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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咒全文阅读

作者:念响     鬼咒txt下载     鬼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9章 傀儡

    丁二苗听见了后面的嘀咕,便背着手,在身后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季潇潇和顾青蓝安心。

    一个**而已,谅他们还没有加害自己的本事。

    刁德贵在前面带路,一直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最后一家青砖灰瓦的房屋前,才停住脚步,道:“这就是我家,到了。”

    丁二苗点点头,带着季潇潇和顾青蓝走了进去。

    举目四看,房屋里及其破旧,屋顶上挂满了蛛网灰尘。一盏煤油灯放在桌子上,正散发着昏暗的光芒。

    这房子一共只有三间。堂屋一间,东西两头,各自是一间卧室。

    看着眼前的一切,季潇潇和顾青蓝,都觉得自己穿越到了民国时期。

    “老乡,你不是说有女儿吗?怎么没看到?”丁二苗面不改色,大马金刀地在长凳上坐下,开口问道。

    刁德贵点点头,道:“我来叫她。”

    说着,刁德贵走到西边的房间,推开门,探头喊了一声:“珍儿,家里来客人了,出来倒茶。”

    “来了来了。”房间里答应了一声,然后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女孩子,款款走了出来。

    女孩不过十六七岁,身材偏瘦,似乎发育不良的模样,但是脸蛋还好看,五官端正。

    “这就是我女儿,叫珍儿。今年十七岁了。”刁德贵解释道。

    丁二苗打量着珍儿,突然一笑,说道:“好漂亮的珍儿,我喜欢!”

    此言一出,顾青蓝和季潇潇都非常吃惊。从来没见过丁二苗这样孟浪直白啊。就算对方是个鬼,也不用这样,当着人家老爹的面,調戏人家吧?

    鬼也有害羞之心,万一人家立刻翻脸怎么办?

    谁知道刁珍儿既不生气,也不害羞,一转身就往后面去了。

    顾青蓝跟到后门那里,探头一看,原来厨房在后面。想必这个珍儿,是去厨房烧水,准备泡茶的。

    面对丁二苗的轻薄,刁德贵也没有一点反应,实在是不可理喻。

    丁二苗微微一笑,看着刁德贵问道:“老乡,怎么你们这里,不用电灯吗?”

    “什么叫……电灯?”刁德贵一愣,随后似乎又想了起来,道:“还没有……线,没有线。”

    “没有线?你家里没有做鞋做衣服的线吗?”丁二苗忍着笑,问道。

    刁德贵摇摇头,有些着急的样子,道:“不是那种线,不是那种线。”

    “那是什么线?”季潇潇也知道不对了,追问道。

    眼前的刁德贵,似乎根本就不知现代的东西,电灯电线,对他来说很陌生。

    “我不知道那叫什么线,等下、等下我问问村长。”刁德贵窘迫地支吾着。

    “是电线,对吧?”丁二苗笑道。

    刁德贵大喜,点头道:“对对对,是电线,是电线。”

    “没有电线,所以就没有电灯,这是村长叫你说的,对吧?”丁二苗一笑,又问道。

    刁德贵一呆,道:“你怎么晓得的?”

    “我是你们村长的朋友,当然晓得。”丁二苗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回身道:“你们村长,怎么还不来?”

    刁德贵走到门外,东张西望地看了会儿,回屋里说道:“就要来了,就要来了。”

    丁二苗见这个鬼伥傻呼呼的,也懒得跟他废话,又坐了下来。

    不大工夫,珍儿手里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送来了三杯茶。

    刁德贵走上前,把那三杯茶一一捧到丁二苗等人的手上,道:“喝茶,喝茶。”

    季潇潇和顾青蓝知道不对劲,当然不敢喝,都一起看着丁二苗。

    丁二苗手里端着茶盏,注视了一会儿,嘴皮子动了动,然后把自己的茶盏,给顾青蓝递了过去,道:“这茶太烫,蓝姐,我俩换一杯。”

    顾青蓝不明白丁二苗的意思,便和丁二苗换了一杯茶。

    可是丁二苗端过这一杯之后,也不急着喝,又看了片刻,递给了季潇潇,道:“潇潇,我们再换一碗吧。”

    一边的刁德贵,好奇的看着丁二苗,很显然,他也不知道丁二苗在搞什么鬼。

    换过了季潇潇的茶盏,丁二苗又看了半晌,然后一笑,道:“大家都渴了,喝茶吧。”

    “对对,喝茶,喝茶。”刁德贵抬手相请。

    丁二苗一笑,端起茶盏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

    但是季潇潇和顾青蓝看了半天,还是不敢喝,又把茶盏放回了桌上。

    “你们怎么不喝茶?”刁德贵有些着急,问季潇潇和顾青蓝。

    “她们不渴,所以就不喝茶了。”丁二苗伸过手去,将那两杯茶一起端来,呼噜呼噜,喝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珍儿,看见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放下茶盏,丁二苗看着刁德贵说道:“你们村长怎么还不来?你出去找找吧,就说我在等他。”

    刁德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丁二苗这才一笑,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

    “你的包里,都是什么东西?”珍儿也凑过来,看着丁二苗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器,问道。

    “这个……,都是茅山弟子的东西。”丁二苗嘻嘻一笑,道:“我是茅山弟子。”

    “茅山弟子……?”珍儿困惑地摇头,问道:“什么是茅山弟子?”

    “呃……,连茅山弟子都不知道?做鬼做到这份上,真够丢脸的。”丁二苗无奈地苦笑,突然一指点出!

    “啊……!”珍儿一声惨叫,身体飞出去好几尺远,靠墙而站,一脸惊恐。

    季潇潇也捂着嘴巴,一声惊呼。

    因为現在的珍儿,突然变了容貌,变成了瘦骨嶙峋丑陋无比的模样。就像是一个饿死鬼,一百天没吃过东西一样,面黄肌瘦,眼珠深陷在眼眶里。

    或者说,更本就不像人,像干尸。

    “二苗,这是什么鬼?”顾青蓝也紧张起来,问道。

    丁二苗一笑,道:“別怕,这里都是民国时期,得瘟疫而死的鬼。死后被瘟鬼控制,成为痴痴呆呆的鬼伥、傀儡,基本上没有杀伤力。”

    “瘟疫?”顾青蓝吃了一惊,道:“知道这里有瘟疫,你还来?”

    “不来,怎么抓住那个瘟鬼?放心,我们不会被传染的。”

    丁二苗一边说话,一边迅速地笔走龙蛇,画好了几道符咒。

第680章 废墟

    季潇潇也很惊愕,道:“二苗,你喝了那些水,会不会有事啊?”

    “你没看到我喝水之前念了咒吗?”丁二苗一边画符,一边说道:“等我收了这里鬼伥,灭了領头的瘟鬼,也是一件大功德。”

    看見丁二苗在准备,顾青蓝也手忙脚乱地把防身弓弩拿了出来。

    对于死人死尸或者鬼怪什么的,顾青蓝并不害怕,因为这段時间見到的太多。

    但是眼前的,却是得了瘟疫而死的老鬼,这让顾青蓝难免心惊。万一自己被传染了,想想都可怕!

    转眼间,丁二苗已经画好了符咒,吹干水渍,递給季潇潇和顾青蓝,说道:“貼身装好,百邪不清。”

    说着,丁二苗把剩下的符咒,一起装进口袋里,收好背包,背上雨伞,走出门来。

    季潇潇和顾青蓝紧随其后,一起出门,站在暮色中东张西望。

    村庄里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家家户户门前,那些痴痴呆呆的游魂,还在徘徊打转,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

    “这个村庄里,所有的人,都死于瘟疫?”顾青蓝打量着身边的一切,问道。

    丁二苗点点头,道:“这里以前是村庄,不过現在是乱葬岗……”

    “啊?”顾青蓝和季潇潇都吃一惊,扭头左右打量,道:“怎么我们看到的是……村庄?”

    “没开法眼,所以被鬼瘴所迷惑。”丁二苗笑道:“其实开了法眼之后,你们会看到更加寒心的场景。还是算了吧。”

    顿了一下,丁二苗又说道:“不过等我灭了瘟鬼,这些幻象就会消失,到时候,你们还是会看到这里的真实场景。”

    说话间,只見村东头那里,刁德贵領着一个瘦子,远远地走了过来。

    “来了,那个瘦子就是瘟鬼,这里的瘟疫,就是他带来的!”丁二苗压低声音,道:“看我收了他!”

    说着,丁二苗缓缓抬脚,迎着刁德贵二人走了过去。

    谁知道那个瘦子,可比刁德贵聪明太多。看見丁二苗迎着自己走来,他略一驻足,突然转身欲逃!

    很显然,他看出了丁二苗是什么人。

    丁二苗也是早有准备,見机不对,立刻大吼一声,将扣在手中的五行旗抛了出去:“五行追魂!”

    嗖嗖的风声里,五行旗飘飘荡荡,由慢到快,追着瘦子而去。

    瘦子一見丁二苗祭出法器,更加惊骇不已,化作一阵黄烟向东卷去。

    一逃一追,顷刻间,五行旗和黄烟都消失不見。

    “阴阳轮转,五行追魂!”丁二苗拔剑在手,一口血雾噴在剑上,脚下倒踏罡步,运剑向东疾指。

    村庄里,那些痴痴呆呆的鬼伥,都是一声尖叫,然后四散逃开。

    可是没过多久,那些鬼伥又围聚过來,远远地看着丁二苗三人,眼神中有一点点畏惧,更有一点点好奇。

    呼呼的风声,从西边传来。

    季潇潇和顾青蓝扭头一看,只見旗影翩翩,五行旗裹着一团黄烟,向这边慢慢卷来。

    “追魂!”丁二苗又一口血雾喷出,运剑一指,五行旗的速度立时加快了许多,裹挟着黄烟,来到了丁二苗身前两丈远的地方。

    “灵宝法司大印,起……!”丁二苗一挥手,加盖着茅山大印的紙符飞上天空,当头罩定了那股黄烟。

    灵宝法司大印的光圈,缓缓投下。

    “**师饶我,我有眼无珠,无意冲撞,还请饶了我这一回!”黄烟之中,传来求饶之声。

    顾青蓝和季潇潇,听見声音之后,都是一愣,怎么这声音,是个女鬼?

    丁二苗也是一愣,随后骂道:“荒唐,死了以后还要为恶,竟然收鬼为伥,意图传播瘟病之毒,还敢叫我饶命!灵宝法司大印,降——!”

    茅山大印应声而降,大放光华。

    那股黄烟在威压之下,渐渐不支,終于現出人形,果然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年紀不过二十,身材娇小,唇红齿白,身上碎花紅袄,脚下三寸金莲。

    丁二苗运剑指向天空的紙符,口中连连呼喝作法,不大工夫,灵宝法司大印落下,将女鬼收在其中。五行旗也停止了飞动,緩緩落地。

    但是四周围观的鬼伥,却依旧不走,还在远处看热闹。

    丁二苗嘿嘿一笑,猛地一挥手,一張紙符飞出:“茅山逐鬼大符,收!”

    那道符咒如大鸟一般,朝着围观的鬼伥们扑去。

    那些鬼伥这才知道围观有风险,于是发一声喊,四散逃离。但是茅山逐鬼大符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惨叫声不断,那些鬼影也随之被收入符中……

    先前的刁德贵和他女儿刁珍儿,自然也不能幸免。

    不到三分钟,四周的鬼叫声渐渐停止,茅山逐鬼大符,也飞了回来,落在丁二苗的手中。

    在举头看四周,先前的黃色雾气,消散了许多。但是身边的房屋,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見。

    季潇潇和顾青蓝四处打量,发現自己三人,正站在一处山谷里,荒草连天,枯柳衰杨。但是打开电灯来看,发現草木之中,依稀可見断垣残壁。

    这里,只是一个村庄的废墟而已……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丁二苗吸了吸鼻子,接过顾青蓝手里的电筒,扫射着四周,道:

    “这是一个被瘟疫吞噬的村庄。应该是全村人都死在这里,魂魄被瘟鬼控制,全部变成了鬼伥,挺可怜的。这些残垣断壁下面,到处都是白骨。”

    季潇潇和顾青蓝都打了一个激灵。

    “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村庄,可以借宿一晚,誰知道却是个**。”季潇潇叹气、撇嘴、摇头。

    丁二苗砍断了一棵小树,走进草丛中扒拉了几下,果然翻出一具尸骨来,皮肉全无,白森森的。

    “这个,就是刁德贵女儿珍儿的尸骨。”丁二苗注视半响,道:“索性再辛苦一点,超度了他们吧。”

    季潇潇点头:“也好,把他们送走,免得以后害人。”

    找了一块相对平整干净的地面,丁二苗开坛做法。季潇潇和顾青蓝在一边打着电筒,权充护法一职。

    用罗盘确定了方位,在地上摆好铜钱,铜钱眼里插上线香,丁二苗正襟危坐,烧化了几张紙符之后,手中掐诀口中念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太上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瘟鬼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長存!——急急如律令!”

    三遍咒语念罢,空气中的腐朽气息渐渐消退,晚风吹来,清凉如水。

    “二苗,好像你的咒语,非常管用哎。”季潇潇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变化,嗅着鼻子说道。

    “道家真咒,那还用说?”丁二苗一笑,取出刚才收鬼的几道符咒,继续做法。

    瘟鬼从符咒之中被放出,站在丁二苗的面前,眼神一片恶毒。

    “你本来是个女鬼,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丁二苗问道。

    “女人容易被欺负,所以,我要做男人。”女鬼面无表情地说道。

    丁二苗点点头,又道:“这个村庄里的人,跟你有多大的仇恨,你竟然将他们全部害死,还将他们变成痴痴呆呆的鬼伥?”

    “这是一个邪恶的村庄,里面没有一个是好人,所以都该死!”女鬼咬牙切齿,原本俊俏可人的小脸蛋,現在一片狰狞。

    丁二苗冷笑了一声,道:“很好,你承认是你干的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我也不问了,到了冥府,阎罗殿上,你去和判官慢慢说吧。”

    说罢,丁二苗收了这女鬼,放出了那些鬼伥。季潇潇和顾青蓝帮着清点了一下,一共一百二十九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是鬼伥非常痴呆,根本无法交流。

    丁二苗叹了一口气,把那些鬼伥,全部锁在几道符中,继续念咒作法。

    片刻之后,丁二苗做法完毕,符紙在夜风中飘远,所有鬼伥和領头的瘟鬼,都被一起打发走了。

    “天色太黑,山路难行,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丁二苗撤了法坛,征询季潇潇和顾青蓝的意見。

    季潇潇摇摇头,道:“这里的废墟之下都是白骨,而且还是得瘟疫而死的,想想就觉得堵心,怎么住得下、睡得着?我看,再辛苦一点,找一块干净的地方才好。”

    “就是就是,我也不喜欢这里。”顾青蓝点头附和。

    丁二苗耸耸肩,只好带路出发。

    三人向上风处夜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勉强找了个藏风聚气的山坳。清理了四周的杂物,生起火,三人围火而坐,拿出那些包装食品,开始晚饭。

    可是晚饭还没結束,丁二苗突然脸色微变,放下了手里的卤猪蹄,向西方微微侧目。

    季潇潇和顾青蓝也停止动作,一起順着丁二苗眼光看了过去。

    只見夜色之下,飘飘荡荡,几张黃色的纸符如同蝙蝠一样飞了过来。

    “怪哉!”丁二苗伸手一招,将那几张纸符一起抓在手中,皱眉说道:

    “怎么我的符咒,送不走了?没道理啊!难道这些瘟鬼,冥府也不敢收?”

第681章 一見生财

    正在惊异的时候,哗啦啦的铁链声响,紙符飞来的方向,随后又出現了一道黑影。

    丁二苗眯起眼睛看了看,終于微微一笑。

    “是范无救范八爷来了吗?”季潇潇已经雀跃起来,冲着那黑影喊道。

    黑影一晃,嗖地一下飘到三人的身前,哈哈大笑:“潇潇丫头,又看到你了!怎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給猴子满山走,嫁給丁二苗,也就跟着他后面吃苦遭罪?”

    丁二苗站起身,拱手问好,道:“天下太平,一見生财。范八爷,好久没見,你又长胖了许多啊。”

    顾青蓝却没見过这傢伙,眼神上下打量着。

    只見这传说中的黑无常,皮肤黝黑,身材富态,面容和睦。头上戴着一顶高帽子,上面有字“天下太平,一見生财”,手里拿着一块蒲扇般大小的黑色铁牌,脖子上,还挂着小儿手臂粗细的铁索。

    看这架势,像是一个土财主,一点不像索命恶鬼。

    “蓝姐,給你介绍一下。”丁二苗嘻嘻一笑,指着黑无常说道:

    “这个就是黑无常,大名范无救,因为排行老八,都叫他范八爷,是冥界阴天子手下的阴帅。”

    “你好……,我叫顾青蓝。”顾青蓝有些局促,笑着一点头。

    黑无常咧嘴一笑,道:“丫头也不要怕我,你长命百岁,我現在也不敢抓你,嘿嘿……”

    “可是总有一天,你还是要来抓我的。”顾青蓝也是一笑。

    “真有那一天,也是请你去,而不是抓你。”黑无常正色说道:“你在人间,做了这么多好事,帮助那些中了尸蛊的女孩子解决痛苦,下面都知道的。”

    顾青蓝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紅,道:“这些,都是丁二苗的功劳,不用记在我头上。”

    “不以小善而不为,不以小恶而为之。阴间也是如此,功过分明。哪怕一个小小的善念,都可以抵消一分罪孽。”

    黑无常嘿嘿一笑,又转向丁二苗,道:“兄弟,你的麻煩到了!”

    我去,难道我阳寿到头,黑无常亲自来拘我?

    丁二苗微微吃惊,道:“什么麻煩?”

    “哈哈,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黑无常一抖脖子上的铁链,奸笑道:“兄弟,我……不是来抓你的,別怕。”

    呼……

    丁二苗长出了一口气,骂道:“范老八,这种玩笑以后少开。当心我拒捕,拔剑斩了你的大脑袋。”

    其实刚才,丁二苗真的动了心思,如果黑无常是来抓自己的,自己也决不束手就擒。好死不如赖活着,逃过一劫是一劫!

    黑无常哈哈一笑,手指丁二苗手中的紙符,道:

    “你刚才收的一窝鬼,乱七八糟的,纠缠太多。阴天子让我传话給你,叫你在阳间主审,审问清楚以后,直接定罪,然后再发配去阴间。”

    卧槽,这是什么道理?!

    丁二苗一头黑线,道:“阴天子的意思,是叫我做一回判官?”

    “你本来就是阴阳判官啊。”黑无常说道。

    “可是阴间判官,都干什么去了?”丁二苗不解,论理说,这些事轮不到自己操心。

    黑无常摆摆手,道:“冬至前后,人间法事集中爆发,无数孤魂野鬼,都被超度去了冥界。下面忙的一塌糊涂,判官安排不开。”

    “安排不开,你不还是在闲逛?”丁二苗皱眉说道。

    “我不是判官,只管拿人不断案,你又不是不知道?”黑无常说道。

    丁二苗叹气,把紙符里的一百多个鬼伥全部放了出来。看見那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丁二苗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这尼玛一个个地审问,前尘旧事都问完了,估计得到明年吧?

    “范八爷,阴天子叫二苗审案,就不怕他徇私枉法,胡乱判决?”季潇潇上前问道。

    黑无常又是一咧嘴,道:“三庭会审,如何徇私?”

    “三堂会审?”顾青蓝也来了兴趣,问道:“这么说,还有別的人参加?”

    “然也然也!丁二苗主审,我和本地城隍吴磊陪审。”黑无常说道:“二苗兄弟,还请移驾城隍庙阴宅,发配这些死鬼。”

    你大爷!

    丁二苗在心里问候了阴天子一句,然后收了那些鬼伥,收了自己的行李。带着季潇潇顾青蓝,跟随黑无常向西而去。

    没走两步,转过一处山崖,灯火通明的一个古庙,出現在眼前。

    “咦,怎么先前没看到这间庙?”顾青蓝很奇怪。

    “缩地法移来的,一定是那个什么城隍吴磊的府邸了。”丁二苗说道。

    话音未落,庙门里快步走来一个男子,宽袍大袖,面容儒雅,大約三十多岁的年紀。

    那人抢上前来,抱拳道:“小神吴磊,見过无常阴帅,見过丁**师。”

    “免礼免礼……”丁二苗老气横秋地一挥手,带着季潇潇顾青蓝,抬脚进了庙门。

    現在自己是主审官,无常阴帅和城隍,都是陪审的,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哈哈,乌纱一戴嘴就歪!二苗兄弟好大的官威啊!”身后黑无常大笑。

    城隍庙里,超乎想像的宽敞。香烟袅袅,一片温暖祥和。

    上首一張书案,书案后面是三把太师椅。不用説,那就是审判官的座位了。

    丁二苗环视着四周,突然说道:“吴大神,平时乡民们供奉你的东西,赶紧拿出来,我这还没吃饭,吃饱了好干活。”

    “东西倒是有,但是这里是大堂之上,不能用膳。要吃东西,请丁**师跟我来偏殿。”吴磊说道。

    丁二苗一挥手,道:“何必这么麻煩?酒菜就放在桌子上,我一边断案,一边吃菜喝酒。”

    “这个……成何体统?”吴磊面有难色,看着黑无常,请示他的意思。

    黑无常摇摇头,又点点头,冲着吴磊一挥手。

    吴磊会意,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一个灰衣童子手端托盘,应声而至。

    丁二苗定睛一看,我去,托盘里,好大一个紅烧整猪头!

    童子放下猪头,又来回穿梭几次,端来了烧鸡烤鸭,取来了碗筷和白酒。菜香酒香绕鼻,引得丁二苗食指大动。

    在山里转了几天,滴酒未沾,嘴里都淡出鸟来!

    童子正要告退,却被丁二苗叫住,道:“再給我添两把椅子来。”

    这两把椅子,是給季潇潇和顾青蓝要的。要不,她们坐哪里?

    很快的,童子又取来两把椅子,并排放在书案后面。

    丁二苗嘿嘿一笑,自己居中坐下,招呼顾青蓝和季潇潇,坐到自己身边来。

    吴磊和黑无常对視一眼,苦笑不已。丁二苗两边,那是陪审官的位置好不好?

    “二苗,这里的位置,应该是……无常阴帅和城隍爷的吧?”顾青蓝也知道不对,犹豫着问道。

    “反正都是坐,坐哪里还不一样?范八爷和吴大神,也都不是外人,难道还能見怪你们?”

    丁二苗嘻嘻一笑,随手扯下一个鸡腿,給季潇潇递了过去,然后又看着黑无常和吴磊说道:“对吧?”

    “对,对,坐哪里都一样。”黑无常哭笑不得,和吴磊各自挂边落座。

    童子上前,捧着一顶宋代的乌纱帽,递給丁二苗。

    丁二苗接过帽子,斜戴在头上,然后问季潇潇:“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官威啊?”

    “有点像电视上的……弼马温大人。”季潇潇捂嘴而笑。

    丁二苗也嘿嘿一笑,心里想,阴天子叫自己审案,自己就胡闹!

    要不以后还得了,每次抓鬼都要这么麻煩,有多少時间,来应付这些破事?

    童子接着又递上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黑乎乎的木板。

    “这又是什么玩意?”丁二苗故作不解,问道。

    “这是惊堂木啊。”吴磊解释了一下,脸色却很困惑。他不知道黑无常从哪找来的主审官,笨的连惊堂木都不认识。

    丁二苗一挥手,道:“不用这玩意,我有筷子。”

    说着,丁二苗一挥手,锁着鬼伥魂魄的紙符飞出,一百多个鬼伥全部放了出来,黑压压地站了一屋子。

    然后,那个瘟鬼的魂魄,就是那个女鬼,也被放了出来。

    啪地一声响,丁二苗把手里的筷子,在桌子上一拍,然后喝了一口酒,喝道:“堂下何人,都給我报上名来!”

    城隍爷吴磊在一边连连摇头,心里在想,这尼玛就是活脱脱一个昏官啊!

    自己坐在堂上,歪戴乌纱,喝酒吃肉,身边还有两个美人作陪,这这这造型……,翻遍夏商周、唐宋元明清的史书,恐怕也找不出来哪个当官的,是这副德行吧?

    黑无常也在一边忍俊不禁,笑道:“兄弟等等,这些鬼伥还没有恢复神智,現在问话,他们也不懂回答。”

    “所以嘛,叫我审案,那简直就是胡闹。”丁二苗一边啃着烧鸡,一边说道:“这里没有孽镜台,怎么让这些鬼伥恢复神智?审案怎么进行?”

    其实丁二苗早就在心里嘀咕,不管案子能不能审理,先骗一顿吃的再说。

    孽镜台是一殿秦广王的宝贝,可以照見人的善恶。凡人死后,在孽镜台前站上一站,就可以看到自己前生所做下的一切罪恶。

    这玩意的功能不仅如此,还可以唤起人的记忆,生前所做的一切,到这里都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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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首席判官

    书接上回。

    正在丁二苗得意洋洋,认为可以混过这一场麻煩事的时候,黑无常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铜镜出来。

    “这是什么?”丁二苗一愣,问道。

    “乃知天子別有镜,不是扬州百炼铜。这块铜镜,就叫天子镜,阴天子专用的,和孽镜台的功能一样,同样可以叫这些鬼伥恢复神智。”

    黑无常举镜在手,道:“只不过,镜面小了一点而已。”

    呃……,丁二苗抽了抽鼻子,看来今夜,注定要做一回判官了。

    黑无常扫視着下面黑压压的鬼伥,突然一挥手,手中的铜镜,就像手电筒一样,飞出一道光柱,依次照射向那些鬼伥。

    那些鬼伥被光柱扫中,都集中眼神看了过来,随后,原本麻木的脸上有了变化,或喜或悲,或羞惭,或憤怒,各种表情,渐渐生动起来。

    “万两黄金带不来,一世罪孽尤在身!”黑无常突然一声大喝,势若奔雷,道:“尔等前世罪孽深重,死而为伥,还不醒醒!”

    随着黑无常的一声大喝,所有鬼伥,似乎都瞬间惊醒,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大叫:“判官爷爷,请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死的冤枉啊,求你主持公道啊……”

    丁二苗一拍筷子,喝道:“都給我闭嘴,不许、不许……咆哮公堂,否則掌嘴一万!”

    其实在咆哮的,只有丁二苗自己,人家那都是哀嚎,算不上咆哮。

    堂下的鬼伥们,被丁二苗所震慑,一起噤声,面带惶恐地跪在地上。只有那个女鬼,依旧站在鬼伥们的身后,竟然不下跪。

    “大胆女鬼,竟敢藐視我首席大判官。人是苦虫,不打不从!”丁二苗嘿嘿冷笑,道:

    “今天不給你一点顏色,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紅!左右,給我把这女鬼拿下,掌嘴!”

    丁二苗的话音刚落,哗啦啦铁链声响,黑无常脖子上的铁链飞出,将那女鬼五花大绑地带到了书案前。

    啪啪啪啪……

    城隍吴磊的胳膊,突然暴涨了几尺长,伸过来左右开弓,抽在女鬼的脸上!

    这儿没有鬼差,所以丁二苗吩咐左右,黑无常和吴磊,只好亲自动手。这两个傢伙也算心狠,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这么漂亮的女鬼,说打就打,毫不留情。

    女鬼被铁链压身,又挨了几巴掌,最终还是扛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丁二苗这才嘿嘿一笑,扯下一个猪耳朵,边吃便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堂下的鬼伥们东张西望,不知所云。

    “判官大人问你们,谁是苦主?”城隍吴磊敲了敲桌子。

    鬼伥们这才明白过来,一起磕头乱叫,道:“我们是苦主,我们都是苦主!”

    “我才是苦主!”冷不防,那女鬼大叫了一声,道:“他们都是害死我的凶手!”

    啪!

    丁二苗一拍桌子,喝道:“不许喧哗,兀那女鬼,你既然说你是苦主,就让你先说。事无巨细,給我一一说来。如果有半分假话,定叫你遍尝地狱一万种酷刑!”

    这女鬼伶牙俐齿的,说话必然条理清楚。如果让那些鬼伥先说,只怕乱糟糟的听不明白。因此丁二苗命令女鬼先说。

    “女鬼白如意,此间人氏,生于光绪二十六年,死于民国九年,人间阳寿二十岁。”白如意磕头之后,娓娓而谈,道:

    “父母家境颇丰,膝下无子,唯有民女一人,因此視为掌上明珠。民女略有姿色,远近皆知……”

    凑,还有这么夸自己的?丁二苗嗤之以鼻。

    白如意继续诉冤,道:

    “那一日,民女正在门前,和隔壁婆婆郝氏闲话,忽見一翩翩公子,身着一蓝领长衫,手摇折扇,緩步走过门前。因見那公子一表人才,民女不免多看了几眼。却不料这一切被隔壁郝氏看在眼中,便出言挑逗民女。

    郝氏说道:‘这位公子是村里新来的私塾先生,叫邱继平。听说邱先生还没婚娶,要是和姑娘凑成一对,倒是一段美满姻缘。’

    民女待字闺中,自然害羞,便不敢应答。

    隔壁郝氏又说道:‘如果姑娘能給老身舍下一副棺材板的钱,老身可以去給你做媒,保管一说即合。不知姑娘可舍得?’見郝氏越发胡言乱语,民女羞惭难当,急忙返回屋中。”

    听到这里,丁二苗一声冷笑,道:“看来这段公案,隔壁郝氏,定然脱不了干系!郝氏何在?跪上前来!”

    鬼伥之中,一个五十多岁,蓬头垢面肥头大耳的婆子,膝行上前,伏地磕头,口中道:“民妇郝氏,見过判官大老爷……”

    丁二苗一拍“筷子惊堂木”,令郝氏先跪在一边,又让白如意继续说前因后果。

    “不几日便是新年,正月十五,民女和母亲陈氏,去十里外的唐苑镇上看灯。唐苑阵繁华似锦,人山人海。夜幕降临,各种花灯上场,令人目不暇接。民女正看在兴头上,忽然却被一群不怀好意的泼皮挤散,和母亲失离……

    民女大惊,奋力摆脱泼皮们的纠缠,茫然向前逃逸。却不料转过街角,看見一处花灯店铺,卖灯的正是本村的韩氏大妈。韩氏自幼便有这扎花灯做风筝的手艺,因此在唐苑镇租有铺面。

    听見民女求救,韩氏大妈将我引进店铺后面的作坊,令我安心,说道明日便送我回家。

    民女坐在店铺后面的作坊里,稍稍心安,以为逃离虎口。谁知道正在庆幸的時候,门帘挑起,一个黑大汉走了进来,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民女微微惊愕,偷眼看时,发現那大汉,似乎正是韩氏的儿子赵三。

    那赵三吃喝嫖赌,在地方上颇有恶名,因此年紀三十,尚未娶亲。見他目光中有不良之意,民女暗自惊颤。所幸赵三只是略一驻足,便走向前铺。

    民女心中忐忑,于门帘之后窥探前铺光景。只見韩氏母子俩耳语几句,韩氏便匆匆离去,仅留下赵三在店铺之中。那赵三見他母亲离开,便收拾一番,要关门打烊的样子。

    韩氏离开,却把不务正业的儿子留下,意图非常明显,要对民女不利。此時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民女惶恐不已,心急如焚……”

    丁二苗又是一声冷笑,举目看着下面的鬼伥,喝道:“赵三何在?跪上前来!”

第683章 联姻

    随着丁二苗的喝问,鬼伥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恶汉,膝行向前,跪至堂下,身体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下跪何人?抬起头来!”丁二苗一拍筷子,吼道。

    “是……,”赵三吓得一哆嗦,磕了一个头,仰起脸来,道:“小人、小人赵三,就是扎花灯的韩氏之子……”

    只見这赵三一脸的横肉,皮肤似黑铁,穿着短袖开襟褂子,胸前一撮胸毛,有如乱草。

    “额角尖窄似常流,纹乱纵横主配囚。赤脉两条侵日月,横尸百日无人收!”

    丁二苗看見这傢伙面目丑陋眼神奸邪,心中就有七分不喜,一拍桌子,道:“来呀,先給这傢伙掌嘴一百!”

    城隍吴磊出手如电,啪啪啪啪,一口气打了赵三一百个耳光。直把赵三硕大的脑袋,打的动摇西晃,如拨浪鼓一般。

    打完之后,丁二苗这才问道:“是不是白如意那晚留宿在你家店铺,被你强暴了?老实招来!”

    “没有,没有。”赵三磕头如捣蒜,叫道:“那晚小人是有不良之心,但是被白如意,从后窗跑了,判官老爷明察啊……”

    丁二苗稍稍缓和了脸色,冲着白如意一挥手,让她继续说。

    白如意点点头,继续说道:

    “民女知道不妙,环視四周,发現作坊里有个后窗可以逃跑,当下不及细想,越窗而逃。那时天色已经黑透,民女不辨方向,只管朝着野外逃遁。等到醒悟过来,发現自己已经离开了唐苑镇很远,迷失了方向。

    想要回家,却又不识路径,更担心遭遇歹人;想回到镇上,又害怕再遇赵三和那伙泼皮。我躲在草丛之中,来去不得。

    正在心乱如麻的时候,忽然看見有个人影走来。仔细一瞧,却正是那私塾先生邱继平邱公子。民女惊慌之中,也顾不得廉耻,便开口叫道:‘邱公子救我……’

    邱公子在月色下一打量,竟然也认识我,便吃惊地问道:‘白姑娘因何在此?’

    我抛开廉耻之心,将当日的情况一一说出,央求邱公子送我回家。难得邱公子古道热肠,满口应承,带着我在月下寻路而回。

    但是民女自幼缠足,不堪久行,加上山路崎岖,一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万分。邱公子走在民女身前,却不曾援手扶我一把。

    民女心中略有怨气,便说道:‘邱公子男儿之身,見我如此狼狈踟躇,为何不拉我一把?’

    邱公子却犹豫着说道:‘男女有別,瓜田李下的忌讳,我还是懂得。在下本无所谓,只是唯恐今后有流言蜚语,对白姑娘的清誉有损。’”

    丁二苗听到这里,暗自点头,这邱继平倒是一个洁身自爱、守规矩的人,只是迂腐了些。

    如果换成自己,嘿嘿……,拉着白如意的手走一程又如何?抱着背着也没事啊,咱这是在做好事,又不是故意揩油吃豆腐。

    一片寂静之中,白如意继续说道:

    “見邱公子如此迂腐,我便作色道:‘現在深更半夜,我们孤男寡女在野外,难道別人还会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邱公子颇为煩忧,道:‘那……如何是好?’

    我思前想后,事已至此,不如直接吐露心声,便腆颜说道:‘如果邱公子不弃,我愿意和你定下三生之約。’

    邱公子面露喜色,忽而又惆怅道:‘在下家境贫寒,只怕尊父母会有……’

    我挥手打断了他,说道:‘我父母都不是贪財之人。再说,二老膝下只有我一人,他们要再多的钱财,最后还不是給了我?所以,绝对不会向你索要大笔彩礼,亦不会嫌弃你的家境。’

    邱公子这才转忧为喜,扶着我继续向前。他将我送到家门前,又担心我反悔,索去了我的手帕,作为信物。并且約定,来日就委托媒人上门提亲。”

    丁二苗嗯了一声,说道:“虽然是私定终身,但是根据你所说的,这邱继平和你,倒也般配。不知这个邱公子可在这里,站出来我看看。”

    鬼伥中,一个书生打扮的傢伙,跪在地上,爬上前来,口中说到:“贱民邱继平,見过判官大人。”

    丁二苗让他抬头,果然生的一表人才,五官端正,就是英气不足。

    一边的女鬼白如意,也侧目看向邱继平,眼神中都是恨意。可見他们俩之间的婚姻,最后还是黄了。

    “邱继平,你先跪在一边。白如意,你接着说。”丁二苗挥手说道。

    白如意应了一声,继续道来:

    “邱公子倒也没有爽約,第三日便托人来我家提亲。我父母也曾見过邱公子,知道他一表人才,又感念他前日送我回家,君子荡荡。所以,心下也甚是满意,当即答应了媒人。

    两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但是有两个人得知这消息之后,却怨恨深重。

    一个就是我家隔壁的郝氏婆子,另一个是扎花灯的韩氏。

    隔壁的郝氏婆子,是因为我们和邱家联姻,并没有用她做媒,她没有捞到那一副棺材板的钱,所以恼火。

    韩氏当日和儿子赵三定下奸计,打算留我在店铺,半夜用强,生米煮成熟饭,日后娶我过门。未能得逞,自然怀恨在心……”

    日后娶过门?

    丁二苗摸了摸鼻子,白如意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那个?心里想笑,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是判官身份,只得咳咳两声,忍住笑意。

    季潇潇无所谓,已经扑哧一声笑出口来。白如意一愣,不知道季潇潇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哎,过去的女鬼,哪知道現在的人这样调皮,把汉语的意思,都給玩坏了啊?

    稍稍歇了一口气,白如意忽然指着她家隔壁的郝氏婆子,说道:“小人不胜防,我和邱继平的姻缘,最终还是断送在郝氏韩氏、两个长舌妇的口中!”

    丁二苗一拍筷子,喝道:“韩氏何在,跪上前来!”

    一个面容清瘦,薄唇细眼的婆子,颤巍巍地跪上前来,口称该死,连连叩首。

    “韩氏、郝氏,你们是如何搬弄是非,拆散白如意和邱继平的婚事的?給我如实招来!”丁二苗把手里鸡腿骨头,狠狠地砸在韩氏的脑袋上。

第684章 蛇蝎心肠

    韩氏挨了一鸡骨头,吓得面如金纸,差点魂飞魄散,口中叫道:“大老爷饶命,听我慢慢招来。”

    “说,敢有一句假话,定教你魂飞魄散!”丁二苗做出一副凶狠模样,恶狠狠地说道。

    “不敢有假话,不敢有假话。”韩氏连连磕头,说道:

    “那日,我和郝氏碰面,闲聊起白如意和邱继平定亲之事,都觉得心有不甘,便计较出一计,分头行事。

    邱继平的父亲邱老汉,却也在唐苑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酒肆,与我们相熟。我便上门去,对邱老汉言道:‘恭喜老汉的公子,和白姑娘定亲。白家家财万贯,将来都是令郎接手,可喜可贺啊。’

    邱老汉自然欢喜,请我吃酒。

    三杯酒下肚,我装作酒醉失言,又道:‘白家姑娘模样倒也标志,就是不能持家。’

    邱老汉吃惊,便追问原因。

    我吞吞吐吐,道:‘我今日背后论人是非,怕是死后要下拔舌地狱哩,不敢说,不敢说……’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计,事关邱家的香火,邱老汉自然着急,一再相问。

    ‘今天既然吃了你邱老汉的酒,就算是下拔舌地狱,这些话也要说出来了。’我这才装出不得已的样子,道:

    ‘白家姑娘在家里,从来不习女红,也不学蒸煮洒扫,只管蓬头垢面,斗草踢毽子打秋千,尽情玩耍。又因为是独女,脾气骄横,打爷骂娘也是常有的事儿……。邱公子虽然一表人才,但是毕竟家里穷了点。将来富家姑娘进寒门,当成美人画来看,还是行的。但是……这,能过下去日子吗?’

    邱老汉果然中计,勃然大怒,随即找来媒人,让媒人去白家退亲。媒人便问:‘退亲也需要个理由,我去说什么好?’

    邱老汉正在气头上,一挥手说道:‘就说我儿子得了重病。’”

    “你倒还老实,没有瞒我!”丁二苗冷笑,又看着郝氏说道:“既然是分头行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郝氏磕头,如实招来,道:

    “在韩氏去了邱家之时,我也恰在白家,和白如意的母亲殷氏闲话。我说道:‘好好的一个姑娘,推火坑里去了。不是老邻居说你,你家的姑娘,怎么能和邱公子定亲?’

    殷氏连忙追问原因。我就说道:‘邱公子品行不端,素来放荡,经常借着游学为借口,夜宿花柳巷。而且还患有咳血之症,不是长寿之人。’

    殷氏吃惊不小,道:‘这种事,可有根据?’

    我冷冷一笑,道:

    ‘前些日子,你和如意姑娘看灯被人挤散,就是那邱继平指使的一班狐朋狗友!这一切都是邱继平的诡计,要不,他一个寒门穷酸,如何得接近你家姑娘?这些事,是我赶集的时候,无意中听那些泼皮无赖们说起的。我也有心隐瞒,成全这桩姻缘,但是毕竟多年邻居,唉……!’

    殷氏半信半疑,恰在这时,媒人受邱老汉之托,前来退亲。殷氏更加吃惊,追问原因。媒人说道:‘邱公子患有重病,不想耽误你家姑娘。’

    白如意的老爹从别处喝酒归来,一听这话,当即大怒,撕毁了婚约,把媒人赶出门去。两家的亲事,就此了断。”

    果然是蛇蝎心肠!

    为了一己之私欲,竟然舌绽莲花,信口开河,拆散了一对好姻缘。

    丁二苗一拍桌子,喝道:“两个老巫婆,先给我跪在一边!白如意,接下来的事,是你来说,还是邱继平来说?”

    “我来说。”白如意抬起头来,道:

    “退婚之事,我在阁楼上一无所知。半个月后,不見媒人往来,便出言询问母亲。母亲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我一再追问,母亲方才实言相告。我伤心欲绝,在床上躺了两日,第三日悬梁自尽。

    父母见我已经气绝身亡,哭诉一番,将我厚葬。谁知道被埋以后,我却又离奇还魂。”

    还有这等事?

    丁二苗听得有趣,问道:“你是如何还魂的?仔细说来。”

    “这件事,判官大人还是问赵三吧,我第一次还魂,却是因为他的功劳。”白如意用手一指身边的赵三。

    啪地一声,丁二苗拍着桌子,喝令赵三从头招来。一边心里在想,白如意说第一次还魂,难道,后面还有一次还魂?

    赵三不敢隐瞒,磕了一个头,说道:

    “白姑娘入殓之时,我母亲殷氏就在一旁,看见棺材中陪葬品很多,就动了贪念。晚上,母亲买了酒肉,让我饱醉一顿,去掘开白姑娘的坟墓,盗取她墓中的金银。

    我来到白姑娘的坟墓上,开始掘墓。因为新土松软,我三五下就刨开了坟墓。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果然有许多黄白之物。盗取了那些金银,我又见白姑娘身上所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价值很高,就想把她衣服也剥下来,换两个酒钱。

    可是就在我给白姑娘脱衣服的时候,她突然轻轻地叫了一声,喉咙和眼睛也微微一动。我以为是白姑娘诈尸,所以吓得拔腿就跑,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偷看。

    随后,就看到白姑娘,摇摇晃晃地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像是力气不支的样子。

    我这才明白,白姑娘不是诈尸,而是先前没有死透,被我脱衣服的时候晃动身体,又醒了过來。

    我把金银贴身收好,扔了铁锹,装作路过这里的样子,上前说道:‘白姑娘,你是人是鬼?’

    白姑娘一见到我,有些害怕,随后又求我说:‘赵大哥,我是人。我几天没吃饭,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要是肯把我背回去,我父母一定重重谢你。’

    我想了一下,就答应了白姑娘。可是背着她走到半路上,我突然想起来,要是她父母怀疑我盗墓而报官,我就麻煩大了。于是我就说;‘白姑娘,这里离我家近,先去我家歇一会,再送你回家。’

    说着,我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背着她向我家走去。

    我的意思是,到了我家之后,我、我……先和她做了夫妻,然后再送她回家。到那时,她父母不同意也得同意,不但不会告官,反而,他们百年以后,家产都是我的。”

    说到这里,赵三竟然有些眉飞色舞的德行,似乎他已经娶了美人白如意,占了白家的万贯家产一样!

第685章 拍案惊奇

    丁二苗一拍桌子,喝令赵三暂时闭嘴,让白如意接着说下面的故事。

    赵三这傢伙容貌丑陋,声音也难听,还是女鬼白如意说话,听得入耳一些。

    女鬼白如意继续讲述接下来的遭遇,道:

    “赵三背着我回家,我明知道他心怀不轨,但是无力抵抗。更不敢呼救,怕惹恼了他,反而被他用强。所以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另找机会。

    来到赵三家的门前,赵三敲门,叫他母亲韩氏开门。可是敲了半天,里面没有人答应。赵三蛮性发作,猛地一脚踹在门上,把门板踢得脱落下来,倒在门当里。

    进屋以后,赵三把我放下,点亮油灯,却发現门板下,睡着一个人,已经被门板砸在头上,血流如注,当场断气。

    真的是报应不爽,那个人恰恰就是赵三的母亲,长舌妇韩氏!”

    季潇潇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赵三失手,打死了他自己的老娘?”

    白如意点点头,道:

    “正是如此。那赵三出门盗墓以后,韩氏把剩下的一些酒喝了,坐在门边等儿子回来。却不料不胜酒力,就在门边睡了过去。赵三踢倒门板,正砸在她的脑门上。

    赵三虽然不务正业,但是眼見自己的亲娘被自己失手打死,也是惊慌失措,反过来问我怎么办。

    我灵机一动,对他说道:‘現在我死而复生,已经骇人听闻,以后必定被人视为异类。你又打死了你母亲,死罪难逃;这里,我俩都不能住下去了。不如你把你母亲的尸体,扛去我的坟墓里埋了,然后我俩一起远走高飞吧。’

    赵三不知是计,还以为我说的有道理,便用床单裹起他母亲的尸身,扛去我的坟墓,连夜掩埋。

    待赵三出门,我急忙强撑着逃跑,出门以后认准方向,朝自己家里走去。

    可是没走多远,却发現前方的十字路口,有人在呜呜哭泣,烧纸祭拜。我凝神一看,却正是那无情无义狠心退亲的邱继平。

    因为他得知我不肯改节悬梁自尽,所以心中惭愧,給我烧纸。但是他胆子又小,不敢去墓地祭拜,便选择在这十字路口。

    我一見邱郎,心中凄苦激愤,便上前问道:‘邱郎,我到底有什么过错,你要找我退亲?’

    邱郎一抬头,看見是我,以为我是冤魂索命,吓得浑身颤抖不已,说道:‘退亲乃是家父的意思,实在不关小生的事,如意、如意,你就放过我吧,我会请人做法事,超度你的……’

    说罢,邱郎转身就要逃。”

    丁二苗一笑,道:“越来越离奇了!好,接下来的事,邱继平給我说来!”

    邱继平上前,颤抖着交代,道:

    “小人見到如意来索命,早已魂飞天外。但是如意却说她不是鬼魂,只是没有死绝,后来又活了过来。

    这等奇事闻所未闻,我哪里敢相信?就转身逃向村头的学堂。因为吓破了胆,所以脚下无力奔跑缓慢,回头看时,只見如意摇摇晃晃,身如纸鸢,遥遥地追了过来。

    我跑进学堂门前,却发現本村猎户马三爷正在门前等我,他却是打猎归来,找我了解一下他儿子的学业的。見我惊慌失措,马三爷便问我何事。

    当时来不及解释,我伸手把马三爷拉进屋里,然后关好门户,这才说道:‘白家姑娘化为厉鬼,来找我索命!’

    马三爷也吃惊,似有不信。正在这时候,如意已经追到了学堂之前,隔着窗子叫我开门。

    看見果然是如意姑娘还魂,马三爷也吓得手发抖。随后,马三爷灵机一动,说火器可以震慑鬼魂,便上了火药,灌了铁砂,枪口从窗户里伸出去,向着如意……放了一枪。”

    听到这里,丁二苗和季潇潇顾青蓝,还有黑无常和城隍吴磊,都面面相觑。

    这苦命的白如意,冤比窦娥啊!

    在丁二苗的示意下,邱继平继续陈述案情,道:

    “马三爷一枪放出,只見窗外的如意姑娘身体一晃扑倒在地。我和马三爷过了片刻,才敢出门查看。一看之下,如意姑娘俯卧在地,有形有质,哪里是女鬼?分明就是真人啊!

    当时我和马三爷叫苦不迭。

    恰恰在这时,村长老李和村里的更夫刁德贵,听到枪声赶了过来。那刁德贵,也就是如意姑娘隔壁的郝氏之子。

    村长老李看到我们杀了人,也是惊慌莫名,道:‘你们既然杀了人,就要有个担当,切莫连累村里的人,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去报官!’

    担心我和马三爷畏罪潜逃,所以老李和刁德贵,一条绳子捆了我们,堵上嘴巴,关在屋里。村长老李自去报官,留下刁德贵在屋外看守如意姑娘的尸体,保护現场。

    可是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意的尸首不翼而飞。而刁德贵竟然把他母亲郝氏,給打死了……”

    呃……,丁二苗晃了晃脑袋,怎么听着有些糊涂?

    “刁德贵!跪上前来,后面的事情,你給我说一说!”丁二苗一拍筷子,喝道。

    先前的領路鬼伥刁德贵上前,招供道:

    “村长老李去报官,留下我在学堂外看守如意姑娘的尸体。我便从学堂里找了一床席子,把如意姑娘裹了起来。

    常听人说,新死之人容易诈尸,我心中害怕,就摸了一根短棍持在手中,靠在屋檐下看守尸体。

    半夜里清冷,我又回到学堂里,翻出一壶酒来,回到屋外喝酒取暖。不知不觉,喝的有点多了,恍恍惚惚地打起了瞌睡。

    就在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掐我的脖子。我大吃一惊,以为是如意诈尸,随手摸起身边的短棍,照头就打。打了三五下,那人扑地不动。

    我再一看身边的席子,果然里面空空的,料想是如意诈尸跑了出来。于是我把地上的尸体,用席子重新卷起来,然后继续打瞌睡。

    事后我才知道,我当时打的不是如意,而是我娘。

    我娘在給前村的一户人家做媒,吃酒到半夜,回来的时候路过学堂门前,見我半夜睡在屋檐下,便来晃我。夜色昏暗,我又醉眼朦胧,一时不察,就打死了我娘……’

    这件事曲折至此,都赶上拍案惊奇了!

    丁二苗擦了一把冷汗,看着白如意说道:“你中了猎枪,为何又不死?当时刁德贵打死他老娘的时候,你又在何方?”

第686章 将错就错

    不仅仅是丁二苗不解,就是黑无常和城隍吴磊,还有季潇潇和顾青蓝,都不明白。

    不过,大家明白了先前白如意的一句话。

    那就是白如意说,从棺材里活过来,是她第一次还魂,如此看来,在她中了猎枪之后,还有第二次还魂的离奇故事。

    果然,白如意接着刁德贵的话,往下说道:

    “马三爷一枪打响,其实没有打中我,但是我被枪声震慑,也受惊不小。我那时身体虚弱,胸中又激愤难当,所以一头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半夜里醒来,发現自己被裹在席子里,身边还有男人的呼噜声。我不敢出声,悄悄地从席子里爬出来,自己寻路而去,打算回家。

    却不料报应不爽,刁德贵把他母亲,当成了诈尸还魂的我,给当场打死了。”

    “郝氏韩氏,两个长舌妇在一夜之间,都死于自己儿子之手,也算是偿了人间的罪业。”丁二苗点点头,又问道:“后来却又如何?再说。”

    白如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后面的话,应该问村长老李,还有刁德贵、赵三、邱继平等人才对。”

    丁二苗一拍筷子,命令村长老李、邱继平、刁德贵、赵三一干人等,全部跪上前来。

    村长老李率先招供,道:

    “我当时命令刁德贵看押邱继平和马三,順便看守如意姑娘的尸体,自己却从小路去报官。可是路过如意姑娘的坟墓之时,发現赵三正在坟墓上填土。

    我一想,定是赵三这丧尽天良的东西,在盗墓辱尸,于是将他擒获,喝问原因。小人自幼习武,赵三虽然有把蛮力,却不是小人对手。

    赵三被我制服以后,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我将赵三捆在一边,重新挖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然是赵三之母,韩氏的尸身!

    这一下我吃惊更大。

    村子里连出两件命案,我这村长虽然不是凶手,但是拘禁审问总是难逃。

    我揪住赵三喝问原因,赵三这厮,推搪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被女鬼白如意所迷惑,所以才失手打死了我老娘。这不关我的事,我中了鬼瘴……’

    这件事难以决断,我寻思片刻,决定先把赵三押回村中,一起交给刁德贵看管,再去报官。要不走了凶手,我这村长不是百口莫辩?

    好在那地方离村庄也不太远,押他回去,也不耽误多久时间。于是我把赵三押回,可是却看见刁德贵正在大睡。

    我踢醒刁德贵,让他看管好赵三。可是无意中,看到席子下面血迹斑斑。我就寻思,先前走的时候,没见到这么多的血迹啊。

    打开席子一看,这才发现,席子里裹着的,竟然是刁德贵之母郝氏!

    我魂飞天外叫苦不迭,心中也更加疑惑。追问刁德贵,刁德贵愣了半晌,竟然嚎啕大哭,说道:‘我被女鬼白如意騙了!她把我老娘变成她的模样来哄我,却被我失手打死!’

    刁德贵和赵三,两人都言之凿凿,说是被女鬼用手段所迷惑。我心中也起疑,白如意如果是人,为何埋在坟墓中还能出来?为何中了猎枪又不死,竟然失踪了?

    越想越觉得诡异,于是我进了学堂,放开打猎的马三和教书先生邱继平,大家一起合计对策。

    刁德贵与赵三,一口咬定是白如意闹鬼,马三和邱继平也不敢决断。我最后决定,召集全村人,明火执杖,鸣锣打鼓,寻找女鬼白如意。

    就连白如意的父母,也手持棍棒石头,加入了寻找女鬼的队伍。

    寻找了一会儿,在村前不远处的草丛中,火把的照耀下,如意姑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目光涣散。

    大家发一声喊,手里的……石头和棍棒,雨点般地砸了过去……”

    听到这里,丁二苗重重地一拍桌子!

    一个两个糊涂,也就罢了,可是这个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明白人,就这样把活生生的白如意,打的香消玉殒。

    可怜,可恨,可悲,又可叹啊!

    季潇潇也变了脸色,问道:“那白如意……,死了没有?”

    村长老李磕头,说道:

    “一顿乱打,如意姑娘扑倒在地。好久之后,大家才敢上前查看。一看,她人已经没了气,但是流出来的血还是热的。

    所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措手打死了白如意。在我一再逼问之下,该死的赵三无法抵赖,才道出了真相,说如意姑娘不是诈尸,而是活了回来。

    如意姑娘的双亲嚎啕大哭,叫我们赔他的女儿。

    但是村子里有人说道:‘刚才动手,你也有份,如何怨得我们?’白家二老方才无言以对。

    三具尸体在眼前,众人都是惶惶不安,情知一场官司就在眼前,只怕牢狱之灾难逃。

    村子里的老学究董大爷董明理,素有急智,这時侯把我和村子里的管事人等,以及白如意的父母,全部叫到一边,道:‘何不将错就错,火烧了如意姑娘的尸身,然后对上报一个闹鬼的案情?’

    白家二老一开始不同意。董学究又说道:“若是不加隐瞒,如实上报,你们二老也难免吃官司。到時候万贯家财散尽,恐怕还要死在狱中!不如答应了此事,然后大家许你一些好处。’

    白家二老思前想后,只得自认倒霉,点头答应。至于好处什么的,他们倒也不提。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财干什么?

    随后,我们集中了村子里所有的人,统一了口径,并且约定,谁要是泄了口风,大家就一致诬陷他。

    董学究和邱秀才,写了报官文书,说郝氏、韩氏,全部是白如意闹鬼,导致她们的儿子中邪,才被打死的。全村人画押,集体证明。

    最后我们烧毁了如意姑娘的尸身,才去报官。为了防止官家严查,村子里又凑了不少银元,贿赂了当时的经办人员。

    几经周折,总算糊涂了案。赵三和刁德贵,在狱中收押半年,时逢闽地兵乱,军阀土匪混战,最后也糊里糊涂地放了回来。”

    村长老李磕头,表示告一段落。

第687章 判决

    丁二苗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审案,此时已经有七八分醉意,但是还不糊涂。

    听完了老李的叙述,丁二苗略一思索,问白如意道:

    “白如意,你从席子里醒来,偷偷走掉,论理说时间不算短,应该早已到家才对,为什么还在村前的草丛里?”

    “回判官大人,民女悬梁自尽之前,已有两日绝食。后来埋在坟墓之中,被赵三挖出,也没进食。再后来被马三的枪声惊吓,再度晕倒,身体虚弱已到了极点。”

    白如意的目光,扫过身后黑压压的鬼伥们,无比怨恨地说道:

    “从席子里逃脱以后,没走多远,就再次晕倒,摔在荒草丛中。醒转之时,恰恰遇上村里人来寻找。我以为有了生路,谁知道刚一起身,便被乱石棍棒砸死……”

    丁二苗点点头,命令白如意暂时跪在一边,然后忽地一拍桌子,喝道:

    “尔等鬼伥,方才女鬼白如意,和村长老李、私塾先生邱继平、韩氏郝氏、赵三、刁德贵等人所说的,是否属实!?”

    一百多个鬼伥纷纷叩头不止,毫无异议。

    丁二苗扫视了下面的鬼伥,其中还有许多孩童,甚至还有不满周岁的婴儿。

    “白如意,你生前遭遇的确令人惋惜,虽然两次还魂,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恐怕也是天数定然。你虽然死于非命,但是你父母和村民于心有愧,必定会做法事超度于你。”

    丁二苗缓缓说道:

    “论理,冤有头债有主,你魂归阴间之后,应该在阎罗殿上面呈冤情,等候地府捉拿赵三等人到案,然后执对清楚,还你来生姻缘。但是你却为什么,死而不去,魂留此地?又引来瘟疫,让全村人为你陪葬?”

    “哈哈哈……,我生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这里可曾有一人怜惜我?当日乱石棍棒齐飞,他们狰狞的面孔,犹在眼前!我含愤而死,魂魄自然不甘,因此在野外流连,寻找报仇之计。”

    女鬼白如意忽然仰天而笑,然后手指那些鬼伥,说道:

    “过了大半年,忽然遇到一个瘟鬼,我才得知千里之外有瘟疫发生,因此不惜冒险,引来瘟疫之毒,七天之内,毒杀了村子里的老老小小,一百多个人口!这些人死于瘟疫之后,我趁着他们新死,魂魄还在混沌状态,将他们一一制成鬼伥,供我驱使折磨,这才能消我心头之气!”

    啪啪啪啪……

    女鬼正在洋洋自得的时候,冷不防城隍吴磊的手臂伸了出去,迅捷无比地抽了她几个耳光,喝道:“大胆鬼物,公堂之上也敢猖狂?!”

    黑无常也面黑似铁,怒目相向。

    “打得好,打得好。”丁二苗连连点头,道:“这女鬼虽然可怜,但是死了以后,却犯下弥天大罪,该打!”

    季潇潇和顾青蓝对视了一眼,面上却有不忍之色。

    村长老李跪行上前,再三磕头,道:

    “判官大人明断,我等虽然罪该万死,但是村子里,还有不懂事的稚子婴儿,也一起遭到毒手。全村一百多人口,无一幸免。求判官大人为我等做主。”

    “求判官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一百多号鬼伥纷纷大叫,磕头如捣蒜。其中有韩氏郝氏,也有白如意的父母,更有猎人马三,私塾先生邱继平……

    白如意也尖声大叫,道:“判官大人,我才是死的最惨的人,如果判决不公,我一定死不瞑目!”

    “不许喧哗!”黑无常一声暴喝,堂下众鬼立刻闭嘴。

    喝止了众鬼的喧哗以后,黑无常起身,对丁二苗拱手,道:“二苗兄弟,你是主审官。现在案情已经明了,可以发配这一干鬼囚了。”

    “众鬼肃静,白如意听判!”

    丁二苗点点头,一拍筷子喝道。谁知道这次拍的太大力,把筷子拍的断成了两截。

    一边肃立的童子捂嘴一笑,随后再次递上了惊堂木。

    丁二苗接过惊堂木,再次一拍,果然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堂下众鬼,都吓得集体一哆嗦。看来,还是专业工具好用。

    “那个……白如意听判!你初见邱继平,便已芳心暗许,有失妇道。正月十五,抛头露面看花灯,引来泼皮調戏,也是自取其辱……”

    “二苗等等。”季潇潇忽然打断了丁二苗,面带不满地说道:

    “你说的白如意的罪状,我认为不成立啊。对邱继平一见钟情,也是正常的少女情怀;正月十五看花灯,更是民间习俗。何罪之有?”

    顾青蓝不说话,但是微微颔首。很显然,牵涉到女性权益,顾青蓝和季潇潇是立场坚定地站在一条线上的。

    更何况季潇潇所说的,的确有道理。丁二苗指控白如意的罪状,搁現在,屁都不是。

    現在的美女们,露脐装露臀装,都是家常便饭,穿着三点小衣都敢上街,亮瞎男人的眼。男人要是多看一眼,反过来还被骂成猥琐鬼。要是不看,又被骂成伪君子。

    所以,这是一个女权的时代。

    季潇潇和顾青蓝都是女中强者,设身处地地一想,女鬼白如意,在这件事的一开始,一点过错都没有。

    丁二苗苦笑,扭头看着季潇潇,道:“咳咳……,此一时彼一时嘛,她们那个时候的事,只能以那个时候的道德标准去评定。”

    季潇潇撇撇嘴,不再言语。

    “女鬼白如意,刚才说的,你服也不服?”丁二苗再次一拍惊堂木,道:

    “自古以来,好铁不打针,好女不看灯!你抛头露面是为一错;不知廉耻私定终身,是为二错;轻身自杀,辜负父母养育之恩,是为三错!”

    女鬼白如意磕头,道:“这三条,民女认了。”

    “好!上面的小错,都可宽恕。”丁二苗冷笑,道:

    “但是你死后魂留人间,却是第一条大罪!更兼引来瘟疫,荼毒生灵,不分好歹,将全村人毒杀殆尽,甚至连父母也不放过,简直心比蛇蝎,这是第二条大罪!毒杀全村以后,又扣留这些人的魂魄,使之无法脱胎超生。这是三罪。”

第688章 赏善罚恶

    黑无常捅了捅丁二苗,说道:

    “兄弟,韩氏和郝氏的魂魄,却是我这次从冥界提出来的。她们和白如意同日死亡,魂魄先后到案。只因这件事的其他当事人未到,无法执对,所以才拖到今天。”

    “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放出这些鬼的時候,就发現多了俩。”丁二苗斜了黑无常一眼,道:“别打岔,我还要判案。”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丁二苗继续说道:

    “白如意三罪并罚,着冥界罚恶司,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遍尝磨推、挖心、火烙、寒水、刀山、车裂、碓舂、锯解、下油锅、拔舌、补经、转轮等等地狱酷刑之后,再发配血河池中,随波逐流。

    铜蛇铁狗任争餐,长堕奈河无出路!

    若想转世投胎,还要看你在冥界的造化。唱诵佛号,心存忏悔之意,如果有大善之人路过,或许可以救你出苦海。判决即时生效,去吧!”

    “民女不服!”女鬼白如意大叫。

    “不服也得服!”丁二苗重重地一拍惊堂木,道:

    “全村至少有一百人,罪不该死,却全部被你所害。如果我判你即刻投胎转世,你须偿还这一百人的性命。一条命偿还一世,这百世磨难,也不比阴间酷刑轻松!”

    白如意还想狡辩,但是黑无常的铁链一扯,已经将白如意带至身前,随后一張紙符,封住了白如意的嘴巴,令其可视可听而不可言。

    “郝氏韩氏,跪上前来,听判!”丁二苗又是一拍惊堂木,道:

    “你们二人,同为白如意邻里长者,理应心怀忠厚成人之美,但是却毒舌如簧,挑拨离间,拆散一对姻缘,可恶之极!

    更有韩氏,害死白如意之后,不知忏悔,反而见财起意,唆使儿子掘墓开棺。无论阴阳两界,这都是不赦之罪。

    虽然你们二人,在阳世已经偿还业报,死于自家儿子之手,但是余罪未消。

    着罚恶司打入拔舌地狱,每日拔舌一次。万次以后,方可轮回投胎。来世丧子丧夫,沦落街头,以说唱乞讨为生。喜欢搬弄是非,便让你们两个长舌妇,一次说个够!”

    韩氏郝氏伏地叩头,不敢有丝毫怨言。

    而旁听的顾青蓝和季潇潇,却各自面带悲悯,认为丁二苗量刑过重。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丁二苗喝道:“赵三听判!”

    赵三跪上前来,浑身颤抖。

    “浪荡泼皮,坊间恶徒,貪而不义,狡而多黠。先起色心欲玷污白如意之清白,后动贪念掘墓开棺,最后为了推脱责任,信口雌黄,指鹿为马,诬陷白如意为女鬼,才导致全村的悲剧!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小人该死,小人罪该万死。”赵三的眼神一片恐惧,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好,既然你自己都说罪该万死,那就判你死一万次!判你下地狱之后,当日在白如意墓中所盗金银,以八卦炉熬成铁水,每日灌你一次,叫你知道金银不是好东西!”

    丁二苗冷笑一声,又道:

    “然后着冥界罚恶司,掬江西之水,为彼灌肠;即烧东壁之床,请之入瓮;取姜子牙封神之锏,破其天灵;用伍子胥鞭尸之索,断其筋骨!判以法场之内,剁其四肢;再向滚汤之中,捞其肝肠……,反复万次,不可减刑!”

    这判词怎么有些熟悉?念到这里,丁二苗一愣,随后想起来,这几句却是上次处决五通神的時候,魁星潘一锋对五通蛙神的判词。

    当时爱其文采,读了两遍,此时不知不觉地,就念了出来。

    幸好那潘一锋不在这里,要不会告自己侵权。

    再看赵三,听见丁二苗的判词,已然身体一歪,瘫软在地。

    季潇潇鼓掌欢呼,道:“这个判决好,恶人偏遭恶鬼磨!”

    丁二苗看着季潇潇一笑,算是感谢夸奖。

    “私塾邱继平听判!”丁二苗一拍惊堂木,继续宣判,道:

    “你和白如意海誓山盟,事后却无但当,任凭你父亲退亲,逼得白如意悬梁自尽,是为不信;此后虽然有心祭拜忏悔,却不敢去坟前,是为不勇;

    白如意初次还魂,你误认为鬼,是为不明不智,不聪不慧!引马三枪击白如意,是为不仁不义;白如意死于乱石之下,你又执笔作伪供,是为不羞不耻!

    你执教三家村,苦读圣贤书,却不信不勇,不明不智,不聪不慧,不仁不义,不羞无耻,简直就是孔老夫子门下第一败类!

    本欲重判,念你是孔门弟子,从轻发落。

    判你的魂魄,锁于孔庙门前台阶之上,供天下读书之辈,千人踩万人踏,百年之中不得翻身。你自当洗心革面,耳濡目染,再学孔门遗风,来生做个恭谦君子!”

    邱继平叩首谢恩。这个判决,对他来说的确够轻的。寄魂魄于孔庙,来生必然学业有成。虽然受一番苦楚,但是当有后福。

    “邱老汉和白如意的父母,一起听判。”丁二苗继续宣判,道:

    “一对糊涂亲家,四个混沌父母。听信谗言,毁断儿女亲事,造成全村惨死的悲剧。判你们来世,天戒荤腥,凡是长眼的东西,一律不可吃,终生素食,以赎前世之过。”

    邱老汉等人感恩戴德,再谢而退。

    “猎户马三听判!”丁二苗一拍惊堂木,说道:“判你来世依旧做个猎人,二十岁,枪支走火,命丧自己猎枪之下,算是抵偿白如意前世一枪之仇。”

    “村长老李,昏庸碌碌,判你来生为奴为仆,唯命是从,以赎今生之罪。”

    “老学究董明理,读书而不知礼,为老而不坦荡。判决以后三世,既聋且哑,目不识丁,免得妄自开口,误人误己。”

    “其他村民,凡是投石举棍,伤害白如意者,来生一律病痛交加,秃头瘸腿,以赎己罪。其他不知情的妇孺婴儿,判往繁华胜地,富贵人家投生,以弥补前生枉死之苦。”

    所有鬼囚发配完毕,丁二苗审视一圈,一拍惊堂木,道:“还有没有不服的?要是没有的话,即刻退堂!”

第689章 野猪僵

    一干鬼伥,无不叩首称服,没有一个敢有异议。

    白如意亲見所有仇人,都有了恶报,也叩头感谢,心悦诚服。

    黑无常一抖铁链,收了所有鬼魂,顿时城隍庙大殿里,一片空荡。

    童子打开城隍庙的大门,外面已经有了一线天光。

    丁二苗嘻嘻一笑,看着黑无常和城隍吴磊说道:“怎么样啊两位,我的判决还算公道吧?你看这些鬼魂,没有一个说有意見的。”

    “主审官大人威武,心似明镜,口若悬河,佩服。”城隍吴磊拱手施礼,道:“只是判处結果,稍稍宽松了点。”

    黑无常也哈哈大笑,道:“的确,你判的这么轻,这些鬼魂当然没有意見了。不过,大体上还算公道,赏罚分明。”

    “这样的判决,还轻了点?”季潇潇大为吃惊。

    在她看来,对于白如意的判决,已经相当重了。这是魂魄在地狱受刑,如果是真身受刑,估计那样的酷刑,任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一天,便要一命呜呼。

    “哈哈,既然已经发配,不管轻重,都不在管他们了。”黑无常一笑,道:

    “二苗,潇潇,顾姑娘,这桩离奇公案,时隔上百年,終于真相大白。既是善恶有报的因果使然,也是二苗兄弟的虎威所致啊。还望今后,借三位尊口,将此事传扬出去,好叫世人心存敬畏,不泯善念。”

    “我干脆把这段公案编成戏文,找个戏班子到处巡演,敲锣打鼓广而告之,好不好啊?”丁二苗一挑眉,道:

    “范八爷,你也別拿老实人开涮。这段公案虽然曲折,但是并不难决断。孽镜台前走一回,什么破事,还不都清清楚楚?为什么阴天子要我来审案?我不明白。还希望范八爷坦诚相告。”

    对于这件蹊跷事,丁二苗一直不解。

    阴司审案,因为有孽镜台,所以非常方便。那玩意就是监控录像啊,只要是你做过的事,都会在上面一一显現出来。任你铁嘴铜牙,也休想抵赖。

    了解是非曲折之后,只需要定罪量刑,就算大功告成。

    可是为什么,黑无常要把这些鬼魂押回来,交給自己审判?这其中有什么阴谋阳谋?

    因此想来想去,丁二苗还是要问个明白。

    “別想多了兄弟,就是下面忙了点,所以才辛苦你的。”黑无常打了个哈哈,道:“阳人断阴案,常有的事,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茅山弟子,阳间鬼差的身份。”

    丁二苗摇摇头:“好吧,既然你不说,我也不问了,牛不喝水强按头,没意思。現在断案結束,我……可以走吧?”

    “等等。”黑无常一伸手,把丁二苗拉到一边,道:“还有点私事。”

    “私事?说说。”丁二苗微微一愣。

    黑无常点点头,道:“兄弟前不久,去过酆都城?”

    “是啊,怎么了?”丁二苗问道。

    “没什么……,听说你还見过曲士龙?”

    丁二苗嗯了一声,又点头。

    “是这样的,曲士龙托我带个话,请兄弟別忘了答应他的事。”黑无常说道:“他说,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的福洲城骨科医院,希望你順路去看看……”

    丁二苗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答应曲士龙,回阳间以后,找到他暗恋几世的邻家妹子赵海芳,然后告诉赵海芳真相的。

    可是,记得曲士龙说过,赵海芳是贵州人氏,大学在读啊。怎么又跑到福建来了?

    黑无常似乎知道丁二苗的疑惑,又补充道:“根据龙少所说,那个人,目前在医院实习,是个护士。”

    “好,等我去福洲城走一趟,看看龙少的暗恋对象,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让他为之神魂颠倒,苦守了几世,哈哈……”

    恰好这次,有个中了尸蛊守宫砂的女孩子,也在福洲城。去給那女孩治病,順便寻找赵海芳,倒是一举两得。

    黑无常一抱拳,道:“既然如此,你们兄弟就此告別了。我还要回阴司复命,不能久留。二苗兄弟,山高水远,后会有期!”

    “范八爷,吴大神,后会有期。”丁二苗也抱拳,和黑无常以及当地城隍吴磊道別。

    季潇潇也学着丁二苗的样子,一抱拳,道:“范八爷,最好咱们后会无期。跟你見面不是好事,迟早被你一条链子锁了去。”

    “不敢不敢,真有那一天,也不敢动链子,一定是放轿子来抬。哈哈哈……”黑无常郎朗一笑。

    顾青蓝与黑无常和吴磊不熟,只是微笑着略一点头。

    笑声里,城隍吴磊一指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就要送丁二苗等人离开。

    “等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丁二苗急忙挥手,示意城隍吴磊停止作法,说道:

    “吴大神可知道,你的辖区哪里有僵尸吗?我需要僵尸獠牙,給人治病。”

    “僵尸?”吴磊楞了一下,摇头道:“据我所知,这里没有。”

    “是吗?”丁二苗顿感失望。

    没有僵尸獠牙,給那些女孩治病,就很麻煩。目前的存货,只够治疗三五个人,僵尸獠牙还欠缺很多。

    “对了!差点忘了!”就在丁二苗失望的时候,城隍吴磊突然一拍脑门,道:

    “山的那边,第五峰下的松树林里,有僵尸。不过那地方不是我的辖区,也没有城隍土地。”

    丁二苗闻言一乐,道:“只要有僵尸就行了,要城隍土地干什么?我要的是僵尸獠牙,不是要城隍的大牙。”

    城隍吴磊被噎了一句,尴尬地一笑,道:“不过那地方的僵尸……,却不是人类的僵尸,而是野猪僵尸。”

    啊?这回轮到丁二苗噎住了!

    人可以变成僵尸,野猪也可以?

    季潇潇和顾青蓝也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現在野猪也是保护动物,死了以后也没人敢吃,条件巧合,坐地为僵,也不奇怪啊。”城隍吴磊笑道:

    “那里不但有野猪僵,可能还有点別的东西。主审官大人,你要是去那里,还要多多在意啊。那地方不是我的地盘,我可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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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第690章 二师兄

    丁二苗好奇,问道:“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也没見过,只是听人说起,说有些古怪。判官大人要知真相,何不自己走一趟?”城隍吴磊高深莫名地一笑。

    很明显,这傢伙不想说,摆明了吊胃口!

    “好吧,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不想说,咱不勉强。”丁二苗翻了一个死鱼眼,挥手道:“这就告辞,送我走吧。”

    城隍吴磊点点头,问道:“你们现在是进城,还是进山找僵尸?要是进城,我送你们到公路边;要是进山,我送你们到我的辖区尽头。”

    丁二苗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着季潇潇和顾青蓝,道:“潇潇,蓝姐,要不要找个镇子,休整一下?”

    担心季潇潇的身体吃不消,所以顾青蓝不好决定,便看着季潇潇,等她拿主意。

    季潇潇很决绝,摇头道:“不用,直接进山找野猪僵。一万年太短,只争朝夕。”

    “那就进山吧。”丁二苗对着吴磊一挥手。

    “我只能送你们到第五峰的北麓,野猪僵出没的地方,在第五峰南麓,半山腰的位置上。到了尽头以后,你们可以绕路而行,也可以翻山而过……”

    “你可以送我走,也可以不送我走。但是请你快一点,不要老是啰哩啰唆的。”丁二苗不耐烦,阴阳怪气地说道。

    黑无常咧嘴大笑。

    吴磊顿时闭嘴,用手一指地面,只見丁二苗三人手挽手站在一起,顷刻间消失在远方。

    等到送走了丁二苗和季潇潇等人,城隍吴磊,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回过身来,问黑无常,道:

    “无常阴帅,小神有一事不明。这个丁二苗,虽然睿智机警,但是却嬉皮笑脸,不够老成。为什么……阴天子会让他审案?”

    “怎么你也问这个?”黑无常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下,但是你切切不可透露出去。”

    城隍吴磊点头保证。

    “阴间原有的判官,都渐渐老迈。而且因为思想固执,也不能适应現在的新死鬼魂,需要补充一些新的判官。而阳间的捉鬼人,都可以说是候选对象。”

    黑无常缓缓说道:“所以,让这些捉鬼人断案,这也是阴天子选拔人才的一种考核手段。”

    “可是考核过关了又怎么样?就算丁二苗十分贤能,也要等他百年以后,寿终正寝之时,才能去冥界,为阴天子分忧吧?”城隍吴磊迟疑着说道。

    “这个……”黑无常欲言又止。

    城隍吴磊突然眉头一皱,道:“莫非……,丁二苗天不与寿,即将魂归地府,所以先让他熟悉熟悉阴间断案的程序?”

    黑无常脸色一边,挥手道:“不可胡言不可胡言,天机不可泄露。吴城隍,在下也就告辞了,多有叨扰,后会有期。”

    说罢,黑无常化作一缕黑烟,倏地一下钻进土中,消失不见。

    城隍吴磊站在原地,痴痴发呆,喃喃地说道:“一定是被我说中了,看来在生死薄上,丁二苗的寿限不长。说不定,也就是这二三年的事儿……”

    “城隍爷,您在说什么?”童子在吴磊的身后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记住!”城隍吴磊急忙一挥手,让童子闭嘴。

    ……

    不说城隍吴磊如何猜测,只说丁二苗等人的行踪。

    被城隍吴磊用缩地之法送出老远,等到脚下一定,丁二苗三人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刚好站在一条小河边。

    卧槽,幸好刹车及时,要不掉河里去了!

    丁二苗环视四周,四周都是苍茫大山。

    虽然是隆冬季节,但是闽地处于南方,又近海,所以气温不算很低,空气湿润。触目之处,也是一片青山葱郁。

    这時侯,天色刚亮。

    “蓝姐,潇潇,要不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息一会儿,等到太阳出来,我们再赶路?”丁二苗问道。

    一夜没睡,丁二苗自己都觉得困倦,再看季潇潇和顾青蓝,也都有疲惫之色。

    反正大白天的,就是去了第五峰,也找不到野猪僵。

    因为野猪僵和人类僵尸一样,同样不敢见阳光。

    季潇潇和顾青蓝想了想,点头同意,就地休息。

    就在河边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季潇潇和顾青蓝铺开睡袋,钻进去睡觉。丁二苗抱着雨伞,半靠在一旁,一边打瞌睡,一边戒备。

    深山老林里,没人值班那是很危险的,窜出一个野狼野猪出来,怎么办?

    迷迷糊糊中,丁二苗听到身后的草丛里,有吭哧吭哧的声音,一扭头,果然是一头小野猪,大約两百斤上下,摇着尾巴,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蓝姐,潇潇,快醒醒,有野猪!”丁二苗急忙起身,一边招呼顾青蓝和季潇潇,一边准备出剑。

    单纯一个野猪,丁二苗并不在意。但是他担心有野猪群,那就不好对付了,毕竟,季潇潇手无缚鸡之力,到時候,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她。

    那野猪見到丁二苗有动作,停止了脚步,一双眼睛瞪过來,看着丁二苗一动不动。

    顾青蓝比较机警,一听见有情况,立刻从睡袋里爬出来,弓弩上已经扣上了弩箭。

    季潇潇随后醒来,从睡袋里探出头,揉着眼睛,看清楚了野猪的模样,忽然一笑,道:“哇,二师兄哎,看来今天可以烤野猪了!”

    “潇潇别说笑,赶紧起来穿好鞋子。”丁二苗盯着前方十几米外的野猪,对季潇潇说道:“假如遇上野猪群的话,那就不好对付了。”

    季潇潇这才有些小紧張,穿好了鞋子,站在丁二苗的身后,打量着那小野猪。

    那野猪大概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所以和丁二苗对视了一番,然后一转头,向着来路走去。

    呼……

    丁二苗松了一口气。

    誰知道那野猪竟然会耍诈,刚一掉头走两步,又突然一个转身,冲着丁二苗咆哮着撞来!

    “二苗当心!”顾青蓝大叫了一声,手里的弓弩已经击发,嗖地一声,命中了野猪的耳根。

    但是野猪皮糙肉厚,小小的弓弩对它来说,威力实在有限。虽然中了一箭,但是野猪的奔跑速度并未降低,转眼间已经冲到的丁二苗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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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血尽猪亡

    丁二苗嘿嘿一笑,拔剑在手,同时側身一让,万人斩的剑锋已经划过那野猪的一側肚皮。

    至于二师兄这种动物,丁二苗在齐云山的时候也見过,知道它的皮厚,所以丁二苗选择它的肚皮下手。

    也只有它的肚皮,是一个相对薄弱点,攻击其他地方,很难对他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果然,随着丁二苗的一剑挥出,野猪的肚皮被撕开一条一尺来长口子,随后鲜血喷涌而出。

    但是野猪不同于家猪,其彪悍不可小觑。被重创后的二师兄一声怒吼,兜了一个圈子,又冲着丁二苗撞来。

    嗖地一声,万人斩青锋闪过,又是一阵血雨喷溅,二师兄肋上的口子,变成了二尺多长。

    这就叫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与其在它身上乱砍,不如锁定一处位置,給与连续打击!

    二师兄连中两剑,依旧不知死活地冲来。但是伤口太大,随着它的奔跑,呼啦一下,肚子里的内脏流了一地。

    丁二苗仗剑退后,护在季潇潇的身前。

    与此同时,二师兄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终于扑通一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之后,魂归极乐天。

    而它流出来的内脏,因为它自己的踩踏,早已肠破肚开,粪便满地,臭不可当。

    原本要吃烤野猪的季潇潇,捂着嘴巴,呃呃呃地干呕,差点没吐出来。

    “可惜了我的万人斩,今天做了杀猪刀,唉……。”丁二苗摇头一笑,?又道:

    “本来打算休息一下,谁知道遇上了二师兄。还是收拾收拾开溜吧,防止二师兄的猪子孙猪兄弟来报仇……”

    “好吧,惹不起咱躲的起。”季潇潇也嘻嘻一笑,和顾青蓝收拾行李。

    而丁二苗却走到河边,就着河水来清洗万人斩上的血污。

    “不好啦二苗,二师兄的子孙兄弟都来了!”冷不防季潇潇一声大叫,声音里带着惊恐。

    同时,野猪的咆哮声和奔跑声,也由远及近传来,如同万马奔腾,声势惊人。

    丁二苗猛然回身,只見四五头体型巨大的野猪从北边的坡地上,居高临下地朝着河边冲来。

    瞧那块头,至少有四百斤一条!

    感情刚才的小野猪,只是一个侦察兵,这后面的才是大部队啊!

    想必是这几头野猪,听到了刚才那野猪的嘶吼,或者是闻到了同类的血腥味,所以赶过来救援的。

    “蓝姐,保护潇潇,实在不行,你们就渡河而走,別管我!”

    一声大吼,丁二苗已经挥动万人斩,迎着野猪群冲了过去。

    因为在齐云山长大,所以丁二苗深谙野猪的习性。

    如果自己三人站着不动,那么野猪会很快冲过来,一通撕咬乱撞。那样的话,自己要救护季潇潇和顾青蓝,就会顾此失彼,陷于被动之地。弄不好,三个人都会丧命。

    但是自己主动冲过去就不一样。野猪会集中兵力对付自己,而放过相对静止的季潇潇和顾青蓝。

    也就是说,谁蹦得欢、跑得快,野猪就会对付谁!

    所以丁二苗当仁不让,奋勇往前冲,給季潇潇和顾青蓝,赢得逃跑的时间。

    另外,丁二苗一个人大战野猪,虽然凶险,但是可以毫无顾忌,放开手脚砍杀,比混战的话,又要好了许多。

    呐喊声中,丁二苗人似离弦之箭,迎着野猪群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顾青蓝扳动弓弩,嗖地一声,一直弩箭飞出,正中当先那只野猪大张的嘴巴里!

    说时迟那时快,当头的野猪被顾青蓝喂了一箭,呜嗷一声,一头栽倒。八公分长的弩箭,扎在喉咙里,对野猪来说,也绝对不好受。

    奔过来的丁二苗,已经纵身,一脚踏上了那头猪宽厚的脊背,整个人凌空跃起,挥剑斩向另一头野猪的脖颈。

    这一剑,丁二苗灌注了道家真气,犀利无比。只見青光一闪,剑锋已经从第二头野猪的后脖子上掠过。

    噗……!

    血雨冲天。

    那头野猪挨了一剑,虽然没有被斩首,但是脑后也是被切出一条尺许长的血口子。在惯性作用下,它还向前冲出了几尺远,但是随后倒地,四蹄乱蹬。

    而丁二苗一剑砍出之后,身体也是往下一沉。

    好在双方的速度都很快,就这么一个交锋,位置已经调换。野猪跑到了丁二苗的前面,丁二苗跑到了野猪的后面。

    落地后的丁二苗,反手挥剑后撩,又在另一头野猪的屁股上,拉出了一个小口子。

    又怕野猪会放过自己而转攻季潇潇和顾青蓝,所以丁二苗也不管野猪能否听懂,慌不择言,大叫道:“有种別跑,跟小爷見个上下!”

    野猪虽然动作迅捷,但是转身速度,却显然不及丁二苗。几头猪都向前冲了好几米,这才掉头回来,吼叫着扑向丁二苗。

    見吸引野猪的目的已经达到,丁二苗不敢恋战,脚下发力,跑z字型路线,一边跑,一边反手挥剑,乱砍追上来的野猪。

    虽然野猪皮躁肉厚,但是只要多給他弄几条口子,总会让它血尽猪亡!——这是丁二苗的打算。

    可是野猪的奔跑速度惊人,只是一眨眼,已经有两头野猪,追到了丁二苗的身后,咆哮连连。

    顾青蓝在远处,飕地一箭又射了过来。可惜,距离远了,杀伤力实在有限。虽然命中了野猪的后臀,但是对野猪来说,不过是苍蝇叮了一口。

    形势危急,丁二苗不敢停步,更不敢回头望,只是反手挥剑乱劈。凭着感觉,他知道身后有野猪被劈中,但是都不致命。

    野猪的吼叫,就在耳边,越来越愤怒。

    丁二苗心里惊骇,难道今天要载在这几个畜生的手中?

    就在心神将乱的时候,忽然一声枪声响起,砰地一下子,震耳欲聋!

    丁二苗依旧不敢停步,飞奔几步,这才微微扭头。

    一看,身后的追兵,有一个已经倒在了地上,翻来滚去;另外几个愣了愣,迈开蹄子往草丛深处飞奔而去。

    这些畜生,也知道火器的厉害,听到枪声,便落荒而逃。

    河下游,一个打猎的汉子,手里端着猎枪跑了过来,一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第692章 劳士初

    丁二苗手提宝剑迎了过去,道:“我们没事,多谢你了大哥。要不是你的猎枪,这几个畜生还真难对付!”

    季潇潇也扑了过来,抱住了丁二苗,道:“吓死我了,二苗,你没事吧?野猪有没有咬到你?”

    “没事的潇潇,別担心。”丁二苗拍着季潇潇的后背,示意她安心。

    顾青蓝则依旧端着弓弩,紧盯着地上还在挣扎的两头野猪。

    其中被丁二苗斩首的那一头,基本上已经死多活少,挣扎也渐渐无力。但是被猎枪命中的那一条,还时不时爬起来,然后跌下去,然后再爬起来……

    那猎人大約三十多岁四十不到,打着绑腿,身后背着扁竹篓,身材魁梧,英姿勃勃。

    他看了看地上的野猪,又看看丁二苗手里的宝剑,一脸的敬佩,道:“真不简单,用宝剑杀了两头野猪!”

    他说的两头野猪,指的是先前的那一头小野猪,和后来被斩首的那头。

    “谢谢夸奖,要不是你的猎枪,恐怕我最終也不是它们的对手。”丁二苗再次感谢,又道:“请问大哥贵姓?”

    “我姓劳,劳动的劳,叫劳士初,就是本地人。”那人一笑,道:

    “原本是个退伍兵,喜欢玩枪,后来复原工作了,偶尔还来山里打打猎。这两天休假,我回老家看看,闲着无聊,出来转转,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多野猪。”

    丁二苗点点头:“难怪枪法这么好。”

    劳士初打量着丁二苗等人,问道:“你们是外地人?这是要去哪里呀?”

    “去山的那边,办点事。”丁二苗用手一指,道。

    劳士初皱眉,道:“那边是野生动物保护区,里面很偏僻的。那边野猪更多,据说……还有野猪精,没有猎枪,很危险。”

    “没事,我不招惹它们就是了。”丁二苗微微一笑,心里想,要是有野猪精倒是好对付,只要它沾上妖气,一把铜钱就能斩了它。怕就怕那些没有成精的野猪。

    劳士初不再说话,走到被猎枪打中的野猪身边,重新灌上火药和子弹,給那要死不死的野猪补了一枪。

    季潇潇本来好奇,这种传统的老式火枪,是怎么打死这么巨大的野猪的。

    現在看清楚了,劳士初投在枪膛里的子弹,却是一段大約二寸长的钢筋头。钢筋头有小指粗细,前端被磨成子弹头的样子,略显尖锐。

    “这种火枪,可以打铁砂,也可以打这样的钢筋头。铁砂用来对付山鸡野兔,这样的独一颗子弹,就是用来打野猪等大猎物的。”

    丁二苗在一边跟季潇潇解释了一下,道:“不过打独一颗子弹的时候,有炸膛的风险,放多少枪药,很有讲究。”

    猎枪这玩意,在齐云山的时候,丁二苗也玩过,所以算是半个行家。

    听見丁二苗的话,劳士初略显吃惊,从野猪身上收回目光,回头看着丁二苗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个年代,出门带着剑的人,实在不多見啊。对了,你的宝剑哪去了?”

    現在的万人斩,已经被丁二苗收进了雨伞里,所以劳士初看不到。

    “我们是大学生,来山里露营的。”顾青蓝微微一笑,指着丁二苗说道:“他是一个武术爱好者,所以带着一把剑。”

    劳士初看着顾青蓝,忽然摇头一笑,道:“美女说话,大多不可信。我看你们,满脸风霜之色,不像大学生。現在的大学生,見到野猪以后,不吓瘫倒才怪,能有你们这么镇定?”

    很显然,劳士初也是个有阅历的人,眼光毒辣,从气质上就看出了丁二苗等人不是大学生。

    “剑在这里。”丁二苗反手把万人斩抽了出来,道:“我觉得你也不简单,是官家的人吧?”

    “官家的人?”劳士初一愣,随后笑道:“也算是吧,公务员,具体的职务是刑警队队长,在福洲东局上班。”

    也是一个刑警队长?丁二苗的心里,又想到了山城的警花姐姐林兮若。

    “身为警察,私藏猎枪,又猎杀保护动物,这算是知法犯法了吧?”季潇潇说道。

    “不算。”劳士初淡定地一笑,道:

    “我有持枪证,包括这杆老式火枪。射杀野猪是为了救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无限防卫。再珍贵的野生动物,哪怕是东北虎华南虎,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对吧?”

    丁二苗点点头,心里暗想,这家伙说话,倒是对了胃口。

    “我叫丁二苗,也是一个警察。”丁二苗嘻嘻一笑,指着季潇潇和顾青蓝,介绍道:“这是我老婆季潇潇,这是我朋友顾青蓝。”

    毕竟这家伙,枪击野猪,給自己解了围。所以关于身份的事儿,丁二苗不打算隐瞒。

    “你也是警察?”劳士初很意外,随后又疑惑地说道:“看你的年纪不大啊,难道是……警校的?”

    “不是,虽然都是警察,但是抓捕的对象不一样。你们抓的是贼,我抓的是鬼。”丁二苗一反手,又把万人斩插在了雨伞里。

    劳士初哈哈大笑,道:“越说越夸张!难道你是阴间的鬼差,来阳间抓鬼的?”

    “我是个茅山弟子,负责抓捕在人间为恶的鬼魂。明白了吗,警察同志?”丁二苗这才亮出自己的真正身份。

    “茅山弟子?还是会捉鬼的那种?”劳士初愣了一下,问道。

    丁二苗点点头。

    劳士初想了想,道:“茅山我去过,道士見了不少,但是没見到过会捉鬼的。我估计,……你也没見过鬼吧?”

    丁二苗笑了笑,道:“看来你是个无神论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告辞了。今天的事,多谢了。野猪肉我一两不要,全部送給你,算是感谢。”

    说罢,丁二苗扛起旅行箱,带着季潇潇和顾青蓝,沿着河边,向东南方走去。

    劳士初看着丁二苗三人的背影,呆立良久,突然追了过去,一边喊道:“喂,丁二苗,你等一下,我照顾你一桩捉鬼生意!”

第693章 凶宅

    “我捉鬼,不是做生意。有时候是为了兴趣,有时候,却是为了替天行道。所以嘛……,劳队长,请不要用金钱来侮辱我。”

    丁二苗转回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果然世外高人,淡泊名利,佩服!”劳士初肃然起敬,竖起了大拇指。

    可是没想到,丁二苗突然一笑,又问道:“那个生意,我大約能赚多少钱?说来听听,如果价格合理,我可以考虑考虑。”

    “这个……”劳士初一头黑线。

    心里想,你一会儿不想被金钱玷污,一会儿又问价钱,这到底哪句是真的?

    顾青蓝一笑,道:“二苗,时间有些紧,你要接这生意,就抓紧点,別拿人家劳队长开玩笑了。”

    “嘿嘿……,別怕,劳队长,钱不钱其实好说,只要有饭吃就行。”丁二苗揉了揉鼻子,道:“不过我的时间的确很紧张,我还要赶到第五峰南麓去办事。”

    “你们真的要去第五峰?”劳士初还是吃惊,问道:“去那里干什么?”

    “抓野猪,就是你说的野猪精。”丁二苗说道。

    劳士初想了想,道:“从这里到第五峰,还有四十里山路。但是再往前十几里,就是我家。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然后在我家里吃饭,吃了饭以后,你们再去第五峰?”

    丁二苗看了看季潇潇和顾青蓝,征询两位女士的意見。

    “有饭吃当然好了,就这么定吧,先去你家吃饭!”季潇潇说道。

    “那好,你们等等我!”劳士初大喜,返身跑了回去。

    丁二苗不知道他又回去干什么,眯着眼睛来看。

    只見劳士初跑回野猪的身边,一弯腰,从绑腿里抽出军用匕首,划开了野猪的后臀,从里面掏出一大块精肉出来,然后用随身的方便袋装好,丢进了身后的背篓里。

    原来这家伙,是在准备中午的菜。

    割了野猪肉,劳士初跑回来,笑道:“猎食野猪的事儿,大家就不要对別人说了,影响不好。”

    “放心,这里没有人喜欢八卦。”季潇潇一撇嘴,道。

    劳士初笑了笑,头前領路,沿河而下。

    丁二苗跟在身后,问道:“劳队长,先把那生意,说给我听听,我看复杂不复杂。”

    劳士初点点头,边走边说道:

    “其实这个案子,不归我管。但是却发生在我老家的村子里,所以我比较关心。我们村子,叫做三山尾,发生悲剧的那一家,也是我的远房亲戚。家主叫贺兵,论起辈分,还是我的远房表舅。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的。凶手就是贺兵的妻子,我的表舅妈。半个月前的时候,她半夜发疯,用斧头砍死了自己二十岁的女儿。

    現场惨不忍睹,警察来了以后,带走了我的表舅妈。一鉴定,确实精神有问题。但是最終处理結果还没出来,表舅妈依旧在押。

    论理这事儿不就完了吗?可是没完,自从贺兵的女儿死后,村子里,每晚都闹鬼。

    经常有人听到贺兵女儿的惨叫和哭泣声。更有甚者,还说看到了贺兵女儿的鬼影,血淋淋的飘来飘去。

    村子里,現在人心惶惶的,我这两天刚好休假,就想把这事儿弄个明白。”

    毕竟是刑警,劳士初说话很利索,三言两句就交代完毕。

    说完以后,劳士初回过头来,打量丁二苗的脸色。

    可是丁二苗只是默默走路,不发表看法。

    劳士初提醒道:“丁老弟,我说完了,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死者叫什么?”丁二苗这才问道。

    “贺婷。”

    “你自己,听到过贺婷的哭叫声吗?”丁二苗又问。

    劳士初摇摇头,道:“没有,但是我父母,都听到过。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我绝对相信我的父母,他们不会騙我。”

    丁二苗略一思索,道:“根据这个情况来看,应该不算难吧。等我到了你们村子,看一看就知道。”

    “看一看就知道?”劳士初似有不信。

    丁二苗一笑,也不解释,只管大步向前。

    脚下的路随着河道一转,折而向南。

    路边的草丛里,一只山鸡受惊,扑楞着翅膀飞起。

    劳士初托枪在手,正要瞄准,顾青蓝却早一步摘下了挂在腰间的弓弩,一抬手,把山鸡射了下来!

    “好身手!”劳士初收回枪,由衷地赞了一声。

    顾青蓝追了几步,从草丛里拾起山鸡,笑道:

    “真没想到,隆冬时节,闽地山区还有山鸡出没。劳队长,咱们去你家吃饭,总不好意思空手吧,这只山鸡,就算是礼物了。”

    说着,顾青蓝随手把山鸡,丢进了劳士初的背篓里。

    “丁老弟用宝剑斩杀两头野猪,顾小姐有百步穿杨的箭法,果然都是高人啊。”現在的劳士初,有点相信丁二苗了。

    “这算是拍马屁吗?”季潇潇一笑,道:“其实你压根不相信这个茅山弟子,十之**,都把他当成江湖騙子,对吧?”

    “没有没有。”劳士初急忙辩白,道: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村里的人,都说听見贺婷的哭叫,偏偏就我听不到?我都在家里住了两晚了,特意在外面转悠,就是没发現任何不对的地方。”

    丁二苗放下旅行箱,稍事休息,道:“你看不到,是因为你的身份是警察,身上阳气重,鬼魂不敢近身。想看到那个鬼魂,也很简单,等我晚上给你简单布置一下。”

    “一言为定。”

    休息了十分钟,四人继续赶路。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終于来到了这个叫做三山尾的小村庄。

    从村前一路走过,在一家红色小楼的门前,丁二苗的万人斩,在雨伞里轻轻一颤。

    丁二苗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微微扭头瞟了一眼那红色的小楼。那户人家大门紧闭,像是有人在家里,但是从里面闩上了门。

    走过去的时候,丁二苗低声问劳士初,道:“刚才经过的红色小楼,是凶宅。要是没猜错,那就是你表舅妈的家吧?”

    “你怎么知道的?”劳士初吃了一惊。

    丁二苗只是路过,便一眼看出这家发生过血案,大出劳士初的所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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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咒介绍:
茅山杀鬼有神方,上呼师祖收不祥。跺山石裂佩印章,头顶华盖步魁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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