宋希濂立正敬礼道，立马转身离去。
就在宋希濂要出门的时候，蒋介石喊住了宋希濂：“荫国，你们师上次在上海打了胜仗的那个张营长还活着没有？”
宋希濂回到蒋介石身前说道：“校长，您说的是张天海吧？他也是咱们黄埔的毕业生，只不过是第七期的学生。”
蒋介石点点头，接着说道：“对，就是这个张天海，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上次他打的那一仗很漂亮，都可以列为教案般的典型战例了，现在战区长官部决定成立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我想了想，你们师的这个张天海可以放在第一团团长的位置上历练一番。在战区直属第一团尚未完全独立之时，就暂时归你部指挥，直属团骨干方面就从你们三十六师抽调吧！这一点上，你要尽力支持。”
听到这句话，宋希濂感觉到有些惊讶，但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服从蒋的命令：“是，校长。学生就替张天海多谢校长栽培了。直属团成立方面，学生定然不会辜负校长的期望！”
……
PS：又一天了。
第五章 团长？
当宋希濂从蒋介石的临时指挥部走出来之时，已是接近黄昏，圆圆的的夕阳像是一面圆盘般缓缓西下，被染红的了蓝天上日军的轰炸机像极了那些嗡嗡直叫却不肯离去的苍蝇一般，令人生厌极了。
宋希濂快步走向了三牌楼，因为何应钦的军政部就设在三牌楼。
在前去的路上，宋希濂的脑子却没有停止快速运行，这个战区直属第一团是蒋校长亲自下令设立的，而且还是暂时归他指挥，这个算盘必须要打好了，毕竟这个团是要从他三十六师分离出去的。
至于要调走张天海这个人才这回事儿，宋希濂看得很透彻：这是上级命令，必须要执行，调走了一个营长，再补上一个不就行了么？
想着，宋希濂就吩咐身边的那名体格十分强壮的警卫参谋宋介毅，说道：“介毅，你去一趟中央军校，把欧阳午那小子给我调回来，直接去找钟彬总队长，然后再去找欧阳午，告诉欧阳午，给老子回来当一营长，这是命令。”
“是，师座。”宋介毅应声道，他虽是宋希濂的堂弟，但在部队始终是有部队的规矩。
……
当宋希濂到达三牌楼的军政部后，却发现军政部绝大部分人员都已经迁往武汉了，仅有少数人员跟随何应钦留在南京。
“卑职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见过何长官！”进门后，宋希濂就敬了一记军礼。
见到宋希濂后，何应钦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宋师长，你来了。”
“此次前来，卑职是奉委员长之命前来找何长官要补充的。”时间紧迫，宋希濂也顾不得叙旧之类的了，直接是说明了来意。
听到这话，何应钦摇头叹息道：“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经过五十年的努力，发展成为世界上头等强国，拥有现代化的陆海空军。而我国没有自己的工业，机枪大炮，这些东西都要从外国买来，国家内部不统一，民众又从无组织训练，怎么能从事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呢？”
说完这话，还没等宋希濂开口，何应钦又接着说道：“自八·一三事变以来，我**伤亡之巨，损失之重，至今已不下三十万人了，如今军政部也十分困难啊，无论是兵员还是物资补充方面，难度都极大，我国之困苦，大家都明白的。”
“可是校长的命令难违，学生对此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除了我三十六师要兵要物资之外，校长还要从我师之中分离出一个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现在遭遇的诸多困难，学生也无能为力，还请总教官帮帮忙吧！”宋希濂面露难色道，毕竟就剩下这么点儿人了，还要把骨干抽出去建立直属第一团，再不补充兵员，就三十六师这点儿人可是很快要打光了……
没错，何应钦是黄埔军校时的总教官，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宋希濂的老师了。
见宋希濂这副模样，何应钦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这样吧，我把驻扎在芜湖的那两个补充团调拨给你吧！你立马派人去接收，这两个补充团怎么说加起来也有四千余人了，将就着补充先吧，我再给你挑拨部分轻重机枪、步枪以及通讯器材、工兵器材。至于那个直属团的事儿，你直接从你的老部队里分出个两三百人出来，作为直属团的架子，至于兵员方面，让那个团长自己想办法，三天之内，我要看见一个满编的直属团，要是这点办法也没有，也就没有设立直属团的必要了，只要满编了，枪支弹药和服装方面可立即分发！”
“是。”宋希濂应声道，“那直属团的编制方面是按何种标准来执行？”
宋希濂是听出了何应钦的言外之意了，后者是不太赞成这个时候还要重新成立部队的，毕竟现在部队补充还很困难呢，更别说重新成立了一个团了，这些人员，武器都从哪里来？想想都头大，军政部能给三十六师两个补充团已经是很难得了。但这个命令是蒋介石亲自下的，何应钦也不好拒绝，于是只能是给出这么一个指令了。
何应钦想了想，说道：“既然这个团是第三战区的直属团，那么编制方面就按加强团算吧，给四个营编制他吧。团长的军衔就按平时的算吧，上校军衔。话说，这个团的团长是谁？”
“是黄埔第七期的张天海，是学生的三十六师二一六团的副团长兼一营长。”宋希濂如实说道。
何应钦点点头，说道：“行吧，回去之后，让他直接过来军政部一趟，我要见见这个年轻人。”
“是！”宋希濂应声敬礼道，他也没想去问何部长为何要亲自接见这么小小的一个团长，而且还是新成立的直属团的团长，诧异归诧异，命令还是得执行的，毕竟这是上级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
回到部队后，宋希濂立马派人去芜湖接收那两个补充团，然后就直接传张天海来师部见他。
说实话，张天海有些懵，这师座去见一趟长官后就立马接见他，按他这两世为人的经验来看这是有大事发生。
来到师部之前的张天海已经洗完澡，而且换上一套干净的军官服了，拉茬的胡子也刮了，就连头发也剃了，看起来十分精神，还是三个月前进入淞沪战场前的那个年轻高大并且英俊的军官，只不过他的军衔已经不是中尉了，而是中校，而且整个人也都黑了两圈。
“卑职二一六团中校副团长张天海，奉命前来报到！”进入师部后就看见了宋希濂，张天海立马立正敬礼。
看着张天海还是那副十分精神的模样，宋希濂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很精神，有点团长的样子了。此次叫你前来，是宣布一份任职命令的。首先，祝贺你了，张玉麟。”
祝贺？而且还是任职命令？看来是要升职了啊……可是等等……才短短三个月啊，我就从一个副连长升到了副团长，现在又要升我职务？难道是团长？
张天海确实有些懵逼，他听懂了师座的话，可是好像三十六师的军事主官也没几个要调走啊，难道是这是南京保卫战前的人事大调动？这几个月来他确实是立了不少战功，可是就算立了那么多战功，这升职速度也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吧？三个半月副连长当团长？这不是一件奇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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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恍然如梦
懵逼归懵逼，但张天海也没有表露出来，他强自镇定道：“是何命令，请师座明示！”
“很好，要的就是你这种不骄不躁的态度。无论你以后走到什么位置，都要牢记黄埔精神，为党国鞠躬尽瘁，为民族而战。”灯光下，宋希濂脸色很是严肃。
“是！卑职绝不忘记师座之训示！”张天海对于宋希濂这个师长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的，无论是宋希濂平时的行事作风，还是抗日之决心，都令他敬佩——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军人，需知宋希濂的家族里除了他宋希濂参加了抗日战争之外，后来他又陆续劝了身边的八个亲人参加到这场抗日救亡的战争中来，这八个人里，有他的堂兄弟，也有他的胞兄弟，还有他的两个妹夫！
“很好。记得就好，下面传达第三战区长官部的命令。”宋希濂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正了正脸色说道：“战区长官部决定成立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这个团上校团长的职务由你担任。编制是一个团四个营的加强团！希望你能够不负党国的栽培，奋力抗日！”
“是！”张天海立正敬礼，表情十分严肃，昏暗的灯光照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这一刻仿佛充满了神圣。到达了团长的这个位置，也就意味着他终于有全力独立指挥一场战斗了。
一个加强团，按照**的编制，一个德式满编营六百多人，四个营就是两千四百多人了，再加上团部以及辎重部队等等，怕是将近两千八百余人了，这是张天海两世为人以来，升的最大的官。
就在张天海沉浸了升官的美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宋希濂浇了一盆大大的凉水：“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军政部并没有给你的直属第一团任何兵员，而且你要在三天之内招够一个满编加强团，要是三天招不满这个团，你这个团长也甭当了。等到招满了人，军政部才给装备给枪。”
什么鬼？给番号不给人？这不是坑人吗？张天海目瞪口呆，就他一个人，三天之内要招将近三千多人？
看到张天海的这副表情，宋希濂也知道这货想的是啥了，估计心里已经各种骂娘了，他微微一笑道：“玉麟，这兵员方面是得你自己想办法，但是部队的底子方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就将你现在一营的全部人马就都拉到直一团去吧，作为你们团的老底子吧。”
听到这话后，张天海终于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起码有这个架子在，那还好说，要是就凭他一个人，就是他不吃不喝地去干，三天时间也变不出来三千个人啊。
“那个，师座，我还能不能跟您要一个人啊？”张天海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行，中校以下的军官随便挑一个都行。”宋希濂直接了当地说道，他说这话也是有技巧的，中校以及中校以上的军官可都是师里中坚力量，这个绝对不能给的，可是只给个中尉之类的吧，好像又显得有点小气、有点不够意思，所以也就给张天海一个选择区间，少校，上尉，中尉，甚至是少尉，这个区间的人随便他要一个了呗。
“卑职就要一个二一六团的上尉作战参谋郭其亮。”张天海也不是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非要挖走方任这类的人才，他只要郭其亮这个敢打敢拼的人做他的参谋长就好了。
“可以。不过你的直一团必须要做出点样子来，否则别说你是三十六师走出来的人。”宋希濂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之人，直接了当就说明了任务。
“是，卑职定不负师座的期望。”张天海再次保证道。
“对了，现在马上你过去一趟三牌楼那边的军政部，何部长要亲自接见一下你。”说完正事儿后，宋希濂想起了何应钦吩咐他的事情。
“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过去。”张天海立正敬礼道，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师部。
走出师部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三十分了，由于是战争时期，平时早该亮起的路灯此时却是时亮时不亮的，此时四周一片已是黑漆漆的。
张天海挥了挥手，示意在外面等着他的司机刘候铭，示意让他把车开过来。
对，没错，就是把车开过来。
南京作为国民警卫军的大本营，之前是因为匆匆忙忙调去西安了，而西安是千里迢迢，坐火车无疑是最快了，所以三十六师除了枪械弹药等必要的东西之外的大部分家当都留在了南京，包括汽车也是。
于是在回到南京之后，宋希濂就带着这三千四百多余部跑到驻地把汽车等这些东西给拿回来了。
除了夜色里古色古香的南京，还有夜空里的漫天星星，美轮美奂的，别有一番美色在眼前。
张天海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上，任由这辆越野车左摇右晃的前进着，他的眼睛正盯着天上的月亮看，这是他第五次感觉这里所发生就是一场梦了。
可当张天海狠狠地掐了一下脸颊，却又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地疼。
南京很大，由于日军轰炸机晚上不起飞的原因，故而这一路行走得还算畅通，军政部所在的三牌楼位置离三十六师的驻地也不算远，开车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张天海正了正衣冠，这一身还算笔挺崭新的军官服整理得是纹丝不乱。说实话，他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面见何应钦，黄埔系名副其实的第二把交椅。
张天海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军政部临时办公楼。
这是一间典型的江南古色砖楼，充满了江南水乡的婉约气息，虽然这楼只有两层楼高，但使用面积并不小，光屋内的面积起码得两三百个平方了。
刚进门口，张天海就被门口的两名警卫拦住了：“对不起长官，请您留步，请您出示证件！”
张天海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一本印有青天白日徽的军官证，打开后交给了警卫：“我是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新任团长张天海，原陆军第三十六师一〇八旅二一六团的中校副团长。现在是奉何部长的命令前来报到。”
警卫仔细看了一会儿证件，确认上边写的是三十六师二一六团副团长的职务后方才放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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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到军政部
屋外的一片漆黑不同，军政部的临时办公楼里却是灯火通明，没办法，作为战时的重要职能部门，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必须是通宵赶工工作。
走进了军政部的大门后，张天海像一名没有见过世面乡巴佬一般仔细地打量着四周，只见这公馆内的家具摆设古色古香，在西洋式电灯的照耀下显得低调而奢华，这些家具基本上都是用名贵木材制成的，从大厅的格局依稀可以看出，这里之前的主人很会享受，只是因为战争来临了，才选择远离了南京。也许也正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军政部才选择将这里作为临时办公地点。
没办法啊，之前所在军政部的办公地点早已被日军的间谍知晓了，不用说，那里肯定是重点轰炸目标。
就在张天海还在仔细打量着周围环境的时候，一抹熟悉而陌生的倩影映入眼帘来。
不错，就是熟悉而陌生的人。熟悉，是因为这个人是郑曼郑记者；而陌生，则是因为郑曼身穿一身军服，而且是军官服，领子上挂着的两杠两星证明着她是一名中校军官，级别并不低。
妖精还是妖精，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依然妩媚动人，大长腿也还是那双大长腿，只是气质上已是大为不同，这种感觉张天海形容不出来，若非要做一个比喻的话，那就是妩媚中带了许多正气凛然，又带了些少阳刚，就是这么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却是显得非常和谐。
她很美丽，但是却旗帜鲜明地带了点刺，这种刺给人的感觉很危险，是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扎个满手鲜血了的那种。
和沈薇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极端，一个妩媚却危险，另一个却是清纯且单纯。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得出众，在张天海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没错，一个是御姐型，一个是清纯校花型。
突然在这个地方见到郑曼，张天海有些惊讶，他曾经也猜想过这个郑曼的背景不简单，军方背景应该很强，可当真展现出来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地表露出来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凡人，更是一个男人。
还没等张天海开口，郑曼就主动打起照顾来了：“你好呀，张玉麟。”
相比郑曼的落落大方，张天海则显得稍稍有些局促，他强自淡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好巧。你怎么也来到军政部了，而且还穿着这身衣服？”
张天海这人就这样，说话是直来直往的，用二十一世纪的女生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这货就是钢铁直男。
嗯，当然了，钢不钢铁，直不直男，这看人、看颜值――颜值高的就是呆萌，耿直，或是高冷；颜值低一些的，那就是钢铁直男了。
咳咳咳，跑题了。书归正传。
只见郑曼轻轻一笑，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来工作的啊，至于具体什么情况，等你忙完正事了再说吧，一会儿我等你。倒是你呀，升职倒挺快的，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才花了多长时间，就升到了副团长？据说你在前线立了个大功，就连委员长也称赞不已。恭喜你了，张副团长。”
看着这郑妖精一颦一笑间都充满了风情，张天海差点没把持住自己，只见他轻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强自认真道：“嗯，好的，郑小姐。一会儿不见不散。”
看着郑曼离开，张天海深呼吸了一口气，把邪火压下去之后，才大步走上了军政部二楼的部长办公室。
二楼的房间很多，也许是因为这个别院前任主人的妻妾或是子女较多才特地建的吧。此时这些房间卧室已经被改为军政部各职能部门的办公室了，就连何应钦的办公室也毫不例外。
走到部长办公室门口，张天海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原三十六师二一六团副团长张天海奉命前来报到！”
“进来吧！”何应钦的中气十足，即使是连日劳累加班之后亦是如此。
在张天海走进何应钦的办公室后，何应钦才放下了手中正在写字的笔，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三个月前还是一个小小的副连长的年轻人。
何应钦是贵州兴义人，他的个子也并不高，至少对比起身高一米八二的张天海来说，他的身高真的不高，他的眼神十分锐利，在盯了好一会儿张天海之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很好，张团长果真是黄埔第七期的优秀人才，很不错，难怪能带领部队在一举端掉日军的炮兵阵地后，还能顺带端掉日军的联队指挥部，缴获他们的联队旗。”
别看张天海高大威猛的，可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在这位**大佬面前，说难听点，就是什么都不是，顶多算优秀一点的军官。
于是张天海再次立正敬礼，朗声说道：“全赖党国栽培，若是没有党国的栽培，也就没有我张玉麟的今天！”
何应钦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不愧是我黄埔军校的学生。败而不馁，胜而不骄。这是一个优秀指挥官所必须具有的特质。相信让你担任直属第一团团长的命令，宋希濂宋军长已经代我转达给你了吧？”
“报告长官，宋军长已经将您的命令转达于我了。”张天海如实报告道。
“嗯，我只给你番号和装备，却没给你干部和士兵，这个事儿相信你也知道了。我相信多多少少你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淞沪战场已经几乎将江浙一带的补充兵力打光了，就连你的老部队三十六师，我只能给两个补充团他们进行补充，所以兵员方面，我需要你自己另外想办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何应钦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张天海的脸色看，有任何一点异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报告长官，卑职明白长官您的意思。现在国难当头，各部队均伤亡减员十分严重，卑职能理解，身为军人也应当为国分忧。让卑职自己去招募士兵，这没问题，三天招满员以及半个月内形成战斗力也没问题，但卑职只想要何部长的一个承诺。”张天海面不改色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南京是肯定守不住了，要装备等等各方面必须不能手软，手里的家伙强了，腰杆子才能硬。
“哦？什么条件，你但说无妨，只要不违反原则的条件，都可以提提看。”何应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个第一次跟他何长官见面就直接提条件的年轻人，也不知道说他是耿直呢，还是无知者无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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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保命符？
“卑职要的承诺很简单。第一，装备弹药按时足额发放，总不能让弟兄们扛着烧火棍上战场吧？第二，卑职会在不违反大体的原则的基础上完成任务，但要在短短的三天内招满将近三千官兵，常规方法肯定不行，卑职只求何长官要是卑职出错的时候，能不枪毙卑职就行了。要何长官能答应卑职这俩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卑职绝对能在三天之内完成长官交待的任务。若是不能完成任务，长官可将卑职直接送上军事法庭以军法处置！”张天海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他的条件，并且是信心满满的状态，这个时候正是提条件的最好时机，再不提，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嗯，没错，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何应钦思量一番，想想还是同意了张天海的请求，无非从两方面考虑：第一，出自于对人才培养方面的考虑，若是张天海能如他保证的那般完成好任务的话，那证明张天海的确是个人才，打造一支装备较为精良的部队给他指挥也不算是浪费了；第二，也是出自于对战场大局的考虑，现在才是刚打完淞沪会战，现在在南京的各部队也皆是处于缺人状态，正是需要兵员的时候，能整回来一个加强团是一个了，反正也是暂归宋希濂指挥，当作是暂时加强一下伤亡惨重的三十六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但我何某人丑话也说在前头了，要是你连这个任务都无法完成的话，那么这个团长你也别当了。”何应钦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夹杂在其中。
“是，卑职保证完成任务！”张天海立正敬礼道。
“嗯，希望你能不负党国期望。去，现在就去一楼铨叙厅临时办公室再领一套军服，还有领你的上校领章。”何应钦递给了张天海一张用文件夹装好的委任状，然后大手一挥，算是下了逐客令了。
“是！”张天海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去。
走出何长官办公室时，张天海背上已经湿了，就算被任职团长之后，他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上校，在人家堂堂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面前提这等条件，着实有些胆子大了，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想到如何招募兵员的问题上，在来军政部之前，张天海就想好了该如何去招募兵员了，之所以特地要跟何部长提一些条件，那是因为他需要一张保命符，都这个时候，募兵的问题，也只能特殊时期特殊解决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张天海这才拿着他的委任状去领他的军服和领章，他明白何部长特别重新叫他去领一套军服的意思，就是这个团是战区长官部十分重视的一个团，现在虽说是新成立，但是你必须要做出个新样子来。
新衣服，新样子。的确，寓意很深。
领了新军服和新领章，铨叙厅临时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重新给了他一张新的军官证，翻开这本崭新的军官证，部队番号那上面写着“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而职务那一栏赫然用繁体字写着俩字“团长”，军衔那一栏则写着“上校”。
拿着这本崭新的军官证，这一刻，除了升官的喜悦之外，涌现在张天海心里更多的是责任二字，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只肩负六百余名官兵生命的少校营长，他现在是一个加强团的团长，手握将近三千多弟兄的性命的上校团长！
走出铨叙厅办公室后，张天海就将旧领章拿了下来，新领章挂在了领子上，然后大步流行走去军政部门口，毕竟让一个漂亮的女士这么等待，貌似有些有失绅士风范……额，尽管他不是绅士……
走出门口后，郑曼已是在张天海的车旁等待了，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她那一身军服上显得格外英气。
“你好呀，郑中校，没想到才是俩月没见，你可就大变样儿了。从一个风情万种的女记者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了。”这次张天海可没等郑曼先开口了，他自己先开门见山地打了个招呼。
“你也不赖嘛，这么快就中校副团长了……”郑曼笑着说道，还没等她说完，她就赫然发现张天海的领章已经不是中校军衔两杠两星了，而是上校军衔的两杠三星了。
还没等郑曼惊呼，张天海就迅速地接上了话：“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聊一下，知道现在南京哪里还有能坐着聊一下喝一杯茶的地方吗？”
郑曼也知道张天海的意思，这里是军政部的大门口，的确也不是个聊天叙旧的好地方，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们就去一趟富丽酒庄吧，好像南京城里就剩那一家的酒吧还没有关门撤离了。”
张天海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不了解南京这个地方的路段，于是就干脆大大方方地让郑曼坐在副驾驶座上，让她指路前往。
“副团长，现在咱们不先回营部吗？”刘侯铭这家伙还是没有当领导司机的觉悟，不知道什么是不该问的不问。
“闭上你的鸟嘴，不该问的别问。”张天海瞪了一眼刘侯铭这个临时客串的司机，后者立马闭嘴，噤若寒蝉。
汽车启动了，缓缓地向南京城中的地方驶去，沿途上破烂的房屋还不算太多，只是偶见一两处已经被日军轰炸机炸塌了的房屋。
一路上，巡逻的军警很多，毕竟这是战时状态了，要防止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比如说被日军买通了的汉奸伺机在城中制造混乱一类的，毕竟这些事情在淞沪战场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了，在南京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汽车的车灯还是比较昏暗的，毕竟这个时代的汽车工艺水平还远远没达到现代的先进水平，这大灯的灯光只能说是能看见路，就连汽车的悬挂也是很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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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八十八师警卫营？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买卖，南京亦然。
战乱逼近了，很多人都逃离了南京，毕竟比起钱来，命更重要；可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有的人觉得命可以下辈子再来，但是钱没了，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很显然，富丽酒庄的老板就是这么认为了，现在这世道乱啊，这些当兵吃饷的人很多马上就要战死沙场了，他们死之前大多都不会在乎口袋里的那点钱了，哪怕价格再贵一些也是放松一下、要消费一下的。
所以，尽管这里环境不怎么样，可以说是一般，但还是不少的军官愿意来这里消费的。
当张天海和郑曼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门口已经站满了士兵，而且看上去还是德械师的士兵。
瞧见这一幕，张天海的眉头就轻轻皱起来了：这是哪路大神，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暇大张旗鼓地带着这么多兵来这里玩耍？看样子这里的部队起码得有一个连啊……
能调动德械师部队一个连的兵力作为保护自己的警卫部队，看来这个人官职不会小。不过猜归猜，但张天海不会无聊到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富丽酒庄的所处之地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独立洋房，是一栋充满了西洋风情的建筑，在外面瞧上去倒是挺精致的，不过这要是放在战前，也就算南京城里的二流水平吧。
那些德械师的官兵像极了警卫一般站在酒庄门口，站姿十分笔直，而且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杀气。没错，就是杀气，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部队，那股气势绝对不会有错。
“哎，张玉麟，你说那些站在门口的部队会是哪个部队的？”郑曼跟在张天海身后，轻声问了一句，看上去还有些俏皮。
张天海表情严肃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是德械师的，但不会是我们师的，在我们师，我没见过这些人。”
确实，面对这种情况，张天海笑不出来，毕竟他是一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手中的鲜血未干，国仇家恨未报，竟然还有高级军官公然带着如此多的部队前来寻欢作乐？虽然他也是来这里坐一下的，但他并不打算在这里醉生梦死，很显然那些高级军官是来玩的。职位越高，责任也就越重，显然里边的这些人大多都是玩忽职守的了。
在路过那些警卫部队的时候，张天海看了一眼领头连长的胸牌，只见部队番号那一列用繁体字写着“陆军第八十八师警卫营一连”。
瞧见这胸牌之后，张天海轻轻摇摇头：原来是八十八师的警卫部队，除了师长孙元良，哪个军官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来寻欢作乐？
富丽酒庄内灯火通明，酒庄内一个个姿色普通的陪酒女在端着红酒在和在座的军官喝酒，没错，除了军官基本没有社会人士一类的了。毕竟这城里的有钱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就连家里较为富裕的老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除了军官，其他普通人消费得起？
女军官本来就少，而且基本不会出现在这个场合，也就是说这里除了陪酒女和他们带来的姨太太之外，剩下的都是男军官了，所以当郑曼这朵美丽的军花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无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张天海也知道来能来到这里的人，基本都是中校或中校以上的军官，最起码在部队里起码都是中层干部了，所以他不打算惹什么事儿，于是他和郑曼便找了个比较角落的地方，然后叫了一瓶红酒。
不得不说侍应生的工作效率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就拿来一瓶开好了的红酒以及杯具。
“郑美女，今天玉麟实在是军务在身，所以也不便多喝酒了。叫一瓶红酒也就差不多了。”张天海的眸子里十分清澈澄亮，没有一丝的作谎意味在其中。
郑曼微微一笑，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充满了美丽，她笑道：“我知道，看你进去军政部之前还是个中校，出来之后就是上校了就能知道了，首先可要先恭喜你了。”
“还行吧。”张天海点了点头，给郑曼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战区长官部任命我为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团长，今晚过来军政部除了领委任状之外，是何部长要见我。”
郑曼玉指轻动，向张天海示意感谢倒酒，然后说道：“看来我当初果真是没看错人，认识你才短短三个月，你就从中尉代理连长一路升到了上校团长。恭喜你呀。”
张天海摇摇头笑了笑，“比你来，我可差远了，你当初可只是一名中央社记者罢了，可这一转眼就成为了陆军的中校，你可太神秘了，话说，你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的？”
郑曼下意识地撩了撩头发，说道：“你该不会认为我是在做特务的吧？我可没有做特务的心，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在日本读的大学，对日本的文化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所以家父就把我安排到电讯部门去了，希望能对译电电文之类的有所帮助。刚刚你能在军政部遇见我，也纯粹是因为我要递交一份译电文给军政部的长官罢了。”
说实话，现在张天海的心脏有种加速跳动的感觉，毕竟刚刚郑妖精撩头发的那个动作可是太撩人了，可是吧，郑妖精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个无心的举动是有多撩人，嗯，也许这就是颜值高的好处了。
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皱个苦瓜脸也是好看的、可爱的，长得丑的，就算动作再迷人，那也是东施效颦……没错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了，要一个人不以貌取人，这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嘿嘿，刚刚确实是有些怀疑了，没想到被你看穿了。”被戳穿了心理活动的张天海无疑是很尴尬的，但他也不打算遮遮掩掩，毕竟也这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会怀疑也正常。
“就不说这个了，就说你吧，听说之前你在上海立了个大功。这次的晋升应该也和那次立功有关系吧？”郑曼也不是那等情商低的人，见场面尴尬赶紧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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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颜祸水？
略带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张天海那张略是黝黑的俊脸上，再加上那一身精神的军装，显得很是迷人，可以说，这样的他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药。
年轻英俊，高大威猛，而且是一个战斗英雄，更何况这个战斗英雄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到达了一般人可能到达不了的成就――二十五岁的上校团长，**之中又有几个？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显示着，他是一个宝。
郑曼也是女人，一个典型得不能再典型的东方新式女性，面对这样的一个年轻而优秀的军官，她没理由不心动，她的双眼在盯着张天海看，盯得后者一阵心里发毛。
不错，就是心里发毛，就像是那种被盯上了感觉，像一只被猎人盯死了的猎物一般。
“可能是吧，当时我率领一营是深入敌后，去袭击日军的炮兵阵地，为的不过是拖延日军打下我们苏州河南岸阵地的时间罢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能顺手将日军的一个联队指挥部端了。”此时的张天海显得确实有点腼腆，也不是他没相过亲还是没接触过女孩子怎么地，主要是对面那妖精气场太强大，给人的感觉的太危险了，不由得不心虚啊……
嗯……以上最后一句纯属张天海同志内心挣扎的心理活动，
“来，喝一口吧，恭喜你了，张玉麟，现在可是战区直属团的团长了，以后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了。”说着，郑曼便拿起了红酒杯，她的手指很修长很干净煞是好看，珠圆玉润的，没带一点瑕疵。
“来，喝一口。”张天海强自压下心中的绮念，拿起杯子和对面那只美丽的妖精碰了一杯。
正品尝了一口红酒，特种兵出身的张天海就感觉好像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下一秒张天海就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关注这里了。
只见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军官正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来，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的，张天海眼尖，一看那领章，只见上面的两个金星——中将军衔。
那三十来岁的中将军官长相也颇为英俊，身高约一米七七左右，瞧上去倒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的，只是他眼中的血红证明他此时的状态已经是喝醉了。
张天海已经猜到他是谁了，除了那个贪财好色的“飞将军”还会有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天海知道孙元良想干什么，但他绝对不能主动挑起事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长官，尽管不是主管自己部队的长官，但人家也是和宋希濂平起平坐的德械师师长，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两位，不介意一起喝一杯？”毕竟这是公众场合，不是他八十八师师部，所以他已经醉意熏熏了，表现得还是极为收敛的，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盯着郑曼看。
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乱世之中带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在身边确实麻烦不少啊……
“不了，长官。我们俩喝完了这杯就要回部队了。就不打扰您雅兴了。”张天海强忍着怒火主动站了起来回绝了孙元良。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总不能让对面一个姑娘去主动拒绝，然后得罪人吧？
直到张天海站起来之后，孙元良才开始将目光从郑曼身上抽离，然后正视前者。
孙元良定睛一看，是个上校军衔，再读了一下张天海的胸牌：“三十六师二一六团副团长？我说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咱们都是国民警卫军的出身，我是堂堂七十二军军长，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团长，你早些回去，把你女同伴留下，我就不跟你们宋军长打小报告了，不然你要被追究玩忽职守之责。”
（注：孙元良是七十二军军长兼八十八师师长，七十二军和七十八军一样，只下辖一个师）
“孙长官此话怕是有些夸大了吧？张某自认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但也绝不会南京危亡之际到此地来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倒是长官这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请恕卑职失陪了。”说完，张天海就对身边的侍应生说道：“来人，买单。”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是个男人都会怒的好吗？更何况是张天海这种24K纯爷们儿。
“噢？那你的意思是今儿个就不给我孙元良这个面子了？”孙元良愠怒道，自从当上八十八师这个王牌师的师长后，还真没几个人敢对他不客气，而且还是个小小的副团长？
“孙长官，卑职不惹事儿，但也绝不会怕事儿，你八十八师都是好汉，都是王牌军，难道我们三十六师的人就个个是草包，然后任你欺负的了？”张天海杀气凛然道，语中的警告之意十足，手中鬼子的鲜血还未干呢，就来这样的事儿？他要是怕死，就不会出现在抗日救亡的战场上了。
“好，很好，张天海是吧？我记住你了。”孙元良怒极反笑，然后也不自讨没趣，毕竟这是关键时期，要是他敢在这个关头挑起和三十六师的矛盾，当真以为蒋校长的砍头大刀不锋利了？
侍应生来了之后，张天海扔下了两个大洋，说道：“不用找了。”
说完，就直接拉着郑曼的手走出去了，这是在宣誓主权，要是他此时不怎么做，恐怕郑曼的麻烦也不会少，得罪人的事情就由他一个人干就完了。
只是张天海却没发现被他牵着小手的郑曼已然是脸颊通红，心跳悄然加速……
酒庄内，看着牵手离去的两人，孙元良眼中的怒火就更盛了，但在这个场合他又不好发作，于是只得拉过旁边的一名陪酒女郎，然后回去找他的同僚继续喝酒去了。
而场中的人则是失去了一场热闹可看，觉得有些扫兴，也只能继续忙着自己的“正事”，但也有有心者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毕竟国民警卫军系统内部起矛盾的这种事可是很少见的啊，要知道国民警卫军出身的这三个师可是全中国最精锐的三个师了。
……
PS：又一章。
第十一章 夫复何求
牵着俏脸通红的郑曼走到马路对面，张天海才放开了手。
她的手很是柔弱顺滑，着实令他有些心猿意马了。
张天海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脸来，语气真诚地看着郑曼说道：“刚刚实在不好意思了，有点占你便宜的意思了。那个场面你也看见了，若是我不这么做，会让你以后难做，毕竟孙元良可是个实权师长。”
郑曼没有回答张天海的话，只是轻轻低下了螓首，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依稀可以看得见她微红的俏脸，从那张好看的俏脸上略带纠结的表情可以得知，她仿佛正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
看到郑曼低着头不说话，张天海没有看到她的表情，还以为是她被孙元良的鲁莽行径给吓着了，出于男人的保护欲，张天海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其实，你也不用害怕他孙元良的，他要是敢为难你，我就带领我的直属团去他的师部把他给我抓起来。”
“张玉麟，你说的是真的吗？”郑曼嘴角挂着笑，轻轻抬起了头。那双眼睛，灿若星辰。
“当然是真的了……”古来今往，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看着面前的玉人那双期盼的眼睛，张天海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毕竟他的直一团只是只见了个影子，直一团能成立与否，还得等三天之后看结果呢。
还没等张天海的话说完，怀里就多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准确地说是人，面前香味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很好闻，闻了令人很舒服的香味，那一瞬间令他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同时，他的脖子也被一双柔荑轻轻抱住了……
张天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闻着这好闻的气温，他的魂魄有些游走，这是多少年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拥抱了……好暖……只是有些尴尬的是，他“升旗”了……
为了避免这尴尬的举动，张天海已经神游的魂魄不得不归来，然后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这也许就是佛教最不虔诚的信徒了，别人抱佛脚好得也烧个香不是？他倒好，直接是客串的假信徒、假和尚。
还没等张天海“赎罪”完毕，就听见了面前的玉人用那十分温柔动听的声音轻轻说道：“张玉麟，我们交往吧……”
张天海等了许久，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一句告白，这是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被这么漂亮的美女告白，这令他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一刻，张天海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片段，是关于南京沦陷的，还有在上海战场时弟兄们一个个牺牲时的画面。
匈奴不灭，何以为家？
可换作是他张天海，日寇还没驱除，弟兄们一个个地惨死在日军的枪口之下，他能安下这个心去谈恋爱吗？更为重要的是，明天还是生死未卜的，他能给她幸福吗？这是便是他的忧虑了，他是个有点花心的男人，但绝对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思虑良久，张天海终于是缓缓张开了嘴，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真有资格给你幸福吗？日寇未除，何以为家……就连我自己的明天是如何都不知道呢……日军重兵压境，已向我南京席卷而来，我张玉麟明天是死是活还未曾知晓呢，又如何能给你幸福？”
说完这句话后，张天海心中的那颗大石仿佛重重地落下了，这份幸福来得太沉重，他给不起，若是这是和平时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郑曼的告白，与之交往；但现在是战争年代，时势不同，情况也就不同。
他连自己的明天都无法保证，如何能保证给一个女子幸福呢？说他张玉麟对郑曼一点好感都没有，一点喜欢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骗过他自己。
听着耳边略带抽泣的声音，张天海心中也有些不舍，也有些心疼，他轻轻搂住了郑曼的小蛮腰，轻轻说道：“对不起，郑曼。不是我不喜欢你，这是时局不允许。我不想耽误你的一辈子，一个人的一辈子很长，或许会遇到很多人，也许我并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
还没等张天海说完，他就被郑曼推开了，只见她像是一只愤怒的小豹子似的，尽管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珠，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瞪着他，她说道：“张玉麟，你是个混蛋。不想和我在一起就是不想，何必扯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告诉你，我郑曼就是认定你了。其他的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错过了你，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就再没有机会再相见了。日军四个师团的主力正在向南京扑来，恶战在所难免，若是你牺牲殉国，我便陪着你就是了！我郑曼虽说是一介女流，但我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
美人恩重，这四个字平时或许很陌生，但是在此时却是张天海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真实——若有一个女人，她愿意跟你出生入死，陪着你，哪怕是死也不怕，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一个女子，她愿意跟着你吃苦，甚至连死亡都不畏惧，张天海你还在害怕什么呢？难道你也是个懦夫？不是战场的懦夫，而是情感的上懦夫？张天海在内心反复拷问着自己。
看着郑曼那双眼睛依稀涌现着泪珠的大眼睛，张天海知道，她讲的都是真话，跟着他，哪怕死也不怕，那一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他心中顿时有了决定，只见他一把抱住了郑曼，嘴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着：“卿若不负我，我必不负卿。南京一战，我若不死，必娶你为妻。”
听着这一句重若千钧的承诺，郑曼的嘴角轻轻地弯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那笑很美。
她也是个女人，但她不怕死，没人知道，她柔弱的外表下，内里却是一个坚定而又强大的灵魂。
星光之下，古老的南京城内，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相拥的影子在地上被拖得长长的，还有两颗拥抱着的心以及那炙热的红唇和亲吻……
……
PS：万万没想到啊，又是一天准时更新了。
第十二章 如何守？
与郑曼之间的进展之快，是张天海所无法想象得到的，他本来只是对郑曼这样一个女人具有一些好感，而在好感之余又有些少防范。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俩居然现在在一起交往了？难道这是臭男人的死德行？虽说英雄爱美，古皆有之，但也太快了吧？
关于快或慢这一点上，张天海也在拷问着自己的内心，可是始终得不到答案，也许这就是男人吧！
可既然是在一起了，张天海也不想做那等负心之汉，那就大胆走下去吧，人家一个女生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你还想咋地？真要学徐志摩？不试着走下去，又怎会知道结果呢？
想到这一层，张天海的脸上就露出了微微笑意，这绝对是在进入淞沪战场之后直至今天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再观之郑曼，亦然，亦是一脸甜蜜笑意，在她那张祸国殃民的俏脸上美丽极了。
如果这是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纪，就算是素颜，随便一拍怎么说也是明星级别的美人，而且这还是一朵相当娇艳的军花，就凭自己当时的实力，就算是在海军陆战旅有“战神”之威名，可自己一个小小的连长如何能配得上她呢？
想着，张天海就轻轻攥紧了手中的那只柔软的娇手，脸上得意之色愈发，就连刚刚得罪了一名王牌师的实权师长一事也抛之脑后了。爱情啊，真是个令人盲目得可怕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张天海一个人静静呆着的时候会在想，自己已经是来到了这个时代，而且是穿越到了这一名黄埔七期生的身上，这会不会已经算是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然而思来想去的，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也许自己回到民国，冥冥中注定就是要来完成一些东西的。可是要完成什么东西，张天海也不知道，也许他会像霍去病一样，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死了。
南京保卫战，会是他的最后一战吗？要知道，在南京保卫战中，除了三十六师基本上撤了出来之外，其他部队大部分都没有撤出来，就连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这两个德械王牌精锐，也泯灭在了这场战役之中，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可自己这个战区直属团，会像是八十七师八十八师一样的命运吗？
说实在话，张天海的心里也没底，八十七师八十八师这两个师战斗力如此强悍都难逃厄运，更何况他这个最新建立的战区直属团呢？区区四个营，战斗兵员不过两千五百余人，能干些啥？说难听点的，给鬼子塞牙缝都不够，而且这还是在全团满员满编的情况下！
镜头转到一个星期前，时间，1937年11月16日上午八点；地点，南京中山陵园，蒋介石的住所。
这个时候蒋介石还没有修建总统府，毕竟之前中央军四处开战，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他不会把钱浪费在自己住的地方的。
蒋介石的住宅和这个时代其他小洋楼并无二样，都是两层高的，只是占地面积比较大罢了。
此时的蒋介石正一脸忧愁地在办公室过道里走着，上海的部队才撤离两三天，各部队便已呈现溃退之姿，拼命西进，而且大多失去联系，又怎能不愁？
“大钧，现在前线战况一片混乱，对于戍守南京，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蒋介石开口问身边的侍从室主任钱大钧。
钱大钧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委座，这个卑职也说不清楚，但是环看诸公以及中层高级将领，大概有三种声音，那就是南京守不守的问题，还有就是守备南京的话，该死守，还是象征意义般守一下的声音。”
“娘希匹的，还有那么多软骨头的声音！”蒋介石咬牙切齿地骂道，“对了，主张不守南京的都有哪些人？”
“是以汪兆铭（汪精卫）先生为主的那一派人。”钱大钧如实回答道，到了他这个位置，荣华富贵都有了，唯一要做的便是忠字。
听到主动放弃南京是汪精卫那一派人的主张后，蒋介石则放心了许多，然后问道：“那大多数人都是同意守南京的咯？”
钱大钧应声道：“对，基本上大多数高级将领都是主张守南京的，就是死守与象征性防守的争议颇大。”
“行了，立马通知何应钦（军政部长）、白崇禧（军委会副参谋总长）、刘斐（军令部作战厅厅长）、唐生智（军委会执行部主任）、谷正伦（南京警备司令）还有张群（国民党元老）到场开会，十点钟，我必须要看见他们的人到场！”蒋介石下达了召开第二次高级幕僚的会议，唯独将汪精卫排除在外，没有通知他前来开会。
“是！”钱大钧应了一声，然后去执行蒋的命令了。
在随后的会议中，这些高官基本上都是赞同以象征性防守南京，他们认为，日本兵备虽强，但人口少，兵员不足，国土小，资源匮乏，所以不应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在兵力上应以十二个团至十八个团作适当抵抗后主动撤退，以保存实力进行下一段的战役，积小胜为大胜，达到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目的。至于负责担任守备南京的部队可以以川军刘湘部的两个师作为主力进行防守。
会议上，在场的人之中只有军委会执行部主任唐生智主张南京非固守不可，他认为，南京是我国首都，为国际观瞻所系，又是孙总理陵墓所在，如果放弃南京，将何以面对孙总理在天之灵？因为，南京非固守不可。
在这个会议上，所到场的都是主战派人员，但除了唐生智之外，并没有人支持决定死守。面对众人的意见分明的两派，蒋介石没有立马作出决定，只说了一句：“孟潇（唐生智的号）的意见很对，值得考虑，我们再研究研究罢！”
蒋介石说完这一句后便宣布了散会。
又过了一天晚上，也就是1937年11月17日的晚上，蒋介石召开了第三次高级幕僚，会议上，仍是只有唐生智坚持着必须要固守南京的主见。
当会议上，蒋介石提问：“谁负责固守南京为好？”
这时候，会议上的诸位高级将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了，最后是唐生智站了出来，打破了一时的沉寂，只见他一脸坚决地说道：“委员长，若没有别人负责，我愿意勉为其难，我一定坚决死守，与南京城共存亡！”
……
PS：又一更了，虽说这只是一本小说，但雄鹰还是想把抗战较为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大家，历史题材的创作一定是要以尊重历史为基础的。
第十三章 人心惶惶
“很好，就由孟潇负责。”蒋介石拍板同意，并表示赞赏，然后他看着何应钦说道：“就这么办，有什么要准备的，马上办，可让孟潇先行视事，命令随即发表。”
“是！”何应钦与唐生智同时应声起立。
蒋介石在决定了固守南京的方针后，就决定迁都重庆，这个时候，日军已经对南京进行过三次空袭了，中央各机关都已纷纷迁往武汉了，只有少数的机关工作人员留在南京。
在开完这个会议之后，为了躲避敌机轰炸，蒋介石就搬到了中山门门外树林荫蔽的一幢小楼房里边住着，他吃饭、会客、办公，都在这幢小房里进行着。
而汪精卫却没有搬离中山陵园，继续在他的那间别墅里住着，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1937年11月20日，唐生智先行到职，就任南京卫戍司令，然后立即组织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长官部的地址就设立在早已搬走了的铁道部中。
在组建了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后，唐生智首先要求将第三战区预备序列的宋希濂第七十八军调入卫戍军序列，归卫戍军指挥，同时也要叶肇的六十六军，还有邓龙光的八十三军（这两个军是从广东开过来的部队）参加防守南京，此外参与防守的还有原来就在南京的教导总队和宪兵团等等，就连远在武汉的徐源泉第二军团也在往南京输送之中。
可以说的是，蒋介石在决定死守南京后，基本上是将东战场上能抓的部队都抓上了，就连在后方待命的部队都集结了，连同守备江阴要塞的第八军等部队，几乎将近十万人了。不仅如此，还有其他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向南京开进，比如俞济时的七十四军等等。
至于像张天海这种就地编成新部队的情况，其实也并不算罕见，毕竟现在南京的话，主题只有一个，要兵要枪要粮，然后死守南京！
唐生智在忙完这些事后，立马对南京的各部队进行视察，大多数中下层军官对守住南京并不抱希望，要不是执法队、督战队以及宪兵队的枪口，恐怕早已经出现逃兵的情况了，可见此时的人心惶惶，而孙元良不过是其中代表——反正明天也要死了，不如先快活一番？死也要做个爽死鬼。
镜头重新回到张天海，时间，1937年11月22日晚上9点30分；地点，南京城中富丽酒庄对面的街道上。
在确定关系后，二人之间的氛围仿佛忽然间变了许多，张天海就牵着郑曼的手向前方走去的吉普车走去。
“郑曼，我先送你回去吧！我这个团长是新就任的，还有许多事务还没有处理呢，要是三天后不能将直属团设立完毕，我这个团长怕是只能当三天了。”张天海主动开口说道，毕竟现在时局紧迫，并不是个谈恋爱的好时机。
“可以啦，我知道你军务繁忙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郑曼满是温柔地回答道，那双好看的眼睛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狡黠。
“不行，今时的南京不同往日。不送你回去我不放心。”张天海一脸坚决地说道，才刚说完就听见富丽酒庄门口一片热闹声。
张天海转头过去定睛一看，之见喝得醉醺醺的孙元良被警卫扶了出来，然后上了那辆吉普越野车，他身后的警卫连则是快速分两排站好，等待师座的命令。
“去……去雨花巷……”孙元良有些大舌头般地吩咐道。
“师座，那咱们不回师部了吗？”孙元良身边的警卫连连长问道。
“让你去哪里就去哪里，别那么啰嗦，喝得醉醺醺的回师部，合理吗？走！”孙元良一脸不悦地说道，他是真的不看好守卫南京的这场战役，他已经照上边的命令将部队开进雨花台以及中华门一线的阵地了，还要他怎么地？有事就让师参谋长张伯亭来处理就好了。（注：此时副师长冯圣法已经调任七十四军五十八师任师长了。）
看见师座十分不悦的表情后，警卫连长立马应声说“是”，然后让警卫连跟在师座的车子后面跑步前进了。
“走吧，别看了。”郑曼拍了拍正在沉思着的张天海，示意他该上车走了。
良久之后，张天海才轻轻叹息了一口气，然后上了车，脑中却还在想着：难道不看好南京战场，就要如此敷衍了事么？像孙元良这一类的军官，他们如何对得起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弟兄们？
再想着，也始终无果。
“副团长，咱们现在去哪儿？”司机兼警卫的刘侯铭问了一句。
还没等张天海说话，郑曼就接上了话茬：“去军政部旁的通讯处！”
刚刚俩人亲嘴的那一幕被刘侯铭看见了，所以这小伙也没啰嗦，直接启动车子就往三牌楼方向开去了。
只是很不巧，他们和孙元良他们顺路，孙元良带着他的警卫连在前方前进着，而张天海等人只能跟在他们的车后了。
在经过雨花巷的时候，孙元良以及八十八师的人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然后警卫连长将他扶进了一间两层楼高的楼房里，一个年轻而略显妖媚的女子将他扶了进去。
这一幕在车上的张天海等人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子应该是孙元良的情人了。
看到这一幕，张天海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想去惹事，等到道路让开之后，他就把郑曼送回办公楼，然后他要回二一六团一营驻地了，在今晚，他必须要把直属团的架子给扯起来，明天才好去招兵。
准确地说，张天海的“招兵”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招兵，他要做的，便是收容！
不错，就是收容，从一开始，张天海就没打算以抓壮丁的方法进行，抓来的壮丁基本什么都不会，而且战斗意志不强烈，只有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溃兵才是他的最好兵源！
这些溃兵，大多数在战场上打过仗，尽管可能士气有些低落，但只要收拾得当，他们绝对又是一群能嗷嗷叫的精锐，同样是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兵。
……
PS：又一章。上半章的史料皆为真实史料，并非杜撰。
第十四章 年少得志
郑曼所说的通讯处的全称应该是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通讯处，没错了，就是唐生智唐长官直系下辖的部门。
和其他的留守军政部门一样，通讯处所处之场所也是一栋毫不起眼的楼房中，也不知道是卫戍司令长官部成立得太匆忙的原因还是其他紧急军务的关系，唐生智并没有命令通讯处立即搬迁至长官部所在的铁道部办公楼。
“张玉麟，我走了。”在通讯处的门口，郑曼拉着张天海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
只见张天海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记住了，要是时局不利，就跟着长官部的人走，至于以后我在哪里，我的部队在哪里，我会遣人跟你说一声。”
是人，都会有自私之念，而张天海亦不能免俗，他也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郑曼是他的对象，他明知南京大屠杀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既然阻止不了，那么他也只能是尽量做好安排，保护身边的人罢了。
南京保卫战，是几十万人的大会战——十几万日军精锐在一路向西狂飙，十数万**将士死守南京，在这数十万军队的大会战中，他张天海就如一只蝼蚁般渺小。
“知道你关心我啦，但你也不用冒着违反军纪被革职这种事来与我联系的。”郑曼笑了笑道，笑容十分甜美。
张天海脸色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南京的明天恐怕是不容乐观，所以我必须告之你我的部队的动向，一旦发生变故了，你就往我部队的方向走便是了。”
张天海的语气十分严肃，不容人拒绝之意，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得知，在南京保卫战中，长官部的人是先跑了的，然后就是三十六师是唯一一个建制完全地退出战场的部队，至于其他的，他也不太清楚。
既然三十六师是唯一一个建制完整地撤出南京战场的部队，那么，他张天海的直属团是暂归宋希濂的七十八军走的，按道理来说，也不会太惨。至于三十六师是从哪里撤退的，他也记不清楚了，所以他必须要郑曼跟着他的部队走。
南京大屠杀中死难了三十万国人，这三十万人太多了，张天海他无能为力，他不是神仙，他救不了太多人，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身边人罢了。
看张天海那副紧张而严肃地模样，郑曼既是甜蜜又是感动，于是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嗯，我答应你。”
看着郑曼进去办公楼的背影，张天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上车：“走，回师部！”
……
半个小时后，张天海回到了三十六师师部，这时，宋希濂还没有入睡，他还在和参谋长商量着部队整顿的问题。
见到张天海来之后，宋希濂示意让张天海等待一番，然后派人去二一六团团部叫团长胡家骥和团部参谋郭其亮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胡家骥和郭其亮就到了三十六师师部了。
等到二人到了师部后，宋希濂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了军政部的命令，把二一六团一营独立划分出来，在一营的基础上组建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然后又将郭其亮调去新建的直属团任参谋长的事项说明了一遍。
“是！师座！”胡家骥和郭其亮应声道。
宋希濂点了点头，看着胡家骥说道：“嗯，胡团长，至于你的一营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遣人去中央军校将欧阳午调回来了，就由他担任你们一营长吧，至于兵员方面，此次从芜湖过来的两个补充团就优先补给你部，现在师参谋部也在从其他各团抽调干部去你团一营了。”
“是，卑职遵命！”胡家骥立正敬礼道。
胡家骥话音刚落，宋希濂就对着张天海说道：“张玉麟，你的直属第一团现在还是暂归我七十八军指挥，短期内归建怕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小子给我好好干，把直一团弄出点样子来，要是直一团出现任何问题，我唯你是问。”
“是，卑职遵命！但凡师座有命，直一团上下官兵不会皱一下眉头！”张天海立正敬礼，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事实上，张天海心里也清楚，宋希濂说的也是个大实话，他的部队的番号是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南京，是南京卫戍区，是归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管辖的，而照理来说，他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是应该归第三战区长官部直接管辖的。
现在说是暂归七十八军管辖，管不着哪天番号一变就并入七十八军了，毕竟七十八军现在也仅有三十六师一个师而已，确实有点寒酸。
嗯，没错，就是寒酸，人家王敬久的七十一军虽然也只是下辖了八十七师一个师，可人家的八十七师可是妥妥的三旅六团编制啊……能一样吗？所以，张天海还是听得懂宋希濂的话外之音的。
除了下达这几个命令之外，宋希濂还亲自交代了胡家骥，让他现在去一营宣读军政部的命令。
走出了师部后不久，胡家骥就开口对张天海说道：“恭喜了你了，张玉麟，能够是年少得志啊……”
听着胡家骥语气中的感叹之意，张天海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团座您就别笑话我了，若非团座提携，哪有玉麟之今日。玉麟是啥水平，团座您还不知晓吗？除了几分不怕死，哪一点能比得上团座？”
人得志了的时候，千万别张扬，毕竟这时候才是最容易栽跟头的时候，尤其这还是战场上！得罪友军长官的日子不会好过，尽管他们都是出身于同一个部队，但必要的低调还是要的，不信服可参考后来的张灵甫和李天霞。
听到这张天海语气中充满了客套，胡家骥眉头紧皱道：“行了，知道你张玉麟谦虚了。黄埔第七期的学生中，你的速度算快了，你的大多数同期同学这时候最多也不过是当个营长而已，年轻人懂得谦虚是好事，但也不能完全抹掉年轻人该有的张狂，不然怎么带好你的直一团？”
胡家骥也是那等脾气暴烈之人，作战是悍不畏死，所以当看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下竟然如此稳重时，他就有些不满了，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得张狂。
“受教了，老长官。”张天海笑道，“放心，我张玉麟不会丢咱们三十六师的脸的。”
……
PS：之前还以为被封杀了，所以没有按时更新，明后天尽量把时间调回到10:25更新，对了，目前被封禁的章节还没有放出来，实在不行的，去看盗版吧，上V了再回来支持吧！
第十五章 张团长
当下属的时候，最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毕竟有一个服从命令的下属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会顺利许多，一个太有主见的下属往往会带来诸多不确定因素。
可当做到军事主官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这时候，需要的更多的是性格与主见了，毕竟一个没有性格与主见的军事主官往往会把这支部队葬送了，就像《亮剑》里的李云龙，他的个人性格是十分鲜明的，是属于那种悍不畏死的汉子，所以他带出来的独立团是能打硬仗、悍不畏死的。
很显然，胡家骥的性格跟李云龙的性格是有些相似的，一样的悍不畏死，一样的敢打敢拼，只是一个是历史真实人物，一个是小说虚拟人物罢了。
所以，当张天海说出这些谦虚内敛的话的时候，胡家骥是十分不满的，显然他认为如果张天海继续这么下去，直一团不见得会是什么特别剽悍的部队。
到了一营的驻地之后，张天海就命人将全营剩下的所有人都集合起来，说是有重要事项宣布，所有人都一脸懵，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如此隆重，快比上要去偷袭日军阵地的阵仗了，就连一直跟着张天海的李淳飞也不例外。
“一营的各位弟兄们，现在将大伙儿集中在这里，是有重大事情宣布的，现在就由我胡家骥来代师座亲自宣布这一道命令。”站在一处高点，胡家骥一脸严肃地朗声说道。
四周一片安静，官兵们都在等着团座的正文，毕竟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这点服从命令意识是必须有的。
环视了一圈四周，胡家骥继续说道：“现在，军政部命令，要二一六团一营独立划分出去，以一营为老底子成立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由你们的营长张天海，来担任直属第一团的上校团长，大家掌声欢迎张团长！”
胡家骥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很显然官兵们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营扩编成团，而且还是第三战区的直属团，能不震惊么？
还是许三狗和李淳飞这些人灵醒，立马带头鼓起掌来——这个直一团是以一营为老底子扩充起来的，他们这些一直跟着营长步伐的人能不升官么？
“大家先安静一会儿，接下来，我还有一系列的重要事项要宣布，请大家耐心听。”这是张天海上台之后的第一句话。
听到是张天海这个新任团长出声了，众人也就安静下来了，毕竟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可关乎他们的前途性命。
“首先，我先要宣布，我们直属团的中校团参谋长一职将会由原二一六团团部参谋郭其亮来担任。然后就是关于我们直属团的编制问题，我们直属团是属于第三战区直接管辖的，编制上是加强团编制，也就是一个团四个营，外加上团警卫排，特务排，宪兵执法队等等，满编人数约在二千八百人到两千九百人左右。”张天海的吐字十分清晰，一字不漏地将事项逐一宣布了。
在场的军官们无一不对视了一眼，包括胡家骥在内，他们只预料到了一营扩编成团，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营扩编成的团，居然还是个加强团，在兵力上可是比胡家骥这个老团长的家底子还要雄厚了啊……
二一六团才多少人，满了编不过是两千余人，而这个直属团一满编就是将近三千人了啊……就这升官速度，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个月前还是个副连长，就算当上了代理连长后也不过掌管两百号人，现在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一个加强团的实权团长？想一想，像这种情况出现多了，也难怪会有人不服了，就像是后来的李天霞与张灵甫般，李天霞原本是七十四军的副军长，按资历来说，他当七十四军军长是顺其自然的，可是却让张灵甫这个五十八师师长后来给当上了，也难免会让人嫉妒心作怪了……
胡家骥此时的心理大抵上也是如此了，他是一手把张天海提拔上来的，可现在貌似张天海的实权比他还要大啊，在三十六师，除了个王牌军的称号好像也没啥了。
“恭喜你了，郭其亮。准确地说，是郭参谋长。”胡家骥微笑着转身身出右手对身边的郭其亮说道。
郭其亮双手握住了胡家骥的右手说道：“团座，您就别笑话我了。若非有您的栽培，其亮也不会有今天之成就。”
“行了，今后直属团的事情，你就与张玉麟精诚团结些吧！我也就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回团部去了，你们直属团一成立啊，可差点没把我剩下的这点儿老家底都给掏光了。等到欧阳午回来，怕是只能先给些干部他了，至于补充方面，还得等补充团从芜湖开过来了再说了。”胡家骥苦笑着说道，一下子少了个主力营，而且还是最能打的一营，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胡家骥就转身走了。
“现在全体连排级干部全部集中营部，商量扩编事宜！全体解散！”张天海宣布了最后的命令，今晚的他，估计又是不得睡觉了，没办法啊，直属团刚刚成立，缺人缺枪缺干部，他必须要把直属团的架子给确定了再说。
营部的灯光依然昏暗，这是南京城内的一处民房，老百姓早就搬走了，只剩下一些家具和不方便拿走的用具。
“一连长李淳飞，二连长陆少杰，三连长王子清！”在营部，张天海点了这三个人的名字。
没错，这三个人都是中央军校（前身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学生，而且都是中央军校第九期毕业的，论资历，他们只比张天海小了两个期罢了。
三十六师毕竟是黄埔系军官为主组成的王牌主力啊，就连部队打残之后的连长还都是中央军校第九期的学员。
“卑职在！”李淳飞陆少杰王子清三人立正敬礼道，这是个严肃的场合，如果此刻没有估计错误的话，现在就是他们要晋升营长的光荣时刻了。
“现在，我以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团长的身份分别任命你们为一营、二营还有三营的代理营长，等到部队招兵满员后，再正式就任营长，你们有异议吗？！”张天海喝问道，毕竟这是重建一支部队，他必须要将这支部队打造成一支“嗷嗷叫”的部队，能和日军正面死刚的部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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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干部任命
“报告团座，卑职无异议！”李淳飞陆少杰王子清三人同时应声道，信心十足。
“那就行。我张玉麟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把部队带垮了，我就枪毙谁，这是抗日的战场。我们直属第一团，绝不容许出现逃兵、怂兵！”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张天海可谓是声色俱厉，这就是他最基本的要求和底线。
“是！”李淳飞等三位新任代理营长十分坚定地应声道，要是这点胆魄都没有，当个毛的兵啊？
看见三人都信心满满的模样，张天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关于这个四营长的任命，我想听听你们排级的干部有没有能毛遂自荐的。如果有，我想听听你们敢站出来担任营长的理由。”
说着，张天海的眼神就看向了李淳飞陆少杰王子清等三人身后的那九个排长，眼神中带了些玩味。
只见一个身材壮实、身穿着蓝灰色军服的上尉排长缓缓站了起来，他看上去约莫三十一二岁，身材不算高大，约莫一米七六左右，比起张天海一米八二的壮硕身材确实不算得高大。
“报告团长，卑职不才，愿担任此职。”只见这名排长语速十分平稳，不卑不亢地说道，听口音像是热河一带的。
只见张天海的眼睛微眯，饶有兴致地说道：“哦？那就请你自我介绍一番，另外简述一番你能担任四营长职位的理由。”
“团长，也许你对卑职并不熟悉，卑职叫王勇成，是从东北军那边被分配过来的。以前曾就读于东北讲武堂第十一期。”王勇成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哦？原来是东北讲武堂出身的军官，按道理来说，你们该是在四十九军和五十九军，又或是六十九军。又怎么会出现在三十六师的补充序列之中？”张天海问道，他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参加淞沪会战的东北军也只有这三个军了。
只见王勇成苦笑着说道：“团长，此事说来话长，卑职原是东北军中的四十九军一〇五师六二六团一营的上尉副营长。八月下旬开始就从华北撤到华南了，在河北沧县（今沧州市）、静海（今天津市静海区）一带与日军第十师团的第10联队展开激战，我们军死伤惨重，后来就撤到江苏淮安一带时就接到了前往淞沪战场阻击日寇的命令……后来，十月底我们六二六团在界碑桥、徐家桥一带与日寇展开激战，再后来，顾惠权顾团长牺牲了……部队也打散了，弟兄们几乎都死光了……那可是整整一个营的弟兄啊……”
说着王勇成的声音就变得哽咽了，眼角也泛起了点点泪光。确实，部队打散了，老长官也牺牲了，身边日夜相处的弟兄们几乎全死光了，这种煎熬，张天海能理解，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余下的事，不用猜就知道了，部队打散了，定然是临时收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货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的原因，才被临时补充到三十六师来。
只见张天海走到王勇成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大伙儿都是中**人，也都和小日本有血海深仇，如果你愿意呆在我们直一团继续抗日的话，我双手欢迎，如果你想回到东北军去，我也绝不会阻拦。”
此话一出，也并不是说张天海想下逐客令，歧视非黄埔系军官，而是他必须要将此人收心，方能委以重任，若是王勇成志不在此，那也没得说，放他回去东北军就是了，就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断然是不会去当汉奸的。
换句直白的话来说，那就是直属第一团只能有一个团长，那就是他张天海张团长！若不能将一支部队指挥得如臂指使，那么将来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这句话，就是对王勇成的考验。
“报告团长，卑职想留在直属第一团！”泪光中，王勇成十分坚定地回答道。
“哦？说说你的理由！”张天海再次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毕竟王勇成是和其他三人不同，其他三人的作战指挥能力他可都是见识过的，而王勇成则不然，而且还十分陌生。
“报告团座，卑职自十月二十四日就来到一营了，跟着团长打过几场仗，不为其他的，就为跟着团座打仗，能打胜仗，痛快！”王勇成毫不掩饰自己要跟着张天海留在直一团的原因，不过也不难理解，大多数东北军自九一八事变后就成为了背井离乡的“流浪儿”了，他们不少人都与日本人有着国仇家恨，跟在东北军后面，虽然不至于一定打败仗，但也吃了小鬼子的不少亏。
张天海思索了一番，说道：“那行。那我就丑话说在前头了，希望你能拿出你的真本领来管好四营，别丢你们东北讲武堂的脸。要是战场上，四营出现逃兵、怂兵，让直一团丢脸了，那我可就唯你是问了。”
这句话是张天海今晚上任以来第二次强调的了，可见他对于逃兵、怂兵这事儿是十分厌恶的，要是真出现了这种情况，可就别怪他张大团长的子弹不认人了。
“是，卑职一定不负团座的期望！”王勇成赶忙立正敬礼道，他也知道，今天将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能以一个东北讲武堂毕业生的身份进到中央军的嫡系部队里当营长，而且这个部队还是嫡系中的嫡系，那是相当的好了，需知现在的东北军可不比九一八之前的东北军了。
九一八之前的东北军，可是全国武装最好的部队，可现在的呢？武装不差，可是装备、战斗力等等各个方面却是比不上中央军了……
毕竟失去了沈阳兵工厂的东北军，那就是老虎被拔了牙，凶不起来了……
这才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张天海就基本确定了直属第一团的大致干部框架，其中一营长李淳飞，二营长陆少杰，三营长王子清，四营长王勇成，警卫排长许三狗，中尉副官刘侯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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