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喜欢
死气阴云只笼罩了黑石山谷，而邻国奥尔奎拉根本没受什么影响。现在是晚上，能清楚看见一轮弯月。三五颗星辰在夜空闪烁，分隔得是那样遥远。
清沂正走在大路上。
啪，啪！一辆板车迎面而来，车主坐在马上，略显急躁地挥动鞭子。马儿和车主恰好相反，没精打采的。它毛色杂乱，眼神软弱，一看就知道是匹不值钱的驽马。板车上铺了一层灰布，从布的轮廓来看，车上放的大概是陶罐。
这是个货商啊。清沂这样想着，用力挥挥手，待对方在面前停下时便很客气地道：“大叔，你好，我想问一下路！还要多久才能到下一个小镇呢？”
“还要走好长一段路啊，小伙子！”车主连连摇头：“你是从前面那个镇来的？不如先回去、第二天才动身吧？听说附近有怪物游荡呢，一个人在野外过夜可不安全！你看，我现在可不就赶路呢嘛！”
“那大概还要走多久呢？”清沂执拗地问道。
车主耸耸肩，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大概三个小时吧！小伙子，听我劝告吧，就连战斗职业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营的！再看看你……你是外乡人对吧？说不定还会迷路呢！那岂不是更麻烦？”
“谢谢你的忠告，但我不得不去啊。【黑刃回旋】！”清沂点点头，将车主杀了。无头尸体从马背上栽倒，吓得这匹马儿嘶叫不已。
薛多从影子里伸出手，指着驽马问道：“这头畜牲怎么办？”
“用来代步吧……我走累了。该死，你要是能变成马匹的话就好了。”清沂叹了口气，埋怨道，将一车陶罐全推下车。砰啷！砰！砰砰！
“什么？！喂喂喂，宿主，你居然敢把本大爷和这种卑下的物种相提并论吗？！”薛多怒了：“本大爷可是大名鼎鼎的阴影行者啊！”
“行你个大头啊！现在还不是困在我影子里出不来？！那么有本事的话就‘行’一个给我看看啊，‘行者’？～”清沂一屁股坐上车板。
“混蛋，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知道啊，跟‘行者’大人嘛！”
“啊啊啊啊啊，我受够了！我决不饶恕你！”
“鬼才需要你的饶恕啊？！”
“你不是鬼是什么？！你就是鬼，你就是肮脏、丑陋的死灵生物！去给我再死一遍吧！”
在两人的拌嘴声中，驽马可怜巴巴地向来时的路走去；而车主则被永远地遗留在路边，等待别人发现，也许……永远都等不到。事实上，像他这样下场凄凉的人已经快满十个了——在这条路上遇到的NPC全被清沂杀了，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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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清沂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将闹钟摁停。说来也真搞笑，在闹钟响起时，他竟然昏昏沉沉地梦见薛多——这家伙变成人形，使劲地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和老婆婆似的。
迅速地洗脸刷牙、吃了一片干巴巴的方面包后，精神抖擞的清沂套上全息头盔，进入《乾坤》的世界。
“你总算回来了。”一见清沂上线，薛多就哼哼唧唧地道。
想起闹钟和梦境，清沂乐了：“你想我了对吧？”
“谁会想你啊！有这功夫自恋，还不如早点搞定！”薛多从影子里伸出一个拳头，中指竖起，做出全世界通用的鄙视手势。
清沂也想早点搞定啊，他昨晚坐了两个半钟头的车，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如果不是沿路可以打一下怪物（某些怪物要在夜间才出来）或者杀几个旅人，他简直要睡着了。当看到城镇时，清沂勉强进城后就下线睡觉去也。如果接下来也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走，那要走到什么时候？
由此可见，这种作战方案实在太不现实了。他略带哀怨地叹了口气。
半个钟头后，清沂抛弃了板车，坐着新找到的马车，离开了这座城镇——这座全是尸体与骷髅兵的城镇。他还带走所有金币与有用物资，只留下一个紫红色签名。
“喂，宿主……”薛多忽然道。
清沂正清点自己储物囊里的所有战利品呢，头也不抬：“干啥？”
“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但是你杀这么多人类，真的没问题吗？”薛多一反平时的大呼小叫，而是很沉静地、每一句都斟酌过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是由人类转化为死灵生物的吧？那为什么你杀人时一点儿都不手软呢？”
“你问的问题非常奇怪。”清沂皱眉道：“也许你不知道，冒险者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屠城’。哇，我的任务进度有10%了！看来一个城镇就有5%啊。”
“我知道的，在进攻你们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对你们的一切都做了详细分析，这也包括了你们世界特有的‘冒险者’。‘冒险者’是很奇特的群体，他们贪婪，他们冷漠，他们敢于践踏一切律法。‘屠城’会带给他们巨大的名声以及好处，不过目前为止也没多少人能做到就是了。”薛多冷冷道，听那语气，似乎一谈到“冒险者”他就会胃绞痛一般。
“那不就得了，我也是一个冒险者嘛。”清沂又乐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虽然都是低级NPC和中级NPC，但是我也升了一级啊！现在33级了！”
“罗伯特死后，你似乎改变了一些东西。”
清沂不屑道：“我是一个成年人，别以为我的心智不健全。”
“那个，我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薛多沉吟一阵，道：“但是你和冒险者不同。冒险者是站在冒险者的角度，而你是站在死灵王者的角度，我没说错吧。”
“是啊。”
清沂撩起车窗帘，看着远方。阳光照在他略带笑意的脸上，却似乎无法温暖他的眼睛和笑容。一块石头，无论如何暴晒也不会变成糖水。
“很奇怪，我一点儿也不抗拒屠杀。对了，我觉得我们需要调整策略了，应该是白天休息、晚上行进才对！这样一来，那些活死人和骷髅兵就不需要害怕阳光，可以跟着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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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重口味了，所以安排一个吃饭的场景给大家冲淡一下~我是不是很正直很友爱呢？~）
群号171557326，我已经沦为了广告业者了吗）
第二十七章：奥斯吉利亚?有趣的开端
“等待之城”，城主府的某一个房间，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在清蓝色灯光中，这个房间像是被冰雪堆积，氛围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缩起肩膀。一种并非来自皮肤、而是从心底冒出的寒冷感，直要将灵魂也冻结。
“抬头。再高两厘米，对，就是这样。”
“是。”
“肩膀放松，要自然，感觉自己是一只刚收起翅膀的天鹅。”
“是。”
啪！
“刚刚才和您说过，臀部不要占满椅子，应该只占三分之二。”
“是……”
“您的可塑性太强，所以陛下担心您被某些人带坏。”死灵总管乔恩特收起藤条，微微叹了口气：“公主殿下，为了皇家的荣誉和名声，您必须成为一位举止优雅的女士，每一个举止都力求完美。希望您能原谅我。”
半坐在椅子上活像个精灵的娑儿，连揉手臂上的红痕都不敢，忍着眼泪道：“乔恩特爷爷，我明白的。我是黄昏帝国的公主，我是爸爸唯一的女儿，我也是弟弟将来的榜样。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的。”
她的视线落在书桌上的那个姜糖袋子。
爸爸，您在做什么呢？您看，我也在努力学习成为一位真正的公主呢……
“那么，我们继续。微笑。嘴角再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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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娑儿挂念的清沂，此时的情况到底如何呢？实话说，非常糟糕。他满头大汗地驾着马车往前冲，两匹可怜的马儿被笼头勒得口吐白沫，而车轮和车底座的横梁发出让人不安的嘎吱声。这架马车似乎下一刻就要报废，但却仍一秒一秒地坚持着，简直是奇迹。
城市就在前方。
这座城名为“奥斯吉利亚”（对不起，我《猎国》看多了，并没有懒得想名字的意思，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是奥尔奎拉的一级城市，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它是东北方的顶点。虽然有铁索山脉横亘在前方，对货物出入口不利，但是却异常的繁荣——狩猎魔兽的猎人与来往周边城镇的商人需要落脚的地方，魔法学徒和见习战士也常常来此进行转职试炼。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商人们赶着马车，在城门接受卫兵的例行盘查，一个个都略有焦躁。而卫兵们又何尝不是呢？有几个年长的摘了头盔，在城墙阴影下站着，神情像极了乡下那些无所事事的大狗；而年轻的则负责检查车上的物品，吆三喝四的，脸上也隐约有几分不耐。这也难怪，在午饭时分闻着城内飘来的食物香气，却还不能吃饭，这种情况换了谁都无法淡定。
而路的尽头，清沂拽着缰绳，大呼小叫地：“救命，救命！”
城门处，商人和卫兵们也注意到这架毫无安全意识的马车，队列里开始骚动。一个健壮的卫兵大叔从阴影里跳起来，迅速戴好头盔，中气十足地大喝：“喂，危险！给我停下来！”
说话的功夫，清沂离城墙的距离已经足够大家听到他的呼喊声了：“救命啊，有怪物！有好多怪物！”
卫兵大叔脸色一变。他手搭凉棚，远远眺望，发现一大群白色和黄色的人形缀在那马车后头蜂拥而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马上对周围同僚道：“打开城门，让这些人全部进去！”
奥尔奎拉的城门非常特殊，是两扇高达十米、宽八米的木质大门，门上再设了两扇高三米，宽五米的小门板。一般情况下只需要打开小门板就能保证居民出入畅通，但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将城门完全打开，比如说军事需要时。
周围几个卫兵一愣，直勾勾看着卫兵大叔，像木偶似的。待卫兵大叔挥着剑鞘抽打其中一人的屁股时，其他几个才火烧火燎地去卸门栓。而正在排队的商人们也是脑袋精明的角色，一看这阵仗，都不用催，自己就赶紧往城里跑。车子和车子挤一块儿，差点没把城门堵死，惹得卫兵们火冒三丈。
清沂已经来到城门前，好容易才勒住马，全身大汗淋漓，跟从河里捞起来的没有两样。卫兵大叔上前，皱眉问道：“冒险者？”
清沂都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猛点头，汗珠子啪啪地乱飞。
“那些……是什么东西？”卫兵大叔一把揽住清沂肩膀，压低声音。
“是怪物，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东西！”清沂挣脱卫兵大叔：“让我进去！”
卫兵大叔傻傻地没有回话，因为他已经看清楚那些人形了——惨白的骷髅架子，以及全身皮肤溃烂、脏器残缺的尸体！这些不可能活动的家伙挥舞着手脚，嘴巴一张一合，又恐怖又滑稽，像表演默剧的小丑一般追赶而来！
清沂都赶着马儿要走了，见卫兵大叔发愣，便大喝一声：“还不走？找死啊！”把大叔的魂儿叫回来后，他也不多说，随着人流进入奥斯吉利亚，很快就消失不见。
三分钟后，城门及时关上。骷髅架子和尸体被挡在外面，还不待箭垛后的弓箭手发动攻击，它们就陆续倒下，在阳光中冒出一缕缕极臭的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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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沂在一条巷子前停下马车，确认没人后才下车，动作敏捷地消失在巷子阴影中。
隐隐地，整条巷子里的影子都波动起来。薛多低沉地笑道：“这么冒险的方法，也只有你这种没有脑子的死灵生物才想得出来。”
“冒险，但是有趣，不是吗？如果死灵生物真的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像奥斯吉利亚这样的一级城市就是最好的舞台。”清沂弯起嘴角，眼睛闪过魅蓝色的光。
第二十八章：奥斯吉利亚?奶茶广场
奥斯吉利亚是个很大的城市。因为经常下雨，所以屋檐设计成方便排水的造型；路边也有下水道口，再加上某些道路两侧的沟渠，便毫无街道被水淹没的后顾之忧。路面用巴掌见方的青石铺成，只一看便给人以干净、素雅的感觉。一些繁荣的大路两旁种了高大的绿化用树木，它们枝叶繁茂，能有效阻挡直射的阳光。
此时，清沂就走在树荫下，左看右看。没有玩家存在，奥斯吉利亚就少了许多活力，但也多了几分安定与清净。不知道为什么，清沂喜欢这样的城市，如果忽然听见什么“收购***”或“***地图求组”，那他会有撕碎对方嘴巴的冲动。
虽然《乾坤》是一个为了玩家而打造的虚拟世界，但是它真的需要玩家吗？
“你们死灵生物怕阳光，真是麻烦死了。”薛多嗤笑道。清沂早已经习惯这货的冷言冷语了，不紧不慢地在林荫道上行走，把一切所需要的情报收归眼底。
奥斯吉利亚其实是个没什么特点的城市。从军事角度来说，它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奥尔奎拉于东北方的屏障存在，但是铁索山脉削弱了它的存在意义——有了这么一座天堑，还需要什么布防吗？真的有敌人能突破铁索山脉——如异界生物——那布防还有意义吗？因此贵族议会对于每年奥斯吉利亚的军用支出都卡得死死的，反正没必要再这个偏远地方浪费国帑。如果不是驻扎了雷云独立团的话，那么奥斯吉利亚连被各**务大臣注意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说到它盛产什么资源的话，那就是从“断裂之环”那儿运下山的木材、温馨林地的水果和碎银湖的淡水鱼，就这三样。不过因为萨拉门罗顶上那一大团死气阴云以及频频落下的酸雨，木材和水果都受到一定影响，导致价格飙升，倒是碎银湖因为远离铁索山脉所以幸免于难。不管怎么说，原本就不便宜的奥尔奎拉水果一下子就变成了奢侈品，现在连当地人也不一定吃得起了。目前很多商人联名上书，要求减轻针对水果的税赋，尽量留出能让他们喘息的空间。对于这个请求，贵族议会仍在考虑中。
尽管既被忽视、生活又有诸多的不如意，但居民们仍然住得很安定。也许是一种生活习惯吧，所有的店铺都要上午10点才开门，无论是清道夫还是面包店老板，大家都优哉游哉的，让清沂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乡下的大农场。
和许多城市一样，奥斯吉利亚也有着自己的市中心，奶茶广场。广场正中间有一个小池子，池子底部是五彩斑斓的雨花石，以及一枚枚寄托愿望的银币。池子里有个在不停地跳跃、舞动的喷泉，它时而缩得极低，像是渐渐睡着；时而又像个淘气孩子一样跳得老高，将水花溅洒开来。一尊高大的、青铜牛塑像摆在广场的北方，塑像边上，好几个战斗职业的NPC导师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也许他们是《乾坤》中最需要玩家的人呢。广场边上是一圈的小平房，全是商业用途，有花店、有裁缝店、有首饰店……当然，因为目前还没有玩家能回“福音”，所以店铺大都门可罗雀。好在奥斯吉利亚人总是优哉游哉的，生意与生活相比倒也不算什么了。
清沂来到广场西侧的奶茶店，在有太阳伞的白色桌子前落座，点了一杯蜂蜜奶茶。说起奶茶广场，就不得不说到这间闻名遐迩的奶茶店。相传奥斯吉利亚的前身只不过是一个小城镇，当时还没有中心广场这个说法（按玩家的话说就是“城镇只有小广场，无法建设中心广场”）。有一天，一个外乡人来此落脚，开了这间奶茶店，深受城镇居民们的喜爱。他们说：“无论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你都没有理由不去喝一杯奶茶。”这也是奥斯吉利亚人悠闲风气的起源吧。在第三代主人经营的现在，奶茶店都一直没有名字，也没有招牌，要是没有本地人指引，外乡人根本就不懂得来这个地方。当然了，清沂是在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就来过的，自然门清路熟。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混蛋！”薛多咕哝道：“你这算公费旅游对吧！一点儿正事都不干的家伙！”
“少废话，我是个冒险者，喝杯奶茶怎么了。”清沂端着白瓷杯子，非常惬意地用银调羹调戏奶茶上漂着的一片薄荷叶子，看着它从杯子的这一边漂到那一边。“再说了，有趣的事情可不就来了吗？”
一队城市卫兵走进广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为首的卫兵是一个皮肤粗粝、头如乱发的壮汉，简直像在沙尘暴里打了个滚再回来一般。这个形象在奥斯吉利亚非常少见，毕竟该国地处“福音”大陆南边，居民大多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
“高飞！是高飞营长！”另一张桌子的餐客低声叫道：“他怎么会来这儿呢？”
灵魂之眼】。
“龙卷风”高飞：38级，冲锋骑兵。虽然是外国人，但因其能力出众，被破格提升，担任奥尔奎拉雷云独立团的第二营营长一职。尽管来了奥尔奎拉三年，但口音还是改变不了，常被同僚善意地取笑。因不擅长与人交际，除了军营之外，几乎不在任何地方停留。妻子是奥尔奎拉人，是经过团长撮合而成的。出乎意料地，和妻子之间非常恩爱，因为妻子正处于待产期，所以常往家里跑。擅长技能有【长武器精通】、【撞角光环】、【格挡】、【冲锋】、【光弧斩】。自己及属下发动【冲锋】时进入无敌状态，【冲锋】不会被打断。
无敌？！好一个剽悍的特效！在战场上，由高飞带领的骑兵简直是所向披靡！不需要多，只要一轮【冲锋】就能打散敌人阵型，是非常实用的特效！清沂还没赞叹完毕，对方就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
第二十九章：奥斯吉利亚?占卜师
占卜师是生活职业的一种。
无论在哪个国度，无论在什么时代，占卜学都是一门神秘的学问，完全不能用现有科学理论去诠释。《乾坤》里虽然有占卜师，但也不可能真正的未卜先知，所以他们是这样占卜的：
“水晶球里呈现的是一条金黄色的河流……你今天会撞到好运！也许只要低头一看，就能获得财富！”——今天玩家打怪的金钱爆出金额增加15%。
“观汝手相，但见前程曲折凶险。但切勿慌张，冥冥中自有天数，却是有惊无险。”——今天玩家做任何任务都会提高难度，奖励也相应增加。
“啊，我看见了星辰的旨意！你是正义的朋友，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无可挑剔的！将恶人肃清吧！”——今天玩家PK不会被系统标为红名，不计算邪恶值。
占卜师能为一个玩家加持整整一天的随机状态，有时占卜出来的状态非常搞笑，所以是个很有趣的职业。但是召唤师NPC不同，他们除了能加持状态之外，只要和他们对话就会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只言片语。事后有人求证，发现这些话居然有关于某些主线任务的线索，或是下一部资料片的更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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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一眼看过去，发现一个正仰脖喝奶茶的年轻人。看那衣衫破烂的模样，说不定是个落魄的吟游诗人呢？当即也不多想，走到公告牌前，将一张盖着红章的公文粘在牌子上，然后又带队离去。
“呼。”清沂将空杯放下，但视线还不敢聚焦到高飞身上，只顾着看来往的人们。
薛多嘿嘿怪笑：“宿主，你真是个演技派啊，哪有人喝奶茶时是仰着脖子喝的？你以为你在喝麦酒么？”
“我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博物学者啊，居然对喝奶茶和喝酒都分得清楚？”清沂假装不经意地看见高飞，略扫了一眼又飞快转移视线，嘴里不咸不淡地应答薛多。
“本大爷以前说过了吧，为了进攻你们的世界，我们掌握了很多、很多、很多的信息。”薛多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腔调：“我背书背得那叫一个辛苦啊，换算成你们的时间，应该是整整半个月吧。”
清沂将茶杯摆在桌上，付钱离开，走向公告牌。
公告牌位于奶茶广场的东侧，和奶茶店遥遥相望。在这里经常会发布一些开放性任务，每个玩家都可以接受任务，完成时只要在城主府找城主就行了。清沂照着公文念道：“……因为有萨拉门罗的死灵生物前来骚扰，所以每日城门都要推迟一个小时开放，提早一个小时关闭……任何生活职业者都必须有15人以上的同行者方能出城，任何战斗职业者必须有5人以上的同行者方能出城……出城前必须做好登记……啊，原来任务在这里。每杀死一个死灵生物，得到金币若干、经验若干……拥有对死灵生物的确切情报也可以吗？”
系统提示：您接受区域任务“夜幕下的暗涌”吗？
啧啧，才不过屠了几条村庄、几个城镇罢了，竟然就演变出一个区域任务吗？清沂不置可否地笑笑，正待转身离去，就听见身边有人说话。
“总算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了！嘿嘿，我一定要把那些死灵生物打个落花流水！”说话的是奥斯吉利亚的战士导师，他战意勃勃地挥舞一下拳头，冲弓箭手导师笑道。、
弓箭手导师耸耸肩，双手抱在脑后，溜达着离开：“随便你吧。真搞不懂你哪里来的干劲，去喝杯奶茶不是很好吗？”
“哼，整天就奶茶奶茶奶茶的，我和你这小白脸不同，就喜欢喝烈酒！”战士导师对着弓箭手导师的背影做了个凶相，又自言自语道：“对了，不妨去问问占卜师，她也许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提示呢！”
占卜师吗？清沂想起以前和队友出去打怪练级时总要请占卜师加持状态，不由来了兴致，跟在战士导师后头，也去占卜一下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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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师的小屋位于广场后的一条小巷的深处，其路径曲折反复，简直是不想让客人上门一般。在转角后站定，清沂仔细打量了这间小屋。嗯，说不上特别，如果不是还挂着一个古旧的木质招牌，清沂差点把小屋当成民房。
过了一会儿，战士导师面带喜色地出来，走路都带着春风。清沂等这人走远，便悄无声息地走进占卜屋。
在“福音”，占卜师被设定为富有吉普赛风格的职业，所以不管小屋的外型如何，内部都是千篇一律地挂着五彩斑斓的毯子、泛着神秘光芒的水晶球以及用轻纱蒙面的女人。在昏暗环境中，清沂小心地绕过几件摆设，坐在椅子之上。
占卜师是个四十岁的大婶，画了浓重的桃红色眼影，浑身冒着能熏死一切飞虫的香气。她丰腴的手如抚摸情人般在水晶球上游移，道：“这位客人，你想问什么呢？”
“看看今日我的运程如何。”清沂笑道。
“三个银币。”占卜师摊出手掌，做了个全世界通用的要钱手势。收到钱后，她点点头，闭上双眼，絮絮叨叨地念起咒语，水晶球在她的手指下发出层层光晕，走马灯一般出现许多画面。
接着，占卜师再睁开眼睛时，一双眼已分不出眼白和眼瞳，全变成了金黄色。她望着水晶球，梦呓般地说道：“你来自山的另一端，带来死亡和火焰……你将回到山的另一端，带走幸福与平和……你的足，将踏平一切；你的权杖，会插在强者尸骸之上——”
金黄色从眼眸里消失，占卜师捂住胸口，病态地喘着大气，摇头道：“不，不，为什么会看见奶茶广场？为什么我会死在今天？我的死期明明还没到……你到底是谁？！”
清沂歪歪嘴巴，没奈何地叹了口气。
占卜师像是终于懂得了什么似的，撕心裂肺地叫起来：“求求你，不要杀——”
声音嘎然而止。
当清沂走出去时，薛多还起劲地嘀咕：“真是的，我早就说你是在浪费时间！”
第三十章：奥斯吉利亚?无眠之夜
奥尔奎拉东北地区，奥斯吉利亚，城主府。
夜已深了。
作为临近铁索山脉的一级城市，奥斯吉利亚的地位与众不同，作为城市管理中心的城主府也自然是守备森严。在高墙外，一个个警卫将头昂得像雄鹰，双眼警惕地捕捉一切风吹草动；在高墙内，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军人互敬军礼，完成巡逻交接。
城主府内的议事大厅里，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仅有的一个烛台还不足以照亮他们的脸。若有若无的压力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竟逼迫烛火一动不动，哪怕窗口正吹来习习凉风。黑暗遮盖了他们的脸，但也许他们的表情比黑暗更加深沉、更加危险。
烛台旁边自然是摆放了一盘新鲜水果，但是却没人伸手，太奇怪了——要知道在“失去的五年”里奥尔奎拉的果树还没长好，能出现的水果都是被魔法催生的，珍贵无比。气氛干巴巴的，无人说话，似乎第一个说话的家伙就得上绞首架一般。
“麦坤不见了。”终究是有人打破了沉闷气氛。发话者是一个靠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他左手肘抵着扶手，拳面撑着侧脸，姿势和语气都闲散无比。他虽身穿便服、看似闲杂人等，但却坐了桌子上首的左侧，是席中身份第二尊贵的人。
“我也和胡迪传教士失去了联络。咳，咳……”坐在桌子上首右侧的人身披祭祀袍子，用手帕儿捂嘴，剧烈地咳了几声后才能喘过气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咳。”
桌子上首的人沉吟多时，见左右两位都发话了，便身子前倾，语气略带疲倦：“听说麦坤营长违背了军令，私自回家乡一趟？他会不会害怕责罚，所以——”
“他虽然鲁莽，但可不是那种无视自己责任的人啊，卡尔城主。对于这一点，我敢打包票。”左侧的男子把撑着腮帮子的手往外一摊，表示了反对意见后，又赶紧收成拳头，继续撑着左脸。难不成他放松片刻，脑袋就会掉了么？
“是啊，您自然了解您的属下，史迪奇团长……”被称为“卡尔城主”的男人苦笑道，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敲了敲桌沿：“问题是，如果麦坤营长不是畏罪潜逃，那么在奥尔奎拉境内又有什么东西能拖住他的脚步呢？”
桌子上首右侧的人重重咳了几声，他声音极其衰弱，眼看就要死了：“胡迪……咳，胡迪他……”
“也许是帮山脚下的村民搬家吧？谁知道他那种烂好人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啊。”被称为“史迪奇团长”的男人打了个呵欠，右手抓了个苹果便吃起来，一口口的，声音清脆。
但是……
他保持着懒懒的姿势，身体靠在椅子上，就算伸长手也摸不到水果吧？可他就是在众人眼皮底下取走了一个苹果，谁也看不清他的动作。
三两下将苹果给吃干净了（他甚至连苹果核也不放过），史迪奇团长将上身倾斜，俯在桌面上。烛光的烘托中，他那张英俊、但却让人望而生畏的脸，就和教堂壁画中的裁决天使一模一样。之所以说是让人望而生畏，全因为那个漆黑的眼罩。眼罩下一条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刀疤，更添他几分狰狞。就算他学吟游诗人一般将金色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也不会有小孩子敢于靠近的吧。
随着他露出面孔，烛火晃动一刹。
“麦坤如果没死，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史迪奇团长一字一句地道，独眼死死盯着卡尔城主。“所以，他死了。对于这一点，我敢打包票。”
卡尔城主又沉吟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那么，是谁杀死麦坤营长呢？”
“咳，咳！胡迪传教士他……大致也是同样时刻失踪的，咳咳……”上首右侧的这人居然还没死，他的手帕上染了一斑班殷红，触目惊心。
“城主，即便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无从解答。倒不如去问问你的幕僚长？”史迪奇团长又没骨头似地趴在桌子上，手胡乱一指就放下了，也不知他想指着谁。
“那好吧，斑比，说说你的看法。”
被卡尔城主点名的这个瘦子起身，向诸位致意后才坐下。他头发稀疏，眼袋深深，面颊消瘦，一看上去就带了三分惨然；他虽然穿着一件材质还算不错的衣服，但怎么看都像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他沙哑着嗓子道：“我认为……咳，抱歉。”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斑比抬手捏了捏自己喉咙，才继续道：“我认为，麦坤营长是被死灵生物杀死的。据维尼主教声称，前萨拉门罗王国已经滋生出为数众多的死灵生物，我们不得不重视这一点。”
“哦，维尼主教！”史迪奇团长略抬一下头，像刚刚发现似的，很“惊喜”地冲对面坐着的人叫道：“您一定能给出很好的见解的，对不对？”
坐在上首右侧的维尼主教苦笑着收起手帕，也将上身微微倾斜：“咳，没错，我认为这是死灵生物犯下的罪行。”他有一张还算端正的脸，鼻梁高挺，只可惜因为生病的关系而面无血色，眼球上布满血丝。他的嘴唇倒是红润，红得有些病态了，倒像是被血反复浸润过似的。他身着祭祀袍，袖口和领口都有繁复的金色织锦，仔细看的话却是无数的天使和圣徒形象。
卡尔城主又沉吟一阵，直到史迪奇团长拿走第二个苹果时才开口：“那么，愿闻其详。”
“在五年前的‘末日交锋’中，咳，萨拉门罗人乘着船队离开，但是仍然有数以千万计的国民丧生，萨拉门罗便成为大陆诸国中死亡比例最高的国家。咳咳！咳……这些国民临死前的怨气积聚起来，成为了死气阴云。在高浓度的死气——咳——阴云下，极容易滋生死灵生物，它们的身体不会继续衰老，它们不需要饮食，它们不知疲倦，它们也……咳，咳，也不会生病。”
“如果有这么一支军队，那就不用担心后勤了。”史迪奇团长懒懒地道，吮吮自己沾了苹果汁液的手指。
“在教皇和大主教的推算下，我们有理由相信，咳咳……在‘失去的五年’里，死灵生物在萨拉门罗里慢慢壮大，有了自己的城市、组织、甚至是军队。”
“这种事情可能吗？！”这一次卡尔城主没有沉吟，而是激动地问道。他有一张貌似憨厚的四方脸，但是搭配了贵族们最爱的八字胡，还往面上扑了一些白粉，很有些不伦不类。他的身材高大，手指都能有萝卜粗细，要他挤在这张扶手椅中真是难为他了。
维尼主教点点头：“大主教们对死灵生物也有深入的研究，绝对可以肯定。这些肮脏的罪人只要得到充足的时间，就会自发地组织、壮大。其中最强的死灵生物被称为‘死灵王者’，它能够统率死灵生物，对外扩张、侵略。”
“所以，为了扩张，这些死什么生物就翻过铁索山脉、入侵奥尔奎拉？而且今天还胆大包天得想攻入奥斯吉利亚？”史迪奇团长问道。“不会死的家伙吗……这种时候，派同样不怕死的冒险者去就好了。”
“可是，冒险者们在另一片大陆上做试炼任务，仍然不能回来。”瘦子斑比插嘴道。
“谢谢你的提醒，幕僚长先生。”史迪奇团长又把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好一阵歇斯底里的咳嗽过后，维尼主教也和史迪奇团长一样趴在桌面，有气无力地道：“大主教们派遣了我与几位牧师，前来处理活死人事件……本来我也应该前往的，可是不巧旧病复发，咳！胡迪传教士便孤身一人，先行前往……咳咳，我不应该让他去的……”
长久的沉吟过后，卡尔城主扫视各位：“那么，我们该做出什么样的防御举动呢？”
维尼主教张嘴正要说话，一个警卫便风风火火闯进议事大厅，满脸惊惶：“城主大人，城里出现了会动的骷髅！很多很多！”
呼啦一声风响，烛火灭了，大厅陷入黑暗。
第三十一章：奥斯吉利亚?骚乱
战士导师从酒馆里出来时，全身都是酒气，他摇摇晃晃地踏上回家的路。弓箭手导师很无奈地跟在后面：“喂喂，你还行吧？”
“废话，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你们……你们所有弓箭手都不行！”战士导师扭过头来，对弓箭手导师喷口水，示威性地挥舞一下拳头。
“好好好，你走路时要看路……”弓箭手导师又摆出把双手枕在脑后的姿势，抬头看看天空。不知是否错觉，东南方的阴云似乎往这边挪动了一些，将星空吞噬了不少。希望这些阴云能早日散开吧，好几颗美丽的星星已被掩藏太久了。
“你，你是谁……挡我的道儿了，混蛋！”
战士导师含混不清的话将弓箭手导师的思绪打断。他猛然一惊：这大狗熊撞着人了？可别一言不合就拔武器出来干架啊！这么一想也摆不成悠闲姿势了，他连忙走上去，呵斥道：“喂，别乱来！这位先生，你没——你是什么东西！”
挡在战士导师面前的，是一个拿着铁剑的骷髅架子。它眼眶里的蓝色火光暴涨，张嘴发出无声呐喊，向战士导师冲了过来。而高墙的阴影中，一个又一个骷髅架子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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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另一角，民房之中。
尖叫声从屋内响起，却是一个穿着小熊图案睡衣的双马尾小女孩儿被逼到墙角，正大哭大喊呢。她的爸爸妈妈已经被僵尸们咬断喉咙，躺在地板上永远地入梦。鲜血比僵尸的脚步更快，已经流淌到小女孩儿的脚边。像被毒蛇咬到脚趾似的，她猛地缩回脚，整个人缩成一团，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尽管她叫得那么厉害，僵尸们仍面无表情地慢慢围上去。
灵魂呼唤】。
这对苦命夫妻就算死了也无法解脱，在吟唱声中爬起，也变成僵尸。看见爸爸妈妈向自己走来，小女孩儿被吓傻了，一时之间竟没有哭喊，带泪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杀了她之后，继续向四处移动，将见到的人类都杀死。”化身为白骨暴君的清沂下达了这个命令，也不确认僵尸们接下来会如何行动，便推门离开。
“那个人类和娑儿差不多年纪嘛。”薛多在影子里阴测测地说。
“拜托别再测试我有没有怜悯心了，好吗？现在是工作时间。”清沂哼了一声，从小巷走出，四下一看：“真不错，很多人都被吵醒了。五分钟内，就会有很多夜间巡逻的卫兵赶来。”
“所以？”
“所以啊，杀人总要伴随着放火，这才算专业。”清沂拧开一个满载液体瓶子，在巷子口的地面上倒出一道长长水线。他收起空瓶子，再打个响指，白骨指尖擦出一星磷火，将液体点燃——这是从艾辛格搜出来的“军用火油”！
“放火是蓄意行为……你不怕被人知道，你就混在城市里？”薛多咦了一声。
“知道又怎么样？”清沂转身，扬长而去，影子随着火光一起跳跃，像是个正在热身的魔鬼：“难道我不派出骷髅兵和僵尸，就没人猜到我在城市里吗？要干，就干大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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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城门。”
斑比眯着眼睛，吐出这一句之后，拿过水杯一饮而尽，清清嗓子才道：“敌人四面放火，是想制造混乱，好趁乱离开。我们只要将他困在城中，他就玩不出什么花样了。然后，请史迪奇团长派出手下干将，在各道路上设下关卡，将搜索范围一再收缩，逼对方走投无路。当然，只要拖延时间就可以了。”
史迪奇团长嘿嘿一笑：“我不喜欢拖延。”
“维尼主教，既然教廷拥有对付死灵生物的良方，就请你带着祭祀们前往肃清，并要随时待命，必须在史迪奇团长通报时第一时间赶赴现场、解决敌人。”斑比又转向另一位。
“咳咳，我明白了。”维尼主教放下手帕，淡淡一笑。
在所有大佬的眼光中，这位瘦弱的幕僚长竟然保持着高度镇静，能有条不紊地下达种种指令。他又饮下一杯水，目光深远，似乎“看见”某个正四处奔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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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角，火势非常大，已经蔓延到两边的屋子了。而几个人影于火光中穿梭碰撞，竟然是在作生死战斗！
穿魂突刺】！
“王座守卫者”化为一道金光，瞬息间穿透弓箭手导师的身躯——他刚才还想逃跑来着，只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点儿。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断裂声，弓箭手导师双膝跪地，缓缓瞑目，箭袋里的箭支倾泻一地。
战士导师从地上爬起，赤红着双眼叫道：“我和你拼了！”上一刻摔成滚地葫芦的他这一刻竟能爆发出熊熊气势，大剑飒然挥斩而来，眼看被斩的家伙脑袋不保！
被斩者动也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但只要看他那冷冷燃烧的双眸就知道，他的字典里没有“害怕”这个词。
瞬移】、【格挡】！
幽蓝闪光中，空气扭曲一下，“王座守卫者”便突兀地闪现于被斩者面前，挡住这催魂夺魄的一斩！剑刃离喉咙只有短短的十几厘米，可被斩者眼里似乎根本不存在这把剑，他只是轻轻扬了一下手臂，仿佛拨开空中飘浮的尘埃。
黑刃回旋】！
被斩者正是清沂，他脚下影子忽然扭曲、变大，竟然如纸带一样飘在空中，完全违反了常识！它分化成四支，再变成八支，每一个分支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得细长，从上方俯瞰的话就像是一个海胆的剖面图！
“见鬼，影子怎么会——”战士导师眼皮一跳，也把剑竖起，往身前一格！
铮铮铮铮铮……
这是咫尺内的激战！影子以被斩者为中心高速旋转，竟然有如实质地把战士导师的大剑撞得铮然作响、火花乱溅！战士导师虽然无恙，但手腕始终承受不住由剑身上传来的强烈震动，大剑脱手而出！也来不及多想，战士导师往后一跃，只有肩膀上被刮出一丝血花。
“反应很快，但还是迟了！当你的影子和变态宿主的影子重叠之时，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阴影里，有个声音近乎狂喜地叫道。
战士导师赫然变了脸色，他猛一低头，看见火光将对面那个骷髅的影子拉长，自己正好踩在这影子上。
“东张西望什么啊你，给本大爷死吧！”
声音竟然是从他的影子里传出的！影子自地上弹起，伸出两手，从背后抓住他的脖子再狠狠一撕！随着一大蓬鲜血喷洒而出，大好头颅滚进火堆里，头发、皮肤都开始燃烧，发出阵阵恶臭。待动作完成后，影子又乖乖地变回原形。
影子分身】薛多可以在接触到的阴影中制造一个分身。分身攻击力为本体的50%，其他属性为本体的70%，存在3秒。当分身消失后，薛多必须再次接触阴影才能制造分身。最多可以制造5个分身。
“还不赖嘛。”清沂笑道。自从自己二转后，薛多就解封了多一层，新技能的效果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不过很考验走位。
“那当然！”薛多沾沾自喜，忽然嘿嘿笑了：“有人过来了。”
清沂扭头，只见火场忽然被劲风分割成两半，一个手持弯刀的男人大刺刺走过这条火焰通道，来到清沂面前。他的乱发也有如火焰，舞摆不停，当真是气势逼人——
雷云独立团第二营营长，“龙卷风”高飞！
第三十二章：奥斯吉利亚?黑暗
奥斯吉利亚的夜空，已烧成一片让人心悸的红色。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似是一场灾难凭空落下。
哒哒哒哒！
一队骑兵正在大街上疾驰！马蹄如雨，其声爆烈，似乎要将这座城市的火头全数扑灭一般！左转弯、右转弯……毫不减速地过弯，正说明他们的骑术非常精湛，不愧是雷云独立团的成员！
为首的骑兵正是史迪奇团长。和坐在扶手椅中的疲态不同，坐上马背的他稳如磐石，金发飞舞，独眼有如黑夜中最亮的那颗星辰！似乎风为他才吹动，似乎天空因他而黑暗！其他骑兵离他稍远，倒似被凝实的气势生生隔开一般，靠近不得。
嗯？
路口处出现另外一支骑兵，为首的马匹是两人共骑的，抓着缰绳的是个高个子，而高个子后面的则是维尼主教。两支骑兵迅速汇合在一块儿，赶向既定的地点。
高个子冲史迪奇团长道：“团长！”
“嗯，辛巴。”史迪奇团长对他点点头，然后瞥了一眼维尼主教：“主教大人，你有病在身，不必这么拼命的。”
“以主和智天使的名义，咳，我一定要将亵渎者净化。”维尼主教的脸色已经白到了顶点，开始隐隐发青了，但他的眼神里出现了和铁一样坚硬的东西。拥有这种眼神的人，是不可动摇的。他白袍子的后摆被风卷得老高，从远处看就像是一双天使的翅膀。
史迪奇一愣，便把视线射向路的尽头，露出一丝笑意：“主教大人，我开始有点儿喜欢你了！”还不待维尼主教明白过来，团长便快马加鞭，在马嘶声中一下蹿出老远。青石板上炸出一串串儿雷霆。
看见火场了！
勒住缰绳，稍微减了马速，史迪奇哈哈狂笑起来：“高飞，干得好！”独眼迅速地扫视四周。慢了一拍的其他骑兵也纷纷到场，在这样的快速机动过后，其战斗阵列仍然保持得很好，果然是一支可以震慑外国的精兵。
而空地中站着的那个乱发大汉——高飞，愣愣地回过头来，瓮声瓮气：“团长，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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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火场足有三个街区之外的某条小巷中，清沂缩着身子，蹲坐在几个堆积起来的木箱子后，就如同一只野猫。他只有半张脸从木箱后露出，黑洞洞的眼眶里蓝火燃烧，阴森森的，见到这一幕的人说不准会心脏病发。
“你干嘛逃跑，那个家伙也不过是高级实力而已嘛。”清沂的影子从墙壁上立起，摊手道，却是薛多在说话。
“‘不过是高级实力而已’？说得好听！我才33级，碰上高级对手绝对是一场苦战；要是单挑的话也没关系，无非耗多一点药水罢了，但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被拖住。”说完后清沂忽然沉默，小心倾听着四周环境，过了半分钟才继续道：“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敌人却是整个城市，硬拼是最不明智的。”
“难道冒险就很明智吗？混蛋！”薛多骂道：“你忘记上次了吗？尼采几箭就将你射死了！”
“闭嘴！”
清沂忽然喝道，手上装着“军用火油”的瓶子被一下捏爆，液体嘀嗒嘀嗒地淌下来。
过了一会儿，清沂才闷声道：“我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的。而且，‘冒险’和‘没有防备’不是同一回事。”
“好吧，那你要怎么离开？”影子模仿人类双手抱胸，对清沂的话大是不以为然。
“你知不知道，这个城市和萨拉门罗最不同的地方是什么？”白骨暴君问道。
“奶茶？水果？骑兵？”
“是天气。这里的雨水特别充足呢。”清沂鬼鬼祟祟地挪动脚步，保持蹲着的姿势走近下水井盖。“所以，这里的排水设施也一定很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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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找不到？不可能……”
听取传令兵的报告，幕僚长斑比陷入思索中，右手食指指甲轻刮着拇指指腹。他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对方是死灵生物，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模式来猜测。我是死灵生物……我是死灵生物……没错，我是一个污秽的、嗜血的死灵生物……我没有爱憎，没有恐惧，没有一切感情……”
他再睁开眼睛时，瞳孔微微涣散，眼里已经没有生气。他连呼吸都没有，简直像死了一般。
“斑比大人，怎么啦？”一旁站着不敢说话的传令兵发现不好，连忙叫道。
幕僚长猛一激灵，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惊醒，随即激动地拍桌子：“下水道！那是正常的人类绝不会踏足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逃离奥斯吉利亚的地方！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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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下水井盖轻轻合拢后，喊杀声就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遥远极了。下水道里一片漆黑，也安静非常，只听见水珠嘀嗒嘀嗒的声音。空气沉闷，有腐坏的气味儿飘在鼻翼间，很破坏心情。清沂打了个喷嚏，沿着梯子慢慢往下爬。
“这就是下水道的模样吗……还可以嘛！虽然是第一次进来，但本大爷感觉心情舒畅啊！”自由地融入黑暗之后，薛多的声音来回飘荡，捉摸不定，看来是乐坏他了。
黑暗……
对于死灵生物来说，在黑暗里虽然不能完全视物，但也能看到物体的大致轮廓。清沂接触到实地，便借着“王座守卫者”散发的淡淡金光，毫不犹豫地前行。
忽然，前方出现橘黄色的光。
第三十三章：奥斯吉利亚?下水道
对于一个常常下雨的城市来说，下水道是城市建设中最重要的环节，要考虑的东西非常多，不能有一丝差错。
去过下水道的人就知道，它是一个迷宫：大大小小的管道纵横交错，位置有高有低，水流按照设计师的意愿缓缓流进下水道深处，再慢慢渗透进泥土里。哪怕是连着下了几天几夜的暴雨，设计得好的下水道也毫无压力，能轻松排走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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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太太。
一眼看见这橘黄色光亮时，清沂就想起了那个慈祥、温和的老奶奶。他定定神，仔细地观察起来。
多亏了这橘黄色的照亮，地下水道在清沂面前略解神秘面纱：脚下是两米宽的实地，左侧是接近干涸的水道，穹顶则是离地五米高，看上去像是抹了很多砂浆，防渗漏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水道里传来阵阵恶臭，也不知道污物要沉积多久才能散发出这种要人命的气味。
光亮来自一盏小油灯，而小油灯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提着。他躺在一堆烂毛毯中，用手肘半撑着身子，睡眼惺忪的，显然是刚刚自梦中惊醒。但是他揉揉眼睛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便咒骂几句，熄灯睡觉。
清沂早已走到老头儿的另一侧，脚步放轻了许多。
“喂！”薛多诧异道：“怎么会是人类？……人类不是应该居住在地面上的吗？”
“不，有些人类不是。奥斯吉利亚的民风悠闲散漫，那是因为有很好的社会福利体系，居民们即使不怎么工作也能活得舒舒服服的。但是外乡人呢？他们就算在野外被魔兽咬成重伤，也不会被药店或医馆救助；他们就算跪下来痛哭流涕，也不会有银行肯借钱。而为了市容市貌的整洁，这些外乡人就被赶进下水道，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无论什么时候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的。”
薛多马上就明白了：“排外政策？”
“对，而且是非常极端的排外政策。这就是奥斯吉利亚的另外一面……薛多，虽然你能居住在阴影里，但你了解阴影中发生的一切吗？”
清沂低垂着眼皮，脸上挂着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笑容：“人心里的阴暗，你是永远没办法了解的。”
薛多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清沂又低声道：“嘘。”放轻脚步，转过拐角，竟看见一间杂货铺子。
下水道里……
出现一间杂货铺子？！
虽然听起来荒诞，可事实摆在眼前，这间摆着各种食品和生活用具的小铺子，不是杂货铺是什么？它甚至还有个老板——这位仁兄正躺在一张旧太阳椅上，**肥肉累累的上身，脸上搭一条黑乎乎的毛巾权当眼罩，流着口水，鼻鼾响亮，睡相极其不雅。一根蜡烛在墙脚静静燃烧，因为地下水道里没有风的关系，所以火苗从不摇曳。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生意。”清沂指着这间铺子，小心翼翼地绕过胖老板：“不要小看它，它的幕后老板是刺客工会和盗贼工会，而这个正睡觉的家伙就是联系人。很多没有饭吃的家伙会来这儿，接受一些见不得光的——嗯，其实所有任务都见不得光。这种杂货铺是亡命徒的最爱，也是社会渣滓的最后依靠。没有它，下水道里根本就活不了人。”
薛多疑惑道：“宿主，你明明是第一次来，怎么会对这儿知道得这么清楚？”
“谁说我第一次来？”
走到岔路口，清沂停下，仔细看看水流的方向，便又继续走：“我是个冒险者，在‘生前’和队友一起战斗、旅行，差不多走遍大陆。奥斯吉利亚的下水道正好是走过的地方之一，所以我很熟悉——”
呼呼！
清沂眼神一冷，披风猎猎飘起——因为有风。下水道里，忽然卷起了呼啸的风。在漆黑中，这阵阵冷风更像是从深渊伸出的、充斥危险感的魔手。
“我看见了！是刚才那个拿刀的！他身后还有很多人！”薛多叫道。
清沂也微微一惊：“他们怎么猜到我在下水道？就算猜到，动作也不该这么快啊？”
“管这么干什么，你还不赶快跑？”
“我猜，对方已经将下水道也控制住了……但是绝对不是全部控制，一定有几个地方是被疏漏的！因为他们要对付上面的死灵生物，人手会不够！”清沂当机立断，吟唱起来：“睁开眼睛，世界剧变。一切都成了昨天，但愿望没有实现……”
步伐声渐渐清晰！
“还想看看父母，还想走在海边；还想再见那人一面，还有一句问话留在心田。回来吧，我不相信事过境迁！”
灵魂呼唤】！
清沂肋骨訇然打开，有如微型门扉！他体内是一团看不透的漆黑，嗖嗖两道白影子从里面迸射，落在地上时，已变成两个骷髅！一个头戴冰蓝色法师帽，手执骨骸魔杖，身披绣有无数魔法符文的蓝色法师袍子；另一个头戴黑羽猎人帽子，手执骨骸弩弓，腰间缠绕一圈弩箭，身穿金蓝色轻便猎装……
魔法师小弟和弓箭手小弟，联袂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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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雷（六月阳光的召唤物?雷?弩箭手）
死灵王者将灵魂之火赋予自身的一根骨骼，使其继承了体内的雷元素，代行着低徊不散、在黑色天空鸣响的阴雷。
箭术精通】能熟练地射出箭矢。
良导体】能和雷元素进行沟通，强化自己的灵魂之火。在雷雨天气下，所有技能等级+1、增加5%的“麻痹”出现几率；受到的魔法伤害削减10%。
雷光箭】可以用雷元素凝聚箭矢（仅限普通箭矢），有1%几率出现“麻痹”效果。
轰顶】因为电荷相互吸引的原理，射出去的箭矢会自动追踪目标（仅限生灵生物和构装生物）。在雷雨天气无效。
鹰眼术】在长久的锻炼之下，眼睛犹如雄鹰一样锐利。视野增加30米，命中率不变，视野内对一切隐身术进行“看破”，持续5秒。
连珠雷霆】连续射出五支加持大量电荷的箭矢。每一支箭矢的攻击力为普通攻击的80%、有2%几率出现“麻痹”效果。
战栗光环】创造一个电场，非死灵生物每秒都受到10点伤害，有5%几率出现“麻痹”效果（每秒重新计算）。
电光一闪】带着剧烈电流和灵魂力量的流矢。有5%几率出现一击必杀（致死）。有10%几率出现“贯穿”、“破防”和“麻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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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雪（六月阳光的召唤物?冰?魔法师）
死灵王者将灵魂之火赋予自身的一根骨骼，使其继承了体内的冰元素，代行着永久封冻、带来致命冰寒的幽雪。
元素精通?冰】能熟练运用冰元素的魔法。
冷凝】能和冰元素进行沟通，保持一颗永远冷静的心灵。在冰雪环境中，豁免“反噬”效果，所有魔法的攻击力增加5%，施法时间减少5%，冷却时间减少5%。
雪落无声】与冰元素的沟通不再需要语言。能“默发”一个魔法。
冰盾术】制造一面冰雪的盾牌。物理防御力增加30%，魔法防御力增加40%，且有5%几率出现“魔法反射”效果。
冰刃】用冰元素造出一片月牙状的刀刃。攻击力固定为100。
逆冰之枪】能将泯灭的冰元素重新凝聚。当一个冰属性魔法在技能对撞中判定失败时，可以用该魔法一半的吟唱时间和魔法值，施放出一支寒冰长枪，攻击力固定为700。在冰雪环境中，无须“吟唱”，直接“默发”。
剥夺光环】创造一个低温环境，非死灵生物每秒都受到10点伤害，有5%几率出现“冰封”效果。
冰咆哮】解放冰雪，让冰元素发出怒吼，造成巨大爆炸效果。15米范围内，对每个敌方单位各造成自身等级*150的伤害，有20%几率出现“冰封”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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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收了火眼巫婆与阴霾射手之后，这两个召唤物小弟也紧随另外两位的步伐，成为特殊存在。当初仅仅是拥有一个焚风，清沂就敢往艾辛格闯上一闯；而今阴雷和幽雪都站在面前，清沂还会害怕什么？！
一线亮光从黑暗中出现，一边闪烁，一边变大，最后裹挟着滚滚狂风而来！这一线亮光后的是一个剽悍男子，皮肤粗糙，发乱如狮——雷云独立团第二营营长、“龙卷风”高飞，以及他的【光弧斩】！
格挡】！
“王座守卫者”招架住这一斩，但是禁不住地吱吱颤抖。仅仅相隔一米的距离，清沂的眼神与高飞的视线碰撞，似乎也能发出吱吱声！武器上的光华仅仅能照亮两个人的脸和上半身，彼此都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容。
“死灵生物，刚才，让你逃了……”高飞的口音怪怪的，卷舌音特别重：“现在，你逃不了！”
“就凭你？”清沂哈哈一笑，两位站在左右的小弟作势欲动。
“还有我……咳，咳！”
清沂侧过脸去，只见到一个披着祭祀袍子的痨病鬼，不由心里一紧。
第三十四章：奥斯吉利亚?危险
气势是什么东西？它和“气质”、“气场”一样，非常的虚无缥缈，却又有迹可循。有的人能不怒自威，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头就能止小儿夜啼；有的人装出凶样，却连一只老鼠也吓不跑，无奈之下只好求助灭鼠专家。
在全息头盔的作用下，游戏数据会化为电信号，传达进大脑皮层，再进入各个神经中枢，准确地将各种各样的信息在人脑中还原。你可以闻到食物香气，可以感受到疼痛，可以听见声音……甚至，还能感觉到“气势”。感受“气势”的原理，比较类似于动物见到天敌时的感觉。
在《乾坤》中，“气势”是一个粗略的战斗判定。当一个比自己强的角色出现，自己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这对玩家来说算是个不错的设定，比如说再赶路时，许多低级怪物会意识到自己的气势，并主动退避，这就能省下打怪的时间；而在遇见BOSS时，从气势的大小就能判断自己打不打得过，方便自己做出合理的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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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没照过面的痨病鬼，此时正单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拿着手帕，在清沂看来这家伙还能站半分钟就算不错了；他满脸是汗，脸色是很不健康的黄白色，显然在下水道里奔走对他的体力消耗非常大。但无论如何，清沂都重视这个敌人，只因为那身祭祀袍子，以及这人脚下足以辉映四周的双重光环。
“恶疾修士”维尼：42级，祭祀。信仰的第一神明是主，第二神明是智天使。因为似乎身患重病，所以得到这个外号。虽然看似摇摇欲坠，但在圣光系魔法的造诣上却非同小可，曾被某位大主教这样评价：“如果不是身体原因，维尼也能成为大主教”。作为主教，他怀着一颗正义的心，痛恨罪人，因此也被人叫做“嫉恶修士”。擅长技能有【神佑光环】、【净化光环】、【羔羊之歌】、【禁言】、【圣疗术】、【逆向传送】。受到死灵生物的攻击时，伤害减少50%。
看完这个属性，清沂冷笑一声，迅速做出反应——
他转身就逃！
“我说过了，你逃不了！”操着非常别扭的口音，高飞大踏步上前，跑动时面前呈现一个金色箭头光影——【撞角光环】！在箭头光影的指引下，高飞有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能将面前的一切都撕裂！
清沂怎么会和高飞硬拼？他心念一动，弩弓手阴雷便抬起弩弓，五道电光直射而去，快得无以复加！就算是铁人，也会被这技能打出几个洞来！
连珠雷霆】！
“咳，摆在祭坛的羔羊啊，你已被主救赎。”维尼主教指着高飞，奇迹发生了——五道箭矢在高飞身上炸开，但是高飞丝毫无损，顶着浑身电光继续冲向清沂，头顶上方一个翅膀符号渐渐消失！
无敌！无你系统啊无敌！清沂暗暗咒骂，可是没办法，【羔羊之歌】能让目标进入为时一秒“无敌”状态，是祭祀特有的保命魔法。
“冰啊……”魔法师幽雪从喉咙间吹出带着寒气的吟唱词，手上魔杖指着高飞，很明显是要发动【冰咆哮】。在场的人只有高飞有快速行动能力，只要将他“冰封”，那么清沂就有把握从容退走！
“主说，要你闭嘴。”维尼主教又一指幽雪，幽雪头上出现一个交叉符号，竟然打断了【冰咆哮】的吟唱！
“禁言！禁你系统啊禁言！”清沂这次气不过了，脱口而出。他的速度怎么比得上高飞？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他便指挥着两个召唤物小弟断后，为自己争取时间；同时他敏锐地注意到，下水道深处传来脚步声，看来士兵们也要到场了。
高飞一皱眉，举起弯刀便要斩向两个碍事的骷髅，维尼主教又咳嗽着念道：“主说，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来自何方，必将回到何处。”
逆向传送】！
阴雷和幽雪头上都出现一个金色门扉符号，下一个瞬间就化为两团白光，射入清沂体内！清沂正在逃跑呢，被两股力量一推，差点没摔个大马趴。他顺势跳进水道，却不敢回头，心知【逆向传送】是能遣散召唤物的技能，而现在被高飞追赶，连再次召唤小弟的时间都不可能有了。
眼见这个死灵生物要借黑暗遁逃，高飞也毫不犹豫地高高跳起，弯刀上大放光芒，【光弧斩】自上而下地劈砍，要将对方一分为二！
黑刃回旋】！
黑影中伸出无数条足有两米长的黑色飘带，它们就如波涛中的海草，狂暴地卷扬舞摆！高飞吼叫着，将体重压在刀刃上，整个人劈入飘带中！飘带以肉眼难辨的高速飞旋，高飞面上、身上便血花飞溅，短短一瞬便多出上百个小伤口，但是……
啪！
刀上光华一闪即逝。随着高飞单膝跪在水中，黑色飘带全部静止，保持着螺旋搅动的状态。而这怪诞海草的中心部分，却是站着一个被从头到脚劈成两半的人。
“糟糕！保护主教大人！”高飞扭头大吼，伸手搭着石台，急冲冲地跳上来。被抛在身后的那个人影却水一样融入黑暗中——【影子分身】！借助这黑暗的环境，清沂成功地摆了高飞一道！
刚刚赶过来的士兵们听见营长的命令，连忙团团围住维尼主教，如临大敌地四处张望。在他们眼前的，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穿魂突刺】！
金光骤然大盛，照亮整个下水道！当高飞跳上来时，只见一把断剑光影快如星火，势不可挡地射穿维尼主教和挡在前面的士兵！维尼主教面部一红，口鼻都溢出鲜血，仰天倒下；而那个士兵呃了一声，痉挛着瘫地不起。
指挥“王座守卫者”飞回来，清沂也随之跳上石台，但还没走近维尼主教，自己身上就传来阵阵剧痛，每一根骨骼都在温和光辉中冒烟，体力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是维尼的【净化光环】！而高飞已经狂怒着赶过来，再不走就没机会了！清沂咬咬牙，转身纵入黑暗中。几个士兵想要拦路，被“王座守卫者”一剑一剑砍翻，根本拦不住清沂。
“没事吧，主教大人？”高飞像黑熊抓小鸡似的将维尼主教扶起，殷切地问道，虽然口音还是怪得和兽人相仿。
勉强抬起手，对自己使用了【圣疗术】，维尼主教面有不甘地看向黑暗：“抓……一定要抓住……咳咳，抓住他……”
还没说完，他便在高飞臂弯中昏倒，手帕轻轻飘落在地。光环渐渐暗淡，下水道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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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一阵子，清沂果断转弯，绕进角落，找到梯子，便迅速爬上去。“王座守卫者”火箭一样从他背后往上飙升，粗暴地将下水井盖轰飞，露出红色的天空。燃烧的声音自顶上传来，可知外面火势极大。
回想起刚才的接触战，清沂就一阵后怕。那个病怏怏的维尼主教简直是死灵生物的克星，【逆向传送】能把专精召唤系的死灵法师给虐死，而【净化光环】简直是对死灵生物的慢性毒药；跑到身边用物理攻击揍他吧，减免一半伤害不说，还能用【羔羊之歌】免疫个一两发，生命力比蟑螂还顽强。清沂刚才的【穿魂突刺】明明是打出致命伤害的，硬是被削减得和普通攻击差不多，整得堂堂白骨暴君没一点儿脾气。
伸手搭住井沿，清沂轻巧地跃出。
虽然是在燃烧的大街上，但是两侧的房子中却毫无人声，看来里面的居民都已丧生了吧。咔咔的重物坠地声，大概是某间屋子的屋顶坍塌了。一层层气浪烘烤在清沂身上，如果能感受的话，大概是灼热感吧。烟气弥漫，能把人呛出眼泪和鼻涕，但对于死灵生物来说毫无影响。
确认身边没有危险之后，清沂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和属性。他啧了一声，不爽道：“幽雪和阴雷都处于封印状态中……2个小时？有没有搞错？”
“那你怎么办？”薛多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影子晃呀晃的，似乎在秀自己有多么苗条多么纤细。
“我又不是只剩下一个召唤物小弟！”
清沂眼里火苗升腾。很快的，烟气中隐约出现一个身影……踏碎烈火，撕破疾风，骑士冥土策马而来！他来到清沂身边便强勒马头，同时伸出右手；清沂同时伸出左手，借力跳上马背：“一开始我就让冥土在外面时刻准备接应，所以我不担心离开的问题！”
呲——
清沂的灵魂之火不由自主地朝内压缩。在他的感官中，空气就是重重枷锁，每移动一厘米脊梁骨都会发出吱吱响声；身上如承受了一只非洲象的重量一般，连抬起手这样小的动作都难以做到。他张不开嘴，心里狂吼：要死了，要死了，要被杀死了！这么强的气势，追来的绝对是BOSS！
地狱冲锋】！
骑士冥土与清沂之间存在着紧密的灵魂联系，一收到清沂的命令，骷髅马和自身的孔窍中同时喷出蓝色火花，速度暴涨，粉碎了施加在身上的无形枷锁，狂飙而走！清沂的灵魂之火都快提到脑门了，要知道，就在【地狱冲锋】发动的一瞬，身后一股强横的力量狂扫而过，假使清沂的反应慢了一点点——只要慢了半秒，他就绝对会被打落马下，任人宰割！
跑出一段距离，感觉压力越来越小后，清沂扭头。他看见烟火中站着一个金发男子，面容模糊，只依稀分辨出男子脸上有一个黑色眼罩，而那只独眼里满满都是危险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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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斑比幕僚长，就说我失手了。”
史迪奇团长掂了掂手中的长柄战斧，扔给赶过来的士兵（差点没把这家伙砸地上去），拍拍手道：“把所有兄弟都叫回来，不用再搜查了，救火要紧。碰见死灵生物，就彻底打烂它们的头。啊～好困！～记得提醒我，明天和卡尔城主提出要加班费！妈的，辛苦了大半夜，不拿点辛苦费怎么行。好了，我先收队，大家继续哈！”
望着团长离去的身影，士兵们翻了个白眼，没精打采地继续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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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
影子……
维尼主教勉强撑起眼皮，但景象都模糊不清，好似被水晕开的一块块色彩。他摸了摸身子下面，摸到绵软舒适的床垫，便沙着嗓子问道：“这里，咳咳，是哪里？……”
一旁坐着的祭祀赶紧上前：“主教大人，这里是城主府。是卡尔城主派人将您送回来的，当时您吐了好多血，真是吓死我们了！感谢主，您终于醒了！”另外几个祭祀都在胸前划着十字，歌颂神明。
维尼一阵胸闷，吃力地撑起上半身，又剧烈地咳起血来，咳得毯子都红了。他的眉头发青，嘴唇颤抖：“那个死灵生物呢？”
“据说是被第一营的辛巴营长杀死了。”
“真的吗？对方是个很强的死灵生物……咳，太，太好了……”维尼主教欣慰地笑笑，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躺倒在床，再度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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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议事大厅。
“……出于对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的需要，我已经对维尼主教进行隐瞒。各个地方都交代好了，不会出纰漏的。”
幕僚长斑比一条一条地汇报各单位在今夜的搜捕工作中的表现，而聆听者——卡尔城主则沉吟不语。在不说话的时候，卡尔城主的脸庞显得特别方，如果用砖块来比喻的话，简直够得上建城墙用的标准。
“另外，”斑比将手上的小本子翻到新一页：“因为神秘人进入过下水道，不排除下水道居民接触过他的可能。”
“既然和死灵生物接触过，那恐怕已经是不洁之身了，很可能会在某个时间变成活死人。全杀了吧。”卡尔城主沉吟一阵，道。“要注意，别让教廷的人知道。”
“请您放心。”
第三十五章 出走
连夜赶到“断裂之环”的山脚下，清沂这才下马。骑士冥土一声不吭地离开，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又派他出去干嘛？”薛多不解道。
“秘密。”清沂随便找棵树，野外下线：“居然要我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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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死气阴云的滋润下，任何死灵生物都有着发自内心的愉悦感和舒畅感。即使没有思考能力，骷髅兵、僵尸和幽灵也会在本能的驱使下，一直逗留在死气阴云的荫蔽里；而为了获得比一般死亡气息更强大的灵魂力量，它们自发地向一个地点进发——拥有凋零之树的“等待之城”。在浩瀚无边的白骨海洋上，一个个低级死灵生物显得是那么渺小，而它们坚定地前进，宛如朝圣者。
“等待之城”，就是死灵生物的圣地，就是神子降生的所在，就是凝聚光辉的王城。
每次看见这座城市，清沂都觉得分外自豪：是这座城市支持了自己继续玩《乾坤》，是城市里的各位属下给予自己前进的动力。毫不夸张地说，城市里的一事一物都有着清沂和他班底的心血，是清沂在游戏里的“家”。才离开了两天，清沂就觉得像过了半个月那么长。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位属下的音容笑貌。格林太太虽然教他如何交朋友，但他心里明白，自己不需要朋友……因为他已拥有了一个家庭，属下更像是家人。
把NPC当成家人？是不是该去看医生？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罗伯特做自己的爸爸，就算只在网游里也好。在现实中完全感受不到亲情，但是在网游里却和NPC有了感情。这个世界啊，真讽刺。
清沂笑了笑，摈弃了不必要的心思，踏入城中。
叮！
系统提示：您的属下，克拉薇索儿已离开您的势力范围。
清沂一愣，心里已有了不好的想法。克拉薇索儿是一个养殖师，又是一位女性，平常也不需要走动啊，怎么会离开势力范围呢？那她岂不是已经不在黑石山谷了？虽然因为【支配死灵?王者威仪】的关系，和自己签订灵魂契约的死灵生物会保持绝对忠诚，但克拉薇索儿是血精灵啊，是不受约束的！
“叛逃……了吗？”
清沂越想越是心凉，直接赶向城主府，哪儿也不去了。在他的命令之下，所有NPC都提前跑到路边，不敢挡道。
城主府的大门处，死灵总管乔恩特右臂搭一条白巾，好整以暇地等待。两人一照面，清沂还没开口呢，乔恩特就抢先一步鞠躬：“陛下，欢迎您回来。”
任清沂有多少话想说，此时也只好开口道：“嗯，我回来了。”
“几天前，您孤身离开黑石山谷，这让我非常担心。据夜幕游隼传回来的情报得知，您还去了生灵的国度，实在是太危险了。”乔恩特略带责备地道。
清沂硬着头皮：“是我不好……”
“还有，在‘等待之城’中仍有许多事务需要您处理，您竟然擅自离去……一点都不像话！”乔恩特板起面孔，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清沂苦着脸：“我知错了，大爷您就饶了我吧……咱们进入正题行不行？……”
乔恩特这才流露出一丝笑容，鞠躬道：“并不是我有意刁难陛下您，只是陛下，一个合格的王者必须沉着稳重，您懂得这个道理的，对吧？”
清沂眼神一凛：“对。”他以前的导师、罗伯特就曾这样教导过他，怎么可能不懂？
乔恩特点点头，从怀里抽出一件秀气的信封：“所以，请不要焦躁。这是克拉薇索儿小姐交给您的留言，请您看过后再做定论。”
拆开信封，娟秀的字迹跃入眼帘：
“陛下：”
“非常抱歉，我是一个自私，只顾着自己的拜金女人，一点儿也没考虑到带给您多少麻烦。如果我离开，您就能与精灵重归于好、签订盟约的话，那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清沂不禁捏紧信纸，在心里大骂：蠢女人，你以为我是谁啊？！为了一个破盟约就能把自己属下放弃，要是我这么做了，那个老不死的岂不是会从回收站里跳出来、把我给宰了？！
“呵呵，您一定很生气吧？哎呦，刚才那段话是开玩笑的哟！～虽然陛下您是死灵王者，但还是太嫩了，很容易被大姐姐调戏的说～哦呵呵呵！”
清沂先是一愣，然后满头黑线：小薇，你还是赶紧叛变好了！求你叛变！……
“啊，不能再多说了，不然某个纯情小弟弟就要生气了呢！～虽然我只是一个女人，但对于您的境况也很清楚。您的势力属于新生期，很不稳定，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可是出于死灵生物的尴尬地位，所以我们的外交一直举步维艰，我这次出去就是要扭转这个局面。您或许以为我自不量力，但这是我唯一能为您做到的事情。”
“不用担心我，我让‘男子汉’做了个车子，又找了几条猎犬拉车，来回一定不会很久的，大概也就两三个月吧！”
“从来不调戏您的，克拉薇索儿”
看着签名处一个红烫烫的唇印，清沂苦笑不得。虽然多少还有一些担心，但是也只能让克拉薇索儿出去试一试了。
如果没有势力肯与我们结盟呢？
清沂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与世界为敌而已，这种程度的事情早该料到了。
“如果您一进门时没有见到我，现在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组织救援队吗？还是追杀队？”总管似笑非笑，侧身示意清沂进去：“陛下，您真让我不放心呢。请您在下次外出时务必带上老臣。”
在活死人小镇坐下时，随手可取乔恩特的红茶；四面都是肉糜，而老总管彬彬有礼地站在一旁……开玩笑呢吧！清沂想象了一下，便浑身发寒，总觉得无法接受。他讪笑着踏进城主府：“总管，您也太会说笑了，您应该坐镇中央，为我处理内务……”
“一个总管都要处理内务，更何况一个君王呢？所以，请您以后要乖乖的，不准擅自行动。”顺着清沂的话头，乔恩特施施然又训了他一次（“我要疯了！到底谁是皇帝啊！”清沂郁闷）。他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开始汇报。一条条数据从他口中流泻而出，真不知这个老人是如何记住那么多信息的，清沂自认换做他可是做不到的。
在昨日，“等待之城”中出现了好多战斗职业NPC，虽然没有几个高级货色，但好歹也是能担当职业导师职责、为玩家传授技能和转职的。虽然乔恩特不解这些家伙的来历，但清沂知道，这些新NPC是对于他完成任务的奖励——永恒大帝颁布的主线任务“死灵势力的崛起”，只要每完成一个阶段就能获得该阶段的奖励。清沂已消灭了两三个小镇，再将小镇周边的村庄给屠灭，所以获得一群中级NPC作为任务奖励；如果持续做这个任务，大概能在屠灭一个行省或国家时得到一位高级NPC作为属下呢。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做这个任务，在从奥斯吉利亚逃跑的时候起他就明白，现在太需要多几个高级NPC来压场面了。
玩家们缴纳的税款虽然很多，但扣除了很多城市建设用开支后也所剩无几。幸好死灵生物并不计较薪酬（有的压根就没有“钱”这个概念），清沂还能勉力维持。当然了，如果施劳德?布雷始终不肯交出对外贸易权，那么黄昏帝国绝对不能通过正常渠道来发展壮大。
“还有，魔化植物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征兆。我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还需要您亲自确认。您应该去一趟监狱，陛下。”
第三十六章 监狱里的植被
监狱其实是清沂最早的建筑物之一，只不过一直都没派上大用场，在清沂印象中只用来拷打过一次鬼狼王黑格尔。它和魔化植物有什么关系？
抱着疑问来到监狱门前，清沂便明白乔恩特说的“不同寻常的征兆”是怎么回事了。地牢深处的灰绿色苔藓居然从台阶上一直蔓延到监狱门前，占了三米见方的空地，就像一张脏兮兮的地毯；几株叶如羊齿、深紫色的蕨类植物在门畔随风招摇，像是诱引清沂进去。可以嗅到空气中游离的淡淡香气，那大概是魔化植物的孢子。
进去之后清沂才发现，魔化植物占据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地方，而灵魂之火做的壁灯全部熄灭了。之所以能在没有壁灯的情况下看见监狱里的事物，是因为天花板和墙壁上有着一个个植物囊泡，它们由半透明的薄膜构成，内里放出莹莹绿光；地面全是湿滑的苔藓，必须留心脚下；墙边是一簇簇的、刚才见过的蕨类植物，就叫做月光草，它们的叶脉也能散发点点莹黄；墙上是一条条爬山虎似的藤蔓，正是它们结出发光囊泡。
“看起来挺不错嘛。”清沂俯身摸了摸一簇月光草，它们像含羞草一样蜷曲，光芒也随着黯淡。
再往地牢走去，清沂不由一愣。之前安排的死囚僵尸一个个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而藤蔓在它们身上深深扎根，偶尔还会一鼓一涨的，很明显是将死囚僵尸当做肥料来吸取养分呢。死囚僵尸摆放的位置也很奇怪，在地上围成一圈，头部都朝着地面上一株模样奇怪的植物。之所以说这植物奇怪，是因为它底部是一个半裸露的、拳头大的球茎，球茎上长着几棵形似蕨类的叶子以及一个黑色花苞，叶茎上长着蔷薇科植物特有的小刺儿，而球茎外表上更是铺满了苔藓和地衣，丑不拉几的。这玩意儿结合了几种植物的特点，实在说不准它属于什么纲目的，就算它以后能长成一棵树，清沂也不会奇怪了。
“哇，这是什么东西？！”薛多如好奇宝宝一样发问。
“我怎么知道。”清沂撇撇嘴。
“那你还不铲除它？”
“我干嘛要铲除它？它既没在我耳边聒噪个不停，又不会一口一个‘本大爷’、‘本大爷’的，简直是人畜无害啊。”清沂意有所指。
薛多迷惑了：“宿主，你说的是某个人？这人怎么这么耳熟呢？……算了，不管了，我以为对于智慧生命来说，未知的东西都是可怕的，那么就该铲除。”
“正如你们异界生物对我们实施的大屠杀？”
“不，那不一样，那是建立在‘已知’上的铲除。难道你知道了‘火会烧死人’，就比不知道之前要减轻害怕程度吗？不，说不定会更加害怕吧？”
清沂想起之前和罗伯特讨论过的——“异界生物在害怕什么，所以才发动‘末日交锋’”——便不由心里一动，笑道：“你真该做个哲学家啊，薛多。但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呢？未知中除了‘危险’，也存在着‘机遇’，怎么说都有赌博一下的价值。”
薛多哦了一声：“那倒也是，看不出宿主你的死脑筋里也能想出这样的道理啊。”
清沂陪着笑脸，正想试探性地问“异界生物为什么害怕这个世界”时，忽然之间，地面一阵微震。死囚僵尸们身子一颤，被吸成了皮包骷髅，然后缓缓消散。那些藤蔓末端像眼镜蛇一样立起，向左右摇摆，在空气中停顿几秒才重新扎进泥土里；而作为主体的那株怪植物则长大不少，球茎膨胀到西瓜那么大，表皮油亮。与之同时，清沂收到了系统提示。
叮！
系统提示：在您的领地内，一株神奇的魔化植物正处于成长期，希望您能细心呵护。
怪植物的上方悬浮一个进度条，显示着“0%”。清沂想了想，便叫了几个骷髅兵进来。这些骷髅兵只是刚踏进地牢便被灵蛇一般的藤蔓吊起，被吸得连骨灰都没剩下，而进度条则轻轻地向前动了一下。
经过反复实验，清沂得出结论：两个骷髅兵增加1%，一个僵尸（或其他死灵生物）能增加1%，可是幽灵不能被吸收；一次性最多能吸取五个，但僵尸的吸取时间是骷髅兵的一倍，无论吸收什么，都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将进度条走完。而一向对魔化植物有特效的炼金药剂“甜心玛奇朵”却毫无作用，让清沂很是诧异。难道这株怪植物只喜欢吃肉？
但奇怪的是，死相蜘蛛不会被吸收。它们轻巧地在植物中穿行，开始结网，不同于以往的是，它们结出了一个个漏斗状的网，然后就躲在网中、什么也不管了。不一会儿就有许多小蜘蛛从蛛网中爬出、四处乱走，看来它们进入繁殖阶段了呢。这繁殖速度，比起之前死相蜘蛛要快几倍。
“改变习性了？这怎么回事？”清沂百思不得其解，将沃特波勒叫过来。
沃特波勒刚从斗兽场出来呢，满身带着血腥味儿，连靴子上都沾着碎肉。他刚踩在苔藓上，苔藓里就伸出几根嫩嫩的小藤蔓，和小狗舔人似的将血肉吸取了，以至于清沂见到他时以为他刚洗完澡，全身干净不说，还带着皂荚香气呢。
“我不是养殖师，所以魔化植物有什么变化，我也说不准，得等那个美女回来才能下定论。”沃特波勒?卡伦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一阵漏斗蛛网，口中啧啧有声：“但是我敢保证，死相蜘蛛就有变化了。在环境的变迁中，为了更好地存活，动物往往在习性上随之改变，甚至会变成另一个物种，比如哺乳类动物在长久的进化中变成了鲸和海豹。啊，说起来，真的好想养一只鲸！好想养海豚！好想看它们顶球，好想抽死它们！老板您让我养吧！”
“养你个大头啊！”清沂板起面孔：“哪里能给你养那么大的东西，而且还是活的？要养就自己去白雪城那边，没人拦你！”
沃特波勒嬉皮笑脸地道：“老板，要是白骨海洋能变成真正的海洋，那该多好！”
清沂瞪他：“你是要我们划船才能出去吗？！好了，不说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希望死相蜘蛛能变成一个有趣的新物种吧。快回去工作，别用那种‘要加薪’的眼神看着我，再看小心把你塞在这儿当肥料了！”
离开监狱前，清沂回头一看，在黑暗中魔化植物散发的荧光就如一只只小眼睛，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也许，那株怪植物拥有智能，正悄悄观察自己？清沂想了想，不由自嘲地一笑：怎么可能啊？就连世界之树和生命之树这样高级的魔化植物都没有智能呢，自己这块地儿又能长出什么逆天魔化植物？是自己想多了吧。
“老板，您在发什么呆啊？您不是还要去看看帕特拉大师吗？”
被沃特波勒一叫，清沂回过神来，跟着离开了。他安排了许多骷髅，让它们排着队进入监狱，成为怪植物的养分，自己照旧当甩手掌柜，好生逍遥自在。
而在地牢深处……
那株怪植物鼓动一下，发出一个生涩的声音：“啊……”
———————————
各位书友的评论我也看到了。比如什么“喜欢主角一直孤独”“喜欢主角不接纳玩家”，但是在群里，书友的一致意见是接纳玩家，那么，我该怎么办？）
罗伯特要不要复活？）
主角该不该继续杀戮？）
是书友来决定吗？还是我？）
另，收藏破700，红票破400，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三十七章：永恒的美
当清沂走进绘图室的时候，发现多了几个身披学者长袍的骷髅。帕特拉大师站在骷髅们的簇拥之中，正在与它们讨论着什么，对桌面上一座白骨做的房屋模型指指点点。
“帕特拉大师，在忙呢？”清沂先打了招呼。
那几位骷髅身子一震，连忙对死灵王者躬身敬礼。推推镜片儿，帕特拉乐呵呵地笑道：“这些都是老朽的学生，不久前在死气阴云下复生了，现在他们继续向老朽学习，同时也为陛下的帝国出一分力。”
清沂恍然大悟。这就是帕特拉大师的特效：因其在业内的鼎鼎大名，吸引其他建筑专业的NPC来投。看来大师果然厉害啊，只需要名声就能让那些工程师蜂拥而来，简直是无本生意嘛！
“陛下，当老朽陷入老年痴呆而不能工作时，您就吩咐他们做事吧，毕竟除了他们以外，老朽不放心将施工队交给任何一个人。说起来，他们也多少有点儿料子，值得您信赖。”
听帕特拉大师这样说，清沂反而有些心酸。一个老人，明知道自己有病，还能坦然面对，为他人分忧……不知道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这么做呢？随口应诺了几句，清沂连忙找话题，指着桌面的房屋模型问道：“这个建筑很漂亮啊，为什么不用图纸，而是用模型呢？”
“那是因为，老朽的学生里有一些不成器的家伙，空间感还不是很好。”淡淡瞥了一眼其中一个骷髅，帕特拉大师哼了一声，颇有一番威严。
另一个骷髅分辨道：“老师，您在建筑学上的造诣太厉害了，根本不需要事先画下图纸，所以就算有图纸也都是简略过的，只标了比例尺和一些关键点。这样的话，如果不做模型就……”
“蠢货！”帕特拉大师怒道：“你以为老朽为什么只标了关键点？那是因为，如果全部细节都被老朽绘制出来，就成了‘老朽的作品’，你就算按照图纸造出来，那也不会变成‘你的作品’！如果你跟老朽学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学到‘一成不变’，那么老朽对你很失望！”
不只被训斥的学生，其他几个也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实在是怕极了帕特拉。清沂看着好笑，便赶他们出去，好将他们从训斥中解救出来。
“真是的……如果不能继往开来、发展创新，那么我们到现在还住在萨拉门罗一世的屋子里呢！”帕特拉大师深深叹了口气，对清沂苦笑道：“让您见笑了，陛下。”
“没关系，他们还拥有很长的时间来学习，不是吗？”清沂为帕特拉大师拉开椅子，自己也坐下，仔细观摩着房屋模型。
“是啊，近乎永恒的时间。对了陛下，自从听您说了‘永恒归宿’上那种建筑物，老朽就心生向往。”
帕特拉大师捋了捋长长胡须，这个动作让清沂想起罗伯特。
“老朽认为，各个种族、各个国家、各个时代的建筑都有可取之处，那正是出自一种‘共同的美’。可是，难道音乐不美吗？难道绘画不美吗？难道舞蹈不美吗？这些美好的东西中一定存在着更高层次的共性。老朽正在向这个方向探索，希望能建立起一座代表着‘美’的建筑，可以用建筑本身为载体，涵括各个领域的艺术精华，达到一种极致的、共同的、不可超越的美。”
清沂笑道：“这很难，大师。音乐不能代替绘画，只能悦耳；绘画不能代替音乐，只能悦目。您也知道，各种艺术的表现形式是不一样的，所以‘共同的美’只能是个理论，在实际操作上几乎是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
“虽然‘完美’只存在于诸神身上，但老朽还是要尝试一下，毕竟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却已无法再有进步，实在让老朽深感痛苦。”帕特拉大师眼里闪过一丝寂寞，笑道：“老朽也需要一些突破，来证明自身的价值。并不奢望能将各个艺术领域的美囊括其中，而是要提炼出‘美’，用以触动灵魂……任何一个人走过老朽的建筑前，都能驻足停留，发自灵魂深处地感受到‘共同的美’，这就是老朽追求的东西了。”
清沂点头。
帕特拉大师忽然问道：“那么，您喜欢的建筑是什么呢，陛下？”
“我喜欢的？我喜欢的很简单。”
清沂闭上眼睛，回想起中国的那间大宅子。室内装潢得富丽堂皇，家私都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奢侈品；室外还拥有一个露天运动场和一个大游泳池，有着好几款名贵跑车；无论什么时候都随叫随到的仆人，使得屋子内似乎很有人气……
他又想起了格林太太那间地方不大、人也不多的小屋子。贝壳风铃、百合花图案墙纸、意大利风景画让人感觉温馨，屋子内总是洋溢着暖色调，在吃饭时间飘起浓浓的饭菜香味，在午后放着探戈舞曲；沙发上永远有一只懒洋洋的小猫，以及一件还没织完的红褐色条纹毛衣……
“我喜欢一个有生命的建筑物。嗯，更类似‘家’的感觉。”清沂睁开眼睛，孩子似地挠挠头，对帕特拉大师笑道。“我也不懂该怎么说，不过，不是‘永恒归宿’那样只拥有‘美’却没有‘活力’的存在。当然，这涉及到的学科就不止建筑学了，对您来说或许太难了点儿——”
“一点也不难，陛下！建筑学本来就涉及了许多学问，老朽拼尽全力，也一定会努力为您办到！”帕特拉大师兴奋得鼻头发亮，皱纹都舒展开来。
也许，让老人家别太过清闲，反而对他们有好处？清沂鬼使神差地想道。
第三十八章：死灵奇美拉
离开绘图室，清沂又来到斗兽场。法兰吉已经收到清沂回来的消息，在斗兽场门口等待主人。一人一狗沿着楼梯，缓缓走进观众席。现在斗兽场已经有了稳定的观众群，不仅是玩家，连一些NPC也出现在观众席上，观看角斗。
忽然之间，掌声雷动。清沂抬眼看去，只见场上出现一只巨大的怪物，足有十多米长，三四米高，身披长长黑毛，六只巨爪都需要一人合抱，尾巴是如夜幕游隼一样的羽毛尾巴，但头颅却有三个，分别是鬼狼、幽灵猎犬、骷髅犬。它从各个鼻子里喷出火星，仰天咆哮，斗兽场都在声响中微微震动。
“地狱三头犬？”清沂啊了一声，走到栏杆前，仔细观察。
死灵奇美拉：15——？？级，死灵生物。由各种死灵生物混合而成，是只存在着杀意的怪物。非常好斗，建议不要和其他死灵生物关在一起。因为没有统一的思想，所以有时行动会出现混乱。虽然没有繁殖能力，但是战斗力却非常高。根据混合素材的不同，得到的特效和技能、魔法也不尽相同。总的来说，是一种充满无限可能的死灵生物。
是奇美拉啊。清沂心中了然。
奇美拉（Chimera）典出希腊神话，是一只有着山羊头和狮头的怪物，也是诸多游戏里的经典野怪之一。它的学名应该叫做“混合魔兽”，只要是用各种方式将魔兽拼凑起来，得出的产物都被称为“奇美拉”，一般拥有中级或高级的实力。不过这种冒着腾腾死气的死灵奇美拉，清沂倒还是第一次见。
死灵奇美拉的对手是一只健壮的幽灵猎犬，它继承了法兰吉的冷静和勇毅，此时很小心地拉开距离，脚爪轻轻挪动，寻找对方的弱点。这就是幽灵猎犬的可贵之处，就算对方比自己强，也不在对方的气势下退缩，在以强者为尊的死灵生物之中是很难得的。顺便说一句，因为法兰吉的特效，任何在清沂势力范围内的幽灵猎犬都会得到10%的全属性加成，于斗兽场上算是占了一定的“人和”。
但是死灵奇美拉对于幽灵猎犬的表现很是不满，在它心里，大概只有战栗的对手才是好对手吧。它口鼻中喷着一股股黑气，时不时张嘴露出獠牙，炫耀那一排排沾染血迹的寒光。它每踏一步，就在沙土中踏出一个巨大爪印，简直是自史前走出来的巨兽。它之所以能按捺得住性子，只因为死灵驯兽师就站在面前。
沃特波勒?卡伦挥动荆棘长鞭，不住地向观众们挥手：“哦，女士们，先生们！血腥而残忍的角斗即将开幕！准备好你们的尖叫了吗？”
“准备好了！”观众吼道，声浪震得清沂的灵魂之火都一阵震颤。
“告诉我，你们最爱哪一边？！！！”沃特波勒站在声浪与视线之中，高举双手，近乎癫狂地喊道！
“奇美拉！奇美拉！奇美拉！！！”观众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呼喊声震耳欲聋。一些幽灵冷着脸，端着箱子穿行于观众席上，以供观众下注。
“那么……”
沃特波勒长鞭一甩，钩住身后观众席的栏杆，只是轻轻一跃便整个人飞起，退出场外。他吹了个尖锐的口哨，笑得邪气十足：“开始吧，我的宝贝儿！”
支配死灵?狂暴】沃特波勒?卡伦凭借其精湛技艺，无论是什么死灵生物都能让其行动力增强，战斗状态时攻击力增强10%；因难以控制，对于命令会延迟10秒才予以行动。
幽灵猎犬反应最快，嗖地一下就从左侧扑上来，咬在死灵奇美拉的脖颈处！被加强攻击力的它，已经和队长级别的精英怪相差不远了！
清沂聚精会神地看着呢，此时不由笑道：“没用，死灵奇美拉的皮太厚了，连要害处都有着极强的防护能力。”
法兰吉不发一言。
再看场上，死灵奇美拉一巴掌将幽灵猎犬扒拉下来，略有不屑地扬着头，一屁股蹲在地上，六只眼睛竟然闭了四只，全然不把幽灵猎犬放在眼内。两个怪物竟然不打了，观众们发出一阵阵嘘声。
坐在栏杆上的沃特波勒没有慌张，他翘起二郎腿，自得地抚弄下颔上的小胡子：“哦，各位亲爱的观众，请不要着急……死灵奇美拉太懒了，它需要大家的热情与欢呼！”
“杀了它！”一个观众叫道。
沃特波勒将手摆在耳边，当做听筒：“哦？我听不见！”
“杀了它，奇美拉！杀了它，奇美拉！！！”一个个金币被掷入场内，四处乱滚。
看着全场观众的反应，沃特波勒不由笑意盎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赢家可以吃一粒，不要让我失望哦！”清沂眼尖，一眼就认出是上次分赃大会上送给沃特波勒的“魔兽饲料”，对于魔兽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嗅到了香气，死灵奇美拉六只眼睛登时睁开，凶煞气息狂涌而出！它看了一眼沃特波勒，再看向幽灵猎犬时，已经毛发竖立、爪牙霍霍，气势全开！这一次，连向来不畏强敌的幽灵猎犬也被震退一步。
唰！
清沂眼睛一亮：死灵奇美拉的动作好快！幽灵猎犬明明已做出规避动作、向后跳开，但是仍然被一口噬中！三只巨大头颅一咬一摆，这只可怜的小狗便断成三节，一命呜呼！在满场狂热气氛中，死灵奇美拉仰天长嚎，声势一时无两！
“法兰吉，你觉得这东西怎么样？”清沂问侍立一旁的杜宾犬。
法兰吉咧起嘴角（忽然显得很凶残）：“还可以。”
清沂来了兴趣：“哦？只是‘还可以’而已吗？你下去试试？”
听主人这么说，法兰吉的嘴咧得更开了：“那吾就不客气了！”说罢，自离地五六米高的贵宾席处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场中。
观众们一阵惊呼，还以为有人失足掉进斗兽场中呢，此时定睛一看，那落场的竟然是有着赫赫凶名的“血爪”法兰吉，不由欢呼雀跃，掌声、口哨声不绝于耳。有几个狂热的已经脱了上身装备，像现实里的球迷一样拍着胸口、对战斗双方高声鼓劲了：“‘血爪’，‘血爪’！！！奇美拉，奇美拉！”
死灵奇美拉本来是背对着法兰吉的，此时缓缓扭过头来。一个，两个，三个……它转过身子，三个头都死死盯住法兰吉。
沃特波勒站在场边，手里拿着一颗“魔兽饲料”正准备喂他的宝贝儿呢，此时见状，不由苦笑一下：“我亲爱的大狗，你能下场的确是我的荣幸，但是这个死灵奇美拉是目前从【残酷调教】中进阶的唯一一只宝贝儿，能不能手下留情？”
“这是主人的意愿。”法兰吉淡淡道。它语气虽然平常，但嘴角咧得老高，利齿森森，好不瘆人。
“好吧……就算打死了也还能送去手工作坊、变成死灵兽，我一点都不可惜，真的，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可惜的……”沃特波勒苦着脸，望向清沂，叹了口气。他挥挥鞭子，有气无力地喊道：“开始……”
因沃特波勒喊得小声，观众们只见他挥一下鞭子，也不知道角斗赛已经开始了。死灵奇美拉朝法兰吉咆哮，前爪不停地扒拉地面上的沙土，做出挑衅动作。它身上放出一**的气势，简直像是个BOSS！
但法兰吉动也不动，两眼红芒凝练。在滚滚气势中，它就如一块礁石。
死灵奇美拉猛然冲过来，一口咬在法兰吉身上，然后猛然抬头，将之叼在空中！一滴滴鲜血从法兰吉腹部流出，打在沙土里。
清沂眉头微皱。
欢呼声忽然变小，观众们也察觉出不对劲——怎么“血爪”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在视频里不是这样的呀？
“攻击力，不高。”
法兰吉忽然道。它咧着嘴，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似乎被咬的不是它，而是这只死灵奇美拉。它的眼睛，没有眨过。
死灵奇美拉吭哧几声，进入“愤怒”状态！它另外两个头凑过来，也同时一咬，竟然是【三重苦刑】！这一次，连坐得最远的观众都能清晰听见骨头磨碎的声音！
这回就算是沃特波勒也不淡定了。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只眼巴巴看着清沂——死灵王者还没发话，他是不敢擅作主张的。但清沂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懒懒地抚弄权杖，有些心不在焉。
“攻击力……还是不高。”
死灵奇美拉惨叫一声，松开嘴巴，几枚牙齿自牙床上脱落，竟是在咬合中碎裂了。法兰吉轻巧地落在地上，身子一抖，顿时全身皮毛尽碎，恢复本来面目——全身血肉浮凸，筋络横生，像从博物馆中走出的标本！除了威严和气度之外，骤然上升的还有要吞噬一切的杀意，法兰吉竟然在气势上压倒了死灵奇美拉！
高级NPC对中级NPC，就是有着天生的压制！
法兰吉道：“轮到我了。”
血红突袭?幽灵的舞步】。
场中忽然多了好多个法兰吉！它们出现在各个方位，眼神冷峻，姿势却各不相同。有的前爪摁地，但后脚还没着地；有的大腿蜷曲，身子前倾，准备弹射出去；有的扭过身子，回望敌人，尾巴还扬在空中；有的甚至四足离地，定格在空中……这些都不是分身，而是高速运动下留在视网膜上的残影，如果动态视力不够好的话，是极难看出其真身在哪的，只能看见场上多出一个又一个血爪印。这诡异而从容的战斗态势，果然是只有幽灵才能跳出的舞蹈。
死灵奇美拉焦急地左看右看，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敌人。一道又一道伤口突兀地出现在它身上，似乎有看不见的利刃在空中扫过。
“六只腿，身体结构不好，在近身战斗中无法及时做出反应，同时也限制了运动的速度。”
听见法兰吉的声音，死灵奇美拉狂怒之极。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用行动表达了它的情绪——它直接扑咬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法兰吉残影，当然，它咬空了。
“智力低下，战斗本能也还没催发至顶点。因为身体和脑子的关系，动作太多破绽。”一波血红磷粉在空中散开，法兰吉已跃到死灵奇美拉的上空。这一瞬，死气阴云也随之翻涌，仿佛为法兰吉助威。
清沂满意地一笑。
三重苦刑】！
喀喇！喀喇！喀喇！
随着三声可怖的响声，死灵奇美拉惨嚎着倒地，淌下大滴大滴的黑色血泪。而它的腰背部血肉模糊，弯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就像被魔鬼折过似的，很明显是被法兰吉咬断脊椎。沃特波勒赶紧跑过来，拍拍胸口：“万幸，万幸，还没死……”
从失败者面前晃荡着经过，法兰吉咧着沾血的嘴角：“防御能力也太差了，三个头颅里就没一个能预判敌人攻击的吗？”说着，一跃而起，在满场掌声中回到贵宾席。
啪，啪，啪。清沂右手持着权杖，左手轻击手腕，微笑着问这个属下：“伤得重不重？”
“只是皮外伤而已。主人，吾的骨刺虽然没了，但皮肤下多了一层骨甲，所以这种程度的攻击无关紧要。”法兰吉说着抖了一抖身子，皮肤下凸起一块块细碎的板状物，身体竟然大了几分，简直有一头雄狮般大了。“这里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那好吧，我们去一趟手工作坊。”
第三十九章：分解?理论知识
“等待之城”，大道上。
僵尸们将绳套绑在肩膀上，用力拖动绳索另一头的板车，板车上躺着一只大家伙——瘫痪的死灵奇美拉。尽管进入“残废”状态，但它仍半吊着一口气，可见其生命力之顽强。路过的玩家也有认得它的，都奇怪怎么斗兽场的霸主如今落得这种田地，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木了。
清沂慢悠悠地跟在板车后头，法兰吉则冷冰冰地走在左近，前者闲散，后者谨慎，一主一仆形成强烈的反差。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就是这两个家伙完全没有看路边经过的行人，可以称得上是“目中无人”。
到了手工作坊，才发现死灵奇美拉身型太大，连门都进不了。清沂无奈，只好让费马出来。
“这可就难办了。”
费马用抹布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对着死灵奇美拉打量一番，憨憨一笑：“这家伙个子太大了，我手头上的零件都没有这个尺码的，很难修啊。要不，去找施劳德?布雷？他也许会有更大的零件？”
清沂连连摇头。开玩笑，找那个周扒皮干什么，嫌自己钱多了不成？！
“要不，就把它给分解了！好歹也有中级的资质啊，材质一定很优秀！”费马从腰间抽出一把小锤（他是真的将锤子放在体内机关中的，只要摁一个摁扭就能从肋下弹出来），很有干劲地看向死灵奇美拉。
“你能行吗？”清沂也看向死灵奇美拉，但是眼神里的含义与费马不同，满满的都是同情。
死灵奇美拉听得懂人话，顿时慌张起来，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可惜费马整个人都“燃”了，灵魂火光冲天，气势竟比斗兽场上的法兰吉更盛：“就算不行，只要我努力，也一定行！我是男子汉费马，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清沂苦笑。
于是乎，一场别开生面的【循环再造】就出现了。因场地所限，费马将全套工具搬出来，直接在手工作坊外动手；而死灵帮工们则将好事的玩家赶得远远的，以免打扰了费马。法兰吉似乎觉得很无聊，早就偷偷溜走，也不知去哪里晃荡了。
第一步，费马抡起大锤子，一下把死灵奇美拉的腰部砸扁。法兰吉的【三重苦刑】只是咬断这可怜虫的脊骨，但皮肉和内脏还保留得好好的。
“内脏不要了吗？”清沂指指死灵奇美拉有如纸张的腹部，脸色难看。
“碎了也没关系。死灵生物又不像我，我的器官是拿来吃饭、消化啊，它们又不吃饭，要来干嘛？”费马干脆地回答道，拿出锯子将死灵奇美拉的腰部锯断，然后用钩子把内脏一件件钩出来。
清沂猛跺了一下脚，警告薛多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比如“有点儿自觉好不好啊，其实你也是死灵生物”什么的——然后用看着隔夜饭菜的目光，在费马身边旁观。
“喂，宿主，你不是屠光一个小镇也面不改色的吗？怎么现在倒觉得恶心了？”薛多疑惑道）
“那不一样啊！”清沂辩解道）
“你就狡辩吧！”薛多哼了一声）
第二步，将死灵奇美拉的三个头砍下来。
费马指着头颅内漂浮的三个灵魂之火：“陛下，您看！它原先是一只普通的鬼狼，但在【残酷调教】中吸取了对方的灵魂之火，拥有了三个灵魂，每一个灵魂上都有着精神烙印，也就是有着三个不同的性格和意志。所以说，奇美拉只能算是一个失败品，因为太过追求战斗力，而导致其他素质都下降了。”
清沂哦了一声：“那要怎么办？”
“分解！不过能分解出什么东西来，我可不能保证！在这个过程中，灵魂之火中包含的精神烙印一定会被粉碎，也就是‘洗白’！”
第三步，将死灵奇美拉的零零碎碎和许多奇怪东西都扔进一个大搅拌机里。因为目前手工作坊里还没有大搅拌机，所以费马只好腆着脸皮地去了炼金实验室，想借斯特润姆的大坩埚一用。
听费马说了来意，斯特润姆把头从书堆里探出：“哦，好啊！请尽管用！另外，那个……能把我拖出来吗？一不小心被压住了，呵呵……”
薛多：“宿主，你的属下真是极品啊。”）
清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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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上一次大炼骷髅后，清沂又一次目睹大坩埚的使用，不过这次的对象只针对死灵奇美拉，这么一来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将死灵奇美拉的**和灵魂之火扔进坩埚中，然后搅拌，这就是大型生物的【循环再造】。说实话，就算硬件方面跟得上，但我本人的技艺还是，嘿嘿，有那么一点儿不足的，所以只能通过将大型生物分解的方法，制造次一级的生物……”费马凭栏，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忽然一激灵，冲清沂连连摆手：“但是陛下，千万别觉得我不中用，我一定可以变强的！”
别用“变强”这种热血的台词好不好，你只是一个生活职业者啊，又不要你上战场！清沂大汗，应付了几句，便问也站在身边的斯特润姆：“你怎么看？”
“啊，您，您问我吗，陛下？我认为，嗯，那个……还原时不仅会消磨掉精神烙印，也……”斯特润姆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紧张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阵子，也说不明白，只好跑到楼梯上，拿起笔在墙上边画边演说。清沂看了一会儿，也能了解大概情况了：
先，沃特波勒?卡伦的【残酷调教】是用了自然界通用法则“优胜劣汰”为原理，让死灵生物做生死战斗，通过一场场毫无人道精神的淘汰赛，能留到最后的，就是最顽强的。这只幸存的家伙能在战斗中磨练自己，无论是战斗技巧、战斗本能乃至身体素质都能得到提升。而当中有极小的几率会出现死灵奇美拉——吞噬了敌人的灵魂之火与身体、极端强化战力的中级死灵生物。虽然奇美拉很强大，但它们这一族有个特点，它们没有进化的潜力，在成型的那一刻起，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进阶的机会；而奇美拉成型时，阶位最高也只能是高级，从没听过它们当中能出现超阶魔兽（英雄级别）。
其次，费马的【循环再造】是以死灵生物作为本体，再动用各种机械，尽量将死灵生物残缺的地方补全，使它们的战斗力不至于下滑。而这个状态下的死灵生物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死灵生物了，应该归入“构装生物”一类，用现实里的词汇来说就是机器人。它们有着死灵生物的特性，害怕阳光，但也有构装生物的特性，能通过更换零件来恢复耐久值（另类的体力值）。但是，费马本来也只是一个皮鞋修理匠，技术有限，对于处理死灵奇美拉这么大的家伙还是有点儿没把握——正如你不能强求一个修手表的去修好科研用巨型电脑。他的处理方法就是退而求次，先把死灵奇美拉咔吧咔吧拆了，再想办法。
费马的想法很好，但实际上有很多不足。比如说一台四轮小汽车，你把它拆了再组装，会不会变成两辆自行车？还是说能变成一辆三轮车，外搭一辆独轮车？生物不是积木，拆了之后往往是什么也组不起来，只能扔进垃圾桶。但这个计划还是有可行之处的，原因有二：第一，死灵生物不像生灵生物那么脆弱，只要能保住灵魂之火不灭，随便怎么拆手拆脚都可以；第二，死灵奇美拉是作为一个生物个体存在，而不是一个能繁衍的物种，它也是东拼西凑的，自身结构并不完整，所以在拆分后仍能利用的可能性相当大。
“重点来了！”斯特润姆兴奋地喊道。
“嗯嗯。”清沂打了个呵欠。
最后，还原这一块儿就很值得斟酌了。既然死灵奇美拉拥有三个灵魂之火，那么在费马无法重将其组的情况下，身体该怎么分配呢？我们来看一下，它拥有三个头、六条腿、一个身子，要分配的话就是每个个体拥有一个头、一颗灵魂之火、两条腿、原身体三分之一的身体……嗯，真是非常怪诞的组合，恐怕连重心都保持不好吧。因此，需要将死灵奇美拉的身体还原为一团碎片，再一点一滴地重新构造身体，这样才能避免新身体存在致命缺陷。
“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费马抢过话头。
由于昨天没有网络,所以更新不了,很是抱歉,所以今天补更一章,感谢广大读者一直的支持和鼓励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千江花火会加倍努力的~
第四十章：分解?实践操作
“这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了！”
听费马这么一说，清沂不由看向大坩埚内。此时两个僵尸助手正合抱着搅拌棒，吃力地搅拌坩埚内的肉泥——没错，之前还威风凛凛的死灵奇美拉，现在只是一团恶心巴拉的肉泥。
“‘青碧之梦’有迷幻效果，这个时候正好当麻醉剂使用。死灵奇美拉的三个灵魂之火都陷入‘自己仍然活着’的幻想当中，所以暂时不会消散。”费马将一大罐“青碧之梦”倒进大坩埚里，肉泥上立即飘起一缕如梦似幻的紫烟。众人赶紧退后几步，免得中了这迷幻药剂。“为了在改造过程中不发生排异反应，必须持续不断地对它进行麻醉。”
忽然之间，肉泥开始蠕动、变形，一会儿凸起，一会儿凹陷。
“这怎么啦？”清沂问。
“在【残酷调教】中，死灵奇美拉吞噬了其他死灵生物，吸取了它们的灵魂之火。但是这只死灵奇美拉因为其潜力所限，只能拥有三个灵魂，所以多余的灵魂之火都化为纯净的灵魂力量，而精神烙印就作为杂质，慢慢积淀在死灵奇美拉的身体里，陷入沉睡……是的，用‘沉睡’来比喻的话会很形象。”
清沂勉强听懂了。灵魂之火就是污水，死灵奇美拉吸取的过程就是蒸馏，把污水变成水蒸气（纯粹的灵魂力量，相当于灵魂宝石）和杂质（精神烙印，包含着意志和记忆）。
在众目睽睽之下，肉泥中时而站起一个人形，时而又爬起一个兽形，它简直就是有生命的橡皮泥。按照斯特润姆的说法，这就是沉积在死灵奇美拉**中的各种精神烙印，在三个灵魂之火陷入迷幻状态时，想要夺取身体主导权。
“得赶紧将它们搅拌好、彻底分解才行！要是这些精神烙印被保留下来，那么新诞生的死灵生物就还是低级货色！陛下，您也不希望把一只死灵奇美拉分解为几个骷髅兵，对吧？”费马眼神火热地看着清沂，得到清沂首肯后，便马上把手上的灵魂之火一股脑倒进坩埚中。
炼金术士惊叫起来：“费马，你这个粗心大意的笨蛋，你明知道在分解过程中，精神烙印会遭到磨损……那你怎么没想到，灵魂之火本身也会遭到磨损啊？！别说它能分解为骷髅兵了，我看连骷髅兵都造不出来！”
费马一拍脑袋：“啊……我心急了！怎么办？还能捞出来吗？”
听了这句话，清沂下意识地低头看看那团变形肉泥，然后摇摇头）
斯特润姆理直气壮地训了一通同僚，才把手上满满一把蓝色宝石抛下去：“哼，也不是没有补救办法的。灵魂宝石由失去精神烙印的灵魂之火演变而成，凝聚了高浓度的灵魂力量。只有加入它，才可以不让死灵生物的实力下滑，甚至还有所提高。”
然后，两位属下都不说话了，大概这个分解过程已经进入最后一步了吧？清沂这样想着，也把注意力放到坩埚中。
咕嘟……
肉泥变成了一张狰狞巨脸，边缘伸出一条条肉质触手；它膨胀着、狂吼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几乎要漫过坩埚，嘴里黑幽幽的看不见底！一阵阵腥风从中喷发，吹得壁灯熄灭，纸张漫天飞舞！而一个充当助手的僵尸被触手扯住，立足不稳，摔进大嘴里，再无声息！
“陛下，重组过程中，实验体处在不稳定状态，难免会发生异变。好厉害……”斯特润姆紧紧抓住栏杆，眼睛不由自主地瞟着那些触手，脸都白了。“是不是应该找法兰吉先生过来一下？”
“不行的，就算是法兰吉，也会被这张巨口一下子吞噬掉吧？！”费马的脸色更差。
清沂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这张巨脸一眼。
一眼。
支配死灵?王者威仪】。
不可言说的灵魂波动当空横扫，将整个炼金实验室纳入灵魂力场之中！纸张被压得贴在墙壁上，像是被钉住一般！死灵巨脸痛嚎着消失，再度变成肉泥，重重摔落。肉泥中，三颗灵魂之火大放光芒，血肉都自动汇聚在它们身边，化为三个人形肉团，渐渐静止不动了。
“做到了……”斯特润姆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用炼金术创造生命，我居然做到了……老师，我做到了！”
“你哪里创造了？”费马很不解地问。“明明是以原有的生物做出分解、然后重组而已嘛，和‘创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
斯特润姆被这么一说，又气又急：“你，你！你这个一点儿文化都没有的矮子，你懂什么！”
“哈？以为自己读过几本书就可以瞧不起人了吗？你敢和我来一场吗？！”费马被骂，自然也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就向前踏了一步：“我老爸说了，不敢单挑的，不算男人！”
“不要吵架。”清沂淡淡地道，用权杖将两位属下分隔开来，使两人不敢再多说一句。“把它们捞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