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诚意
食尸鬼是一个很有趣的物种。在很长的一段历史中，学界普遍认为食尸鬼属于死灵生物，但经过多次考证，才确认它们是起源于炼狱底层的中级魔兽，应该划分为恶魔一类。这也难怪学者们认错，因为食尸鬼和死灵生物的关系也不浅，如果要打比方的话，食尸鬼就是蝙蝠，而死灵生物则是鸟。
食尸鬼有着苍白的、干巴巴的皮肤，这种皮肤虽然很多皱褶，但延展性很好，也能防高温，制作成皮甲的话可以增加火属性的抗性，这在非火属性怪物中是很罕见的。它们耳朵退化成两个耳孔，眼睛狭长，脸有些像人（至今为止，某些地区仍习惯用“你长得有些像食尸鬼”来形容某人的丑陋），不过嘴里没有任何臼齿，全都是锋利的犬齿（用作撕扯腐肉）。它们有着弯曲的、柔软的手指，就像在手上长了五条水蛇，但对于挖坟墓很有帮助。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它们就像是掉了毛的长臂猿。成年食尸鬼的体型有两米高（虽然它们永远都蹲着行走），某些个体大概能长到三米开外。
虽然是中级魔兽，但食尸鬼很胆小，总会远离人群和城市。它们徘徊在墓地中，白天睡眠，晚上才行动、觅食。它们不喜欢群居，一旦某个墓地里多了很多同类，那么就会有一些食尸鬼选择离开，以免食物匮乏的情况出现。说到这儿不得不提一下，它们性情温和，就算与同类看中同一具尸体，也很少发生冲突。它们的智力很低，反应也相当迟钝，但不要小觑它们的力量与生命力。它们掌握的技能是【乱抓】和【冲撞】。
在很多地区，人们都对食尸鬼没有好感，甚至还开展了浩浩荡荡的猎杀运动。实际上，食尸鬼对人类没有任何危害，它们从不主动攻击活人。但无论如何，臭名声都将伴随它们一生，没有一个人会为其说话。
至于食尸鬼是怎么从炼狱爬到人间的，这是个永恒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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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骸湿地成型，固然是一件好事，但随之出现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食尸鬼。它们笨拙地爬动，啃食尸体，使得这儿反倒成了它们的乐园。这种魔兽不是死灵生物，所以死灵玩家打起来时，得到的经验值是不会缩水的。预计在一段时间内，这些食尸鬼将成为死灵玩家最爱的练级对象。
说到练级的话，清沂这次收获颇丰。屠灭一座大城市，所能得到的经验值和荣誉值是前所未有的高，让他一下子得到七万点荣誉值不说，等级还疯狂地跳到37，比杀什么BOSS都要快。不过最可怕的先例还是“华夏”梦断关河，首战告捷便连升七级，是史上最快的升级速度。当然清沂和对方没法比，对方是军师，本来就靠指挥战争来混饭吃的，所以经验比例不同也很正常。
三十七级的好处，就是继续站在死灵玩家天位榜首位，超出第二名的黑色锋锐足足两级。而与之同时，也超越了一直在死灵王者中最高级的鬼雄刀兵无忌。坏处则是其他各服务器的玩家都开始关注自己，包括大神。清沂想了很久，才确认大神曾离自己很近——第一次攻破温馨小镇时小镇大门莫名其妙地爆炸、温馨林地的灵魂之火集会以及昨晚那两个巨大的红色灵魂之火，绝对是大神级的玩家才有可能。自己头上已经悬了十把利剑了，要是再被其他“服务器”的大神惦记着，那还用不用活？
漫步在城市中，清沂思绪重重。薛多则自个儿在哼小曲：“法兰吉的屁股摇啊摇，法兰吉有条小蛮腰！它的肌肉好结实，看得我脸红心头烧……”也不知是它从哪儿学来的黄腔，更不知法兰吉听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空中响起风声，清沂抬头，不由吃了一惊：
一群夜幕游隼在前头，它们身上都绑着一条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系在一个大篮子的边缘，大篮子上面则是一个比篮子本身大两倍的圆球形气囊！这是一个热气球！大概是靠着夜幕游隼的拖动，所以这个热气球才能来到奥斯吉利亚？
在清沂的注视下，热气球慢慢下沉，降落在面前。死灵修理匠、费马同志从吊篮里翻出来，先和清沂敬个礼，然后手忙脚乱地扑在吊篮上，因为吊篮又要飘起来的势头。清沂便也上前，和他一起固定好吊篮。几只夜幕游隼眨眨小眼睛，都蹲在篮筐边沿，乖得和鸽子似的。
“陛下，”费马拍拍篮筐，很自豪地说：“您让我做的交通工具终于做出来啦！请您反目！”
薛多：“是‘过目’……”）
清沂检查了一下，便问：“篮筐只能这么大吗？”
“这只是实验品，理论上可以做面积有四平方米的篮筐。不过可承载重量最多只能到五个成年人为止。要是骷髅兵的话，可以装十个。”
“原理是什么？这里……”清沂将手探进气囊内部，感觉指尖传来的一阵酥麻：“是死气？”
“没错，陛下，这个原理就是‘死气汇聚成阴云’。任何游离的死气最终都会在高空中聚成死气阴云，因此只要在气囊里灌输足够的死气，就能为飞艇提供浮力！灌输死气也很容易，安排几个僵尸和骷髅对着气囊喷气就是了。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在死灵乐园移动，因为一旦出了死灵乐园，就没有足够大的死气阴云提供浮力了。”
“哦……啥？这玩意儿不是热气球，而是飞艇吗？”清沂疑惑道。
“您这么说真是太失足了！”
薛多：“是‘失礼’啊混蛋”）
费马丝毫不让地道：“陛下，这确实是一艘飞艇的雏形，我是借鉴了‘地精飞艇’才制造的，叫做‘费马飞艇’！”
薛多：“你只是为了和人家攀比才选择这个名字的吧！你的好胜心要有多强啊！给我承认它是热气球啊！”）
“继续说。”清沂点点头。
“这个只是适合小团体搭乘的小型飞艇，在我的设想中，还有足以搭乘四十人的大型飞艇，以及搭乘百人的超大型飞艇！”费马豪情万丈地举起拳头，但又有些丧气：“只是我手头没有更好的材料，所以才先做了这个而已。”
清沂拍拍他肩膀，笑道：“材料而已，不用担心，我给你找回来！这个气囊不错啊，很坚韧，是什么材料？”
“是硝制过的僵尸皮！”
清沂马上把手收回来。
费马又问：“陛下，您准备回去没有？娑儿说很想你了，再不回去，她非哭起来不可。”
“很快了，再处理一些事情就好。”
“那您忙吧，我先找地方修建一个起降点，以便以后能来回于两城之间。”费马拍拍腰间挂着的大工具箱，一溜烟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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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吉利亚中其实没多少玩家，因为大家都彻夜奋战，以至于现在纷纷下线睡个囫囵觉。而骷髅兵忙碌着，将各种需要的物资都搬到路边，以备随时能搬回“等待之城”。之所以还没搬走，只不过是因为昨晚各大死灵公会的会长要求分摊战利品，在没经过他们清点之前，不能将物资移动或藏匿。现在还有几个公会成员守在物资边，一边监视骷髅兵有没有小动作，一边昏昏欲睡，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清沂正与一个人类面对面坐着，那人正是在下水道遇见的刺客、盗贼工会联络人。他戴着能伪装成死灵生物的“死灵面具”，否则三十分钟不到就会被死气侵蚀成半死灵生物。
“您好。”
“你好。”联络人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好。
清沂继续道：“您是个聪明人，一定猜到我不杀你的用意。我希望刺客工会和盗贼工会能在这儿设立网点，这样既方便我们死灵生物转职，也方便你们发展旗下力量。”
“我们为什么要和死灵生物合作？”
“哇哦，您这句话让我太吃惊了。”清沂挑挑眉毛：“我一直以为，盗贼和刺客才是世界上最‘一视同仁‘的职业呢。”
“的确，我们从不挑剔下手的对象，但不代表我们会随便与一个新势力合作，特别是你这种处在风口浪尖、朝不保夕的势力。说不定你们第二天就会被连根拔起。”
“真的吗？”清沂面上已经挂了笑意。“你真的觉得，我没有合作价值？”
联络人犹豫一下，道：“我的意见并不重要，毕竟我只是一个低层。”
“不，你的意见很重要，只有你才能将我的诚意传达上去。在城破的时候，我只消灭了其他工会，没有对你动手，就能证明这一点。”
联络人摇摇头：“骷髅先生，这点儿诚意实在太少了。像我这样的底层人员要多少有多少，组织不会介意我们生死的。真的，这毫无说服力。”
“那么，再加上骨刃刺客呢？对于从未见识过的刺客职业，难道高层也没有兴趣吗？”清沂让刺客焚风走上前来，演示了一下【以身作刃】。各种各样的武器都从焚风身体中抽出，使得他好似一个街头魔术师。
联络人看得眼热，大声道：“好吧！这个诚意非常不错！我想问一句，是不是能将刺客尸体变为这种骷髅？”
“我没试过，不过值得一试。”清沂耸耸肩。“看来你已经下决定了。我派几个手下去送一下你吧。”
“送我到死灵乐园边境就可以了，我已经让人在艾亚洛提斯接头。”
送走联络人后，清沂便马不停蹄地坐上“费马飞艇”，他实在是一秒也不能多等了。
第八十七章：夕影祭坛
除了任务推演之外，《乾坤》的游戏系统也喜欢玩道具推演。
因为《乾坤》是一个无时无刻都在变动的游戏，所以没有一成不变的任务内容和奖励。也许一个不起眼的偶发因素，就能让你的装备变得更好，或者是变得更差。不过，道具推演过后，大多是对玩家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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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沂一同回来的，有费马、奥斯科尔和乌母。法兰吉与两位胚体则留在奥斯吉利亚养伤。
“费马飞艇”航行高度大约在海拔两千五百米，比想象中的要平稳许多，虽说有点儿颠簸，但也是因为高空气流的关系。速度虽然没有之前坐骨龙飞车那么快，但也胜过步行速度三倍。再加上是默认的系统运输工具，这速度还有额外的20%速度加成，因此四个半小时的路程也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儿而已。但是一来要接触死气阴云，二来高空中极度寒冷，生灵要是坐上去的话，不是转化为半死灵生物就是冻毙，因此这种交通工具只适合死灵生物。
死灵总管、乔恩特老先生早就在下方迎接。随着他的指挥，几个侍者僵尸已经在预计降落地点铺好红地毯，迎接王者的驾临（薛多：“喂！至于吗？……”）娑儿一直仰着脸蛋，望眼欲穿地注视着飞艇底部。清沂向他们挥挥手。
飞艇刚降落，清沂还没能踏上实地呢，一个身影就飞扑过来：“陛下～”把他抱了个结实，却是好久不见的克拉薇索儿。她换了一身深红色罗裙，佩戴着红宝石耳环、水晶项链、白金翡翠手镯以及一大堆价值不菲的饰物，穿着鞋根细得快要折断的高跟鞋，也不知她是怎样用这么快的速度扑过来的。她抱着清沂的头，使劲将它往胸口挤压，声音娇柔：“陛下，有没有想我呀？～”
“小薇，如果我不是死灵生物的话，现在就该因窒息而死了……”清沂无奈地发出灵魂波长。
“您还没回答我呢，陛下！～”
“想……”
“讨厌，没有一点儿诚意！肯定早就忘记我啦！”克拉薇索儿又狠狠挤压了一下，这才放过清沂。正这时，又一个身影扑上来：“爸爸！～”
娑儿就如树袋熊一样挂在清沂身上，啊呜啊呜地咬他：“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哼！小心人家不理您哦！”
清沂好声好气地把这个小祖宗摆在一边，出了吊篮，没想到还有一个身影飞扑向他：“哦，亲爱的陛下！～”
“你就不用了，施劳德，呵呵。”清沂赶紧伸出权杖，顶在那人胸口，苦笑道。
“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祝贺您旗开得胜啊！”施劳德?布雷还是老样子，背着大褡裢袋，笑得很热情，两只眼睛都眯成月牙。
系统提示：您的任务“扩张和野心”完成，获得奖励：招魂台图纸一张。
反复检查了两遍这个任务完成的提示，清沂好久才回过神来：什么，我辛辛苦苦打下了一座城市，你居然只给我一份图纸？耍我玩呢？可是清沂又不能发作。他只能选择积攒实力，直到能从施劳德?布雷的掌握中逃离为止。他冷冷地想道：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天我也试试！
招魂台：古之君王登此高台，立一招魂幡，长吟招魂辞，将流离异土的战士英灵招回，好使得其落叶归根。每月能无条件招揽一位死灵生物（出现英雄级的几率为1%，出现高级的几率为25%，出现中级的几率为74%）。在招魂台中，召唤类技能等级+3。需要“招魂幡”1个，木材10单位，大理石10单位，召唤专精的神职人员一位。
“您的成长速度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给您准备了六个月的时间，您两个月不到就完成任务了！按这个速度，打下一个国家也只是一年内的事情！”施劳德?布雷喜不自禁地搓了搓手。在提到“战争”这个话题时，他眼里流露的不是恐惧，也不是嫌恶，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他的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仿似他已体温上升。“您需要尝试更多的挑战吗？亲爱的陛下？”
系统提示：您接受任务“扩张和野心2”吗？
“我虽然提前完成任务，但我还是想打好基础，一步一步来。我还是在原定任务时间——六个月后——才开始新任务的计时，可以吗？”清沂问。
施劳德?布雷望天，认真地想了想，笑道：“剩下的时间折算为四个月，四个月后，您有足足一年的时间去攻占更多的土地！”
叮！
系统提示：任务“扩张和野心2”，任务要求：扩展势力版图，必须得到至少一个黑石山谷外的新国家。任务期限为一年，若任务失败，则需支付100万金币，或选择失去除都城外的所有城市。任务时间可从即日起四个月后开始计时。
“对了，施劳德，刚才的奖励很有东方色彩啊，似乎是‘华夏’的？”双方谈好条件，清沂便把话题拉回到任务奖励上，因为他对此很有兴趣。
“您真聪明！这是我去‘华夏’时，从一个叫刀兵无忌的死灵王者手里换到的。”施劳德?布雷将一份发黄的图纸递给清沂。
“你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清沂暗暗咋舌，这一点肯定了他的推测：施劳德?布雷就是英雄级NPC，这毋庸置疑！到目前为止，能依靠自身实力在各大陆之间来往的，就只有大神级玩家与英雄级NPC而已！
“我是商人嘛，不到处跑动的话怎么能打开市场、卖出产品呢？”施劳德无所谓地摆摆手。“话说，您属下的发明很受欢迎啊，特别是‘青碧之梦’！我敢说，您的生活职业属下能让任何一个死灵王者都羡慕不已！”
“是吗？那战斗职业属下呢？”清沂顺着话头问道。
“呵呵，那还用问吗？若论王者之下，法兰吉先生自然是死灵势力中第一战士。”
原来自己的属下比其他几个死灵王者的好多啦！清沂正乐和着呢，忽然反应过来：在自己的势力中，“青碧之梦”算是比较大众化的产品，既然施劳德能将之远销海外……那是不是说明，那个“招魂台”图纸是刀兵无忌拿着没用的玩意儿？把这种别人不要的东西当成任务奖励，施劳德你还真能扯开面皮啊！
随意和施劳德?布雷打了个哈哈，清沂赶紧带着属下赶去城主府，唯独留下费马（“什么？你说这叫什么？‘费马飞艇’？这真是天赐的瑰宝！我相信，这大玩意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费马先生，我觉得您比那个斯特润姆要厉害得多！”）。如果弃卒保车算是没义气的话，清沂现在踊跃做一个没义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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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城主府，议事大厅。
与会人员有：
死灵交际花，克拉薇索儿；
死灵之母，乌母；
死灵谍报专家，“全知的”奥斯科尔；
死灵总管，乔恩特；
死灵傀儡师，娑儿?萨拉门罗；
死灵炼金术士，斯特润姆；
死灵调教师，沃特波勒?卡伦；
死灵工程师，帕特拉大师。
“大家都到齐了吧？”清沂站起身，面向克拉薇索儿，笑着鼓掌：“首先，让我们欢迎克拉薇索儿回家！”
克拉薇索儿在鼓掌声中起身，风情万种地和各位同僚点头致意。当她的媚眼抛向奥斯科尔时，奥斯科尔也狠狠地用电眼回了一记，两束眼神在空中碰撞，爆闪出名为“暧昧”的火花。清沂看到此情此景，不由想到一个词：狗男女。因为这么想实在太不礼貌了，所以他又马上摇摇头。
“啐，这对狗男女……”薛多哼哼唧唧道）
“咳咳，然后我们欢迎新同僚——乌母和奥斯科尔！大家给点掌声，让他们自我介绍吧？”清沂再一挥手，示意两位站起。
进入室内之后，乌母便摘了黑色礼帽，清沂也能清楚看见她的脸。她的头发是漂亮的白金色，系成长长的辫子，然后再在头上盘成螺旋状发髻，只留两缕鬓发垂下，这造型很有古典风雅；她的脸是瓜子脸，蛾眉淡扫，眼如寒夜露珠；因没有涂抹唇膏，所以嘴唇略显苍白，更添柔弱。当她冷冷淡淡地扫视众人时，那种抗拒感再混合着柔弱感，反而更让别人想保护她。
她道：“你们好。”
大家道：“你好……”
然后她又坐下了。议事厅里一阵沉默。
薛多哭道：“这气氛多么冰冷啊！”）
美男子奥斯科尔适时地站起，微笑着向清沂敬了绅士礼。他和乌母相反，似乎马上就能融入任何一个团队或是集体，然后成为团体的中心人物。他对各位道：“大家好，鄙人是奥斯科尔，大家叫鄙人奥克就可以了。”
清沂在这一瞬间，短暂失神。他忽然想起了圣奥古斯丁——萨拉门罗皇家卫队的卫兵长，那家伙的昵称也是“奥克”。
“继陛下之后，我们这儿又多一个小白脸啦！”沃特波勒?卡伦吹了个口哨，冲奥斯科尔做了个善意的鬼脸。
“一看就知道是情场老手呢～”克拉薇索儿不信邪似的，将媚眼当机关枪似的对着奥斯科尔连发。
当奥斯科尔坐下后，清沂便对帕特拉大师道：“乌母所需的育婴室，以及奥斯科尔的中央谍报署都是近期任务，希望您能督促一下，尽快完工。”
“老朽自然懂得。”帕特拉大师自矜地点点头。
“啊，对了，还有这个……‘骑兵训练场’以及‘招魂台’，您拿去看一看？”清沂在储物囊里摸索一下，将两样图纸交给帕特拉大师。可帕特拉大师一接过就皱起眉头。清沂不禁问道：“怎么了？”
“陛下，其中一张是‘骑兵训练场’的图纸没错，但是另一张并不是‘招魂台’，而是‘夕影祭坛’！”
“啥？”清沂赶紧抢回来，发现图纸的属性已经截然不同了。
夕影祭坛：黄昏教派的总部，被称为“与神对话之地”，在祭坛中可以向神明沟通，得到来自过去的臂助。每月能无条件招揽一位死灵生物（出现英雄级的几率为5%，出现高级的几率为30%，出现中级的几率为65%）。在夕影祭坛中，召唤类技能等级+5。该祭坛所在城市里，黄昏教派的神职人员能得到全属性30%的加成。增加所在城市50点繁荣度，增加20%人口上限，增加70点民心值。需要天灾旗帜3个，木材30单位，大理石30单位，灵魂宝石50单位，黄昏教派神职人员五位（若高级神职人员则仅需一位）。唯一性建筑，不可重复建造。
道具推演吗？真不错啊！比起之前那个属性，这份新图纸的价值大了一倍不止！而且材料也绰绰有余！清沂喜滋滋地把图纸又递回给帕特拉大师，这才想起正事，清清嗓子，道：“小薇，将你的行程汇报一下。”
“是的，陛下。”
第八十八章：克拉薇索儿的所见所闻
精灵是由自然孕育出来的宠儿，自认为是最纯洁的种族。他们喜欢吃水果、花蜜等食物，虽然在外界看来有些装模作样，但他们的信仰不允许吃下带血腥味的食物。即便是完全背弃自然神信仰的暗精灵，他们也会把肉食洗净烤熟后才吃下。敢于吃三成熟的烤肉，对于未成年的暗精灵来说是一个证明自己勇气的小测试，这种情况屡禁不绝。
可是血精灵不同。
如果说精灵是从植物中汲取生命力，那么血精灵就是从动物身体中汲取生命力的。动物体内的什么东西拥有强大生命力呢？答案正是血液——它在体内川流不息，帮助身体新陈代谢，绝对是动物生命力的精华。因此别说吃带血的肉食，血精灵甚至能直接饮用生血，这让他们有种灵魂酥麻的快感。
精灵们对此表示恐慌和厌恶，于是将血精灵放逐，然后开展旷日持久的肃清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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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拉薇索儿的描述中，清沂得知了她的全部行程：
先，她来到“断裂之环”后，并没有进入奥尔奎拉国境，也没有去到任何一个国家。她只是单纯地沿着铁索山脉行走。饿了的话就摘食野果（她能辨认有毒和无毒的植物），或者饮用雀鸟的鲜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魔兽，四只拉动雪橇的幽灵猎犬为了保护她，全部牺牲了。克拉薇索儿躲在灌木丛中，有好几次差点儿被那些嗅觉灵敏的魔兽抓到，但幸好植物们散发出浓烈的生命气息，为她打了掩护。
铁索山脉上仅有的两个精灵部落都已经覆灭，因此克拉薇索儿没有碰见任何精灵。她在差不多走到“钥匙山”时，选择下山，进入毕格鲍沃（Bigpower），然后……
“然后就和血精灵碰头啦！”克拉薇索儿笑道。
“哈？那么简单？说碰到就碰到的啦？”沃特波勒?卡伦表示不信。“我忽然觉得，要是我今天出外面转转的话，能捡到一枚龙蛋。”
妩媚地抛去一个白眼，克拉薇索儿又道：“血精灵在大陆各处都有秘密据点。不，确切地说不能叫‘据点’，因为他们并不喜欢和其他种族混居。应该说是‘情报网点’。他们乔装打扮，掩盖自己的身份，买下稍微年轻一点儿的女奴隶，然后在各个城镇里开办**。一来既能赚到平日吃喝享乐时所需的钱财，二来又可以从复杂的人流中得到海量信息，了解得更多。当然啦，目前他们还没完全把势力延伸到大陆各地，我来到的第一个人类城市里就有他们的网点，真是很幸运呢！～”
“我懂了。”斯特润姆的头脑最好，马上就分析道：“你一定是因为太过漂亮，然后被人抓去，好在血精灵网点那儿卖个好价钱？”
“那姐姐一定被吓得哭啦！”娑儿捂嘴，咯咯直笑。
“谁敢吓你，我教训他！”费马锤锤胸口，义愤填膺。他刚刚才摆脱施劳德?布雷，然后就赶来入席了，没听见克拉薇索儿之前说的话。
帕特拉大师也笑道：“至少人没事，万幸，万幸。”
“是啊，当时真的吓死我啦，没想到治安那么好的毕格鲍沃，居然也有人贩子……”克拉薇索儿做了个惊魂未定的表情，真是诱人到爆了。“被裹在那么脏的麻袋里，简直叫人做恶梦。”
薛多：“什么？被绑架时只是对麻袋产生怨念而已？”）
乔恩特总管深谙世事地点点头：“无论治安多好的地方，都肯定有阴暗面。人贩子自然是不敢对城市里的居民下手，但克拉薇索儿小姐你是外来者，又是绝世美色，自然会成为犯罪目标。因此，公主殿下你不能擅自离开黄昏帝国，否则也会有危险的。”
一句话就说得娑儿闷闷不乐，老总管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克拉薇索儿继续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装潢得相当不错的环境里了，而几个血精灵守在床边等我醒来。这就是我们接触的过程啦。”
血精灵在被集体放逐之后，并没有如精灵所料的爽快迎战，而是躲在一个隐秘的地方，那儿被称之为“秾丽山庄”。血精灵拥有比精灵和暗精灵更长久的生命，他们贪图享乐，奢侈无度，每日都醉生梦死。为了安全，血精灵高层决定派出专人负责情报工作，就算被哪个势力盯上，也好早做防范。当然了，如果能接应那些流浪在外的血精灵，也是好事一件。
克拉薇索儿的美丽和气质，以及对神学、植物学上的造诣，在血精灵中也是罕见的，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来自黄昏帝国的外交代言人？血精灵不喜欢无谓的武力（薛多：“就算有谓的武力他们也不喜欢吧。”），所以不擅长军事，而武力强盛的黄昏帝国正是个不错的盟友（“说得我是穷兵黩武一般。”清沂道）。更何况黄昏帝国和秾丽山庄一样，都是被世界厌恶的势力，可说是难兄难弟，不走到一起都对不住自己了。
秾丽山庄在“福音”大陆的西北之地，那是精灵和暗精灵都不欲涉足的地方，非常安全。克拉薇索儿去了一趟秾丽山庄，面见了血精灵高层。血精灵高层当即拍板：好，就和你们黄昏帝国结盟！
于是达成的协议如下：由克拉薇索儿作为双方的中间人，保证双方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秾丽山庄赠予一批珍贵的资料和图书（当然不是原本，而是手抄本），用以支持黄昏帝国的基础建设，以及技术研发；而黄昏帝国则输出武力，秾丽山庄得到一定的军事力量（雇佣兵性质）；黄昏教派可以于秾丽山庄处传教（但不准发展神职人员），血神教亦能在黄昏帝国中传播（仅限于对死灵冒险者）；在往后的日子里，双方可能还有不定期的交流与合作，但如有牵涉到利益的物资来往，明面上与施劳德?布雷报备，但实际上的交易方式可以由克拉薇索儿自行斟酌决断。
至于和施劳德?布雷报备，这种事情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经过长期的接触，清沂知道施劳德?布雷谋求的并不是金钱，而是一个势力的发展前景。通过清沂，施劳德?布雷已经和幽灵船队搭上线了（要知道幽灵船长比萨身后的可是澜沧龙王），若能再和避世的血精灵搭上线，想必他就心满意足了，哪还计较钱财？在这种情况下，施劳德?布雷自然不可能出面破坏秾丽山庄与黄昏帝国之间的合作关系，就算抽取油水，也不会抽得太狠。清沂安慰自己：要是物资被扣留了，就当破财免灾吧。
不知血精灵是否对“血”这个字眼特别敏感，“血爪”的大名也早被他们熟知。因此，血精灵高层还希望，能让法兰吉前去秾丽山庄一趟，暂代教官一职，好帮助血精灵训练士兵。清沂听到这儿，暗暗摇头。不说他舍得不舍得让法兰吉去那大老远的地方，就算要当教官，难道你们血精灵里就没有英雄级NPC吗？那种家伙一出场，当什么禁军总教头啊大内总管啊都绰绰有余了。还有啊，要是血精灵也能训练出士兵，那还要黄昏帝国输出武力做什么？黄昏帝国无须输出武力，那不就等于随时可以解除合作关系？再说了，就算请了教官，贪图享乐的血精灵也未必能训练出什么成果。
“在那儿短短的几天，我掌握了很多血精灵内部传承的知识，从那一刻起才真正算是一个血精灵。”克拉薇索儿端起摆在桌面的红茶，欣然嗅了一下：“当然，也学会了很多鉴赏奢侈品的知识哦。”
清沂暗道，我要那种东西没用。
“第一批资料都被我带回来了。首先是‘血池’图纸，这个特殊建筑是只有血精灵高层才能享受的。帕特拉大师，您拿去吧～”
血池：按照血精灵的秘方，将大量的鲜血倒入池子中，就能形成血池。其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能迅速愈合各种伤口，并保持身体的青春，能有效抗衰老，长期浸泡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每秒钟恢复300点生命值，每一次浸泡增加1点基础属性（同一目标最多只能增加10点），只对高级以上的NPC起效。增加所在城市20点繁荣度，增加30点民心值。需要鲜血20吨，黑色大理石15单位，且每日需更换新鲜血液。唯一性建筑，不可重复建造。
推推单片镜儿，帕特拉大师被这属性一震，赶紧把图纸收起来，逗得清沂忍俊不禁。
“然后，男子汉先生，这是你的～”克拉薇索儿甜甜一笑。
污秽窠臼：对于某些鸟儿来说，充斥血腥气息的鸟巢能提高它们的野性和凶性，比起鸽笼，可以更快地恢复鸟类的体力。能用以饲养大型鸟类。鸟类魔兽的攻击力增加20%（猛禽类则增加25%）。当3个以上的污秽窠臼相邻时，每一个污秽窠臼都获得总数量*5%的耐久度加成，最高能获得30%的耐久度加成（在此情况下鸟类魔兽的繁殖率翻倍）。需要污血1吨，木材1单位。
费马咕哝着看看图纸，一点儿兴致也没有：“现在还有大把的东西等我发明，这玩意儿还是等过几天再看吧……”
“你休想！”沃特波勒?卡伦揪住费马吼道：“今天就给我做出来，否则我抽死你！天啊，这东西比鸽笼好多了！”
“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斯特润姆连忙问道，和小孩子似的。
“哎呀，人家怎么会忘记你呢？～因为关于炼金学、魔药学和附魔学的书籍太多，我已经让人搬去图书馆啦，你随时都可以去看哦～”
这话一说完，斯特润姆起身就想跑。清沂怒道：“回来，会还没开完！”薛多便从影子中伸出手臂，抓住这货的脚腕，毫不留情地拖回来。会议室里闹成一片，笑骂声此起彼伏。
奥斯科尔面带笑容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黄昏帝国的高层吗……真是有趣呢，呵呵。”
第八十九章：其他
《乾坤》里有双职业与复合职业的说法。
在一转时，当玩家完成转职任务或是达成转职条件时，就能得到自己的一转职业。某些幸运儿或是条件非常好的玩家，可以得到双职业。当然，双职业者只不过是在技能搭配和装备穿戴上得到了便利，技能数量还是只有6个（而不是12个），而且经验条是别人的一点五倍长，换句话说，打同样的怪物，双职业者要花比别人多一半的时间来升级。在游戏前期，这种差距还可以置之不理，但在游戏的中后期（比如60级往后），玩家每升一级都需要海量的经验值，这多一半的时间，那起码比别人多花七八十个小时才能升级，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能让人崩溃。
尽管如此，双职业者还是很让人艳羡的，因为适当的技能搭配能让他们站在玩家的巅峰。比较著名的案例就是“华夏”御清锋，他的一转职业是武者和道士，经过系统推演后，他的二转职业就是复合职业——剑仙。而现在呢？他已经是世界瞩目的大神了。很多人删号重练，只是希望能得到双职业，然后演绎属于自己的辉煌。
双职业者拥有两个一转导师。在二转过后，会得到一个专属的二转导师。虽然复合职业是可以复制、模仿的，但大家习惯上还是称其为隐藏职业。嗯，“不隐藏的隐藏职业”，这也许是对复合职业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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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就如一团乱麻。没有一个势力能够独立存在，毫无盟友；但也没有一个势力能左右逢迎，而不得罪任何人。而清沂庆幸的是，他终于能找到一个NPC势力，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友。不管怎么说，黄昏帝国算是得到了外界的初步肯定，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鼓励吧。
看着自己的势力慢慢壮大，这种滋味很奇妙。
“除了资料之外，我还从秾丽山庄里带了几位导师回来，他们能提供二次转职的任务，分别是‘血手法师’和‘剑刃舞者’。”
“好厉害，剑刃舞者都可以转啊？”清沂惊呼出声。这里提到的是一个复合职业，一般来说是“刺客+舞者”或是“剑士+舞者”这两种一转职业兼具的双职业者，才能成功转职为剑刃舞者。最值得注意的是，舞者可是生活职业，对于热衷于战斗的玩家来说是碰都不会去碰的，因此剑刃舞者算是隐藏得很深的复合职业了，直到第二部资料片开启后才被人偶然发现。而剑刃舞者的强悍之处，则是结合了高攻击力和高敏捷，放弃防御，既能学习战士的【剑刃风暴】，又能学刺客的【割喉】，还有舞者的【诱惑节拍】，可以说是个强大得过分的职业。
当然了，虽然羡慕那种在PK和打怪中畅快淋漓的职业，但清沂对死灵王者这个职业还是很满意的，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对于喜欢建设经营的玩家来说，死灵王者也是梦寐以求的职业，只可惜每个服务器只出一个，就算马上删号重来也没机会得到名额的啦。若论珍贵程度，死灵王者可比剑刃舞者高得多。
多出两个可以进阶的职业，对于清沂来说是大好事，毕竟转职是玩家游戏生涯的一部分，有了这两个职业，就能让死灵玩家们对“等待之城”更有依赖性和归属感。而麾下符合条件的NPC也可以转职，为清沂提供更多助力。
“对了，小薇，和我说一下‘血手法师’可以吗？”与剑刃舞者不同，血手法师是一个新职业，所以清沂对其也相当在意。
“既然是陛下的请求，那当然可以啦！”克拉薇索儿给了清沂一个飞吻。“血手法师，是一个很特殊的战斗职业，在法师中也算是异类。他们习惯用血液来提供力量，在战斗中通常割破自己的手臂或手指，用自身鲜血来勾画魔法阵图，也因此而得名。这样做的好处是，随时随地都能快速施放魔法，不需要太多的魔法道具；但坏处则是，如果魔法施放得太多的话，自身血液也会随之流失过多，导致自己衰弱，甚至死亡。”
清沂一听就震惊了：你系统啊，这是极限职业啊！别的魔法师最多就是极限加点，把智力属性点到爆，但血手法师更变态，居然还能把自己的体力值转化为魔力值，以便加快出手速度和加大魔法伤害输出！这种法师就算被战士近身，也能有余力反击！如果由一个大神级别的玩家来操控该角色，真不知会打出如何狂放的效果！
“我还学了一点儿血手法师特有的施法诀窍，您看一下效果～”克拉薇索儿说着，就将一边耳环摘下，用耳环上的钩刺扎了一下手指头，马上就有一颗红珊瑚珠似的血珠自皮下渗出。她蹙着眉头，微微喘息着，将手指一弹，血珠便飞向墙角的一棵魔化植物那儿。
那株魔化植物是一棵七煞玄兰，是施劳德?布雷从“华夏”买来的：色作深黑，茎叶上有银白纹路，一节一叶，唯独顶上有花；其香馥郁，嗅之使人心旷神怡；若于漆黑环境中观之，则见其茎叶纹路无光自亮，奇妙非常。种植此花者会被吸取生气，七日便死，因而被称作七煞玄兰。这花对于生灵来说是不祥之物，但清沂觉得它挺好看的，便搁在墙角当摆设了。此时七煞玄兰也还没开放，黑色花蕾就如笔锋，直直向天，被克拉薇索儿的血珠打中，竟然于顷刻间盛放，散发出一阵沁入心底的幽香。
血气激素】克拉薇索儿能用鲜血为激素，引爆某个目标体内的生命气息。对于植物有催生的作用，对于动物有催情的作用。
“可以不使用我的鲜血，但是这很方便，不是吗？”克拉薇索儿含着手指，发出小猫饮水似的吮吸声，那红唇显得诱人无比。
一直沉默的乌母忽然道：“真是伤风败俗。”
所有人：“……”
克拉薇索儿：“你难道是修女吗……”
因为对血精灵已经了解得很充分了，清沂便不再多问，而是开始讲起各人的工作成绩：“费马和斯特润姆合力研制出‘天灾旗帜’，这件道具在偷袭战中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没有它的话，我们是打不下奥斯吉利亚的。两位都非常值得嘉奖。”
“如果要奖励的话，请把另外两个胚体奖给我吧！”斯特润姆插嘴道。）
“你去死啊！”费马和沃特波勒怒道）
“另外，费马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发明出‘费马飞艇’，解决了交通问题。我决定，黄昏帝国里的一切物资优先让你使用，这件事由乔恩特总管负责。”清沂微笑道。
“谢谢陛下！”费马的灵魂之火高涨，搞得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沃特波勒?卡伦连忙把椅子挪远一些）。“我目前正开展胚体的强化计划，请您在会后务必要来手工作坊一趟。您一定会很惊吓的！”
薛多：“是‘惊喜’好吗？！……被一个异界生物找出错字，你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胚体的强化计划？是之前那个“强壮者遗骨”的后续工程吗？该不会继续走别人的老路吧？……想到这儿，清沂不由后悔刚才的决定了，那些物资还是别浪费的好。不过此时还在会议中，不是能乱想的时候。
“克拉薇索儿能联系上血精灵，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实在是不容易。你想要什么奖励？”
对方似乎早等着这句话，掰着手指头道：“首先呢，想把留在铁索山脉的那棵树移植到城主府里，人家和它一齐长大，很有感情了呢～然后就是这次出行的开销，您看看，一共是十四万三千五百金币～接着呢就是——”
“等等，等等！”清沂连忙打断克拉薇索儿的话头，抓着这张清单，眼都快瞪出眼眶了：“十四万！你怎么花的？什么，首饰就用了十万？！马车也选最好的？！……你还使用过魔法传送阵？！为什么会去了这个不该在行程内的城市，你观光吗？！还有差不多一千金币的小费算怎么回事！”
奥斯科尔由衷地赞叹道：“这个金额比得上鄙人以前出一次任务的花销了。”）
“真的？”沃特波勒?卡伦吹了个口哨：“看来陛下的破产指日可待啦……”）
面对清沂的怒火，克拉薇索儿楚楚可怜地道：“哎呀，陛下，我可是负责对外接洽的人，可以说是黄昏帝国的外交代言人吧？我的形象是和国家挂钩的对吧？要是我衣食住行的档次太低，别人会怎么看？别人会以为我们没钱！您觉得，以奢侈享乐著称的血精灵会和一个穷国家结盟吗？我这花得还算少啦！～”
“虽然你这话有道理，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很不想听进去！”清沂黑着脸，一股气没处发作。可不是吗？本来就是由施劳德?布雷掌管财政大权，以至于清沂的财政捉襟见肘，说句粗俗点儿的，现在库存的二十万金币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全他妈是血汗钱。现在可好，这钱一下就被小薇用得七七八八，又要缠紧腰带过日子。这结盟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啊……要和克拉薇索儿约法三章才行，要不然大家都去奥尔奎拉乞食算了！
清沂痛定思痛后觉得还是很痛，都没兴致讲下去了，道：“好了，散会！大家都去忙吧！”
第九十章：“胚体Ⅱ号”的大改造
开完会后，清沂一看时间，发现该吃午饭了，便摘下头盔。他忽然看见屏幕右下角在闪烁，那是刀兵无忌的头像。
又找我闲聊？
打开聊天窗口，清沂便看见一个触目惊心的闪电表情，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了。他硬着头皮看下去……
刀兵无忌：“日你先人板板！你干嘛把‘青碧之梦’卖给‘华夏’的生灵玩家？！多亏那玩意儿，我的小弟都被干翻几十次了！你.妈.的你对得起我？啊？啊？啊？”
清沂：“啊咧？‘青碧之梦’是什么来的？”
刀兵无忌：“我日！你还跟我装傻！我昨天才从生灵玩家身上爆出一个，属性那里清清楚楚写着‘本物品由黄昏帝国首席炼金术士生产’……你.妈.的你到底想不想维持同盟关系了？！啊？啊？啊？”
清沂：“想……话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施劳德?布雷的商人？”
刀兵无忌：“日，你居然敢转话题？见是见过，咋啦？他惹着你啦？”
清沂：“不是惹着我了，是惹着咱了。就是他把‘青碧之梦’卖给你对面的生灵玩家的。他将东西卖给阵营冲突的双方，好赚一笔战争财。他就是系统用来制衡我们的程序，在他的调配下，我们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无论想赢想输都不得自主。”
聊天窗口里长久的沉默。
清沂：“怎么样？”
刀兵无忌：“这人是心腹大患。”
清沂：“我怎么会不知道？问题是，他本身就是英雄级的，背后还有着一个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势力。在没有积攒足够的实力之前，我只能按兵不动。不消除这个隐患，我在游戏中永远无法自由。”
刀兵无忌：“那就等你60级再说，咱们在游戏里碰个头，从长计议。得了，不说了，我妈又叫我睡觉了。”
清沂：“晚安。”
刀兵无忌：“在国外呆久了，成了假洋鬼子啦？说什么早安晚安的，嘿嘿，明儿见！”
关上聊天窗口后，清沂才发现，刀兵无忌没有提到虐杀孕妇的事儿。到底他是没关注论坛呢，还是有意不触动清沂神经？不过想来想去，刀兵无忌也只该是没关注论坛，他可不像是心思细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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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和小蜜蜂速递那边说一下“今天俺不上班了”，清沂就又上线（戴上头盔时他嘴里还嚼着比萨呢），进入虚拟世界。
刚上线呢，一团黑色火球便掠过城市上空，在即将射到清沂身上时才减慢速度，当空刹车，刹得火花四冒，却是一只寂灭渡鸦。清沂不由感叹，比起蝙蝠、信鸽这些传讯动物，寂灭渡鸦真是太拉风了，难道说是《乾坤》系统为了弥补死灵生物的丑陋才创造它的吗？
寂灭渡鸦在空中打了一个跟斗，就完全恢复了鸟型，然后扑棱着翅膀，降在清沂抬起的右臂上。它的重量很轻，简直是一团空气，难怪它能拥有高速。它张开嘴巴，发出一个男声：“六月阳光，我是‘靛蓝星痕’的会长，致命毒刺。所有公会会长都已经上线了，是时候来商讨一下奥斯吉利亚的物资分配事宜了。”
厉害！原来寂灭渡鸦能传达灵魂波长，而不像其他传讯动物一样只能传递纸条或卷轴！清沂忍不住赞叹一下，才回复道：“我现在不在奥斯吉利亚，还要呆多一段时间。如果你们很急的话，就坐‘费马飞艇’来‘等待之城’，我在城主府恭候大驾。”
寂灭渡鸦听完之后，点点头，便化作一团黑火疾射而去。清沂转身，竟发现傍水依山。这孩子满脸都是失落，也没看到清沂，就这么直直地从清沂身边走过。
“嗨，傍水依山！”
“嗨，六月阳光。”对方转过头来，看见清沂，勉强笑笑，打个招呼。
清沂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为什么没和其他会长一起留在奥斯吉利亚，等待分配战利品？”
“哦，是哦，还有战利品。”傍水依山道。
“你怎么了？”清沂摇摇头：“对了，奥斯吉利亚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你有购买它的权力。我开价五十万金币。在如今这个游戏币大幅度贬值的时期，算是很便宜你了，换算成美元也才五万块而已。五十万金币，换一块足够支撑公会运作的驻地，还是已成型的城市状态，不用自己花时间花物资修建，价值绝对在一百万金币之上——”
“我不够钱……我只是一个中学生，每月的零用钱才三块，就算号召会员出钱，也买不起一座城市啊……”傍水依山苦笑道。“奥斯吉利亚，还是留给你吧……如果你肯给我五十万金币的话。”
“是吗？原来你就为这个而意志消沉啊？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让你得到城市，因为现在的我也出不起五十万金币。”清沂摆摆手。“说不定你一分钱都不必花呢。”
“嗯，谢谢。”
傍水依山还是那副模样，失魂落魄的，一个人走远了。清沂看过去，觉得连他的背影都是灰色的。
干嘛呢这是？清沂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情置之脑后好了。他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没空在小事上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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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手工作坊。
作坊里差不多一半的帮工都在赶制“费马飞艇”。他们将烤制过的藤蔓编织成大筐子（手工作坊的墙角还摆了一个半成品，从已编织的部分推测，这是能承载四十人的吧），或者是将僵尸皮剥下来缝制成气囊，又或者是绞紧麻绳。他们忙得都没空向清沂行礼了。而另一半帮工正继续打造各种零件或道具，保证“等待之城”的基础配件能正常供应。
小心翼翼地从这些帮工之中穿过，清沂来到专属于费马的工作台前。费马正拎着一张血淋淋的皮，满脸沉思，似乎能从这张皮子中看到世界的终极真理。
“在想什么呢？”清沂问。
“食尸鬼的皮肤很坚韧，也有弹性，不至于在灌输死气时破裂。”费马用力抻了抻这张皮子：“如果采用这种新材料的话，‘费马飞艇’可以多承载一到两个人……咦，是陛下？没注意是您，啊哈哈，我正考虑改善‘费马飞艇’呢！”
“加油，继续想。”清沂摆摆手。他看看一旁站着的“胚体Ⅱ号”，道：“我来看看你的研究成果，现在方便吗？”
“当然方便！”
费马胡乱地把食尸鬼皮子塞进大工具箱中，然后让“胚体Ⅱ号”躺在工作台上。不知“胚体Ⅱ号”是不是养成习惯了，一躺下去，前半部分身体就融化，露出深藏于体内的各种机器，根本不需要费马来动手解剖。一眼看过去的话，胚体的内部情况是相当复杂的，很多清沂之前没见过的管道充塞在其中，还有不少机件组依附在金属骨架上。
这是人体吗？清沂蓦然失神了。
“陛下，请看看这些零件！它们组合起来，使得‘胚体Ⅱ号’更加强大！‘强壮者遗骨’我就不说了，然后是……”
“强壮者遗骨”，合金骨架；
“新生者心脏”，反应炉；
“远望者眼眸”，扫描器；
“旅行者肌腱”，齿轮、弹簧、杠杆组；
“沉思者头颅”，内存条；
“激昂者血脉”，能量管道；
“雄辩者口舌”，发声部件。
听着这些零部件的介绍，清沂不由暗暗吃惊。在这条前人走过的道路上，费马继续往前走，而且似乎走得还不错，起码跟上了当前魔偶研发的技术水平。就拿以前属性有些鸡肋的“强壮者遗骨”来说吧，装备后力量增加50%、敏捷减少50%，但是在添加了“旅行者肌腱”后，敏捷和力量稳步提升，“胚体Ⅱ号”的整体属性已经成为力量增加100%、敏捷增加20%了！而“激昂者血脉”更是可以保障“胚体Ⅱ号”的能量供应充分，攻击完之后不会出现“硬直”状态。
“不过，费马……‘胚体Ⅱ号’自重多少吨了？”
“嗯……”看看地面上那深深的脚印，费马也有些无奈：“近一吨。”
“它的移动速度虽然上升，但是合金骨架的重量并没有减少，也就是说，它是以加大能源输出为代价，强行提高动力的。一旦体内的能量管道断裂，各机件组的能源供应不足，那么速度不仅会下降，还很可能下降得比之前更低，我说的对吗？”
“可是陛下，要是换成重量更轻的合金，就可以减轻重量啦！”费马不服输，叫道。
清沂耸肩：“我们有这样的合金吗？虽然你是一个工匠大师，但不是一个冶金大师。好，说回来……这些发明用在魔偶上是不错的，但用在胚体上，真的适合吗？胚体本身有着强大的恢复力，被打成两截也不会轻易死去，但是你发明的骨架呢？能量管道呢？它们也能跟着一起恢复吗？只怕会成为一堆废铁，要等你【循环再造】后才能再次使用吧！可在战场上来得及做这些事情吗？胚体其实不需要这些累赘，你是知道的。在我看来，像沃特波勒那种训练方式才是对胚体最适合的。”
“您说得对……不过这也是在钻研魔偶吧？”
“这个随你喜欢，但不能把魔偶研发放在首位。你知道，有太多事情等你去做，别的发明起到的作用会比魔偶更大的。”清沂忽然感觉自己是个扼杀孩子爱好的家长。见费马没精打采，清沂叹了口气，又道：“不过这个反应炉很不错，是将灵魂之火放在里面吗？”
“啊，对啊！这样灵魂之火既多了一层保护，又能高效率地燃烧、提供更多能量。”指着那个小巧的、不停在胚体胸口震荡的仪器：“更重要的是，可以随时将灵魂之火转移，换到另一个身躯中。不过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转移的话会怎样？”
费马仰头想了想：“转移一天内胚体仍保持原型，但不会接收任何指令，因为它在理论上只是一件躯壳，已经成为了‘道具’。转移一天之后，胚体就会完全化为液体。没错，跟书虫的那一缸‘胚体组织液’是同样的物质。”
“我可不想再失去一个胚体。好好保管吧，我去看看斯特润姆。”
第九十一章 下一个地方
“等待之城”，炼金实验室。
“什么？胚体可以吃尸体来补充自身？它们还可以将身体局部还原为‘胚体组织液’？！”
听了清沂讲述在奥斯吉利亚的见闻，斯特润姆便捶胸顿足，悔恨当时怎么不随队进行实地研究。清沂暗道：要是你去了，被史迪奇一枪捅死，叫我哪里哭去？……
正模仿猩猩在擂胸部的斯特润姆忽然停止动作，神情狂热地冲清沂笑道：“陛下！你想拥有海量的‘胚体组织液’吗？我找到一个量产‘胚体组织液’的方法啦！”
“你想拿胚体榨汁？”对于“量产”这个字眼清沂非常敏感，他赶紧摇摇头：“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可以让它们吃尸体来恢复嘛！”
“不行”清沂快气晕了。
斯特润姆撇撇嘴，似乎没当回事儿。他忽然一激灵，又一次满脸狂热：“我懂了，可以这样啊！”
“你你你，你懂啥了？……”清沂觉得很有必要去提醒沃特波勒与费马，得把胚体放在这货找不到的地方才行，嗯，还要安几个“蛛网陷阱”什么的……
斯特润姆也不回答，就这样跑出去，不见影儿了。清沂无奈，只好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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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工地。
在这座城市还只是白骨海洋中一个不起眼的工地时，帕特拉大师就有意把它当做首都来建造，预留出许多空间，导致“等待之城”有点儿大而无当的感觉。在那个时候，中心广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可现在多出了凋零之树和小墓场，却一点儿也不显得逼仄，反而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这就可以看得出帕特拉大师当初的决定是如何明智了。在以后需要添加新建筑时，无须拆迁或改建原建筑，直接在预留的空地上打地基建房子就可以了。
可以说，“等待之城”是一个有着无限成长性与可能的城市，无论黄昏帝国怎样发展，这都会是清沂的权力中心。
而在游魂广场南部，也就是“等待之城”的城市功能区，一座新的建筑正在搭建中。施工队们在工程师们的指示下，将巨大的石块推到指定地点，然后垒起来。而一块块在手工作坊里被加工过的石材、木材都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这就是即将多出来的新建筑——夕影祭坛，它的周边非常空旷，简直可说是为它预留了一个小广场。当然，这个占地两百多平米的建筑物也确实需要这么多空间。
帕特拉大师很不巧的老年痴呆发作，被抬到一边休息去了，幸好他的学生能把工程继续下去，不至于耽误进度。清沂随意查看一下，对众工程师们勉励一下，便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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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斗兽场。
因为死灵玩家都参与对奥斯吉利亚的保卫战了，所以向来人气很高的斗兽场没有观众，简直像关门大吉。一群死灵兽正在场中打得烟尘滚滚，反而更显得这儿冷清。
法兰吉不在，“胚体Ⅲ号”也不在，使得沃特波勒?卡伦十分寂寞。他坐在围栏上，有气无力地喊着：“那边那个，怎么不用技能？还有你，抓啊，抓它眼睛！啊？老板，您来了？”
清沂挥挥手，算是回应，便问：“怎么啦？闲得慌啦？”
“是啊，这种战斗档次实在太低了，简直辱没了我的品位。”沃特波勒仰天长叹：“灵魂之神啊，给我两条骨龙吧……”
清沂翻了个白眼。自己要是能有两条骨龙，能放在你这儿糟蹋？他咳嗽一声：“咱们说正事。我准备组建一支骑兵队，不知坐骑准备得怎么样了呢？”
沃特波勒一扭头，看见清沂手上抓着一本黑色封皮的小笔记本，不由大叫一声，抢过来翻看。清沂笑笑，也没说什么。
骑兵训练手册：奥尔奎拉军事学院流传出来的课本，因为其中蕴含的要点相当深刻，所以也是各国想要得到的珍贵资料，可惜它只会出现在奥尔奎拉高级军官身上。持有者增加100点统帅值，骑兵、骑士类军队技能+5。拥有本书的势力可以招揽骑兵（中级）。如该势力同时拥有“骑士的转职证明”，则可以招揽骑士（高级）。
“老板，这东西你哪里弄来的！”沃特波勒看完后就往兜里放，看来是不打算还给清沂了。
“给回我！靠，你敢还手？再不给，再不给？……呼，呼，你一个生活职业居然那么大的力量，是不是加错技能点了……”清沂好容易才抢回“骑兵训练手册”，狠狠瞪了一眼沃特波勒：“这是我从史迪奇身上爆的，好东西吧！”
“绝对是好东西！”沃特波勒依依不舍地望着那本子，开始摩拳擦掌：“老板，我们说不定能组建一个成编制的骑兵队！不，是骑兵营，甚至是骑兵团！”
“那就看看你把坐骑训练得怎样啦！要是你这个环节不抓好，一切休谈。”清沂不忘点醒对方。
“知道了！宝贝们，我来啦！～”沃特波勒跳起来，面上颓势一扫而空，精神焕发地往外跑，看样子是跑向兽巢。清沂耸耸肩，去下一个地方。
斗兽场内已决出胜负。待得胜者回到单间里休养生息时，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死灵史莱姆们忙不迭地入场，将失败者的血肉吞噬干净。很快地，这里的沙子就干净得像是刚被海浪冲上沙滩一般，连一丝血腥味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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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城主府，彩虹花庭院。
之所以叫“彩虹花”这个名字，只不过是克拉薇索儿的一时兴起，当然清沂更愿意相信，这是克拉薇索儿在缅怀自己的过去。
小薇点名要移植过来的树已经埋在庭院当中了，即使在一堆争妍斗艳的魔化植物当中，它也实在是抢眼至极。不，并不是任何人想象的那种绿色，而是每一根枝条都是金黄色的、每一片树叶都是暗红色的、每一朵花都是靛蓝色的……这是超乎想象的美丽，这是与现实相悖的华景。枝叶间在风中轻轻摇动，发出让人神经松弛的沙沙声。阵阵芳香随着风传来，更是令人迷醉。
清沂看到这棵树时，也对此赞叹不已。如果非要他找出能与之比肩的花卉，那就只有同样美丽的千彩花杰克了。
魅魔之树：相传这种树是从魅魔族群中流传出来的。它的产量稀少，相当珍贵，在世界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五次，每一次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引发了战争，因此被历史学家们称为“被诅咒的树”，但在女性的口中则被称为“化妆台之树”。它的树汁含有强效的催情信息素，它的树叶能为嘴唇染上最动人的颜色，它的花能榨取出最能撩动男人欲火的香水……光是坐在树下就能使人青春常驻，毫无疑问，它就是全世界女人都想要得到的珍宝。能提供化妆所需的一切消耗，使用者增加20点魅力。增加100点繁荣度，增加100点民心值。为克拉薇索儿的私有物品，禁止雄性靠近。
看不出来啊，只是一棵树而已，就能增加100的繁荣度和民心值，不愧是引起时代动荡的珍稀宝物。话说这100的民心值都是从女性群体中提供的吧？满打满算自己手底下都只有三个女性而已（其中的乌母还是不化妆的呢），居然能增加这么多民心值，可真是奇了怪了。
清沂正在犯嘀咕呢，克拉薇索儿就和小女孩儿一样扑向魅魔之树，然后轻巧地跳到横生树干上，只有两只小脚挂在枝叶下晃荡，看不见她的脸。她的声音银铃一样撒下来：“谢谢陛下～”
“有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是时候该说正事了，小薇。”清沂走到树下：“当你不在的时候，监狱里多出了一个千彩花杰克，现在该怎么处理？”
“对于魔化植物来说，最好的处理时机就是在它萌芽的时候，甚至是在它还只是种子的时候。千彩花杰克已经完全长成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克拉薇索儿甜甜一笑：“但还是没什么大碍，毕竟我回来了，可以与它抢夺对于植物的领导权。它的根系虽然深入‘等待之城’”地底，但是在地表的部分就只有监狱里的千彩花而已，因此，在没有其他植物作为助力的情况下，它也只能影响到监狱附近的昆虫和鸟类。”
“这就好。”
“但是陛下，我的等级不够，只能勉强和它相抗衡，想要把领导权完全拿到手是不可能的。”克拉薇索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有些慎重，甚至可说是严肃。她认真地竖起手指，道“所以您还是暂且容忍一下它吧。”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总感觉它像个定时炸弹。”清沂郁闷。
“嗯，除非是一棵凌驾于它之上的魔化植物出现……嘻嘻，我想到了呢！”克拉薇索儿忽然跳下树来，身体往前一扑，差点没把清沂扑倒在地。
清沂用力撑住克拉薇索儿，愣了：“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想到怎样对付千彩花杰克啦！不过我可不会对陛下说的哦，因为这是秘～密～”她狡黠地眨眨眼睛，便离开庭院了。
清沂摇摇头，去下一个地方。对于这些属下们，他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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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城主府，育婴室。
对于育婴室这种没什么用的建筑，清沂干脆将安尼吉尔的房间给改建一下。可不是吗？死灵生物都没有生育能力的，需要个毛育婴室？
育婴室里摆着几张沙发，沙发上有很多软绵绵的布娃娃（其实里面塞满了人的头发）。墙上排布着好几个灵魂之火壁灯，在蓝色光线中，好多个幽灵正回旋哭叫，搞得这儿和凶宅似的。死灵之母、乌母就坐在唯一的一张摇篮旁，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慈爱之情，有如圣母，哪有人能联想到她是一个半死灵生物呢？
“小宝贝，和我的孩子们一起玩吧？～”
乌母温柔地抚摸安尼吉尔的额头，逗得安尼吉尔咯咯直笑。这个人类小婴儿努力地向空中伸出双臂，欢快地挥动小手，而那些幽灵则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舞动。婴儿、慈母与哭泣的鬼魂，三者构成了和谐而又诡异的画面，让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清沂吐吐舌头，然后悄悄离开了。
第九十二章 王者与会长的谈判
死灵阵营的底蕴一点儿也不深。如果说生灵阵营是豪门贵族，那么死灵阵营就连暴发户也算不上，充其量算是个捡了馅饼的穷小子。专属于死灵的地盘？很少；对死灵的制度偏斜？很少；能用来撑场面的死灵NPC？还是很少。已探明的一个被称为“永恒大帝”的英雄级死灵NPC，也从来不出现在世上、为死灵阵营谋取利益，这样的靠山等于没有。
正因如此，死灵玩家的一转也马马虎虎。可以说和生灵玩家的毫无二致。但死灵阵营好歹也是一个大阵营，它的特色职业比起整个生灵阵营来说，只多不少。因此在二转时，可供死灵玩家选择的余地就相当多了。
近战类：鬼魅剑士、僵化武夫、骨刃刺客、死灵骑士。
远程类：尸巫、靛蓝射手。
鬼魅剑士，这个很好理解，必须是幽灵才能进行转职，是以敏捷和力量为属性特长的职业。他们拥有公认为法师才能拥有的【闪烁】，走动时身法飘忽，让人无从捉摸；但该职业的血短是个致命弱点，防御也低得让人发指，这就对战斗技术要求很高了。曾让死灵王者都吃过大亏的黑色锋锐，正是这个职业。
僵化武夫刚好与刚才那个相反，是只有僵尸才能进行转职的职业。他们两手空空，仅凭借自己的身体就能与人战斗，各种控制类技能——如【过肩摔】、【反锁关节】——层出不穷，而拜这具身体所赐，他们的防御力和血条也相当惊人，能充当队伍的肉盾，是团队里不可或缺的角色。当然了，这个职业的输出能力很弱，单练的话相当耗时间。
而只有骷髅才能转职的骨刃刺客，则有着强大的机变能力。他们通吃刺客、盗贼的技能（甚至有【开锁】这样冷门的技能），玩家可以选择走强攻流还是猥琐流又或者是道具流，更可以混搭，反正不愁技能不够，只恨可选技能不够多。这个职业的武器切换速度非常快，因此也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和鬼魅剑士一样是个很考验操作的职业。不管怎么说，在新地图开荒时，队伍里有一个骨刃刺客总会让人安心许多。
死灵骑士可以召唤坐骑——骷髅马，在马背上的各种属性加成、强大输出以及肉盾属性使得他们是正面冲击BOSS的最佳人选，甚至可以说，团队里有了一个死灵骑士，就可以考虑不要僵化武夫了。当然，死灵骑士受地形限制非常重，骷髅马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在萨拉门罗地宫那儿练级，死灵骑士唯有泪流满面——老子跑不开啊！
尸巫兼具了死灵法师、黑暗法师的特长于一身，既可以制造肉盾（【召唤骷髅】），又可以充当奶妈（【幽暗治疗】），实在是很方便的辅助职业。更重要的是，和生灵阵营中那些娇生惯养的牧师不同，尸巫的魔法伤害也是相当可观的。有了他们，团队的药水消耗会大大减少，野外练级时的续航能力得到相应提高。之前红极一时的“魔王殿”会长胡牌自摸就是这个职业。
靛蓝射手的箭支上有着蓝色火焰，这正是他们名称的由来。强大的附加伤害使得他们更像是魔弓手，但又与魔弓手有所区别——灵魂伤害、尸毒伤害与元素伤害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作为特色职业中仅有的两种远程职业之一，靛蓝射手的卖点自然不只是附加伤害而已，更重要的是敏捷——比起生灵来说更高的敏捷！高敏捷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移动速度和出手速度更快，既能把“放风筝”战术发挥到极致，又能将“三二三”演绎得毫无瑕疵！
以上的，就是“福音”死灵阵营的特色职业。它们虽然强大，但是有个统一的缺点……害怕圣光系魔法，害怕牧师、祭祀、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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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吩咐和处理了一些事情，清沂便回到议事大厅，因为估算时间的话，几位公会会长将在五分钟内到场。
现在的议事大厅里自然是没有人的。清沂端坐在桌子上首的阴影王座中，习惯性地将“黄昏之星”横搁在膝头。在这儿，就连呼吸声都不会听到，安静异常。
啊，之前来过这儿的，就是黑色锋锐和傍水依山了吧。不知道黑色锋锐现在在哪里？混得怎么样？再一次被我拿到排行榜上第一名，一定很不甘心吧？
清沂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太久。在老总管乔恩特的带领下，四位会长昂首挺胸地走进来。他们能保持人型，显然是都已二转，清沂能看出他们的职业只是因为对方身上的装备。其中一个约莫是靛蓝射手的家伙道：“你好，六月阳光。”
“你好。请坐。”
见六月阳光连起身握手的意思都没有，几位会长都是愣了一下。靛蓝射手反应倒还算快的，呵呵一笑，便也坐下。其他会长没有出声，大概是在来的时候或是来之前就已经达成私底下的协议，推举这个靛蓝射手作为带头人。傍水依山作为会长之一，也跟着进来、坐下，但他满脸都是失落。
一个像僵化武夫的家伙坐下后，哼了一声：“本来叫我们全部过来就够失礼了，现在还那么大牌，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靛蓝星痕’的会长，致命毒刺。”靛蓝射手大声道。他的神态很平静，不像是会忽然放大音量的人，大概是为了转移清沂注意力、遮盖后面那位会长的牢骚吧。而清沂在心里冷笑道：你是为了谈判不破裂才这样做的？如果可以喊，你不需要等那家伙把话说完就可以喊停吧，为什么要让我几乎听完时才喊停？你希望他可以吸引我的敌意？看来你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至少相互信任什么的是肯定做不到了。
“‘幕后黑手’的超级汉堡王。”僵化武夫瘫在扶手椅上，语气要死不死，相当惫懒。
“我是‘血月华尔兹’的不明不白（懒得想名字，您两位辛苦了……亡者?血月和亡者?不明不白）。”骨刃刺客道。
傍水依山道：“我是傍水依山。”说完了，就继续游魂状态。清沂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但也不好问什么。
谈判开始。
致命毒刺清清嗓子，道：“六月阳光，能否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合作关系呢？”
“不能。”清沂斩钉截铁地道：“正确的合作时间，应该是昨晚奥斯吉利亚陷落后、生灵玩家的反扑阶段。你们的协力，其实是建立在已夺取城市的胜利之上的，所以请不要试图染指城市的所有权。”
那个超级汉堡王一听这句话就横眉竖眼，一拍桌子便要站起来，这时清沂又慢悠悠地道：“但是，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力，那就不可能守住城市。所以城市里的物资可以均分，我没有意见。嗯？超级汉堡王会长，你有什么意见吗？”
对方面色尴尬地挥挥手掌：“这儿有蚊子，嘿嘿。我没意见，你继续说你的。”
蚊子你妹。清沂瞥了一眼穹顶上悬挂的几只死相蜘蛛，耸耸肩：“那么，想必各位也很关心城市所有权的问题吧？在各位独自尝试的时候，傍水依山会长与我合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终于打下奥斯吉利亚，因此这座城市相当于是我和他均分使用权。但是一个城市怎么能有两个城主呢？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是他花钱从我手上买走城市，二则刚好相反，我付钱，这座城市归我。”
听了这话，大家便扭头看傍水依山。傍水依山很迷茫地抬起头，道：“是这样的。”
是你系统啊！你刚才真的有听吗？！清沂在心里暗骂。
“那么，这个价格该怎么算？”致命毒刺又问。看得出来，这是个挺小心的人。
“大家都是会长，应该也在这方面做过功课。按‘末日交锋’之前的标准，这座城市价值一百万金币以上，打个对折的话也就是五十万金币，怎么说也要六万美元，因为游戏币贬值，现在只需差不多五万美元就可以了。我个人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我没钱。”傍水依山道。
“嗯，我知道。所以由我买下来比较好。”清沂点点头，对一旁站着的老总管道：“乔恩特，劳烦你去仓库提取五十万金币。”
“等等！”除了傍水依山外，几位会长一齐喊（超级汉堡王喊得慢了一拍），对视一眼。致命毒刺问：“能不能让我们商量一下？”
“不行，这座城市没有你们的份。只要傍水依山会长同意这个价格，我马上就可以付钱。”清沂冷冷地道。
一直不吭声的不明不白忽然道：“大家手头上有多少钱？我有十万金币。”
清沂用权杖敲敲桌子：“这个购买权在于傍水依山，你们合资做什么？”
“并没有规定我们不准借钱给他，对吧。其实在来之前，我们也考虑过会有这样的提案，因此也商量过一个办法。”致命毒刺笑道。“傍水依山，假使我们合力资助你，你能配合我们打下新城市吗？我们一共有三个人，你只要帮我们打下三座城市，那就算是完成合约，不需要你再还钱了。”
清沂道：“呵呵，不错啊，用一笔钱换别人一个不得不完成的承诺。”
没有理会这货的冷言冷语，致命毒刺继续道：“实话说，我们希望你拿下这座城市。你好好考虑一下。”
傍水依山看了一眼清沂，发现清沂给他使了个眼色，便道：“好吧，我买了。”
“哼，好吧。”清沂略带仇视地扫了一眼几位会长，心想我靠太好了几个冤大头出现了五十万金币到手了我终于不用去乞讨了哇哈哈哈哈。“既然如此，今天之内就交易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接下来我们谈点儿什么？”
“我听见你在笑的？宿主？……我有没有听错？”薛多纳闷道）
“物资。”致命毒刺拿出一张清单，显然是有备而来。“这里的物资包括一些书籍、文件，这些东西我们并不需要。因此，你将书籍、文件拿走，剩下的由我们分配。”
“喂喂喂，这公平吗？”清沂眼神渐冷。他的嘴角咧起，忽然有些像法兰吉了。“虽然我有图书馆，但那些书就一定对我有用了？别开玩笑啊，我打下一座城市，到头来只收获了一堆书本，你们觉得这合适吗？这样吧，大家均分有共同需求的物资，但是我拿了你们不需要的物资之后，可以从自己的那一份里划出10%作为代价。注意，这里的10%是指共同需求里的10%，换算一下，我得到的是10%，而你们各得22.5%。”
略一考虑一下，致命毒刺就道：“好。这个条件还算公道。”
“切，什么破条件。”超级汉堡王咕哝道。被致命毒刺使眼色后，他才不情不愿地道：“好好好，我也没意见。”
“我也是。”不明不白道。看来他是个不多话的角色，这样的人能做会长，真有些稀奇。
清沂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进展非常好，下一条是什么？”
“我们要求，在你的领土内的商业活动中，你必须对我们有一定的优惠。”
清沂笑道：“可以啊。先生们，这非常合理。比如呢？”
在网游里听见“先生们”这个称呼，大家都一阵失神，似乎来到了商业谈判现场一般。致命毒刺定定神，继续道：“我们注意到那个交通工具了，是叫‘费马飞艇’对吧？搭乘一次的定价是两金币，对吧？我想，作为盟友的各大公会都应该得到优惠，比如说‘靛蓝星痕’的会员搭乘，则只花费一金币就可以了。其他公会亦然。这只是个例子，其他的优惠最好也能参考这个而作适当修改。”
“如果在具体金额上再细致讨论一下，是可以的。我也需要收回成本，不能让利太多。”清沂很果断地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但是，凭什么让我为各位提供优惠呢？”
“你缺人手，我们不缺。”致命毒刺说话也是一针见血。“在与生灵玩家的对抗中，不能只有你自己以及你的NPC属下。因为对死灵阵营的保护政策只针对玩家，不针对NPC。换句话说，如果你非要一个人逞英雄，去和所有生灵玩家为敌，那么对方可以不攻击你，只攻击你的NPC属下，最终打得你成为孤家寡人。你也正是担忧这一点，所以才在攻打奥斯吉利亚时抢先毁坏魔法传送阵，杜绝玩家回来欺压你的可能。可是和我们结盟之后，你不需要再担心生灵玩家，因为我们各大公会都会替你分担压力，你只需要发展军力，去攻打系统城市就好。”
“那么说，打下来的城市也是交给你们分配咯？”清沂似笑非笑。
“虽然我们需要城市，但我们可以签订系统合同，保证用公道的价格买下来。我们买下的是城市的使用权，而不是城市的所有权，这点你可以放心。当然，你也只是名义上的死灵王者，所以我们不会受你太多节制，这些新城市由我们自行管理。”
其余会长都点点头，傍水依山继续失魂落魄。
“也好，这样也算是互惠互利。”清沂没有意见。
致命毒刺身子前倾：“另外，要求你告诉我们，为什么能打下奥斯吉利亚！是那柄魔导炮吗？还是‘血爪’？你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忍不住要问了吧？清沂在心底暗笑，但还要装作淡然地拿出“天灾旗帜”，将属性展示给他们看：“就是因为这个。”
众会长倒抽一口冷气，傍水依山很配合地在旁边呼了一声。清沂心想，你笑一下能死啊？
“难怪，要是我们拥有这东西，也能打下奥斯吉利亚了……这个东西绝对是死灵阵营的命根子啊。能将当前地形改为死灵乐园，那么在阳光底下呢？也可以吗？”看完属性之后，致命毒刺眼神都不一样了，亮得冒蓝光。
“我没试过，我不知道。”清沂心里暗想：没错，就这样轻敌吧，就这样相信“天灾旗帜”的功效吧……当你们碰上像史迪奇那样的硬点子时，你们就会明白失败的滋味。
“这东西多少钱？我买了。”不明不白道。嗯，这是在会议中他说的第三句话。
清沂把“天灾旗帜”收起来，众会长一直死死盯着，眼神都快跟进清沂储物囊里了。“每根‘天灾旗帜’需要五百具新鲜尸体，注意，是新鲜的尸体，不是已经腐烂的，以现有的条件根本没办法再生产。目前我手上只有三根，所以它是非卖品。”
众会长失落之际，清沂又慢悠悠地道：“但是……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拿出两根‘天灾旗帜’，交给各位使用。条件就是，当我需要各位配合的时候，各位千万不要找借口推搪，又或者是出工不出力。”
“配合作战吗？没问题，只要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就行。”托清沂大喘气的福，致命毒刺的心脏又一次经受考验。
“很好，我决定在奥斯吉利亚建立一个临时指挥部。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大家来签订系统合同吧。”清沂招呼道。
几人又花了一个钟头，才把合同细节完全敲定下来，然后申请系统作证。一旦有人违约，可以用这张电子合同作为证据，对那人进行起诉。谈妥之后，会长们与清沂加了好友（方便联系），便陆续离开议事大厅，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挺满意的。
清沂自言自语道：“和玩家扯皮就是这么麻烦。不，就算和NPC扯皮也很麻烦，还是自己分配东西来得畅快。”
他忽然心里一动，起身也跟上去：“傍水依山！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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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群里又有书友受伤或疾病，因此加更一章，以示慰问……话说有这样的慰问吗！）
收到稿酬，非常开心，居然有一千一百多，嘿嘿嘿）
表示可能为了稿酬而努力更新？~）
第九十三章 颤抖
“等待之城”，大街。
“你到底怎么了？一整天都没精打采的。”追上傍水依山之后，清沂问。
对方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都不自在了，才道：“六月阳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清沂随口道：“好啊。和什么有关的？”
“动漫。”
清沂笑道：“啊……这个我不大擅长。”
傍水依山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一部日本漫画叫做《生存游戏》。假设你以一个高中生的身份出现，你即将和已经共度三年的同学去毕业旅游。可是所谓的‘毕业旅游’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这是由政府组织的一场生存游戏：全班同学都处在同一个荒岛上，每个人都能拿到一把武器，并且可以不被法律苛责地击杀别人；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是胜利者，也只有他能得到自由。如果某人不经过这种程序就离开该岛屿，会被军队射杀，又或者被引爆脖颈上的炸药项圈……你在这种游戏中，会怎么做？”
“当然是杀光所有人啊。显而易见的吧，既然无法逃脱，那就勇敢地面对——”
“你果然选了这个选项。”傍水依山意味深长地说出这句话后，停顿几秒，开始切入正题：“我看过论坛了。你杀了一个孕妇……还对她做了那么不人道的事情。”
清沂哈了一声，皱眉笑了，仿似听见世界上最天真最弱智的话：“那又怎么样？你可以当她是一段数据，只不过被我按了‘删除’键而已。如果这样想的话，你的难受就是一件多余的事，一件可笑的事。”
“问题不是我怎么想，而是你怎么想！你绝对是把孕妇当成是真人了！也就是说，你是以一个真人为目标，实施残酷无情的犯罪！”
清沂摇摇头：“不，说到底，她只是一个NPC，你难道没杀过NPC？我只是做了一个玩家该做的事情，请你不要先入为主地指责我侵犯人权。”
“不……”傍水依山也摇摇头：“虽然那段视频只拍到你的背面，我没有确切证据去证明你的杀意……但我感受得到，不，任何一个观看视频的人都能肯定能感受到：这不是玩家对NPC的冷酷，而是死灵王者对生灵的冷酷。”
清沂默不作声。
傍水依山又道：“对于我的指责，你就不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吗？”这时他的眼里还是有着希冀的。
“你以为我要和你交代什么？像个漫画主角那样、充满孩子气地说‘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吗？傍水依山，我们别讨论这件事了，不如来谈一下奥斯吉利亚？”
“好，好的。诚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未成年人，我说话也总是孩子气。如果这种罪恶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屡见不鲜的话，那我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长大。游戏只不过是一个用来娱乐自己的工具，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就会很快乐，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再与你合作了，六月阳光，再见。”
傍水依山说完，便转身离开。他眼里再没有一丝希冀。
“喂！”清沂问道：“你说的那部漫画是有主角的吧，那主角选择了什么？”
“主角选择和同伴一起努力，反抗政府的迫害，最终逃到一个自由的国度。”傍水依山头也不回，消失在街角。
清沂仍站着不动，很久很久。他的神色很古怪，像是落寞，又像是怅然。风呜呜地吹过，想卷起他的披风，但却不料披风沉重之至，只能微动一下便无计可施了。
“原来还有这个选项啊……嗯，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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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线。
今天格林太太再次发动了【一起吃饭】这个技能，清沂便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平日里觉得很好吃的东西，今天却让清沂提不起胃口，哪怕是腌小黄瓜。
格林太太诧异地问：“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
“没有啊！”清沂笑道，然后赶紧又扒了几口菜，用力咀嚼：“您看，很好吃！”
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不开心。”
“嗯？”
“我做了一件事，然后一个人就离开了我。”
“那个人？是你的新朋友吗？”
“应该说是普通朋友，可能，更类似于合作伙伴吧。反正也不能说是多重要的人。”清沂摇摇头。
“也许对方并不是这样想呢。”格林太太想了想，又问：“那么，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吗？”
“我不觉得是错的。就当时来说，只有那么一个选项，因此我做出了决定。但是，我不觉得是错误的事情，在别人眼里是否是正确的呢？也许还有另一个选项，可以让所有人都赞同？”清沂有些失神：“我很纠结。我不知该怎么办。”
“你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吗？”
“嗯，不需要。”
格林太太笑了：“既然不需要肯定，那么，你又怎么会害怕别人否定呢？由此可见，你还是需要朋友的。”
清沂苦笑道：“也许吧。应该说，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已经得到的东西，就不希望失去，无论是队友……还是这个合作伙伴。可是不知为什么，大家都离我而去。一想到这里，就有些……难受。”
“张，有可能是你做错了，也有可能，是他们无法理解你。所谓朋友，就是能互相理解、互相体谅的人。就算你做错了，也能留在你身边、帮助你改正错误，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格林太太将一碟小黄瓜推给清沂：“总有些时候，朋友会与你分道扬镳，那是因为坚持的东西不再一样，也没有共同语言。这其实很常见。如果你想找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离开你的朋友，那并不容易。”
“是叫我顺其自然吗？”清沂再次苦笑：“那么，纠结着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吗？我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格林太太眨眨眼：“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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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线上。
清沂还没走出几步，就感觉胸口一阵冰凉，胸部以下没了知觉。
嗯？
身体断掉了？
是被什么东西斩断了？
清沂一激灵，才发现那是错觉，自己仍好好的站在原地呢。但是自己被斩断的感觉是那么真实，逼得自己寒毛竖立、冷汗狂流。不，就算是错觉，也是气势带来的错觉。这种气势，只可能属于大神。
“这气势……真该死，宿主你是招灾惹祸的体质吗？！”薛多咒骂道）
“你就是六月阳光吗？刚上线？”一个人来到面前。之所以用“来”这个字眼而不是用“走”，是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落地。
对方踩着一把飞剑。
终于明白，为什么刀兵无忌也要屈服了……清沂无奈地想道，忍着身体的颤抖，开口：“是你，御清锋。”
“没错。”对方跳下飞剑，伸了一下懒腰，神态从容而随性：“和丰都相比，这里的空气质量也相当不好啊……”
这正是“华夏”天位榜上第一名，天刑剑仙御清锋。虽然传闻中御清锋拥有六把飞剑，但清沂只看见刚才被他踩在脚下的一把，其余的应该是收起来了。不过光这一把就够了，清沂百分之百肯定，这把剑足够将他和他的灵魂力场一并切开。
御清锋的衣袖飞舞卷扬，宛如下凡而来的天神。他的面容很普通，但是却有种普通人没有的气质。这气质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无双，时刻给人以强大威慑。他只是往地上一站，便以他为中心吹起大风，尘氛为之一荡！这人绝对是个强者——就算前方有层层险阻，也不会后退；就算四面都是危机，他也不会逃避；就算被人嘲笑被人辱骂被人瞧不起，他也会坚持心里的信念！
大丈夫当如是尔！
清沂摇摇脑袋，毕竟怎么看御清锋都是敌非友，这当口还是别老想着称赞人家为好。他迟疑了一下，问：“大神，是来找我的吗？”
“是啊。来看看你有没有救。”御清锋说话也不含糊，直视清沂双眼，似乎一眼就把清沂看得个通透。清沂被这一注视，差点儿没往后跳再开【黑刃回旋】和【白骨领域】。“你的视频我也看过了，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视频？……
“今早八卦教主发布的消息，可您今天下午就来了吗？‘末日交锋’之后，国家壁垒的效果减弱了？”清沂不由自主地道。和之前见到白夜流光时一个样，他又忍不住使用尊称了。
“虽说也有‘末日交锋’的原因，但纵起剑光能一日千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喂，你不要扯开话题，你在视频里算怎么回事？居然虐杀一个孕妇？”
“呵呵，就算是您，不也曾扫荡过‘富士’吗？既然当时的您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去屠杀日本人，那么就没资格指责我屠杀生灵NPC。从死灵王者的角度而言，我不可能放过那个孕妇。”
“咝……”御清锋吸了一口气，蹙起眉头，好似有些为难：“该怎么说呢？你这么做，就不怕死吗？”
“现在还不是我死的时候。”清沂淡淡道：“起码得等到60级再死吧。”
“60级？你将假想敌设置为大神？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咧，还是‘无知者无畏’好咧？”御清锋顿了顿，转了话题：“你知道，目前的死灵玩家保护规则有哪些吗？”
“‘哪些’？不就一条而已吗？愿闻其详。”
“其实也就两条。第一条，高过你十级的玩家不能对你主动攻击；第二条，在你没有排上‘福音’总天位榜前十之前，天位榜上的玩家不能对你主动攻击——即便他们只高你九级。”
“原来如此……既然您不能对我动手，那来这儿做什么？恐吓我吗？”
清沂话刚说完，一抹剑光已从脸颊边飞过，他整个人都被打成战斗状态，化身白骨暴君。显而易见的，血条已经去了一截。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御清锋可以对我主动攻击！！！！清沂颤抖着，陷入深深恐慌中，脑内思绪一片混乱。
御清锋眼神坚决如铁：“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两条规则对我毫不适用。”
第九十四章 罪与罚
御清锋，“华夏”第一人，身居全球天位榜第一名，是当之无愧的大神级人物。
他身为天刑剑仙，位列天庭仙班，能代天行刑。他的佩剑里虽无神器，但六把都是灵魂装备，具有强大的魔法攻击力和物理攻击力，一旦使出则能将人凌虐至死。他是全《乾坤》公认微操作最好的大神，据说在一对一PK中已经是无人能敌。
他的性格执拗，为人讲义气，是个急性子；行事也无所谓高调低调，总是随心所欲，被好友称为“做事情从不经过大脑”。虽然在“华夏”被当做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来对待，但在其他各个服务器里则是臭名昭著的瘟神，被各服务器玩家恨之入骨（以“富士”为甚）。据说他和“哥特”雷霆游侠、白夜流光是好友，只不过其真假还未被确认。而神机军师、梦断关河才是他真正的挚友，这一对搭档也是《乾坤》中的最强搭档。
在“末日交锋”之中，御清锋死守昆仑山上，坚持了四个小时后牺牲，时值74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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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此时遇到游戏生涯中最大的危机——“华夏”天位榜第一人就用剑指着自己，双方还有着近三十级的等级差距。死亡，迫在眉睫。
为什么御清锋可以对我出手？
失策了，应该第一时间就拉开距离，然后逃跑！
不不不……逃跑是没用的，在御清锋的飞剑面前，我没有一丝逃跑的机会。
对，就算让法兰吉来保护我，也是一下子秒杀。如果只有自己被杀死，而其他属下却安然无恙的话，那么这个结局倒也不算最差。一级的经验而已，一级的经验而已。要冷静。
在这种时候，更要冷静下来。
对方……并没有百分百要杀我的意思。如果要动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尽管如此，我死亡的几率还是很大。但现在我没有说话的资本和权利。
我要知道，为什么御清锋可以对我出手。要冷静。只要找到这个原因，死亡几率会减少。联想一下，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原因。
大神。
“福音”。
“哥特”。
“华夏”。
御清锋。
白夜流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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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白骨海洋。
“那就来吧！顺便说一句，我喜欢你这种毫不废话的性格，哈哈！”白夜流光随意挥洒出一剑，那剑光登时暴涨，将五米外的骑士斩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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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再次将视线对上御清锋的眼，镇定地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存在着第三条隐藏规则啊……任何生灵玩家，都可以攻击其他服务器的死灵玩家，对吗？”
御清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反应很快嘛。的确是这样，没错。虽然我不能杀刀兵无忌，但我可以杀了你。”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后，清沂的心如坠冰窟。只要御清锋动手，自己和属下们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整个黄昏帝国都只能分崩离析。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虽然在生灵和死灵这两个阵营争斗中，系统对你们死灵玩家有规则偏斜，但它也没有忽视原有各阵营的冲突——就比如说‘华夏’和‘富士’。各服务器之间的战斗向来连绵不绝，在‘末日交锋’之后更是增添了一个有趣的新内容：用第三条隐藏规则，鼓励玩家们攻击敌对服务器的死灵玩家。”
“我可不觉得这个新内容有趣。”清沂声音苦涩地道。到现在，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他不想加速自己的死亡，虽然死亡总会到来，不是这一秒，就是下一秒。
“不有趣吗？为什么系统会鼓励我动手杀‘福音’的死灵玩家？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杀死‘福音’的死灵玩家，会削弱‘福音’的国力。也就是说，你们……”对着“等待之城”，御清锋随意一挥袖子，表明他的话中囊括了整个死灵势力：“你们是重要的国家资源。因此，要想自己服务器的实力不受损害，大神级玩家就必须去保护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玩家……可这不是很奇怪吗？明明生灵阵营和死灵阵营都打得不可开交了，凭什么让站在生灵这边的大神们去保护死灵玩家咧？”
清沂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些奇怪。系统制订规则时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为了造出某种倾向或导引的。既然出现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那它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谜，或许和第四部资料片有关。当然，目前线索太少，我也不好断言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死灵生物有它存在的必要。在将来的日子里，各个服务器的大神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并开始对自己服务器里的死灵王者进行保护措施——因为死灵王者才是死灵阵营的代言人，保护好死灵王者，才是制胜的关键。”
御清锋用深沉的眼神注视清沂：“但是，唯独你不同，六月阳光。”
“我？”清沂问道。
“你虐杀了一个孕妇NPC，这只是一个诱因，而更大的因素则是名声。在诸多死灵王者中，你是第一个二转的，也是第一个占领城市的……你甚至还开启了第三部资料片！你越受到关注，你的敌人就越多。当你的虐杀视频一经流出，不仅在欧美，就连我们中国也有不少人谴责你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你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福音’大神会保护你吗？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你面前，没有任何人阻拦？”
清沂懵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五个死灵王者中，唯独自己是不会被大神保护的……如果其他服务器的大神想赚取一下经验值……那就算今天没有被杀，以后也总会被灭亡！
如果清沂仍保持人型，他此时一定是脸色苍白、虚汗不止。
目测年龄才三十岁不到的御清锋，竟然能语重心长地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可是……我没错！”
清沂面上露出一种决然，那是被古人称为“死志”的东西。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
御清锋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和称谓的变化：“是。你错在手段残忍。你每攻破一个小镇或城市，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屠城。不只是虐杀孕妇事件，你屠戮NPC的视频也在论坛上流传开来了。你的心理已经扭曲、变态了。”
“哈哈，哈哈哈……扭曲？变态？”
毫无笑意地笑了一通之后，清沂极端冷静地说下去。
“每个人都会有嗜血的**。在和某人冲突时，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总会在脑海里幻想着怎样利用手边的东西殴打对方吧？甚至还会进一步幻想，当对方反抗时，自己该怎样应对，然后让对方受到终生难忘的教训？虽然大家都不敢说出来，但是肯定会有这样扭曲、变态的想法吧？”
“‘屠城’这个词，我记得不是由死灵生物发明的吧？在更加久远的时候，在人类的战争中就曾出现过屠城了。就算在各种游戏里不也一样吗？当你在《魔兽争霸3》或者《星际争霸》里将敌方控制单位全部灭掉时，怎么没觉得血腥？当你在《英雄无敌》里挥兵直下，杀死敌方的英雄和小兵时，怎么不人道一点儿、放过他们算了？当你打《反恐精英》时，为什么还沉浸在将敌人爆头的快感和乐趣中呢？相比起来，我虐杀一个孕妇也不算什么吧，你们就这么大反应？一个个跳出来当卫道士？哦，我知道了，你们的杀戮是英雄的杀戮，而我的杀戮就是变态的杀戮。很好，非常好。”
“我爸爸告诉过我，对敌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容忍，一旦成为敌人，就必须动用全部力量，将其斩草除根，不准留下一丝后患。这就是老不死的没有教授我的、属于王者的‘恶’吧？他虽然没来得及教我，但是，这种‘恶’早在十几年前便流淌在我身体里……不，应该说我一出生便继承了这种‘恶’。这就是你们认为的‘错误’。但这不是我的错，这只能说是一种……”
“天赋。”御清锋眼神复杂，喃喃道）
清沂咧起嘴角，露出了一种可称为狰狞的笑容，咆哮道：“我认为，我最大的错，就是错在‘我是死灵生物’这一点！这就是一切事端的根源！如果我不是死灵王者，那我便不需要统一白骨海洋，我也不需要去扩张，我更不需要和生灵玩家起冲突！可偏偏，我就是一个死灵生物！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少数派，是应该被净化、应该被惩戒、应该被驱逐的动乱分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吧？因此，我注定是世界的敌人！”
“但是我愿意吗？我不愿意！当我在‘末日交锋’后发现自己成了一个骷髅，我差点就崩溃了！一直以来都拼命练级，企图追上大神的脚步，但一夜之间……只是一夜之间！这***都成了泡影！我还要成为一个被人鄙夷、被人敌视的对象，这叫我怎么能接受！死灵王者死灵王者……这名头叫得再好听也没用，不被你们承认的话，我就是个渣！”
“但我撑了下来。即使面对种种困难，我都没有放弃，因为我不是个服输的人。好，我撑下来了，我也想练级，我也想做任务，尽管这些做起来比别人都要困难，但我还是要去做。我既然是死灵王者，就必须向生灵阵营发起挑战，然后就有了所谓的虐杀事件，又或者什么屠城事件。如果我料想得不错的话，现在一定有很多人骂我是人渣或者是杀人狂，但是……当他们站在我的位置上时，你能保证他们干得不会更疯狂吗？！这些看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吃人者！我现在就清楚想起鲁迅那句话：‘我翻开历史一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御清锋，你杀了多少‘富士’玩家，你还记得清楚吗？好，你是一个民族英雄，而我只能是臭名昭著，可是我杀的玩家根本没你多！为什么我和你之间有这么大的差别？为什么你还要跑来故作怜悯地对我说‘看来你还有救’？啊啊，我不需要你的救赎，就算我的出现是一个错误，就算我走的道路也是错误，但我不承认我有错！一座城市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整个奥尔奎拉，最后就是整片‘福音’大陆！”
御清锋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死吗？说真的，我是看在你是中国人的份上，才没打算动手干掉你。”
“就杀我一次啊，御清锋。现在，你有足够的理由杀我了吧。你这个民族英雄，也好向你的粉丝交待吧。”
平静地说罢，清沂也不去看对方脸色，只是仰天大笑，声音尖锐高亢，仿佛疯癫：“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百载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锵啷！
白骨暴君的头颅坠地，嘴巴一开一合，仍像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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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城”，游魂广场，小墓场。
扑哧。
清沂推开身上压着的泥土，眼神略带阴鸷。他看向天际，只见一道剑光飞纵离开，有若流星，倏忽间便消失在天宇尽头。
“即使我这样逼迫你了，也只杀我一次吗？……”
半身沾满泥土的暴君忽然哈哈大笑：“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是为雄中雄！洗去世间庸碌众，唯留狂人驾飞龙！一剑胸中气舒展，任他春秋烂笔锋！杀啊，杀啊，杀！哈哈哈哈！敌人们，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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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很喜欢写小说，也很喜欢看小说——这不废话呢吗）
看什么小说是书友的自由，大家不喜欢《亡者征途》了，随时可以退收藏，我只负责写下去而已，不负责您的心境愉悦）
话说现在《亡者》的争议那么大了吗？怎么群里那帮低幼儿都没向我投诉？）
另，努力更新，争取每天两更，我的人生可不能浪费了啊）
第九十五章：上班?穿越
清晨。
一夜无梦。
清沂动作爽利地起身，拉开窗帘，深呼吸一口气。阳光洒进房间里，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也照得他神采奕奕。
这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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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骑自行车来到公司，和诸位同事打个招呼，便坐好。
“嘿，张，你玩《乾坤》的吧？”哈利问道，朝清沂挤挤眼睛，好像他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
清沂顺口道：“玩啊！”
“我靠，那你肯定知道那个叫六月阳光的家伙！***，那真是个变态！”哈利一下就来精神了，随手扯了一张椅子过来，就隔着桌子坐清沂对面，嗓门加大：“虽然是个变态，但是很强！非一般的强！”
“哈利！别在女士面前说脏话好吗？！”清沂身后的露西不满了，扬起眉头。她的玳瑁眼镜既老式又带几分喜感，让她看起来很像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职工。
黑人做了个鬼脸：“好好好，我不说。我怀疑啊，那家伙在生活中是一个很阴沉的人，说不定还是个杀人狂！”后半句又是说给清沂听了。
“也许呢。”清沂笑道。
“如果他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好了，我得让他签个名，没错，还要用紫红色的墨水来签！”哈利自说自话地陷入幻想中：“‘紫名者’，多帅气的称号啊……”
清沂耸耸肩，他忽然有些迷茫。
露西的标签，是“老相”、“老处女”、“书卷气”和“老好人”；
哈利，标签是“黑人”、“热情”、“年青”、“喜欢游戏”、“风趣”与“活力”；
爱德华则拥有“时尚”、“帅气”、“笑面虎”这三个标签；
陶德的标签，是“俄裔”、“高大威猛”、“仇视华人”、“富攻击性”和“易怒”。
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有时自己为对方打标签，有时对方为自己打标签，这总是免不了的。但标签真的能概括某个人的一切吗？不，只能说是“已知”的一切。在现实世界里，自己名叫张清沂，标签应该是“聪明”、“友好”和“软中带硬”的上班族？又或者是“腼腆”、“内向”和“善良”的租客？
那么，自己的另外一面呢？……“经验丰富”、“团队精神”以及“甘于吃亏”的队长？还是“残忍”、“冷漠”、“毫无感情”的白骨暴君？现实中接触到的同事、朋友，恐怕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面吧？就像是在地球上观看月亮，但永远都只能看到月球固定的那一面，无法接触它背后的黑暗与冰冷。
人的另外一面？那是禁地。
清沂端详起自己的手。他将手平摊，让掌纹和指纹舒展开来。这只手很正常，既不是森森白骨，也没有沾染血迹。但他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有些害怕自己，以至于开始害怕自己的肢体。不，没什么好害怕的，我还是我；无论是现实中的我，还是游戏中的我，都是我本人。清沂这样告诉自己，反复捏、放着拳头。
“张？张！”
清沂一激灵，看向哈利：“嗯？什么事？”
“叫你几遍了，你都没有反应。你怎么了？你的眼神很可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哈利有些紧张，密切注视着清沂。
“没什么，在想那个六月阳光的身份。”清沂叹了口气：“可惜视频里只是背面而已。而且他根本没保持人型，那我们也看不到相貌啊。”
“是啊……”
正这时，那个俄裔青年、陶德正大大咧咧地走进门来，虽然这个钟点已经算是迟到。他很不客气地瞪了清沂一眼，坐得离清沂远远的，似乎怕惹上传染性麻疹。同事们对此都见怪不怪了，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清沂对此也不做理会，开始看上个月的订单汇总。与再上一个月的汇总相比较，可以看出订单量剧减。有些顾客根本就不再打小蜜蜂速递的电话，或者是偶尔才打一下，如果他们没有成家立业的话，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回顾之前，小蜜蜂速递占了68%的快餐店资源（与之签订协议），在前段时间已缩水了9%，但在上个月更是缩水了2%，也就说只占全部市场的56%了。清沂总结了三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快餐店新旧交替，旧快餐店的协议终止；第二个原因，是日渐势大的中国餐馆只肯和一间华人开办的外卖公司签订协议；第三个原因则是自身管理的问题，在一年协议期满后，好几间餐馆中止协议。联系起从订单汇总处看出的端倪，清沂的直觉告诉他，在外卖人员的服务中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引致顾客投诉并取消订单，而餐馆也对此表示不满。
因此，他先把改进的重点放在对小蜜蜂速递的自身管理上，毕竟这是当下就能着手办理的事情。只不过，这点也相当不容易。
头疼啊！清沂有些郁闷。一上任就得放火，果然天上是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的……史密斯先生容许我不经常上班，但要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是会被炒鱿鱼的吧！可恶，不能对不起我的工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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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高峰期一过，哈利就拉着清沂，非要一起吃午饭不可。与之同行的都是一些喜欢《乾坤》的家伙，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即将在出现的话题是什么了。
下楼后，清沂正走向自己的自行车呢，哈利不让，开了自己的电动摩托车过来，让清沂坐后座：“要等你骑过去，我们都买单走人了！快上车，别像个老太婆一样磨磨蹭蹭的！”
几人呼呼哈哈地飞驰离开。夏末秋初的风总让人那么惬意，带来凉爽与清新，带去疲惫和烦闷。享受着迎面而来的风，清沂有种伸开双臂的冲动，当然他没有这么做，不然会显得很傻。一想到这儿他又不由自主地笑了。
“笑什么呢，张？”哈利听见笑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清沂。
“我在想，现实里的规矩真是多，难怪大家喜欢虚拟世界。”清沂道。
“那当然，否则《乾坤》也不会这么多人玩了！”
一行人上了波士顿大学桥，跨过查尔斯河。嗯？难道要去波士顿吃饭，不留在剑桥城吗？清沂看着右方那安静流淌的河水，想道。
波士顿作为美国最古老的城市，保留了许多殖民时代的建筑——新英格兰的教堂或维多利亚式的民宅。波士顿市政府将这个建筑群当做市中心，然后向外扩建，使得新旧建筑和谐而统一。如果说剑桥城是一颗小小的珍珠，那么波士顿就是一块世界级的蓝宝石；两者各有各的特点，摆在一起反而更能彰显对方气质。
转进市中心，风景又是一阵变换，仿佛走进了1630年。在那时，来自英国的清教徒们建立了波士顿，开始了殖民地的此后还发生了倾茶事件、美国革命、波士顿围城战等几个值得留在历史上的事件。“这些政治事件已经影响了整个国家的历史，正在塑造来到这个伟大国家的人民的思想，波士顿在其中扮演了领头的角色”——亨利?卡伯特?洛奇曾这样说过，
清沂的思绪正在岁月长河溯游呢，忽然眼前出现一座牌楼……
中国式的牌楼！它高有六七米，宽能容三辆汽车并行，双重飞檐，檐上清一色的碧绿琉璃瓦，檐顶两侧各立两只小兽！清沂瞪大眼睛，将牌楼上的四个大字深深烙印在眼底——“天下为公”！车子从牌楼下穿过，他又赶紧回头，只见牌楼反面写着另外四个大字——“礼义廉耻”！
我了个去，这是坐在电动摩托上穿越了吗？不不不，收回刚才的想法，这绝不是穿越，而是来到了波士顿唐人街！虽然在剑桥城生活了几年，但清沂一次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哇哦，别告诉我你没来过啊，中国男孩！”另一个同事瞥见清沂的吃惊表情，便揶揄道。
“是没来过。”清沂很老实。
哈利将车开到一家饭店楼下：“下车吧！张，你居然没来过唐人街？你这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啊！”
“该拉去批斗一下！”“就是，总统会对你很失望的！”“笨蛋，中国只有总理，没有总统！”“那就改成，呃，御清锋会对你很失望！”同事们七嘴八舌，嬉笑着进去了。
清沂哑然失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看来外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还很不够啊！
这间饭店与别不同，名为“墨香楼”（纪念《大漠荒颜》，我的启蒙书），听起来不像是饭店，反倒像是卖文房四宝的，当然对于外国人来说也没差别就是了。店内装修得富丽堂皇，有红木楼梯扶手、瓷砖地板和八角宫灯；墙纸裱成明黄色带花纹的，放眼过去，不是龙就是凤；一张张八仙桌上搁着几个小瓷瓶，分别装着酱油、醋以及番茄酱；侍应生都是少女（当然也有大妈），头发用簪子别住，身穿旗袍，指甲涂上蔻丹，也算别有风情。这种饭店太他妈有中国风了，有风到绝不可能在中国出现，因为中国最多的饮食场所应该是韩国烤肉或者西式咖啡厅，嗯，日本寿司也多。
清沂进来一看，便心有所动：你系统的，这儿哪里和“墨香”搭上关系了？是哪个没文化的乱起这种名字？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赶紧拉住哈利：“这间店子是中国人开的吧？他们没有和公司签订协议，也没有给我们九折优惠，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吃？”
“吃饭嘛，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这儿的炒面非常棒，你一定要吃上一碟。”哈利熟门熟路地对一个侍应生道：“‘shaojue’，现在还有房间吗？”
对方看了一眼清沂，便礼貌地微笑，抬起玉臂为众人示意一下，走在前方引路。清沂注意到，这里的旗袍都做得有些不伦不类，比如说大腿处的开叉高得快到胸部了吧！你们真的是开饭店的而不是拉皮/条的吗？！
“这种衣服，太性感了！我得问问看哪儿有得卖，买一件回去给老婆穿！”另一个同事用手肘顶顶自己，神色暧昧，满脸都是“你懂的”。
我不懂啊！清沂郁闷，踩上楼梯。他随便扫了一眼楼下，发现基本上都是外国人，大家都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一个男人擦肩而过，轻声道：“六月阳光。”
清沂悚然。
刚才那一句招呼，是地道的中文。
第九十六章：是你？
酒足饭饱。
像模像样地用牙签剔牙，哈利对清沂道：“怎么样？没介绍错吧！”
“不错！”清沂在心里道：什么啊！我去买个方便面自己做都好吃过它吧
“那回去吧？”一个同事建议道。大家纷纷掏钱，清沂顺便道：“你们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坐地铁回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那行。”于是大家离开，独留清沂一人。他气定神闲，把玩着手上的筷子，眼睛直盯着红木门板。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总算来了吗？清沂道：“进来。”
推开门的，是一位侍应生，她笑道：“先生，请这边走。”这句话还是中文。清沂点点头，跟着她穿过整个二楼走廊，绕到一扇水墨山水画屏风，却看见这儿还有一间房间。屏风挡得恰到好处，要是没专人带路，谁也找不到这儿来。
来了！
墨香楼其实是一个华人黑帮组织，说不定是大圈（《邪气凛然》，你懂的）的北美洲分部！自己一踏进门内就被人发现，然后被引进这间房间！房间里面有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他一定是牛/逼得不得了的那种大人物！只要自己进去，那就立马能被收为帮会骨干，又或者是黑帮继承人！不，说不定还会有一份武功心法摆在面前，九阴白骨爪还是九阳神功什么的，但那都没有关系，我会好好珍惜的！面对这扇门，清沂激动地想，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简直比拿奥运奖牌还兴奋。
未知的东西，总让人充满期待。
一旦知道了，期待说不定就破灭得满地都是，捡都捡不过来。
清沂推开门时，他的期待就碎裂一地——里面居然有几个人在打麻将！全是三十岁不到的后生仔，就没一个老头子！电视开着，一个衬衫纽扣解开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换台。这里都是中国人。浓浓烟味充斥在房间里，都快聚集成死气阴云了。
“哦，六月眼光，你来了！”打招呼的那个人却是黑色锋锐，他身穿灰色背心，左耳朵上夹了一根烟，嘴上还叼了一根，然后高叫道：“干你娘！胡了！给钱给钱给钱！”
“干！”另外三个人都骂道，把麻将哗啦啦一推，非常喧闹。
怎么是你，黑色锋锐？！清沂的第一个想法浮现出来后，第二个想法马上跳到脑海中：黑色锋锐你的节操掉一地了！你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完全破灭了啊！第三个想法姗姗来迟：我靠我的九阳神功没了！谁赔我！
黑色锋锐起身，叫那个看电视的小青年过来替补，自己则揽着清沂肩膀，坐到沙发上。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就被如此亲热地对待，清沂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挣不开——对方的身形高大健壮，手臂非常有力。麻将哗啦啦地又开始了，如果吉尼斯世界纪录里有国粹选项的话，麻将说不定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吵闹的国粹”，对于这一点中国人民还是有些自信的。
正胡思乱想着，黑色锋锐就伸出手来：“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啊，我叫李墨。墨香楼的墨。”
“张清沂。清水的清，沂蒙山的沂。”
“不公平啊！你的名字怎么能这么好听，和你一对比，我那混账老爸是通过随便翻字典来起名的吧！”黑色锋锐埋怨道。
清沂也笑笑，看向麻将桌：“你们这是……”
“放工了，和几个哥们一起吃饭，没想到就碰见你了。”黑色锋锐指着自己的眼：“我记人特别厉害，一眼就认出是你，就算你调整过样貌也没用。”
清沂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是吗？直到你走了之后，我才能二转、获得人型，才能用现实样貌代入游戏吧？你怎么会记得我的脸？”
“你的视频啊！八卦教主将你的很多视频都汇总成了一个帖子，你不知道？”黑色锋锐理所当然地反问。
清沂一听也是明白了：“那个啊？知道是知道，不过没点进去看。”
说到这儿，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清沂的沉默，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话题又引向了那个禁忌的地方：“紫名者”、白骨暴君、站在死灵生物顶峰的怪物……黑暗和腐烂淤积在体内，开始散发一阵阵戾气与恶意。莫可名状的悸动从四肢百骸传来，似乎骨骼想要将自己血肉撕裂，好独立出来。
一张血盆大口在眼前闪现，要将自己完全吞噬。
“六月，六月！”黑色锋锐道。
“啊？”清沂心知，肯定又被叫了几次，只是自己没听到罢了。
“还在读书？”
“不，最近刚毕业。当送快递的。”
“要不要来我们这边工作？我们这儿也有一间公司是做食物快递的，那老板是我的老乡，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来唐人街上班，太远。”清沂摆摆手，以示谢绝。
黑色锋锐切了一声：“死宅男。”
“总好过烟鬼。”清沂反唇相讥。
“我就喜欢抽烟，那又不关你事。”
“我宅在家里也不关你事。”
“靠……刚才那顿肯定没吃饱吧？我再叫几个正宗的中国菜过来？你喜欢吃什么菜？”
“不用了，有没有腌小黄瓜？”
“没有，但是有榨菜。”
“……还能再穷酸点吗？”清沂鄙视。
“喂，那些外国佬来吃都吃不到的，只有中国人才吃得到，你小子还嫌三嫌四。”
“那还真是心领了。实话说我对榨菜过敏。”
“……蒙谁呢！”
“没蒙你！家族遗传。”清沂也很是唏嘘。
“真的啊？第一次听说哎……”
“呃，其实是骗你的。”
“……”
两个人又瞎聊一阵子，清沂便起身告辞，他实在是受不了烟味儿了。黑色锋锐也很光棍地没起身送他，就说一句“拜拜”了事。
清沂关上门不到三秒，打麻将的四人齐刷刷停下动作。一人问道：“大哥，怎么样？”
“还用问吗？”黑色锋锐笑了：“和游戏里一样，是个可怕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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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的对话中，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游戏的事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清沂一边思考着类似的杂七杂八的事情，一边走进公司附近的文印店，找人打印一些东西。之后再打了个电话给电信公司，在公司逛一逛，便骑车回家了。
天气真好，一点死气阴云都没有。
打开家门时，电话正响个不停。会是谁呢？清沂关上门，便快步走过去，拿起话筒：“喂，你好？”
“学业结束了吗？”
清沂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是爸爸。
“结束了，但是在上班。”
“上班？什么工作？”
“人事管理。”
“也好。早点回家。”
“嗯。”
“听到了吗？”
“听到了。”
“就这样吧。”喀喇一声，对方挂电话了。
清沂闷闷地吐了口气，来到电脑桌前，开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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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尽是愁云惨雾，地上也只是尸骸盈野。站在奥斯吉利亚的城头，无论往哪儿看，都是一片凄惨景观。清沂这次并没有太多感叹，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指挥、调度。
奥斯吉利亚的使用权已经移交给“恐怖蜡像馆”，傍水依山作为会长，自然而然就成了城主，相当于企业法人一样的存在。不过黄昏帝国与“恐怖蜡像馆”的蜜月期也到此为止，傍水依山并不打算继续和清沂站在同一阵线，和清沂打招呼时也是不咸不淡的。
而事实上，清沂收到的金币总额并不是五十万金币，而是三十九万金币而已——几个死灵公会凑钱之后，发现还是凑不够总额，只好用物资抵债（那些东西放在手里都还没捂热呢），甚至要在未来的日子里持续缴纳税款，直到债务还清为止。清沂本来打算占个股份、来个长期收益什么的，被几位会长严词拒绝，也只好作罢。
“费马飞艇”的标准运费是两金币，会员向NPC展示公会徽章的话，就可以半价搭乘；但是清沂又适时地推出了团队套餐和VIP套餐，一次性搭乘五人的话只需五金币，或者每次使用仅需1金币50银币，这样就方便那些没有加入公会的玩家。另外，还可以像叫计程车那样叫来“费马飞艇”——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还在死气阴云底下，发出灵魂波长，就会有夜幕游隼将消息传回去，而“费马飞艇”则能在第一时间赶来。而费马则计划在各个练级区域建立一个中转站，每个中转站都放置几艘飞艇，那么就可以更快地为玩家提供服务；当然了，这个计费就按路程计，绝不会超过两金币就是了。这个计划很受女性玩家欢迎。
对各公会的优惠虽然落到实处了，但是结果令各大会长都不甚满意，就说刚才那个“费马飞艇”，虽然会员们得到优惠，但大众也得到优惠，显得会员们的优惠并不突出。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会长们之前的计划不过是要造势，想让那些没入会的玩家知道“加入公会就有好多福利”，以此促使玩家们踊跃入会；现在可好，既然不需要入会也能有优惠，那玩家们谁愿意听一个陌生人指挥啊？特别是那些本身就有小团体的、或者在现实中有点钱的，就更不可能加入了。六月阳光脑子有毛病吗？净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尽管如此，会长们似乎也忍下了这口气，不知是不是虐杀视频起到效果了呢？大家商量了一下临时指挥部的筹建事宜，也为彼此分工，好通力合作。不过这么一来，反而是三位会长和清沂走得比较近，傍水依山倒成局外人了。
反观生灵玩家那边，绝对算是严防死守，似乎整个“福音”的玩家都堆在对面一般。在这样的阵容面前，清沂和其他几位会长自然什么也不敢做，只能静待时机，至于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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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妹子在，不多更，更必骗字）
今日起床，看见书评区的评论暴增，我心纵横，啊不对，我心甚慰。另，书友们的评论我都看见鸟，暂时无法回复而已。支持者红票，反对者黑票什么的我会说吗？……到头来还是可耻地呼唤票票了，我没救了）
感谢暮归、洛、傻大叔、千上、教主、SUM等书友一直以来的投票、打赏支持）
第九十七章：上班?新制度
见已是深夜，清沂便下线，按惯例打开电子邮箱，发现有三封新邮件。
“六月君，请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住！总有一天，事实会证明你是对的！”这是来自三途姬、花月林檎的邮件。她还发了个经典的头绑布条的卡通形象，那是日本人有干劲时的做法，恐怕是想鼓励清沂吧。
“虽然你对待女士的手法残忍了一些，但毫无疑问，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要被打败了，你好歹也是我们当中的最弱……也是最强啊。”血族帝君、黯眼的邮件是这样的，字里行间充满着浓浓的感情，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表白信。
“加油。”黄金法老、烈日的消息就他妈两个字，难道埃及那边发邮件是跟发电报一样按字计费的吗？外国人民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啊。
清沂看了邮件之后，一笑置之，顺手点了删除。谢谢了，不过我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啊，特别是在御清锋面前爆发了自己的心底话之后……
打开论坛，看到的则是“华夏”掀起新一波动乱。鬼雄、刀兵无忌带着小弟们冲向生灵玩家的城市，虽然被打得惨败而回，但却成功杀了不少NPC，斩得首级足有三千。这件事一出，御清锋是气得不可开交，驾起剑光天天在丰都附近转悠，搞得和巡警似的。
清沂看到这个消息后，哭笑不得。别的死灵王者最多发邮件来支持一下，你系统的你居然敢扛大刀子直接上了？还要不要命了？这算是对我的声援呢，还是你自己偶尔的心血来潮？……我宁可相信是后者。然后清沂又翻白眼了：斩首三千？白白浪费了三千具新鲜尸体啊！那相当于六根“天灾旗帜”啊败家仔！
不过，这个浪潮已经隐隐地开始高涨了吧？……
生灵与死灵的冲突，是无法凭借一两个人的想法就能阻止的，就算是大神也不能。绳锯木断，水滴石穿，让人既期待又恐惧的战争，终有一天会来到。到时候，战争规模说不定和“末日交锋”差不多吧，这个世界将迎来又一次的生灵涂炭。
导火索……就是我吗？扪心自问着，清沂关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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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骑着自行车来到昨天去过的文印店，取走两小盒物品后，清沂才来到小蜜蜂速递的办公室。眼看众人来齐了，清沂才起身，朗声道：“各位，有件事我要通知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唯独陶德正和另一个人说话，看也不看他一眼。清沂无奈地耸耸肩，朝露西道：“露西，麻烦你帮我找个在线翻译。”
“哦，好。然后呢？”露西认真地搜索出一个在线翻译的网页，仰面问。她的眼镜正好反光，都看不见眼珠子了。
“然后帮我翻译一下刚才那句话，看看俄语是怎么说的，不然有人听不明白。”
办公室内哄堂大笑。陶德有些愠怒地瞪了一眼清沂，吼道：“说吧，我听着呢！”
“好的。首先，我看到了大家工作上的勤奋、认真和细致，我非常高兴，这一点我会和史密斯先生报告的，也许大家可以加薪哦？～”
哈利差点儿没跳起来，他那黑油油的脸上都是兴奋：“万岁！我爱你，张！”其他人也开心得不得了，几个女员工已经交头接耳地讨论起周末逛街的事宜了。
清沂也笑道：“哈利你就免了，我不是同性恋，嘿嘿。”让大家起哄一轮之后，清沂又道：“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我们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电话，虽然已经用系统分成几条线路，但也只是方便大家工作而已，不利于公司对外的形象建设。如果有投诉电话呢？有咨询电话呢？有骚扰电话呢？这些电话在高峰期打进来的话，不仅占用我们的时间，也减少了我们的效率。我想负责接线的同事都饱受其苦了吧？”
巧妙地在话语中掺进“我们”，清沂又道：“因此，我决定安装多一个电话。这个新的电话号码是专门用作投诉和咨询的，由我负责。因此，我的上班时间固定为9：00——17：00，中间和大家一样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大家有意见吗？”
“喂，我——”
陶德正要说话，却被露西兴高采烈地打断了：“太好了，我总要应付那些不懂装懂的小男孩，还有耳背的老爷爷……你不知道那有多麻烦！谢谢你，张！”
清沂点点头，带着笑容看向陶德：“你呢，陶德？”
“我，嗯，觉得这方法还不错。”也不知为啥，陶德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长得还是挺端正的，如果他不是那么咄咄逼人，或许会被导演请去扮演保尔?柯察金。“不过我们临时增设电话，顾客也不知道啊！”
“谢谢你的提醒！”清沂轻轻鼓掌，然后从桌面拿起一个小盒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昨天印制了我们店铺的名片，从今日开始，我们可以在送完外卖的时候，顺便送给顾客一张，并提醒他：这是我们的新名片。然后呢，在各个和我们签订协议的餐馆里摆上一盒名片，这样就起到广告的作用，说不定可以吸引新顾客上门呢！”
“那么，电话呢？要是今日就派发出去，下午有人打来怎么办？”陶德又问。
铃声响起，哈利一听就知道，这是林肯公园的《numb》。清沂作了个暂停的手势，掏出手机，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看不出啊，张原来是个内心狂野的人。我也喜欢林肯公园，真够劲！”哈利笑道）
“喂，你好？到了吗？好的，一直走上二楼就可以了。谢谢。”收起手机，清沂又对众人道：“关于电话的事，我昨天也拜托电信公司了。他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来到楼下，大概十分钟不到就能安装完毕。”
“那，关于投诉的事情呢？假设有人工作不卖力，但顾客也不知道那是谁，该不会让所有人都分摊责任吧？”陶德继续问。
“这也很好办。我拿到花名册后，就为我们设计了胸牌，胸牌上有着各位的姓名，这样可以方便顾客提供建议或意见。”清沂从桌面拿起另一个小盒子，并提高音量：“另外，被顾客称赞其服务态度的人，可以得到奖金，该奖金只发给一个人，每月评选一次！金额，是70美元！”
“喔，真是很棒的主意。”专管财务的爱德华笑道。他走上前来，拿起胸卡与公司名片。“卡片图案都是你设计的吗？”
“如果我连这个都会，我就马上跳槽。”清沂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这是文印店专门设计的。我们先暂时实行这几个新制度，其他不变！如果有谁觉得不大妥当，请立刻找我反映，我会尽快改进的！”
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于是新制度开始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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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信公司的员工离开之后，清沂便端坐在新电话旁边，一脸的毅然决然，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思考剪红线还是蓝线。
然后，高峰期来了。小蜜蜂速递的所有员工开始忙得团团乱转，连办公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充满了汗味儿。在众人中，唯独清沂一动不动，因为他的电话没响过。于是大家出入时总能见到这个似乎无所事事的家伙，不过也没谁去管他。
清沂告诉自己：没关系，投诉会有的，咨询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不过是刚刚才派出名片，所以顾客们要过一阵子才懂得打电话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由毅然决然变成苦大仇深，然后由苦大仇深真正地变成苦逼脸。这时候，中午高峰期已经结束了。同事们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三三两两地出去吃饭，或者还逗留着聊聊天什么的。
爱德华见清沂模样可怜，便拍拍他肩膀，充满理解地道：“算啦，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你。”
清沂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来维护自己的执着时，电话突然响起！
总算有了！
清沂非常激动，然后克制自己的心情，拿起听筒，微笑着问道：“您好，这里是小蜜蜂速递的咨询热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听筒里传来声音：“咦，真的有新专线啊！没什么，我试打一下，呵呵……再见！”
喀喇，挂机。
清沂：“……我……”
爱德华耸耸肩，笑而不语。那副表情让清沂好想痛扁他一顿。
吃过午饭，清沂又紧紧守在电话旁。这不仅仅是一个新制度的改革而已，更是表明一种态度：我和大家共进退，我也在勤奋地上班，我对得起我的工资。如果不表明这种姿态，那么清沂就会被人质疑其工作能力。被质疑工作能力的管理者，就会渐渐地失去信赖，然后被孤立，最后被遗忘。
说实在的，清沂很想回家玩游戏，但是他不能够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他虽然与人接触得少，但不代表他情商为零。他需要表现出自己的工作能力，树立一个良好形象。在公司和在学校时截然不同，因为工作就是一种责任，是不能逃避的，逃避了就无法赚钱养活自己。尽管这当中有无尽的生活压力，但总得坦然承受。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怀念学生时代的原因。
如果失去工作的机会，那就没有理由再留在美国了吧？
然后，会被勒令回国，见到爸爸……
因此清沂才果断放弃了回家玩游戏的念头，专心致志地投入在工作中——尽管是等电话这样无聊的工作。他不能输给任何人，包括自己。
但是，没有来电。
这一整天，再也没有一个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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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的开头是看了书评区后有感而发的，大家对我的意见或建议，都会如实地反映在小说中。顺便谢谢给我捧场的各位，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
我妈喜欢看有关现实世界的地方，说看得懂，因此便写多点儿现实部分吧）
这就是书友影响写手的最佳例子吗？……）
我的作品面向一切中老年妇女，请叫我“妇女之友”，又或者“师奶杀手”——混蛋我才不要这样的称号啊！宁可被称作坑爹帝啊！）
薛多：“你想写就写，别扯上令尊好吗？！”）
另，群号171557326，里面各种低幼各种正太，欢迎御姐加入。我妈不要加入，见一次踢一次，明白没？）
薛多：“喂，不要无视我！”）
第九十八章 同一条船
尸骸湿地。
无数尸体沉积在土壤中，然后成为富有营养的腐殖层。魔化植物长在上面，而后腐烂，将腐殖层越堆越高。虽然说在现实世界里需要无数年月才能将一个地方变成湿地、沼泽，但在游戏里，也只不过是8个小时就能搞定。到了最后，腐殖层竟然成了一片无根的泥土，看上去像是实地，但踩下去时却会被泥与水慢慢吞噬。
就连食尸鬼也不敢在那些草地中跋涉，因为它们的体重足够送葬它们自己。能在泥水里游动的是一条条骷髅鱼，它们出生在碎银湖，也死在碎银湖。它们不需要空气，因此无论陆地还是湖水，对它们来说并无区别。当它们跳到陆地上时，它们用鱼鳍划拉着泥土，得以继续前行。它们全身总是沾满泥土，因此得名“污泥鱼”，是一种位于死灵阶层最下方的低级生物，比骷髅兵还不如，相当于观赏类动物，打死了是没经验值的。
从星辉洋来的海风，吹不散漫天的死气阴云。因为奥斯吉利亚的是亚热带气候，堆积在陆地上的热量促使死气阴云降雨，同时也改变了地形地貌——温馨林地就从一片山地变成了切切实实的雨林，魔化植物不停地冒出地表。在酸雨的销蚀下，不仅土壤中的营养流失极快，就连生命力一向顽强的魔化植物都死伤无数。能留下来的魔化植物，都是变异过的、几乎不能称之为植物的“怪物”。它们为了生存，进化出可以捕猎动物的器官；而它们组成的雨林，则成为生人勿进的血腥屠场。因此，温馨林地改名为“肉食者雨林”，当中怪物基本都是植物类魔兽，等级在35——45之间，是刚二转的死灵玩家们最好的练级场所。
“肉食者雨林”里只有肉食者。它们或者伪装成植物，或者本身就是植物，无论如何，它们的消化系统都只为了肉而存在。层层叠叠的草木使得雨林内永远光线不足。在清晨，这儿飘起薄薄的一层灰雾，就算是雄鹰的眼睛也会为之遮蔽，而后毒瞎。除了魔化后的水蛭与污泥鱼，没有什么东西敢在这里的地面上移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有灭顶之灾。
在此时此刻……
嗖！
一道肉色影子在枝叶间跳跃！它时而伸出长长触手，抓住前方树干；时而变出一把镰刀，将偷袭的魔化植物铡成几截。它的跃动有着独特的节奏，每一个起落都干净利落，让人赏心悦目。它似乎是为了这个恐怖环境而生，它能完全适应这儿！
“干得好，新兵。”
随着一个冷森森的声音，一道血影紧紧跟随着那道肉色影子！它的态势凶悍、粗鲁，光是奔跑时卷起的狂飙就能将两边的草木冲开。它的身体想必极重，因为每踏下一个爪印，腐殖层就向下凹陷，眼看便化成泥水；它的速度又是快到极点，以至于奔跑时，土地塌陷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它本身的速度，使得它不可能在沼泽中下沉！它身后是不断陷落的土地以及血红爪印，使得它就像是一只来自深渊的怪物。
面对这两个外来者，雨林怒了。
毒刺喷射】，【藤蔓鞭挞】，【荚果爆弹】……各种各样的攻击如潮水袭来，证明整个雨林有多么愤怒。肉色影子猛地缩成一个肉球，滚落在地，那些攻击落在它身上很快就被弹到一边，仿似是一块海绵。一旦对方攻击结束，肉球又猛地弹起，继续飞纵。而血影子则狂吼一声，在声浪中，藤蔓都受惊般往后猛缩，而毒刺却也打不进对方的身体里。
面对这样的情形，雨林屈服了。
算上这一次，雨林已经是第二十七次屈服了。这一大一小两个魔星在雨林里折腾了整整一天，闹得魔化植物们欲哭无泪。
忽然，血影子一个急刹车，站稳了，却是一条毫无皮肤的大狗。因为它的体重实在不轻，所以它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它不管不顾，只抬头看天。肉色影子似乎了解大狗的心意，跳到大狗上方，一个回旋，将枝叶清除干净。雨林被开了个“天窗”，展现出密布死气阴云的天空。
随后，大狗仰天嗥叫，竟然像是一头雄狼。
一架“费马飞艇”从“天窗”经过。飞艇上有个人挥挥手：“嘿，法兰吉！看来你在做康复运动啊！身体怎么样了？”
“主人，吾一点大碍也没有了。”大狗高叫道。它那眼瞳里一旦倒映出这个正坐于飞艇中的人，就会由冷静变为狂热。
“那就好！”
飞艇离开了。
大狗身体继续下沉，泥水都到肩胛骨附近了。许多魔化植物向大狗伸出枝叶，那叶片边缘都是危险的锯齿状，寒光闪烁。肉色影子有些躁动，似乎下一刻就会出手，为大狗将杂草斩除干净。
“希望下一场战争，不要来得太迟。”
大狗酷酷地说道，然后咧起嘴角：“新兵，搭把手。”
肉色影子钩住树枝，垂下一条长长触手。大狗咬住这条触手的同时，几十条藤蔓已经覆盖了它，泥水顷刻飞溅——
血红突袭?幽灵的舞步】
藤蔓们犹疑着散开，它们只抓着一个淡红的残影。地面爆出一个巨大的泥坑，而两个魔星都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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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坐飞艇，来到奥斯吉利亚，与之同行的则是克拉薇索儿（“和陛下一起才有安全感嘛！～”她撒娇道）。费马和沃特波勒?卡伦这两位已经先到一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伸手搀扶克拉薇索儿下飞艇时，清沂顺口问：“小薇，看到刚才的肉食者雨林后，有什么想法吗？那里的魔化植物怎么样？”
“很不错，算是一群暴徒，不过还伤害不了我。”克拉薇索儿长长的罗裙都被箩筐挂起，春光乍泄。“这个飞艇真应该重新设计一下，对于没穿内裤的女士来说，实在是太失礼了。”
你没穿内裤？！清沂忍住没问这个问题，他咳嗽一声，又问：“那么，你能去肉食者雨林里，移植一些魔化植物到奥斯吉利亚吗？”
克拉薇索儿哼了一声：“不去。会弄脏我的鞋子。”
清沂：“……”
“嘿，宿主，她确实没穿内裤！”薛多嚷道）
“求你闭嘴。”清沂扶额）
因为奥斯吉利亚有着高高的城墙，所以食尸鬼没办法进城吃饭，搞得奥斯吉利亚内的尸体都堆成小山了，却都无人理会。克拉薇索儿看着地上横流的尸水，捏着鼻子泼洒种子，不到半天时间，一株株魔化植物就让奥斯吉利亚变得美观多了。清沂任由她发挥，自己则来到奶茶广场。
广场失却了过去的轻松氛围，那些为道路提供林荫的常绿树都成了灰烬，而喷泉也早已停止喷水。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广场上走着，不时停下来，检查脚边的尸体。这些被剥去皮肤的尸体都是费马的杰作。也不知费马和沃特波勒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费马留在广场上，而沃特波勒则去了下水道。
“这不是人类啊。”清沂皱眉，指着那些手脚明显颀长很多的尸体。、
“是吃尸鬼啊，陛下。”费马兴致勃勃地道：“现在所有‘费马飞艇’的气囊都是用吃尸鬼的皮来缝制，品质得到很大提升！”
“是食、尸、鬼！！！”薛多咬牙切齿地道）
“另外，这些吃尸鬼也可以用作‘天灾旗帜’的原材料！法兰吉和‘胚体Ⅲ号’猎杀了很多给我，足够您打下奥尔奎拉的了。”费马又将几根“天灾旗帜”呈交。
“那‘胚体Ⅱ号’呢？它怎么不跟着行动？”清沂瞥了眼一旁站着的、那个浑身都是污泥的家伙。
“它吃了几次亏，于是不敢出去了。”
清沂心想：它有这样的体重，也难怪会吹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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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劳德?布雷也来到了奥斯吉利亚，为玩家们提供荣誉值兑换服务。不过他还没站上几分钟呢，就被清沂拖到角落里了。
清沂语气严肃：“施劳德，‘华夏’的刀兵无忌是我的盟友，请不要做损害他利益的事情。将物资销售给他敌对的生灵玩家，这种行为应该禁止了。”
“哦，是吗？亲爱的陛下，此前我一直不知道他和您的关系呢。当时不过是觉得他有些嚣张，才和他开了个小玩笑～”施劳德虽然乐呵呵的，可那双眼里表达的却是怀疑和诘问：“可是陛下，为什么您没有告诉我有关盟友的事情？”
清沂语塞。的确，前往空岛“永恒归宿”与各位死灵王者碰头的事情，清沂没有和施劳德交待。也许是见过魔导炮“亡者呼声”而起了疑心，所以施劳德?布雷才前往其他死灵王者处，用这些小事端来进行试探？
“为避免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请您及时告诉我，您有哪些盟友，又有哪些敌人？要是不小心再帮助了敌人，那可就糟糕啦～”施劳德盯着清沂，话语中隐隐带着威胁。
清沂沉声问道：“施劳德，我们不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吗？”
“的确是的，不过，我有救生圈，而你没有。好啦，我还有事，就不和您闲聊啦！期待您的表现！”
清沂望着施劳德的背影，一阵无力感充塞心头。
两个人坐在同一条船上，当船沉没，有救生圈的人可以毫发无伤地离开，没有救生圈的人只能随着船身向下沉。同样道理，黄昏帝国要是崩溃的话，作为死灵王者的清沂只能陪葬；可是施劳德不同，他已经收回前期投资，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就算黄昏帝国下一秒就土崩瓦解，对他来说也是一丁点损失都没有。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扶植几十个势力，并让这些势力彼此争战。
清沂只不过是施劳德的一个玩具罢了。
第九十九章：多路迪维斯
奥尔奎拉的首都、多路迪维斯，皇宫。
在大殿上，大臣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国王倾听着他们的话语，不发一言。
“应该撤退！一旦连艾亚洛提斯都没了，那么我们就完全暴露在死灵生物的爪牙之下了！”一个头发花白，牙都掉了几颗的大臣道。有几个穿长袍的大臣站在他这边。
“不可能！绝对要给予他们迎头痛击！”在一群将军的簇拥下，另一个也是头发花白、但穿着貌似分量不轻的半身铠的大臣吼道，唾沫星子都沾在胡须上了：“死灵生物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这表示什么？这表示他们没有余力继续作战！我们应该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连雷云独立团都毁于一旦了！剩下的军队又能做什么？”
“笨蛋，你完全不懂军事！正是独立团消磨了死灵生物的实力，我们才有反击的机会！但如果再像你说的那样磨磨蹭蹭，那敌人就会修整完毕，再次进攻！你来负这个责任吗？！”
“两位还是不要吵了，我们为什么不向教廷求助呢？他们对付死灵生物是最在行的了。”另一位脸圆滚滚的大臣张开双手，道。
这位大臣大概是想当和事老吧，没想到两个大臣同时冲他吹胡子瞪眼：“不可能！那些宗教疯子决不能参战！”“如果那些神职人员有用的话，奥斯吉利亚就不会陷落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待继续吵架，国王便发话了：
“我已经决定了。林格温尼，你去召集所有的军队，然后向冒险者发布任务，用进攻来换取防守的时间；瑞米，你去安抚民心，并处理奥斯吉利亚周边地区居民的收容事宜；萨姆……”
“在！”脸圆滚滚的大臣赶紧低头。
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国王深吸一口气，道：“你替我起草一封求助信，然后发给教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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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维斯，一处大宅子之中。
卡尔正在办公桌后审阅文件，尽管他已经失势、赋闲在家。他戴着老花眼镜，这样就不用把文件放得远远的了。他的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文件，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
一位佣人敲敲门，在门口说道：“老爷，那位客人找您。”
听见这句话，卡尔便摘了眼镜，高兴得八字胡都翘起来：“快请他进来！”
“那位客人”有着棕红色头发、浓眉毛、厚嘴唇、以及笔直的鼻梁；他身披橘红色的袍子，手持沉甸甸的青铜教典；他的肩膀上覆着披肩，披肩后方分成两条长长的燕尾飘带；他的袖子宽大，足可以装下一个西瓜；披肩、袖口、袍子下摆都为深黑色，上面绣了许多繁复、华丽的花纹，衬得“那位客人”高贵无比。
“您好，城主大人。愿神祝福您。”客人笑道。
“还说什么‘城主’呢，快请坐，珀尔斯先生。”卡尔亲热地招呼着，将客人引至座位上，然后吩咐佣人们准备新鲜的水果。这位名叫“珀尔斯”客人是卡尔的贵宾，虽然只是在路上偶遇，但卡尔对他一见如故。珀尔斯是黄昏教派——这是一个新兴的宗教——的高层，但更令卡尔感兴趣的，是珀尔斯的睿智。
“您还在专心于工作吗？”看看桌面上那堆叠如山的文件，珀尔斯略带责备地道：“大人，我和您说过——”
“要钓钓鱼、养养狗什么的，摆出一副普通老年人的架势，好让人以为我真的无心于政坛了，对不对？”卡尔有些无奈地笑道：“可我就是闲不住啊，都二十多年的习惯了，改不了的啦。再说了，这间屋子里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他们吃、住都在这儿，既没有机会、也不会将我的事泄露出去的。”
“小心总不会犯错，毕竟您的敌人不止是政敌。”既然已经提醒了对方，珀尔斯也笑道：“我们来说正事吧。首先，恭喜大人平安无事。如果当时没有离开奥斯吉利亚，此时大人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这么说，被贬职也是一种幸运喽？”卡尔也笑了。
“谁说不是呢？谁又能说是呢？命运女神的想法又有谁说得清楚？不管怎么说，能活下来的人，就有机会胜利。您既然逃脱大难，就比史迪奇团长厉害了不止一筹了。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一提到史迪奇，卡尔就幽幽叹了口气：“那个人，本不应该死的……谁见过骑兵死守城市？真是个死脑筋！”
“死者已矣，我们就不提他了。第二点，就是想问一下，现在皇宫里的意见怎么样？”
卡尔起身，从书桌上拿起几份文件，回来坐下，开始讲解。
在奥尔奎拉，一向都有三个派系。一个是军部，他们出身正统，对国家和皇室忠诚无比，但有着不小的野心，始终代表军队的利益，代表人物是军部部长、林格温尼；一个是以瑞米为首的文官群体，他们为了平民利益，提出的政治主张都是以民生为主；而第三派则是以萨姆?蒙哥马利代表的贵族阶层，他们只顾着自己利益，对国家唯一有贡献的地方就是经济发展。这三个派系互相制衡，互相补益，一直到今天。
面对着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危机，各派的意见很明显不一致。军部认为要打，而且是狠狠的打；而文官觉得应该转移，并向邻国求助；贵族们则是打算向教廷求助。三方争吵不休，已经两天了。
说实话，贵族们和陛下走得越来越远。先不说这次要求陛下请教廷人员进来的事，就说很久之前，在奥斯吉利亚周边占有私人果园的大多是贵族豪门，而且他们占的都是最好的土地。“末日交锋”后，军队减员严重，陛下手上的倚仗减少，贵族们还敢挑战陛下的权威：好几个城主竟然争论各个有油水的城镇（好比温馨小镇）的归属权，这和瓜分国土差不多了。虽说贵族们促进了奥尔奎拉的经济发展，但也或直接或间接地伤害到奥尔奎拉的利益。对于他们，陛下的忍耐能力恐怕是到了极限。
“您居然会批判自己的所属阶级，这让我很吃惊。”珀尔斯听完讲解，便面带笑意地道。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宴会谈资中的一个笑柄。我以后要是能重回政坛，那都是靠我自己努力赚回来的，和家族甚至是和贵族阶层毫无关系，别指望我会对他们有归属感。”卡尔无所谓地摆摆手。
珀尔斯赞许地道：“说得好，人有时候总是要为自己着想，不能总是奉献。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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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维斯，皇宫，国王的卧室中。
此时，国王并不像会议上那样镇定，而是一直来回走动，完全坐不住。他愁眉紧锁，望着地面，不像个君主，倒像是个还不起债的债务人。
忽然之间，他站定，拉开卧室门，对卫兵道：“去通传格拉海德先生过来，然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包括你俩。”
卫兵们神色一肃，离开了。
被传唤进卧室的，是一个四十几许的男人。他的面容白皙，眉毛修长，眼神锐利，嘴唇极薄，在年轻时一定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他肩膀宽阔，手上都是老茧，而且茧子的粗厚程度很夸张；他的呼吸和步伐都非常沉稳，遵循着一个奇妙的节奏，似乎不会有波动的时候；他身披大蓝色披风，上半身穿着暗金色板甲，手臂和小腿上也各套着护甲；他的腰间配着一柄装饰用的花剑。虽然是一副硬汉造型，但他的俊美面貌还是给他带来几分阴柔。他就像是一条长得很像森蚺的蝰蛇，无论长得多像都好，毒蛇始终都是毒蛇，是变不成无毒蛇的。
他就是“福音”十二大英雄之一，剧毒之格拉海德。作为奥尔奎拉王国仅剩的英雄，他自然有进入国王卧室的权利。
两人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词，国王道：“格拉海德，你很清楚我叫你前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奥尔奎拉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吧，我该做什么。”格拉海德摩挲着椅子扶手，他那满手的茧子居然没和木头摩擦出声音。他的眼睛寒光直冒，不似人该有的眼神。
“前往艾亚洛提斯，阻截死灵生物，并将死灵生物的首脑给击杀。”国王被对方的眼神盯得寒毛竖立，但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这事情需要知会军方吗？”格拉海德忽然扭头，看向紧闭的门。
“不需要，这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任何人出卖你的踪迹，导致击杀计划功亏一篑。”
格拉海德点点头，右手往腰间一抹，而后门上就多了一柄剑——正是他的花剑。明明是毫无杀伤力的装饰物，却深深没入门板中，直到剑锷被挡住才停止深入。这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只有轻微的咝咝声飘过，证明花剑一开始并不是长在门上、而是在倏忽间刺入门内的。
国王皱眉：“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偷听？不可能啊，外面的只有几个近侍，都是从小跟着我的，不可能——”
“这等国家大事，居然也敢窥伺，找死。”格拉海德阴冷地道，然后起身，拉开门，离开，大蓝色披风就像是一团低温的火。他的呼吸和步伐依然是沉稳而毫无波动，两秒一下，两秒一下，精准得能拿去校准钟表。他的心跳和脉搏，恐怕也是不会变动的吧。
而门的一侧，却是一个保持着半跪姿势的近侍。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很明显是在偷听；他的两只眼睛都瞥向门的方向，嘴巴还微微张开。而花剑正好从他的右耳朵进，从左耳朵出，血珠子啪啪地从剑锋滴落，在近侍衣服上染满血花。
国王望着这具尸体，叹了口气，扯扯床边悬挂的绳索。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卫兵将尸体抬出去，又有近侍进来清理血迹。不到五分钟，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就连门板也是毫无破损的。
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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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路迪维斯，城西，棺材铺。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棺材铺，但不为人知的是，它处理了许多从皇宫运出的尸体。送走皇宫来人，殡仪师回到尸体前，合上棺材盖子。从殡仪的角度来说，死者唯独是耳朵被毁伤了，切口干净，因此修复问题不大；但从处理尸体的角度来说，只需要在面部淋上硫酸，再将之送入棺材就行，连往死者眼皮上覆盖金币的做法都不需要。
殡仪师拿起锤子和铆钉，用力将棺材盖子钉死。他一边砸，一边微笑道：“哎呀哎呀，英雄级难道都是怪物吗？不过鄙人也得到有用的情报了呢……”
一只乌鸦，不，一只寂灭渡鸦扑棱棱地飞到棺材上，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殡仪师。殡仪师一挥手，将寂灭渡鸦赶走：“去！去！告诉陛下，他有大麻烦啦。”
第一百章：艾亚洛提斯
在“末日交锋”前，“福音”共有十一个国家。传说每个国家都有一位英雄级的强者镇守，而最大的帝国毕格鲍沃更是拥有两位英雄级强者，他们被称为“福音”十二英雄。剧毒之格拉海德、优雅之兰斯洛特……他们的名号被流传，但他们存在与否，依旧只是个传说。
当然，一片大陆上的英雄自然不可能只有十几个，但毫无疑问，这十二位是“福音”中最著名的英雄。与他们为敌？等三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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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这几天都很闲。
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热线电话旁，可是几天下来，一个电话都没接到。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缩减自己上班的时间，准点上下班，晚上才玩游戏。
哦，游戏……我来了！这是他每天回到家的第一想法。
上了论坛，清沂终于点开那个“‘紫名者’其人其事”的帖子。帖子里汇总了好几个视频，除了虐杀孕妇视频外，还有在温馨小镇进行屠杀的视频、在各个小镇屠杀、运送新鲜尸体的视频、以及在奥斯吉利亚进行大屠杀的视频……大家的视线都被这些视频吸引了，一致认为六月阳光是个心理变态。
清沂看到这儿，想道：糟糕，既然连温馨小镇的视频都拍了下来，那大神们都知道珀尔斯的身份了？珀尔斯有危险！该不该把他叫回来？不，也许生灵玩家们不知道珀尔斯在干什么呢……不管怎么说，传个信给他，让他注意点才是。
相对于那些责骂清沂的帖子，论坛上多了一篇置顶帖：“六月阳光真的错了吗”看见这个标题，清沂心里一动，点了进去。
帖子的发表者这样写道：“我是个新人，当初进游戏时，随机选中了死灵阵营，成了骷髅兵。我们升级很困难，但离生灵玩家还有30、40级的差距。如果六月阳光没有为我们打开缺口，我们就永远也别指望追上生灵玩家。这是我的想法。不管六月阳光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都需要他。”
跟帖则是：
“去.你.妈.的！死灵生物都是变态！你们这些选了死灵阵营的都去死吧！”
“（引用楼上）说话注意点儿，哥们儿。”
“要是大家将血腥度调整为0的话，那谁也不会引起反感了吧。”
“（引用楼上）那还是谢了，我觉得我还没有娇气到那种程度。你能想象一个卡通化的骷髅走路的情形吗？拜托，要是那样的话，孩子们会喜欢死灵阵营的。”
“我觉得楼主将阵营冲突和人性混为一谈了。的确，阵营冲突是游戏公司安排的，和玩家的意志无关；我也能理解六月阳光的屠城（实话说，我很羡慕，至少我就没实力屠城）。但是我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虐杀一个孕妇。这就是人性问题。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引用楼上）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不过是为了斩草除根而已。顺便说一句，我是中国人，所以我能理解这种做法。”这句话竟然是老熟人黑色锋锐说的。
居然帮我辩护吗？清沂耸耸肩，也不看剩下的评论，便关了帖子，再看其他消息。
令人震惊的是，除了“富士”以外，各个服务器都爆发了大规模的阵营冲突。“沙宫”的木乃伊们倾巢而出，沿着尼罗河想横扫大陆，但被生灵玩家们死死抵挡住；“哥特”的吸血鬼则乘着月黑风高进行袭击，可惜被教廷和猎魔人察觉，半路被阻截，落得死伤惨重；“华夏”自不必说，刀兵无忌振臂一呼，死灵玩家就众志成城，组成一波又一波大潮，将“华夏”大陆搅得血流成河。就算是“富士”，每天也起码爆发了上百次小范围冲突，任花月林檎再按兵不动，阵营冲突也总有开启的时候。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似乎所有死灵王者都团结一致，要真正地参与到世界大势的改变当中。
“靠，一个个都发神经了，别当死灵王者了，当死灵神经病好了。”清沂骂道，却不自觉地笑了。
戴好头盔，进入游戏。
一上线，一只寂灭渡鸦便从天而降，落在清沂手臂上。听着传来的灵魂波长，清沂脸色一变：“什么？格拉海德？剧毒之格拉海德？奥斯科尔，你给我的情报可真给力啊……”
坐上“费马飞艇”，清沂直飞白雪城。他迫不及待地要实施战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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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特”大陆，圣布莱克大教堂，枢机处。
在一间小小的会议室中，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圆桌，桌面则是几份报告。三个披着红袍子的大主教呈三角形分布地坐在圆桌边上，淡淡的圣洁光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时而幻化成飞鸟，时而幻化成鲜花，时而又幻化成小天使。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教廷中的上位者，是决定教廷存亡的中坚力量。
“维尼死了。”一位大主教道。他手里把玩着两个洁白的棋子，是“主教”。
“嗯。”另一位大主教回答道。他看完报告后，轻轻地撕起纸张。他的手指很好看，像是一双女人才有的手。
“布鲁托死了。”将两个棋子扔在桌面上，大主教道。
“嗯。”撕……拉……细细的纸屑从大主教的指尖滑落，就像一片又一片雪花。
“他们都是你的学生，你就没点儿什么想法吗？M？”
“难道你想我亲自前往奥尔奎拉吗？”被称为“M”的大主教撕着纸张，轻轻来了一句。他的声音温润好听，几乎听不出性别。
“那有什么关系，死灵王者是危险的苗子，必须扼杀在摇篮中。别说你，就算教皇大人亲去黑石山谷，也无可厚非。”
“不可能。吸血鬼们蠢蠢欲动，我们不能离开。而教皇大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他分心。”第三个大主教道。
“连L你也这么说，好吧……就让审判厅的孩子们去吧。我想他们会相当乐意的。”
白色的“骑士”被捡起来，摆在桌面。马头上汇聚了圣光，似乎能冲破一切黑暗和迷雾，拯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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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空岛“永恒归宿”。
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永恒大帝坐在王座上，不发一语地观看着空中那个巨大的球体，并用手遥空拨动它旋转。球体并不是实质的存在，而是半透明的、乳白色的，悬浮于离地三米的地方；它的表面有着一块块红色的巨大斑点，斑点上分别写着“华夏”、“福音”、“哥特”、“莽荒”……在这些斑点中，几个小得可怜的蓝色斑点似乎要被湮灭。在标着“福音”的斑点上，蓝色部分虽然也很小，但占的位置起码多了一些。
久久地，久久地凝望着这个蓝色斑点，永恒大帝忽然鼓起了掌。在角落抱着托盘的侍女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不知主人为何如此高兴。
“干得好，小伙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既是死灵一族的领袖，又是‘持有乐章之人’，你的命运之路绝对不会到此为止。”永恒大帝一挥手，将这个虚幻的球体粉碎，眼里闪动着蓝色光芒：“等你完成下一阶段的任务时，我会为你颁发奖励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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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奎拉，艾亚洛提斯。
艾亚洛提斯是一个内陆城市，以制造业著名，和种植业为主的奥斯吉利亚不同，也与渔业、商贸业为主的拉尔哈雷恩不同。魔兽皮、矿石、布料、木材……各地的原材料汇聚于此，然后变成马鞍、马蹄铁、油布帐篷等产品，再送去各地。
当初奥尔奎拉建国时，以多路迪维斯为首都，然后全国各地的手艺人都纷纷前来，希望能做生意发大财。久而久之，在多路迪维斯旁边就多了一个新兴的大城市——艾亚洛提斯。因此，艾亚洛提斯也被称为“手艺人之城”。“只要你有手艺，到哪儿也不会饿死。”当年出自手艺人之口的一句话，到现在还很流行。
奥尔奎拉锻造的金属制品坚固耐用，更有精美花纹（因纹路细碎被称为“碎银”），享誉大陆。为了学习其工艺技术，很多国家都想派人前来艾亚洛提斯学习，只不过都被奥尔奎拉婉言推脱。于是乎，有人口贩子打起了工匠的主意，据说一个工匠（当然得是活的）能卖三千金币。为了保护工匠和工艺，艾亚洛提斯的治安非常严格，城市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时刻处于卫兵监视之下，就连出入城市时必填的登记表都有差不多三页，以防任何宵小有机可乘。
而今天，艾亚洛提斯的工匠们发现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城里除了卫兵之外，还有似乎无穷无尽的冒险者。酒馆里坐着冒险者，旅店里坐着冒险者，就连大街上也坐着冒险者；他们或是组队，或是独行，或是组成一个大团体然后集体在城门待命。卫兵们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开始时还与冒险者爆发了一些冲突，但随着冒险者拿出一些任务证明函后，卫兵们也对此不管不顾了。
而冒险者们聚集在此的原因是：只要奥尔奎拉集合的军队一到，那么就马上开始作战——将奥斯吉利亚拿回来的战争！六月阳光离他灭亡的时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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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要纪念一下吗？）
还是等一百万字再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