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制度
短短的航行后，清沂的双足重新踏在白雪城的沙滩上。他呼来“费马飞艇”，赶回想念已久的“等待之城”。他在搭乘的同时，用灵魂波长与驻在白雪城的属下交流，了解近rì来的城市情况。
因为世界树（冥界）的原因，想要进入白骨海洋的玩家络绎不绝，但是审批实在太过严格，每天限入一百人，其余的只能在艾辛格要塞前望洋兴叹。即便如此，玩家们的热情依然不减，排号都已经排到了下个月中旬。客流量增加带来的最直观的变化，就是白雪城物价上涨，以及城内冲突事件频发。黄昏帝国官方已经用扩大农业、畜牧业的手段来平抑物价，但对于恶xìng+事件还是没有比较好的对策，有好多死灵NPC被杀，好多功能xìng建筑被捣毁。[..com]
清沂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狼人、巫婆、血jīng灵三个势力的老大都带着jīng锐赶赴亚斯坦特，如此一来在白雪城治安上就显得力有不逮。而生灵玩家多半都是“末rì交锋”前的老玩家，等级普遍在55级——65级，一般的NPC很难战胜他们，更别说从中调停了。一些到白雪城喝酒的血船水手也偶尔教训一下肇事玩家，但效果不大。
“调出肇事者名单并向所有死灵冒险者公布，让他们去做冻结任务，将肇事者的账号冻结。每冻结一个，给予一定奖励，务必要调动冒险者积极xìng。”清沂向下面吩咐道。“顺便给刺客公会发布一下，刺客们不介意挣一笔小钱。”
在世界树上有着冥界入口以及死神化身。玩家可在死神化身处接到可重复做的特殊任务，任务流程是这样的：玩家选定一个目标，死神化身针对该目标发布相应难度的任务，当玩家完成任务后，死神化身就会让目标彻底长眠（也就是冻结目标的角sè）。被冻结后，目标就算上线，也只会出现在一个除了死神化身外什么都没有的密闭空间，无法与好友联系，无法打怪升级……总之就是毫无游戏乐趣。以前有玩家开外挂，被查出后，角sè也是送到这儿。想要一切重归正常，玩家就必须亲自完成解冻任务，或者拜托好友完成。不过任务难度极高，做起来相当费时间，快的话得三、四天，慢的话大概要拖上半个月。
这个任务没经验奖励，没金币奖励，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仇人憋屈（顺带拖慢别人三天以上的练级进程）。理论上，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算大神级玩家也会被困在密闭空间中；当然，真要针对大神来做任务的话，任务难度比和大神PK也差不了多少了。这特殊任务是第一次在《乾坤》面世，目前也只有在“等待之城”才能领取，所以玩家们才会对“等待之城”趋之若鹜，要不然谁会闲得无聊跑来死灵乐园？在清沂的设想中，正好用这个任务来惩戒肇事者。就算再敢惹事的刺头儿，也不可能在多次被冻结角sè后仍挑战白骨暴君的权威。
世界树是全世界仅有一棵的珍稀资源，谁掌握谁就有一定的话语权。清沂现在看哪个不顺眼，就能将哪个冻结，俨然成了滥用私权的GM，这话语权用钱也买不到。
————————————————————————————————————
艾辛格要塞已重现昔rì的恢弘大气。当清沂从飞艇上往下望时，竟然觉得这座雄关正反过来俯视他。林立的箭塔、炮台如犬齿直刺天穹，一堵堵女墙、铁闸如巨大的唇，而布满拒马、鹿砦的斜坡就是长舌……艾辛格正是一头巨兽，单是静卧不动便有万分威严。
玩家们乖乖地排着队，通过安检。当他们走进艾辛格时，数百倍数千倍的死灵战士都不带感情地注视他们，震得他们鸦雀无声。清沂对此很满意。
很快地，飞艇进入黑石山谷。
多亏了冒险者的辛勤工作，白骨海洋里已经放养了许多死灵魔兽，如刀背鲨鱼、死灵水虎鱼以及幽浮水母。
一只只刀背鲨鱼仅将铁灰sè的背鳍冒出海面，在海波中无声穿梭。它们的身体都已僵化，背鳍如钢刀般锋利，一冲刺就能将普通的小木船给拦腰截断；体表依旧是流线型，能保持高速，但僵硬的身体不容易转圜，所以冲刺时很容易收不住势头，连断三条木船。另外它们强大的撕咬力比起红魔猎犬时期的法兰吉也毫不逊sè，足够让落水者有个痛苦回忆。
死灵水虎鱼的构造和普通鱼类迥然相异，直接是一个骷髅头再加一个鱼鳍状推进装置，可以燃烧灵魂之火冲刺，攻击手段和刀背鲨鱼一样只有【啃咬】、【冲撞】。这小家伙的灵魂值比同级死灵生物少得多，但胜在数量繁多（是手工作坊的流水线产品），一拥而上时能将一具魔偶给拆成零件。当然这不是人造生命，只能算是在一个人造躯体内灌注灵魂之火，和【召唤骨兽】同一原理。
如果说刀背鲨鱼代表僵尸、死灵水虎鱼代表骷髅，那么幽浮水母就代表幽灵了。当血肉史莱姆堕入海水中，**消融，灵魂之火会膨胀为新形体，这就是幽浮水母。它们散发着淡淡磷光，时而在空，时而在海，完全不被地形所拘束，飘啊飘啊的甚至飘到艾辛格去了。它们的照明范围比一般的灵魂之火要大，同时具备攻击手段：老牌的jīng神系魔法【心灵冲击】，以及【潜行】。
然而最最特别的，是冥河摆渡者。
冥河摆渡者是来自冥界的引路人，自冥河朔游而来，引领死者前往长眠之地。它们撑着一只沥满红sè的小船，船首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火的光亮程度甚至比不上游离的灵魂之火。冥河摆渡者无言地、慢慢地撑着长篙，白骨在篙下发出虫子磨动口器的沙沙声。在压抑的死气yīn云之下，在无垠的白骨海洋之上，颜sè深沉的血船轻轻摇晃，这个景象能让任何人都噤声。
当然，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冥河摆渡者，而是幽灵船长麾下的血船水手。尽管在战斗后身体可以反复替换，但灵魂力量的大量消耗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水准下降的他们自幽灵船队中退役、来到白骨海洋充当一名船夫。船费仅仅是一个银币，但若连这点小钱都要赖账的话，船夫会把整艘船都沉进白骨海洋中。
为了更好地管理以及为乘客安全负责，所有生灵玩家、NPC都必须坐血船渡过白骨海洋，而死灵玩家、NPC则可以乘坐“费马飞艇”和血船。乘坐两种交通工具的人不会遭受死灵魔兽攻击，但坚持要徒步、飞行的话，“等待之城”可不会赔偿因任何意外而发生的损失。
————————————————————————————————————
到达“等待之城”之后，清沂孤身向城主府走去。
因为世界树的关系，游魂广场亟待修缮，但整整七天过去了，这儿和当初相比没有区别，树根附近的残垣断壁都没被拆除，顶多是碎砖被血肉史莱姆运走而已。清沂有些不解，以布瑞恩的办事效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完全处理好这种小事？这么大一个城市里，居然没有可抽调的人手，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沿路走来，清沂看见好多玩家，有生灵，也有死灵。因为阵营冲突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的，jǐng惕程度可媲美特工。想要区分生灵和死灵，很简单，因为生灵玩家都戴着“死灵面具”。配发给他们的“死灵面具”是有缺陷的，仅仅有一天时效；但他们也用不着囤积很多，因为就算幸运地排到号，每个玩家也只能留三天。这时就有个已滞留一天的家伙被卫兵遣送出城，他一边走一边还很不服气地大骂呢。
玩家增多，而NPC就减少了。在清沂印象中，子民应该更多一些才对。目前有什么工作需要大量人手？这样的话，“游魂广场未经修缮”也能解释得通了。与布瑞恩远距离沟通着，清沂走进城主府，直接走向议事大厅。
一个穿囚服、披军装大衣的邋遢大叔坐在议事大厅，左脚踝架在右膝盖上，还要很猥琐地颠几下大腿，仿佛不颠就不舒服；他的脸有些瘦长，下巴满是胡碴子，额头、眼角都有岁月的痕迹；眼睛骨溜溜转，带着农民式的小狡猾，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拿着一根烟斗，悠然自在地吞云吐雾，不过他的动作和表情实在粗鄙，时不时还弯腰用烟斗磕磕鞋底、把烟灰磕出，不像是抽烟斗，更像是抽旱烟袋。简而言之，这是个没有派头，却硬要装出派头，结果还弄巧反拙的男人。他一看见清沂，就把左脚放下，起身大笑：“亲爱的白痴皇帝，我这回干得怎样？”
清沂也微笑着拥抱他，道：“斯考尔，把胜利与我分享吧。”
系统提示：您的属下、死灵指挥家斯考尔打赢了一场大战争，成功进阶为英雄级，得到奖励：“真实倒影”、肢体回归。
——————
（刚看《盗墓笔记》，看见一条百足龙哎。埃马斯菲尔，那是你亲戚？）
第六十九章：斩首
白头鹰与六月阳光的交手，共计两次。
第一次，六月阳光打下奥尔奎拉东北方门户、奥斯吉利亚，并以此为切入点，图谋整个奥尔奎拉。受到诸多生灵公会委托的白头鹰强势反击，先是诱敌深入，再抛出一个个后手，将死灵生物打得溃不成军。该战役中，总人数两万五千的骑兵全军覆没，死灵玩家基本死了一遍到两遍不等，六月阳光掉了2级。[]
战后的一个月内，六月阳光销声匿迹，再没引起任何风波。有许多人都以为他被白头鹰打击得一蹶不振（有不少先例），已经甘心认输或者删号不玩了，但没想到，他很快就重振旗鼓，打出相当漂亮的“夜幕闪电战”，将奥尔奎拉纳入囊中！没预料到的事情，大家就不会提防；不提防就算了，这事还偏偏发生了，造就六月阳光的凶名！
于是，才引发了两人之间的第二次交手，他俩就像是被宿命驱使着互相残杀，再一次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这一回战争等级有了明显的不同，比如说参战人数上升到百万级别，比如说大公会注入的资金足有数十万美元，比如说战争长达一周。白头鹰动了真格，一周内就将死灵生物逼得山穷水尽。
这一切，要从12月16rì那一场战役说起。
傍晚时分，六月阳光麾下最强的军事家属下、死灵指挥家斯考尔在大肆进攻时被包了馅饼，整个先头部队灰飞烟灭。然而，在如此失利下，他也依然让全军前进，再被白头鹰的重重埋伏赶回营地，甚至失却了多路迪维斯（奥尔奎拉的首都）。凌晨时分，边境城市B被大量炼金炸弹饱和轰炸，“血爪”带着十几位jīng英野兽逃出，其余部众尽皆战死。此后战况一发不可收拾，12月17rì，艾亚洛提斯和拉尔哈雷恩也相继沦陷。
“你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输得这样厉害？”
在指挥部里，尸骸湿地名义上的掌控者，萨姆?蒙哥马利毫不客气地吼道。他是文职人员，本来是没资格进入指挥部的，但他硬是要找斯考尔讨个说法。他身材本就胖乎乎的，吹胡子瞪眼的，特像涨起来的河豚鱼：“败家啊败家啊，半个尸骸湿地就这样美了啊！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差劲的军事家！亏陛下还说你值得放心，我呸！”
斯考尔听得那个火啊。他本来脾气就不大好，这次理亏，能陪这肥猪磨叽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现在还要被别人戳着鼻梁骂，就实在忍不住了。他很想说“关你鸟事”，又想说“是对面那混蛋太他妈厉害了”或者“真见鬼这次我轻敌了”，但最后还是浓缩成一句：“我cāo，你说够了没有！有本事你去打啊？”
萨姆摆出一种很轻蔑、很不屑的神情，拿腔拿调：“我去打？呵呵呵，斯考尔将军，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怎么不随便找个厨师去打呢？”
斯考尔嘀咕道：“也是，我犯糊涂了，找谁顶替也不能找你啊。”
“你！”萨姆一怒，脸蛋绷得紧紧的：“你太放肆了！我的官衔比你高，你信不信——”
“你还是贵族大老爷嘛，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东西，一个是女人，一个是贵族。送客，咱这儿伺候不起大老爷。”
斯考尔一挥手，卫兵们就凶巴巴地闯进门来，把萨姆给架走了。萨姆不停地叫骂，可惜斯考尔完全当成耳边风。“贵客”刚走，一个人便从yīn影里现身，贼兮兮地笑道：“看来你处境不大好啊，斯考尔？”
“咳，白头鹰的圈套确实厉害，不知不觉就被他绕进去了。”斯考尔尴尬地笑道。面对这一位——“尘埃”八卦教主，他语气就缓和许多，毕竟对方是大神级玩家，随随便便都能要他的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俩都听你指挥，还有打不赢的仗吗？白头鹰那里，只～～～有头等舱一个人呢，二比一，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哪边赢面大啦。”说这话的，是另一个作魔术师打扮的男子。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斯考尔刚才竟一直没察觉他存在。
面对两位大爷，斯考尔唯有苦笑（幸好别人也看不出来）。这两位大神都是闯出名头的大人物，可名头却着实不靠谱；一个是善于偷偷摸摸潜入的潜行暗杀者，另一个是脱逃能力一流的奇术师，说白了，战斗能力都比不上别的大神。
“无病呻吟先生，你擅长逃跑……”斯考尔斟酌了一下用词，怎么说都怎么别扭，但对方还笑眯眯地看着他，似乎不生气。他也豁出去了，继续道：“为了保护我，你不得不放弃逃跑的机会，这非常不利。咱们应该反守为攻，去攻击指挥部，你怎么看？”
“白头鹰是玩家，就算死了也只是掉一级，依然阻止不了他继续指挥。除非你打算毁了指挥部。”八卦教主耸肩：“干这事我比较在行，干嘛不找我？”
无病呻吟眼睛一亮：“我有些理解了。因为我除了逃跑，也擅～～～长sāo扰，只需要频繁sāo扰白头鹰，就能让他指挥失灵啦！一盘散沙的生灵大军比～～～较容易解决嘛！”
“比起sāo扰白头鹰，这毁坏指挥部才是关键。当然，咱们都知道白头鹰不是一般人，他肯定料到咱们有这一手，然后做出对策。据八卦教主先生的说法，指挥部里的通讯器材属于势力道具，就算白头鹰走得了，这指挥部也走不了，其防范肯定是重中之重，但任何防范也防不住大神吧。”斯考尔道：“白头鹰能做的无非是狡兔三窟，安置多几个指挥部罢了。”
无病呻吟笑道：“那你等我的好消息。”说着便用手杖在空气中划出门的轮廓，一闪身便消失不见，正是发动了【空间避难所】。
“说走就走，真是一点儿纪律xìng都没有。不行，我得跟上去看看。”八卦教主掏掏耳朵，忽然坏笑起来：“喂，之前在多路迪维斯的时候，你在地里埋下什么东西了，对吧？我看得很清楚，是一个装着白sè粉末的玻璃瓶。是撒手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亚斯坦特，指挥部。
“一百二十吨‘高效燃油’、两百根‘能源棒’、一百五十吨‘圣水’、两百吨‘驱魔粉尘’……以上物资已全部送到。”
白头鹰听着某女玩家的汇报，打了个呵欠：“立刻让各公会代表领走物资。下一批物资什么时候抵达？”
女玩家一愣，对着魔法传讯工具问了几句，才道：“系统商店里，部分商品的刷新时间还没到，而且其物价飞速上涨，连带原材料价格飙升，导致生产线也——”
“我问你‘下一批物资什么时候抵达’，没问你别的。”白头鹰摇摇头，道：“你不用干了，找个能听懂英语的过来。”
这句话一出，女玩家差点儿没哭鼻子。指挥部里的玩家都是各公会挑出的人才，对统筹、计算、指挥都有一定天分，放哪儿都是宝贝，但白头鹰一句话就能炒他们鱿鱼。这时另一个玩家赶紧凑过来道：“算上拍卖行、黑市和游戏工作室，下一批物资在六个小时后就能筹备完毕，但如果再等多四个小时，物资数量会翻一倍。这已经是极限速度，就算加钱也不可能更快了。”
白头鹰这回倒没说什么不客气的话，打着呵欠道：“啊……等十个小时吧。买完物资，我还有多少资金？”
“三十万美元。”
“和那些会长说，追加五十万美元。”
“好的。”
擦擦头上的汗，该玩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工作。而那女玩家泫然若泣，发现没人理会她，便只好起身，默默地离开指挥部。zì yóu头等舱这时刚好进来，与她擦肩而过，不由神sè古怪：“喂，那女人怎么了？”
“她不适合这儿的工作。”白头鹰回答得简明扼要。
“你也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在当今社会讲的是利益，不讲风度。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该滚开，不会有人同情他。”白头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笑得有些慵懒：“别说她这个小角sè，若我没有利用价值，我也会被一脚踢开。我现在能肆无忌惮地索要投资，就是因为我有价值。”
“所以说你们这些生活职业玩家就是玩得累，不和现实挂钩就很难玩下去。玩战斗职业的话，不依靠别人也能玩得好。”
“打打杀杀没意思。生活职业也不全然要和现实挂钩，不过我喜欢大把大把的花钱——”
白头鹰忽然住口，因为指挥部里的各种魔法传讯道具忽然都爆发出一道噪音，刺耳非常，其余玩家们纷纷捂住耳朵，有几个体质差的甚至中了“耳聋”状态。这是一种魔力干扰现象，和现实中的电磁波干扰差不多，所以zì yóu头等舱骂道：“靠，谁在这附近用魔法？”
“是我～～～呀！”
一根杖头镶嵌水晶的手杖从虚空探出，轻轻点向白头鹰，水晶中爆发耀眼白光，照得四面都白茫茫的。这一瞬间，好多魔法传讯道具发出更为剧烈的杂音，然后因魔力过载而报废。
第七十章：魔王
白头鹰从复活点爬起，悠然打了个呵欠，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颇似手机的魔法道具，贴着嘴巴，道：“这里是白头鹰。原指挥部被毁，影子指挥部启用。通知百宝袋，让他还我当年那个人情。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将优先级别前三的事情及时通报，通报延时一个小时的消息就不用和我提了。”
说完后，他干脆不出复活点了，从储物囊里搬出一张扶手椅子，旁若无人地跳上去坐着。他在膝头摆了一本硬皮笔记，表情隐隐带着不爽。[..]
过一会儿，zì yóu头等舱也相当不爽地出现在复活点中。白头鹰摇摇头：“怎么回事？我记得呻吟的攻击力不高。”
“他的攻击力的确不高，但是有个混蛋jīng灵给我来了记【背刺】！”zì yóu头等舱恨得咬牙切齿。他泄愤似地扇了扇翅膀，差点没把白头鹰刮下椅子。
“教主？”白头鹰那迷迷糊糊的眼睛蓦然一睁，若有所思：“原来他跑六月那边去了，难怪一直没和我联系。这么一来，他能使用的大神就比我多一个。”
“既然如此，我去叫烈火雄心过来。他是PK狂，一定很——不行啊！呻吟和那垃圾jīng灵都不喜欢正面战斗，岂不是憋死他了？”刚提出建议，zì yóu头等舱就自我否决了。
忽然，白头鹰手上的魔法道具嘀嘀地响起来，一个声音传出：“这里是指挥部。斥候发现死灵生物有新物资增援。”
“这里是白头鹰。等级超过65的刺客过去调查清楚。”白头鹰道。
“最新消息，死灵生物现在开始反攻。来不及派出刺客，请指示。”
“魔偶部队状态怎样？”
“保养中，预计六十分钟后有九成魔偶能投入战场。”
“让60级以下的玩家打头阵，注意收集情报。在收集到足够情报前，其余部队以防守姿态原地待命。”白头鹰挂线，对zì yóu头等舱道：“你看，这就很不寻常了。各国的军事家都有自己的风格。斯考尔这个人，据说他没接受过军事教育，是草根出身。虽然他的指挥手段和战略眼光比一般军事家都要高明，但他不自信，所以才比别人谨慎；他很难踩到陷阱，但偶尔膨胀的自信心会让他踩在最致命的陷阱上。他的大局观很好，不会兵行险着。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物资，才让他敢于和我正面交锋。”
————————————————————————————————————
艾亚洛提斯与奥斯吉利亚的交界。
在一处小小的山丘上，法兰吉威风凛凛地蹲坐着。它肩胛骨有着完美有力的曲线，让它像是一尊青铜雕塑。风一吹，红sè磷粉便纷纷扬扬地散作一条sè带，在它身后蜿蜒。它颀长的脖颈上挂着三个小瓶子，分别是蓝sè的“灵魂药水”、肉sè的“胚体组织液”以及最新研发的、黑红sè的“混乱药水”。它嗅着风，因为风是它的朋友，能将敌人的信息送来。它静静地等待战斗的时机。
腐烂秃鹫抓着一个个橙子大小的黑sè球体，在空中抓爆，竟然造出一片方圆十亩的死气yīn云。这正是“浊气炸弹”，因为原材料——“卑劣之血”——太过珍贵，以至于产量稀少，此前一直没被使用。被云层阻隔，阳光逐渐暗淡。同时，骷髅兵们也拎着“天灾旗帜”行进，将战场变为死灵乐园。
生灵和死灵的阵营冲突中，夺取城市有着重大意义。只要夺下一个城市，其周边地区都会转化适宜己方居住的环境，要知道这对战斗双方都有很大影响。目前艾亚洛提斯属于生灵管辖，但此时如果没人阻挡死灵生物，那么8个小时后，这块被yīn云覆盖的死灵乐园就会彻底定型，即便生灵依然占据艾亚洛提斯也没用。
因此，生灵大军必须做出动作。艾亚洛提斯城门大开，黑压压的玩家也迎上来，无边无际的，少说也有十五万人。这支队伍也不知是怎么凑出来的，和死灵大军差不多，也没有阵型可言，但似乎要严重一点，军中有的地方人踩人，有的地方倒空出一块。如果不是指挥官也指挥过几次，这十五万大军还真走不动。
“低端冒险者，目测60级以下。”法兰吉冷静地道。和生灵打了那么久交道，它眼睛也毒了。生灵玩家分有公会的和没公会的，有公会的比较容易配合，战斗时虽然不像现实里的军队，但也是有纪律xìng的；没公会的配合乱七八糟，正像现在的情况。而没公会的独行侠，技术好的能练到65级左右，主流都在60级以下，55级以上，战斗力相当于高级NPC。
法兰吉忽然长嚎一声，起身，箭一样贴着地面飞shè，而一大群犬科魔兽在它身后汇成紫红sè的海cháo。每一只野兽都衔着一瓶“混乱药水”，眼里散发青蓝sè的慑人凶光。随着它们奔跑的势头，药水哗哗地撞击着瓶壁，但这竟然是它们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八万只魔兽没有一只吼叫。
对面生灵玩家有些sāo动，然后就加速向这边行进。幽灵猎犬和鬼狼都是中低级魔兽，数量也不占优，但居然敢正面对撞？这简直是送经验和荣誉！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将“血爪”也一并拿下！
双方间隔一百米，零星箭矢shè来，几只狼犬倒地，同伴则灵敏地从上方跃过！
双方间隔五十米，魔法师站定，开始准备魔法！
【战争号角】！法兰吉再一声嚎叫，狼犬们同时咬碎口中药瓶，身形一晃，双方间隔零米！这速度不可思议，简直是忽略了时间和空间！生灵玩家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好多预判施法时机的魔法师都被打断魔法，原因无他，就是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
“【战争号角】对敏捷有这么高的加成吗？”一个骑士顶盾，吼道。
“不，它们身上还有别的BUFF……”和他并肩站着的战士还没说完，就被摁倒、杀死。
BUFF指正面状态，【鹰眼术】、【狂化】都算是其中之一，而引发狼犬狂暴的主因是“混乱药水”。这药水也用“卑劣之血”作为材料，饮用者短时间内拥有王者的气势、陷入“狂化”状态。它和“灵魂助燃剂”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为霸道。至少在五分钟内，这些中低级魔兽都会拥有高级实力，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死灵王者！
尽管自身已是高级实力，但法兰吉也饮下“混乱药水”。它的身体猛地往外一涨，仿佛肌肉都会爆炸似的。它不可遏止地狂吼，一根根骨刺捅破皮肉，沾着血浆，旗杆般竖立在身外！当它从幽灵猎犬进阶为红魔猎犬的时刻，一身骨刺早已变为骨甲，这时候怎么又冒了出来？死灵王者的气息自它身上迸发，灵魂波长扫过，方圆数百米的玩家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仿佛有利齿顶在他们喉咙上，有人甚至下意识地去摸喉咙！
在野兽军团出动的时刻，娜芙便率领着步兵团前进，让“不朽军旗”的覆盖范围向前延伸。在“不朽军旗”的效果下，生灵玩家们死后不止是复活的一道白光，还会多出一具三十秒内便会以丑陋姿态复苏的尸体。因此，每个玩家都会将上面派发的“高效燃油”撒在战死者身上，三十秒内就能将尸体焚毁，制止敌人的疯狂征兵。大量的“驱魔粉尘”以及“圣水”好似不要钱地被投掷出去，试图阻止杀红了眼的野兽。
然后……
八万怪物，战胜了十五万玩家。被打得士气大挫的玩家们向后退（其实和逃跑差不多了），想与敌人拉开距离——这是多么畅快的一次胜仗！往常白头鹰绝不会让死灵生物得到如此大的战果，到底是“混乱药水”的效果拔群，还是白头鹰的指挥出现失误？
然而怪物们没有追击。它们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一个个栽倒，然后消散，尸体中蒸腾起一条条死气狼烟。“混乱药水”虽然大幅度提升了它们的战力，但王者的血却不是它们能够消化的，意志力不坚定的话就会被血液中的强悍力量摧毁，这是必然的结局。有史以来，试图夺取“卑劣之血”的人大多暴毙，那是因为没有“死灵王者的意志”做配合。现在勉强能站立的狼犬都拥有强大意志力，能镇压体内躁动的黑血，以后说不定能进化到更高的层次。
法兰吉在尸体堆中行走，因药力的原因，瞳孔一阵乱颤。大战后，它身上的骨刺再次折断，茬口都淌着敌人的血。数万根狼烟连接着天空与大地，就像是圣殿中的数万根柱子，而法兰吉就是在圣殿中享受祭祀的魔王。此情此景让人屏息静气，生怕魔王注意自己。
【魔王的咀嚼】法兰吉将敌人的尸体和灵魂都啖食干净，以此恢复自己的灵魂力量。按照目标的总体力值的50%恢复灵魂值，持续时间为目标等级*1秒。目标仅限生灵生物或死灵生物。
当法兰吉低头嚼食尸体时，让人心悸的碎响传遍战场。然后生灵玩家大军收住阵脚，再一次扑回来，意图将残存的野兽一扫而空，包括“血爪”法兰吉！
第七十一章：发神经
发现敌人（那群疯狗）竟然莫名其妙地全部死亡后，本被打得大败的生灵玩家又一次重振旗鼓。现实世界里士气一低军队就溃散，是因为士兵都不想白死；但游戏里不一样，玩家对于死亡的恐惧其实还少于发现药水涨价。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你不需要动员，就能让溃散的玩家再次作战。
不过，这不是一支部队和一支部队的较量，而是一整个军队和一整个军队的战争！在同一时间，生灵十万60级玩家以及二十三万骷髅兵都向战场中心扑去！[]
任何一个门外汉都看得出来，这将是一场屠杀！
60级是玩家的主流群体。只要每天肯投入3——4个小时的在线时间，又有一定的游戏技术，就算不投入金钱也能稳稳当当地留在这个等级上，一身都是紫装（魔法装备）。相比起来，中低级的骷髅们算得了什么？再用“混乱药水”和对方死拼？先不提这药水还有没有，就算有，用死了一次就不能再复活的骷髅兵去对付能无限复活的玩家，这指挥者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然而娜芙却毅然决然地挥下了马鞭，示意大军进逼。她坐在马背上，回想起斯考尔所说的话：
…………………………………………
送走信使后，斯考尔又对指挥部里的娜芙和法兰吉道：“你俩不怕死吧？”
“只怕死得没有价值。”法兰吉淡淡道。
“这不用担心，会很有价值的。”斯考尔哈哈笑道。“我需要时间，无论如何，咱们要坚持四天到五天。从战略上，咱们要拖住敌人脚步，我不管你们活也好、死也好、胜利也好、失败也好，你们就是不能让敌人跨过铁索山脉。”
“小丫头，一旦物资到位，我把当中的五成都交给你，步兵、空军也由你指挥！如果真有‘雄鹰之爪’的声誉，那你就展示给我看吧！”
…………………………………………
以那数万根狼烟为中心点，双方展开碰撞。
【魔王的咀嚼】被打断，法兰吉不得不继续作战，虽然依旧悍勇，但在生灵玩家眼里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毕竟战场之上没有定数，就算是剧毒之格拉海德也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何况一只高级BOSS呢。但这时候，异变突生。
一道黑sèshè线在狼烟的掩护下，shè进人堆里，贴着地面爆出一圈黑sè的光影涟漪。这shè线来得极快，而涟漪扩散的速度更快，叫人不及防备，被涟漪扫描过的生灵玩家脑门上猛地蹦出一个三位数伤害！有的人身体起了变化，皮肤干瘪、身形佝偻，还有的人干脆就化作白光消失，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个玩家愣了愣，叫道：“【死亡波纹】！靠，中‘衰老’的马上喝‘圣水’！”
“不是普通的【死亡波纹】，我记得了，是那个怪里怪气的魔偶……拿着魔导炮的那个！”另一个玩家赶紧纠正。
【死亡波纹】的缺点很明显，是伤害值偏少；但优点也同样明显，就是3%几率的“衰老”特效与5%几率的致死。碰上这技能，玩家等级高低都没两样，真真应了那句“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因此它才能跻身于高级魔法之中。据某个揭秘帖子所说，【死亡波纹】发挥的是暗元素的腐蚀、吸收xìng质，在死灵乐园里致死几率还会拔高一截。
但众所周知，【死亡波纹】必须以施术者为中心发动，这就有了距离局限；能用shè线引导发动的，目前就只有“亡者呼声”的【死亡波纹?无情之心】。而“亡者呼声”这根魔导炮，正架在一个魔偶的肩膀上——曾在某几次战役中昙花一现的高级jīng英怪，奥术魔偶！它被骷髅兵簇拥着，身形又矮，竟然没人及时发现它。它之所以矮了一截，是因为它跪坐在地，小腿部分加装了适合在湿地行进的履带，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坦克。
一个眼尖的玩家嚷起来：“它左手拖着什么？！”
奥术魔偶一手扶着魔导炮，另一手拽着根合金链子，链条另一端是一具巨大的金属棺材，棺材面板上有个醒目的黑sè大脑标志。有看过八卦教主视频的人就反应过来：这是死灵生物联合科研中心的军工产品，是全“福音”死灵生活职业者的智慧结晶！
棺材里到底装着什么呢？正当人们好奇心与戒备心都要涨到顶点时，奥术魔偶轰然开炮！魔导炮的杀伤力本就惊人，配合它的技能【连续shè击】，在五分钟之内就是疯狂输出的炮台！【污浊之球】本身只是一个低级黑暗系魔法，但三百发低级魔法如机关枪似地扫过去，一队的高级jīng英都能被打蒙！
法兰吉瞅时机瞅得很准，一下闪到这边，配合奥术魔偶撕裂玩家阵容！也不知这两位配合了多久，只见黑sè光弹全都从法兰吉身边擦过，没有一发是误伤的。由此也可见奥术魔偶【程序锁定】的厉害了。
五分钟过后，魔导炮总算消停了。生灵玩家们长出一口气，这时只见奥术魔偶掰开履带，站起，发出平板的电子合成音：“进入肉搏模式。”它很没气势地将系着金属棺材的链子绑在腰上，就像一条裤腰带，然后从肩膀上取下魔导炮。【连续shè击】后，魔导炮处于过热状态，通体笼罩着一层扭曲模糊的气浪。
看到这个阵仗，玩家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奥术魔偶的挥击能将不使用【坚守】的骑士扫飞，对近战职业简直就是噩梦；用远程攻击的话，弓箭手不用技能就破不了防，魔法师的元素魔法更是会被吸收15%的伤害，得到额外充能。实话说，这BOSS智能不高，战斗技术也没有某些人形怪那么惊艳，但就是血厚防高，就算被围攻也能顶上十几分钟的。
不过，大局没有因此改变。
不知道死灵生物的指挥官发了什么神经，没有让死灵玩家参与战斗，只是让骷髅兵和对方拼斗。战斗持续十多分钟后，这指挥官恐怕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骷髅兵又推推挤挤地往后撤。但很多时候，错误一旦犯下，就不能弥补。
————————————————————————————————————
“死灵生物败退？”
从联络员那儿收到最新战况后，白头鹰忍不住再问了一遍。他打到半路的呵欠已缓缓收起。
“是的，他们退得非常匆忙，没有阵势可言，连‘天灾旗帜’也没有拿走。他们的指挥失调了，明明大部队已经溃败，但‘浊气炸弹’还在投放。”
这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陷阱，要么是真的败退。白头鹰又问：“法兰吉和奥术魔偶的情况怎么样？”
“两个都已陷入重围。也许我们抓不住法兰吉，但抓住移动缓慢的奥术魔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它手上的那个盒子很可疑。”
情况没有明朗，依然是双向选择题。法兰吉和奥术魔偶在死灵帝国的价值极高，一个是六月阳光的爱将，另一个据说是联合科研中心的最高成果。如果这场仗是陷阱，诱饵都足够自己心动了，没有道理不跟注看一看。
白头鹰呼吸两秒一下，两秒一下，没有打呵欠的闲暇。
死灵生物酷爱尸体，特别是新鲜尸体。“天灾旗帜”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势力道具，一根就需要五百具新鲜尸体。因此在多番战斗中，必须将尸体就地焚毁，对方便无法利用我方尸体。如今“天灾旗帜”都没被拿走，可见指挥者心里焦躁到一定的地步了，很像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溃败。就算有陷阱，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时通讯工具里又传来新消息：“这里是指挥部。奥术魔偶已被大部队越拉越远，只有法兰吉试图救援。”
白头鹰没有做声，仿佛根本就听不到。
指挥者不是斯考尔。以他的谨慎xìng格，肯定会把方方面面都计算一下，有了十足的信心才敢挥兵直下。现在这位，连简单的兵力配比都弄不清楚，胡乱下达指令，以为靠两个高级jīng英怪就能弥补军队实力上的差异，简直是抱着侥幸心理打仗，打到一半还慌慌张张地后退，连收尾都不懂。唯一符合以上特征的就是死灵军法官娜芙?克洛。她虽出身军人世家，但没有打过任何胜仗，如果不是情报部门工作细致，自己是绝不会注意这种小角sè的。
他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全面推进，顺势将奥斯吉利亚拿下吧。”
—————————————————————————————————————
战场上。
观看局势好一阵后，娜芙高声道：“吃饭了，将所有黑杆子都弃置！”为防止敌方灵魂法师窃听波长（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她特意用了暗号。下这个决定，比之前那个决定要轻松得多，但她心底还是有一千只鼓在擂，沉睡已久的心脏仿佛都要被唤醒。
死灵大军乱哄哄地回来，没踩死自己人就算万幸。在渐渐消散的狼烟中，依稀可见两个身影被cháo水般的生灵吞没。虽然在计划中，两位同僚乃至二十三万骷髅都是诱饵，但娜芙还是忍不住抓紧马鞭。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父亲将那个混蛋领到书房，指着墙上的地图道：“以后，这就是你要用一生捍卫的国家”。当时她还只能躲在门外偷听，心想，凭什么只让男孩子捍卫，不让女孩子捍卫呢？时至今rì，她现在才能理解这句话的分量，不由笑童年的自己太天真。
自己能承担重任吗？
她回答不出来，但陛下和斯考尔都对她有信心。她忽然觉得无以为报。她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坚决地道：“如果不能，我便以死殉国。”
——————
（今天是群友舞曲生rì，按道理说，看在你每rì冒泡、有受虐癖兼热爱讨论剧情的份上，我应该为你加更，但很抱歉……抱歉个啥啊！我加更就是了！顺便结了上次欠洛的那一更！今rì二更，现在开始没拖没欠了！）
（薛多：“我就知道你会偷jiān耍滑，拿之前欠下的那更当人情……”）
（惊喜吗？大家都以为我不会加更的时候，我突然二更哦！生rì快乐，献给舞曲以及同一天生rì的书友们！）
（另：谢谢热心书友的打赏！谢谢你们的行动支持！我虽然一直没说，可都记在心里哪！）
第七十三章：暂停
艾亚洛提斯，短短一个半小时内就已易主。
战斗是迅速的。漫天的“费马飞艇”发动饱和轰炸，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指挥官都会让士兵尽量分散并撤退。生灵玩家躲进了城市，与被炸死并复活的其他玩家汇合。然而不幸的是，死气yīn云扩张的速度太快了，已经遮蔽了城市上方，于是轰炸接踵而至。生灵玩家只好再缓缓地从另一处城门撤退，他们分成三批，跑最快那批是一辆又一辆蒙着油布的板车。[..]
“追击吗？”属下的波长传来。
“不，接收城市，救治伤员。”娜芙道。
板车上放置的就是白头鹰信赖有加的魔偶部队，这毋庸置疑。魔偶免疫jīng神魔法，许多物理负面状态效果减半，物理防御力和攻击力都高得发指；然而作为战场推进器的它们也有弊病，第一就是移动缓慢，第二就是智能不高，第三就是造价昂贵。白头鹰不笨，不可能把魔偶放出来挨炸（它们可不会一人配一个“武装分子”），因此这一王牌部队始终是没被启用。如果不是“浊气炸弹”+“费马飞艇”+“浓缩轰鸣雷管”，娜芙绝不可能战胜魔偶部队。
虽然白头鹰被迫放弃艾亚洛提斯，但他并没有伤筋动骨，只不过少了一点儿钱。然而，这场仗消耗了宝贵的“浊气炸弹”以及“混乱药水”，从会计条目来看倒是死灵生物吃亏的。因为死灵王者不在黄昏帝国，所以两种道具用一点就少一点，再碰见白头鹰的话就惨了。
不过娜芙觉得还是很值的。她牢牢记得斯考尔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拖住白头鹰。得到一座城市和没得到是两码事，有城市为依托，可以征兵、布置城防、休整，都能拖上更多时间。另外，法兰吉的【战场打扫】能尽可能地搜刮更多道具，比如生灵玩家爆出的“高效燃油”，这些道具累积到一定程度后也很可观。
想到这儿，娜芙冲远方尸体堆里的红sè身影怒喝：“法兰吉，不准再吃了！我们还要将尸体转化为战士啊！”
法兰吉一口啃破了食物的脑壳，抬头瞥了娜芙一眼，又继续进食。唯有【魔王的咀嚼】才能让它补充消耗，它自然是懒得听那女人指挥的了。在咀嚼声中，它的灵魂之火越来越浓烈，也越来越强盛。
————————————————————————————————————
当艾亚洛提斯落入死灵生物手中时，海港城市拉尔哈雷恩爆发了激烈的攻城战。
经过事先反复侦查，斯考尔确定对方没用【土sè掩体】之类的坑爹伎俩做埋伏，便让死灵玩家攻城。敌人在墙头安置了密密麻麻的火炮，以及一个个身高两米的魔偶。死灵玩家顶着炮火，努力攻打城门。
“浊气炸弹”在空中爆开，yīn云密布。一艘艘“费马飞艇”不疾不徐地向拉尔哈雷恩逼近，却被一个身影逐一击毁，不得不狼狈地原路退回。这人拍着翅膀在空中飞舞，挥动长戟，几下就把死气挥散，娜芙赖以退敌的战术在这人身上全然无用。生灵玩家不由大声为其叫好：“zì yóu头等舱，干得好！”
“所以说，我最讨厌这些非常规人形兵器。”在城下，斯考尔耸耸肩，对施劳德?布雷诉苦：“不用多，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潜行暗杀者和奇术师呢？”施劳德问。
“他俩啊，满大街地找敌人指挥部呢。”
“你是敌人的眼中钉，随时会被敌人刺杀，干嘛不留一个大神在身边当护卫呢？”
斯考尔打了个响指：“有你就够了嘛！”
“你对我这么放心？”施劳德又露出那种让人无从揣测的笑容。
“只要付足够的价钱，你就是最可靠的朋友，不是吗？”
一听这话，施劳德笑得满面红光：“那当然！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情，你已经用了五十万金币以及近百万点荣誉了。你的陛下不会怪罪你吧？”
“怪罪个屁！他敢把军队交给我，他就该做好觉悟！花他一点钱算什么，我这条命都是他的，他还赚了呢！”斯考尔胡扯一通，从囚服里抽出一叠纸张：“拿去！”
“这是什么？哦？是荣誉值？”施劳德眼皮一跳。
说起来挺好笑的，死灵玩家们参与阵营冲突许久，得到的荣誉值都是在施劳德这个非死灵NPC处兑换奖励。六月阳光作为“福音”一切死灵乐园的主人，本应由他支付荣誉值奖励才对，但他底蕴不足，能提供的兑换物品极其有限，所以一直听任施劳德负责兑换。随着连番战争，六月阳光得到越来越多的物资，他也开放了一个小的兑换点（城主府），玩家可兑换到“等待之城”特有的道具。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施劳德?布雷的兑换任务就会被六月阳光取代。
某玩家荣誉值越高，其势力也会水涨船高，比如境内城市繁荣度增加、民心值增加什么的，甚至占领城市后的转化时间都会相应缩减。为了让黄昏帝国更为壮大，六月阳光必须保证九成以上的荣誉值都在他手上。
施劳德手上的就是斯考尔收集到的荣誉值，约有二十多万，这和整个死灵玩家群体得到的荣誉值总量来比简直是沧海一粟，但能兑换的也不少了。他有些不悦，但又很快挤出笑容：“非常好，我办事你放心！别人都说白头鹰花钱不眨眼，我看你比他还阔气！”
“嘿嘿，他既然投了大本钱，那咱们也不能被小瞧了嘛！”
施劳德看着空中耀武扬威的那个身影，过了一会儿，问：
“有一个问题其实我很想问：你能打赢白头鹰吗？就算在高端战力、在投资、在总兵力上都追平白头鹰，你能战胜他吗？”
“很悬。我害怕他，真的，能让他吃瘪我就挺满足了。比如说指挥部被毁，以他的xìng格自然不会再跑去影子指挥部，而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算了，这一来他就没办法完美掌握全局态势，只能拿个本子涂涂画画吧？我一想到这点就真他妈的解气，哈哈哈！”斯考尔乐不可支。
————————————————————————————————————
12月18rì。
一封措辞严厉的急信送到了亚斯坦特皇宫。
国王看罢信件，思索一阵子，便传唤几个资历老的大臣进宫。在书房里，他对几位属下扬扬信件：“由毕格鲍沃牵头，塞鲁维加等几个国家都派出jīng锐军队，声称要协助我们，对抗死灵生物，干涉奥尔奎拉事务。奥尔奎拉明明已经灭亡了，他们就扶持了一个傀儡政权，呵呵，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傀儡政权？经得起鉴定吗？”
“据说是奥尔奎拉公主以及其丈夫的家族，他们在大清洗的时候找冒险者帮忙，流亡国外。不过就算这位公主不是真的，其他国家也能说是真的，说不定这帮人还能伪造一个国家神器呢。”国王摆摆手，语气无不揶揄。
大臣们没有立刻发表意见。
众所周知，盗贼总爱盯着有钱人的荷包，sè狼也老是跟在美女身后，同样的，每一个国王都会把目光投向无主之地。奥尔奎拉已经烟消云散，版图纳入黄昏帝国，因此各国没有第一时间染指；但亚斯坦特以人类的名义与黄昏帝国作战，这xìng质就不一样了。毕格鲍沃身为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自然不希望亚斯坦特借机上位；而国土面积甚少的塞鲁维加也是一样，决不允许邻国坐大；其余国家哪怕得不到利益，摇旗呐喊也是好的。
“白头鹰啊白头鹰，你可是给我惹了大麻烦。你打你的仗，却不知道我要为你背负多少压力。”国王自言自语，无奈地笑笑。
一位大臣问：“陛下，您想要扩张吗？”
“笑话，我守住基业就不错了，扩什么张，我一亩地都不想要。当初我选择借兵给白头鹰，就预料到今rì各国施压的局面了。”国王的视线扫过诸位属下，慢慢道：“我决定，开放奥尔奎拉，让各**队狗咬狗去。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史考特，他肯定不乐意。”
史考特?桑玛斯，亚斯坦特元帅，擅长箭术，因过人的视力而被称为“邪眼”。这位将军一直镇守边境，与塞鲁维加打了许多不友好的交道，战功赫赫。然而和生xìng低调淡薄的优雅之兰斯洛特不同，史考特非常强势，几乎到了独断军事大权的地步，若不是有守护英雄制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造反了（几乎所有人都这么猜想的）。尽管如此，国王依旧对史考特非常信任，说对方只不过是恃宠生骄罢了。有很多人认为，国王还太年轻（登基才十多年），不懂得为君之道，尊重贤人固然值得称赞，但时不时对贤人敲打一下也是应该的。
“起草两份文书，第一份是给白头鹰的，叫他好好利用他**队，攻势可以放缓，毕竟攻克死灵帝国不是一rì之功；第二份，告诉史考特要顾忌影响，别和他**队发生冲突。注意，两封信都尽可能语气恳切，写完后给我过目才能寄出。天啊，希望他俩不要给我搞出乱子……”
第七十四章：神兵天降
《乾坤》里，怪物按照实力划分高中低三个级别，同种怪物内部也额外划分级别。
普通怪物是指拥有基础模板的怪物，同级玩家一般可以以一对一，甚至一对三。[..]
jīng英怪物是指拥有加强模板的怪物，这类怪物被称为“队长”、“头领”等，实力比普通怪物要强，对同种怪物有威慑力。
怪物之王被玩家称为“BOSS”，模板随机生成，属xìng唯一，死后不重复刷新，拥有大量的属下和子民，对同种怪物有统治权。
相对的，也有“小BOSS”和“jīng英稀有怪”的说法。小BOSS统率能力不及BOSS，但又比jīng英怪物强。jīng英稀有怪的模板和BOSS差不多，但它就是不带兵，通常孤身一人行动。在群居魔兽中，很容易出现BOSS与小BOSS；在独居魔兽中，很容易出现jīng英稀有怪。
————————————————————————————————————
接收艾亚洛提斯的过程里充满风险。大部分街区都很正常，但有些街区不一样，地板还挺完整，但下面的砖石都被挖空、改为安放地雷，一踩上去就会发生大爆炸。布雷格局被白头鹰设置得虚虚实实，也很有他的作风。幸好法兰吉早有对付地雷的经验，它带领属下，花费一个小时彻底排雷。白头鹰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没有花太多本钱在地雷上，不过他这手也成功地折腾了死灵一小时。
城市上空飘着无数“费马飞艇”，一双双眼睛时刻张开，将大地上的一切情况尽数掌握。它们是那么明显，就像是漂浮在黑水中的百合花瓣，相信敌人一定也能感受到它们带来的压力。娜芙相信，只要白头鹰一天没想好对付“费马飞艇”的办法，这城市就能多守一天。但她很快又眼神黯淡。她是见过荣光戟手的英姿的，“费马飞艇”的战斗力局限于对地轰炸，无法对空作战，只要荣光戟手一出，这批空军就会惨败。同样的，偷猎专家、气象法师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能以一个人正面击溃一支部队。因此，白头鹰不是没想到办法，他没发动进攻，只不过是他觉得暂时没必要而已。换句话说，娜芙占领城市的时间都是对方施舍的。
“以个人的意志，决定战争的走向。太强了。”在临时征用的房间内，女骑士愁眉紧锁。她打完胜仗后，先是激动和高兴，但现实又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战栗和冷静。陛下也曾在与白头鹰的交锋中被胜利冲昏头脑，最终引致全盘失败，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忽然，她听见门外有响动，便迅速将愁容收起，板着冷脸，喝道：“谁？”虽然死灵生物没有士气可言，但长久的军事训练还是让娜芙谨记：将领不应让属下感受负面情绪。
“是吾。”法兰吉一只前爪搭在门上，很人xìng化地推开门。在饮用“混乱药水”后，它的身体再一次成长，健壮得像头公牛，差点把门框挤坏。
娜芙往椅背一靠，勉强笑笑：“什么事情？”
“吾的族人只剩下百来个，而且半数都因‘混乱药水’的后遗症而失去战斗能力，因此吾要去战斗。”
“你疯了！你只有一个人！”娜芙惊呼。
“如果不战斗，吾一无是处。孤身行事，更为方便。”法兰吉静静望着娜芙。
奥尔奎拉（尸骸湿地）境内泾渭分明，法兰吉想要战斗，就必须深入敌方占领区，这简直是在玩火。然而娜芙却又意识到这是能拖延白头鹰脚步的办法，何况向来我行我素的法兰吉都事先通知了，不批准人家就乖乖地不去？拿锁链绑它都没用！想通这点，娜芙只好道：“注意安全，不要和大部队正面冲突，最好能切断敌人补给线。”
法兰吉傲然点点头，扭身出去，留下两列鲜红如血的爪印。它如一缕红烟，瞬息间便掠出城门，沿着生灵大军撤退的道路前进。在湿地和泥泞中，生灵留下的脚印和车辙就像一条路，特别是车辙，就像在地面刻画出轨道似的。
“痕迹这么深，车上装载的果然是魔偶。”法兰吉打消了疑虑，速度再次拔高。
—————————————————————————————————————
当白头鹰上线时，正看见守在复活点的八卦教主。虽然八卦教主戴了面具，但白头鹰还是一眼认出，并道：“喔，是你。”
“这回能不能让六月阳光赢一次？”八卦教主走过来，低声道。虽然大神向来百无禁忌，但他此时眼神有些闪躲。
“你明知故问。我不喜欢玩残局，同样的，我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白头鹰摘下墨镜，搓搓眼睛：“亚斯坦特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八卦教主没有犹豫：“是的。”
“什么东西？我帮你拿到手，你继续帮我，怎么样？”
“不行，你做不到的。我们还是继续当敌人吧。”八卦教主咳嗽一声，又恢复贼兮兮的笑容，相当得意：“白头鹰，这回你可被我困在复活点里了！你的每一句指令我都会留心听的，哈哈！”
对方打了个呵欠，然后用看傻瓜的眼神扫了一眼八卦教主，让八卦教主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白头鹰戴好墨镜，从储物囊里抽出一张定向回城卷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安全区里，就算大神也不能攻击其他人，也就无法打断回城卷轴读条。
八卦教主看着白光消失，忍不住大骂：“我靠！我等你上线等了一个小时啊！”
—————————————————————————————————————
因为zì yóu头等舱的压制，所以斯考尔依旧没能拿下拉尔哈雷恩。但在下午时分，zì yóu头等舱却忽然脱离战场，似乎要放弃这个海港城市。
“情况不妙啊。”斯考尔用力一拍座下死灵兽，后者习惯xìng地低吼一声，不作理会。
“怎么回事？”施劳德正拿着一把嵌满宝石的梳子梳头发呢，顺口问道。他抓了一把参差不齐的头发，嘀咕：“唉，什么时候能长回来？”
“zì yóu头等舱肯定去执行另一个命令。娜芙和法兰吉有危险，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斯考尔招来一只寂灭渡鸦，尽尽人事。他深吸一口气：“既然要牺牲，牺牲就得有价值……加大攻势，半小时后，我要拿下这座狗屎城市！”
————————————————————————————————————
时间一分一秒都在流逝。
战场就是棋盘，战争就是棋局，一颗颗棋子在棋手的cāo控下前进、后退、迂回、停留，将这盘棋演绎得jīng彩纷呈。这是个没有规则的游戏，你可以随时添加新棋子，你可以开拓新棋盘，你甚至会碰上半路加入的新棋手；这又是个只有一条规则的游戏，当棋子耗尽或者占绝对劣势时，棋手就必须退场，谁也不能例外。
随着时间流逝，棋局让人越来越看不透。起初棋手们一步步地落子，其战术意图还算有迹可循，但如今棋盘上已堆满了棋子，营造出一层浓浓迷雾。也许有人看得通透，但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这一优势；也许有人仍迷迷糊糊，但他肯定会装出一副全知全能的模样。说到底，棋手们就是在互相制造假象，欺骗对方。
生灵和死灵在棋盘上较量已经很久了。假如要形象点说明双方的战况，那就是：生灵是个手持钢刀的壮汉，一步步向死灵逼去；死灵是个攥着匕首的矮子，小心地左右闪躲，寻找机会。壮汉占了极大的优势，固然可以和矮子硬碰硬，但因为矮子也拥有给予重创的能力，所以壮汉还要耍几个花招，好让矮子攻击不到自己的弱点。矮子总想用自己的优点击败敌人的缺点，但他眼睛大概不好使，总看不穿对方的花招，反而还被对方砍了几下。
现在壮汉就又欺骗了矮子。
12月18rì，下午。
zì yóu头等舱莅临艾亚洛提斯。他高高飞在空中，散发无垠的光与热，将身周的死气都给湮灭。“费马飞艇”事先就收到命令，此时忙不迭地逃离，只远远地观察zì yóu头等舱的动静。而zì yóu头等舱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神sè肃穆，一圈圈地在城市上空飞行，他那铭刻了史诗与神话的长戟似乎随时会坠入城中，掀起火焰与风暴。
娜芙在城墙上仰望zì yóu头等舱。灵魂之火在胸腔内呼呼地燃烧，掩饰不了她的激动与不安。若果不是身后两米高的奥术魔偶给予她一点儿安全感，她恐怕会堪受不住大神带来的压力，立刻弃守城市。她的右手摁在墙头，五根手指深深卡进墙砖中，仿佛只是抓着一块海绵。
单纯的示威？
不，他是在震慑空军。
白头鹰的新战术不能对空，便用zì yóu头等舱来弥补战术缺点。那么他的战术只能是地面战。可是，生灵玩家们仍在数十里外，赶过来并攻破城防还是要废一番手脚的，除非他们能神兵天降，直接出现在城市中！刚想到这一点，娜芙脸则煞白一片。
也许生灵大军的板车上装载的不是魔偶，而是砖头。
轰隆！轰隆！随着一声声闷雷，地下各个下水道口喷发出火光和浓烟，就像是有只巨大无匹的怪物躲在地底咆哮。地面被爆炸撕出创口，一个个高大的身影从中钻出，它们眼里闪烁着毫无感情的红光与蓝光。
第七十五章：邪眼
《乾坤》是一个洋溢奇幻、玄幻气息的虚拟世界，龙与公主、剑与杖的传奇比比皆是，玩家基本上没机会看见汽车飞机等现代科技产物。在宏大的故事背景里，只有为科学献身的炼金术士才有机会接触到现代科学术语。
有趣的是，游戏中虽无汽车飞机，却有着类似机器人的东西——魔偶。魔偶以钢铁为身躯，以芯片为大脑，以魔力为能源，无条件听从主人命令。史上曾有一些天才炼金术士（虽然外界称其为疯子）醉心于魔偶制造，他们试图创造出一个炼金生命（所谓的“人造人”）。他们成功了，部分魔偶有了智慧和dú lì人格，脱离人类控制，自称是“构装生物”，并建立了著名的钢铁都市。在部分机械专jīng的炼金术士与工匠帮助下，钢铁都市蒸蒸rì上，成为一个中立势力。[..com]
与钢铁都市有来往的人中，有两个最为出名，一个是发明家百宝袋，另一个是战争大亨白头鹰。前者是钢铁都市议事会荣誉成员兼首席设计师，后者则帮炼金术士打败了德鲁伊。这两人得到钢铁都市大部分NPC的好感，只要他俩一句话，保持中立的构装生物也会为之征战。
————————————————————————————————————
在爆炸声中，一片片房屋往下一沉，墙壁与柱子被无形大力撕裂，烟尘四起！很多没有防备的死灵生物也随之下陷，掉进幽深的黑暗中！魔偶不急不忙地从地下爬出，身上或冒出蒸汽，或喷出浓烟，不动如山，显得杀气腾腾。它们身上都有一道条形码，那是它们的身份证。
奥术魔偶本来一动不动，此时却慢慢抬起头颅：“确认敌袭，获取图像，分析中……”
骷髅和魔偶立刻进入巷战。骷髅的力气与肌肉无关（这是理所当然的），只和灵魂强度有关，而魔偶的力气与能源储备有关，能轻易压倒骷髅。骷髅举着武器在魔偶身上敲敲打打，也不能敲下一点儿零碎；但魔偶只消大手一挥，骷髅就成了一地碎骨。斯考尔的话被验证了：对付骷髅海战术，只需要派出构装生物就行。
娜芙也知道双方兵力不平衡，所以在看见魔偶的一瞬，她就命令一部分骷髅断后，好让大部队有时间撤出艾亚洛提斯。虽然城市到手后还没捂热，就又要交出去，但现在不是可惜的时候。她唤来坐骑，做好后扯着缰绳转了一个圈，将局势尽收眼底，然后气得差点没坠马：奥术魔偶居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喂，士兵！你听不到命令吗？”
奥术魔偶没理会她，只木然地道：“67%……94%……分析完成。三十平方公里内共有魔偶160具，平均战力为高级，xìng能良好，其余资料有待收集。”
“我和你说话呢，别装傻！”
“当前任务为：收集魔偶资料。命令与当前任务冲突，优先执行任务。”说完这句，奥术魔偶立起“武装分子”（试用型自主修理机器），任机械臂在身上乱摸：“力量增幅装置，减震器，确认安装完毕。”
娜芙怒得不可开交，一口银牙来回地挫：“生活职业者，又是你们给我添麻烦！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她一把摘下头颅，绑在腰间，这样脑袋就不会在运动中突然掉落，然后拔剑指着奥术魔偶，蓝sè火焰从脖子中喷出，一直烧到四米多高，散发凛凛的霸道：“违抗军令者，斩！”
撤退的骷髅兵们身子一震，脚步加快几分！虽然娜芙一直是它们的指挥官，但它们绝不会忘记：娜芙也是拥有杀戮特权的军法官！
奥术魔偶眼里一亮，一甩链子，重重的合金匣子便掠过足足四米的距离，抽在娜芙身上！娜芙只来得及将手臂一架，连人带马就被砸得横走三步。她哈哈笑着，杀气已经提到极限，手臂绷出蚯蚓似的青筋。然后她就被热浪和冲击波轰开。不仅是她，就连奥术魔偶也被光线和火焰吞没。等到环境回归稳定，只见地面上插着一支流光溢彩的长戟，长戟落点处地面都呈现高温熔融状态，附近一支“天灾旗帜”被热辐shè波及，开始自燃，发出一声声惨绝人寰的鬼叫。
zì yóu头等舱拍打着翅膀，缓缓下降，一直降到离地面半米不到的地方。他似乎极为骄傲，怎样都不想降落在秽土之上。一边拔起长戟，他一边不无遗憾地道：“要不是魔偶碍事，我现在就有经验进账了。”
娜芙在遇袭后第一时间策马狂奔，再追已是不及；而奥术魔偶也不知所踪，原地只剩下一个以【双重震荡】砸出的大坑，坑底黑幽幽的，传来若有若无的滴水声。
没有过多思考，zì yóu头等舱振翅，直接赶向城门。
————————————————————————————————————
当拉尔哈雷恩与艾亚洛提斯同时发生激战时，白头鹰仍像事不关己似的，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膝上摊着笔记本，纸上有个粗略的奥尔奎拉地图，地图旁是一行行乌黑。他每写一句，就将之涂黑，仿佛怕人窥破其战术似的。
当一个骗子的手法被窥破时，他的骗术就不灵了。
“这里是指挥部。拉尔哈雷恩已陷落！”传讯工具里，接线生可没办法像总指挥一样事不关己，说得很急促。
“这里是白头鹰。保护辎重，分批撤退。你们比对方等级高，只要不恋战，想走是没问题的。”白头鹰在地图上打了个叉。
不到一会儿，嘀嘀的提示音又响起：“这里是指挥部。无病呻吟出现，阻击zì yóu头等舱；法兰吉出现，sāo扰多路迪维斯的后续部队，导致无法及时对艾亚洛提斯合围，请指示！”
“法兰吉？”白头鹰吸了一口凉气，仿佛牙疼了：“在我的估算内，它不应该有阻挡大部队的实力。”
“据说它再一次变异！它的实力已经和准英雄级的NPC不相上下，而且非常狡猾，只肯和我们游斗！它的身体恢复能力相当变态，这才能多次阻挠军队前进！”
“艾亚洛提斯现在情况如何？”
“死灵生物完全撤出，已是空城！”
“让魔偶部队配合包围，今天要将这条狗彻底杀死。”白头鹰咬咬笔杆，嘴角咧起：“它创造的奇迹太多，以至于我已经厌倦透顶了。”
说罢，他便继续把注意力投在小小的地图上。
————————————————————————————————————
12月19rì，战争如火如荼。
一支军队光明正大地加入战场。仔细一看，它有着好几个旗号，士兵们也穿着不同的皮甲，却是一支多国混编部队。他们自塞鲁维加入境，兵种齐全，士气也相当健旺。他们的先行官拿着一份亚斯坦特国王的手谕，在奥尔奎拉通行无阻。然而，他们被多路迪维斯拒之门外。
“给我一个说法！”先行官怒道，使劲挥动手谕，仿佛那是黄金做的。
“元帅大人没空理你。”守门的卫兵压根没注意那手谕，脸像一块石板。
发生在两个小人物之间的这起争执，其实代表着亚斯坦特军方与他国联合军队的摩擦。史考特?桑玛斯就率军驻扎在多路迪维斯，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多路迪维斯之主。虽然城里还有很多地方可供摆放辎重，但素来骄纵跋扈的“邪眼”怎可能容忍别人与他共处？他放【箭雨】干翻这帮外国佬都有可能，哪怕自己的兵力占劣势！而外来的指挥官们心里也清楚，便干脆放弃无谓的争执，呈月牙形地在城外摆开营帐，包绕两面城墙，明目张胆地牵制亚斯坦特军。
在城中的作战指挥部，史考特?桑玛斯正大发雷霆：“我们的战场，却轮到他们来指手画脚？这是何等的厚颜无耻！”
这个男人一手摁着长桌，身体前倾，胸腔里滚动金石迸碎般的吼声，神态像极了一头地盘被侵犯的魔兽。他的面容是极阳刚、极有男人味儿的，在二、三十年前他也一定是个硬汉；他皮肤不再光滑，头发也渐染霜白，但他的眼神比任何年轻人都锐利百倍千倍，瞳孔里面有种名叫“野心”的烈焰在rì夜燃烧，恐怕到他临死之时才能熄灭；坚强、无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对胜利的渴望也已渗入灵魂。很明显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简直叫人害怕，但他有种独特的魅力，这在他每一声怒吼、每一个手势、每一个眼神中都表达无遗。他穿着贴身的冬季军装，随便披了一件大衣，就在刚才那句话出口后，大衣滑落在地。
“陛下xìng格软弱，他不懂得这场战争的重要xìng！”说着大逆不道的言语，元帅那双锐利、放肆的眼睛一个挨一个地注视属下：“我们可以不要土地，因为我们没有足够多的人口与军队；我们也可以不要战利品，反正死灵生物用的东西我们也用不了！但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要被我们得到！”
“我们在为正义而战！大陆各国都注视着我们，因为我们是战争的主角！只要按照这个态势，我们一星期内就能击溃死灵生物，夺取至高无上的荣誉和声望！亚斯坦特已经安逸太久太久了，唯有胜利所带来的喜悦才能让民众鲜血沸腾，让那些狗屁艺术家和学者滚到一边！是的，胜利让人上瘾，只要尝过一次个中滋味，一辈子也无法忘怀！当人民对胜利充满希冀，我们要多少土地就有多少土地，要多少战利品就有多少战利品！”
“亚斯坦特早就应该觉醒了！它不该是萨拉门罗，也不该是奥尔奎拉，它将会成长为第二个毕格鲍沃，迟早有一天还要取而代之！诸位啊，我迫切地想带你们走上顶点，但这时有人阻挠……我无法容忍！我宁愿用箭矢插瞎我的双眼，也不想将唾手可得的胜利拱手让人！”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因为他们都觉得，史考特那双邪异的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
“军事为政治服务？诸位，让我们再一次按自己的意志行事吧。”
————————
（我讨厌指标）
（不想干第一份工作，是因为每个月要完成多少多少指标；当写手，每天要更新多少多少指标；现在这份工作，每天要完成多少多少指标。我原来一直都在和指标打交道）
（指标，真是一个神奇的词汇）
第七十六章：百宝袋
“太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为什么没检查地下水道？”
在死灵生物大本营、奥斯吉利亚，斯考尔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叹道：“白痴皇帝也曾利用下水道进行突袭，这次简直就是那一次的翻版，身为死灵的你怎么可以掉以轻心？”[..com]
“当时我太紧张了，考虑了种种可能xìng，就是忽略了下水道。”娜芙低着头：“对不起，我不该找借口。”
“算啦，事情都已经过去，再说了，你们不是都好～～～端端的吗？”无病呻吟坐在一旁，正有滋有味地品着点心。当然，他给这儿施加了个能净化空气的魔法，要不然他才不肯和死灵生物坐一起。
18rì当天（其实也就是昨天），近乎兵不血刃地得到艾亚洛提斯后，指挥官娜芙又很快地失去了这座城市。然而当时没有任何士兵提醒她：地下水道可能存在隐患。在人类的历史上，不乏一些小人物发现重大敌情、帮助祖国扭转战局的事迹；但在死灵生物的历史里，这类事迹连影子都没有。中级死灵生物的智力和七岁儿童差不多，却比儿童要缺乏好奇和敏锐，很多东西被它们视为无意义的或者不重要的，自然就不多作关注，因此不会在没接到命令的情况下自发行动。没有哪个死灵王者会天真得指望子民能提醒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死灵王者并不是喜欢dú cái，而是不得不选择dú cái。
既有大神级玩家负责追杀，又遇见不可战胜的魔偶部队，娜芙当时已做好消散的决定了。她只是痛恨自己的迟钝与愚笨，让她又一次作战失利。
幸好，这一次运气站在死灵生物这边。
奇术师无病呻吟捣毁一个敌军指挥部后（“见～～～鬼，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百无聊赖地回来，正巧看见zì yóu头等舱，便又打了起来，救了娜芙一命。而与诸多同类搏斗的奥术魔偶也侥幸地没被集火干掉，因为大部分同类接到白头鹰命令，径直出城。据斯考尔推测，是远在百里外的法兰吉分担了压力。
晚上，生灵玩家们就接管了艾亚洛提斯，可见法兰吉并没有完全挡住对方脚步。目前来看，只有法兰吉可能不是“好端端”的。
斯考尔打了个响指：“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没用。战争吧，除了战争，咱们也没别的事情好干了。”
一直没插嘴的施劳德?布雷喜笑颜开：“我就喜欢你这种xìng格！”
————————————————————————————————————
在奥斯吉利亚的一个僻静角落……
奥术魔偶坐在地上，将魔导炮搁在一旁。而合金匣子——“武装分子”正舞动六七条机械手臂，为它修理破损。三具普通魔偶坐在它周围，陷入停机状态。
“结构调整完成，能源棒插入。”随着齿轮磨合的声响，一支小臂长的、密封的长圆形棍子从奥术魔偶的后背插入，棍子外壳是暗红sè合金。当棍子被安全锁卡死，奥术魔偶背上的金属板便合拢，只显现一条不透风的细缝。它眼里蓝光闪烁，似乎在品味着什么：“确认为可用能源，无不良反应，剩余能源51%，可支持待机状态30天，可支持战斗状态5小时。”
如果任何一个研究魔偶的人看到这景象，一定大吃一惊。魔偶有着固定的身体结构、固定的思考回路以及固定的行动模式，就zì yóu而言，比起死灵生物和异界生物都大有不如，但奥术魔偶是一个异类。它的人格是自行生成的，没有制造者强加的什么“魔偶三大定律”（费马倒是教了它一些常识），能够自己判断事情的好坏，甚至能选择零件为自己修补！它的身体结构正慢慢改变着，这是费马也不曾预料到的！
“真是……羡慕你啊。战斗力和位阶都比我高。”靠在墙边的肉sè人形道。“胚体Ⅲ号”，这是它的名字。因为能用灵魂波长交流，所以它干脆没变出嘴巴。它只是抱着双臂，语气里带了一丝丝黯然。
“你也可以的。”奥术魔偶宽慰道，只可惜它平板的声音毫无说服力。它以前的名字，叫“胚体Ⅱ号”。
“到头了。道路已经到头了，没有可挖掘的潜力了。”对方道。
胚体是黄昏帝国对于尸细胞聚合体的称呼。在过去，它们被视为无价之宝；现在，仅剩的“胚体Ⅱ号”几乎被人遗忘，就连其饲养者沃特波勒?卡伦也变得不那么重视它了。战争是残酷的，有能力的人会被重用，而表现不够突出的就只能沦为二三流角sè。现在，“胚体Ⅲ号”只能混在大军中，再也起不到正面突破的作用。
“我真没用。”被遗忘者道。
————————————————————————————————————
啊……
当白头鹰打完这个呵欠时，他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便打招呼道：“你总算来了。”
“早上好，有事耽搁了。来得还不是太迟吧？亚斯坦托（特）的道路好复杂。”
这人说着rì式的英语，而白头鹰知道，他事实上正是一个rì裔美国人。他的穿着平平无奇，就是一套蓝sè衣服加一顶蓝sè帽子，在任何一个工厂流水线上都有许多个和他一般着装的人；他的脸也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木讷、呆板，眼里亦没有特殊的神采；他戴着白手套的双手不知该怎么放似的，一会儿绞在身前，一会儿负在身后；他的呼吸很平稳，两秒一下、两秒一下。他就是“福音”唯一的生活职业大神，拥有“万能之手”称号的发明家百宝袋。
百宝袋的表情很严肃，但白头鹰嘴角抽动几下，忍不住笑了：“无论听多少次，你的口音还是那么滑稽。”
“我已经尽力了。”百宝袋严肃地挠挠脑袋：“嗯，哪里需要布置？”
“我说，你该不会想和我……”白头鹰抬起右手，以食指和中指做了个“走”的手势：“就这么走到目的地？”
“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一走出复活点就会被教主干掉。”白头鹰摊手。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必须建立在他不需要‘强效匿踪粉末’或者其他刺客辅助用品的前提上。”百宝袋平静地道：“现在，我们走吧。”
————————————————————————————————————
经过连绵的战火，尸骸湿地的生态系统被毁得一塌糊涂，其生物密度早已下降为一个连孩童都能读出的数字了。随着气温的持续降低，这种情况更为恶化。水资源不断减少，露出干涸发硬的泥土，将原本就稀少的动植物再狠狠摧残一番。在这种环境中想要继续存活，需要疯狂地夺取一切能利用的养分。
在一片林子中，一个声音正持续响起，时而细密如雨打芭蕉，时而清脆如瓷碗坠地。须知道，在暗藏险恶的树林中发出声响会引来饿疯了的猎食者，然而四周都分外安静，没有任何东西敢打扰声音的源头。一种让人窒息、压抑的氛围随着声音传播，将林子笼罩得严严实实。
声音的源头，是散发着凶悍气息的法兰吉。它蹲在一块巨大的金属破烂上，只顾着进食，连竖耳倾听可疑动静的兴致都没有。它嚼食着一个女玩家的尸体，动作粗鲁，但吃得很仔细，一点渣子都不剩下，包括那弱小的灵魂。
众所周知，每一个生物的灵魂都是定值，随着岁月的逝去，灵魂一直散发、消失，而不会慢慢壮大。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某个生物死掉了，但那只是它**的衰亡而不是它灵魂的消散；当它变成死灵生物时，它并不能完完整整地获得灵魂本源，只不过是继承了生前没有用完的灵魂力量。所以死灵生物往往比生前弱小。正因此，死灵生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无论多强大的存在都会有耗光灵魂力量而消散的一天。
以上是联合科研中心的一群生活职业者总结的规律，揭示了一切死灵生物的命运。然而，【星夜之门】和【魔王的咀嚼】则带来另一条规律，就是：只要持续吞噬他人灵魂，就能壮大自己灵魂力量，达到永生。在历经多次战斗后，法兰吉的灵魂之火变得越来越强大，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它甚至已经触摸到英雄级的门槛了，只不过那微小的距离，却不知要花多久才能跨越，或许要一两年，或许要数十年。不过法兰吉好歹拥有希望，无数高级战斗职业者或者高级魔兽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这个门槛呢。
吃完尸体后，法兰吉昂首嗅了嗅。空气中没有活人的味道流动，看来生灵玩家已经不敢踏足此地了，它必须寻找新的拦截点。可是，再没有比树林更适合打游击战的地方了，一旦被合围，就很可能失去遁走的机会，那它的生命也到此为止，永远停留于门槛之外。那不是它想要的，所以它决定放弃sāo扰计划，赶回后方。
它四爪重重一按，身体就幽灵似的消失在林荫中。被它当成垫脚石的金属破烂轰然解体，依稀可看出是一具报废的魔偶。
第七十七章：狙击
12月20rì。
双方对于艾亚洛提斯和拉尔哈雷恩的争夺，共计三次。之所以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是因为生灵大军渐现颓势，玩家支持不了长时间的战斗，而亚斯坦特的NPC大军也被其他国家的联合军所牵制。
但白头鹰还有永不休息的魔偶部队，而这只足有五千人的小部队屡屡力挽狂澜。就在凌晨五点，它们以强有力的火力轰塌城墙，占领了艾亚洛提斯。至于用空军炸死这帮钢铁人？没用的，生灵这边已经开发出可漂浮在空中的“气球炸弹”，一放出来就和蒲公英似的占领整个空域，只要碰上其中一个，“费马飞艇”就会报废。他们的反应真的很快，居然能针对战术在两天内就完善破解方法，还立刻量产道具，这种科研速度足够一个国家称霸大陆，至少联合科研中心就做不到。[..]
白头鹰太过于擅长博弈，调动每一分可利用的资源。即便可差遣的人手很少，但他只靠魔偶部队就能完成各种战争艺术，要么漂亮的闪击，要么一往无前地攻坚，要么隐秘毒辣地设伏……如此完美的表演只能说明两点：一，白头鹰再次进驻指挥部，亲自指挥魔偶；二，有一个指挥能力卓越的军事家出现并暂代白头鹰。第二点很容易排除（因为白头鹰从来都不会把指挥权出让，这不是个例，这一行所有的知名玩家都是如此），那第一点就毫无疑问，恐怕白头鹰不再害怕斩首战术了。
死灵生物的对策很简单：继续战斗。正如斯考尔所说的，除了战争它们也没别的事情可做。虽然它们一直处于劣势，但它们的战略目标只是拖延白头鹰的脚步，所以一两场局部战役的战败根本不算大事。若是侥幸打下城市，娜芙还会很有受虐癖地设想一下，看看白头鹰要花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才将城市夺回去；一旦白头鹰迟迟没动手，她还会紧张得找些东西打碎不可，斯考尔老是笑她“大姨妈又来了”。
上午。
玩家陆续上线，艾亚洛提斯很快就集结了可观的兵力，这时魔偶部队回城，准备更换新能源。魔偶整晚不停地作战，导致“能源棒”消耗得极快，可见它们无限的jīng力是以烧钱获得的，和骷髅兵相比显得过分昂贵。当然，《乾坤》是公平的，一个魔偶能轻松干掉五个以上的低级骷髅小分队。
深知魔偶情况不佳，斯考尔下令让骷髅们追击，尽全力截杀对方。生灵玩家们自然不可能让十万金币打水漂，也纷纷集结，掩护魔偶进城。zì yóu头等舱又和无病呻吟战到一处，打得异常火热，误入战团的家伙全被秒杀。
战场上，法兰吉的表现尤为突出。它已经触碰到位阶的顶点，只要一步跨过，它就能成长为超阶魔兽。它的实力足以横扫大神级以下的玩家，就算碰上jīng英团也能展开游斗，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能躲着跑。它是一只魔兽，感知能力比狼、猎豹等野兽要更加敏锐，无论谁对它报以敌意，它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闪过攻击。即便在混乱的战场上，它也能迅速分辨敌友，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造成最大可能的杀伤。
忽然，它身体伏低，两条后腿夹+紧小尾巴，筛糠似地发抖！它死死盯着艾亚洛提斯城，在那个方向有种前所未见的杀气！杀气凝成一道细线，破空而来，飘到法兰吉身上哪个部位，法兰吉就感觉那儿将被洞穿！
死亡迫在眉睫！
【血红突袭?幽灵的舞步】！法兰吉闪现在人员最密集的地方！它的身影飘忽不定，真像是一个抓不到、摸不着的幽灵！可谁又知道，这大名鼎鼎的杀神不是为了进攻，而是在躲避攻击？让它惊恐的是，就算使用移动速度最快的技能，那道杀气也能随着自己一起移动，就是不肯离开自己的要害！换句话说，当技能完毕、自己停顿的一刹那，自己就会命丧当场！
吾……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闪过，法兰吉便急得眼中红芒乱闪：吾不能死！吾还未替主人扫平一切障碍，吾还未让主人君临天下！
它狂吼一声，往左闪了半米，这是付出肌腱断裂才达到的极限速度！下一个瞬间，极遥远的地方响起一声，杀气由远及近。听见响声的同时，法兰吉半个胸膛都被打烂，血肉四散。它的心脏、左边肺叶、左边肋骨和肩胛骨都不翼而飞，左前爪在十米外抽搐着。若不是移动半米，此刻它的灵魂之火都已消散。它倒在地上，血液不断从腹腔涌出，在身下积成一汪红sè潭水。它喘着气，舌头撇出嘴外，那神情让任何一个动物保护人士都潸然泪下、忍不住要帮它结束痛苦。
一瞬间，一只准超阶BOSS就失去战力，只能引颈就戮。
在这个时候，它急中生智，做了个一生中最耻辱的举动：装死。它一动不动，把灵魂波长的散发程度降至最小。就算违背身为战士的信念也好，它都要活下去。
—————————————————————————————————————
艾亚洛提斯。
一个面白无须、二十五岁左右的牛仔来到城墙上，凭高扫视四野，自言自语道：“呦，这地方不错，视野蛮开阔的。”说罢便从背后解下一杆长长的双筒猎枪，也不嫌地方脏，就这么半蹲半跪着，把枪杆架在墙头。他对枪倒是极爱护的，先拿软布擦了一番，然后拆下枪筒，换上一根重型枪管。他又陆续从储物囊里掏出支架、枪托、高倍可调瞄准镜、制退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也不显得特别快，却能在六秒内换上所有零件，平均每三个零件才花时两秒。
一个玩家跑过来：“喂，你哪个公会的——什么，你，你是摇滚扳机！”说到后面，他的牙齿都颤抖得直打架，差点儿没咬到舌头。
牛仔摇头晃脑的，似乎没听见。事实上任何人都知道，除非是同级别的敌人出现，否则准备狙击的“死讯”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惊扰的。大神一出现自然引人围观，但很快就有负责指挥的人将闲杂人等屏退，为大神提供一个相对良好的狙击环境。
当双筒猎枪变成了重狙击枪后，偷猎专家又从储物囊里掏出一个小魔偶，摆在墙垛上。作为构装生物，一般的魔偶是不能放进玩家的储物囊里的，但便携式的小魔偶则不在此列。这个魔偶的身高还不够一个巴掌长，外型也简单，就是一个圆柱体的身躯外加一个球形脑袋，脑袋上装了个玻璃镜头。
“虽然百宝袋出品的都是好东西，但这东西的启动口令也太他妈幼稚了吧……”摇滚扳机愁眉苦脸地瞄了这魔偶一眼，再扭过头去，视网膜都快贴到瞄准镜上了：“哟，魔偶啊魔偶，告诉我，在这个战场上谁的威胁最大？”
小魔偶发出电子音：“‘闪光’，奇术师，无病呻吟。”
“不是那家伙！”摇滚扳机哀叹一声，继续问：“敌方NPC里，谁的威胁最大？”
“‘血爪’，红魔猎犬，法兰吉。”
“哇酷！感谢上帝，我老早就想干掉它了！它的坐标是多少？”
“目标持续运动中。距离两千三百一十米，两千三百零六米，一千九百九十七米……”
摇滚扳机兴奋地叫道：“哟，我可找到这个小宝贝了！好了，你可以休息啰。”
“风速0.5从右到左——嘎啦！”
将小魔偶塞进储物囊，摇滚扳机歪歪嘴巴，咕哝道：“太依赖科技的话，我会变笨的。切歌，G
eenday的《Basketcase》。”
两秒一下，两秒一下。
这个男人的呼吸骤然均匀、平稳。他眼里的光彩消失，自湛蓝变成暗蓝。他比普通人长半个指节的食指搭在扳机上，随时都可能按下死亡的开关。枪口微微颤动，但那不是因为手抖而产生的自然颤动，是摇滚扳机细致地控制肌肉才能实现的jīng确移动，这过程中每一毫米的动作都严格遵循他本人的意愿，绝不存在“意外”。这微小的移动让枪仿佛有了生命——他该不会把所有生理现象都转移到枪上了吧？
砰！
一团烟雾毫无征兆地自枪口喷出，于风中缓缓散开！在瞄准镜里，那个血红身影倒地不起，显然是被击毙了！
摇滚扳机的呼吸回复平常。他一边换弹药，一边很不着调地哼唱：“SometimesIgivemyselfthec
eeps；Sometimesmymindplayst
icksonme……哟，小宝贝，差点就被你骗过去啦。既然没拿到你的经验值，就说明你没死嘛。”
两秒一下，两秒一下。
他的呼吸再次均匀，也不知他是怎么切换频率的。他的蓝眼睛就好像洋娃娃的玻璃眼球，黯淡得毫无生气，也毫无思想，但是他的瞄准镜却在闪光！他果然是把生命储存在枪中了，每一枪shè出的都是战意与灵魂！
瞄准镜里忽然yīn霾一片！他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砰！可依然没得到经验！
“死气形成的雾？我找找看……‘红外瞄准镜’？不行，死灵生物没有体温。哟，在这儿，‘灵魂瞄准镜’。有个了不得的大家伙啊，这回用‘穿甲燃烧弹’好了。【虚空成像】，发动。”
在瞄准镜中，一切表象都退去，只剩下蓝sè、红sè与虚空。不能发出灵魂波长的环境即是虚空，在虚空背景下，目标的蓝sè灵魂火焰仍在燃烧。
砰！
摇滚扳机立刻起身，顾不得拆卸零件就把枪甩到后背，火速离去。他刚离开三十秒，一个人便从空气中现形，却是【潜行】至此的八卦教主。八卦教主嗅了嗅，便怒道：“火药味！妈的，来迟一步！”说罢便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第七十八章：意外
葛兰德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摸着肩膀，觉得很委屈，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丝丝痛意自两个大包蔓延，而且越去想它，似乎就越疼。有生以来，这种疼痛是第一次。
他现在就坐在地上，含着两泡泪水，满心希望有人能伸手拉他起来。只不过所有人都躲他躲得远远的，所以他更委屈了。他忽然想起小白脸，假如小白脸在的话，一定会拉他一把的。[..]
“呜呜，好痛……”他扭头看看唯一的听众：“狗、狗狗，你怎么还睡懒觉啊？”
法兰吉胸腔发出赫赫声，姑且可当做是笑声：“吾休息一下，你不用理会吾。如果可以的话，帮吾……拿一具尸体过来。”说到请求时，法兰吉语气有些不自然，毕竟它很少求人，但它不得不求。随着它体魄与灵魂的双重强大，目前“胚体组织液”与“灵魂药水”的效力越来越不明显，只能通过【魔王的咀嚼】来加速痊愈。
“食物？”葛兰德扫视一下四周，也不知怎么，到处都散落着破旧娃娃似的尸体，勾起了它肚子里的馋虫。它砸吧砸吧嘴，犹豫了几秒，才扯过一条尸体，依依不舍地推到法兰吉的嘴旁边。法兰吉凶狠地一口咬下，差点没咬着葛兰德的手。
葛兰德也饿了，便也跟着吃东西。就算在凶气四溢的魔王身边吃饭，似乎也影响不了他旺盛的胃口。因为在别人眼里，他也是头与魔王不相上下的怪物。
因为体型太过庞大、移动速度极端缓慢以及长足的睡眠、觅食时间，被六月阳光吩咐助战的食尸鬼统领游过白骨海洋，翻过铁索山脉，才在今天来到战场。他人生路不熟的，正不知如何是好，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血红sè身影。他一边笨拙地移动，一边用蚊蚋般的声音呼喊（在混乱的战场上这点儿音量真不能算大），然后就看见法兰吉倒地，爆散出一地的血和内脏。
他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赶到法兰吉身边，小葛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肩膀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击，打得他身子一个趔趄。即便是智商有限的他也能明白，这是有人在远方偷袭。属于超阶魔兽的本能开始蒸腾，让他准确地判断对方位置，并用身体挡住敌人的攻击。
然后嘛，他脑袋就起了一个大包。
【软绵绵皮肤】葛兰德的皮肤相当厚，对他来说，普通的攻击简直是挠痒痒。受到物理伤害减半，免疫任何物理状态（如“贯穿”、“撕裂”、“震荡”、“击退”、“破甲”等）。
再然后嘛，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间歇xìng脑震荡】因葛兰德使用头撞过多，所以原本就不大灵光的脑子更会时时出现问题，在亲近的人陷入绝境之时更是如此。当友方单位受到重伤时（体力值低于90%时）才可发动。陷入“混乱”状态，攻击力上升60%，持续一分钟。技能结束后，自身进入“虚弱”状态，持续三分钟。
等到重新清醒，他已坐在地上，方圆百米都是乱七八糟的尸体，有骷髅的，有人类的。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这都是他自己发疯才导致的结果，他只是很高兴，这回总算能吃饱饱啦！
—————————————————————————————————————
看着战场，斯考尔半天没回过神来。
超阶魔兽的战斗力实在太过可怕了！这头脑子不大灵光的食尸鬼，居然拥有克制一切战士职业的特xìng，没死在“死讯”的狙击下！
被重创的法兰吉无疑是一份很丰厚的经验值，而这会让无数玩家眼睛变红。他们的攻击cháo水般扑来，连斯考尔都觉得大狗这回死定了。就在这时，葛兰德展现了让人高山仰止的狂暴战力——
【默剧舞台】因为自身不擅言辞，葛兰德干脆用死气来湮灭声音，让别人也说不出话。领域，在该领域内，除了死灵生物外的所有单位都被“禁言”。
【攻城头槌】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葛兰德的脑壳相当好使，一撞之下足可以轰开城门。造成力量*等级的伤害，对建筑物拥有200%的伤害加成。若对地面施展，能形成一个向四周扩散的震荡波，各有10%的几率对周围的敌方单位产生“击退”和“晕眩”效果。
【骨墙肉壁】为了捍卫自己的食物，葛兰德能呼唤出一道由骨肉复合而成的墙壁，其防护能力极其强大，算是可靠的屏障。耐久度为力量*等级，每秒能恢复100点耐久度。对物理伤害有20%的抵抗。
双眼失焦的巨兽只是低吼一声，一道颜sè、形态、气味都无比恶心的墙壁便出现。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墙壁虽然是一道，却是环形的，已经360度保护好他与法兰吉的安全！魔法、箭矢、流弹全部被这道墙壁阻挡，而且破损处还不断蠕动，自行修复，倒像是活物一般！
然后随着灰雾弥漫，在场的生灵玩家都发现自己说不出话，魔法师更是无法吟唱咒文。若魔法师没有掌握【默发】，那就等于是个空有魔力的废柴！战士们无声地怒喝，劈砍墙壁，有的刺客已经灵敏地在墙壁上借力，想要翻过墙去，但这都没有必要了，因为超阶魔兽的狂怒接踵而来，将他们送去地狱！葛兰德一个重重的【攻城头槌】轰在地面，像是撕裂大陆板块似的，将大地给颠簸起来！靠得近的骷髅兵直接被凶威震散，可见食尸鬼统领已经不分敌我！
然后嘛，就是半分钟的屠戮时间。虽然葛兰德的“混乱”状态持续一分钟，但交战双方都很默契地在前半分钟就让士兵们退远点儿（办不到的都死了），以至于后半分钟里葛兰德仅仅是一个人转圈圈去宣泄+jīng力。战场诡异地多了一块突兀空白。生灵玩家被这块空白吸引了注意力，战斗时总没办法集中jīng神。
“白痴皇帝真是捡到宝了！”斯考尔回过神来，双眼就灼灼放光。他攥紧了仅剩的右手，不无迷恋地道：“有它在，魔偶部队是个渣！除非他们找出装了要塞炮或魔导炮的魔偶，不然的话，来多少咱们就杀多少！哈哈哈！”
————————————————————————————————————
亚斯坦特，新指挥部。
单看室内环境的话，新指挥部与旧指挥部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靠墙摆了许多桌椅、桌子上又搁着琳琅满目的魔法道具。但白头鹰知道，室外安装了百宝袋的新发明“多重监测仪”，拥有【虚空成像】、【红外探测】、【元素解析】、【yīn影感知】等诸多检测能力，就算是八卦教主前来也会触动jǐng报。不过这仪器造价可不便宜，就相当于十五个以“能源棒”为燃料的魔偶，所以白头鹰再怎么财大气粗也不会给影子指挥部也来上一套。
“监测是可以的，那安全呢？呻吟跑过来随便几个魔法，指挥部照样被毁。”白头鹰了解“多重监测仪”的效果后，问百宝袋。
“我加装了一套十万美金的‘空间屏蔽器’，任何未经过你批准的人出现在方圆百米内，都会被随机传送去别的地方。”百宝袋神情严肃，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如果无病呻吟想通过【空间避难所】出现的话，他会发现他打不开门。”
“叫我怎么谢谢你好呢？”白头鹰拍拍对方肩膀。
“你只要记得人情已经还光了就可以了。算上这次，你已经是第二次让我还人情了。”
之后百宝袋就在军工厂内制造道具，俨然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而白头鹰则再次坐上属于他的宝座，以令人惊怖的速度发号施令。他之前被困复活点，明明无法掌握全面资讯，但现在却似乎是了然于心似的查漏补缺，再次把优势抓在手上，就像是一个下了很久盲棋的棋手再次回到棋盘前。
忽然之间，有人通报：“无病呻吟找您。”
“让他过来吧。”白头鹰百无聊赖地撕纸，搞得腿上、椅子上和地面都是白花花的纸屑。自从他回到指挥部，笔记本就失去作用了。
当白头鹰打到第十四个呵欠的时候，摇滚扳机就兴冲冲地进来，摘帽子道：“呦，白头鹰！最近怎么样？”
“不错。收获如何？”
摇滚扳机笑容如冰雪消融：“没搞定。出了点意外。”
“我还以为，大神是不会把失败归咎于小概率事件的。”白头鹰讥诮地翘了翘嘴角。
“小概率事件不代表没有概率，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就算是大神也有不走运的时候。”摇滚扳机耸肩：“你也会碰到意外的。”
白头鹰斩钉截铁地反驳：“不会，绝对不会。我是棋手，我算无遗策。我把一切小概率事件都分析得通通透透，我知道对手下一步要干什么。就算是六月阳光也毫无意外地惨败而回，他这次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那你和梦断关河那场战争，不是意外？”
白头鹰没有回答，但下巴在微微震颤，似乎想咬牙切齿。
摇滚扳机戴好帽子，嘻嘻哈哈地一笑，转身离去：“看来我和你还是合不来。呦，再见！虽然断没出现，但我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再见。”白头鹰深吸一口气，呼吸调节为两秒一下、两秒一下，这才打起下一个呵欠。
第七十九章：雪
战争里总会有很多意外，此刻斯考尔就面对着一个让他又好气又好笑的意外：葛兰德竟然拒绝作战。
葛兰德虽然已是超阶魔兽，但他仍病态地保留了食尸鬼的天xìng——只吃尸体，看见鲜血和伤口还会反胃呕吐。这么一来，他哪里能作战！他畏畏缩缩地往前爬，还要注意别踩伤敌人，气得斯考尔狂骂一通。骂完之后情况更糟，葛兰德哭着逃到一边，怎么也不肯凑近这个只剩一条手臂的怪大叔。[..]
确认这傻大个没有威胁后，zì yóu头等舱一长戟戳下来，想为法兰吉截肢，无病呻吟赶紧拦住。这对大神打了那么多天，对彼此的技能都已深入了解，想分出胜负还真不容易。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了，法兰吉战力下滑，葛兰德又哭哭啼啼，生灵玩家们再占不了上风就说不过去了。死灵生物再次被击败。
双方有默契地分开，各自回营。这一战，又是死灵生物损失较多。
“啊哈～～～可恶的扳机，下一次你敢开枪看看……”
无病呻吟轻盈地落地，走向斯考尔。他虽是笑着，但看到这种笑容的人就知道，他在生气。如果他不是生气的话，你就无法合理解释，为什么他要左手拿着礼帽，右手抓着手杖并狠狠地往帽子中捅，溅得满袖子都是鲜血。他动作大的时候，还会有几片羽毛自帽子中飘飞。
“您捅的是什么东西？”斯考尔好奇地问。
“你真～～～想知道？”无病呻吟笑道，眼神冷得和冰雕展上的灯光仿佛，无论怎么折shè、反shè、过滤，都带着让人难以堪受的寒气。
“当我没说……奇术师先生，我想拜托您做一件事！下一场大雪吧，越大越好！”斯考尔自信地道：“只要您能下雪，我就能欺骗白头鹰！”
“模仿气象法师？你可算找对人了，放眼整～～～个‘福音’就只有我能取代云消雨逝，哈哈哈！要是能欺骗白头鹰，那就更～～～有意义啦！”
听了斯考尔的拜托后，无病呻吟眼里的寒意消退，又变成那种夸张的、百老汇演员特有的神情。他将礼帽一甩，使它旋转着飞向远方。也不知是因为气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礼帽竟扶摇直上，消失在云端。不一会儿，云团越来越大，颜sè也越来越深。它仿佛变成破了的巨大盐袋子，因为雪块、冰雹如盐巴一般被狂风吹落，倾泻在生灵玩家的营地上！只是一转眼，营地就覆上一层干巴巴的白sè！
【宝石轮盘】——水系、冰系、风系复合魔法，【冰风暴】！
“怎么样？厉～～～害吧？”
“实在太厉害了。请把这雪下到多路迪维斯吧。”斯考尔望着那些碎散的白sè，似乎胸有成竹。
————————————————————————————————————
“哥特”大陆，圣布里大教堂，枢机处。
在一间小小的会议室中，摆放着一张小小的圆桌，桌面则是几份报告。三个披着红袍子的大主教呈三角形分布地坐在圆桌边上，淡淡的圣洁光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时而幻化成飞鸟，时而幻化成鲜花，时而又幻化成小天使。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教廷中的上位者，是决定教廷存亡的中坚力量。
“连琼尼也遇到了莫大阻力，‘福音’的死灵王者不可小觑。危险的苗子……已经长起来了。”一位大主教语气不善地把棋子敲在桌面。那棋子是“骑士”。
“嗯。”另一位大主教回答道。他那只比女人更柔美、更洁白的手伸出，似乎想拿起棋子，犹豫一下又缩回了。
“M，我们真的该去处理一下他了。”
“有用吗？新世界树长成，德弗?布里也与他有了命中注定的联系。六月阳光已经不能被阻止了。不只是他，每个新世代死灵王者都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他们的背后都有强大的守护者。”
“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光与暗向来保持平衡，一味的打压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平衡？”对方冷笑：“没错，光与暗是平衡的，那是因为代行黑暗的卑劣者不断努力，这才能争取到平衡。我们不是神明，我们应该严格按照教义将世界打扫干净，而不是像你一样说些故作高深的话语。”
“N，其实我们不需要加派人手。正义舞曲主教已经在‘福音’散布信仰，逐步将邪教的根基摧毁。”第三个大主教道。
“是这样吗……”被称为“N”的大主教伸手在象棋中翻找一下，没找出对应的棋子，叹道：“棋盘之外的棋子。”
“不，这个世界就是光明与黑暗博弈的棋盘，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被称为“M”的大主教道。
————————————————————————————————————
奥尔奎拉境内，冲突一触即发。
前线频频传来的捷报让联合军队的诸多长官很不安。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能让亚斯坦特人拿到所有战功，然而白头鹰率领的冒险者和魔偶部队算不算亚斯坦特人呢？如果换了一个魔偶来思考，说不定会左右为难得脑袋短路，但军人可不会为难。他们吹响了军号，排成严整的行军阵型，想向前方进发。但就在这时，多路迪维斯城墙上的弓箭手忽然增多，将联合军队笼罩在【箭雨】的范围内。
“请史考特元帅出来解释一下，贵国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友军，您居然要阻挡我们？”一个将军大声吼道。他这吼叫带着“威压”，声音能传到四五里外。
见没人搭理，一个来自塞鲁维加的将军哈哈大笑，鄙夷地道：“史考特，你们就只会躲得远远的吗？懦夫！”弓箭手的战斗方式一直被塞鲁维加人瞧不起，这众所周知。塞鲁维加的士兵们也大笑起来，相当不敬，但也没人去管。
一个披着大衣的人来到墙头，一只手搭在墙砖上。他这个小小的动作就带来了无尽的压力，就像是一只俯瞰大地的兽中之王。他的眼睛相当邪异，被盯上的人会两腿发软、膀胱发酸，因此塞鲁维加人的笑声渐渐停息，像是被掐了脖子。他就是史考特?桑玛斯，亚斯坦特军的总指挥。两名亲卫分别捧着弓与箭袋，分立他左右，站得就和箭杆一般直。
“我是军人，不是政客，我也不想和你们打外交辞令。我只知道，你们执意要前进的话，我会很生气。”史考特声音不大不小，却能像箭一样准确shè到各人耳朵里，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这说明他对“威压”的掌握层次很高，连气势都能拧成一股。
众人哗然。对于政治而言，很多东西是不能放到台面说的，就算说也得用隐晦、曲折的说法，然而史考特没有任何顾忌，很粗暴很直接地点破了事实，这不合规矩。早就听说亚斯坦特元帅比塞鲁维加人还要率xìng，但谁也没想到他率xìng到这个地步。任何一个有城府的上位者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你就不怕和我国交恶吗？这儿还有其他国家的军队，因你一个人而爆发战争，你就是亚斯坦特的罪人！”一个外国将军铁青着脸，怒喝。
“我有野心，但我不是蠢货。我知道，一旦shè杀你们就会引发战争。或许你们以为，我会被替换下去？真到和你们开战的时候，陛下不得不重用我，因为除了我，亚斯坦特再也找不出一个能担当此重任的人！所以，我不吃亏！”
史考特说着，从亲卫手里拿过武器，缓缓开弓搭箭。他拉得很缓慢，那是因为气势在一分分地加强、凝练，灌注在箭矢上。这样缓慢的准备动作足够让一只母鸡逃出很远，但联合军队的军官们动也不能动，只要一动就很可能会死！他们这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邪眼”史考特?桑玛斯是亚斯坦特的元帅，同时也是军方最强的弓箭手，实力为英雄级。
的确，上位者需要顾忌的事情很多，但如果再配上一个英雄级的身份，那么他说的话就合理至极。现在这个英雄就拿弓箭指着他们……
“不用担心我的仕途，好好担心你们的xìng命吧。”史考特狠狠笑道，而众人面sè惨淡。
————————————————————————————————————
亚斯坦特，指挥部。
一个玩家接听信息后，对白头鹰报告：“战场传来消息，下雪了！”
“奥尔奎拉不可能下雪，是人为的。”白头鹰对着一个魔法通讯器问了几句，道：“云消雨逝说和她无关。她正在蛮荒秘境乱跑，这话还是有可信度的。”
“是呻吟。放眼整个‘福音’，除了他就没人能模仿气象魔法了。”zì yóu头等舱嘿了一声，眼里战意熊熊。
“斯考尔为什么要让呻吟下雪？拖延我的脚步？那还不如下酸雨来得方便。所以，他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或者是逃跑，或者是想反击。可是，一切意外都不会有的。”白头鹰自言自语，扭头吩咐道：“将雪取样，尽快分析成分。立刻影印一份战场地图，将大雪影响的范围标识，雪量也标注好，一小时内发过来。另外，我要和史考特谈谈，立刻联系他。”
第八十章：今夜无人入眠
12月21rì，和12月20r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20rì，死灵生物虽然被狠狠挫败了一把，但从下午到傍晚，白头鹰都没有再动手。据可靠情报称，这是因为多国的联合军队在后方阻挠，以致于白头鹰无暇他顾。听到这个情报，斯考尔就发自内心地感谢身处远方的同僚——死灵谍报专家与死灵交际花，如果不是两位在幕后cāo纵风云，来的联合军队绝对要少一个数量层级。另外还要感谢一下在亚斯坦特境内发展的黄昏祝祷者，他也牵制了亚斯坦特的部分兵力以及“雅人”奥利弗?奎恩、“候补圣徒”琼尼这两个高端战力。[]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生息，法兰吉已经重新恢复力量。虽然它桀骜不驯，也还不是超阶魔兽，但总比葛兰德好用多了。斯考尔感觉己方的筹码多了一些，不由对第二天的战争更有信心。
不过，12月21rì来临，狠狠地粉碎了他的信心。
史考特?桑玛斯——亚斯坦特军方首脑——率军拦截多国联合军队，白头鹰则发起进攻。斯考尔、娜芙制订了种种战术，全都被见招拆招。任何人都看得出白头鹰的决心。似乎暴风雪也浇不息他胸中火焰，反而让他发动比风雪更酷烈的攻势。
三个小时内，奥斯吉利亚被破。中午，死灵生物一边挨打，一边撤出奥斯吉利亚、退入黑石山谷。山谷中是已转化为天险的白骨海洋，但这时生活在海洋中的魔兽群已经成型，使天险化为坦途。鱼儿们将脊背浮出水面，便足以在“断裂之环”和“矛盾之城”之间构架出一道长长浮桥。其中最为夸张的是冒险者猎杀的一头BOSS级虎鲸王，脊背宽得就像是一艘大船，几十个僵尸站上去还纹丝不动。
但白头鹰扼杀一切意外，自然把白骨海洋也列入计算中。他将数百大炮推到“断裂之环”，就地架设，对正在渡海的敌人狂轰滥炸。骑士们排成方阵，先【集团冲锋】一下（这让好多骷髅兵被挤进海水中，活像一锅饺子），然后下马，用步战围逼敌人。从史考特那儿赶来的弓箭手部队也与大炮一起站在高地，以【箭雨】覆盖死灵大军，让这个地方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不计玩家，在“矛盾之城”的死灵生物只剩下两千不到。
大势已去。
————————————————————————————————————
对士兵来说，最愉快的事情就是赶到战场时敌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对联合军队里的将士来说，来奥尔奎拉的rì子真是相当愉快，假如不下雪的话。
清晨，一位塞鲁维加战士起床解手，他绕到营地一角，和哨兵打过招呼，这才解开裤腰带。他其实想直接尿在营帐旁，不过指挥官下了死命令，让他们不能在外国士兵面前丢人。凛冽的寒风吹得他无比清醒，他还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雪花飘进鼻子里了，怪不舒服的。
他哼着庸俗的小曲儿（这时他又想起指挥官喷着口水的那句“不要丢人”），习惯xìng地将尿shè得老高，划过一道金黄弧线。他的身体是健壮的，那泡腾腾地冒着热气的尿也说明了这一点。被热力一激，雪地嗤地融出一个浅坑。
“呼……”惬意地抖了抖，战士把宝贝塞回去，扎紧裤头带。他看看尿坑里残留的白sè，嘀咕道：“这雪真鸟厚。”
他本想就这么离开，但还是弯腰掏了把雪擦擦手，权当清洁。擦完之后污水从手心淌落，可见这双手有多久没洗过了。这有个蛋关系？他不屑地想，反正每个塞鲁维加人都是这样的。这时晨号吹起，他仔细辨认一下，不是自家的军号。不过他jīng神抖擞，也不可能回去补个囫囵觉，就算吹号也无所谓了。他沿着原路回去，要是闯到外**营里，那可就麻烦了。
很快，塞鲁维加的晨号也吹起。由于资源稀缺，所以塞鲁维加军中的号角是以野牛角制成，吹响时声音沉闷，但能传出很远。战士们赶紧从营帐中跑出来集合，晨练早已取消，要做的是寻找食物，不然的话他们今早就得饿肚子。毕格鲍沃有后勤与补给，但塞鲁维加是众所周知的一穷二白，所以塞鲁维加的士兵必须自己想办法。
一个塞鲁维加人对于食物的热情是绝不输于对战斗的热情的。很快地，炊事班就将一大锅蘑菇汤煮好。这些白蘑菇遍地都是，别的军队都不要，足以喂饱塞鲁维加的大肚汉。经初步检测，白蘑菇是尸骸湿地里少数能放进嘴里的东西，别的东西看起来没什么，但却蕴含剧毒或者死气。当然光靠蘑菇是不行的，炊事兵们取出从国内带来的熏肉，切做小块，往里一扔，再倒上几瓶烈酒便大功告成。这锅食物虽然不按菜谱，但吃下去后绝对能在三小时内增加耐力回复速度和少许力量。
刚才起床撒尿的战士咕嘟咕嘟干掉一碗汤，想跑去再盛一碗，发现锅子里居然见底了。蘑菇味道很鲜美，汤是滚烫的，但蘑菇肉一滑进喉咙就留下一窜冰凉，就像是霜雪捏成的。这种奇妙的口感世所罕见，就算再怎么粗神经，塞鲁维加人也会把蘑菇当成珍馐美味，难怪会抢个jīng光。战士骂了几句，刚要走回来，便一头栽在雪里。
嗵、嗵、嗵……一个个战士失去知觉，头撞在在桌子上或地面，一下子竟倒下数百人！一个指挥官怒喝：“有毒？——”没说完便也倒地不起。
事态相当严重。塞鲁维加营地内已有七成战士昏厥，这个数目还在一直增加。带队的将军疯狂地叫骂，指责某些居然敢对友军下毒的、卑鄙肮脏的家伙。各**队剑拔弩张，若不是史考特?桑玛斯仍在高处威慑着他们，他们可能已经开打了。
然而，不止塞鲁维加，毕格鲍沃和其他国家的士兵也纷纷有人陷入昏迷，他们可绝对没吃白蘑菇。这一回，矛头指向亚斯坦特。
在这个早晨，史考特也在城墙上远眺，自然将城外营地的sāo乱收入眼底。他眼神傲然，心里有淡淡的快意。在昨晚他和白头鹰达成协议，由他阻挡这些杂牌军，白头鹰则对死灵生物斩尽杀绝。他虽然更希望去前线收获胜利果实，但他此时发现，能看着杂牌军出乱子倒也让人愉悦。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给这些长猪脑子的家伙shè上一箭，那样一定能愉悦得不得了。
这时，一名亲卫凑上来，低声道：“大人，很多战士忽然昏迷，目前第三营、第七、第八三个营已彻底失去战力。军医说，您最好亲自过去看看……”
—————————————————————————————————————
亚斯坦特，指挥部。
当白头鹰听到死灵生物溃逃到“矛盾之城”的信息时，先是收到系统提示，再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头顶震响，传遍四面八方。
系统提示：您的任务“正义之战”完成，获得奖励：亚斯坦特人对您的好感度上升20%，其他生灵势力对您的好感度上升10%；经验值5000000，金币2000000；获得军队技能【交响箭雨】。
“系统公告：尸骸湿地已经被亚斯坦特回收！奥尔奎拉境内地图向普通地图转变，未转变城市的转变时长统一缩短为三十分钟，请死灵玩家及时离开。”
随着公告，指挥部里也亮起让人目眩的金光。虚空中裂开一个口子，从中流淌出一条流光溢彩的瀑布。白头鹰全身沐浴在金sè光辉中，那些金光变幻成一个个小人儿，他们的形象各异，排成阵列，彼此争战，发出呐喊，就像是在打一场微型战争！而白头鹰就似是误入了小人国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小不点儿军队，俨然如战场之神！
系统提示：您已满足进阶的全部显xìng条件：1、指挥战争的胜率达到90%以上，指挥总场次达100次以上；2、独力指挥，收复（征服）一个以上的国家，击败五个以上的大型势力；3、历次战争中敌对NPC总死亡人数达到1000万以上，敌对玩家总死亡人数达到100万以上。
系统提示：您已满足进阶的隐xìng条件：耗费战争物资价值超过500万金币。
系统提示：您进阶成功，详情请自行查看人物模板。
“系统公告：玩家白头鹰成功三次转职，进阶为战争大亨。”
异象渐渐消失。白头鹰张大嘴巴，当大家都以为他要打呵欠的时候，他仅仅是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他摘下墨镜，那副眼神和凯撒大帝几乎一模一样！
“恭喜，白头鹰。”zì yóu头等舱走过来，真诚地伸出右手。
“谢谢。”新晋的战争大亨也伸出手，笑道：“‘禽流感’。”
“我真想掐死你。”zì yóu头等舱面部抽搐。
“哈哈哈，开个玩笑。”白头鹰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往常是不开玩笑的。他这么一笑，指挥部里的气氛也顿时轻松起来。几个玩家还赶紧拍视频，这可是第一手资料，有个没拍到晋级场面的正懊恼不已。
一旁的百宝袋cāo着浓浓rì本味儿的英语：“奥路奇（尔奎）拉已被你收复，战争还要继续吗？”
“要，当然要。六月阳光是一个毒瘤，必须拔除。在白骨海洋里打海战，我真的很想试一试。Dilegua,onotte!T
amontate,stelle!T
amontate,stelle!”
“这什么歌？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zì yóu头等舱傻眼。
“《今夜无人入眠》，出自歌剧《图兰朵》。”白头鹰说完等了几秒，看对方还是傻傻的，只好道：“其实就是一首意大利歌。”
鸟人这才反应过来：“哇塞，真够劲，你居然还会说意大利语！”
没理会zì yóu头等舱，白头鹰微笑着唱道：“All’al
avince
o!Vince
o!Vince
o!”他的笑容，好似六月份的阳光。
————————
（“你不要乱来啊。”）
（“我会正来的。”）
（有书友猜到这两句话出自哪里吗？这是我又一本推荐的大作哦！好看得都不想更新了！）
第八十一章：水土不服
人的身体健康与自然环境有密切关系，自然界各种因素均对人体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如气候、声音、饮食习惯等。但是，人也有适应自然环境的能力，这种能力的大小因人而异。当人们由于改变了地理环境而发生的身体不适，如食yù不振、jīng神疲乏、睡眠不好，甚至腹泻呕吐、心慌胸闷、皮肤痛痒、消瘦，皮肤出现红斑、痘痘等俗称为"水土不服"。这种情况在旅途中非常多见。如从平原到高原，由于空气稀薄，气压下降而出现的不适；从南方到北方，由于温度、湿度的改变而产生的不适；从乡村到城市，对噪音、灯光和环境不适应而出现疲乏、失眠等等，均属于水土不服的症状。
在正常情况下，人们的皮肤、黏+膜以及与外界相通的腔道，都有细菌、真菌等微生物存在，这些菌群互相依赖，互相制约，彼此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维持着人体与外界的平衡，这些正常菌群对人体不仅无害，反而有益。它们促进食物消化，而且抑制致病菌繁殖，这在医学上被称为生态平衡。[..]
当人们外出时，由于生活环境使正常菌群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机体各部的正常菌群在种类、数量、毒力等方面都会发生变化，有些平时与机体共存的致病菌由于得不到制约，就会使人得病，而那些平时正常提供营养物质、帮助消化吸收的细菌也会受到抑制而减少，从而出现“不服水土”的症状，用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菌群失调症”。
————————————————————————————————————
夜sè已深。
史考特?桑玛斯站在城墙上最高的地方，解开胸口扣子，任寒风吹拂。亲卫们早已见怪不怪，只留了两个人在远处看着。他们都知道，在元帅思考问题时，决不能去打扰。
白头鹰从亚斯坦特国王处领取任务，他的胜利自然也是亚斯坦特的胜利，但史考特却高兴不起来。诸神在上，他虽然对白头鹰近乎独揽全部声名是有些不满的，但他不是因此而不高兴。他更头疼眼前的问题：士兵们出现极严重的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气温、空气湿度、水质……也许只要有一点儿小小改变，那就能折腾得人死去活来；奥尔奎拉的环境本就和其他国家不一样，变成尸骸湿地后更是变本加厉，连活人都住得不舒坦。这就是军医对目前重大问题给出的解释。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不止亚斯坦特人，就连几个国家的联合军队也集体水土不服，谁也没落得了好。
由于各国都是第一次进入死灵乐园进行长期作战，没有任何经验和参考资料，因此在应对上也没什么好法子。每个士兵都配备了“改良版净化面罩”，饮用水也用活xìng炭净化（听说毕格鲍沃直接让魔法师用汇聚水元素的方法制造纯净水），努力把水土不服的发生率降低，仅此而已。
除了原住民，冒险者似乎也发生了类似症状，等级或体质低的人都遭了殃。医师们花了好多办法也不起效，“活力药水”也一样没用，牧师的【净化】、【圣疗术】似乎也无能为力，唯有医师与牧师联手才能让人渐渐摆脱水土不服的状态。这在水土不服中是非常罕见的，不过只要确认不是疫病就好。要知道六月阳光当年就试图以瘟疫感染整个奥尔奎拉，人类不能不有所防范。
不过，这当中有一个非常隐晦的疑点，让史考特陷入深思。之所以说隐晦，那就是以“邪眼”之能都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而这个疑点说不定就指向最后的答案。夜sè中，元帅的双眼在闪烁。
他忽然全身一震，强大的气势惊得好多士兵从床褥中弹起，以为是敌袭！城下立刻打起火把，制止了可能的营啸。现在多**队汇聚在一块小地方，要是哪家发生营啸，带来的危害很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
然而史考特没有理会杂牌军们，只是激动地冲到一个亲卫身边，狠狠抓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了，这根本不是水土不服！给我联系白头鹰！”
在元帅的威压下，亲卫脸sè青白。他赶紧传令，让同僚拿出魔法通讯器。可是指挥部传来的答复让他们心里一凉：白头鹰……下线了。被敌人视为永不下线的他，在晋升为战争大亨的当晚，竟然下线了。
然而史考特不是普通角sè，自然有决断力，不需时时依赖别人。他睁着一双邪眼，语气冷肃：“给白头鹰留言，雪有问题。第二天一早，全军撤出奥尔奎拉。”
亲卫们差点就喊出“什么”来了：明明胜利近在咫尺，元帅居然说放手就放手？不争名是也就算了，可元帅明明和白头鹰签订过协议的，一旦撤军，就将白头鹰的后背暴露给外国联军！然而亲卫们始终没有说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默默地将命令传达到位。
今夜无人入眠。
—————————————————————————————————————
凌晨三点时分，白头鹰上过一次线。他的在线时间完全没有规律，其作息时间自然也不可能规律，因此他依旧一副呵欠连天的模样。他自然是收到史考特的留言的，他也相当谨慎地对待这条留言。但他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撤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夜晚撤退更是如此（所以史考特也只能等第二天再作行动）。他需要确凿的证据来支持行动，因为他只相信逻辑，而不相信直觉——虽然有时候逻辑与直觉会高度一致。他在等冰雪的检验报告出炉。这就是美国人的作风，从食品、药品到人造卫星都得有个检验过程，必须走程序。
对于诡异的水土不服事件，白头鹰比史考特要更快发现其中蹊跷。假如真是水土不服，为什么先行进入尸骸湿地的亚斯坦特军会与迟了几天入境的外国联军同时发作？发作时间还和下雪时间一致？的确是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这难道就是斯考尔的战术吗？其原理又是什么？
这时候白头鹰有种无力感——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无力感”！他急切地想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但却有层迷雾缭绕眼前。他思考了三十分钟，最后他折断了墨镜，以快马赶向奥尔奎拉。
素来运筹帷幄的白头鹰踏入战场，想找出谜底。
—————————————————————————————————————
12月22rì，清晨。
奥尔奎拉一夜之间都是白sè，可见下了多大的雪。雪铺平了道路上的坑坑洼洼，覆盖了树木与草地，被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飞起。它们是冰雪之神的仆人，随着神的脚步，为世界带来冬天的讯息。也许有人觉得冬天很美，但事实上，冬天是灭绝生机的季节，就算美也掩饰不了它的残酷。一切弱小生命被皑皑白雪覆盖，它们热量流失，身体慢慢变得僵硬。冰冷、肃杀、无情，这就是冰雪之神的xìng格。
亚斯坦特军近乎全灭。
外国联军近乎全灭。
一个个士兵在床上冻僵，失去呼吸。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接受了医师和牧师的治疗，病情稳定，可后半夜就呼吸困难、四肢无力，在剧痛中丧命。最可怕的是，在他们生命中最后半小时里，他们睁着眼睛，却无法叫喊，好似喉咙堵塞。他们保持着绝对清醒，痛得身子一下一下打颤，可就是解脱不了。还能行动的好友含泪挥剑，将他们杀死，这才能让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和满足。令人惊骇的是，他们的伤口不会流血，只会散出一缕雪烟。这是冰雪之神的惩戒吗？有些士兵想起北地的古老传说，吓得不知所措，虽然传说中冰雪女神更喜欢将人冻成冰雕、摆在宫殿门前，而不是用把人的血肉变为白雪。
总而言之，军心涣散，士气低迷，不需要死灵生物来进攻，这些士兵也会战败的。外国联军的带队者与史考特?桑玛斯都保有理智，将死者尸体集中焚烧，然后撤退。奇怪的是，患病者的尸体不容易燃烧，要消耗多一倍的“高效燃油”，以至于无法照顾全部尸体。但史考特也不能再拖延下去，因为每拖延一分钟，就有近百个士兵也患上怪病、逐步滑向死亡深渊。他只能让人将来不及处理的尸体推进池塘或者埋在土里，然后急行军。他已经一刻钟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了。
当白头鹰赶到前线时，他看见的是满地打滚的玩家军队。
65级以上的玩家还挺正常的，50级——65级的玩家都中了一个叫“强效衰弱”的负面状态，和“衰弱”不同，几乎没办法解除！它持续时间永无止尽，在削弱所有属xìng的同时还会持续扣血，补都补不及！至于50级以下的，三分钟内就会挂掉，呆在复活点里不到一分钟，又中状态，无限循环，吓得很多人就地下线或者选择别的复活点。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玩家死后尸体没有消失，而是动作僵硬地爬起，向周围玩家发动攻击。它们的身体鼓鼓囊囊的，眼窝、嘴巴、鼻孔等孔窍中伸出一根根白sè的、向上弯曲的棒状物，倒像是什么植物似的！它们从口中喷出雪团攻击，被杀死后身体就炸成一蓬白雪。被雪花沾染，就算65级玩家也会中负面状态，然后痛不yù生！
直到这时，检验报告才姗姗来迟：“这里是指挥部。雪没有任何问题，但样本中有一种菌落，其具有强大的感染力，目前没有办法对付。”
“目前没有办法对付……”
白头鹰手一震，就被强退出游戏。
斯考尔之前千辛万苦都是为了找到白头鹰下线时的指挥空白，但却屡屡碰壁，只好按照六月阳光的建议直接打过去；假如他知道在胜利的那一刻白头鹰反而被强制下线，那真不知该作何感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十分钟后，白头鹰再度上线，发布的第一条指令就是：“全部人员撤出奥尔奎拉，有多少就算多少。用回城卷轴，快！”
“攻城器械、守城器械怎么办？用回城卷轴的话，就不能带走了！另外，有部分魔偶能源枯竭，没办法自行移动！”
“把库存能源全装上去，让魔偶步行撤退；没能安装能源的就全部拆了，取走核心部件。势力道具也是一样，拆了，然后烧掉。重要技术不能流到六月阳光手里。”白头鹰黑着脸，果断地道：“不能给他成长的机会，下一次，我会把这份耻辱加倍偿还。”
第八十二章：偏科
“等待之城”。
听完斯考尔的讲述，清沂忍不住鼓掌道：“厉害！你做得实在是太棒了！”
“不，白痴皇帝。”斯考尔摇摇头，那股子猥琐气消退，倒有些风轻云淡：“如果是以前，我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说我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家，我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这份功劳揽在身上。但现在，你更应该赞赏每一个人……珀尔斯、奥斯科尔、克拉薇索儿、法兰吉、娜芙、葛兰德，还有布瑞恩为首的一众生活职业者，最后才轮到我。我他妈就一打杂的，哈哈哈！”[..]
“说的好，我也是打杂打惯了的。”清沂开怀一笑。
这一场战争，关键词是“葬礼霉菌”。
联合科研中心的那帮研究者（某种意义上的疯子）将血肉史莱姆分解成一颗颗尸细胞，然后再用死气和“卑劣之血”培养，竟培养出一种全新的生命——葬礼霉菌。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样品封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中，送到前线。
葬礼霉菌是目前为止最微小的死灵生物，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有死灵特xìng的微生物。它们因菌落为死白sè而得名，虽然微小，但生存能力惊人，就算在极端环境下也能增殖；它们不喜欢阳光，但在阳光下也能滋长。它采取有丝分裂，每半小时分裂一次，而且因为它不会自然凋亡（尸细胞的特xìng），所以几天时间其数量就能达到一个天文数字。其菌落拥有改变环境的能力，可将占领的地方都变成死灵乐园。
然而葬礼霉菌完全不合常理！它的菌落生长到一定程度，会形成xìng+器官，也就是“哀伤蘑菇”，能将单个霉菌当做孢子散布！吸入孢子的生物则会被感染，眼耳口鼻内长出一根根棒状子座……它可以占据生物躯壳并自主行动，俨然是另类的冬虫夏草！它们边移动边散布孢子，一旦被打死，便立刻发动【白粉尸爆】，将身体组织全部化为孢子shè出去！
霉菌巡游者：50级，僵尸（死灵）。以新鲜尸体为躯壳，哀伤蘑菇的孢子形成真菌组织，是新品种的死灵生物。它只是一具空壳，但真菌组织能支持它行动、做出简单思考和判断情况。在把尸体吸空后仍需要营养，所以会往有生气的地方移动。行走时会洒落孢子，以不断繁殖为第一要务。解剖后，在它体内找不到灵魂之火，是谜一般的物种。据死灵学者推测，它的灵魂核心散布在体内的每个孢子之中，这些孢子就像是脑神经细胞般联合起来，才能提供简单的思维能力。据死灵学者估计，孢子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其智力能比生灵还要高。擅长技能有【灵魂信标】、【乱抓】、【孢子爆弹】、【白粉尸爆】。在阳光下无负面状态；攻击时仇恨值优先锁定在生灵生物上；无要害。
经过复杂繁琐的计算，布瑞恩得出一个结论：一个星期内，奥尔奎拉那么大的国家会被葬礼霉菌完全覆盖。然而连联合科研中心都没有克制葬礼霉菌的办法，所以它和神话中潘多拉的盒子一般，一旦打开就不可挽回，只能带给世界眼泪与创伤。按照布瑞恩预计，霉菌在五天内就能占领亚斯坦特、塞鲁维加，在一个月内就能覆盖整个大陆！造成千万人级别的杀伤，居然指rì可待！
在白头鹰的威逼下，斯考尔毅然使用了这一杀器。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掩饰和等待，消耗无数人力物力，将白头鹰引入陷阱，顺带着设计了外国联军。娜芙曾用骷髅兵做诱饵，以“费马飞艇”造成巨大杀伤，但从格局来说，又怎比得上斯考尔一举灭杀了三百万NPC和玩家呢？！单单是这一战，就足以让他跻身大陆名将之中，而其战术、战略也会被各**事学院写进教材！多亏了这场胜利，清沂升为54级，而斯考尔晋升英雄级！虽然不可避免地触怒了毕格鲍沃为首的大陆诸国，但在一个月后那些人都是死人了，清沂还害怕他们干什么？
扬眉吐气！
清沂现在全身心都爽得一塌糊涂。虽然他没有亲自击败白头鹰，但斯考尔也狠狠地给他争了脸面，怎么能不扬眉吐气？更重要的是，斯考尔的模板已经是英雄级了！加上葛兰德，清沂拥有两个英雄级属下，一文一武，也算是有了强有力的左右手！
“现在你准备怎么做？”清沂问。
“还用问吗？招兵买马，打好根基，要是白头鹰有了防备再来一次，我可不保证能挡住他。你知道，我这回是取巧了。”
“无论取巧还是蛮干，只要能赢就行，何况能取巧赢了白头鹰的，你是全世界第一个。尽快把军队发展起来，要什么就和联合科研中心说。我们必须充实军队骨干阵容，培养更多基层指挥官。”
“嘿嘿，我心里有谱。”
送走斯考尔，清沂开始检阅城中的一切变化。
首先就是城市进一步扩建。本来的“等待之城”可说是够档次的大城了，但在世界树长成后，帕特拉大师觉得仅仅是大城还不够，它应是一座巨城，一座沐浴在传说和神话中的雄伟之城。城市格局和以往没有变化，只不过是等比例地放大而已——当初的凋零之树变成世界树后放大多少比例，城市平面格局就该放大多少比例。可想而知，这是怎样的一个大工程？所以它目前还停留在设想阶段。清沂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游魂广场还没修缮完毕。布瑞恩的办事效率并不是不高，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斯考尔在城市中大肆征兵，导致布瑞恩可动用的人手不足。想扩建“等待之城”？三年后吧！
然后就是大量魔兽参与城市服务。自城市奠基以来，清沂就一直都安排本阵营魔兽服役，比如说让鬼狼、幽灵猎犬做巡逻队，或者让寂灭渡鸦做信使；而在目前人手紧缺的关头，又一个新成员加入到城市服务中，那就是天网蜘蛛。它们是高级魔兽，通体雪白，线条简洁流畅得可直接当成美术学院的教材；个体平均大小为一辆哈雷摩托，腿长达到惊人的三米；它们之所以被称为“天网”，是因为彼此的灵魂波长相连后能形成一个复杂的jīng神系统，足以解决许多复杂运算，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互联网和云计算。当“等待之城”扩张后，单靠走路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从东门走到西门，必须依靠坐骑，而天网蜘蛛拥有强大的耐力和弹跳力，在复杂的街巷环境中更是如鱼得水，再辅以jīng神系统的协调、统筹功能……在布瑞恩的设想中，它们足以胜任城市内的交通问题。
最后就是将领和大臣的互相协调。经过这生死攸关的一战，军队与科研中心之间变得更有凝聚力。晋升后的斯考尔没有摆任何架子，直接就去找布瑞恩商量新军备的开发事宜，言辞恳切得就像对方是他爹似的。布瑞恩则拿到数百套势力道具的部件（这是霉菌巡游者抢救下来的），如获至宝地展开研究，力图在核心部件缺失的情况下还原这些道具。最好笑的是娜芙，她走到联合科研中心一楼，大喊了一句“你们这帮生活职业，干得不赖”，就飞也似地逃回“矛盾之城”，搞得大家懵懵懂懂。
总的来看，黄昏帝国发展趋向不平衡，建设和扩张这两者发生冲突。现在仅仅是“等待之城”的扩建就缺人手，那么整个尸骸湿地又需要多少万个子民参与建设？每拖延多一天，对于清沂和各玩家公会的财政来说都是损失！可军队更是重中之重，要是不征兵入伍，国家就像失却甲壳的乌龟！没有人能承受一个军事家的报复，特别是那军事家已经三转！
（薛多：“宿主，你一定又盼望着有人死了。”）
（清沂：“……”）
当然，事情也有好的一面，起码现在属下们的关系变得非常融洽。国家机构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它能让兴趣、作风、xìng格都不同的人互相配合，发挥出强大的能量。清沂很喜欢这种友好合作的氛围，毕竟这才代表了团队合作之美。
诸事已定，只有珀尔斯那儿最让人忧心。冥土彻底和清沂失去联系，就像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似的，最好的可能就是被人擒走，最坏的可能是被敌人击杀。既然冥土遇到这样的危险，那么珀尔斯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恩特总管，帮我安排一下行程。过几天我要去一趟亚斯坦特。”清沂道。他身后的老人默默点头，表示rì程已刻入脑中。
这时，死灵学者布瑞恩走进议事大厅。他依旧是一身绛紫sè袍子，带着非贵族式的优雅走来。这身袍子穿在一格骷髅身上，将骇人的程度减到最少，增添几分神秘和空灵。他走到清沂面前，鞠躬道：“陛下，您回来了。”
清沂笑得很开心：“布瑞恩，你干得非常棒。如果没有葬礼霉菌，我们绝不会胜利。”
“我希望科技能造福世界，而不是带来灾难。我已经后悔——当然，我不是为此而来。我想说的是……”布瑞恩语气庄重：“陛下，我们正向危险的深渊越滑越远。”
第八十三章：军国主义
所谓军国主义，是指崇尚武力和军事扩张，将穷兵黩武和侵略扩张作为立国之本，把国家完全置于军事控制之下，使政治、经济、文教等国家生活的各个方面均服务于扩军备战和对外战争的思想和政治制度。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的德国和rì本都是军国主义国家的典型。法西斯主义就是在这些国家全面危机时期军国主义的极端表现。
军国主义充满残酷xìng和反动xìng，曾给人类带来巨大灾难。它的基本理论包括对和平的否认，坚持战争是不可避免的，甚至认为战争本身是美好和令人神往的。军国主义的行为体现为某个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军事化，以及对外奉行侵略扩张的政策。在军国主义国家，战争成为国家的主要目的。国家的生存和发展主要依靠对外掠夺和扩张。[..]
————————————————————————————————————
击败白头鹰，震慑“福音”大陆各国，带来的声望无疑是巨大的，但也有不好的一面。斯考尔晋升为英雄级，清沂却找不到同等分量的人来制衡他，导致目前黄昏帝国有着严重的军事化倾向：联合科研中心不停研发军备、改造士兵；所有城市都在大量征兵，连巡逻队都被抽调人手；财政拨款都流向军队，导致“等待之城”的修缮工作一拖再拖。显然，黄昏帝国正慢慢向一个军事主义国家转变。
针对这一状况，布瑞恩单独面见清沂，语气庄重：“陛下，我们正向危险的深渊越滑越远。”
“你觉得咱们穷兵黩武了？”清沂笑道：“历史上的死灵帝国大多如此，咱们既然建立死灵帝国，也无可避免嘛。”
“那些帝国都已崩溃，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清沂：“咱们和生灵是对立的，想要谋求自保，就必须战斗。”
“这句话我不同意。陛下，死灵生物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由生灵演变而来。每一个有心智的死灵生物都保有生前的记忆，也有对家人的感情。”布瑞恩坚持己见：“既然思维差不多，死灵与生灵之间也可以友好相处。”
“思维差不多，不代表世界观一样，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生灵会同意和我们友好相处吗？”清沂问。
“的确，生灵有战争的权利，但我们也有求和的权利。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统管对外事务，让我来制衡斯考尔将军。”
清沂沉吟一阵，挥挥手：“让我再想想吧。”
然而布瑞恩依然站在原地，毫无离开的意思。清沂嗯了一声，略微提高音量：“你还有别的事情？”
“陛下，我还是那句话，请让我统管对外事务。”
“对外事务一直由奥斯科尔和克拉薇索儿负责，你管好联合科研中心就行了。”清沂本已说完，但看见属下一动不动，便道：“布瑞恩，你这是在逼我？”这话也不见得多大声，但城主府的壁灯尽数熄灭。议事大厅陷入深深黑暗，只有王者的双眼在燃烧。
过了一会儿，清沂叹息一声。随着叹息，一颗颗灵魂之火才敢亮起，继续照明。他苦笑着摇摇头：“我答应了。从此以后，斯考尔为元帅，你为宰相。生活职业者都归你管理、差遣，而战斗职业者则跟着斯考尔，城防、国防则由你俩一起抓。不过，乔恩特总管与珀尔斯还是只能听命于我的。”
“谢谢陛下。”布瑞恩极有分寸地鞠躬，声音淡淡：“您要明白，我是为了帝国着想，而不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
“这我知道。我的属下里，只有你才能制衡斯考尔，但……你的请求就不能委婉一些吗？我好歹也是你的君主嘛！”清沂笑骂道。
布瑞恩笑笑，仅此而已。尽管请求被通过，尽管清沂还和他开玩笑，他都依然保持万年不变的安静，就像是一泓微波不起的潭水。他向清沂告退，离开议事大厅。
“看起来，他像是有心事。”薛多的黑sè人形跳出来，用专家的口吻道。
“我总是猜不透他。莫非他是‘棋手’？”清沂没奈何地耸耸肩，忽然跳起来：“等等，布瑞恩！”
他叫住属下，然后一同前往联合科研中心，这是因为他有东西交给诸位属下研究。他也尝了一下搭乘天网蜘蛛的滋味。天网蜘蛛的动作非常jīng确，总能找到两点之间最短的路径，就算在狭路上彼此碰面也不会引起任何意外，因为其中的一只会瞬间跳起，临时以墙壁作为道路。在jīng神网络的统筹下，它们比任何一种坐骑都要高效，当然这只限城市内。
在王者的催促下，所有生活职业骨干来到地下室，开始科研会议。费马、沃特波勒、斯特润姆、帕特拉以及一些新面孔各自就座。感觉人来得差不多了，清沂就打开储物囊，掏出一大捧钻石。钻石将火光折shè成一块块光斑，照得会议室里片片晶蓝。
“这是什么东西！”众骨干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当然这种感叹和女人的感叹是截然不同的。
“‘复眼钻石’，只出产于跃空蠕虫身上，坚硬度足以洞穿空间。”清沂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副本受虐也是值得的。
“您居然和异界生物战斗过！陛下，把这东西给我，我可以在每个城市架设空间魔法阵，实现即时传送。”一位jīng通魔法阵的属下道，理由挺充分的：“您看看整个大陆，就我们黄昏帝国是没有传送阵的！”
“陛下，我可以制作具有空间特xìng的装备！”费马拍着桌子吼道，差点没把钻石震到地上：“任何职业也能【瞬移】，怎么样？”
“老朽可以折叠空间，在不改变建筑物格局的前提下扩充建筑物内部，大约能扩充两至三倍。”帕特拉大师不紧不慢地道。他是老资历，自然不可能和一帮年轻人去抢东西，那多掉价呀。
“我再看看，呵呵。”斯特润姆摆摆手。这东西不适合他，但没关系，他知道陛下的好东西不会一次xìng全掏出来。
然后清沂拿出一件三棱镜，它有一米长，一拿出来就折出一道冷sè调彩虹。这一下众骨干都失态了。
三棱钻石：产自三棱蠕虫体内，能近乎无损耗地将一切光线折shè，也能打开一个恒定的空间通道，除此之外还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妙用。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可用于战斗职业（空间系魔法、光系魔法、幻术系魔法的施法材料）。
这三棱镜一出，刚才那一堆“复眼钻石”立刻贬值贬到爪哇国！诸多骨干在联合科研中心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此时都双眼直冒蓝光，要是有活人走错门还不得吓死。然而惊喜陆续有来，清沂嫌大家情绪不够高涨，便毫无保留地拿出剩下的东西。
无痕黑布：影魔身体能残留的唯一部位，摩擦力比丝绸还要小，但非常坚韧。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可用于战斗职业（yīn影系魔法的施法材料）。
酸之晶石：只出自活了有些年头的强酸史莱姆，能将任何液体的PH值改为趋近于0。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
融合蜘蛛的丝囊：和普通的蛛丝不同，融合蜘蛛的丝线能使得生物体内的排斥反应减至最小，对一切创口有奇效。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
异界巨龙的魔晶：这颗魔晶里储存着异界巨龙的全部记忆，可研究其失事原因。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可用于战斗职业（龙骑士、灵魂法师的施法材料）。
重力核心：它会持续影响周围环境，是cháo汐章鱼的力量所在。可用于生活职业（炼金、制药、锻造、附魔等的原材料）。
当最后这个黑sè球体拿出来时，众骨干都感觉身上一沉，房间里顿时响起吱吱嘎嘎的声响，就连钢梁也在翻倍重力下颤抖。清沂把这玩意儿晃了一下便赶紧塞回储物囊，这时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表见解，都恨不得冲上来把全部东西直接扫回自己实验室。
“喂，沃特波勒，你怎么不说话？”清沂看看唯一保持安静的人，有些奇怪。
“老板，我只是一个驯兽师，这些东西对我没用。但是……”沃特波勒直视清沂双眼，很用力地把这句话扔出来：“我想将这些东西投入到‘胚体Ⅲ号’的改造中，请您拨一部分给我。”
清沂有些搞不懂了：“什么意思？它能被接受改造？”
斯特润姆点头：“是的，我们内部也就胚体展开过几次讨论，它现在还处于一个可成长阶段，需要积蓄的不是战斗经验，而是能改变它体质的材料。前几天我们还做过预估，只要提供特殊材料，就能打烂瓶颈，让胚体进化出新姿态。不过那些材料很不好搞，其中一个就是陛下您的‘卑劣之血’。这些异界生物提供的材料很新颖，不仅能取代原先缺失的部分材料，恐怕比预想还要取得更大效果！”
其余骨干都不约而同地道：“我们可以将材料让给生物兵器小组。”
“老板，请你给它一次机会吧！”沃特波勒捏紧拳头。他说完后都不敢看清沂的表情，只是低头等着回答。他忽然听到一句：
“‘胚体Ⅲ号’愿意吗？”
沃特波勒迅速抬头。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对老板的话做了无数个猜想，只有这个是没料到的。过了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地叫道：“它太他妈愿意了！”
“那就试试吧。”
从头到尾，清沂没有问“有没有风险”、“要花多少材料和资金”或者是“对战争有什么帮助”。他只是从储物囊里掏出更多的特殊材料，道：“幸好黑sè锋锐够大方，不然你们肯定闹意见。啊，对了，帮我鉴定一个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