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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暗黑茄子     大仙官txt下载     大仙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三章 奉陪到底

    “这件事的根源不在于物价波动,而在于那几家银庄为何突然倒灶,这几家银庄的老板抓起来了吗?”楚弦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长史李季这时候道:“都抓起来了。”

    “把他们带过来,本官亲自问问他们。”楚弦将手里的卷宗放下,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在座不少官员原本惶恐的心也是平静了下来,刺史大人如此沉着冷静,他们只能是效仿。

    很快几个银庄老板就带了上来。

    开班银庄的,那都是有一些能力的,更是不缺钱的主,楚弦很奇怪,为何他们会在同一时间里,因为百姓挤兑,而拿不出银子来。

    楚弦觉得,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几个银庄老板倒是老实,他们银庄倒灶,手下的人没法子追究,但他们这些老板是绝对跑不掉的,圣朝在这银庄的管控上,那是有章法可寻,抓他们,合情合理。

    楚弦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这些银庄老板一个个开始讲述。

    “刺史大人,我家原先是开油铺的,从我爷爷那辈起就做这行当,积累了不少家底,后来依托油铺,开了银庄,这些都合乎圣朝律法,银庄抵押着是我家遍布三个城地的十五家油铺,本来这些年也是顺风顺水,可大人您知道,做买卖,有的时候手里是真的没钱,前些日子,我们油库失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自然是油价上涨,这也是情非得已,最麻烦的是,之前手里的银子都用去收购新粮,在外面压着二十万两,可谁曾想,在我这小钱庄里寄存银子的百姓突然来挤兑,头一天还能撑得住,到了第二天,有人一下子提走五万两,这一下银庄里也没钱了,后面挤兑的百姓是越来越多,结果,便出事了,银庄倒灶,连带我在沙城的几间油铺也不得已出售,可就算这样,也不够还钱的,哎,我家祖孙三代积攒的家底,都在我手里毁了,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爷爷啊。”

    这油铺老板虽然胖,此刻却是哭的带雨梨花,浑身肥肉乱颤。

    楚弦又问了另外几个银庄老板,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情况,开银庄的,银子不可能一直存着不动,都是会拿去周转,只要一直能维持住,便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突然中断了银子,且另外一边有人‘恶意’兑银,那么这些人必然手中无钱,一旦有一个百姓兑不出银子,那么后续同样是滚雪球,越滚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这些做买卖的,或多或少都会碰到一些‘巧合’和‘意外’,导致他们雪上加霜,好在他们都是有自己的铺子或者产业,可以抵押给被人筹集银子,但显然,这种法子那是拆东墙补西墙,撑不了多久。

    短短几天时间里,这些买卖人的产业铺子,已经大部分异手。

    楚弦这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同意让你们抵押的人是谁?这个时候,谁会买下你们的铺子?”

    这话问的众官一愣,就是这几个买卖人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对于他们来说,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借钱给他们应急的,那是恩人,所以之前油铺老板道:“是一个姓商的人,我银庄的一个客人,家境殷实,很有钱。”

    其他几个老板也是道出,但都不是一个人,互相也联系不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疑点。

    楚弦这时候也没多问。

    眼下,这些人还欠着沙城百姓上百万两还不上,加上市面上各种商品物价飞涨,百姓恐慌,这种事情是必须要先解决的。

    楚弦这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李季,然后迈步走到外面,李季估摸知道楚弦是什么打算,所以也是走了出去,到了无人的地方,楚弦才道:“先拿州府的钱应急。”

    李季急忙摇头道:“刺史大人,州府手里刚刚有了一点钱,而且都已经有了用的地方,咱们也筹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先拿出来应急,至少先稳定民心,不然生了乱子,你我都逃不脱干系。”楚弦说完,李季咬了咬牙,居然是拒绝道:“不行,刺史大人,别的事情,下官必然遵从命令,但这件事不行,这些钱若是拿出去,等于是打了水漂,这几个银庄老板已经完了,就算是拿这一笔银子帮他们填了窟窿,他们也还不上钱,虽说他们在外放出去的银子,可以收回榨油的粮食,或者是其他东西,但他们自己的铺子都没了,赎不回来,能还上这一笔钱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楚弦一笑:“你觉得,我这是在往水里扔银子?”

    李季点头:“刺史大人,倘若真的拿州府的钱去应急,到时候户部追查下来,那更是大罪,后果要严重得多,所以即便是为了咱们自己,这种事也绝对不能往里垫钱。”

    不得不说,李季说的很有道理,但楚弦显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李长史,你善于内政,这一点,我楚弦自问不如你。但我楚弦所擅长的,李长史你也比不上我,我楚弦善于断案,但更善于算计,尤其是善于推演,不妨你随我将这件事推演一遍,到时候你若还是拒绝,那我楚弦绝对不会再强下命令,如何?”楚弦问了一句。

    李季一想,点了点头,反正他心里是打定主意,这州府的钱,绝对不能往水里仍,如果乱用这一笔钱,那他和楚弦都得担责任,到时候怕就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

    楚弦道:“推演之道,在于有理由的假设,那么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如果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有人预谋的,就说那油铺老板,他储存油料的地方,是有人故意纵火,让他损失惨重,当然在此之前,对方说不定还以榨油的原料价格低廉,让油铺老板用大部分现银去买原料,这时候,只需要突然将早就存入这油铺银庄里的大额银子兑出来,抽空了银庄里的现银,再散布谣言,让其他百姓去兑银,那么这油铺老板是不是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李季听到这番话,目瞪口呆。

    仔细想想,也是一头的冷汗。

    “这,如果刺史大人所假设的是真的,那,的确是可怕,可谁能做到这一点?”李季问了一句。

    楚弦道:“李长史,你先别急,我的推演还没结束,还是假设有这么一个人,在早就料定油铺老板会因为银庄倒灶而四处筹钱,甚至不惜将自家的命根子,油铺抵押,试问,如果你是那幕后黑手,会不会接手?”

    李季仔细一想,眼睛一亮:“会,那一定会,这个时候因为油铺老板急需要银子,所以我就算是压价,油铺老板也会割肉,因为他不割肉,就必死无疑,这么一来,我等于是花了很少的钱,就收购了原本价值很高的油铺。”

    “不错,再假设,这个人买下了油铺,或者说是暂时抵押过来,那么肯定会更进一步,往死里整油铺老板,因为油铺老板只要缓不过来,那么最后得利的就是他们,对不对?”楚弦又问。

    李季点头:“的确如此,油铺老板还不上钱,那么油铺就顺理成章是他们的了。”

    说完,李季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道:“可是如果州府将钱借给油铺老板,那么他就可以还上对方的钱,将铺子赎回来,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趁着现在油价高涨,必然可以缓过神来,刺史大人,原来你是打算这样。”

    没想到楚弦摇头:“如果真这么做,到时候之前涨价的东西,必然会一泻千里,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那幕后黑手在操纵各种物价,到时候价格肯定会降下来,依旧会让油铺老板他们赔钱,届时,油铺老板为了生存,还是只能将铺子抵押出去应急,结果依旧会落入那些人的圈套。”

    这一下,李季糊涂了。

    因为如果这样,无论州府救不救世,结果都是一样。

    李季将心中想法道出,楚弦却摇头:“不一样的,因为同样是花钱,得看是用什么法子花,如果用法不当,那就是如你所说,是往水里扔银子,估摸连个水花都看不到,但如果用法得当,或许,都不需要动用真金白银,便可将这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

    李季这时候激动了,他想来想去也是想不明白究竟应该如何应对,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他们横竖都是一个‘死’,最后都得挨上面的板子,区别就是轻重之别。

    但如果真的有法子可以化解危机,那他当然愿意去做。

    “刺史大人,你若是有法子,就说出来,下官是真的等不及了,这件事拖一会儿,都可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李季这时候急了。

    楚弦一看,哈哈一笑:“李长史,你附耳过来。”

    李季急忙点头,将脑袋靠过去,楚弦说了几句,李季的眼睛直接亮了,仿佛听到了什么金玉良言。

    “听明白了吗?”楚弦问了一句,李季连忙点头。

第四百九十四章 官家银庄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一次是有人向咱们宣战,而且用的是歹毒无比的法子,他们自认为了不起,自命不凡,觉得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惜,我楚弦从来不会怯战,无论是真的厮杀,或者是探案追凶,又或者,是这种金银之战,都不会胆怯,他们要战,咱们就战,看谁最后死。”楚弦说完,李季也是战意盎然,说起来,他也是长史,这么大的官,却被这种事情弄的是焦头烂额,心中又如何能没有气。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是有人暗中操控,玩弄阴谋,那李季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之前是无计可施,但现在有了楚弦给他指点,所以急忙是下去按照楚弦的去操办。

    等到李季走了之后,楚弦喃喃自语:“六盟,你们欺人不懂行,以为可以凭借这种无形之刀,斩杀与你们为敌的人,可惜,你们这次打错了算盘,这一次,我楚弦便与你们斗一斗,看看鹿死谁手。”

    李季回去之后,将几个倒灶的银庄老板都交在一起,然后密谋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等出来的时候,这些银庄老板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就仿佛压在身上的石头,被搬开一样。

    但没人知道他们和李长史说了什么。

    当然,这几个银庄老板暂时还得被关押起来,不然外面在这几个银庄存钱又兑不出来的百姓绝对会闹翻天。

    很快,州府就张贴出了告示,告知全城。

    告示的内容很简单,便是罗列几个银庄,将这银庄所有的资产,全部转入州府,包括在这几个银庄存了银子的百姓,银票直接可以在州府官银庄当中兑现,而且保持和私人银庄一样的银率。

    但如果是在半年之内要兑银的,那就不附加任何银率,特此告知全城百姓。

    这一下外面闹事的百姓一看,直接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如果说之前因为怕私人银庄倒灶而兑不出银子,所以都着急忙慌的去挤兑,现在就不怕了,原因很简单,州府的官家银庄接下了这个摊子。

    在圣朝的百姓,自然最信任的还是官家的银庄,只是之前因为官家银庄没有任何银率,所以很多百姓不愿意将自家银子存入官庄。

    但相对的,官庄的信誉那是毋庸置疑的,背后是圣朝,谁赖账,官庄也不可能赖账,而且公告当中,还写的很清楚,如果半年之内不兑现银,那么他们在私银庄中的银率,官家银庄也一并算进去。

    所以,傻子才会现在去兑银子。

    百姓不闹了,各自散去,而这时候,隐藏在众人当中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不甘。

    但没法子,同样只能离去。

    这几个人看上去和寻常百姓没什么差别,各自离开之后,却是又全部在一个隐秘的宅院当中集合,这时候,宅院之内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分别听了这些人的汇报,然后将情况写入书信,以纸鹤传书之法送出。

    如果那油铺老板在这里,肯定可以认出,这个掌柜模样的人,便是之前愿意借他银子的‘商’姓老板。

    凉州之地朱城之内,一个僻静的宅院之内,德瑞祥商会会长吴承祥看着手中的纸鹤传书,脸色也是有些凝重。

    “这姓楚的,倒也有些道行,一个官员,不仅懂得诗词书画,懂得追凶探案,居然连买卖都会做,这位楚大人,倒还是一位全才啊。”吴承祥笑道,但显然,他笑容当中没有什么善意。

    此刻在这院子里的,只有吴承祥和许文士,也就是许阳青。

    许阳青为六盟谋士,很多事情都是靠他出谋划策,很是厉害。

    许阳青一听,也是接过书信一看,然后道:“这楚弦用的招数很妙,而且很大胆,但不可否认,他这一下,算是将咱们之前的计划都落空了,原本是要用这法子,以低价格吞并沙城几个老牌的商户,同时用高市价狠狠赚他一笔,无论是商户还是百姓,都得被咱们剐下一层油水,没想到这楚弦居然用这一招化解,他很聪明,不用真的付出一金一银,用的是官家银庄的信誉,这个那就是真金白银啊,如此,百姓不去挤兑,那几个私人银庄也可以存活下来,只要他们缓过劲来,就会从咱们手里赎回抵押的产业和铺子,不过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捞到,至少趁着这一次,赚了一笔。”

    吴承祥立刻摇头:“可现在,赚钱不是咱们的目的,咱们的目的,是对付那姓楚的,有他在凉州一天,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

    许阳青则是哈哈一笑:“吴老板你稍安勿躁,这一次我也本就没打算用一招就让那姓楚的滚蛋,这一次,只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看看那楚弦究竟有几斤几两,懂不懂商道,事实证明,咱们圣朝的官员任用的确是很严苛,这楚弦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刺史的高位。”

    吴承祥点头:“许先生,那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许阳青轻捋须髯:“这楚弦既然接了咱们的战书,那当然是继续猛攻,看他能抵挡几何,接下来,咱们要用同样的法子,将战火烧遍整个凉州,我看他官家银庄能不能顶得住,此外,那些私人银庄的老板以为熬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水暖花开?可笑,我要告诉他们,现在,才刚刚入冬啊。”

    吴承祥一愣:“要波及整个凉州,这个光是德瑞祥肯定不行,许先生,你得去说服六盟当中其他的成员啊。”

    “这个交给我。”许阳青点头:“咱们六盟这些年都是共进退,只有这样,才能把持市场,以金银为武器,打遍天下无敌手,靠的就是团结,药王观那边不用操心,灵绝道人肯定会支持咱们,剩下的几位,我来搞定。”

    “那就,有劳许先生了!”吴承祥拱了拱手。

    ……

    接下来几日,凉州各地一些行当,都莫名受到冲击,最厉害的是药材。

    而就在数日之前,凉州刚刚由冬转春,突然是爆发了一股来势汹汹的‘春瘟’,也就是因为春瘟,所以各地药材价格才会猛涨。

    州府之内,也得到各地城府的上报,长史李季不敢怠慢,所以急忙是向楚弦这位刺史禀报。

    “春瘟?”楚弦问了一句。

    旁边李季急忙道:“也可以说是风寒,一般都会在冬去春来时发作,以往各地有疫情,但各地城府早有应对的法子,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这一次各地城府说,今年药材价格翻倍,本来每年官家要熬制驱寒汤,给百姓服用,预防祛病,可因为药材价格上涨,城府那边吃力,所以他们这是在要钱啊。”

    又是钱?

    楚弦有些头大,自从他上任凉州刺史之后,问题最多的反倒不是州地的防务,也不是应对妖族,居然是天天在和金银打交道。

    从他上任的时候,州府就没钱,后来在瓦城查办贪腐,和户部想方设法的争夺银子,这才让州府的腰包充裕一些,后来好日子没过几天,沙城这边私人银庄出了事,州府那是用另外一种法子借钱给这些私人银庄,用来稳定局面。

    可这紧接着,就闹出春瘟,各地城府又开始哭穷,问题是,州府这边也没有余粮啊。

    不用问,这里面估摸也有六盟在后面搞鬼,虽然楚弦是猜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可春瘟年年有,药材的价格并不是年年都翻翻的上涨,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春瘟,内经有云:冬伤于寒,春必温病,这个很难预防,尤其是咱们凉州地界,西凉西凉,天气多变,日暑夜寒,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感染风寒,百姓是叫苦不迭,听说有些地方的百姓,一年的劳作所得,有一多半都是交给了药铺,为什么,因为要买药啊,每个家里,谁家没有药罐?这可是一大笔开销啊,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早在苏文正大人当刺史的时候,就定下了一个规矩,要求各地城府在开春的时候,以城府的名义,购置药材,熬制驱寒汤,免费发放给一些穷苦百姓,帮他们生暖祛寒,说起来,这每年都是一大笔开销,但州府想着,宁愿自己勒紧裤腰带,也不能苦了州地的百姓。”李季这时候叹了口气道。

    楚弦点头:“这是没错的,防治疫情,那是州府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春瘟真的闹起来,这百姓若是大量病死,那事情就大了,说明是官府不作为啊。”

    “刺史大人,眼下各城府伸手要钱,这钱,咱们给不给?”李季试探的问道。

    楚弦一笑:“李长史,你现在管银子,你说,咱们现在还有余钱吗?前些日子要修筑各地水渠,就花了差不多四十万两,还有一些地方要加固县防,你手里若是还能给得出去,我不拦着。”

    李季是一脸苦笑:“刺史大人,我若是有法子,就不来找您了。”

    楚弦转念一想:“各城府是向哪家药行购买药材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春瘟

    李季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道:“凉州之地,最大的药行是药王堂,实际上,这药王堂后面就是药王观,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的药行,但规模远不如药王观,所以一般来说,都是从药王观购买药材,因为,他们那里的最多最全。”

    “药王观吗?”楚弦沉思,按照苏文正的说法,六盟当中,就有这药王观,而且其实力,绝对是六盟之冠。

    想想都知道,只有垄断一些必须品,才能获取最大的暴利。

    一般来说,盐政是归官府经营,私人不可贩卖,但药材就不一样了,因为种类多,各地治疗病痛的药方各不相同,所以也不可能限制,再说,很多采药人只要是掌握一些知识和技法,上山入林,都可以采回各种药材,又因为这关系民生,所以更不可能由官家掌控。

    自古药行多金银。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要有个头疼脑热,都得去抓药,而且这东西,都不会心疼银子,哪怕是一些穷苦之人,找一些便宜的方子抓药,回去拿药罐这么一熬,也能对付一些病症。

    “各地城府也有医馆,医馆之内,还有入了官典的医官,莫非也派不上用场?”楚弦说了一句,李季道:“医官自然能派上用场,可架不住人多啊,就算是有十几个医官,也应付不来,更何况,这种春瘟最麻烦的是可以传染,一大家子,一人得病,全家遭殃,实在是难以把控。最好的法子,还是按照治疗春瘟的药方抓药,然后熬制驱寒汤,可这药方之内的药材,都是钱啊。”

    楚弦明白了,不过这种事,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应对的法子,只能是让李季先回去,再想想办法。

    楚弦最近事务繁多,就连前日楚黄氏和洛妃他们赶到沙城,都是李紫菀去迎接安顿的,虽说楚黄氏不会怪楚弦,但楚弦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亏欠,本想着忙过这一阵子,好好陪陪娘亲在凉州之地游览一番,没想到又出了春瘟这档子事。

    就在这时候,楚三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说是出事了。

    沙城一片店铺林立的街巷,一家写着药王观的药行之内,李紫菀正在与药店的伙计争论。

    那药店伙计明显十分蛮横,直接嚷嚷道:“这位姑娘,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让开,别挡着后面的客人。”

    李紫菀此刻明显气的够呛,她道:‘做买卖也得遵守规矩,这几日,你们药店的药材价格涨了一倍,而且根本是毫无缘由的涨价,百姓叫苦不迭,你们这么赚黑心钱,良心过得去吗?’

    那伙计冷笑:“我说你这小姑娘,废话真多,还是那句话,你如果买得起,掏银子拿药,买不起,就哪儿凉快去哪待着去,被妨碍我们做正当生意,至于你说的良心,哼,那多少银子一斤啊?”

    嚣张。

    相当的嚣张。

    李紫菀脸色不好看了,她原本也只是要问问为何药材突然涨价,没想到对方态度蛮横,一副爱买就买,不买拉倒的架势,这当然是让李紫菀恼火不已。

    “最近冬去春来,春瘟肆虐,你们将药钱提升一倍,这种事,古来药行都不屑于去做,这赚的是黑心钱,你们掌柜是谁,让他来见我。”李紫菀那也是医仙之女,此刻路见不平,就是要多管闲事了,尤其是涉及药行,她更是火大。

    在药行这个圈子里,她李紫菀也绝对是一号人物,虽然她一直都是在京州之地,和凉州相隔甚远,但古来药行都是一家人,遵循一个准则。

    济世救人。

    这是当年医道仙祖定下的规矩,后人,只要是吃药行和大夫这一碗饭的,都得遵循,这是规矩。

    但今天,她看到了这种不守规矩的同行人,当然生气,当然要管。

    那伙计一听这是要搞事,当下是眼神一冷,冲着身后喊道:“都别买药了,有人来砸场子了,都给我抄家伙。”

    说完,这个药行之内,立刻是出来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一个个拎着棍子,那架势一看就不好惹。

    李紫菀身边,今天只是跟着洛妃和楚三,刚才洛妃知道要出事,所以先让楚三去叫人,这时候见对方要动手,洛妃就要上前。

    李紫菀将洛妃拉住,然后看向药行这些人:“我只是要讲个道理,并非要闹事,你们还是将你们药行的掌柜叫出来,我有话问他。”

    李紫菀什么身份,什么修为,又岂会怕这些人。

    所以她气势很足,而那些伙计一看这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如此淡定,似乎不是一般人,当下也不敢动手,这时候,药行里的掌柜的出来了。

    这药王观的掌柜,和别的药行不同,药王观的掌柜,那无一例外是道士,药王观的道士。

    他们精通医理,精通药学,而且有遍布凉州和其他几个州地的药铺,几乎是垄断了各地药材的来源,其他的小药铺根本不是药王观的对手,如果不是怕被圣朝处罚,药王观甚至可以很轻松的,将其他的药铺挤死。

    自然,做了一个行业的老大,那就学会了蛮横,学会了霸道,尤其药王观的这些道士,一个个是猖狂高傲,不光是医学药学精通,而且武学术法也是很高。

    此刻这药行的掌柜出来之后,周围的伙计一个个急忙上前行礼,喊着师父。

    显然,这些伙计,都是药王观的外门弟子。

    “怎么,有人来闹事?”这掌柜出来之后,冷声问道。

    刚才那个伙计急忙将事情经过道出,那掌柜当即是露出一脸不屑:“药行卖药,价格自然是药行来定,难道是你们定?若是你们说不花钱,难道真的就白拿?天下哪里有这种事,不错,最近药材涨价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如今春瘟来袭,药材吃紧,正所谓供小于求价格提起来也是正常的事情,做药行的,虽然应该积德行善,但也要吃饭的,对不对,你们说,这段时间米价飞涨、油价飞涨,就是买菜,都涨价了,如此,药价为何不能涨?以前一两银子可以养活五口人一天所需,但现在,得花费二两以上,成本增加了嘛,当然得在药价上找补回来,不然,我们这买卖早就倒了。”

    这掌柜显然很说会道,几句话,就将他们自己占到了理字上,似乎他们涨价那是理所应当。

    不过这种话,偏偏外行人还行,李紫菀那是内行中的内行,此刻是冷声道:“简直是强词夺理,药行本就是暴利,便说麻黄,收到手里的,一两银子得一大口袋,十几斤,可卖,却是按两卖,价格涨了五十倍不止,便是其他物价飞涨,药行依旧有得赚,而且一点都不会少,更何况,药道仙祖当年定下的规矩,为济世救人,药钱只换温饱,至少不可提价,你们这是不守规矩。”

    “哟呵,你这小姑娘还是一个内行。”道士冷笑:“说那么多没用,还是那句话,就是这个价,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劳烦下一位。若是蛮横不讲理来闹事,那我们药王观那也不就是吃素的。”

    李紫菀还要说话,那边楚弦已经是赶到了。

    实际上,从刚才楚弦就来了,他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此外来之前,楚弦就知道,这一次提价,不光是药王观所属的药行,其他的一些药铺那也是一起提价,所以只是在这边闹事,没有任何意义。

    楚弦是身着便装,没见过他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位就是凉州的刺史大人。

    而楚弦来了之后,也是十分干脆,拉着李紫菀就走。

    李紫菀一看是楚弦,也没有反抗,旁边洛妃跟着离开,一场冲突,就此结束。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楚弦停下,扭头问道:“紫菀,你这是故意去找药王观麻烦的?”

    李紫菀一笑:“这你都看出来了,不错,我听说这药王观的人故意将药材涨价,这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如今春瘟已至,正是大量需要药材的时候,他们在这个时候涨价,就是在赚黑心钱,我看不惯,所以今天专门去找茬的,你若是不来,我和洛妃就砸了他们这个破药铺。”

    李紫菀说完,旁边洛妃也是点点头。

    不过显然,李紫菀不知道她已经被洛妃给出卖了,因为楚弦就是洛妃偷偷让楚三叫来的。

    估摸,洛妃也知道这么闹事,不是太合适。

    “楚弦,你是刺史,难道这种事不能去管管,不能任由他们乱来啊。”李紫菀问了一句。

    楚弦摇头:“若是在两百年前,可以管,那时候药行价格,必须得遵从官府的控制,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但后来有律法颁布,官府不可管控价格,便由市场决定,卖高卖低,都是各家自己来定,因为如果一家的价高了,百姓自然会去另外一家去买,可如今,药王观近乎垄断凉州药世,所以他们说提价,所有人都得提,没人敢不听。”

    李紫菀一听,更来气:“他们这么猖狂,那更要管。”

第四百九十六章 应对妙法

    “不错,所以我也是在想着,如何整治他们。”楚弦说的是真话,这一次药王观借着春瘟搞事情,一来是为了谋取暴利,二来就是为了借机给自己捣乱,若是不能好好应对一州之地的春瘟,那么京州那边,必然会来追究责任。

    自己这个一州主官肯定是逃不掉的。

    不得不说,六盟这一次的反击,那是相当厉害,而且居然和上一次对付私人银庄关联在一起,因为各种物价上涨,所以药材涨价,他们说的是天经地义,就算是上面查下来,也没法子对药王观追责,反倒是自己这个刺史,肯定得背这个锅。

    眼下,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李紫菀这个医仙之女也是束手无策,说起来药王观此番行事不算什么高明的计谋,但恰好却是掐在所有人的弱点,那就是借用春瘟搞事。

    治疗春瘟风寒的药方,就是李紫菀手里也有很多,简易也有不少,可就算是再简单的药方,也是需要药材的,这是基础,不可或缺,偏偏药王观就是卡住了这个咽喉,任你医术再高明,没有药材也没用。

    而李紫菀手里就算是有一些药材,能熬制多少汤药?又能救治多少人?

    如今走在路上,伤咳者众多,便是行人也是比往日少了很多,足以说明今年的春瘟那是来势汹汹。

    李紫菀一边给楚弦讲解,一边带着楚弦绕到了一个破旧的宅院外。

    “此处是我租下,安置一些穷苦患病的百姓,他们买不起药,在这一场春瘟之下,怕是没几个人能撑得过去。”李紫菀这时候引着楚弦进去,院子里有四间房,楚弦一看,每一间房里,都挤满了患病的百姓,看穿着就知道,大都是穷苦之辈,甚至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衣衫褴褛。

    而这些人,大都是卧床不起,有的是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睡梦当中都会被咳醒,有的,干脆就是站着或者坐着,不断的咳嗽。

    看看数量,得有四五十人。

    “师父,这些都是紫菀姐姐自己花钱救治的,刚才紫菀姐姐就是为这些百姓去买药,可因为药价翻倍,这样一来,我们手里的钱根本撑不了多久。”洛妃这个时候说道。

    楚弦一愣。

    这些日子他忙于公务,还真没有注意到李紫菀她们在做什么,现在看来,是在尽己所能帮助凉州百姓。

    “花了多少钱了?”楚弦问了一句,李紫菀没说话,洛妃道:“师父,你知道我手里没钱,紫菀姐姐已经花出去好几万两了。”

    “这么多?”楚弦也是吓了一跳,仔细一问,还真不多,李紫菀心善,既然帮人,就不会半途而废,五十多人的汤药费,那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一些重病之人,更是花费惊人。

    若是有人死了,家里出不起丧葬的费用,李紫菀也会好心的给予帮助,而且这里面,说不定也会有利用李紫菀善心骗钱的人,所以一来二去,花费多也就不足为奇。

    而且李紫菀从来凉州头一天起,就尽所能帮助百姓,为人看病,从不收钱,有时还得倒贴银子买药。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现在在沙城,提起李紫菀那也是无人不知,极有声望。

    而且李紫菀做善事,都是打着楚弦的名号,所以实际上提升的,是楚弦这位刺史的威望。

    “紫菀,你辛苦了。”楚弦一脸心疼,也好在李紫菀体质特殊,年幼时,就被李附子这位医仙以秘术调理身体,至少现在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否则换成别人,成天给这些重病的医患治病熬药,不说被传染疾病,身子也撑不住。

    李紫菀摇头:“只可惜,我一人之力太过绵薄,今日我收治五十人,明日我再收治五十人,我以一医百,可依旧不够,这是治标不治本,如何应对这一场春瘟,还得你来想办法。”

    楚弦点头。

    这种事,官府当然是责无旁贷。

    在楚弦看来,六盟借用春瘟,把控药市价格,这的确是难办,但楚弦也并非是真的无计可施。

    再怎么说,楚弦都是一州刺史,位高权重,一些事情别人做不到,楚弦未必做不到。便例如,直接越过妖王观,在州地之内颁布命令,以官府的名义,收购治病药方所需要的药材,这么一来,价格不会高,而且也能立竿见影。

    想到这里,楚弦立刻是和李紫菀商议了一下药方,因为要大量熬制,所以不宜繁琐,药材要尽量精简,但效用也不能差,好在楚弦医术本就不差,再加上李紫菀这医仙之女,那商议出的药方,当然是相当有效,甚至就是这么一个药方拿出去,都可以作为一些药行的镇店之宝了。

    不过李紫菀并没有当成宝,她只是将这药方,当成是救命的东西,毫不犹豫就交了出来。

    剩下的,就是楚弦找来长史李季,将想法道出,李季一听,也是觉得可行,因为如果以官府的名义,在各个城地、县地,甚至是村落收购药材,那么就算是药王观的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再做什么手脚。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虽然也有花销,但相对来说,花销就小了,或许十几万两,就可以解决事情,而且还可以拿官家银庄的银票来交易,这么一来,不必立刻拿出真金白银,都可以立竿见影的解决问题。

    “刺史大人,此法甚妙,我这就去安排。”李季听到楚弦的话也是干劲十足,毕竟,圣朝对各地应对春瘟那都是有考核的,若是应对不力,那他这个主管内政的长史必然要挨板子,倘若再出现大规模因为春瘟而死人的事情,甚至形成大的疫情,那他这长史就不用干了。

    所以,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李季又如何能不出力。

    州府的命令加急下达,而且也和各个城地,县地的官家银庄都下了命令,允许以官家银票来收购药材。

    除此之外,州府下达的是严令,不是商量,而且这种事情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一个县府限额收购多少,那都是有条目的,完不成,拿县府官员事问。

    再加上这的确是为了救治患病的百姓,所以就算是有一些困难,也没人敢喊出来。

    不出几日,各地的药材就收购过半,与此同时,州府也将治疗这一次春瘟的特效药方下达到各地官府,命令医馆的官吏进行熬制,每日发放患病的百姓。

    这么一来,百姓便不需要再去那些黑心药行购买价格昂贵的药材,只需要喝官府提供的汤药,就可以治病,谁不愿意?

    那些采药的百姓也赚到了官家银庄的银票,这些银票,那随时都可以兑出银子,留金银在身边又不方便,带着银票才方便,所以真正立刻就去兑现的寥寥无几,如此官府付出的金银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哼,好一个楚弦,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还真让他们弄了个皆大欢喜。而咱们六盟,却是损失惨重,这段日子,药行的生意跌落了七成还多,每天都在亏银子啊。”隐秘的宅院之内,吴承祥开口说道,语气当中带着些许不满。

    他自然是对许阳青有些不满。

    本以为对方能对付楚弦,没想到最后还是让楚弦找到了突破口,将事情化解。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许阳青没有任何的意外。

    “呵呵,吴老板你稍安勿躁啊,楚弦本就不好对付,若是好对付,咱们也不用费这么多事儿了,说实话,他能想到这种法子来应对春瘟,也在我的预料当中,你以为这楚弦年纪轻轻,是怎么坐上刺史宝座的?还有在京州盛传的,他楚大神探破案无敌的传闻,那也绝对不是无风之浪,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许阳青此刻是一脸的成竹在胸,吴承祥眉头一皱:“怎么个从长计议,眼下春瘟都被他控制住了,而且他用的是银票这种白纸,并没有付出真金白银,最重要的是,咱们也没法子让所有人一起去挤兑,压垮官家银庄,这种事,就算是六盟也做不到,现在,这楚弦分明是要立功的节奏,这以后别说将赶走,怕是今后他的权势会越来越大,他如果真的要对付六盟,咱们所有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谁说春瘟被他控制住了?”许阳青这时候抬头反问了一句,吴承祥一愣,不解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许阳青摇头:“不对,不对,在我看来,春瘟才刚刚开始啊。我来假设一个,吴老板你听听,觉得如何。咱们假设,官府提供的汤药治不好春瘟急症,而且还会因此而死人,死去百姓的家属再闹起来,说,就是官符的汤药不治病,甚至还有毒性,害死了他们的亲人,请问,这种事情一旦闹大,他楚弦这刺史的位子,还能坐得长久吗?”

    吴承祥反应过来,当下是眼睛一亮:“妙,妙啊,若真的如此,楚弦必然得被京州训斥,丢官都是轻的。”

    “所以啊,暂时的得失不急,重点是看谁能笑到最后,这件事,灵绝道人已经是安排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咱们只需要好好看戏便是。”许阳青哈哈大笑。

第四百九十七章 阴险歹毒(三更)

    凉州某县。

    一个宅院之内突然传出哭声。

    “来人啊,孩子他爹吐血,死了,来人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这,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啊,昨天还只是瘟病,而且吃了官府的药,已经好转,怎么突然又严重了,快去送医啊。”

    “来不及了,人都没气了。”

    “快快快,药行的大夫来了。”

    “大夫,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什么?是因为服药不当,这才引发病症,可,可他也没吃什么药啊,这几天,只是喝了官府免费发放的汤药。”

    “啊,难道说,就是这免费的汤药有问题?”

    “谁说不是啊,还是老话说的好,便宜没好货,这药都不要钱,那能是好东西么,估摸都是用的一些残次的药材熬制,或者说,根本就是要不对症,哎,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这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找官府,是他们的药害死了人,就必须要找他们要个说法。”

    “对,咱们一起去。”

    “什么,还有其他人也因为喝了官府的汤药身亡,看起来,这不是巧合啊,这更要去讨个说法了,以前只是得了春瘟,虽然病重,但还不至于要了命,谁能想到,喝了他官府免费发放的汤药,居然命没了,早知道,打死都不能喝啊。”

    “不能喝了,快去告诉亲戚朋友,就算是病的再厉害,这官府免费的汤药也不能喝了,这天下,哪里有不要钱的好事,真是造孽啊。”

    “走,一起去官府要说法。”

    这个县里,有人是真的伤心,有人是真的遭遇变故,也有人是在暗中煽风点火,引导舆论,总之,不过半天,事情就闹大了。

    县府门口,一字排开,摆着十几个死人,盖着白布,都是在今天突然暴毙,都说是喝了官府发放的汤药这才死的,门口还有数百百姓,而且人数在一传十十传百的情况下,持续攀升。

    一开始,县府有官员出来解释,但没人听,后来,在被打了一头烂菜和鸡蛋后,只能是逃了回去,谁都不敢再出来了。

    官府的解释,没人听,没人信,如此没人解释,谣言更胜。

    相同的情况,不光是在这一个县城上演,其他的县城,村子里,甚至是在城府,也同样在上演。

    有的地方,百姓还算是克制,但一些民风彪悍之地,情况就严峻多了,最后,连县兵,城府兵卫都出动了。

    这事情酝酿的很快,上报到州府的时候,事情已经是一发不可收拾。

    可以说,闹大了。

    李季脸色极为难看,连夜是紧急找楚弦商议对策,楚弦知晓之后,沉默片刻,脸上已经是杀气腾腾。

    显然,楚弦知道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那是有人在暗中密谋,暗中布局。

    而且对方明显是不将人命当回事,这才是让楚弦动怒的原因。

    “刺史大人,现在事情闹大了,各地上报的情况来看,这一次因为喝了官府汤药意外病死的百姓,已经有上千人,我看,应该立刻停止发放汤药,免得再出问题。”李季这时候说到。

    楚弦点头同意了。

    显然,这个口子暂时得封住,楚弦倒是不认为是官家发放的汤药有问题,因为那药方绝对不可能吃死人,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

    楚弦精通医理,当然可以确定这一点。

    所以说,死掉的百姓,必然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百姓不懂,被人愚弄,就真的是以为官家发放的汤药有问题。

    所以说,为了再引起麻烦,暂时停发汤药也是不得已。

    “就算是停下,已经造成的麻烦也挽救不回来了,这一下,京州那边,必然会责罚。”李季叹了口气。

    楚弦点头:“做官便是如此,该承担的,哪怕与你无关,甚至不是你的责任,但该担起来的,就一定要扛着,而且给百姓发放汤药,是我下的命令,就算是上面怪罪,我是由我这个刺史一力承担。”

    李季一听,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还有一丝愧疚。

    他刚才,的确是只是想着自己,楚弦想着的,依旧是凉州百姓,所以李季深吸口气道:“刺史大人,我为长史,主管内政,发放汤药的是,我也是点了头的,所以,这种事,李季也不会置身事外,只是眼下该如何收拾这个摊子。”

    楚弦看了一眼李季,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李季愣了愣。

    然后正色道:“若是只有一地如此,那是巧合,但各地都是这样,绝对不是巧合,那必然是有人在幕后行事。”

    楚弦点头:“不错,我认为,就是药王观在做这幕后黑手的勾当。”

    李季沉思片刻:“若有证据,可直接调兵,将这帮黑了心的道士全部抓起来,可咱们没有证据啊,没有真凭实据,就不可妄动,否则这帮家伙必然会倒打一耙。”

    楚弦冷声道:“那帮幕后黑手就是笃定,他们即便是这么做了,也料定因为没有证据,我楚弦拿他们没法子,只可惜,他们挑错了对手,也错误的估计了我楚弦的行事风格,李长史,你以州府的名义下一道命令,立刻查封凉州所有药王观的药行,理由你去想,随便什么都可以,就说要查税单,或者别的理由,总之,我要求从现在开始,药王观的药行不准卖出去一包药,我要让他们从今往后,再也赚不到一两银子。”

    李季一听,吓的面色一变:“刺史大人,这件事是不是得考虑考虑,如果真的这么做,那就算是全面开战了,虽说咱们是官府,不怕区区一个商会,但药王观背后,也是有高层官员支持的,如果因为封掉药王观的药行,导致百姓买不到其他药材,这件事倘若处置不当,上面怪罪下来,对咱们来说,便是雪上加霜啊。”

    楚弦哈哈一笑:“这个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至于全面开战?他们也配?现在,是我楚弦要对付他们,不光是药王观,包括德瑞祥,包括那所谓六盟当中所有的商会,有一个,算一个,我楚弦要让他们直接瓦解,我要让他们倾家荡产,到时候,他们想停,想休战,我楚弦也不会答应,立刻去查封,如果有人给你压力,全推到我这里来。”

    李季一听,也是热血上涌,当下是道:“好,下官这就去安排,我也早看这帮黑心商人不爽了,为了金银,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偏偏都是游历在各种律法之下,难以让人抓到把柄,不过说到底,咱们是官,他们是民,咱们是为了大局,为多数人考虑,所以真的要对付他们,随便一个理由都可以查封他们的药行,便说是怀疑他们药行当中以后在逃的要犯,都可以封他个十天半月。”

    说完,李季是杀气腾腾的去办事了。

    做这件事,实际上要担很大风险的,但楚弦并不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六盟商会,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非得铲除不可。既然这药王观敢打这头阵,那么,就先拿他开刀。

    这种时候,楚弦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或者是犹豫不决,现在要的就是果断。

    楚弦就是要用这种法子告诉他们,我是官,你是民,我要整治你,法子多如牛毛。

    当然,楚弦也不是完全意气用事,他不会胡搞,如果真的是胡乱封掉上百家药行,而且最后还拿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那么他肯定要被上面责罚。而且因为现在州地之内,药王观的药行最多,占了市面上八成以上的药材生意,所以封掉他们,百姓如何买药?

    可楚弦既然料定这一次百姓病死的事件是药王观在背后所为,那么,楚弦就不会手软,最重要的是,楚弦有这个自信,可以查明真相,同时,快速填补封掉药王观之后的药材市场的空缺。

    当下,楚弦先去找李紫菀,让她立刻联系京州齐家商行,让齐家,包括一些大的商会会长立刻来凉州,就说有一桩大生意和他们谈,来晚了,就没有了。

    李紫菀知道楚弦是要有大动作,所以立刻是去办。

    交待了李紫菀,楚弦便找到楚三。

    “楚三,你立刻带一百名州府精兵,随我出门,咱们去唐县。”楚弦开口道。

    唐县,便是闹的最凶,死人最多的县城,听说就连县官都被百姓打了,熬药的大锅也是被砸个粉碎。

    而且唐县是最开始出事的地方,所以楚弦选择的突破口,就是在唐县。

    这一次,楚弦是立刻赶路,楚三要带着一百人行军,所以速度相对慢了一些,楚弦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则是施展乌风变,化作一只鸟,先行快速飞往唐县。

    这么一来,不过一个时辰,楚弦已经是到了唐县之内。

    因为时间赶的紧迫,所以现在唐县之内的百姓依旧聚集在县府门口,数量已经超过五百,县府门前是几排腰间挎刀手持长矛的县兵,也亏得是调集了这些县兵过来,否则愤怒的百姓已经是冲入县府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亲自处置

    幸亏没有进一步冲突,否则一旦发生这种事,无论是百姓被镇压出现伤亡,还是县府的官员出了事,楚弦这个刺史的官位都保不住了。

    所以说,唐县县府的官员处事还是值得称道的,至少,没有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可无论怎么解释,聚集的百姓都不愿意退走,而在前面的空地上,躺着五十具尸体,分作几排,都盖着白布,看上去很是震撼。

    楚弦落下,然后混入人群,此刻,百姓群情激奋,但因为县府处置妥当,所以看样子倒是不会再出其他的变故。

    但百姓要说法,官府给不了,这就是大麻烦。

    楚弦在人群中走了一遭,谁是真的百姓,谁是藏在里面煽风点火的人,已经是了然于胸。

    这件事,楚弦知道必须要快速解决,否则拖的越久,事情越麻烦。

    这时候,县府那边走出来一个人,穿着官衣,一看便是这个县的县令,只不过这位县令,头上裹着纱布,上面还有血印,显然是受了伤,估摸就是在之前被百姓投掷的石块砸中脑袋砸破的。

    这位县令走出来后,让护卫退在后面,一人面对数百的百姓,下面立刻是有人喊道:“是张县令,就是他这个狗官,用有问题的汤药来祸害百姓。”

    有人这么一喊,立刻是群情激奋。

    但见那位张县令却是面无惧色,即便是受了伤,依旧一身正气,此刻开口道:“我是张源成,唐县县令,圣朝官员,诸位说官府发放的汤药有问题,那请问,谁还留有官府发放的汤药?”

    张县令一身正气,此刻动用官力说话,声音洪亮,压过了所有人。

    人群中楚弦看到这张源成,也是连连点头,这个县令不简单。

    当下,有端着碗的民妇道:“这就是我家孩子他爸喝剩下的汤药,还有半碗,孩子他爸就是喝了这碗汤药,才死的。”

    说完是大哭大骂。

    张源成立刻是走下来,期间,不少百姓对他怒目相视,张源成都是毫无畏惧,穿过人群,走到那民妇面前,然后伸手夺过对方手里的汤药,一口喝下。

    那民妇一愣,却没有再说话。

    张源成喝完,然后将空碗举起来,环顾四周道:“诸位乡亲,倘若这汤药真的有问题,那本官绝对不敢喝,可本官喝了,且相安无事,所以这汤药绝对没有问题,大家千万不要被一些人蒙骗。”

    一时之间,不少百姓都不说话了,毕竟这是亲眼看到的,而且堂堂县令,不嫌民妇那碗是病人用过的,直接一饮而尽,就已经说明,这汤药可能真的没问题。

    “胡说八道!”这时候人群当中有人喊道:“你是县令,谁不知道圣朝官员都有官力加持,体质异于常人,寿命也长,就算是毒药,能毒死普通人,也绝对毒不死你们这些圣朝官员。”

    这一句话,再次点燃众多百姓的不满。

    而这时候,周围聚集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已经接近千人。

    人越多,越是难以控制,一旦有人引爆一个点,那么情况必然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位张县令还要解释,这时候人群当中有人喊道:“这狗官残害百姓,打死这个狗官。”

    有人喊,就有人呼应,当下有人开始朝着张县令投掷石块,这当中,一把锋利的飞刀夹杂在投掷物中,冲着张县令的要害处就刺了过去。

    这飞刀若是刺中,张县令必然没命。

    楚弦从刚才就在旁边,以他的修为,自然是察觉到这杀招,当下立刻出手,掐个法诀,阳神锻金诀施展而出,那飞刀既是金铁所铸,那就会受到楚弦术法的操控。

    飞刀半路停下,随后突然飞舞,将周围的石子全部弹飞,这一下变故让周围的百姓都吓了一跳,张县令也是反应过来,面带惊讶的看着悬在空中的飞刀。

    他自然知道,这是有术修高人在帮他。

    刚才,他也感觉到了危险,也看到了那一把飞刀,只不过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看飞刀要刺中自己,关键时刻,有高手用术法相救,拦下了这一把飞刀,不光如此,还将周围的石头弹开,这份功力,那就厉害了,至少这张县令还从没有见过能将术法运用到这种地步的高手。

    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喊道:“这狗官用术法,是要对付咱们,大不了咱们大伙儿一起上,和他拼了。”

    眼下,百姓又快别鼓动起来。

    这时候,楚弦迈步而出,二话不说,直接施展术法。

    “落木牢笼术!”

    楚弦施展的是高级官术,基本上,五品以下的圣朝官员是施展不出来的,便见空中落下数十根木头,准确落在人群当中的十几个鼓动百姓的人身旁,然后一根一根,组成牢笼,将这人困在其中。

    这可是大术,极为高端,而且声势也大,那高空落木的威势,立刻是将所有人都镇住,现场是一片安静。

    至于那被困住的人,都吓的不敢乱动,因为刚才若是木头落下的位置偏差半分,他们已经是被这沉重的木头砸成肉泥了。

    而百姓,也是被巨木落下的巨大声响给镇住了。

    楚弦用这术法,显然也是为了震慑和抓人,不然光凭嗓子喊,怕是没几个人会听自己的,还是这种法子最直接,也最有效。

    而那十几个人周围,百姓自觉让开,所以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张县令还算有些眼光,看出这官术的厉害,要知道在整个凉州,能施展出这门“落木牢笼术”的官员,那是屈指可数。

    当下张县令是四下看去,想要找出施展官术的人。

    此刻,楚弦走了出来,张县令一看,神色一凝,因为他几乎是看到楚弦的瞬间,就猜出楚弦是谁了。

    在凉州,能施展出“落木牢笼术”的官员,只有一位是这般年轻,而且看这气势,也只有如今凉州刺史楚弦大人才会有。

    当下,张县令心中激动,他知道刚才施展术法救了自己的,就是刺史大人,此刻是立刻上前行礼。

    楚弦摆摆手,阻止对方说话,此刻张县令当然是不敢多说,他看得出刺史大人是有打算,所以是老老实实站在楚弦身后。

    所有百姓都看向楚弦,楚弦此刻道:“诸位,凡事得讲公道,做事也得凭良心,我就问一句,官府免费发放的汤药,在场的有多少人喝过?”

    楚弦气势不凡,而且说话也是极有条理,众多百姓一听,都是下意识的举手,这一看,上千百姓,得有一半喝过。

    楚弦又道:“这么多人喝过,试问若是汤药有问题,那死的就不是这五十人,怕是十倍都不止,诸位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大家,整个凉州,喝了官府发放汤药的百姓,至少得十几万,如果汤药真的有问题,怕是早已经尸横遍野了。”

    凡事就怕讲道理和认真的分析,之前百姓也只是被人鼓动,再加上看到有人真的送了命,情绪激动,这才一起来闹事,而且在愤怒当中的人,很难会仔细思考问题。

    可有的时候,只要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很多他们一开始认为如何如何的事情,实际上根本经不起推敲。

    就像是今天这件事,便如楚弦所说的一样,如果说张县令喝了汤药没事是因为他体质有官力加持的缘故,那么其他人呢?

    十几万百姓喝了药,如果药有问题,那真的会死很多人,远远不是这个数。

    只要稍微明白事理的,都知道这件事有问题。

    此刻众多百姓也是开始沉思,这时候那边被关在木质牢笼里的人知道不能这么下去,所以当中又有人喊道:“那都是官府的说词,现在人死了,这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而且就是因为喝了官府发放的汤药才死的,这又作何解释?”

    显然,这人是打算继续鼓动。

    楚弦扭头看了一眼,冷声道:“死不悔改。”

    说完,迈步走了过去,那人见到楚弦走过来,吓的直往后退,不过他在木笼子里,根本没地方可退。

    “你们鼓动百姓故意滋事的事情,咱们稍候再说,你们也不仔细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势。”楚弦满脸的鄙夷,那人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四下一看,这才发现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这人用术法关起来的人,好像都是他们自己人,都是药王观派出来鼓动百姓的人,而且是十分准确,一个不落。

    当下,这人明白了,人家是有备而来,而且已经看出了自己这边的把戏,人都抓起来了,再说别的,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这人也不傻,眼下他是不敢再吭声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如果没有道理,也不好鼓动和教唆百姓来这里捣乱。”楚弦说完,转身道:“县府仵作何在?”

    那边张县令急忙是将县府的几个仵作叫出来,这几个仵作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都是紧张无比。

    “要弄清楚人是怎么死的,就得验尸。”楚弦说完,众人明白了,这是要验尸查明死因,不过这时候,死者家属不同意了,开始闹,这时候张县令去劝也不顶事,死活是不同意。

    楚弦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抬手一招,施展术法。

    “鬼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鬼来

    瞬间,头顶有乌云遮日,随后阵阵阴风袭来,然后便见随着阴风,飞来几道黑影,化作了几个模样恐怖的鬼差。

    这几个鬼差那鬼相是真的不敢恭维,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而且鬼气森森,脚下有黑雾,周身缠绕有怨魂,仔细听,还能听到怨魂哭泣,让人是手心生汗,惊恐无比。

    百姓一看这架势,都懵了,这唐县虽然是大县,但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即便是县中一些上了年纪,有些见识的老人家,此刻也是瞪大眼睛,一个个手脚颤抖。

    “这,这是阴府的鬼差啊,而且还有一位巡游大人,这,这莫不是要勾人魂魄吧。”一个老头吓的直往后躲,生怕被鬼差看不顺眼,将他魂儿勾去。

    就是县府的众多官吏,此刻也是不敢吭声,张县令也算是有见识,他知道一般官员,还真没有这种随意可以召来阴府鬼差的本事,更何况,这鬼差当中,还有一位阴府的巡游官,那可是法力高深,手段厉害的鬼物。

    此刻,这几个鬼差出现之后,立刻是冲着楚弦行礼,恭敬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众多百姓才知道,这个器宇不凡,本事高绝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凉州刺史楚弦。

    这一下,众多百姓立刻是不再鼓噪,刺史大人都亲自来为他们处理事情,哪怕是那几个死者家属,也是不吭声了。

    楚弦招来鬼差,自然是有事。

    楚弦交待这些鬼差,让他们将五十名死者的魂魄找来,要知道其他的人官,那是命令不动阴府的阴官,可楚弦这一声令下,几个鬼差,一个巡游官,都是二话不说,立刻照办。

    这一幕,看的县府众多官员是目瞪口呆,心中更是佩服,暗道不亏是刺史大人,就连阴府的阴官也能号令,什么时候,自己能像刺史大人这般威风就好了。

    那几个鬼差的效率非常快,不出片刻,就将大部分死者的魂魄找来。

    而且他们用的是特殊的鬼术,可以让众人看到死者魂魄。

    “咱们唐县的百姓是有福了,今天居然是大白天见到鬼了。”一个老太太冷不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县府门口,站着数十个鬼魂,从样子上就可以看出来,正是这次的死者。

    众多家属一看就不淡定了,立刻是上去哭诉,一下子,现场热闹无比。

    有的鬼魂灵智不全,只是浑浑噩噩,没有反应,但也有不少是保持灵智,此刻再次见到亲人,立刻是鬼哭人嚎,凄惨无比。

    楚弦让这人鬼都哭够了,然后才道:“今日我要命人验尸,查明死因,给你们一个交待,也给你们亲人和全县百姓一个交待,你们可愿意?”

    居然是在和这些鬼物商量。

    在这些鬼物眼中,楚弦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而且这种恐怖无比的气息,都来源于楚弦手腕上那个黑色的护腕。

    所以听上去是商量,实际上,没有一个鬼物敢不同意。

    这一下,死者的魂魄都点头同意,想要查明他们枉死的真相,他们的家属亲人又怎会再拦着,当下都是点头同意。

    便在这时候,下面有一人道:“刺史大人好手段,而且,也好大的官威,不过就是不知道刺史大人验尸是要证明什么?莫非怀疑这些可怜的百姓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人毒死的?”

    楚弦眉头一皱,扭头看向下面,便见下面站着一个文士,一脸傲色,看着眼熟,当下,楚弦想起来了,这个文士那天曾经跟着吴承祥去过瓦城。

    六盟的人。

    下面那文士,正是许阳青。

    他也是极为自负,而且这一次反击计划,是他全盘谋算,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才亲自现身。

    在他看来,楚弦绝对过不了这个坎儿。

    既然如此,又何惧之有?

    “你是何人?”楚弦问道,许阳青哈哈一笑:“草民山野村夫,无名之辈,只是自幼读过几年书,可读文识字罢了,当然是比不得刺史大人。刚才所言,也只是说说感想,此番春瘟来势汹汹,无论如何,百姓因病而死都是事实,且各地官府虽然发放治病的汤药,可惜毫无效果,便如那白水一般,或许就是重病在身,又喝了不对症的药,这才病死,所以才好奇,闹不清刺史大人又是抓人,又是验尸的,是要证明什么?难不成说,真的有人下毒,毒害这些无辜的百姓?草民以为这实在是在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啊。”

    这话说的十分聪明,看似恭敬,实际毫无敬意,而且每一句都是在钻漏洞,更是在鼓动人心。

    楚弦又如何听不出来。

    “在本官面前,你侃侃而谈,又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岂是无名之辈,不错,本官就是怀疑有人下毒,如此,就必须要验尸才能一探究竟。”楚弦说完,那许阳青便道:“既是如此,那刺史大人验尸便是,相信众多百姓也和草木一样,想要迫切的知道结果。”

    居然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楚弦眉头微皱,心中已经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对方这是有恃无恐。

    再仔细一想,楚弦知道,这居然是对方给自己下的一个套,这是一个陷阱。

    几乎可以肯定,这些病死的百姓,并非是中了毒。楚弦心思电转,明白对方在自己命令要验尸之前突然冒出来说这么几句话,就是为了给自己上套。

    若不是中毒而死,但人又死了,说明就是重病而亡。

    偏偏,这些百姓都是喝了官府发放的汤药,这不正说明,刚才对方说的话应验了。

    那六盟的人,就是要证明一点。

    官符应对春瘟不力,发放的汤药也是毫无效果,导致不少病人重病而亡。

    这才是六盟真正的目的。

    而且证明这一点的,不是别人,不是百姓,不是六盟的商人,而是自己这个刺史,此外,还是在众多百姓面前证明的。

    这么一来,事情怕是立刻就会盖棺定论,且会以极快的速度发酵。

    因为没有人中毒,所以也不存在阴谋论,尤其是此人谋算的很巧妙,他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醒’,就是为了将自己架起来。

    如果自己因为有顾虑,而不敢验尸,那同样会中计。

    百姓会认为,刺史大人不敢验尸,是因为知道病死的人不是中毒,而就是官府发放的汤药无效,为了掩盖,所以才不敢验尸。

    相信,只要自己中断验尸,对方必然会用这个理由来继续煽动百姓。

    所以,无论验尸还是不验尸,结果都一样,不得不说,这个文士的确是精通算计,而且歹毒无比。

    这些只是楚弦刹那之间的念头。

    而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验尸。

    这个一定要真正的验证一下,楚弦做事,有时是需要推测,但大部分时候,还是需要求个真凭实据。

    不亲眼看看,楚弦知道任何推测都不可落在实地。

    所以,尸体是一定要验。

    下面的许阳青见到楚弦毫不犹豫,依旧是决定去验尸,也是有些诧异,他以为,楚弦会因为担忧,而中断验尸。

    如果是这样,那他可是有很多法子来攻击对方,保准让‘办事不力’的帽子,扣在楚弦这个刺史的脑袋上。

    不过就算是继续验尸,结果也是一样,这证明官符的汤药无效,死了人,就是因为百姓错信官府,这才丢了性命,到时候,依旧是楚弦这个刺史要背黑锅。

    “楚弦啊楚弦,你空有术法通天,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刺史官员,可那又如何?我许阳青一介布衣,依旧可以让你名誉扫地,让你背上办事不力的帽子,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你的仕途,你说说,是你这个刺史厉害,还是我许阳青一介布衣厉害,这人啊,还得用脑子。”许阳青此刻得意无比,心中暗道。

    他现在,已经开始酝酿一会儿的说词了。

    总之,这整件事他都是谋划的妥妥当当,甚至于,楚弦让官符收购药材,熬制汤药发放的事情,他都预料出来,而且就是借着对方这一步,给楚弦下了这么一个套。

    甚至如果官府他们不发放治疗春瘟的汤药,他还想不出如何对付楚弦。

    所以说,在许阳青看来,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走的,之前如此,之后也是如此,楚弦这个所谓的圣朝第一神探,官场新星,在他许阳青看来,狗屁不是。

    他最喜欢的,就是用这种计谋,将高高在上的对方扳倒,享受胜利带来的快感。

    验尸的仵作很麻利,先是在尸体周围竖起黑布,遮挡尸体,毕竟一会儿是要开肠破肚的,遮挡一些还是要好。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很快,仵作那边就出来了。

    “回禀刺史大人,我们检查了死者内脏、经脉、并无中毒迹象,就是患病而亡,这一点不会有错了。”仵作官这时候说道。

    这仵作上了年纪,一看就是经验丰富,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有很多人听到了。

    那边许阳青得意,开口道:“既然不是中毒,那确定无疑,必然是春瘟所致,说到底,还是没有及时用好药,这才导致病情延误,无力回天啊,可悲、可叹啊!”

    当下,百姓有些躁动,死者家属那边,更是哭声震天。

第五百章 这不是春瘟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是中毒,就是得病死的,也就是说,官府免费发放的汤药根本不管用。

    如果管用,又怎么会死人?

    这就是百姓心中所想,他们虽然淳朴,虽然善良,但也最容易被人愚弄,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最善于的就是蛊惑人心。

    许阳青无疑就是精于此道,他经过准备,经过铺垫,经过酝酿,此刻将所有的不满和百姓心中的愤怒都爆发出来。

    就算是楚弦这位刺史在,百姓也依旧是开始指责。

    “楚弦啊楚弦,你不是很能耐吗,我看你这次如何应对。”许阳青冷笑。

    百姓这时候开始质问楚弦,有的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便在这时候,楚弦脸色一沉,道:“安静。”

    声音不大,但用了术法,所以这两个字仿佛是贴在每一个人的耳朵边说出来的一般,直接往耳朵里钻。

    当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场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便见楚弦环视一周,一字一句道:“他们服用的是治疗春瘟的汤药,可他们得的不是春瘟,如此,当然药不对症,但官府早就声明,免费发放的汤药,是专门用来治疗春瘟的,如果没有得病,如果得的不是春瘟,那绝对不要来喝。”

    百姓一听这话,都是一愣,就是许阳青也是眉头一皱,心头一跳。

    “这个楚弦,居然能看出来,不过那又怎样,现在谁还信你的话。”想到这里,许阳青觉得,自己应该给楚弦这边添一把作料了,想到这里,他迈步而出,开口道:“刺史大人说,这些死者得的不是春瘟,这话草民不赞同,他们的各种症状都和春瘟一模一样,又怎么不会是春瘟?更何况,百姓也不会为了占便宜,明明没有得病,明明得的不是春瘟,却偏偏去喝官府的免费汤药,我想,大伙儿也不是这种只会占便宜的人,最重要的是,不少人家那都是去瞧过大夫的,大夫诊治为春瘟,难道说,刺史大人是打算仗着权势,要指鹿为马吗?”

    这话很歹毒,依旧是看似在说事情,看似是公正的谈论,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挑唆,是在火上浇油。

    当下,不少百姓都开口说话,还有死者家属,甚至是已经死去人的鬼魂,此刻也在开口。

    “生病之后,就去瞧过大夫,确诊是春瘟之疾啊,怎么会不是?”

    “是啊,我们这边也是,而且如果说一个大夫瞧错了,那情有可原,我们看的都是不同的大夫,总不能,所有大夫都弄错了吧。”

    “刺史大人,你可不能指鹿为马啊。”

    此刻,群情激奋。

    还有一些直接指责谩骂的,也是不在少数。

    “不信?”楚弦倒也不急,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许阳青这种挑唆,看似高明,但楚弦还真不怕这种小人。

    小人用计,小聪明而已,可历来,小聪明什么时候成过大事?

    这时候,楚弦直接冲着那边许阳青道:“你也别一口一个草民,本官知道你是谁,你是六盟所用谋士,许阳青,早年考上榜生,却是在仕途上栽了跟头,如此你痛恨官场,更恨所有当官的,因为你自命不凡,觉得比所有人都强,但可惜,你无才无德,助纣为虐,今日你不来,我还想着要去找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一句话,让许阳青心头一跳,暗道这楚弦怎么知道自己底细的?

    而且不光是知道,还知道的如此透彻。

    不过许阳青深知,与人斗智,最忌讳的就是失了方寸,更不能露怯,当下,他是哈哈大笑:“刺史大人,草民的确是许阳青,也曾经做过官,但并非是自命不凡,也不痛恨官员,而且刺史大人,草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草民没有触犯圣朝律法,就算是刺史大人你,也无权限制草民的自由。”

    实际上,许阳青此刻是有些心虚的,但他更愿意相信,楚弦说这话,是在诈唬他。

    既然是诈唬,那就更不能露怯。

    要淡定,要沉着,要冷静。

    楚弦也是笑:“能不能走,是不是诈唬,你一会儿便知。”

    随后,楚弦冲着众多百姓道:“诸位乡亲,我楚弦在京州时,曾跟随圣朝医仙李附子大人研习医术,虽说不及医仙大人,但自问也要远超一般医馆大夫,在场当中,可有医馆的大夫,都出来,咱们可以检验一二。”

    没人出来,倒不是说这里没有大夫,有,而且不少,但没人敢出去,毕竟前面的是刺史大人。

    谁不怕?

    不过很多百姓是认准了今天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们认得谁是大夫,所以大家一起说话,那些大夫不上也不行。

    所以,没过一会儿,还真的走出来十几个大夫。

    “诸位,咱们废话不多说,今日就以这些死者死因来一场论证,看看谁说的对,谁说的错。”楚弦面对十几个大夫,那是毫无惧色。

    他知道,这些大夫里,肯定有药王观的人,但无所谓,楚弦自问他的医术,绝对可以压过这些人。

    接下来,便是论证。

    所谓论证,是医道的术语,便是以医道来解释病症,从各种方面查看,望闻问切,诊断病因,判断死因,这些都是可以论证的。

    一开始,这十几个大夫虽然心中有些怕,但在术业上,却都是一个个都自命不凡,觉得刺史大人怎么可能懂得医术,就算懂得,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钻研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自己?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很快,三言两语,几番论证下来,这十几个大夫已经是被楚弦给说懵了。

    楚弦没有用官势,而是用正儿八经的医学来讲解。

    一开始有人还不服,还开始反驳,但最后,无一不是被楚弦说的是心悦诚服,同时又是目瞪口呆。

    最后,一个个都是哑口无言,更是露出了佩服无比的神色。

    因为楚弦这一番论证,让他们是大吃一惊,至少他们在医道上,差了楚弦很多,说一句更直白的话,如果楚弦开医馆,那他们就没饭吃了。

    就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强。

    即便是属于药王观的大夫,此刻也是无言以对,哪怕他们是绞尽脑汁,想各种反驳之言,但依旧是想不出来。

    因为这种事情,不是靠能言善辩就能解决的,那靠的是真才实学,而且十几个同行,都是饱学之士,精通医道,谁说的对,谁说的错,一听便知,就算是想要胡说八大强词夺理那都做不到。

    许阳真不懂医道,所以他看到十几个大夫都被楚弦一个人说的哑口无言,说的面红耳赤,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想不到,这楚弦居然还精通医道,而且境界极高,这,这怎么回事,他是官员啊,又不是医官,怎么会这么厉害?”许阳真心中的腻歪就别提了。

    现在他发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之前的预料,而且正向着一个他最怕的方向在发展。

    “诸位,综上所述,足以证明,死者并非得的是春瘟,而是另外一种更加严重的病症,稍不留神,就会危及性命,而且,不光是这些死者,在场的诸位百姓当中,也有不少已经沾染这种病。”

    楚弦这时候说完,众人都是面色一变,露出恐惧之色。

    “而就是因为这种病症和春瘟极其相似,所以很多医馆大夫才会误诊,因为误诊,所以百姓才会吃错药,而此病最大的不同,便是身上会起一些淡红色的斑点,起初不痛不痒,之后才会痛痒难耐。”楚弦说道这里,那边许阳青眼珠一转,立刻便道:“刺史大人,若是如此,那应该还有很多人沾染此病,可为何只有少数百姓病死,身上有红斑,这位大娘,我看你脸上便有一些红斑,莫不是也沾染了那怪病?”

    许阳青此刻冲着旁边一个大娘说道,后者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不会吧,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我没什么大碍,这段日子都是在药王观的药行里买祛病无忧丹吃,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显然,许阳青早就看到这大娘手里拎着药王观的药包,所以才故意问的。

    “哦,这么说,你得了怪病,但因为吃的是药王观药行卖的祛病无忧丹,所以才没事,那不如你上去,让刺史大人和诸位大夫诊治一下,看看是不是得了怪病,而且病症如何了。”许阳青说完,那大娘还真的有些意动,那边就大夫主动表示可以诊治,大娘求之不得,立刻上前,这一看,那大夫立刻到:“果然是这种怪病,不过你已经无碍,真是怪了,只能说,你吃对了药,所以只要这红色的斑点褪去,便无碍了。”

    “真的,那太好了。”大娘很是激动。

    下面不少百姓都是震惊无比,随后‘怪病’,还有‘祛病无忧丹’这两个东西,就成了所有人讨论的热点。

    而且一问才知道,那可以治疗怪病的祛病无忧丹,只有药王观的药行才有售,其他药铺是没有的。

第五百零一章 抓了许阳青

    这一下,不少百姓已经是打定主意,决定立刻就去买,因为他们只要撩开衣服,从身上一些斑点就可以看出自己是不是得了怪病。

    得了怪病,症状和春瘟相似,但治疗春瘟的汤药一点都没用,只有吃祛病无忧丹才行,哪怕是家中再穷困的,为了活命,也得去买药治病。

    在这个场合,几乎是极短时间里,许阳青就借用怪病,为祛病无忧丹做了一次快速的宣传。

    而且,只要酝酿一段时间,相信可以传遍整个凉州。

    到时候,药王观光是在祛病无忧丹上,就可以狂赚百万两金银,甚至更多。

    许阳青此刻得意无比,他看着上面的楚弦,心中暗道,你精通医术又如何?推算高明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为我们六盟,为药王观做了嫁衣,而且怪病之说,就是出自你楚弦之口,天下人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虽说你躲过了这一劫,不至于会被上面怪罪,但却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所以最终,还是六盟占了便宜,谋到了好处。至于你肯定怀疑这怪病的出处,但空口无凭,又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许阳青心情也是大好,虽说这一次,楚弦的应对手段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无妨,许阳青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和你斗。

    就在许阳青想走的时候,那边楚弦身形一闪,拦住了对方。

    许阳青一愣,一丢衣袖,开口道:“刺史大人,这是做什么?为何拦住草民去路?”

    楚弦面无表情,盯着许阳青道:“许阳青,你倒是有些急智,居然在这种时候,都不忘给六盟做宣传,这么一来,药王观出售可以专门治疗怪病的丹药,就会人所共知,怕是会狠狠赚他一笔。”

    许阳青一笑:“草民不知刺史大人说的是什么,总之啊,公道自在人心,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管用,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其他的,草民就不知道了,刺史大人,咱们改日再见。”

    说完,还想走,但楚弦道:“你有急智是不假,但可惜,记性不太好,刚才本官就说过,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莫非,你忘了?”

    许阳青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弦,看对方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极为认真,当下许阳青也是神色一冷,开口道:“刺史大人,许某没犯圣朝律法,你要留下许某,可是没有理由的,莫非,刺史大人要以强权欺负人?”

    最后一句话,许阳青声音很大,旁边都是有许阳青那一系的人,此刻都是在大声喊道:“刺史大人欺负人,要无理由扣押百姓,大家快来看看,评评理。”

    当下,涌来不少百姓围观。

    许阳青此刻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他倒是希望楚弦一怒之下,将他抓起来,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位刺史毫无理由抓捕一个无辜百姓,相信很快就能造成轰动,到时候想法子传回京州,那绝对可以让楚弦喝一壶的。

    再看楚弦,连连摇头:“许阳青啊,你是自作聪明,本官身为刺史,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扣人,但如果,你曾经触犯圣朝律法,那留下你,就是在情在理。”

    许阳青这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便见楚弦开口怒斥道:“许阳青,八年前,你在隋州遵河县做县文书,曾不满上官,伤人而逃,最后被革了官职,蹲了三个月大牢,但你贿赂牢头,只待了一个月就偷偷离开,此事一开始没人知晓,但后来那老头犯了事,将这件事供述出来,按照圣朝律法,你啊,还得将缺的两个月大牢补回来,所以,抓你入牢,都不用审了,没法子,你自己承认你是许阳青,若是你否认,那本官就将你押解回隋州遵河县,让人给你验明正身,若证明是你,该怎么入牢就怎么入牢,若不是你,本官赔钱道歉,你看如何?”

    这一下,许阳青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八年前在千里之外州地的事情,这楚弦居然也知道,而且还知道的如此细致。

    当下,许阳青冒出冷汗。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楚弦早就在调查自己,不光是自己,怕是六盟里的人,楚弦都在暗中调查,而且自己忘了一件事。

    他也查过这个楚弦,六盟的情报能力也是极为出众的,所以,楚弦曾经在洞烛司待过的事情,许阳青也知道。

    一般人,甚至一般官员都不知道的洞烛司,他许阳青知道,而且还知道洞烛司的恐怖,如果依托洞烛司来查自己的底,那的确是能查出来。

    怪不得。

    许阳青此刻有些害怕了,他本以为楚弦不敢在众人面前将自己抓起来,但对方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还有理有据。

    可一旦被抓起来,那问题就麻烦了。

    自己在六盟当中的存在是很特殊的,因为这些年帮助六盟出谋划策,所以是知道很多六盟的隐秘之事,如果自己被楚弦抓走,六盟的人,会不会认为自己可能吐露出什么?

    哪怕自己不会那么做,到时候也怕人家猜忌啊,到时候,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及时脱身,可如果运气不好,那后果就难看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人灭口。

    这不是许阳青危言耸听,他能确定,自己既然能想到这么‘阴毒’的计谋,那楚弦这种人物,必然可以想到。

    到时候,抓走自己,然后在外吹风,说如何如何,那传到六盟高层耳朵里,自己就完了。

    所以绝对不能被抓。

    这时候,许阳青有些后悔,他后悔不该亲自现身,不该跑出来‘激怒’楚弦,这也是他没想到楚弦居然连八年前的事情都能翻出来。

    可同样,自己身边虽然也有高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动手,真动手,未必能逃得掉。

    想到这里,许阳青想到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法子。

    那就是先认怂,这楚弦不可能一直看着自己,大不了等找到机会,周围看守薄弱的时候,然后想法子逃脱。

    只不过这一次逃脱,以后就不好再露面了,但不管怎么说,总好过被人灭口。

    所以许阳青思谋好,便道:“刺史大人是官,官要抓草民,随便编造一个理由都可以,草民没法子,只能是认栽,只希望刺史大人你查清楚之后,可以早一点还草民一个清白。”

    楚弦一笑:“你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亲自施展术法,在徐阳青手腕上加持了咒印灵锁。

    这可是高级官术,一旦加持,非得楚弦这一个级别的官员才能解开,又或者,得是道仙才能解开。

    看到这个,许阳青脸色一变,但依旧是强撑着保持镇定。

    他此刻是自己安慰自己,因为他知道,六盟当中,也是有道仙坐镇的。

    所以,不怕。

    这时候,州府的命令下来了,就是要求各地查封药王观药行的命令,那边接到命令的张县令傻眼了,急忙过来找楚弦。

    “这命令,便是我下的,你立刻去执行便是,多的,不要问。”楚弦冷声说道,那张县令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问道:“刺史大人,可眼下,那治疗怪病的祛病无忧丹只有在药王观的药行当中才能买到,眼下光是县里,得那怪病的就有数以千计,如果封了药王观药行,那百姓去哪里买药?”

    显然,张县令的担心不无道理,尤其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能轻举妄动。

    那边许阳青还在,他也听到了这段对话,当下也是一脸震惊。

    “这楚弦,居然打算封了药王观的药行,他好大的胆子,也好大的手笔,不过他是刺史,随便找一个理由的确也能说得过去,只要他不怕时候上面追究,可是现在他绝对不敢,因为怪病已经蔓延到整个凉州,即便是为了百姓的性命,他也绝对不敢封药王观的药行,除非,他自己找死,对了,我可以激将他,让他硬来,这么一来,他楚弦必然要倒大霉,哈哈,就这么办。”

    想到妙处,许阳青心中得意激动,甚至是迫不及待道:“刺史大人,你利用权势,将无罪之人扣押,难道现在还要用权势,将人家正经的药铺查封,实在是太过分了。”

    许阳青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就足够了,他知道楚弦这种人的性格,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所以自己这一句即将,足以让楚弦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他甚至已经猜想到,楚弦决定查封药王观的药行,肯定是为了敲打六盟,但在此之前,他绝对不知道怪病肆虐。

    而现在,药王观拿捏着治疗怪病唯一的丹药,楚弦真的敢查封,那正好药王观可以顺坡下驴,故意不卖药,那么到时候必然会有大批的百姓病死,楚弦这刺史,到时候别说官位不保,怕是性命都堪忧。

    当然,除非对方能立刻找来另外一种治疗怪病的丹药。

    但这个,绝对不可能。

第五百零二章 查封药行

    因为许阳青很清楚,这一场怪病,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所致,更简单的说,这怪病,就是药王观的灵绝道人和他师兄一起炼制的一种‘瘟疫’。

    这种炼制而成的瘟疫有一个特点,便是与春瘟一样,可以快速传播,但用其他的药根本无法医治,除非是用药王观的药。

    这一点,楚弦是不知道的。

    毕竟这种事情是绝对的机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药王观那就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怕就是在背后支持六盟的那些官员权贵知道这件事,也会毫不犹豫抛弃六盟,然后将药王观置于死地。

    所以说,除了药王观,其他人,谁都没有治疗怪病的药物,楚弦一旦在这个时候查封药王观药行,那等于是自寻死路。

    许阳真自然乐得如此。

    普通百姓的死活,他又怎么会去管。

    这边许阳青正在得意,那边楚弦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过来道:“许阳青,本官知道这一场怪病必然和药王观有关系,弄的和春瘟一样,这就是在混淆视听,然后再借用专门的丹药来谋取暴利,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怕我楚弦猜出来,也没有证据。不错,这种事,除非抓现行,否则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是你们在作怪,但,你们以为这银子就这么容易便赚到手了?以为这件事就可以这么轻松揭过,告诉你,痴心妄想。你们不光是赚不到钱,也别想在时候置身事外,既然敢做,就要明白,总有一天会承担后果。”

    许阳真被楚弦看的心里发毛,虽然已经是吓的不行,但依旧是强撑着道:“刺史大人,草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楚弦懒得再搭理这许阳真,他既然有心要对付六盟,自然是要将六盟的底先摸一下,而且楚弦这一次暗中请纪纹帮忙,让洞烛司帮助查探,所以才会知道许阳真的底细。

    八年前的事情,按理来说不算是什么大事,况且时间这么久了,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但如果说追究,也有理由拘押许阳真。

    楚弦就是要抓他。

    而且这一次抓住,就没打算再放。

    和六盟的开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此番,楚弦哪怕是知道只有药王观手里有治疗怪病的丹药,但也是决定,一定要封,只有治疗怪病的解药,楚弦也没法算逼迫药王观交出来,更何况,就算是要求了,对方也绝对不会交出来。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这时候楚三带着兵卒也赶来了,楚弦让楚三亲自看押许阳真,秘密押送回沙城,至于楚弦自己,则是紧急找李紫菀商议对策。

    商议的,自然是封掉药王观药行之后,如何解决怪病肆虐。

    楚弦在唐县的时候,已经是将怪病了解清楚,病理并不复杂,应该是有人用春瘟之病加以改造炼化。

    给楚弦一些时间,可以炼制出对应的解药。

    可现在要的就是争分夺秒,楚弦希望,今天就可以将解药弄出来,连夜紧急发往各州地,然后到第二天,就通过各地官符,发放给患病的百姓。

    这件事是当务之急,绝对不能耽搁。

    所以楚弦只能是去找李紫菀,当然,如果李附子在这里那更好,有医仙在,要解决这种小事情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李附子远在京州,而且最重要的是,以李附子那云游天下的脾气,估摸就算是通过乾坤挪移的阵法返回京州,也未必能找到。

    那还是直接找李紫菀靠谱一些,在医术上,李紫菀是要远超楚弦的,也只是比李附子差,所以能不能快速研究出解药来,就看李紫菀的本事了。

    等楚弦找到李紫菀,将事情一说,李紫菀才道:“你说的怪病,我前日已经有所察觉,有的百姓患病,症状和春瘟相似,但身上却是会起一些红色的疹子,治疗春瘟的汤药对他们无效,非但无效,因为病理的缘故,如果喝错了药,还会有反效果,所以这两日我专门研究了一下,已经是制出一些汤药,而且颇有效果。”

    “已经有解药了?”楚弦一听是大喜过望。

    他倒是小瞧李紫菀的医术了,她能为医仙之女,又岂是一般大夫所能相提并论的,那怪病虽然凶猛古怪,病理奇特,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稍微钻研一番便可找出解决之法。

    别的大夫,甚至一些知名的医者或许没法子,但李紫菀绝对有法子。

    楚弦立刻是要来药方看了看,当下是拍案叫绝。

    李紫菀这药方,简直太过对症了,哪怕是楚弦自己,要写出这个方子也绝对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

    而且李紫菀收治的百姓当中,就有得了怪病又被治好的,所以这药方已经经过验证,足以立刻拿出去用了。

    这一下,楚弦心放下来了。

    如果没有应对怪病的解药,楚弦还真不好解决这件事,说不定,还没法子封掉药王观的药行,但现在,不怕了,妖王观的药行,楚弦封定了。

    李紫菀也是听楚弦将唐县的事情道出,当下李紫菀面带寒霜。

    “这意思就是说,红疹怪病,实际上是有人故意为之,故意散播出去的,然后有人趁机卖药发财。”李紫菀问了一句。

    楚弦点头:“应该是如此,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药王观的药行里,居然有专门应对这怪病的丹药,实在是没法子解释,再说这一次是六盟主导下药王观在给我找麻烦,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

    啪!

    李紫菀小手直接拍在桌子上,将桌子生生打出了一个手印来。

    看得出,她是动了真怒。

    “药王观,肆意妄为,他们这是在给医者抹黑,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李紫菀起身就要出去。

    楚弦吓了一跳,忙拦着问怎么回事。

    李紫菀看了楚弦一眼,解释道:“我爹是医仙,而如果算起来,在如今圣朝的所有医者当中,所有的传承最终都可以归为一脉,称之为药宗,在药宗之内,我爹辈分极高,也有监管天下药行医者的权力,当然,这不是圣朝官员的权力,而是传承门派之权,我是我爹的独女,在药宗之内也有话语权,药王观无论是属哪个分支,只要是做的是医药的行当,就脱不开药宗,而药宗之内有戒律,以医术制毒害人便是首条大戒,决不可姑息,我要去弄清楚,如果属实,就得替药宗清理门户。”

    最后四个字,李紫菀说的是杀气腾腾,全然没有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样子,看的楚弦都是背后冒汗。

    看不出,李紫菀还有如此杀气腾腾的一面。

    不过楚弦当然不会让李紫菀独自去冒险,药王观里那是有高手的,贸然去,肯定是有去无回。

    “我陪你去。”楚弦知道拦不住李紫菀,所以直接请缨。

    “你,你是刺史,这边有太多的事情,还得稳固大局,我去就可以了,而且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我要先去药宗宗门所在,请药宗执法长老出面,有执法长老跟我去,药王观里无论有什么高手都没用,这是药宗的规矩和事情,只能是药宗内部来解决。”李紫菀此刻说道,楚弦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药宗的存在,楚弦自然知道,天下医者同出一宗,网上算几辈,都是出自药宗,只不过后来不断开枝散叶,形成了天下医者众多的局面。

    药宗一般不会介入,但如果是违背了药宗的几大宗规,才会介入。

    楚弦知道李附子是药宗前辈,但还真不知道李紫菀居然也是,而且看她牛皮哄哄的样子,估摸辈分还不低。

    想了想,楚弦还是要求让洛妃和洛勇跟着去,这样保险。

    洛妃已经是法身境界的术修,手段高明,洛勇也是武道宗师,有他们两个跟着,即便是遇到麻烦,也应该能解决。

    李紫菀拗不过楚弦,只能是点头同意。

    说实话,楚弦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这个法子,如果早知道,早就带着李紫菀去药王观找麻烦了。

    有的时候,官家处置不了的事情,用宗门规矩却是可以轻易的解决,就像是这一次,官家要找药王观的麻烦,得有证据,可如果是宗门规矩,那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不过同样,如果这一次药王观不是做的太离谱,居然敢制病散播,制造对应的解药谋取钱财,或许药宗都不会出面。

    现在药王观绝对想不到,他们这一个举动,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楚弦用官家的力量封了他们所有的药行,同时也断了他们的财路,另外一边,李紫菀如果带着药宗高手去一趟,说不定就可以直接将药王观解决掉。

    这么一来,六盟当中,最厉害的一个成员便算是废了。

    接下来楚弦是紧锣密鼓,先将应对怪病的药方以州府的命令,发放到各个城地和县地,命令官符立刻熬制汤药,发放百姓。

    此外,调集兵卒,将整个凉州所有药王观的药行查封。

第五百零三章 瓜分利益

    查封药行这件事,楚弦已经是下定决心,而且是刻不容缓。

    罪名,很简单,楚弦既然已经要下定决心整治六盟,就不会再心慈手软,官家一张口,罪名随便安一个就行,例如税银账目需要清点,什么时候清点完了,什么时候再开张,这是对外的解释,但实际上,楚弦压根就没打算再让药王观开张。

    李紫菀临走的时候,已经联系好了京州齐家和另外几个大的商会,这些商会的代表也在往凉州赶。

    不过在见这些商会代表之前,楚弦这边也是收到了不少京州以及各地州府的来信。

    这些来信,有的是替药王观说情,说凉州州府无权查封所有药王观的药行,还有的,就是劝诫,摆明道理,似乎楚弦这么做,是在自找麻烦,还有的就是直接的警告了,便如户部一位司郎中,直接就来信训斥,同时勒令,要求楚弦收回查封的命令。

    换做一般官员,被这么集中轰炸,绝对会方寸大乱,心乱如麻。

    不过楚弦压根儿没有理会这些外来的干扰,包括那位户部司郎中,楚弦也只是写信将实际情况回复,至于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楚弦也懒得去管。

    一切的事情,都在楚弦这位刺史的主导之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封药行这件事,无疑是重中之重,哪怕是在州地之内,这个动作都是阻力极大,很多百姓不解,甚至是阻扰闹事,还有药行雇佣的伙计,整个州地加起来,得有上万人。

    查封了药行,他们等于是没了进项,当然要闹事。

    各地城府和县府因为这件事,几乎是天天都在诉苦,一个个都说顶不住压力,那意思就是想要让楚弦收回成命,不再封药行。

    不过显然,这件事上,楚弦不会再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一步不能退,退了,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这件事上,相对于其他人的反应激烈,药王观那边,却是风平浪静,官府要封店,药王观的人也都没有反抗,似乎笃定封不了多久,就得再让他们开张。

    所以这些人甚至还出奇的配合。

    好在是治疗怪病的药方,已经是提早发放到各地,然后熬制的汤药也都陆续发放到患病百姓手里。

    一开始没人相信,无论老少,依旧是相信药王观药行的药,有的人,甚至不喝,更过分的是当街倒掉。

    但也有喝的,而喝了之后,果然是病症消退,这么一来,百姓闹了两天也就都知道这一次官府的药的确是有效,而且针对如何区分怪病和正常的春瘟,楚弦也都将法子发放到各地,按照方法来做,几乎再没有错诊的事情出现。

    几日之后,齐家和京州一些大商会的代表也都来了。

    楚弦是热情款待,亲自接见。

    齐家来的人当中,有熟人,除了一个十分干练的中年人之外,齐鸢也来了。

    这位齐家大小姐明显是成熟了很多,也不想早先痴迷武道拳法,现在的她,也逐渐开始接管家中产业,虽说还不如几个哥哥掌控的多,但也算是不差了。

    除了齐家,这一次来的大商会代表也有十几个,都是齐家召集过来的,可以说涉及很多行业。

    楚弦特意挑选的,就是针对六盟把控的那些产业,既然要对付六盟,楚弦知道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挖他们的根基。

    什么是六盟的根基?

    那就是整个凉州的市场。

    简单来说,换人经营。

    所以楚弦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直奔主题,将想法道出。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香喷喷的肥肉,只要是经商的,就不会不感兴趣,而且这些人都是人精,楚弦表露出的意思已经是清楚无误的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投入,那么未来一段时间里,就可以逐渐替代六盟,获得凉州的市场。

    对于这些大商会来说,或许凉州的市场还不算什么,但没人会嫌钱多,这也是一样,能多一分进项,谁不愿意?

    当下都是表达了强烈的兴趣。

    唯一的麻烦,是他们有顾虑。

    “刺史大人,有您支持,这件事我们齐家当然是愿意帮忙,只是刺史大人想必也清楚,在凉州这买卖人圈子里,那是六盟的天下,若是我们直接过来,属于越过界,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那是大忌啊。”齐家那个代表开口说道,楚弦知道,这是齐鸢的二叔,在齐家属于二号人物,很有手段。

    “是啊,我们突然过来,怕是会惹来一些麻烦,行里人会说我们过界,会说我们不守规矩。”另外一个大商会的代表也是开口道。

    楚弦笑了:“别的我不想多说,就先说一件事,就在两天前,凉州州府已经是下令,将六盟中药王观所有的药行查封,这件事想必诸位也已经知道了。”

    一听这话,包括齐家,所以这次来的商会代表都是精神一振,竖起耳朵。

    接下来,楚弦的话很简单:“药王观药行在凉州所有的药行,占了七成还多,算下来,差不过得是一百多家店铺了,在座的商会中,谁涉及经营药行的,可以替代药王观,在凉州开办药行商铺,就是不知道诸位哪个愿意越界,愿意做这个行当里的小人?”

    楚弦刚说完,那边齐家人就立刻道:“楚大人,这个咱们可以商量商量……”

    “齐老板,我们惠仁堂才是正儿八经从事药行经营的,所以这件事,还是我们和刺史大人说道说道吧。”那边一个老头忍不住,叫了出来。

    老头还没说话,那边一个穿金戴银,很是奢华的中年美妇立刻就道:“我们要求不高,一百多家有些勉强,但三五十家,还是能为楚大人分忧的。”

    分忧?

    另外几个人一听,这个词儿用的好啊,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下,是纷纷道:“楚大人,我们也愿意为你分忧啊。”

    楚弦也不废话,立刻是叫来长史李季,将空缺的一百多家药行商铺的位置情况,给众人讲解。

    现在,没人再说那些废话,在利益面前,他们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之前矫情,那是吃不准这边的路数,不敢表露本性,但楚弦直接将一盆子肉端出来,那谁还会矫情?再矫情,连肉汤都喝不到了,至于吃相难看什么的,谁在乎?

    齐鸢这时候凑过来,笑嘻嘻道:“楚大人,我和紫菀可是情同姐妹,这凉州的生意,您可得多多照拂我们齐家。”

    这话一说,齐鸢二叔立刻是连连点头,暗道自己这侄女有前途,会来事,至于其他人,都是暗中大骂。

    但没法子,人家凭关系,能谋求多一点的利益也是在情理当中。

    可千万别小瞧凉州这一百多间药铺的利润,自古药铺都是暴利,就算是赚的少一些,那也是暴利,不说一百多家,哪怕是能分到十家的份额,一年下来,最少都得有数十万两,如果再多一些,那赚的更多。

    所以,谁都想谋求更多。

    很快一百多家药铺的份额就被这帮人瓜分赶紧,总体来说,齐家分的最多,毕竟他们家大业大,和楚弦也是有些关系,另外便是据说开办了八百年的惠仁堂,也分了不少,足足有三十家,那惠仁堂的老头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显然这个结果,他十分的满意。

    这时候,齐鸢的二叔问了一句:“楚大人,虽说我们是为楚大人分忧,但就怕日后药王观他们重开药铺,到时候我们是怕斗不过他们,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不好了。”

    这是在要承诺。

    他们要,楚弦就给。

    “药王观犯的事情很大,不出意外,他们以后也开不了张了。”楚弦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平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给人一种杀气。

    当下,众人心中一凛,同时他们都清楚,药王观完蛋了。

    因为药王观的那些人得罪了楚弦这个凉州的刺史。

    现在他们心里想的是,六盟做事霸道,药王观也是一样,这一次居然敢招惹官府,那不是嫌命长?换做一般的官员,或许还真斗不过六盟,但楚弦不同。

    他们在京州的时候,就知道楚弦的手段,那整治起人来,绝对是让人欲仙欲死,犯到楚弦手里,活该他们倒霉。

    就说今天这一手‘就地分赃’,可以说日后无论谁为药王观说话,都没法玩挽回了,这等于是断了药王观的根基。

    这手段,的确是够狠,够歹毒。

    不过,为何自己偏偏这么喜欢呢。

    当下,满堂欢笑,皆大欢喜。

    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日只是瓜分药行,那以后呢,六盟的那些行业,是不是他们都有机会接管?

    光是想想,都让人兴奋。

    两日之后,有人来州府拜访楚弦,楚弦正在处置公务,听到下面的人来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让他们等会儿,就说本刺史一会儿就到。”楚弦吩咐了一声,下面的人领命而去。

    楚弦接下来又是忙碌起来,一个多时辰之后,都没有忙完。

    州府的会客大厅里,吴承祥等人正在焦急的等着。

第五百零四章 灵天道人

    相对于吴承祥,那边灵绝道人和另外一个老道士更加的坐不住,尤其是灵绝道人,不断的在来回渡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楚弦,是故意让咱们干等的啊。”灵绝道人说了一句,脸上带着杀气。

    相对于他,旁边那个老道士就要相对安静一些。

    这老道,是灵绝道人的师兄,也是药王观中的头号人物,灵天道人。这灵天道人绝对是一个人物,不光是修为高深,医道的造诣也是近乎道仙,平日里没有事情,绝对不会抛头露面,但是这一次,关乎药王观的根基,他不得不出面。

    “灵绝,你要沉得住气,这一次咱们是在求和,更是有求于人,所以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灵天道人教训了一句,那边灵绝道人点头,然后坐下,不过依旧是一脸毛急。

    那边吴承祥就相对要淡定一些了。

    如今陷入水深火热的是药王观,不是他的德瑞祥,所以吴承祥当然要轻松一些,但同样,他知道如果药王观这一次撑不过去,那么六盟的情况就麻烦了。

    尤其是他的德瑞祥,会不会接下来被楚弦针对?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商不能与官斗,哪怕是势力再大,也不能轻易乱来,但就是因为过去的这些年里,六盟做什么事都太顺了,甚至一些敌对的官员,他们也能想方设法的拉下马来,这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傲气。

    可这一次,对上楚弦,过去的那些招数就有些不好使了。

    可以这么说,此番已经是第二次栽在楚弦手里,而且谁能想到,楚弦做事居然如此的果断狠辣,不光是直接抓走许阳青,更是敢下令查封所有药王观药铺。

    这楚弦就不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一次,失算了,谁能想到,官府居然能这么快就弄出解药出来……”灵绝道人刚说一句,那边灵天道人就是面色一变,怒斥道:‘收声,这种事也是能在这里讲的吗?’

    灵绝道人也是吓了一跳,四下看看,不敢再吭声。

    灵天道人这时候朝着吴承祥道:“吴老板,一会儿见到刺史大人,该让利的,要让利,无论怎样,也要达成两个目的,一个是让官府放了许阳青,二是不再查封我们的药铺,哪怕为此付出百万两金银,也是值得的。”

    吴承祥干笑,想说这种事,我也没辙啊,但想到灵天道人的脾气,这话他没说。

    “相信灵天道长亲自前来,这位刺史大人应该会给一些薄面的。”吴承祥说了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一直快等到天黑,楚弦才现身。

    要说楚弦,就算是面对敌人,也能谈笑风生,这份风度和心境,已经不亚于一些老狐狸。

    “诸位,本官这几日公务繁忙,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见面,楚弦便笑道,谁都看得出,楚弦是故意晾着他们,但这时候无论是灵绝还是灵天,都不敢发火。

    “见过刺史大人。”

    这一次,三人一起行礼,很有礼数。

    楚弦一看,没傲气了,那不用问,就是如自己所想,是来求饶的。

    吴承祥也算是‘熟人’,所以就开始互相介绍,楚弦听到面前这个面容普通,而且还带着一种厉色的老道士就是药王观的头号人物,也是神色一正:“原来是药王观首座,失敬失敬。”

    “刺史大人,不敢当,贫道此番拜访刺史大人,实际上是有事相商。”灵天道人已经是忍不住道:“之前咱们和刺史大人,有一些小误会,贫道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化解这个小误会,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楚弦一笑:“道长,本官与吴老板也算是熟人,本官为人如何,吴老板是清楚的,哦对了,你这位师弟也知道,一般情况下,本官是不会下死手的,只不过机会给过你们,你们没要,这怪不得本官啊。”

    灵绝道人脸色难看,但他没说话,吴承祥也是一脸尴尬,他干笑一声道:“刺史大人说笑了,咱们做买卖的,求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这一次,还真的是要请刺史大人高抬贵手。”

    楚弦就问:“你们打算让本官怎么个高抬贵手法?”

    吴承祥看了一眼灵天道人,直接道:“刺史大人,许阳青是我们的朋友,他之前得罪了刺史大人,关他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是没错的,现在,他也知道错了,若是可以,能不能将他放了,当然,不会让刺史大人白忙,该交的保银那是一分都不会少,另外,药王观上上下下好几万张嘴,都在等着吃饭,刺史大人,你看封店这件事上,能不能通融一下……”

    楚弦这时候面带肃容,一拍桌子道:“吴承祥,什么叫得罪了本官,才抓那许阳青的,是他八年前的案子没处理利索,所以才将他抓起来,至少要关够两个月,两个月后,你不说,本官都会释放他,毕竟,许阳青也没犯别的事,是不是?至于另外一件事,那是正常的查税单,等到查清楚的时候,自然会让药铺开张。”

    吴承祥听到这话,又回头看了一眼灵天道人,还想说话,那边灵天道人已经是开口道:“楚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怎样才打算罢手,画个道儿出来吧,若是要银子,哪怕是你要金银百万,老道我也愿意答应,就当是交个朋友。”

    楚弦直接摇头:“你们这些朋友,本官还不屑去交。”

    “你!”灵天道人气的脸皮一抽,好不容易压住怒火:“楚大人,你当真是要撕破脸?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要你点头,从今往后,每年我们药王观,都会给凉州州府额外上缴五十万两银子,而且只要楚大人你吩咐,我们药王观,必然听从号令。”

    显然,这已经是灵天道士最大的让步。

    只可惜,楚弦知道这两个道士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无论对方提出任何条件,他都不会答应。

    楚弦盯着灵天道人,问道:“金银什么的,就算了,既然你们药王观听本官号令,那本官问你们一事,若是你们据实回答,事情还有商量,如果不说,那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刺史大人请问。”灵天一听有转机,也是大喜过望,他可是听说了,这楚弦已经召集了不少外州的大商会,准备吞并目前凉州的药行市场,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药王观就再无翻身的机会,所以今天只要是有机会,他就一定得把握住。

    “我就问你们,前段日子肆虐凉州的怪病,是不是你们鼓捣出来的?事先说明,这件事,本官已经认定是你们做的,你们承认就有的谈,不承认,那就没法子了”

    楚弦这话,直接让灵天和灵绝脸色狂变。

    他们不傻,这种事如何承认?

    一旦承认,那就是死罪,等于是将脑袋伸过去让楚弦去砍,打死他们,他们都不会承认。

    所以楚弦提出这条件,他们根本不可能答应。

    灵天道人明白了,这件事已经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好,好啊,楚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有句话,希望楚大人记得。”灵天道人此刻一脸阴冷:“若是把人逼急了,那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看得出,灵天道人就是那个被逼急的人,毕竟之前好日子过惯了,手里有一百多间铺子,一天就可以流水百万两,那日子过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被楚弦掐住咽喉,封了铺子,那以后就没了进项,虽说灵天道人他们已经赚够了,不缺钱,但这一口气是咽不下去的。

    所以他急了。

    楚弦双手一背,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本官?”

    灵天道人阴冷一笑,急忙摇头:“没有,贫道怎敢威胁圣朝命官,楚大人你误会了,只不过贫道我听说楚大人术法精湛,今日得见,就免不了技痒,想要与楚大人切磋一番,就是不知道楚大人你敢不敢?当然,若是楚大人不敢也无妨,也可以点评一下贫道的修为究竟如何,楚大人,先看看贫道的法身吧。”

    这时候,灵天道人显露出修为。

    此刻他法身境巅峰的气息荡漾而出,那虚空之上,似乎都涌现出一尊法身异像,带着威压之力。

    这一瞬间,楚弦也是压力暴增。

    除此之外,可以看到灵天道人头顶之上,浮现出一个巨大人影,这人影,身着道衣,身高十丈,居然是单目独臂,面目狰狞,唯一的手里,抓着一团腐绿色的东西,哪怕是相隔很远,都可以闻到一股腐臭之气,此刻不断蔓延。

    刹那之间,屋子里木腐水臭,几盆花也是瞬间枯萎,哪怕是石板地面,也是出现了裂痕。

    这灵天道人,不会是打算直接动手对付楚弦吧?

    旁边吴承祥也是吓了一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灵天道人不傻,他绝对不可能再这种地方动手,这应该是一种威胁。

    只是这胆子也太大了,这楚弦怎么说都是刺史,哪怕是威胁,那风险也是极大,万一楚弦直接说你袭击圣朝官员怎么办,难道真的动手,就算动了手,那如何脱身?就算是脱身了,那圣朝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必然会一直追捕,到时候,六盟别说做生意,到时怕是连立身之地都没了。

    所以吴承祥很害怕。

第五百零五章 冲动是魔鬼

    相对于灵天道人,吴承祥只是一个逐利的商人。

    仅此而已。

    在如此恐怖的威压之下,楚弦依旧是神色泰然:“省省吧,灵天道人,你也老大不小了,真以为本官会被你吓住?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威胁圣朝官员的代价你担负不起,还有,你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没有将你抓起来,是因为还没有抓到你的把柄,对了,吴老板,你也一样,今次本官封了药王观所有的药行,下一次封的,就是你德瑞祥所有的买卖,你们六盟行事不是猖狂吗?不好意思,本官最喜欢整治的,就是你们这种猖狂至极,目无法度之人。”

    吴承祥脸色一阵青白,他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而且他的确是怕了,这楚弦和之前的几任刺史,那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以前的刺史,包括苏文正,那都是求稳,不会太和他们六盟一般见识,但是这个楚弦,行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更不怕将事情搞大。

    看看这个楚弦做的事情,先是将瓦城搞了天翻地覆,查出贪腐大案,波及整个城府超过七成以上的官员,这是一般刺史敢干的事情?

    换做别的刺史,必然不敢,就算是要做,也会尽量将影响减少。

    可楚弦偏不,一旦搞事情,那都是能搞多大搞多大,似乎根本不怕影响不好,根本不怕后果一发不可收拾,根本不怕上面责罚。

    这一次查封药行也是一样,而且在吴承祥看来,更大胆。

    那可是凉州超过七成的药行,他一句话就查封了,给的理由也是牵强,但人家就敢这么干。

    要知道六盟也在暗中运作,找了很多官员来说清,来训斥,来劝诫,换做别的刺史,必然会压力巨大,可楚弦,依旧是我行我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而且还变本加厉了。

    哪里有这种官?

    难道这楚弦就不知道在官场,还是应该左右逢源,还是应该求稳,不然,以后怎么晋升?如果树敌过多,那将来随便一个过错,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难道说,这楚弦就不怕?

    现在来看,人家真不怕,所以吴承祥实际上早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再和楚弦对着干,实在不行退一步,少赚一些,至少能相安无事,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势同水火。

    这一次肆虐凉州的怪病,虽然许阳青和灵天灵绝这几个人都没有和他说实话,但吴承祥猜都能猜出来,这件事背后就是药王观在作怪。

    说实话,这事情弄的有些大了。

    过分了。

    这么一来,依着楚弦这个人的性格,如何可能善罢甘休?

    别说吴承祥,就是灵天道人脸上也是一阵清白,他年纪已过百岁,平日里谁不是客客气气,就算是遇到一些官员,知道他是谁后,也是给足了面子,哪曾想今天,居然被楚弦这个他眼中的‘小辈’训斥。

    这一下就让灵天道人发了怒。

    不过他还是保持了一丝冷静,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在虚张声势,打着让对方看看自己法身的名号,这还说得过去,但如果真的动手,那就是袭击圣朝命官,那是要掉脑袋的。

    这一点的轻重,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所以无论再怎么愤怒,都不能动手。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

    灵天道人能忍住,旁边脾气火爆的灵绝道人就忍不住了。便见灵绝道人气的哇哇大叫,直接吼道:楚弦小儿,你敢辱我师兄,断我们的财路,我要你的命。”

    说完居然是直接上前动手。

    这灵绝道人也是一个高手,此刻衣服被道道劲气撑起,随后背后冒出一尊法身,直接挥拳砸向楚弦。

    “来得好!”楚弦大喜。

    他巴不得对方动手,对方动手,自己就有借口对付他们,说实话,六盟这些人很机敏,很少有把柄落在外面,就像是刚才,灵天动用修为,说是展现一下实力,实际上,就是在威胁。

    但对方找了一个理由,所以可以冒险这么干,楚弦也不好抓住这种事情发难。

    这种事情,都是心知肚明,互相奈何不得。

    可是现在灵绝道人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楚弦抓住把柄,那绝对不会客气。

    当下楚弦也是施展神拳之势,同时加持阳神锻金诀,汇聚金铁之气在拳头上,打算和对方的法身对拳。

    楚弦如今虽然是刚刚踏入法身境界,但境界还不如灵绝,更不如灵天,对方是已经凝练出法身的术修,所以楚弦只能是借用武道和阳神锻金诀来应对。

    法身之拳和楚弦的金铁之拳直接对撞,那力道,可以说一丈之内,土石蹦碎,地面更是塌陷,整个会客厅也是直接被这一股力量摧毁,墙倒屋塌,一片狼藉。

    对拳之后,楚弦后退一步站定,而灵绝道人一脸惊愕,他居然也后退了半步,显然有些不信楚弦连法身都没有凝练出来,为何能与他对个旗鼓相当。

    显然,他并不知道阳神锻金诀的神妙,可以说没有阳神锻金诀的护体,楚弦刚才已经是受了重伤。

    可即便如此,楚弦依旧是故意吐出一口血来。

    “大胆狂贼,居然敢在州府动手,来人,将刺客拿下,谁敢反抗,就地格杀。”楚弦这时候狂吼一声,外面立刻是涌来大量兵卒。

    州府之内,本就有两百兵卒常驻,而且楚三也在外门,除了楚三,也有一些高手,刺客一拥而入,直接将灵天、灵绝和吴承祥围了起来。

    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灵天也来不及阻止他的师弟,此刻回过神来,也是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楚弦暂时是只能封他们的店铺,其他把柄还拿捏不住,所以他们还有机会,而且灵天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是打算先谈,如果能谈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能谈,他也要拖延一下时间,因为另外一边,他已经安排了高手去营救许阳青。

    许阳青绝对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因为对方是知道自己弄出怪病瘟疫的事情,一旦许阳青将这件事吐露出来,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可眼下,自己的师弟灵绝弄出这么一出,等于是大乱了他的计划。

    就算是救出许阳青,自己的师弟也得跟着被抓起来。

    这不是县城,这里是州府,怎么能这么冲动的和刺史动手?

    显然灵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而至于旁边的吴承祥,早就吓的脸色苍白。

    他的确是见识非凡,也有些手段,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之外。

    说到底,吴承祥和灵绝灵天不同,那两人,虽然经商,但骨子里还是一个术修,一个信奉力量至上的‘江湖人’,可吴承祥就是一个商人,他此刻是在心里痛骂灵绝,这简直就是找死,问题是你找死,别拉着我。

    说起来,吴承祥的反应也是极快,他立刻是冲着灵绝道人喊道:“灵绝道长,你疯了?还不向刺史大人道歉请罪。”

    这一句话,也是让灵天道人反应过来,便见他眼中露出一丝狠辣,却是分身而起,直接将灵绝打翻在地,同时吼道:“你这畜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谁让你动手的?”

    说完,又冲着楚弦拱手道:“刺史大人明鉴,刚才是我这师弟一时心急,所以才动了手,或许,他也只是技痒,想要试试刺史大人的身手,这件事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他,还请刺史大人多多担待,网开一面。”

    这已经是在求饶了。

    没法子,相对于许阳青,灵绝道人更为重要,而且这是他的师弟,灵天就算是看在师兄弟的面子上,也得想方设法的将灵绝保下来。

    被吴承祥吼,被自己师兄骂,这时候一向是冲动无比的灵绝道人也反应过来,此刻他也是后悔不已,暗道自己怎么就没忍住,怎么就动了手?

    如果不动手,那楚弦根本没理由对他们如何,现在动了手,对方怕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虽然心里清楚楚弦必然会趁机发难,但灵绝还是只能低头,此刻是道:“刺史大人,刚才我一时冲动,并非是真的有意动手。”

    楚弦没说话,又‘喷’出一口血来,样子是萎靡无比,甚至是身形不稳。

    这时候长史李季也是赶来,不光如此,州府的官员也都是来了不少,这些圣朝官员人数一多,联合在一起,那还真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如果真的动手,灵天道人或许能逃得掉,而灵绝道人和吴承祥就未必了。

    因为刚才那一对拳,灵绝道人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缠绕了一些古怪的黑发,最恐怖的是,这黑发在不断的吸食他身上的法力。

    这种诡异的事情在以前是从没有遇到过的,灵绝道人知道,这必然是楚弦的手段,但这时候,他也不敢做什么动作,只能是先求饶。

    因为一旦坐实对圣朝官员动手的罪名,那他们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显然,楚弦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第五百零六章 高手来了

    不用楚弦说话,李季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毕竟是长史,如果不聪明,如何能坐到这个位置。

    当下是下令:“将这三个歹徒抓起来,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就要抓人,显然是没将刚才灵天三人的话听在耳朵里。

    看到众多兵卒一拥而上,灵天和灵绝都是面露决然。

    显然,他们知道绝对不能被抓住,如果被抓住,被人加持了官术禁制,那事情就麻烦了。

    可如果反抗,那几乎就等于坐实了他们心怀不轨,坐实了他们对圣朝官员动手,同样是死路一条。

    谁能想到,一时的冲动,居然会造成如今难以挽回的结果。

    此刻灵绝道人狰狞咬牙,看着自己的师兄,看样子是在询问要不要直接拼了,而灵天道人也同样是咬牙瞪眼,考虑的却不是要不要拼。

    拼,他能,但绝对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等于是找死。

    他考虑的是,要不要舍弃自己的师弟,对方闯的祸,对方来背。

    不得不说,灵天道人绝对是一个果断狠辣之人,此刻他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决断,那就是舍弃灵绝道人。

    这是唯一的办法。

    舍弃灵绝道人,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如果不舍弃,必然没有机会。

    所以灵天道人反应极快,几乎是刹那之间就冲着自己的师弟动手了。

    “灵绝,你对刺史大人动手,安的是什么心,没法子,师兄只能现将你擒来,有什么事,你和刺史大人去解释吧。”说完,灵天已经是全力出手,攻向灵绝。

    后者直接就懵了。

    自己的师兄居然会突然对着自己出手,这让灵绝委屈的不得了,在修为上,他当然是不如师兄灵天,而且他也没敢还手,只是两下,就被擒住。

    旁边吴承祥一看,也是心中叫了一声好。

    他是为灵天的急智交好。

    这的确是唯一的化解之法,既然灵绝动了手,那就让灵绝承担责任,至少,他自己和灵天道人是可以安然无事。

    毕竟,灵绝动手,还是灵天帮忙擒拿的,所以怎么说,都和他们无关。

    至于灵绝,也未必会真的有事。

    想到这里,他也是过去帮忙,同时小声道:“灵绝道长,灵天道长这是为了你好,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就先委屈你几天,等我们找机会必然救你出来。”

    “不错,灵绝,就先委屈你几天。”灵天道人这时候也小声传音。

    灵绝一听,暗道也对,虽然心中依旧是委屈,但他也想明白了,这的确是唯一的解决之法,如果不将自己交出去,今天这一关肯定是过不了。

    所以权衡利弊,这个是唯一的办法。

    想到这里,灵绝也不反抗了,心里想着的是就算是被擒住,那又怎样?怎么是法身境界的大修士,而且药王观这些年结交的权贵也是有很多,只要想法子,愿意撒银子,自己这边就咬死是和楚弦切磋,不是真的动手,想必迟早可以脱身。

    实在不行,师兄也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到时候必然会找人来救自己。

    这一幕,让周围的兵卒也是一愣,李季眉头一皱,看向楚弦,显然是在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可楚弦压根没说话,这一下,李季领会了。

    对方做戏,难道就一直顺着对方?

    肯定不行,总之今天无论是谁,都得先抓起来。

    想到这里,李季立刻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抓起来,谁是谁非,等审过就清楚了。”

    一看苦肉计都行不通了,吴承祥慌神了,灵天道人也是面露杀气。

    他知道,楚弦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是要赶尽杀绝啊。

    先是封店,然后让别人瓜分自家的利益,现在又得势不饶人,此刻灵天也是怒火上窜。

    “既然楚大人你不给人活路,那贫道也只能是得罪了。”

    灵天能把持药王观,那绝对是一个果断之人,眼下的情况,他已经看的透彻,楚弦压根儿就没法算放过他们。倘若自己的师弟没有动手,以后也会生死相见,楚弦依旧会想方设法的灭绝药王观,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早一点舍弃已经无法挽救的产业,然后,趁这个机会,杀了楚弦。

    没错,就是杀人。

    一开始,灵天还真没有往这方面去向,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的计划。

    但谁能想到,今天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出乎预料,楚弦也是不断的步步紧逼,到了现在这时候,他似乎不动手不行了。

    说到底,灵天道人是一个术修,讲究实力至上。

    楚弦为难他们,那就杀了,在场的这些人根本别想拦住自己,到时候大不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凭借自己师兄弟的修为和医术,沉寂几年,改头换面东山再起,那都不是什么难事。

    过往,圣朝官员又不是没有被人杀过,虽说凶手必然会被圣朝通缉,但也有至今抓不到凶手的情况。

    别人能做,自己为何不能?

    当然,暂时认怂,束手就擒,或许会更稳妥,也有反击的机会,但灵天也是有他的傲气。

    他还真没法子拉下脸来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灵天道人的杀心已经是按耐不住了。

    此刻在他心里,什么吴承祥,什么六盟,都已经统统抛在脑后,这些年他们药王观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知道落到楚弦手里一样是死,倒不如拼他娘的一下。

    杀了人就走,既报了仇,也解决了六盟的麻烦。

    以后他们师兄弟再回来,六盟也会照拂。

    所以灵天道人做出了决断。

    动手、杀人。

    他不同于灵绝,刚才灵绝动手,是因怒气而起,实际上并没下杀手,但是这一次,灵天既然决定要杀人,那么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要的就是一击必中。

    灵天道人知道自己这么做同样有些冲动,但有的时候就得搏一搏,说不定搏一搏就会云开见日。

    那边楚弦似乎也看出了灵天道人的打算,当下是小心提防,面对灵天这种级别的高手,其他人,包括楚三和李季都护不住自己。

    好在楚弦也有自保之力,情况危急时,可动用黑发护腕,当然这还不够,好在楚弦有他的底牌,在沙城之内,是有圣朝道仙坐镇的,毕竟这里是边陲州地,至关重要,怎么可能没有道仙一级高手坐镇?

    这道仙一级,平日里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只会在州府一处隐秘之地潜修,能与其联系的,只有州府之内刺史、长史还有军府司马,刚才楚弦已经是暗中通知了那位道仙,道仙一来,灵天这种程度的术修,只能是束手就擒。

    灵绝道人那神来一笔的动手,对于楚弦来说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这种机会若是不抓住,将对方往死里整,那就不是楚弦了。

    所以,无论对方是打算用苦肉计还是别的什么,楚弦都不会理会,今天只要他们动了手,那这件事的主动权就到了自己手里。

    今天,楚弦就要彻底解决药王观。

    顺带将德瑞祥也坑一把。

    谁让这吴承祥也一起跟来了呢。

    谁知便在这时,天空云色变化,初有风,后呼啸,再后居然有滚滚雷音由远至近,声震寰宇。自然这般异象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标,正准备动手的灵天道人吓了一跳,他见识不凡,知道有高手来了,无论是谁,那必然都是道仙一级。

    当下,这一股雷音冲散了灵天道人的杀气,让他冷静了下来,此刻,他反倒是不敢再动手了。

    这种事情,盛而衰,杀意一点衰弱,那想要再凝聚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如此。

    因为灵天道人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敌是友,很有可能是楚弦那一方的官家高手,若是那样,自己再动手,估摸连跑都跑不了。

    所以,还是不能动手。

    灵天道人知道,不动手或许才是最明智的。

    楚弦此刻也是诧异,抬头看着天色,随后一道金光穿过云层,直接落下,一时间金光耀眼,气势磅礴。

    再看,金光当中走出两人,一老者有些驼背,但穿着官衣,却是手脚粗大,身上隐隐有雷光涌动,另外一人,身着麻布衣衫,腰间一把无鞘铁剑随意插在后腰上,看样子处处随意,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也不可小觑,楚弦看来,这人是武圣境界。

    一位道仙官员,一位武圣,这场面就有些大了。

    而且那位有些驼背的道仙官员,楚弦认得。

    这位是工部侍郎雷千秋,之前在京州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也仅此而已,没有什么交情,最多就是在参加朝会的时候见过。

    但关于这位工部侍郎雷千秋的事情,楚弦是没少听说,一般来说,六部尚书,那都是入首辅阁的仙官,而六部的侍郎就要差了许多,肯定是无法踏入首辅阁,最重要的是修为上,肯定是不如尚书一级。

    可这位雷千秋是个例外。

    他的修为,就要比工部尚书厉害,所修雷鸣万钧功法,那简直是厉害到没边。

第五百零七章 开口训斥

    楚弦曾经听说过雷千秋的一个事迹。

    早年,雷千秋醉心于工匠之艺,官还没做这么大的时候,曾经监理过一处边关之地的城墙修筑,当时挖出了一个古墓,之内居然有潜修超过三百年的尸妖潜伏在内。

    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县令一级,甚至是府令一级的高手也绝对奈何不得那尸妖,若是处置不好,当场上千工匠和更多的百姓都可能殒命当场。

    可面对那恐怖无比的尸妖,雷千秋只是用了一招,就将其秒杀。

    据说雷千秋可凝聚雷神法身,不光是可以瞬息百里,穿梭天际,还可汇聚雷电,灭杀一切。

    当年那尸妖尸气涌动,几乎无敌,但被雷千秋的雷神法身一拳直接击杀,三百年的修为化为乌有,那一战,也是让雷千秋功成名就。

    可以说,雷千秋就是工部第一高手,有雷神之称。

    楚弦不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雷千秋怎么会突然降临凉州,不过对方是工部侍郎,而且还是到道仙之尊,所以按照礼数,自己这个刺史也得上前行礼。

    所以楚弦迈步走过去,拱手行礼。

    “凉州刺史楚弦,见过雷大人。”

    那边雷千秋点了点头:“楚大人,今日雷某造访凉州,没有打扰到楚大人吧?”

    这话问的霸道。

    楚弦哪里能说是打扰了,所以是笑着摇头:“雷大人说笑了。”

    雷千秋估摸也知道自己不善于说话,所以索性是一摆手:“今日我来凉州,一来是受人所托,二来的确是有事。”

    说完,雷千秋看了看周围,显然他看得出来,这边也是有事,州府到处是一片狼藉,还有数百兵卒,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随后,雷千秋又看到了那边的灵天道人,此刻,灵天道人也是面带喜色,居然是立刻上前行礼问好。

    他们,居然认识。

    不光如此,灵天道人显然和跟着雷千秋来的那个武圣更加熟悉。

    “楚大人,这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雷千秋问道。

    楚弦将事情来龙去脉道出,雷千秋也是眉头一皱,旁边那个腰插铁剑的武圣这时候道:“刺史大人,这里面或许是有一些误会在里面,刚才若是灵绝动了手,那该抓抓,该审审,可灵天道人和雷大人是好友,他若是没有冲撞楚大人,那楚大人实在是不应该牵连到他身上,还有那边的吴老板,他不懂武功,也不通术法,又怎能威胁到刺史大人您。”

    楚弦一听这话,便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了。

    不用问,和灵天等人必是一丘之貉,只是没想到雷千秋居然会帮着他们说话,这是让楚弦没料到的。

    在他的了解当中,雷千秋此人做事虽然霸道,虽然独断专行,但至少还算正派,怎么会和六盟的人勾结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此外,刚才说话的这个武圣,看样子也是六盟中人。

    很快楚弦知道了,他猜的的没错,这个武圣,便是六盟当中尚武门的门主,也是一位游散的剑圣,叫做廖化。

    廖化身为武圣,又有剑圣的称号,那武道必然是极为高绝,不然不可能与雷千秋这种人物有交集。

    现在对方明显是故意拉来了雷千秋来站场,一尊道仙,工部侍郎,正四品的高官,这压力还真的够大。

    不过楚弦不会因为雷千秋说情,就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当下是摇头:“此事雷大人您不知详情,不如这样,雷大人先进去稍坐片刻,我这边处置妥当之后,过一会儿再与雷大人你说个清楚。”

    那边廖化当下道:“此事说起来那就是一场误会,楚大人实在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不如我做东,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雷千秋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那边灵天道人和吴承祥都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谁能想到,原本已经是被楚弦逼得拼死拼活,如今却是又有机会可以峰回路转,当然是让他们喜出望外。

    尤其是吴承祥。

    他觉得他最无辜,本来是来解决药王观的事情,结果是硬被拉了上来,而且灵天和灵绝这两个牛鼻子道人,道家的修身养性是一点没学会,反倒是脾气差,没耐心,就差一点事情便坏在了他们手里。

    幸好幸好,最后尚武门的廖化剑圣及时带着雷千秋大人赶到,雷千秋那是工部侍郎,虽说工部的权势没有其他几部大,但怎么说也是四品官员,更是道仙之尊,楚弦怎么说都得给些面子。

    所以说今天如果有雷千秋大人出面,应该可以逢凶化吉,至少不会直接被楚弦这个阴险之人逼的必须撕破脸。

    吴承祥也是老狐狸,他算是看明白了,楚弦从一开始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们,就是要撕破脸,因为撕破脸对方才好有理由动手。

    所以他知道,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要再和楚弦为敌了。

    只是吴承祥心里还有些忐忑,楚弦会化干戈为玉帛吗?

    便见楚弦这时候盯着廖化道:“阁下即便是武圣,但却非圣朝官员,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居然如此的不客气。

    廖化怎么说也是一位武圣,此刻脸色立刻是阴了下来,他还想说话,那边雷千秋也道:“廖化老弟,你别说话,楚大人是凉州刺史,他做什么代表州府威严,你说话只能适得其反。”

    这是教训,也是忠告,廖化显然不得不听,毕竟雷千秋可不是一般人物。

    “是,雷兄教训的对。”廖化连连点头。

    这时候雷千秋道:“楚大人,这几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若是问题不大,还请高抬贵手,放人一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就说这灵天道人,他开药铺,也是做了不少好事,这几年已经是陆续捐出十几万两帮助工部构筑边防水渠,是有功之人,那边吴老板也曾捐出十万白银,帮助修筑驿站官邸,工部这些年可是欠了人家不少人情啊,不然很多东西,都做不成,当然,若是他们真的犯了律法,那自然是决不可姑息,但如果只是因为一些意气之争,因为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应该刻意的为难他们啊。”

    刻意为难?

    楚弦一听就知道雷千秋被人蒙骗了,不说六盟其他成员,单单说这个药王观,那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楚弦刚要说话,那边天际之上,又有一道流光飞来,楚弦抬头一看,便见一人乘骑一头仙源灵鹤,快速飞来,随后是飘然而落,落在了前面空地之上。

    来的人,也是一名圣朝官员,虽不是仙官,但官职也不低了。

    楚弦知道这个人,这人是户部从四品的司郎中,江碌,也就是前几日来信训斥自己的那个户部官员。

    想不到,对方居然也来了。

    这一下子是热闹了,京州之地,四品官员一下子居然是来了两位,而且都是为了六盟,都是为了这药王观。

    楚弦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不用问,他们这是计划好了,准备一起给自己施压啊。

    虽然心里知道,但楚弦依旧是若无其事的上前行礼。

    在京州的时候,楚弦和这江碌也是有过几面之缘,后者也是高高在上,很是高傲,此刻江碌点了点头,看到工部侍郎雷千秋也在,急忙是上前行礼。

    因为雷千秋是正四品侍郎,他自己则是从四品的司郎中,两者可是差了一级,最重要的是,雷千秋是道仙之尊,比他要厉害得多。

    他是凡人,雷千秋是仙人,当然得行礼。

    “想不到雷大人也在凉州!”江碌很是热情,雷千秋点了点头:“帮朋友给楚大人这边说说情,倒是让江大人见笑了。”

    “哦!”江碌一愣,随后一看现场的情况立刻是猜出来是什么情况。

    不用问,雷千秋也是为了给六盟说情来的,虽说雷千秋那是属于刚正不阿,脾气很古怪的那种人,但据说这些年六盟没少往工部捐银子,很多水利工程,还有边防之事,都是花的是六盟的银子,所以雷千秋出面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江碌这边,他是暗中收过六盟的好处,所以这种时候,不得不出来帮忙。

    原本江碌还在想,如何能让楚弦就范,现在看来,事情妥了。

    有雷千秋在,楚弦还敢拒绝?

    给他十个胆子。

    哼。

    江碌心中得意,但还是板着脸,点头道:“雷大人很忙碌,还得因为这些小事跑来凉州,实在是辛苦,楚大人,你说说你,多大一点事情,居然是被你小题大做,弄的这么麻烦,弄的这么乱,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州那边对你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啊。”

    这已经是十分露骨的警告了。

    而且也看得出江碌对楚弦的不满。

    “封了整个凉州的药行,我问你,你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说你不关心民生,也不管百姓的死活?百姓看病吃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封了药铺,究竟是何居心?还有,你是堂堂的一州刺史,你再看看现在州府的样子,哪里还有威严?你说有人对你动手,我看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们难道是傻子,明知道你是刺史,还敢对你动手?楚大人啊,你虽是高官,但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这治理一个诺大的州地,也不是像你以前破案那么简单,你可得多学多看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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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仙路写长生,笑谈天地任逍遥。一场黄粱梦,让寒门士子楚弦拥有了后世记忆,在这个神佛为尊的大世界中,想要不为蝼蚁,不被奴役,唯有自强不息。大仙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仙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仙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