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联谊会
一艘飞艇缓缓降落在科研中心前，斯考尔与布瑞恩下地。( )俩人径直进入科研中心。据目击者表示，这两人均面无表情。此后，联合科研中心一切工作停止运转，各军队（包括正准备换防的）向“等待之城”集结，高级军官入城。“等待之城”请所有无关人士（包括死灵玩家）暂时离开，就连持有永久“死灵面具”的也禁止入城。
这个情报很快就被密切关注黄昏帝国的多方势力所知。
“六月阳光不在，也敢搞大动作？他的属下可真是无法无天。”溃烂岛高塔上，毕达哥拉斯若有所思。他在思考的时候，杀气和狠戾便无法掩饰，让他那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恐怖。
在他一旁的千彩花杰克也被他压抑的气场逼迫，不得不退开两步，才感觉自在一些。杰克依旧是那个肉sè人形，但他眉目逐渐清晰，俨然有五官轮廓了。这是他在溃烂岛吸收大量养分的标志，一旦他能突破成超阶魔兽，他就会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相貌。
“要不，我们问一下施劳德？”
“他不在。最近他离开的频率提升了。”
施劳德有事瞒着他俩，不过他俩不介意。雇主对雇员隐瞒信息，当然情有可原，更别提这雇主背景大得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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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没有私情。”
车厢内，清沂继续教授安尼吉尔，但他的表情比以往要沉重。
“为了拖住敌人的脚步、争取凝聚力量，王者可以将自己最痛爱的亲生女儿送给敌人，让她孤单地住在异国他乡，等时机成熟，再当着女儿的面杀死她的丈夫、儿子，事后为她找个好老公权作弥补。”
“为了夺取王位，王者可以对哥哥和弟弟设伏，将之斩杀，然后向一夜之间失去两个儿子的父亲逼宫。( )”
“为了成就大事，哪怕敌人要烹煮自己父亲，王者也可以笑着说一句：‘烹了之后分我一杯’，不受敌人威胁。”
“成为王者，并不愉快。常人能享受到的天伦之乐，对王者来说却遥不可及。我教导你一切关于王者的知识，当你真正成长起来的时候……”清沂停顿一下，道：“我就该离开了。”
气氛凝重，不仅洛夫和斯达麦克，连无病呻吟都没开口。
“爸爸，您在说什么？黄昏帝国是您一手打造而成的，您怎么能离开？”安尼吉尔有些懵了。
清沂伸出手来，宁定地抚摸养子的头发：“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王，我的孩子。在你向我提出要学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退位的打算了。”
“那……那您为什么要答应我的请求呢？！”
“因为那是你的请求。你的一切愿望，我都会予以满足。”清沂笑道，笑容清澈见底。
安尼吉尔变得更加茫然。他想起他打开青铜教典的那一夜，神祗曾询问他：孩子，你愿意接过教典、成为我在大地上的化身吗？
这句话莫非指的就是王位更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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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战士之国、塞鲁维加，举世闻名的响尾蛇荒原。
美国人对荒原景sè并不陌生，因为很多洲际公路都会横穿荒原，而大峡谷国家公园等知名景区也有着荒原景sè。棕红得仿佛在冒烟的土壤，直立的巨大岩石，散乱在沙地上的猫头刺和冷蒿……除了有大量魔兽出没外，响尾蛇荒原和美国人rì常所见的荒原并无不同。说到魔兽，就不得不说一下这儿最出名的响尾蛇。大大小小约十多种响尾蛇在此地泛滥成灾，而且经常会刷新稀有jīng英或boss。不过这儿只是30——50级玩家的练级区，在全民等级跨越50级的今天，多少显得冷清。当夕阳沉入地面之下、夜幕降临后，冷清感达到了顶点。
一条稀有jīng英的岩皮响尾蛇从沙洞里钻出，寻觅了一滩碎石，便懒洋洋地盘成一团，时不时摇动它的尾巴。它的鳞片粗糙不堪，和岩石仿佛，眼力差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虽说它足有三米长，光是盘在沙地上就会被当做石头堆。它样貌不咋地，但尾巴摇出的声音却动听至极，频密时像是淙淙泉水在流淌，稀疏时又像是水珠自钟rǔ石上滴落。这声音能引来小动物。
忽然，响尾蛇身子一僵，尾巴立刻停止震颤。
两百米外，一个身影慢慢从夜sè中走出。他是个强壮如狮子的金发男人，上半身***，下半身仅穿一条赭红sè宽松布裤。他赤脚走在沙石上，仿佛踩在自家地板一样，真让人怀疑他脚是不是肉做的。他手上拎着那把标志xìng的双头剑，以及一个水囊。他每一步都跨出很大距离，以至于很快接近岩皮响尾蛇五十米。
响尾蛇死死盯着这个男人，疯狂摇动尾巴，奏出一曲暴风雨！这种声音并不是为了吸引小动物，而是为了jǐng告敌人！它当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它感受到对方可怕的气息——龙的气息！它感觉气温开始上升，它想逃！
男人失望至极，露出疲惫的表情：“cāo蛋，还以为可以补充饮用水！一定是因为太渴才判断失误。要不，喝点蛇血也好。”他收起水囊，大步走来。响尾蛇都快把尾巴摇抽筋了，却还吓不走他，因为他是举世无双的烈火雄心，他无所畏惧。
砰。
响尾蛇的头颅被打得稀烂！
烈火雄心虽稍有诧异，但他一个箭步来到蛇身前，抓住那还来不及摔落尘土的脖颈断处，把脸深深埋入血肉里，极其豪迈地痛饮蛇血。血流从他下巴流淌下来，勾勒出他铁板似的肌肉轮廓，还没流到裤头带处便蒸发殆尽。他的胸口出现血绘的图腾，像是抽象的龙鳞纹路。
一匹驼着人的老马晃悠悠靠近，马上坐着哼着歌儿的摇滚扳机。
“呦，拜托你下次带多点水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体质有多麻烦。”
“我已经带了三个水囊了！”烈火雄心猛然抬头，满脸是血，绝对能吓坏小孩子。
众所周知，龙炎霸者虽然拥有火龙之力，但模板副作用太多了，比如不能穿神器以下的装备（因为暗金装都能被他烧掉耐久），也比如说需要频频补水（因体温太高而大量流失水分）。强大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散发高热的烈火雄心身边，老马显得有些躁动。摇滚扳机扯扯缰绳，离烈火雄心稍远一些，道：“听说六月阳光去了萨拉门罗，八卦教主和无病呻吟都在他身边。”
烈火雄心把蛇身扔到一边，随便擦擦嘴，道：“太棒了！那两个人是最难遇到的！”
“所以？”摇滚扳机对西南方扬扬下巴，示意道。那儿是毕格鲍沃。
“走啊！你不也想去吗？”烈火雄心亲热地招呼着，转身就向那边走。
老马跟上，蹄声踢踢踏踏。
响尾蛇荒原接壤毕格鲍沃与塞鲁维加，只要进入毕格鲍沃，附近便有两个城市可坐跨国传送阵抵达萨拉门罗。大神盯上的是谁，已经不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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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门罗，某座白骨暴君要抵达的城市。
乾无咎几经思量，还是带着娑儿来到这儿。在找到队长的踪迹后，他们的任务实际已经结束。娑儿以为“思乐冰”是履约，带她搞清楚爸爸在干什么，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帮爸爸的忙。不过按照“思乐冰”的习惯，第一站总是酒馆。
这个城里只有一间酒馆正常营业，因为另外几间听说“紫名者”要来，都关门谢客。据好心人透露，本来这最后一间酒馆也想歇业，是忍无可忍的冒险者拎着武器闯入、硬让其开门的。
踏入酒馆后，无咎吃了一惊：“我了个去，‘zì yóu斟’、‘新意丸’……这算什么，联谊会吗？我可不记得我们有那么好的交情。”
酒馆里每张桌子都满满当当的，围着一圈圈玩家，而且从眼神来看，他们各有自己的小圈子，对其他圈子的人暗暗jǐng惕。其中几个看似队长的站起来，语气不善地冲无咎道：“‘思乐冰’？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阿玛尼道。
对方爆笑：“啊哈！别装了，在这儿的谁不知道六月阳光是你们队长！”
“随你们怎么想。我了个去，明明都这么早赶过来了。”无咎皱眉扫视一下，发现酒馆人满为患，有些不爽。
几个领头的对视一眼，抽出武器，压着步子慢慢靠近，姿态毫无破绽：“算了吧，我们不能让你留在这儿。虽说他早就从你们团里除名，但谁知道你们之间还有没有联系？”
无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那我们离开总可以了吧？”
“‘暴力狂’和那白痴魔弓手不在，光靠你们两个人就想离开？太高估自己了吧？”一个战士瞥了一眼娑儿：“想走也可以，把六月阳光的女儿留下来。”
娑儿jǐng惕地抬起双手，“莴苣姑娘”蓄势待发。
面对步步紧逼的众人，无咎依然很淡定。他笑问：“你们知道无病呻吟为什么最擅长逃跑吗？”
也许是觉得胜券在握，有人不吝让他说多几句，问：“为什么？”
“傻瓜，因为他掌握了空间魔法啊。”
群体瞬移】！
闪光过后，三人消失不见。
第三百二十六章：进入亚斯坦特
亚斯坦特与萨拉门罗的边境线上有着无数眼力惊人的游骑。免费电子书下载 他们负责将未经许可便跨越边境的人制服、带回军营并合法拘留，这一手曾让奥尔奎拉的走私贩子深深慑服，可见是多么有效。只不过在无病呻吟的幻术开路之下，马车安然无恙地从游骑眼皮底子下进入亚斯坦特。
安尼吉尔又大了一点儿，身高都到爸爸肩膀了。这回清沂再怎样也不可能抱住他，只得让他单独坐一个位置。车厢里坐五个人是有些挤的，无病呻吟无奈，只好用一个小把戏将车内空间拓展一半，但车的外型不变。
既能帮马车瞒天过海，又能让旅途处处充满便利，更重要的是能提供强悍的战力支援或是无懈可击的紧急逃生办法，奇术师一人便综合了多个魔法师的能力，让清沂这趟旅行无比顺利。魔法师一向都善于担当清场者，所以对上一般军队也毫无压力，再加上身后神出鬼没的单挑者八卦教主，清沂觉得这一回已经大局已定，再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我们需～～～要进入城市。”奇术师忽然开口。
“是的。”
亚斯坦特军中有特别多的弓箭手，而弓箭手是法师和刺客的克星。虽说三转职业者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能忽略职业之间的生克关系，但是被箭矢sāo扰依然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局面，他们喜欢一切尽在掌控。只要进入城市，遇到军队的几率就会大减，而且城市内掩体和无辜群众都很多，能大大限制弓箭手的发挥。最重要的是，清沂此行的目标——“持有乐章之人”云端漫步很可能就在城市之中。
清沂抬手，一圈圈灵魂波长从指尖散发出去，毫无阻滞地掠过树木和生物。约二十分钟后，一只寂灭渡鸦被传唤而来。清沂早与奥斯科尔议定：当清沂进入亚斯坦特境内，双方恢复通讯，奥斯科尔会将云端漫步的详细情报送来。
渡鸦飞走了。
马车向最近的边境城市进发。直到奥斯科尔的情报送来为止，众人都会一直停留在城市内。斯达麦克说他犯了案子，被各国通缉，也必须易容，但清沂问他什么案子，他支支吾吾地没说。
今天已是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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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帝国，“等待之城”，议事大厅。
“为什么不拦住主人？主人若出了意外，你们可担当得了责任？！”
听闻公主殿下擅自离开，法兰吉还没怎么；可一听陛下也离开了国土，红魔猎犬的咆哮声就震得连艾辛格都听得见了。它扭头从窗口跃出，轻轻落地，倏忽不见踪影。
斯考尔咳嗽几声，笑道：“这家伙又不听指挥了。”
布瑞恩道：“可以理解，法兰吉大人对陛下的忠诚心如灵魂宝钻一般闪闪发光。”
“归根结底，它依然是一颗惹是生非的宝钻。算了，反正白痴皇帝比我更需要它。白痴皇帝的安全并无问题吧？”
布瑞恩回答：“我已经请zì yóu头等舱前去保护陛下，就算铁蹄骑士团也不能对陛下造成威胁。”
“那很好嘛！也对，鸟人chūn天要回北地，这样就说得通了。”
斯考尔的思维很有跳跃xìng，一下就跳到军事方面去了。鸟人迁徙的事解开了他心中一个疑惑。jīng灵之所以敢从蛮荒秘境大量抽调兵力，正是因为兽人这边也少了鸟人这种强悍的空中兵种，实力勉强维持平衡。不过这治标不治本，因为到了秋天，鸟人还会回来，到时候jīng灵照样不好受。
斯考尔转向主持会议的乔恩特总管：“总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的，两位大人。”总管语调沉稳：“两位大人能同舟共济，这是黄昏帝国的幸运。”
“值得幸运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和他不值一提。”斯考尔挖了挖鼻孔，用力一弹，布瑞恩椅子上便传来啪一声轻响。
“危难的时候当然要同舟共济。”布瑞恩也答道：“可是，我依然坚持我的看法，不会迎合某些人。”
“原来如此。”乔恩特总管微笑，皱纹挤成深深的沟壑。
会议上，三方都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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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门罗，某间酒馆。
晚上。
除了那个提心吊胆的酒保外，酒馆里挤着的都是玩家。他们和自己团里的兄弟坐在一起，每张桌子之间泾渭分明。如果按照其名字查一下资料，你会发现他们都已站在分水岭上，而且他们的团队都赫赫有名。可以说，酒馆内的人代表了二转玩家里的高端力量，如果他们齐心协力，连大神也会被干掉。
这群人正在喝闷酒，偶尔有人与邻座窃窃私语。
“幌子。”一个人忽然道。他站起来，招呼同伴：“走吧，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我们去找真正的六月阳光。”
他的团员刷刷起身，将金币丢在桌面，头也不回地离开。
另一个团队的人不屑地嗤笑：“蠢货，给你们一万年也找不到。”
“在这儿的谁不知道那是幌子，可有谁真的单干？”另一桌有人附和道。
有人笑道：“大家都留下来看看风头呢。”
话虽如此，仍有几桌打着哈哈，先后离开。酒馆里少了一半人，沉闷依旧，却变得冷清。
坐在这里的都心知肚明：大家皆是为白骨暴君而来。白骨暴君这个角sè的价值已经飙升到五百万美金，在二转职业者里可算首屈一指，不免让人垂涎。角sè与个人身份绑定，当然不能用于交易，可“死灵王者的意志”却并不绑定，一旦爆出再转手，立刻就是一百万美金进账。别说这些半职业的玩家了，就算游戏工作室也会眼红的。
不过世界上没有好赚的钱。先不说六月阳光身边有个大神，就说如何找到六月阳光，也足以让人无计可施。有些和毕格鲍沃情报部走得近的团都知道，八卦教主截杀了一切密探，强制让六月阳光行程继续保密。想要对六月阳光出手，实际上是在挑战黄昏帝国与两位大神。
黄昏帝国虽然虚弱，两位大神在天位榜上排名虽然不高，但这两点都不足以弥补在场玩家与六月阳光之间的致命差距。瘦死的骆驼总是比马大的。这些玩家团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亦有所依仗，有的听命于npc势力，有的与大公会有勾结。他们更希望沾铁蹄骑士团的光，在正义、邪恶双方冲突时浑水摸鱼。
砰！！！
酒馆的百叶门在众人的视线中脱离门框，重重砸在地面，一边滑行一边发出粗糙刺耳的声音，一直撞到吧台才消停。一条被黑sè紧身皮裤包裹着的火辣长腿这才收起，“思乐冰”的堕落咖啡走进来。她把所有人都当成空气似的，大刺刺地回头问：“妹妹，是这里对吧？”
靠在门框的娑儿点点头，有些不安。上午乾无咎明明逃离了这间酒馆，为什么堕落咖啡还要回来一趟？说什么“咽不下这口气”，可现在不是送死么？
“咖啡，你挑了个好时间，换了我我也会找人不齐的时候才砸场。”一个人站起来。刚才百叶门擦着他眼睫毛飞过，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天生就缺失了控制眼皮开合的神经。他皱眉看看堵着门口、向他挥手打招呼的千上：“可是你们——”
“可是我们人少，对吧？你似乎忘记我已经70级了，再差一步，我就能站在你们头上，往你们的秃头撒尿。”咖啡吐着粗俗的字词，大大方方地向敌人走去，双手空空。她瞳孔微微放大，明显是兴奋了。
“可惜你还没到三转。”某人这话一出，酒馆里一个人接一个人地起身并拿起武器。
咖啡兴致越发高涨：“我倒是庆幸，今天没人在一边管东管西。”
十分钟后，娑儿便被一团黑雾裹着飞起，飞向长街尽头，那儿有个传送阵。她并不怎么害怕，因为她知道，黑雾是堕落咖啡变成的。咖啡是暗元素生命，人形只不过是30级后得到的变形能力而已，在战斗状态时可不会保持人形。
千上在酒馆里大喊：“又丢下我了，没义气——”然后就没了声音。剩下的人从门口冲出来，可追不上咖啡，只好挥舞武器叫骂。
“哈哈哈哈，真过瘾，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五个！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黑雾里传出咖啡的大笑声。她笑得恣意，笑得畅快，仿佛生来不受任何条条框框束缚。“我想到一个很有趣的点子！不过，这事儿得瞒着无咎。不对，明天就星期六了，还是瞒不住。”
娑儿紧抱着“莴苣姑娘”，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和队长pk，看看他能不能打赢我！”黑雾里又爆发出一场大笑。
第三百二十七章：两种制度
“咖啡，刚才你又擅自飙输出了？”
在酒馆包厢坐下后，清沂便质问队友：“你知道不知道，这样我控制不住BOSS仇恨，很容易OT！我本身就不像骑士那样有很多吸引仇恨的技能！”
“我手快了一点，没注意。另外，我们还怕个鸟OT啊？直接一路A把它A到死啊！拜托别用旧网游的模式来玩《乾坤》，好不好？”咖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谁叫她是隐藏种族暗元素生命，攻击力暴高，有资格说这番话。
清沂眉毛蹙到一块儿：“咖啡！我承认你的攻击力相当高，但是我们毕竟在一个团队里。刚才BOSS被OT便开了AOE，我们差点全军覆没！你看看千上，他现在还是红血的！”
正在给自己胳膊打绷带的千上吃了一惊，赶紧纯纯一笑：“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做呀。”
“既然是团队合作就要有团队合作的样子。我并不想批评你，但你今天不单没起到主攻手的作用，还破坏了大家的节奏，让我们一时陷入被动。你需要反省一下。”
“反省你妈。”咖啡yīn着脸，一个高抬腿把桌子踢到一旁，跳起来：“我真是受够了你的指手画脚了。就在这里和我PK，怎么样？”
“乐意奉陪。我要让你明白，你错得有多离谱！”清沂也满面怒容地抽出大剑。
乾无咎默默地【瞬移】到了墙角，免得看书时被俩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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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安尼吉尔问。
“然后？然后爸爸输得一塌糊涂呗。”清沂说完，哈哈大笑。
晚上，几人坐在餐馆包厢里打发时间。无病呻吟溜号，不知跑哪里去了。
清沂笑完之后，很淡然地道：“放狠话、讲道理对战斗毫无帮助。赢和输永远不是看谁口才好，而是看谁的拳头大。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不会试图与污蔑我的人讲道理，那完全是对牛弹琴。同样的，一个合格的王者也不应为一些闲言碎语所动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比如深化改革。”
安尼吉尔想了一想，问：“王者坚定地执行决策当然很好，但我们真的不需要听别人意见吗？那我们怎么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你需要足够的智慧去分析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可不是每个王者都拥有足够的智慧呀。”
“你说的对。”清沂想了想，道：“这已经牵涉到‘mín zhǔ’和‘dú cái’了，我没想过这么快就和你说这些。唔……不过也好，既然提到了，就一块儿教你吧。的确因为种种因素，坐在王座上的人未必是一个合格的王者，那些家伙被子民打上‘昏庸’和‘无能’的标签。我必须得说，一旦一个国家被昏君掌握，它必须及时更换君主，或者干脆直接走向mín zhǔ共和。”
安尼吉尔很好奇：“mín zhǔ……这个词您一直没和我提过。”
“是的，因为有理智的君主都不喜欢这个词语。‘mín zhǔ’就是集合大部分人的智慧对组织一切行动作出决策的意思。换句话说，在mín zhǔ制国家里国王只是一个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扯线木偶，是一个随时可被民众罢免的公务员。国王再也不能享受特权，他的王位能否世袭也未可知。在高度mín zhǔ制的国家里甚至可见这种情况：国王被一脚踢开，被人民选举出来的首相、总统、总理来负责管理国家事务。”
“居然会有这种事……”安尼吉尔听得都入迷了。然后他反应过来：“不对啊，爸爸！现在‘福音’大陆没有mín zhǔ国家，您是从哪里听说mín zhǔ理论的？”
“我所在的世界早已经推行了各式各样的mín zhǔ制，而正统的君主制反而很少见了。现实世界里科学昌明，宗教的权威xìng被科学不断削弱，而‘君权神授’这种说法也渐渐没了市场。”
“民众越聪明便越不利于管理么。看来cāo纵民智是正确的。”安尼吉尔做出了判断。
清沂苦笑道：“对管理者而言当然是正确的，但强硬扼杀民智并不利于国家。我们那儿的教廷就曾把很多科学家当做异端烧死，虽说有利于对人民洗脑，但却严重阻碍了人类文明进步。你应该吸取他人教训，像我说的，去cāo纵舆论而不是cāo纵民智。不要试图扼杀小部分jīng英分子，而是将那些jīng英分子收入麾下，让他们担当你的喉舌。你可以称呼他们为‘公共知识分子’，为他们塑造一个忧国忧民的伟大形象，然后他们会感恩戴德地为你说尽好话。普通民众根本不懂得（也不想去弄懂）与国家有关的高深知识，他们只会人云亦云地跟着公共知识分子起哄。你看，到头来民众不还是听你的话吗？既然直来直去行不通，干嘛不从侧面迂回呢？”
“对，您说得很对！请多和我说说与mín zhǔ有关的事情吧！随着科学发展，人们越来越不容易受人蒙蔽，mín zhǔ制推广得越来越顺利……那么，是否mín zhǔ制就比dú cái制好？”
“mín zhǔ制或许是社会制度的最终演变结果，但它多种多样，你不能说每一种都比dú cái制好，某些mín zhǔ制简直蠢毙了。你需要因地制宜，结合黄昏帝国固有特sè来修订制度，不可照搬外国的社会制度。”清沂谆谆教导。“就像因为有死灵王者的存在，历史上的死灵帝国都只能有君主dú cái这一模式，想要改变它的话就如同违逆世界规则一般困难。死灵王者或许会被推翻，但王权却是根深蒂固，历经千年也不会有多少改变。先说这么一点儿吧，等你消化掉之后，我再和你谈谈如何管理黄昏帝国。”
（“有必要吗？我又不想接任您的位子……”安尼吉尔低声道）
说到这儿，清沂扫了一眼两位候选属下。斯达麦克抱着酒囊早就呼呼大睡，而洛夫则闭目养神。
“洛夫？”
“在。”对方睁开眼，不情不愿地应答。
“我有什么缺点，以至于你不肯效忠于我吗？”
“没有。”洛夫想了想，很遗憾地道。他那模样活像是玩“大家来找茬”足足十分钟都没找到破绽点。
“我给你的职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会得到我的庇护，这难道不比你成rì害怕被人类发现真实身份更强吗？”
“当然强。”洛夫也痛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清沂咧起嘴角：“那么，你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拒绝我的招揽？你不怕我一生气，随手就杀了你？”
“我当然怕。可如果您真要用强的，为什么不立刻拿出一份灵魂契约逼我签字呢？”
“因为我需要你的忠诚心，洛夫。契约只能保证你没有背叛的行动，却不能保证你没有背叛的心。你的能力固然可为我所用，但你对我的态度比你的能力更重要。我只是想搞清楚你真正想要什么，不要以为我会因爱才而不杀你，然后和我耍一些拖时间的伎俩。”清沂笑得越发温和，眼神却反比例增长，凌厉得就像能从里面shè出死光。
“我想要的就是不被打扰。也许我有你所需的才能，但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因为它让我变得显眼。木质优良的树会被砍伐、制成家具，但那些长得歪歪扭扭、木纹错综复杂的树则能逃过一劫。我就是想当那种谁也不会注意的歪脖子树。”
看着洛夫，清沂想起那些在山谷里结草为庐的隐士高人。那些家伙一个个清高得不得了，非得王者三顾茅庐才肯出来。不过如果只要花两三次就能招揽一个属xìng强大的属下，清沂还是很乐意尝试的，所以他道：
“你的口吻很像思想家，我也必须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才能、天赋并不是你可以随便抛弃的东西，它们与你紧密相连。无论参天大树再怎么想当歪脖子树也无法遂愿。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事实，你就不会再用消极的态度来对待人生。你站在新的位置上，可以用你的能力去改变一些东西。”
“我能改变什么呢？”
“改变这个世界。”清沂随口就往大里说，就和老板鼓励员工“你是最棒的”差不多。
洛夫哂笑一声，又问：“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没有必须守护的人，我也没有目标与理想。说白了，这个世界如何都与我无关，我何必去改变它？”
这问题突兀，清沂一时也想不出来，只好含糊地回答道：“也许现在你得不到答案，但以后你会得到的。”
“唔……好吧。”出乎清沂意料，洛夫（角sè原型：群友，亡者?洛，谢谢你断断续续、亦真亦幻的支持）居然还挺满意这个回答。他将脸深深埋入两手之中，仿佛对未来际遇不忍卒睹，长出一口气：“灵魂契约在哪里？趁我还没后悔，快拿出来吧。”
系统提示：死灵谈判家、洛夫已加入您的势力，签订【灵魂契约】，请为他安排工作。
第三百二十八章：降临
死灵谈判家洛夫（loaf）：高级npc。最快更新 生前是一位招摇撞骗的占卜师，重生后却被发掘出惊人的灵魂天赋。有闲云野鹤一般的心境，自认为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总是在需要的时候不见人影，一旦要工作便会没jīng打采。时时刻刻想逃离白骨暴君的魔掌。若果被拜托做什么事情，总说“我可不敢保证哦”这样的话，其实非常值得信赖。对小孩子很有爱心。昵称是“洛”。不为人知的是，他的世界观有些黑暗，他像是一个虚无主义者。
种族：僵尸（死灵生物）
职业：尸巫
需要：食物（无）睡眠（无）薪水（无）建筑（塔楼——法师塔）特殊（无）
注意事项：洛夫可不懂什么是迟到早退，不要指望他能按时做某事。
特效：不知道为什么，洛夫所在的地方总会出现很多闲人。无阵营或中立阵营的npc对我方好感度增加30%，招揽成功的几率提高10%。
通过灵魂波长的接入，洛夫能大略掌握目标的思维。
洛夫的灵魂强大之至，可以将敌人的jīng神力隔断在灵魂之火外。免疫jīng神类、灵魂类魔法（仅限于攻击、幻术、诅咒）。
洛夫能掌握灵魂的本质，使得被篡改过的记忆还原。消除某些jīng神魔法的效果。
洛夫的灵魂就如大海般宽广深邃，一旦将能力催发到极致，可轻易cāo纵人心。灵魂力场，在该力场内，洛夫能将多个目标的所有思维都纳入掌握之中，并进行小幅度修改（对玩家则是禁止物理攻击）。对比自己高级的npc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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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句话已经被用到烂了，但清沂还是低呼一声：“捡到宝了！”
占卜师最擅长的就是从顾客的言谈举止来揣测顾客心意。比如说，妙龄少女多半想占卜爱情，男人多半要占卜事业，穷人总想问如何发财，流着泪的人多半是想问家里的病人能否康复，等等。只要判断出大方向，占卜师就可信口雌黄，稳赚不赔。
而洛夫在死后更进一步，能读取他人的灵魂波长（无论生灵和死灵），大致掌握目标思维，于是在死后继续当占卜师，轻松自在，逍遥快活。然而这种天分用在骗钱上未免大材小用，最适合的还是用于谈判。读取他人思想，禁止他人窥探，甚至可以影响他人的思维！从今往后，黄昏帝国在谈判桌上将无往不利！
清沂估算一下，到目前为止，他的班底基本齐全了。他又瞄了斯达麦克一眼，心想虽然不缺厨师，但锦上添花也好嘛。属下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清沂叫醒斯达麦克，众人回旅店休息。刚上二楼走廊，一只寂灭渡鸦从窗口飞进，盘旋一圈后，乖巧地落在清沂肩膀。
奥斯科尔那把迷人的声音从鸟喙中传出：“陛下，云端漫步身处东北边，离您的所在地约有一百二十公里，预计明rì上线时间为上午9点到晚上10点。我会加派许多寂灭渡鸦停留在那里，逐步为您引路。另外您另一支车队似乎因通关手续的问题留在萨拉门罗边境，未能进入亚斯坦特，也许您最好留意一下。”
另一支车队指的当然是冒牌车队，也许某些人以为自己真的会在车上，或者说以为他会通过回到车附近。清沂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离开萨拉门罗，便已算是经过最危险的地区（因为铁蹄骑士团在此）了，掩护用的冒牌车也已可有可无。
“洛夫，以后的工作并不会很多，所以你还是可以优哉游哉地在国内当闲人。”清沂转而对新属下道。
“希望如此吧。”洛夫那表情摆明已是失去希望，苦闷得一如古希腊先贤。
清沂笑笑，只道：“我要下线了，几位晚安。安尼吉尔，你记得早点睡觉，要不然长不高。”说罢，他进入房间原地下线。
洛夫忽然仰天啊啊啊啊地大叫一通，安尼吉尔马上捂住耳朵。
斯达麦克被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洛夫停止叫喊，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我后悔了而已。”
“……”斯达麦克用力拍拍他肩膀，打着呵欠道：“睡吧。王子殿下晚安。”
“两位叔叔晚安。”
安尼吉尔回到房间，锁上房门，然后从行囊里翻出青铜教典。他跪在地上，捧着书念道：“神啊，请聆听我的声音。睁开眼睛，世界剧变……”
随着他的吟唱，这个房间陡然震颤起来，木板吱吱嘎嘎地响着，似乎有东西要从墙体里挣出。窗明明是关着的，死白的窗纱却锲而不舍地飘呀飘；房间里一丝风都没有，桌上油灯却呼一下熄灭了。月光伴着树影照在地板上，可那月光凄冷，树影则像张牙舞爪的妖怪。几个模糊人影出现在房间里，各自做着动作，有喝茶的，有坐在床上看书的，有凭窗眺望的……虽然它们根本没办法触碰实体，但它们做得有板有眼，仿佛还不知道自己早已不存在。
这个旅店正逐渐向凶宅演变，然而这还只是安尼吉尔祷告时额外造成的影响而已。
忽然，一声人类无法听见的恢弘巨响自天空响起！安尼吉尔差点将手里的书摔在地上，他强自镇定地仰头。外面所有的狗都在吠叫，叫得撕心裂肺，就算被主人打骂也依然狂叫。而他不知道，在更远的地方，被犬吠声惊醒的马匹和驴子也急得撅蹄子，拼命想离开这个城市。
巨响爆炸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异象都消失了。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天花板被蓝sè的云所遮盖，一条条通体如烟雾凝而不散的龙形幽灵从云端探出头颅，发出一声声直敲心扉的长泣，灵魂弱小的家伙会被长泣动摇、一同痛哭。安尼吉尔敬畏地仰望它们。他知道那些正是在巨龙墓地才能苏醒的龙巫妖，实力绝非普通死灵生物可比拟。在龙头簇拥中，神祗的虚影从云中降临到此地。他就站在安尼吉尔面前，全身发光使人看不清他面容，态度威严而不失温和。
龙巫妖们收起长泣，开始一阵阵和声似的低哭——阵容豪华版本的。
“我来了。”
“我唯一的神，在将来我会接替爸爸的位置吗？”
“不，你和六月阳光都是我的孩子，各司其职，各有分工。”
安尼吉尔不解：“可是……王权难道能被两个人同时拥有么？”
“在成年礼上，你自会明白一切。**灰飞烟灭，而灵魂长存不朽；文明终会衰亡，而意志永恒流传……”
在龙巫妖的环绕中，神祗缓缓飘进云内。当尾音消失的时候，蓝sè火云猛然翻卷收缩，一同消失，露出许久不见的天花板。
安尼吉尔再试了几次，可也无法再次唤出神祗，恐怕自己的问题不会得到更多答案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他向爸爸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者，却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他开始反复思考神祗的只言片语，试图找到文字后的深意。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听天由命地随机翻到《黄昏教典》其中一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可每次翻开都不一样，白费jīng力。
就这样，在成为人类后，安尼吉尔第一次彻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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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今天是双休rì，很多平rì被工作、学习所累的玩家都放弃了难得的睡懒觉机会，早早上线，和队友一起沉迷游戏。“思乐冰”亦然，几人先后上线，然后千上就可劲儿地诉苦：
“咖啡昨晚在pk途中丢下我！我又掉级了，再这样下去还怎么玩！”
被告带着一丝轻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是你自己太傻，居然不瞅准机会逃出来！你以为我脑子进水了、一个人单挑他们一帮人？用屁眼想一下都知道不可能啦！”
千上嗫嚅嘴唇，想要装哭，立刻就被咖啡一巴掌拍后脑勺上。
（“啧啧。”阿玛尼眼皮一跳）
“你干嘛！”
“装什么可怜，下次去蛮荒秘境练回来不就得了！说起来还是我们赚了，那帮家伙挂的人可不止一个！”咖啡搂着千上脖子，冲无咎喝道：“喂，无咎，我们不如去和队长战斗吧？”
无咎放下书本，注视咖啡。
千上、阿玛尼都安静下来，小心地旁观这很可能打起来的俩人。阿玛尼还很体贴地将娑儿扯到自己身后。
“你说真的？”
咖啡来火了：“当然！别装了，装你妹啊装，你也想和他p的对吧？”
“那好吧，反正就算我不批准，你也会当我放屁。与其让你一个人冲过去白白牺牲，还不如大家配合一下，让队长开开眼界。”无咎耸肩：“这段时间以来，变的可不止是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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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狩猎季节
星期六，上午。
清沂起床后看了论坛，立刻坐不住了。他上线后yīn着脸道：“我想我们得耽误一段时间了。”
“怎么了？”斯达麦克正在房间里切萝卜呢（一身萝卜味儿），抬头问。一个彪形大汉居然切出细如豆芽的萝卜丝，怎么看都很怪异。
“娑儿被我的原队友劫持了。我们先去救她。”
无病呻吟摇摇头：“别那～～～么快下定论。现在最重要的是沉住气，你再多～～～确认一下。”
“是的，我必须沉住气。虽然我觉得论坛里的截图和视频就完全能说明一切了。”清沂刷刷刷写下一封信，唤来寂灭渡鸦。这只渡鸦将飞到最近的血jīng灵据点，而它带的信件将通过小型传送阵送到乔恩特的书房。
半小时后，渡鸦飞了回来。“等待之城”也已收到游荡的卑劣者们回馈的消息——“娑儿公主与名为‘思乐冰’的冒险者团队一起。”乔恩特总管立即派人调查那个冒险者团队，结果发现这团队与陛下大有瓜葛。事件xìng质顿时变得扑朔迷离。总管又与西蒙、鲁迪两位大人联系，让他们与“思乐冰”接触，出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公主平安无事就行；可一旦无法用和平方式解决，两位大人联手也足够击溃那个仅有四人的小团队。
关于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知会清沂，乔恩特总管是如此解释的：“因为觉得这事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便没有让陛下知情，免得陛下分心。尽管现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但有两位大人在，陛下仍不需要紧张。”
“不紧张你系统啊。”清沂说着，把信件撕碎、烧掉。他比谁都清楚鲁迪和西蒙，那俩人当然很厉害，可是完全不可能搭档，谁敢指望他俩合力做好某事那就注定倒八辈子血霉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得去寄信，和老伙计定个碰面地点。”
“您真要去？”洛夫问。他这句问话完全是客套。
“女儿要死了，当父亲的怎么能不去见最后一面。”被改换了容貌的白骨暴君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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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儿公主在我们手里。去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但这个‘我们’指的是‘思乐冰’，懂吗？”星期五晚上，情报部部长对属下吩咐。属下心领神会，立即执行了这一命令，于是星期六早上这条消息已传得沸沸扬扬，连冒险者论坛上都贴着视频与游戏截图，吸引了无数人注意。
所以，当“思乐冰”四人带着娑儿走进佣兵工会时，立即察觉了不妥，因为每个人都神情古怪地盯着他们。
咖啡第一个忍不住，冲那些家伙吼叫：“看个屁啊你们！想尝尝眼珠子被一脚踹飞的感觉吗？！”
“算啦，这种事找人问一下就知道了。”千上立刻发挥他的特长，与旁人搭讪，十多秒后便带着答案回来：“不妙，我们绑架小女孩的事情暴露了。据说论坛上都已经人人皆知了。”
阿玛尼老板：“我早上没看论坛，你们呢？”
“我想，队长也已经知道了。”乾无咎从邮箱里抽出一封信，指着信封上紫得艳丽的签名——六月阳光。他拆开一看，道：“他想和我们见面。”
咖啡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我们始终是要和队长打一架的！看看，你们谁还有意见？”
“事情没理由闹得这么大的。我们和情报部有过接触，很大可能是被情报部利用了。”乾无咎手抖了一下，掌心上的空间波动一下，信件便碎成尘埃。他抖掉满手纸屑，摇头道：“情报部想用我们当诱饵，引出队长。”
千上疑惑地问：“因为不知道队长在哪里，所以干脆采取主动，逼队长现身？”
“你在说废话！”阿玛尼骂道。
娑儿听到这儿已经想跑了，却被咖啡扯着领子，一步都挪不开。咖啡弯腰，笑着问：“妹妹，你想去哪儿？”公主怨恨、不满地瞪着她，她却笑得越发开心，花枝乱颤。
“虽然我不想像反派一样说些老掉牙的对白，但是啊，娑儿公主，你明白得太晚了吧。我们可从没说自己是好人。”乾无咎走到娑儿跟前，似笑非笑：“难道你爸爸没有和你说过，不要跟陌生人离开？”
“你也不要老是想着逃跑啦。”阿玛尼也帮腔：“你能逃去哪里？外面都是想要抓住你的人，因为谁掌握了你，谁就等于是掌握了队长。啊，这真像是一次对六月阳光的狩猎，规模绝对空前绝后。”
千上扑哧一笑，见众人奇怪，便解释道：“我想起队长那把剑，‘狩猎季节’嘛。”
“好冷的梗，亏你笑得出！”
这时有人打招呼道：“嘿，无咎！你们和六月闹别扭了？”这是一个老对手，在某jīng英团里担任要职，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公会高级走狗”。
“这好像不关你事吧，杂碎。”咖啡将娑儿拽到身后，眼神变得危险。
对方冷哼道：“当然有关。你们才四个人，吃不下那么大的蛋糕，别搞了半天反而被蛋糕一口吞了。”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这里面的利润本来就薄，不可能让闲杂人等分摊掉。”阿玛尼绵里藏针地回敬。
“在《乾坤》里混了这么久，你们也该明白，有很多时候事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信的话，走出这扇大门看看？”对方笑着让开道路。
阿玛尼用队友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无咎，来个【群体瞬移】。”
“我了个去，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空间魔法师凑一起，这回真是大手笔。”无咎摇头道：“他说的没错。我感觉外面有好几个同行，他们会跟着我们一起移动。我们现在只能向情报部求助，我想情报部也不会坐视不管。与其考虑怎样摆脱拦路狗，还是多想想该如何应对队长的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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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门罗。
在首都，虔诚的信众们捐献家财，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圣琼尼大教堂，虽然比不上“哥特”大陆的圣布里大教堂，但在“福音”大陆来说也已是首屈一指。圣琼尼大教堂以圣徒之名来命名，被主赐福，就算在夜晚也会散发明亮的圣光。它门前的大理石雕像相当特别，以琼尼放飞猎鹰为主题雕成，曾引来一些保守势力的诟病，不过陛下对此倒是并无异议。
虽说是教堂，但房间布局倒和审判厅一模一样。在专供审判骑士祈祷的房间内，琼尼正率领众团员祷告。他们都像往rì般穿着粗布袍子，跪在摆着烛台的长桌前，十指交叉握拳摆在胸口。高大的十字架把yīn影覆盖在他们身上。墙壁雪白，地板深红，采光不好，yīn影重重……虽然这个大教堂才刚刚建成，但压抑程度却能和审判厅媲美。
有主教走来，道：“圣琼尼大人，有六月阳光的消息了。”
琼尼睁开双眼，眼中洁白一片，顿显强大与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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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尼吉尔一行人又等了一个小时，清沂才回来。他简短地道：“约好时间和地点了。中午在萨拉门罗与亚斯坦特的边境上见面。”
“很～～～明显是一个陷阱。”无病呻吟拿手杖挑高帽檐，道。
“有劳你了。”
有时候，当发现一个陷阱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并不是绕过去，而是直接暴力拆除。能够冲破一切圈套和yīn谋的，当然只有大神。清沂可没空和前队友打太极拳，直接派大神碾压了事。
不过，昔rì的队友变成敌人，还真让人意想不到。
………………………………………………
虽然在别人的怂恿下，清沂加入了HCSSA——哈佛大学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他到现在都读不出这个会的全名），但他的孤僻使得他朋友寥寥无几，最终他还是脱离了联合会。他感觉根本没必要搞这种东西，莫非白人有坡斯廉俱乐部（建于1794年的PorcellianClub，哈佛的享乐主义社团）我们就也要效仿？可再怎么效仿，我们在人家的眼中也还是二等公民呀。
所以，他依然一个人。他一个人在教室角落听课，一个人在校外租房子住，一个人玩网络游戏。他发现网络游戏特别好玩，既能打怪，又能和他人交朋友。可是他是一个cāo作白痴，老是在紧急时刻按错键，然后被队友痛骂“你这个手残”。他在尴尬之余，也在想，要是自己能有一双按键时行云流水的快手就好了。
然后有一天，一个全新概念的网游——《乾坤》，带着铺天盖地的宣传面世了。这个游戏完全符合清沂的期望，解放了双手，仅用脑波来cāo作，手残玩家也不会再被歧视了（虽然对那些辛苦锻炼cāo作的玩家来说是有些不公平）。清沂买了头盔，兴致勃勃地参加内测，然后发觉非常好玩，不过他也发现，游戏的很多要素需要玩家组成团队后才能体现，光凭他一个人是不行的。
那时候他不知哪条神经搭错线了，在哈佛的BBS上发了一条信息：“有谁打算玩《乾坤》的？我们来组个固定团吧！”
到游戏公测那一天为止，一共有四个人回复了这条信息。这就是六月阳光、乾无咎、阿玛尼老板、堕落咖啡、千上五个人相遇的契机。
第三百三十章：相逢
反shè活动的结构基础称为反shè弧，包括感受器、传入神经、神经中枢、传出神经和效应器。免费电子书下载 简单地说，反shè过程是如下进行的：一定的刺激按一定的感受器所感受，感受器发生了兴奋；兴奋以神经冲动的方式经过传入神经传向中枢；通过中枢的分析与综合活动，中枢产生兴奋；中枢的兴奋又经一定的传出神经到达效应器，使效应器发生相应的活动。如果中枢发生抑制，则中枢原有的传出冲动减弱或停止。在实验条件下，人工刺激直接作用于传入神经也可引起反shè活动，但在自然条件下，反shè活动一般都需经过完整的反shè弧（reflexarc）来完成，如果反shè弧中任何一个环节中断，反shè即不能发生。
人体存在许多反shè弧，但反shè弧再多，终究也只存在小小的人体上，始终有局限xìng。据说有人在受刑时头颅都掉地上去了，都还没对“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反应过来。
空间魔法师掌握的是“宇宙的反shè弧”，也即空间。空间内，任何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在空间内传播力量，使得空间魔法师得以侦测。说得形象点儿，空间就像是一大块吸满了水的海绵。若有异物钻了进来，海绵就算不发生形变，多少也会渗出一点儿水的。
因此，空间魔法师能从容应对一切偷袭，只要身处之地仍有“空间”的概念，他们就占尽了主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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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打怪时，千上忽然道：
“明天我要去姑妈家吃饭，她住得比较远，所以我不上线啦。”
大家都表示理解，而阿玛尼问：“队长，你怎么从来都不缺席团队活动？连周六周rì也是，太神奇了，你怎么办到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出去啊。”清沂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一直呆在家里？难以置信，队长，你就是一个otaku！”阿玛尼大为惊奇。
“otaku？怎么拼的？什么意思？”清沂莫名其妙。他来美国这么久，都没听过这个词。
千上用专家的语气道：“不不不，otaku不大贴切，队长是neet才对！”
听见又一个新词，清沂更加云里雾里了：“什么？”
“otaku是指沉迷于动漫和游戏、极少与现实世界发生接触的人，可队长并非沉迷者，他只是足不出户，这就是neet了！你们千万不要混淆两者的概念啊！”
虽然千上很认真，但四个队友都一脸“谁管你啊”的表情。
………………………………………………
今天是周六，看来大家都到齐了啊。
清沂来到预定的坐标点时，“思乐冰”还没有出现。于是清沂下线吃午饭去。他和格林太太聊得很开心，全然不像是一个即将与绑架女儿的劫匪见面的父亲。
饭后，他一边啃着腌小黄瓜，一边浏览论坛帖子。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他。有人甚至找出大半年前的视频，那时的六月阳光依然以人类的面貌出现，依然善良，依然朝气蓬勃，依然站在人类这一边。在那个时候“思乐冰”虽然小有名气，但在全服的排名并不算高，所以与“思乐冰”有关的视频无人问津。但随着“前队长六月阳光即是白骨暴君”的消息一传开，很多一年前的老视频都迎来了过十万的新点击。
看了一阵子，清沂便上线，做好准备。马车在他身后四十多米远的地方，无病呻吟正忙着给刚碰到的几个游骑兵洗脑，只冲他摆摆手，权当打招呼。
这个见面地点双方都来过，树木不多，是一片占地五百多平米的、略有坡度的草地。清沂走到草地里一块大石头边上，想起当初在此扎营的事情。回忆历历在目，只不过物是人非。
不多时，四个大人、一个少女从对面走来。清沂没有采取任何动作，因为偷袭对于空间魔法师是没用的。他稳步上前：“我来了。娑儿平安无事吧。”
被堕落咖啡拽住的娑儿忍不住两眼含泪。就算她再怎么叛逆，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想依赖父亲。她真没想到，这次因为她的缘故，爸爸再一次被人威逼。
“不准哭，娑儿。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不准哭。”
于是娑儿立即忍住眼泪，脸仰得高高的。
“队长，就站在那里别动。”乾无咎说着，从咖啡手里接过娑儿，然后走上前来，与清沂相隔十米有余。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清沂，笑着道：“我还以为当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会暴跳如雷。看来你已经从那时的yīn影里走出来了。”
“也许吧。”清沂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保持平静。他对昔rì的朋友也许还有怨恨，但他不会因怨恨而不顾全大局。当他仔细品味内心时才发现，自己好像……对那次背叛没有感觉了。是因为重生后经历太多事而淡忘了记忆？还是说，因为那件事已不再重要？
人总是在不断成长啊。
想到这儿，清沂又道：“娑儿，我最亲爱的人……你不会白死的。”
娑儿重重地点头，然后用力抱住乾无咎的腰部！死灵王者的尊严让其不受要挟，在生死存亡问题上，哪一个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乾无咎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四周空中凝现许多根有chéng rén前臂尺寸的白骨长刺，它们瞄准乾无咎，呼啦啦地shè出！而地面也有一根根骨刺喷发，叫人防不胜防！下一个瞬间，被骨刺锁定的人必定死无全尸！
！经过无病呻吟传授超魔技巧后，这个领域的杀伤力更上一层楼！
！
然而乾无咎带着娑儿却只勉强传出两米距离，因为空间规则发生了变化！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具备空间力量的光环囊括了！队长竟然预先埋伏了召唤物？
制造一个空间力场。非死灵生物的力量、敏捷减少5%，死灵生物的力量、敏捷增加5%，对、等传送类空间魔法造成30%的施法失败几率。
不仅如此，该光环的持有者猛然跨越空间而来——！队长想用强烈的打击来阻挠空间魔法师施法！一旦乾无咎逃不出去，立刻会被炼狱撕成碎片！
、！关键时刻，千上连发两箭，击退敌人的同时还召唤了风元素。风元素把乾无咎和娑儿容纳于体内，那些白骨长刺都扎不穿环绕二人飞舞的气流，顶多造成皮肉伤。
撑过短短一瞬后，乾无咎再次使用。他的技能专jīng比较高，在判定上稍胜一筹，所以这回成功地移动了最大距离，逃出骨刺的攻击范围。他盯着清沂，反手把娑儿交给身后的阿玛尼老板：“你看着她。”
阿玛尼老板抓着娑儿手臂退后两步，嘭一声全身冒出烟雾，竟然变成了无病呻吟。大神哈哈大笑着使用，回到马车旁边，而堕落咖啡愤怒地冲乾无咎喊道：“你是不是变低能了！阿玛尼早就了！”
“我了个去，别冲我嚷嚷啊。我这不是有点儿紧张，所以才没注意到嘛。”乾无咎耸肩。
清沂这时与众召唤物小弟往后退，如临大敌。他退到马车边上，喊道：“无病呻吟！”
“我以为你还～～～要和他们叙旧呢！”无病呻吟手杖一指，便有上百枚燃烧的陨石带着烟与火落向敌人的所在地！“闪光”出手总能抢尽风头！
——火系魔法，！
无病呻吟其人心思百变，行动无迹可寻，他既然可以为陪清沂找一个陌生人而连续浪费几天时间，那么全力对付一个玩家团队也并不出奇。虽然大神出手对付普通玩家是有些掉价，但是动手的是奇术师的话，敌我双方竟都能接受。
“六月阳光！”堕落咖啡尖叫道，面前暗元素涌动着，凝成一只尺寸大得只有巨人才拥有的手：“是男人的话就自己来！”
黑sè大手有着尖锐指甲，一下扣向无病呻吟！！
“谁来都一样～～～”大神代清沂回答，笑眯眯地，全无杀气。也不见他怎么动作，他面前也飞快地凝现出一只同等尺寸的蓝sè大手！
——源术，！
两只大手十指紧扣，看上去相当亲密，然而下一个瞬间就引发了大爆炸！纯净的蓝sè离子与深沉的暗元素喷发，光是这余波的威力就不逊sè于一个高级魔法！与此同时，也走到了尽头，可“思乐冰”几人都灵活地闪避成功，无一被陨石击中！
“那好吧。呻吟，先停手。”
有大神在场，想取敌人的xìng命简直易如反掌。清沂握着娑儿的手，冷冷问：“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
“背叛？背叛？”无咎起初还笑着，然后莫名其妙地狂怒起来，指着清沂：“当初是我们背叛你？不，是你背叛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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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错误
乾。
九三，君子终rì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象曰：终rì乾乾，反复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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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rì交锋”来临之时，各大公会集结一切人力物力，保护各服务器仅有一个的国家神器，而大神则是最后的守护者。至于那些没有力量的佣兵团或零散玩家也为服务器出一分力，参与各种各样的阵营任务，力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因为大陆上有白雪城、拉尔哈雷恩等四个大型海港城市，船队基本在这四个地方出发，所以分水岭玩家们也分流到四个战场。“思乐冰”来到萨拉门罗皇宫、接了任务“为萨拉门罗船队断后”，一整天都耗在这任务上了。他们走在队伍的末尾，配合其他冒险者且战且退。
队伍中的所有人都保持高度jǐng惕，因为死亡如影随形，而复活点失效则使得玩家队伍不断被蚕食。当玩家们退到白雪城时，60级以下的玩家都因战死而被系统强制退出游戏。可要命的是，萨拉门罗的船队才开了一半，所以玩家们还不可以立即上船，必须拖延足够的时间，让NPC先走。只有最后那三艘船是准备给玩家的。何其吝啬。
“我说，毕格鲍沃是不是针对萨拉门罗？怎么全大陆都收到消息了，就萨拉门罗最后才走？”阿玛尼老板用yīn谋论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但浴血奋战中的人里还能笑的一个都没有。
终于，撤退的号角声响起。看上去叫人很不放心的船摇摇晃晃地开来，放下一道绳梯。玩家们总算可以上船，他们各施手段，或【瞬移】，或飞起，纷纷落在甲板上。可同一时间，还未能上船的人压力剧增，好几个玩家惨叫着被【吮吸】至死。船上NPC喊道“能上船的先上船，一会儿海军会过来接应其他人离开”。
【剑刃风暴】！
锯齿剑嗡鸣着卷舞出金属乱流，一瞬间把异界生物的势头给压住了。浑身上下涂满血水的清沂摆开架势（其实是技能后的僵直），后背对着队友：“你们先走！”
“我了个去，你要逞强到什么时候！你挡不住的！”
“别废话了，快走！”
队友们一个个都上了船，只有几个陌生玩家与清沂一同留下。
“他们会回来接我的。”
带着这样的信念，清沂坚持了很久，若从与敌人交手的那一刻算起的话，整整有两个小时。他不停地喝药水，不停地挥剑，意识都要开始模糊。他的体力值都消耗殆尽，装备都泛起象征耐久跌近零点的红sè，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下一分钟。铺天盖地都是敌人，但守住码头的只有自己一个。血红sè的天空，血红sè的自己。
直到他死亡，他都没有等到回头的船，哪怕是一艘小船。
………………………………………………
“当初是我们背叛你？不，是你背叛我们！”
乾无咎指着清沂，用清沂从未听过的最大音量咆哮。
“你说什么断后……我了个去！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那是异界生物！铺天盖地的异界生物啊，你一个人说要断后？为什么你总是自以为是，总要逞英雄？！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每次遇到危险你都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谁啊？是超级赛亚人？说到底，你不信任我们，压根就没把我们当成可交托xìng命的战友！你宁可傻乎乎地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能力！”
其他三位都没说话，应该都认可了乾无咎的说法。
清沂有些讶然。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形象竟然比自以为的还要差一些。当他带着悲剧情怀、像个英雄似地迎来死亡之时，他的队友竟然对此嗤之以鼻。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一定觉得你自己没有任何错误，对吧？很正常，犯错的人一般都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也不承认自己做错了。到了这地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我们本来就无话可说。”乾无咎的情绪慢慢平复。他抬起右手，呼吸两秒一下、两秒一下。
清沂摇头，笑容带着冷冷的嘲弄：“不，请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我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一点。”
（“天啊宿主，你莫非还期待着曾发生什么误会吗？只有意志不坚定的软蛋才会与别人重修旧好！”薛多埋怨道）
乾无咎也展露出和清沂一样的笑容：“好吧，我不指望你听得进去。首先，你是一个孤僻的人，这点大家都知道。”
“人越远离人群、远离社会——我指的是心灵上的远离——就会变得孤僻，孤僻则会滋生出偏激且yīn暗的心理。当你和我们组团时，你当然在敞开心扉，但那不是你！你依然恶意揣测他人，你无法对其他人抱有信任。就像在‘末rì交锋’时一样，你信任你的剑多过信任你的队友！”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清沂眼神淡漠：“没有人比我更信任你们。也许有时我会自负，或是自以为是，但我更希望能保护你们。”
“‘保护’是用在强者与弱者的关系中，这个词充分表达你有多么自我中心，所以我完全没必要再费心和你解释你为什么是一个自大狂。”乾无咎哈哈一笑：“我们并不是弱者，我们和你的关系是完全平等的。虽然你是团长，但你不是保姆，我们也不是毫无民事能力的弱鸡未成年人。”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清沂感觉自己的心像风化的石头一般裂开一丝缝隙。
不，也许……
“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你为我们制订战术，甚至还花大量时间去图书馆帮我们钻研；你自我感觉良好地起了团队的名字，却忘记其他人也是团队一员，也有投票权；每次咖啡一旦不按你计划行事，你就要和她发生冲突……你想要事事尽在掌控之中，你抑制不了独占yù！所以，你根本和我们合不来！你勉强自己接受一切，但是……我们从骨子里就合不来！”
“你以为你在游戏中就放松了？不，你还是压抑自己。你努力保持傻笑，努力让自己变得受欢迎，努力成为队长，但这并不是你！你应该是一个更疯狂、更加暴虐的东西，一个完全释放出来、毫无保留的怪物！看看你的职业——白骨暴君，你是个暴君啊！”
“所有人都承认你是王者，而王者不需要朋友。也请你别把我们当做朋友，因为我们承担不起如此沉重的名头！我们更愿意离得你远远的！这只是个游戏！尽情享受吧，六月！别再像绵羊一样苟活了！”
这段话乾无咎完全是喊出来的。他调匀呼吸，彻底站在清沂的对面，平静地道：“六月，你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与我们成为队友。以上就是我的心里话。”
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也许我真的有问题。
自己始终是不配拥有朋友的。
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把一切都搞砸。说到底，“末rì交锋”的那次悲剧，自己也要承担一半责任。
“谢谢你，我终于看见自己的缺点。”清沂忽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很阳光的、一切重担都放松的笑容。他真诚地望着乾无咎的双眼：“但是我没有错。你们也没有错。归根结底，我们只是不适合而已。”
（“太棒了，这才是你啊！”薛多伸出两只影子手，疯狂鼓掌）
“我了个去，你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不适合，由始至终。”乾无咎的模样有些疲惫，他也笑笑，似乎俩人的默契一如既往。
………………………………………………
“你们先走！”
“我了个去，你要逞强到什么时候！你挡不住的！”
“别废话了，快走！”
铺天盖地都是敌人，但守住码头的只有队长一个。血红sè的天空，血红sè的他。当乾无咎在船尾眺望远处时，心情十分复杂。
异界生物不可能为码头上几颗芝麻而丢下船队这个巨无霸大西瓜，不停地有懂得飞行的怪物扑向船队，因此玩家们还未能松一口气，必须继续坚持。即便有艾辛格分担了大部分压力，怪物阵容的密度依然很高，似乎无穷无尽，让人心生绝望。可“思乐冰”四人都越战越勇，因为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们回去。
然而，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船队一直没有派出回头的船，“接应”只是一个恶意多过善意的谎言。当“钥匙山”上大神尽数牺牲、zì yóu神像被毁，整个“福音”服务器骤然停止运作，所有玩家也被强退。
此后队长一直没有联络过他们。他们亦因为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没有联络队长。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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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多么美好的季节。
能流着汗水，能喝着冷饮，能吹着凉爽怡人的晚风，能把冬天抛在脑后。这就是充满阳光的六月，这就是人生回忆录中最清新的一页。但“思乐冰”的五个人都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那个充斥愚蠢、躁动的青chūn六月。看上去双方都在笑，都已冰释前嫌，但就是没办法回头了。人生就像萨拉门罗开往南极大陆的船。
娑儿和安尼吉尔手拉着手，默默看着这一幕。他们还小，还不能完全体会那五个人的心情，但已有悲伤蔓延在心头。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还要继续打吗？”乾无咎问。
“先生们，我～～～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无病呻吟出现在清沂身边，低声道：“铁蹄骑士团正赶～～～过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铁杆死忠
我终于相信，每一条走上来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下去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
——席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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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麻省，剑桥市，某个哈佛大学宿舍。
宿舍里乱七八糟的，可见其主人——正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的华裔青年——多么懒散。天sè已经半晚，可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唯一发着光的只有书桌上的电脑屏幕。
“末rì交锋”之后已经三天了。
系统强制玩家下线，进行为时三天的游戏升级。这三天里，这个青年都无所事事。他经常去看电脑屏幕，看看游戏有没有升级完毕；他有时坐着不动两、三个小时，眼里灰沉沉的；他有时躺在床上拿枕头蒙着眼睛，不知道什么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他有时拿起手机，打开电子阅读器，看着一直在追的小说，可看了十多章都不知道它说了什么。
电脑忽然发出一声提示音：《乾坤》终于升级完毕。他立刻跳起来，扑到书桌前，把头盔扣在脑袋上。上线后他看见白雪皑皑的地面，以及浮出海面的巨大冰山，这很明显是系统升级后开放的新地图。但他没有任何想要探索新图的冲动，而是直接打开玩家搜索列表，寻找“六月阳光”。
六月阳光，骷髅，0级，2864879位。
他犯迷糊了。上一次下线的时候，他看见六月阳光仅仅掉了一级而已。这搜索结果显示的根本不是六月阳光本人啊。是不是不小心打多了一个字母？还是说打了分隔符？
搜索第二次，结果同上。
搜索第三次，结果同上。
他一连试了好多次，看着那几个都能背熟的数字，总觉得哪里出错了。而最要命的是，这出错之处还显得很真实，显得有理有据。
“新版本有BUG，我得向《乾坤》投诉才行。”
他哈哈一笑，摘下头盔，打开官网。他看见有很多人都在投诉BUG，然后……游戏公司声称“游戏进程不可逆转，只能在一定限度上补偿玩家的损失”。对于掉到0级的玩家，《乾坤》会将最新的模板和进程优先让这些等级清零的玩家体验。
“嗯？搞什么，这不是BUG？还真有人掉到0级了？”他笑了笑，干脆去问当事人。他点开那个备注为“队长”的聊天窗口——这是他三天以来第一次和那个人聊天。他下意识地就打出一行字：
“怎么样了？逃出来了吧？”
对方回答道：“死了。”
被异界生物包围当然死定啦，但“死了”是怎么样？到底是掉一级还是掉到0级？他感觉有些压抑，继续探口风：“唉，难免的，毕竟是‘末rì交锋’啊。才掉一级对吧？很多倒霉鬼掉到0级，正拼命地投诉呢。”
对方问：“当时为什么扔下我？”
我了个去，这个问题很尖锐啊。另外，用问号来结句，看来队长是真的生气了嘛。他斟酌着词句，回答：“生气啦？哎，对不起啊，船一开就不可能回头了嘛，况且回去也只是送死啊。你想想，一个人牺牲总好过大家一起死，对吧？”
然后，对方重复了一遍问题：“当时为什么扔下我？”这不像是普通的生气。
他的胸口压抑到了顶点。他回想起当晚的一幕幕，终究无法回答队长的问题。他想，要是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该多好，那么他就不必回复了。可惜时间不会停止。
“一个游戏而已嘛，这么当真做什么？”
“你说的对。”对方迅速地接了下一段话：“你说的对，不过是游戏里的一段友情而已，我当真做什么？”
回不去了。他面无表情地，用键盘完成了最后的演出：“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懂不懂做人啊你？”
“再见。”
那个张嘴大笑的卡通头像黯淡下去。队长下线了。
而他仰头哈哈大笑。
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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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等级清零，所以队长才把怨恨和愤怒发泄在其他人身上。乾无咎这样想着，然后摇摇头——六十多级说没就没，换作自己恐怕也会找个目标来泄愤。他也曾经想过，如果队长没有掉到0级，“思乐冰”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
“哼，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他直接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时他发现，队长和无病呻吟转身，似乎要走，便问：“去哪儿？”
“不关你事，再见。”清沂头也没回，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慌慌张张的，肯定是敌人来了？”千上嘀咕道。
阿玛尼老板扯了一下同伴的袖子：“捡回一条命就好啦，还多嘴什么！”
“呻吟，你留下来吧！”
随着一个响亮的男声，一柄火焰长矛从远处shè来，在空中轧出轰隆隆的雷声，就如天外陨石直坠一般，shè向无病呻吟！仅仅是被这长矛锁定，无病呻吟的披风就无风飞扬！
奇术师微笑着挥动手杖，拉着清沂【瞬移】。他离开的下一秒，长矛便shè中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半个矛身毫无阻力地没入地面，然后往外爆发出五六圈火浪，将以着弹点为中心的十米方圆烧成火海，声势骇人！
清沂再反应过来时，已在马车边上。他当然认得那柄火焰长矛，因为全球能承受龙炎霸者全力施为的暗金装备只有这一柄——拥有巨龙灵魂的双头剑“纵火者犄角”。换句话说，“战狂”烈焰雄心已大驾光临！这真他系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先走。”耳边骤然响起八卦教主的声音，清沂吓了一跳，然后发现大神并非对他说话。“这儿地形对我还算有利，我拖延一点时间。”
无病呻吟笑道：“别说‘拖～～～延时间’嘛，对方又不是板甲战，刺客的赢面很～～～大哦。”
“我倒宁愿对着一打板甲战呢。我靠，别废话了，快带六月跑路。”教主粗鲁地推了呻吟一把，然后倒提“无sè利刃”，脚跟不着地，向那个执着火焰长矛的猛男走去。他歪着脑袋，空闲的那只手掏起耳朵，坏笑道：“烈火雄心，你怎么老是不分场合？”
“决斗要挑个屁场合啊，教主！”对方眼神灼灼，笑容如烧红的金属一样炙热。
马车飞速离开。
娑儿以为爸爸会责骂她，但爸爸没有。清沂只是将权杖放在膝盖，思考着某些问题。他在心里问着自己：我的铁杆死忠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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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喜欢看网络小说，他把这习惯带到网络游戏中来，每天手不释卷——看的是与游戏背景有关的资料书。那个时候，无咎比他还要更孤僻。
有一天，清沂随口问：“你怎么整天都在看书？不闷吗？”
“当然不闷，书比人有意思得多。”
清沂点头。也许吧，与其和庸人一起聊一些空洞乏味的话题，还不如对着拥有无限jīng彩的小说。他试着把话题向好的方向引导：“其实小说也往往是叙述某个角sè的人生而已，那么，人生是否也像是一本书？”
无咎放下书本，想了想，道：“的确。每个人的真实人生就像是一本持续连载的小说，他是主角，而他的朋友就像是被书中情节吸引而来的读者。某些读者喜欢这本书的开头，但看到半路便抛弃了它；某些读者看到简介就不想看下去，但偶然一次翻阅便被深深吸引。没有人必须一直追着更新，他们有zì yóu选择的权力。”
还是很消极嘛！清沂笑道：“比如说某本小说本来是悬疑侦探类的，可剧情忽然变成武侠，那么读者肯定要损失一大批了吧？”
“是啊，所以更显得铁杆死忠的可贵喽。”
“铁杆死忠？”
无咎不耐烦地解释道：“就是指无论作者停更还是太监、无论剧情如何演变，都会一如既往地给小说打赏和投月票的人呗。”
“真有这种人存在吗？”
“也许吧？世界之大，总会有一两个奇葩的。”
“呵呵。我也想要铁杆死忠。”
无咎侧目：“我了个去，你也写小说？”
“写你系统！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别说什么打赏和月票了，我敢保证你的书评区寸草不生啊。”
“……”清沂气结，拿剑往无咎脖子上架：“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总觉得很火大啊！给我站住，不要【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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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某座小城，一座年久失修的钟楼。
钟楼的历史已经相当悠久，算得上是该城市的一处古建筑，不过在“末rì交锋”的时候被毁了大半，据建筑师说已是无法修复。住在城西的老头子鲁特加曾看见钟楼窗口有白衣女人闪过，这事传得很大，于是居民们请了一个佣兵团去查看一番，结果佣兵团团长才上了第二层就摔断了腿，让传闻变得更邪门。市政厅干脆建了一座新钟楼，老居民都说新钟楼的钟声比旧的要响亮得多，但总欠缺一点儿东西。不管怎么说，旧钟楼和老城区都渐渐地被遗忘了。
而塔顶上，情报部部长正看着手上的纸条。他一身黑衣，要是被人目击，说不定又会为这座钟楼增加一些怪谈。
“六月阳光果然进入了亚斯坦特。不过‘尘埃’被‘战狂’牵制住，我的人手就能发挥作用了。接下来，再让琼尼牵制‘闪光’，六月阳光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只信鸽扑棱棱地飞起，去寻找铁蹄骑士团。
第三百三十三章：作战任务
美国新泽西州，一间普通民宅中，某个房间。
哗啦！
窗帘被扯开，阳光直入室内，将霉味冲淡了一些。房间主人——白化病少年眯起眼睛，冲太阳打了个呵欠。他环视四周，然后俯身，将薯片包装袋逐一捡起，硬塞进垃圾桶里。他将垃圾打包，走出房间，步下楼梯，然后拿了吸尘器上来。
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妇女从走廊经过，看见白化病少年在清洁房间，吃惊得合不拢嘴。她扶着门框，问：“儿子，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谢谢。”少年抬头，近视镜片后透出麻木、冷淡的目光，仿佛与他交谈的不是妈妈而是陌生人。
“噢……我来帮你吧？”
“谢谢，但我的房间由我来打扫吧。”少年把jīng神集中在吸尘器上，一寸寸地清理地板，干得相当细致，简直像是家庭主妇。
中年妇女担忧地望了一阵子，然后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我去给你拿薯片。”
“谢了，妈。”
少年打扫完后，便开始整理书桌、书柜。事实上也不需要怎么整理，因为他的书都摆放得整整有条。唯一没被送回书柜的是摆在床头柜的《高卢战记》，书页边缘插着十几张颜sè各异的书签。
不多时，房间显得非常整洁，只要再晒晒阳光就没有霉味了。
然后少年将摆在门口的一箱子薯片拖进来，关好门，便再次扯上窗帘。他拿起墙角的空气清新剂大喷一通，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吃薯片。薯片的咸香味、房间原本的霉味、人造的花香味糅合在一块儿，能让健康人都患上过敏症。
“嗯？六月阳光忽然这么火了？”少年咕哝着，打开论坛首页的一个游戏视频。
视频的拍摄时间在去年六月、“末rì交锋”当天，拍摄者是在萨拉门罗为船队断后的某玩家。一个手持锯齿大剑的男xìng人类战士显然是视频里的焦点，他不断挥舞凶器，将一只只异界生物劈开，时不时触发“一击必杀”特效，竟然也能在狂涛一般的攻势中硬撑着不倒。
少年忽然点击“暂停”，然后闷不作声地注视着显示器。在这一刻，视频拍摄者给了男xìng人类战士一个大的面部特写。战士血流满面，两只黑眼瞳显得分外慑人，不用特技和化妆也完全可以担纲恐怖片的鬼怪一角。
“噢，我该说什么才好呢……”少年抓了一大把薯片，塞入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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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和萨拉门罗的边境。
看着马车离去，阿玛尼耸肩，问无咎：“接下来我们该干嘛？”
“追上去啊！”咖啡吼道。
情报部交待的新任务是让“思乐冰”配合其他佣兵团，以sāo扰的方式给白骨暴君一行施压。这类任务往常都不会交给“思乐冰”，NPC大概是觉得“思乐冰”这回不会给组织拖后腿吧。
无咎摇头：“那边还有一个大神，我们没有胜算的——”
“呦，罗宾汉，你在啊。”
众人回头，只见一匹老马加速来到他们身边，马背上的正是偷猎专家、摇滚扳机。他对千上点点头：“看见烈火雄心没？”
千上无言地指着西边的草坡，那儿有一道焦黑通道一直延伸到树林里，通道上尽是灰烬与木炭。
“也对，不可能有其他人能有他那样大的火力。”摇滚扳机一脸可惜：“要不是我被人拦着问路，先抵达这儿的就不会是他了。六月阳光走哪条路？噢，谢谢这位小姐，再见！噫——哈！！！”
【狂野冲锋】！
大神绝尘而去，也真难为他那匹老马了。咖啡放下手臂，挑衅地望着无咎：“喂，又有大神找队长麻烦了，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你知道我的xìng格的，管他是谁，敢对我不客气，我就揍掉他满嘴大牙！”
“我知道，我知道。”无咎挤起眉头，刚想说什么，然后苦笑：“我了个去，今天什么运气啊？”
队友们不解，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了——在摇滚扳机来的方向又走出一个白袍子祭祀，那祭祀眼神温和，仿佛怎样也不会动怒。或许新人不认识这个人，但从《乾坤》公测开始就奋斗至今的“思乐冰”不可能不认识：这位是“偏执狂”正义舞曲，全服最早踏足70级的人，虽说到现在都还没成为大神，但分水岭玩家和大神都不会小瞧他。
正义舞曲朝众人点头致意，一开口便直入主题：“我知道各位和六月阳光的关系，但六月阳光必须被阻止。如果可以的话，请各位助我一臂之力。我除了治疗辅助外，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更可以克制六月阳光的‘卑劣之血’。”
“虽然我没办法接受治疗，但我完全赞成。”咖啡瞧了无咎一眼。
无咎再看看几位队友的脸，最终点点头，向正义舞曲发送了一个组队邀请：“要是你能成为固定团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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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门罗，亲王的宅邸。
亲王殿下就坐在会客室那真皮椅子上，把双腿搁在桌面，拿软布擦拭他的上品猎刀。他时不时还举起刀，让刀锋反shè的光从眼帘上掠过。会客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块块挂板，板上有麋鹿头、有狼头、有熊头，甚至还有一只巨大的鹰头，这个尺寸只可能是狮鹫的。挂板大大小小有十数个，每一个都是亲王殿下的得意战绩。
“再等一点儿时间，结束冬眠的动物就都有jīng神了吧。”亲王殿下自言自语，一挥手，猎刀破空而去，直飞门板。恰好这时有人推开门，猎刀便擦着这人的脸颊，钉在走廊墙壁上，刀身近半深入墙面，可见确实是一把好刀。
那人脚一软，直勾勾望着亲王，还没办法回过神来。血从他脸上慢慢淌下。
亲王哼了一声，道：“进来前要敲门。怎么样了？”
“殿下，铁蹄骑士团已尽起jīng锐，赶向亚斯坦特。据说‘邪眼’元帅和圣琼尼达成某种协议，所以让其一路畅通无阻。”那人赶紧躬身，禀报刺探得来的消息。
“你确定琼尼盯上的不是被我们留着的那辆车？”
“我确定。”
亲王很遗憾地骂了一句，吩咐道：“那就别管了，放那辆车过去吧。把猎刀给我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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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帝国，“等待之城”。
在联合科研中心前的空地上，zì yóu头等舱戴好风镜，扭头对斯考尔道：“其实你们陛下还挺厉害的。要是干掉威廉，那我就省力多了。”
“您是说‘饿兽’威廉？”因为对方挥挥手就能杀了他，所以斯考尔回答得相当正经，完全没有边说话边抠鼻子或是吐痰。他遗憾地道：“最后还是让那家伙逃了。”
“不出奇，我在蛮荒秘境混了那么久，也没找到能彻底杀死他的机会。他太懂得保留实力了。好了，我也该走了。记住我只是还人情！”
恶狠狠地丢下一声大喊，zì yóu头等舱展开双翼，几下便飞上高空，渐渐远去。
斯考尔仰望那颗闪着光辉的小点，问：“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只等萨拉门罗放松钳制、让马车去到亚斯坦特。”接话的是布瑞恩，他也仰着脑袋。“奥斯科尔和克拉薇索儿都等着呢。”
“啧啧，这一仗必定让你我名留青史。”斯考尔依然保持着目送大神的姿势，笑道。
布瑞恩转过脸来，平静地道：“我可不需要这种名声。”
“不管你怎么说，事实都是无法被改变的。你才是帝国里最可怕的那个人，手上沾染的鲜血比我和白痴皇帝加起来都多。”斯考尔也转过脸来看着对方，摸出烟斗。
布瑞恩不yù多谈，转身回到科研中心，只留下死灵指挥家在原地划着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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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边防军营。
此时是吃饭的钟点。士兵们结束了一天的劳累，正拿着饭盒排队吃饭。今天的菜是豆子炖猪肉，汤则是菠菜汤。亚斯坦特军人的训练并不追求对力量的增长，因此不需要像奥尔奎拉骑兵一样顿顿都吃魔兽肉。
打好饭和汤水后，士兵们纷纷落座，有说有笑地吃饭。因反复练习开弓而脱力，他们的手震颤着，拿不稳汤勺，所以都豪爽地举起碗来喝汤。其中有一些新兵更是手震得连碗都拿不好，只能低头啜饮，好像一只只小鸡，所以老兵们都喊他们做“鸡仔”。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些毛都没长齐的“鸡仔”中有一部分是守护英雄派来军营历练的学生。
正这时，忽然响起号角声。有指挥官冲进来呼喊“五分钟内吃完”，搞得所有人赶紧扒掉碗里的东西，有几个“鸡仔”手忙脚乱地打翻了饭菜。大家都很严肃，因为这号角声意味着有紧急的作战任务。
第三百三十四章：死灵屠夫
马车因加速而颠簸。
无病呻吟忽然道：“摇滚扳机追～～～来了。”
清沂没有问对方“你怎么知道”，因为魔法师总有些神奇的小手段。他看了看身边，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安尼吉尔，有厨师，有冒牌占卜师，唯一的战斗职业者还是个女孩子。他没有自信能在“死讯”的瞄准下保护这么多人，相信无病呻吟也不能。
那么，要动用最后手段么？
在布瑞恩和乔恩特总管制订的原计划中，清沂出行要采取“虚实相间”的手法。先用豪华车队来吸引各国注意力，让一辆普通车暗中行进；等出现了突发状况后（比如琼尼看破车队真相），再用【空间避难所】让清沂一行人去到被人忽视的车队，虚实变幻。但因为敌人都不是笨蛋，这招顶多只能用一次，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动用。
再者，情报部难道就会完全放松对车队的监视吗？这一招已经不保险了，说不定一传送过去，正好落入敌人圈套。
“我留下来吧。”奇术师道。“只有三～～～转职业者才能对付三转职业者。”
“不，你先把人送回去。”清沂沉着地点了两个人：“娑儿，洛夫，你俩先回去。”
娑儿没说话，她知道自己惹的祸已经够多的了。洛夫也没意见，他有自知之明。
清沂再看向斯达麦克，无奈何地笑了：“连身边的人都没办法保护，看来我没资格招揽你。等会儿我停车时，你趁机离开，动作要快。放心吧，那些家伙的目标是我，绝不会为难你的。”
（薛多低声道：“现在轮到你一个个地抛下属下了。”）
斯达麦克哈哈大笑：“那可不行，陛下！”
“为什么？”
“想来想去，只有黄昏帝国会欢迎我！一旦您死了，我可怎么办？”斯达麦克解开身后包裹，将厨具一样一样拿出来，冲清沂笑起来。
“你是说……你会效忠于我？”
“只要您用得着我！”厨师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认真地磨刀。
系统提示：死灵屠夫、斯达麦克已加入您的势力，签订【灵魂契约】，请为他安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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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屠夫斯达麦克（Stomach）：英雄级NPC。虽然是个人类，却能亲近死灵生物，算是个异类。似乎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黑暗过往，但是在喝醉后会随便找人倾诉（虽然每次倾诉的内容都不一样），以至于朋友们总找借口推脱与他喝酒。个xìng豪爽大方，热情开朗，和什么人都谈得来。看起来粗犷的他却很爱干净，大概是因为烹饪需要干净卫生的关系。超级擅长料理海鲜，还掌握不俗的航海技术。是个海螺收藏家，一旦遇见心头好，不管花多少钱都要买下来。虽然都四十岁开外了，但还抱着正义感，无法坐视他人恃强凌弱。游荡于各国之间，所以掌握许多菜谱，无论做任何菜肴都能得心应手。目前正因一宗杀人案而躲躲藏藏。
种族：？？？？人（人类）
职业：厨师
需要：食物（鸡2只/每rì）睡眠（8小时/每rì）薪水（无）建筑（餐厅——酒馆）特殊（必须住在海港城市）
注意事项：你永远不知道斯达麦克端上来的菜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建议挑食的人千万别吃。
特效：凭借着jīng湛的厨艺，斯达麦克能将各种生物尸体加工为jīng美菜肴。顾客满意度固定为百分之一百。所工作的餐馆，小费提升50%——70%。
【支配死灵?开膛时间】被斯达麦克身上深深杀气所震慑，比斯达麦克等级低的死灵生物不会反抗他的一切举动，哪怕是虐杀。
【刀剑jīng通?完美刀工】斯达麦克拥有细致得能对发丝下手的刀工，将一切食材无损地分割，据说最高程度能达到将肌肉纤维也逐根分割的地步，充分还原食材的味道而不破坏其口感。能熟练使用厨具，持有厨具时，攻击力增加300%。
【血腥烹饪】斯达麦克在厨房中便是所向无敌。灵魂力场，在该力场内，非死灵生物会经历放血、**解剖、猛火熏烤等环节。对自身等级以下的目标造成“即死”效果。
【剑圣之魂】斯达麦克偶尔会爆发强大的魄力，似乎又回到过往的辉煌岁月。职业临时转换为剑圣，该技能不会被打断，每秒消耗10点魔力值和10点怒气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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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风暴】？？？？（剑圣模板适用）。
【？？？？】？？？？（剑圣模板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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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第一个反应，就是“捡到宝了”。这位属下和以前的所有属下都不一样，无论实用价值还是象征价值都相当高。从某种意义来说，斯达麦克足以媲美斯考尔、布瑞恩和乔恩特三位高管。因为属xìng推演的关系，斯达麦克四个技能里有两个都向黄昏帝国靠拢，与死灵生物的相xìng良好，而最后一个技能【剑圣之魂】更能让斯达麦克瞬间爆发强大战力，让他不再只是一个生活职业者。
“为什么？凭你的能力，去哪里都畅通无阻，为什么偏偏要来我这里？”看罢属xìng，清沂问。
斯达麦克抬头冲清沂笑笑，没有回答。清沂心里一动：对方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疲惫，还有饱满的沧桑感。很多在外漂泊太久的人都有这种眼神，他们最希望的是能安定下来，别无他求。清沂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
无病呻吟喊停马车，推开车门，道：“要～～～走的跟我下来。”他随手勾画门框，将传送门定在马车门外一步之遥。
洛夫第一个下车。娑儿看了一眼清沂，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跳下马车。传送门合拢。现在车厢里只剩下三个人。
“立即全速前进。”清沂下令。马车再次剧烈颠簸，但三人都没有怨言，因为屁股受罪总好过被偷猎专家打中脑袋。
这次出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解除该死的时间魔法负面状态，让安尼吉尔得到救治，因此与任何一方势力或者与任何一个强者纠缠都是极不明智的。在预想中，一旦事情结束，清沂等人便立即通过【空间避难所】回到黄昏帝国，即可安全无恙。清沂现在就是想抢时间，在所有敌人对其合围之前找到云端漫步。
他忽然想起一个消息。
英雄级死灵强者、yīn天歌者普萝汀就死在这片土地上，是被和弦演奏者、音爆shè手、神罚骑士三位强者联手杀死的。实力还比不上普萝汀的他，又能否顺利走完这趟旅行？
忽然之间，马车紧急刹车。安尼吉尔往前一倒，撞在斯达麦克肚子上，两个人都喊疼。
车外传来洋溢浓浓挑衅意味的喊声：“六月阳光，咱们又见面啦！最近过得怎样？”
“谁啊？”斯达麦克捂住肚子。
“一些老对手而已。”清沂用权杖顶开车门，走出车厢：“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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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呻吟叔叔。”
在这个人造的小空间里，娑儿忽然唤了一声。
无病呻吟正准备开门，此时很有耐心地笑起来：“怎～～～么啦？”
“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在附近放我下来？”
“啊？”大神惊疑不定：“你知～～～道你爸爸现在的状况吧？任xìng也要有个限度！”
娑儿涨红了脸，哀求道：“也许您觉得我很任xìng，但是，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和那几个冒险者在一起的时候，我学到了很多在国内学不到的东西。一旦跟您回去，除非爸爸想将我嫁到国外，不然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了。求求您了，您千万别把我送回去！”
无病呻吟显然抵受不住少女的眼神攻势，他很是犯难：“你和我～～～说也没用啊，刚才为什么不亲～～～自求你爸爸？”
“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恳求他的原谅，我也不敢奢望他能批准我再一次的任xìng。可您不同，我相信您会帮我的！”
“唔……可我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毕竟我在送走你俩后就必～～～须赶回六月身边。”无病呻吟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大摇其头。
娑儿脱口而出：“‘思乐冰’！他们会保证我的安全的！”
“不是吧！”一听见这个词，大神反应过激，脸sè都不好看了：“他们分明是敌人！你忘记刚才那个空间魔法师还挟持你了吗？”
娑儿却执拗地摇头：“我只知道，如果他真想杀我，我早就死了。求您了，别把我送回去！”
无病呻吟叫道：“噢不……为什么我要做如～～～此两难的选择呢？”灯光从他头顶打下，将他衬托得像是悲剧主角。
这时，站在一旁好久的洛夫开口了：“我觉得，还是满足她的心愿比较好。”
“你也这么说？那好吧～～～”无病呻吟的语气瞬间轻快，真是和演员一样说变就变。他再次推开门，道：“这里是亚～～～斯坦特边境的城市，诱～～～饵用的车队将会在今明两天抵达此处，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记得与他们取得联络。”
娑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深深鞠躬：“谢谢您！”然后跑了出去。
门再度关上。
无病呻吟叹了口气，转向洛夫：“刚才你读出我的心思，所以给台阶我下？”
洛夫赶紧赔笑：“呵呵，您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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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断更，三月一rì更新重开）
第三百三十五章：玩火
w林间一角。.)
几颗张大嘴巴的骷髅头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仿佛被谁用胶水黏在空中似的。它们口中喷出灰sè烟气，烟气凝结成一个圆环，圆环内正放映着影像。在这个魔法屏幕中，白骨暴君挥动黑sè锯齿剑，与几个人类玩家展开激烈战斗。
画面切换，轮番出现了神罚骑士、奇术师、龙炎霸者、潜行暗杀者、偷猎专家和荣光戟手的身影。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白袍祭祀身上。白袍祭祀与另外四名玩家一起快速行进，动作毫不拖拉。
“叫我来，就是给我看这些？”一直观看屏幕的人打了个呵欠，墨镜掩盖了他的眼神。他是自秾丽山庄一战后就销声匿迹的战争大亨、白头鹰。
影像中断，屏幕解体，骷髅头一窝蜂地回到主人身旁，然后在空中玩起追逐游戏，好不热闹，与主人的静默形成鲜明对比。骷髅头的主人反问道：“你还想看什么？”
“我必须先申明一点：我什么都不想看。”白头鹰又打了个呵欠。“而且这只不过是战斗职业者的好勇斗狠而已，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也许吧。但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而我们就是历史的见证人。”
“你在说胡话吗，二进制？”
对方那双蓝冰一样的眼睛回望白头鹰：“我说的是事实。”
白头鹰哼了一声：“你看到怎样的未来？至少我看到的很糟糕。”
“我看到的未来……”对方仰望天空：“我不懂得形容。应该说是‘jīng彩’吧。”
“恶趣味。”白头鹰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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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
一道重重叠叠的刀光在空中绵延了三秒，才变回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菜刀。斯达麦克后退几步，这才把憋着的一口气重重喷出，笑道：“哈哈，手艺没生疏多少！”
下一个瞬间，他面前那玩家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线，血液以惊人态势从血线中四处喷洒。玩家抬手想捂着脖子，可动作太大，将头给弄掉在一旁，于是断口处喷出一道血喷泉。这具被血打湿的身躯挣扎几下，才不甘倒地。
斯达麦克回头一看，发现清沂已解决完剩余的玩家，惊讶道：“陛下动作好快！”
【星夜之门】。
尸体被强大的吸力扯入黑暗之中，门扉重重关上。借此法满血满状态的清沂调整好灵魂之火的跳动频率，走向马车：“走吧。”他的足印里长出一丛丛骨刺，就像一簇簇白珊瑚。
在秾丽山庄一战后，他总算升到60级，系统设定的10级保护制度可说是形同虚设。虽然大神依旧无法对他出手，但分水岭玩家已经能主动偷袭他。如果前面的路上也聚集着这种水准的敌人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与云端漫步碰面之时——【星夜之门】不大适合在激战之中使用。
安尼吉尔趴在车窗边，安静地等着父亲。看起来，他对鲜血和尸体并不害怕，甚至有些麻木。这孩子有着惊人的（也可说是危险的）潜质，比娑儿更适合成为王者，清沂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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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门罗边境上，一场欢送仪式正在进行。萨拉门罗代表在马车边上发表干巴巴的讲话，努力表达出对黄昏帝国与白骨暴君的敬意。但黄昏帝国一方只有大使出面联合发表声明，那位“紫名者”倒是没有现身，倒显得他在摆架子。[ . ]当然萨拉门罗代表对此并无不悦，因为他算是亲王殿下的人，知道一些秘密，比如说“死灵王者根本不在车队中”，既然如此对方的无礼也是情有可原的了。为了能早点完成差事，萨拉门罗代表此生头一次把讲话内容缩水近半，再象征xìng地表示祝福后，便让护送部队后撤。
而国境另一边等候已久的亚斯坦特代表则上前一步（他腿都站得麻痹了），对一旁的黄昏帝国大使道：“先生，请。”
“好的，让我们一起迎接我主的到来。”大使笑道。这位大使是个半死灵生物，所以表情与活人无二。
车队慢慢地，慢慢地轧过边境线。
萨拉门罗的护送队伍人数不多，也就一百多人，但亚斯坦特这方派出的人数更少，才三十多人。不过亚斯坦特边境上密布箭塔和瞭望塔，三十人足够了。亚斯坦特代表敢夸下海口：此地是黄昏帝国车队经过的最安全之地。
就在车队完全进入亚斯坦特境内的这一刻，第一辆马车底下的大地忽然轰鸣着掀起土浪。在场的人都立足不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在爆炸中粉碎。
当大部分人都未能理解目睹之事的时候，亚斯坦特代表已经在心里大喊不妙。他们作为迎接的一方，事先也派人检查了周边环境，排查一切安全隐患，迎接时绝不可能出岔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局势，再追查出真凶，不然没办法向黄昏帝国交待。所以亚斯坦特代表用尽力气高喊：“不要惊慌！保护六月阳光陛下！”虽然他知道车队里根本没有六月阳光！
而黄昏帝国大使变了脸sè，退开几步，也高喊起来，不过喊的内容和对方截然不同：“该死的亚斯坦特人，你们意图刺杀陛下！”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就shè在他还没合拢的嘴里，箭镞从后脑勺刺出。他踉跄倒地，于是黄昏帝国的其他使节也愤然sè变，抽出武器，扑了上来。
“谁动的手——”亚斯坦特代表还要下命令，可一旁的军官已将他扯到身后，下令放箭。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只有一半兵士能开弓，另一半兵士不得不抽出短刀，与黄昏帝国的人展开肉搏。
国境线对面的萨拉门罗人还在发愣。带队军官赶紧问：“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未递交国书就跨过国境线，按国际惯例来说可是一种挑衅行为哦？”一个柔美妩媚的声音代替萨拉门罗代表做出回答。众人下意识看去，正看见一个身姿婀娜的血jīng灵美女。美女身边则是一大群穿着黑sè紧身衣的剑刃舞者，这些掌握高深战斗技艺的职业者立刻冲入亚斯坦特人中，大开杀戒。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而坐倒在地的亚斯坦特代表更是吃惊：“克拉薇索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明白了，你们在玩火！我国可是有两位英雄啊！”
“正是因为喜爱玩火，我们的灵魂才熊熊燃烧。”
说着这话，黄昏帝国大使不知从哪儿扑上来，引爆了腰上捆着的“压缩轰鸣雷管”，将亚斯坦特代表炸个稀巴烂。一支支作为紧急信号的【闪光箭】在这片森林各处亮起，想必会有数以千计的弓箭手会被调动起来。
而血jīng灵美女则施施然地向萨拉门罗一方靠近。士兵们紧张地举起武器，但又慢慢地放下了。他们的心灵都被对方的美丽所动摇，以至于他们不愿意抓住兵刃。
【焦点光环】无论站在哪儿，克拉薇索儿都能成为焦点。能将中立阵营也临时转化为友方阵营。
也不知克拉薇索儿和萨拉门罗代表说了什么，萨拉门罗人立刻掉头离开，像是要把这一幕彻底忘记一般。而另一边，亚斯坦特人被打得溃灭，一个活口都没有。剑刃舞者们收起双刃，开始细心地整理现场，抹去他们来过的痕迹。
“辛苦你了。”克拉薇索儿盈盈走来，深深行了一礼。
只剩下一个头颅的大使也笑了：“一切为了陛下。”说罢，其灵魂之火彻底熄灭。一位剑刃舞者将箭矢插进大使眼眶中，让骗局更加逼真。
“用‘记录水晶’拍下现场影像没有？”
“拍下了。”
“全速撤离。把这个消息传遍大陆。”
今rì注定是不普通的一rì，因为就在下午，白骨暴君所在的车队在亚斯坦特境内遇袭，使节团无一人生还；白骨暴君就近复活，目前不知所踪。而一段疑似事件视频的魔法影像也在第一时间送到魔法师公会，再以惊人的速度于原住民和冒险者之间传播。有人说，负责迎接工作的亚斯坦特代表是个鹰派，因之前yīn天歌者屠戮首都一事而对黄昏帝国有深深偏见，所以策划了这一次刺杀行动；也有人说，萨拉门罗人才是刺杀的主谋，偏偏等车队离开国境才动手，可见萨拉门罗国王对于故土被侵占一事有多大的怨恨……还有许许多多的说法，每一种都有模有样，甚至连毕格鲍沃都被某一个版本的传言渲染成幕后黑手。从诸般传言可看出黄昏帝国是多么不受人待见，以至于哪个国家看起来都像是与它不利。
而就在这次事件传遍大陆之前，“等待之城”更早一步地得到消息，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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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停更，3月10号连载再开）m
第三百三十六章：菲尼克斯
“等待之城”，皇宫，议事大厅。/\/\../\/\
死灵指挥家斯考尔和死灵学者布瑞恩相对而坐，一个不停吞云吐雾，一个则翻看笔记。他们都保持缄默，仿佛彼此之间无话可说。魂火灯光洒在他俩身上，为他俩营造出冷sè调的氛围，显得他俩高不可攀。
斯考尔脚边的死灵兽（坐骑）百无聊赖地舔着爪子。
“法兰吉应该快和白痴皇帝接应了吧。”斯考尔忽然道。
布瑞恩放下笔记：“如果途中没发生意外的话，是的。”
“嘿嘿，我倒巴不得它碰上意外呢，最好碰上的是大神或英雄！它积蓄力量太久了，我感觉只要再来一场激战它就能进阶！”斯考尔挤起眉毛，笑得十分市侩。
“很可惜，法兰吉无法再次进阶。”
斯考尔挪开烟斗，讶异地看着布瑞恩：“为什么？它一次次在生死关头搏杀，反复展现出惊人的潜力，这不是让它越来越强吗？”
“每个生物都有一套保护机制，也就是‘疼痛’。当身体某部分疼痛时，说明那部分很可能正在生病；当肌肉酸痛时，说明运动过度。正因为有疼痛感的存在，生物才会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我们没有痛觉，战斗时更加悍不畏死，可毫无节制地战斗会使得身体千疮百孔，更不用说那些靠【钢铁意志】硬撑的人了。法兰吉一次次遭受重创，即便能活下来，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它的肠子断了几次？它的肋骨碎成了多少节？它每次【血红突袭】会拉断多少根肌肉？没有人的潜力是无穷无尽的，拔苗助长似地压榨潜力之后，法兰吉已经不可能跨越位阶了。与它相处多时的你，应该也已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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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次和敌人战斗都是这样胡混过来的？被打到奄奄一息，然后绝地反攻？”威廉低低咆哮：“你以为你每次都绝地反攻，很了不起？你的身体早就破烂不堪，失去进化的潜力了！【钢铁意志】不是万能的，你现在表现得越强势，将来晋升的希望也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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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吉曾将敌人的这段话复述给斯考尔。斯考尔心里其实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可惜被布瑞恩无情地抹杀掉了。他没有做声，只是拿起烟斗，抽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绝情了，布瑞恩又道：“当然也有不排除有奇迹发生的可能。如果法兰吉能得到‘死灵王者的意志’，它就能像毕达哥拉斯一样消除体内隐患，以最完美的姿态踏入更高层次。”
“放屁，就算真能搞到一颗‘死灵王者的意志’，白痴皇帝也不可能让法兰吉成为王者！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就只能相信奇迹了。毕竟法兰吉曾将已经熄灭的灵魂之火重新点燃，它身上很可能还会再次出现奇迹。”
“正因为几率太小，奇迹才会被称为奇迹。算了，还是别告诉它事实吧，免得它发疯。”
俩人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因为乔恩特总管已经走进议事大厅。总管手里拿着一封急件，他道：“奥斯科尔传来消息，‘意外’已经发生，并成功将罪名栽在亚斯坦特上。”
斯考尔腾地跳起来，踢了一脚懒洋洋的死灵兽，一屁股坐在它背上：“那家伙干得真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在毕格鲍沃情报部的监视下将人送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布瑞恩则平静地接过急件，快速浏览一遍，叠好信纸，这才道：“两位大人，我们这就开始吧。”
三人赶到憎恶工厂。
憎恶工厂并未完全恢复原样，建筑师们仅仅修复了其中的第四车间——战争巨兽专用车间。而提前接到三位大人联名命令的工厂厂长已经先行准备，把一只用无数尸体拼凑起来的椭圆体大肉-团推出大门之外。肉-团长轴约三十米，短轴约十五米，表面无数缝合线纵横交错，就像是一个立体拼图。十多个工作人员正用扫把将肉-团上的“死亡尘埃”扫落。
“直到刚才为止都一直封存吗？”在离巨大肉-团稍远的地方，布瑞恩问厂长。
“是的，妥善封存！完全是最新鲜的！”厂长回答道。
随着“死亡尘埃”的逐渐减少，肉-团在原地慢慢展开——它缓缓张开瘦骨伶仃的翅膀，将缩在翼下的头抬起，迷糊地张开眼睛。原来它是一只无-毛的大鸟，就像刚从一个巨蛋里孵出来似的。它真是丑死了。
憎恶凤凰菲尼克斯：75级，纯白憎恶（死灵生物）——战场用空中加油机。由鸟类尸体拼装而成，再灌注一个空白的灵魂，以凤凰的形貌重生，但是完全没有凤凰的习xìng。生产时融合了大型战争机器和凤凰的概念，并参考了荣光戟手的各项属xìng，能为憎恶飞行兵种补充死气与灵魂能。身上包绕着熊熊的地狱黑炎，污染天空。耐久度75000。擅长技能有【吞火】、【重生】、【黑炎护盾】、【与我同焚】。身边五百米内的死灵飞行单位增加额外5%的敏捷。当前死气储备状态为：7500/7500。耐久度降到10%时，有50%几率触发“解体”状态，失去战斗能力。每秒恢复50点死气、50点耐久度。耐久度减少后，必须回憎恶工厂进行维修。剩余时间：7小时58分。
这是一只准超阶魔兽，它有名字，与其他憎恶截然不同。但因为种族的局限xìng，它再怎样也无法触碰法则、跨越位阶，只能走向毁灭。它残存的生命还有约8小时。
“8小时足够啦！咱们能用一个星期击败白头鹰，这次就能用8个小时干掉一个国家！”斯考尔哈哈笑道。
下一个瞬间，菲尼克斯身上冒出熊熊黑炎，几个靠得太近的工作人员立时灰飞烟灭！它已成一只漆黑火鸟，浑身洋溢着慑人的炎热气息，竟威严无双！再一个振翅，它便冲天而起，带起一道凝而不散的百米高黑sè火尾！它鸣叫着，叫声于天穹之间回荡出重重回音，像是一万只幽灵在痛哭。
与此同时，无数鸟儿、憎恶狮鹫和憎恶双足飞龙都从黄昏帝国内飞起，在空中调整阵型，形成一道巨大的锋矢。菲尼克斯就在锋矢的最前方，用长翼制造上升气流，让锋矢飞得更快。
这道锋矢隐隐指向亚斯坦特的首都。
魂火使魔忽然闪现在布瑞恩面前，激动地发了一大通杂乱无章的波长，听得斯考尔直皱眉。然而布瑞恩听懂了：“有一个名叫洛夫的新同事出现了？是无病呻吟送过来的？在被传送之前，他一定一直与陛下在一起。两位大人，我们去问问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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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边境，林间。
无病呻吟已经与摇滚扳机展开战斗，烈火雄心和八卦教主也打得相当激烈。虽然两位敌方大神皆被拖住，但六月阳光也同时被cháo水般一**袭来的佣兵阻拦了脚步。
“我想起花月邪魔说过的一句话，感觉和现在的情况非常贴切。”随着黑白二进制的声音，魔法屏幕切换出“思乐冰”的影像：“他说‘战斗是一场仪式’。正因为要证明联系彼此的羁绊已经被割断，才不得不举行一次象征xìng的仪式。”
“走了。看这些东西纯属浪费时间。”白头鹰打了个悠长的呵欠，掏出一张回城卷轴，利落地将之撕开。魔法光华瞬间包围着他。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黑白二进制问：“你在秾丽山庄用的‘自然之血’，是哪里来的？”
“捡来的。”白头鹰说罢，身形便在闪光中消失。
死灵魔导师若有所思地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屏幕上，道：“果然是既糟糕又jīng彩的未来。我心里的这种感觉，就叫做‘期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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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边境，林间。
清沂完全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在眼底，他只知道，敌人似乎越来越多。他决定稍微改变方向，不然敌人能预判他的目的地，从而布置更多埋伏。现在差不多到傍晚了，等找到云端漫步时说不定已经是晚上9点过后——那家伙可千万别早早下线睡觉啊！
“别着急啊陛下！”斯达麦克倒是很乐天，也许因为他有乐天的资本。他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不停挥鞭，而车夫和护卫早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了。现在马车上就他和清沂二人，阵容别提有多单薄了。
忽然，斯达麦克抄起屁股旁一把汤勺，扭转上半身便往一旁掷出！一道金sè箭光穿过层层树影，与汤勺撞个正着，爆散成一蓬光点！而汤勺也被炸个粉碎！
是【风刃?蜉蝣乱舞】！
最坏的可能之一：“思乐冰”追上来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宫殿之中
魔法师公会拥有理论上最快的通信系统，传送魔法影像比现实中发送邮件更快，因此白骨暴君遇袭一事在十分钟内便传遍大陆。无论是原住民还是冒险者都在议论此事，因此某些掌握权势之人也不得不做出应对，以免再次处于被动。
毕格鲍沃皇宫，书房。
“被摆了一道，唉，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小计俩都没看破呢？”毕格鲍沃国王摇摇头。
在书桌前站着的情报部部长回答：“是我将所有人手砸在真正的白骨暴君身上。”
“我没有怪你，我说的是我自己——这种栽赃嫁祸实在太简单太幼稚了，我竟然没有预料到！”国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头发：“不，也不能怪我自己。一般来说，特意栽赃只不过是为战争做借口，可他哪里有实力开战！据溃烂岛送过来的情报显示，黄昏帝国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用在艾辛格、‘等待之城’和‘矛盾之城’，他们顶多能应付一场三万人级别的战争！六月阳光哪里来的自信敢和亚斯坦特正面开战？！所以不能怪我自己，因为这次栽赃本就匪夷所思。”
“他们一定是疯了。”情报部部长道。
“不，他的宰相和元帅都在‘等待之城’，那两个家伙不可能对疯子行径熟视无睹。不管怎么说，黄昏帝国也算我们的经济殖民地了，其国力最好别再有大的起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战争爆发。你必须找到六月阳光，对他施压，把这件事按外交谈判途径解决。真是的，死灵生物就是喜欢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同一个时刻，亚斯坦特皇宫，议事大厅。
在得知最新消息后，国王陛下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除了文臣外，就连身在首都的武将也被唤来。
“这是有预谋的。”亚斯坦特国王道。\\.. \\他拿着装载魔法影像的“录像水晶”，脸sèyīn沉，活像中了剧毒。“诸位先生，谁来告诉我，黄昏帝国在打什么主意？”
大家都不出声。六月阳光恶意挑衅，无非是想开战，可他有什么倚仗？不说兵力问题，亚斯坦特和黄昏帝国之间可还隔着一整个萨拉门罗啊，莫非死灵生物们千里迢迢跑来攻打亚斯坦特吗！军队深入敌境，既无后勤补给，也无友军支援，这难道不是疯子才会做出的决定吗？死灵生物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它们绝对不是疯子，所以六月阳光不会贸然开战——那他干嘛挑衅？说来说去，他不还是一个疯子吗？
许久后，一位老年大臣才上前道：“陛下，当务之急不是去猜度白骨暴君用意，而是要做出应对。我认为，不管对方是否要点起战火，我们都要调动兵力镇守边境。当然我们也要派出使节质问黄昏帝国，如果对方能退让的话就最好不过了。另外，我们还可以向毕格鲍沃等多国求助，让它们联手施压，相信黄昏帝国也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
国王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去办。传令下去，让史考特?桑玛斯带上一个兵团，边境城市都必须接受军事管制。”
“陛下！”一名军部官员喊道，然后表情有些尴尬，左顾右盼的，不敢与国王视线交流：“其实就在今rì中午，元帅大人已经派出部队，想要……想要抓捕六月阳光。”
“抓捕？”
当啷一声响，国王已经把水晶球砸地上去了。他猛地站起来，面红耳赤：“抓捕？！是袭击才对吧！我还以为我们自身清白，原来——这件事谁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他！”
众大臣噤若寒蝉。陛下一直以来行事毫无偏颇，待人和善，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史考特他抓人？没有我的命令，他凭什么抓一名王者！调了一个兵团不说，我还被瞒在鼓里？那到底是我的军队还是他的军队？他真以为身为英雄就可肆无忌惮？！让他把部队全部撤回来，我要剥夺他的兵权！”
“陛下，事到如今，恐怕史考特元帅不可能再回头的了。”刚才那名军部官员赶紧道。
国王盯着他，目光深邃而危险：“那么你们呢？你们也认为将错就错比较好？”
几名军部官员面面相觑，但无一人开口反驳。
国王深吸一口气，脸上怒sè慢慢消退。他重新坐在王座上，喃喃道：“看来，也只有将错就错了。”
同一个时刻，萨拉门罗皇宫，密室。
“六月阳光太卑鄙了。”亲王双手互相揉捏，相当用力。他提高音量：“我们必须查个清楚。然后站出来指证六月阳光！”
“不，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萨拉门罗国王对他的弟弟道：“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们就不必跟着凑到风口浪尖之上了。别忘记我和六月阳光陛下有过歃血之盟，你不要总想着针对他。我不想为我国树立大敌。”
“大敌？黄昏帝国眼看着就要覆灭，还算什么大敌？那些白痴玩火玩过头了，真以为烧不死自己吗？”
亲王越说越气，说完这句便冷笑着拂袖而去。
同一个时刻，塞鲁维加皇宫，餐厅。
“果然发生了‘意外’。”塞鲁维加国王——睿智的加雷斯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头抛到一旁，随便在衣服上擦擦手：“真是糟糕的未来啊……又一个邻居要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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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边境，林间。
“该死，怎么有这么多死灵生物！六月阳光的走狗怎么来得这么快？！”
一名分水岭玩家大声喝道。他当然并没打算得到解答，只是想抒发自己的怨气。他已经和一个稀有jīng英死灵生物战斗了许久，竟没有占到上风。他的队友没办法提供支援，因为都已经被各种相貌丑陋恶心的死灵兽缠着。
没想到，稀有jīng英后退几步，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们并非效忠于六月阳光陛下……我们都是zì yóu人。那位陛下公正、英明，不应该死在你们的手上。”
下一个瞬间，他的胸腔打开，许多鸡蛋大小的毒苍蝇从中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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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斯坦特边境，林间。
清沂走下马车。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斗、大神与大神之间的战斗、死灵与生灵之间的战斗……虽然这一切都围绕清沂展开，但此时此刻，都比不上他与前队友的战斗。在他视野中，一张张熟悉得闭上眼就能想起的面孔陆续出现，另外还有一个正义舞曲。
战斗已经开始，双方都没说多余的话。
【法师之手?恐怖魔爪】！
暗元素凝聚的大手杀气腾腾抓来，让清沂眼前一暗，仿佛连阳光都被这一抓抓断似的！这招来得太快，简直叫人没办法反应，但清沂抬头看着巨爪，心中一片空明，冷静得无以复加。他大脑中又清晰地掠过一个个念头，每个念头都富含逻辑xìng，有条有理。是的，在秾丽山庄那一战中的奇妙感觉又出现了——世界在他的眼里变慢了。
[乾无咎，空间魔法师，空间魔法师，擅长远程攻击，负责控场；阿玛尼老板，刺客，擅长偷袭，负责输出、配合；千上，魔弓手，擅长远程攻击，负责牵制；堕落咖啡，暗元素生命，擅长进攻，负责输出；正义舞曲，祭祀，擅长治疗、进攻，负责？？？？]
嘶……
清沂心里倒抽一口气。
正义舞曲实在太过麻烦，无论在群殴中还是在单挑中，前队友和他绝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因这人的存在，这场战斗的变数太多了，使得清沂需要把更多参数纳入计算中。灵魂之火上传来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正承受正义舞曲带来的巨大压力。
[【法师之手?恐怖魔爪】有定身特效和持续伤害能力，应该进行规避。]
[唯一闪避技能为“病重之人”模式下的【yīn影跳跃】。发动后立即取消“病重之人”状态。]
[让斯达麦克牵制正义舞曲，我来对付原队友。]
一想到这儿，清沂就感觉思维豁然开朗。
暗元素魔爪狠狠地一个抓捞，同时堕落咖啡脸sè一变，因为她发现清沂消失了。而乾无咎眯起眼睛，看向从容闪现于斯达麦克影子里的西装骷髅。
斯达麦克被忽然冒出的清沂吓了一跳：“陛下你吓死——”
“牵制祭祀。”清沂没空废话，立刻发动【星夜之门】。蓝sè放shè光中，诸位召唤物小弟威风凛凛地出现，但除了刺客、弩箭手、格斗家、道士、牧师、魔法师、狂战士之外，还多了一位——清沂跨过60级后得到的新小弟、吟游诗人伤逝。这位小弟也是骷髅，穿着单薄的黑sè短袍，手持一个小小的白骨竖琴，其琴弦黏黏-腻腻，像是刚从尸体上取下的肉筋，一出场就被其他召唤物小弟层层保护，可见其重要xìng。
紧接着，清沂展开反攻！
第三百三十八章：改变
伤逝（六月阳光的召唤物?死亡?吟游诗人）
死灵王者将灵魂之火赋予自身的一根骨骼，使其继承了体内的死亡力量，代行着冥冥中不可更改、生灵挣扎逃避的伤逝。
【乐器jīng通】能熟练地以乐器增幅技能。
【走调】手生的吟游诗人总难免走调。可在演奏中取消技能而豁免反噬、僵直，被此法取消的技能冷却时间减少2秒。
【杂音】在更多的时候，走调并不意味着演出失败。每次【走调】发动，强制扣除全体敌人20点体力值。
【余韵】优美的曲子即便演奏完毕也让人回味无穷。技能（仅限以乐器演奏发动的技能）取消时，技能效果延时2秒，无须额外消耗法力值，无须额外计算技能冷却时间。
【同归光环】死亡会同化一切。当使用者被四个以上的友方光环影响时，敌方光环、领域、威压、力场效果减半。
【致郁旋律】用极度yīn暗的旋律诱导他人忧郁。敌方单位无法发动联合技能（包括军队技能），魔法反噬几率翻倍，物理攻击僵直时间翻倍。
【死亡波纹】死亡无处不在，如影随形。固定暗元素伤害100，有1%几率造成“衰老”。有5%的几率对生灵造成“一击必杀”（即死）。
【灵魂冲击?小夜曲】用死气凝结的音符给敌人划下休止符。制造若干音符（攻击力等同于使用者的魔法攻击力，数目等同于使用者等级/2），对敌人进行狂轰滥炸。被此法伤害的敌人得到一个负面状态：全属xìng下降3%、每秒失去0.5%的体力值，该状态不可被圣职者以外的职业者解除，该状态不可被神圣属xìng道具以外的道具解除，该状态可在承受者死亡时自动解除。被此法杀死的目标立即转化为一个受使用者指挥的死灵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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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诗人喜爱音乐多过喜欢战斗，但因为他们能以乐器发动技能，所以始终无法与“战斗职业者”这个阵营割裂开来。他们敏捷不高，力量不强，体质一般，简直是累赘，但智力还算中上游，足够他们用音乐给予他人心理暗示，无论是干扰敌人还是提升自己人斗志都不在话下。有时候，吟游诗人在团队中的地位与牧师一样重要。
新的召唤物小弟伤逝竟然是一个吟游诗人，在初次召唤时清沂也感觉十分意外。伤逝一共有8个技能（其中1个专jīng技能，3个被动技能，1个光环类技能，1个主动减益技能，2个主动伤害技能），这数目已与玩家技能数目等同不说，更搭配得相当完美。也许因为死灵生物是“负面”的代表，伤逝根本没办法对友方单位增幅，算是美中不足。
吟游诗人伤逝抬起纤细修长的指骨，在琴弦上一掠而过，姿势优美。然而竖琴发出的乐音与他优美动作背道而驰，不，不能说是乐音，简直就是噪音。琴声低哑粗糙，就像是被钢丝勒住喉咙才能发出的。荡漾得和琴声一样快的，便是一圈圈以伤逝为中心散发的【死亡波纹】！
而清沂在波纹的协同下，展开反攻！他人还在前冲，脑壳里已高速飞过无数条信息！
[咖啡主攻，千上和阿玛尼持续输出配合，无咎审视局势以备随时调度。]
[咖啡不惧怕【死亡波纹】，必定抢攻，试图扳回优势，以幽雪和yīn雷应对。千上已开【疾风境界】，以黄泉的【恶夜诅咒】应对。阿玛尼已开【疾行】，暂且不做理会。]
[“思乐冰”缺少肉盾，难以打持久战，因此各队员的大威力技能和控制类技能都会注重发动时机，同时战斗节奏必须走得快一些，整体配合难度相应提高。. . ]
[元素生命不畏惧物理伤害，而且暗元素本身就有吸收、抵消其他元素攻击的能力，防御面极广。而全体暗元素的我方战斗单位难以对暗元素生命造成重创，甚至难以阻挡她。]
[咖啡擅长战斗，即使用凶rì拖延其技能也见效不大，应积极调用我方战斗单位较多的优点，铺好局面。咖啡喜欢追求输出，亦不听指挥，战斗节奏容易与团队脱节。若以咖啡为突破点，胜率在80%以上。]
清沂曾经反复地模拟过和原队友之间的战斗。他太过了解他们，以至于过去由他全盘指挥战斗，而现在他也已经演算出完美的破解方案，现在作战思路只是习惯xìng地在脑海里走个过场而已。是的，他既然能打造出“思乐冰”，也能亲自击败“思乐冰”。
而正义舞曲拥有远程打击能力，就算被斯达麦克拖住，偶尔放几下冷枪也足够让人头疼。若对方真要插足战斗，自己只能随机应变。
[咖啡假动作逼近我，有70%几率转向幽雪，有30%几率转向yīn雷，发动【元素擭取】。]
哪怕面前是一圈圈能置人于死地的魔法波纹，堕落咖啡也以最狂猛的姿态扑向清沂，仿佛图穷匕见的刺客！任哪个男子看见这一幕，都不得不自叹弗如。可她离清沂还有两米时却散成一团黑雾，这黑雾以惊人的速度向魔法师yīn雷冲去，就像一条破海惊天的黑龙！然而谁都以为黑龙要撞在yīn雷身上的时候，它偏偏又凝聚成咖啡，两者之间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一臂距离——快节奏战斗中仍然能收能放，充分展现了分水岭玩家的实力！如果不是有时候猛飙输出，咖啡得到的评价会更高！
敌人忽然自眼前出现，换做别人恐怕会下意识地吓一跳，但死灵生物只会随势反攻，更何况是背后有清沂指挥的召唤物？幽雪魔杖画了个弧，银白sè碎光在杖首凝聚，仿佛有雪片被吸拢而去，这是【冰咆哮】的起手。
【元素擭取】！
咖啡那洁白无瑕的手更快一步，狠狠一握，也不知得手没有便一蹬地，向后飞退。下一个瞬间，雪cháo也爆发成一圈白浪，与正缓缓消散的黑sè波纹相映成趣。
而不可思议的是，咖啡虽满头霜雪，但速度并未受太多影响，反而扭头冲向清沂！她身外飞旋着一面坚冰盾牌，那盾牌本应是环绕魔法师幽雪飞舞的！元素生命最擅长的技能【元素擭取】，可抢夺一个元素魔法回来！正是【冰盾术】为咖啡抵消了【冰咆哮】的冰属xìng高伤害！
不过这仍然在清沂的计算之中。
[召唤物依赖于召唤师存在，因此我是阵容中的核心，也最容易吸引敌人集火。“思乐冰”为了保持战斗的快节奏，必定以我为突破点，意图速战速决。]
[以【白骨炼狱】穿刺咖啡的冰盾。借前一个技能的声光掩护，“王座守卫者”用【穿魂突刺】攻击咖啡。]
在清沂感知中，斯达麦克已经甩着汤勺奔向正义舞曲了，便将更多注意力放在咖啡身上。他下颚轻动，就算没有面部肌肉来呈现，敌人也知道他在微笑。
然而咖啡也回了一个微笑，在白sè闪光中消失。白sè闪光里，乾无咎的脸忽然出现，他也在微笑。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近得可脸贴脸了，清沂的微笑凝滞。
【单位换算】！空间魔法师的拿手好戏，将两个目标的坐标点互换！
不过这仍然在清沂的计算之中。
[无咎预料到我的后招，从而临时换人。魔法师近战时，有90%几率发动范围技能。]
[无咎发动【切割线】。]
【切割线】是制造出维持时间短暂的空间断层，而众所周知，空间断层有强大吸力，可以把物体给吸走。尽管【切割线】只维持几万分之一秒，但被波及的目标已会被轻而易举地切片，无论目标身披布袍还是身披重甲。
这一个技能杀伤力巨大，发动也很快，只见乾无咎随便一个手势，便有一道黑线横亘在清沂面前，而且似乎不断靠近。当然这只是错觉，因为【切割线】发动太快，当对象看到时便已经死了。
清沂也只来得及下达一个指令，然后感觉自己身体被切成两半。在他唯一的指令下，格斗家异度已一步闪现在空间断层之前，慨然轰出右拳——【矢量冲拳】！它拳锋所向，空间都荡起涟漪，而涟漪又顶在黑线上！黑线扭曲一下，分裂成许多条，嗖嗖的漏气声从中冒出，然后，乾无咎和异度都倒飞出去，而异度的右臂粉碎！
[【切割线】属于物理攻击，只要不伤及灵魂之火，对死灵生物便无效。]
黑影从清沂脚下沿着骨骼往上蔓延，像强力胶水一般把上半身和下半身黏合在一起，保证清沂战斗力不打折扣。然而他还没站稳，一发魔法箭已经shè向他，这在计划中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千上明明已经被两至三个召唤物小弟干扰，除非……除非是像现在这样，利用高敏捷的特点快速移动，以极复杂的走位贴近清沂，才能找到开弓的时机！
清沂心头一凛，再看阿玛尼老板，发现对方游走在战圈边缘，手里抬起一把jīng致小巧的钢弩——他不是不喜欢玩远程的吗？！
怎么……回事？
为什么“思乐冰”的战术配置和他以前习惯的那种竟截然不同？弓箭手、法师近战，刺客远程牵制，暗元素打辅助？这么说来，之前反复演算的战斗方案一下子就等同垃圾。然而清沂并未为自己心血付诸东流而伤心，而是有些吃味。
原来在自己成长的过程里，队友们也成长不少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博弈
死气yīn云之下，白骨海洋之上，熊熊燃烧的憎恶凤凰菲尼克斯振翅飞动。它仿佛是死灵乐园的宠儿，时刻有yīn风承托它的身体，不需要频繁振翅也能高飞。数以万计的鸟儿跟在其身后，就像一片移动的yīn云，阵容浩荡。
“那个家伙我没见过。‘等待之城’的新产品？”
在溃烂岛的骨肉高塔顶端，毕达哥拉斯凭窗而立，仰望着鸟之大军。他脸sè如常，但搭在窗棂上的右手却微微用力，抓得骨粉从掌下簌簌掉落。
也许憎恶凤凰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呢。一旁的千彩花杰克如是想道，轻笑一声：“既然这样，不如把它打下来研究一下？”
“我也是憎恶，我很清楚它的水准，与它交手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我一旦与它动手，‘矛盾之城’就会借机发难，溃烂岛势必不能周全。原来是这样，鸟儿就是‘军队以外的军队’吗？”
杰克叹道：“真可惜，可破坏六月阳光行动的大好机会明明摆在眼前了……”
“没关系的。那只凤凰的灵魂正不断流逝，就算我们不动手，它在八个小时内也会自灭。八个小时？顶多能飞到亚斯坦特边境，而且半数以上的兵员都会因灵魂能不足而掉队。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出闹剧。”
毕达哥拉斯流露出戏谑的笑意，摇摇头，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天空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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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说，我之言行即为光……”
亚斯坦特边境，林间。
战斗职业者团队到底是在临时变阵，还是早就改换打法，有指挥经验的人一望即知。清沂冷静地重新审视局势，并未自乱阵脚，因为团队战打法必须是成熟的、稳定的、最高效率的，若果新打法不能发挥出各个队员的特长，也就只能在战斗初期起到一丁点效果而已。让远程职业近战、让近战职业远程牵制、让主力打辅助，这种打法恐怕会被任何一个老玩家嗤之以鼻。
“哈哈，你们想出其不意是不是！”薛多大笑。
清沂没有做声，他必须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现在能向摇滚扳机借几根“铁打的神经”。相较之下他还占了优势，因为他只需要负责保持自己的注意力，而对方任何一人走神都会暴露出破绽。
“裁决天使呼来狂风骤雨，惩处有恶的，嘉奖有善的！”
清沂猛然惊悚，战栗感光速沿着他的神经传递周身，以至于他颤抖了一下。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正义舞曲已吟唱完毕——“偏执狂”独有的大杀招，【光之箭?裁决天使的雨】！
流金一样闪烁着的金sè箭矢倾盆而下，打得清沂立足不稳、差点便跪倒在地！而被光雨波及的魔法师幽雪因失去冰盾保护，两秒内便烟消云散！这些光元素箭矢不仅能对黑暗属xìng的敌人造成巨大伤害，更能为友方非黑暗属xìng的队友补血、加状态。
[因为【光之箭?裁决天使的雨】，所以咖啡选择退到后场。]
光雨只维持了两秒半，因为斯达麦克一菜刀剁在正义舞曲左肩，把他持圣典的左臂给卸了下来。正义舞曲紧皱眉头，他当然感受到痛苦，但他眼神却毫不退让。
[正义舞曲信任“思乐冰”，牺牲手臂，试图换取一个好开局。]
在同一时刻，咖啡已经来到斯达麦克身边，向他吹出一缕黑气。斯达麦克退得虽然快，但黑气蛇一样游动过去，在他头顶形成一个图纹颇似礼盒的魔法符号。【元素馈赠】，该技能本身无法对对象造成任何伤害或负面状态，只不过临时赋予对象属xìng而已。在过去的rì子里，咖啡常常用这一招把队友临时转换成暗属xìng，让大家提高黑暗抗xìng。全文字..
然后正义舞曲一挥短杖，一个【圣疗术】就笼罩斯达麦克，那本应治疗伤痛的圣光却把斯达麦克皮肤照得冒起烟来。
[正义舞曲是“思乐冰”的第五人。]
“我了个去，你在走神呢。”
乾无咎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清沂腹部，【常数震荡】！清沂腹部的景象都扭曲了一瞬，这表示强大的空间挤压力聚集在他腹部。对于正常人，这一击足以使其内脏破裂、肋骨倒插肺部，而对刚被【分割线】截断身体的清沂来说，更足以使其脊梁散架。
当扭曲现象消失后，乾无咎嗯了一声，因为清沂仍屹立不倒，还只受了微不足道的两位数伤害。虽然有衣服遮着，但无咎清楚地感觉到，清沂的身体结构有着微妙的不同。
【白骨炼狱】！
【灵魂涡流】！
【瞬移】！
清沂身后星流爆发，溅起满天的蓝花，花中一根根苍白骨刺乱shè，仿佛是从花心中诞生的许许多多的小妖jīng。在晶莹涡流之中，一柄蓝sè矛枪猛然穿出，再霸道地斩了个半弧，斩出两帘光幕！若不是乾无咎还留着保命手段，十有仈jiǔ会死在这套连环攻击之下！
然而就在矛枪下斩时，一柄风元素凝结的气锤轰入光流之中，硬生生破出一个新的大涡流，打击在清沂的面门！那是千上屏气凝神发出的【气锤喷shè】！被轰在灵魂之火上，纵然死灵生物也会承受几秒“眩晕”！
千上开弓后立即游走，可没走两步便感觉脚上爆发一阵锐痛，低头一看，竟有一截骨刺从足背冒出，看得他不寒而栗。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队长走过的地方都会长出这种骨刺。可千上自己也曾留意过地形，在刚开战时，队长绝对没有往这边踏足啊？难道是借着【灵魂涡流】的掩护而暗中布置的？可光影掩护仅有短短一瞬，队长的敏捷足够他布置陷阱吗？
他来不及去想，因为一柄带着黑火的斧头旋转着朝他腰部飞来——狂战士鬼火的【光弧斩?强击之爪】！紧急情况下，千上爆发出强大的手速，他拈起箭，准确shè中斧柄，让斧头轨迹偏离、擦着他肩膀飞过！可也正是在这时候，他身后一个漆黑人形从影子中站起来，作势yù抱，还兴高采烈地嚷道：
“抓住你啦！”
【黑刃回旋?流血的罗曼史】！
寄生物就是麻烦，哪怕宿主被晕住还是能靠寄生物救场！
千上向前卧倒，手臂一屈，双腿猛然顺势抬起，身子用力一拧，打出了头下脚上的【回旋踢】！这招判定很大，第一脚就把黑sè人形刮了个稀巴烂！然后在景sè高速游移中，千上看见一道闪光逼近自己。
【穿魂突刺】。
寒冷的痛楚在千上心中爆发，【回旋踢】被强制取消。他狼狈地摔翻在地，深深震惊：能让寄生物代替攻击就算了，被晕了的角sè还能控制飞剑吗？！BUG呢吧！
紧接着他感觉手臂一紧，然后身不由己地被扯向侧方。是阿玛尼使用了飞爪，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他拖了回来：“别发愣！刚才没晕住！”
千上爬起来，哎呀一声，因为他被骨刺穿透的右脚没办法支撑体重，这么一来别说参与战斗，没变成累赘就不错了。
正义舞曲也将部分注意力放在这边，当即挥杖，一个【圣疗术】便飘乎乎地罩向千上。也不知他身上装备是什么属xìng，技能作用距离比其他祭祀远了足足一半。
铮！
就在这时，一段分外低沉、抑郁的乐声传来，在场的人都有捂住耳朵的冲动。
【致郁旋律】用极度yīn暗的旋律诱导他人忧郁。敌方单位无法发动联合技能（包括军队技能），魔法反噬几率翻倍，物理攻击僵直时间翻倍。
随即又有一声琴弦绷断的声音自白骨竖琴上炸起，【走调】发动、【杂音】、【余韵】起效！正比划手势准备施法的乾无咎脸sè一红，噗地喷了一口血，明显是被魔法反噬了，但等级比他还低的正义舞曲却将【圣疗术】完整施放！千上感觉脚上洋溢浓浓温暖，照这速度看来，恐怕再过三秒就能继续快速移动！
而乾无咎连嘴边的血都来不及擦，大喊：“咖啡！”然后从储物囊里掏出一瓶“消除反噬药水”，拔掉塞子就要喝下，【连珠雷霆】已挟带风声、瞄准他手上的瓶子！他毫不犹豫地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雷光下！他宁愿去血也要保证能顺利发动下一个魔法！
被无咎一喊，大家都回过神来：是啊，【走调】已经发动，那么吟游诗人肯定发动了另一个技能！然后他们便看见许多黑sè音符像鸟群一般飞起，落向刚结束【圣疗术】的正义舞曲！是【灵魂冲击?小夜曲】！
咖啡猛然挡在正义舞曲面前，身体粒子化，变成一个黑sè漩涡，漩涡中心发出吸力，要把音符都吸进去！这是咖啡对法师的必杀大招，【无序熔炉】！任何魔法都会被其分解成元素和jīng神力，再也造不成伤害！
也正是这个时间点，一直隐而不发的道士凶rì举起桃木剑，指向黑sè漩涡。
【三十六天罡?回风返火】。
黑sè漩涡停顿一下，然后反向旋动，最终变回目瞪口呆的咖啡。而黑sè音符已稀里哗啦地扑面而来！
【群体瞬移】！
咖啡和正义舞曲再出现时已经在乾无咎身后，而黑sè音符全数烙印在地面上，如同音乐家的随手涂鸦。“思乐冰”所有人再看向清沂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光流中，白骨暴君身影时隐时现。他脚边有着丛丛骨刺，若从上方俯视，它们赫然构成一个巨大的白莲花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