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新的考验
当谢蕴道被放出来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他甚至不知道该去怨恨谁。
藤逊真人吗？
对方已经尽力了，虽然操作上有些看不过眼。但是明面上，确实挑不出刺来。
那个叫做不懂的和尚吗？
那和尚一看就是冲着藤逊真人去的，他只是被殃及池鱼。
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张野本就是竞争对手，而且对方也确实没有第一时间把操作空间全部钉死，只是他自己行事不利而已。
谢蕴道的不痛快，到了封林这里，便全都是痛快。
虽然也不是没有遗憾。
龟仙分身没能回来。
在赵恒安排的高手围杀下，变化为藤逊真人的龟仙分身，被联手斩杀。
唯有那变字符文，遗落在荒野处，被封林悄悄寻回。
“有得必有失，这点损失我还承受的住！”话虽如此，封林还是心疼。要是再找一个适合做成分身的驱壳，可也不那么简单。
秋风渐起，寒意萧瑟。
谢蕴道已经赶赴战场，另做打算。东阳剑姬自然贴身跟随，一起离开了汴京城。
小八和陈兴和似乎也还没有什么动静，一直在划水。
除了远在巴蜀的张野之外，至少还有两位八仙弟子未曾现身。
现在的不懂和尚，已经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庙。
庙里供奉的，却不是什么佛祖、菩萨，而只是一幅灵山绘画。
他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佛门弟子，假扮佛门中人，暗度陈仓，已经算是有点作弊嫌疑了。要是再真的参拜某位佛陀、菩萨，只怕真的会引来八仙清理门户。
庙堂之上，月光如流水。
而流淌的月光下，悠扬的萧声，从静谧的夜色里蔓延开来。
封林站在庙堂之前，抬头一看，便看到月光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一身的青衣，手持洞箫，举世无双，仿佛遗世独立。
“韩湘子！”封林心中已然喊出了那个名字。
“应该不会是，我坑了他的徒弟，他就来打击报复吧！”封林心中稍微有些忐忑。
相对来说，韩湘子的名头，虽然比起张果老、汉钟离这种八仙中的人气边缘化人物，显得有知名度的多。
但是，认真来讲，大多数人对他并不特别了解。
相传韩湘子的前世，乃是汉丞相安抚之女灵灵，灵灵有才貌，汉帝欲将其赐婚皇侄，安抚坚辞不允。
汉帝大怒，将其罢职发配。灵灵郁郁而死，投生为白鹤，白鹤受钟离权、吕洞宾点化，投生为昌黎县韩会之子，乳名湘子，幼丧父母，由叔祖韩愈抚养。
韩湘子长大后，又得钟吕二仙传授修行之术。
韩愈怒斥之，因遁至终南山修道，得成正果，后于石笋山与八仙聚首，成为八仙之列。
位列仙班后，玉皇大帝赐其三道金书、三面金牌，上管三十三天、一十八重地狱，中管人间善恶、四海龙王，下管地府冥司、府州县城隍，又赐其缩地花篮、冲天渔鼓等宝物，并封为开元演法大阐教化普济仙。
这么看下来，他似乎也管的也太多了。
这权利粗略一观，简直大的没边。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什么都能管，有时候又代表着什么都管不着。
有职无权这种操作，想来在天庭也并不罕见。
其中最大名鼎鼎的受害者，就属那位被连坑两次的猴王。
“你心中是否在想，我会不会为道儿出头？”韩湘子潇洒的从屋顶上飞落下来，月光就像是探照灯，始终笼罩着他，为他打光。这是一个出场自带灯光效果的男人，果然谢逼王的师父，也一定只会更能装。
封林并不觉得韩湘子是通过读心术了解了他的心声，一些简单的推断而已。
任何思维正常的人，刚刚坑了人家的徒弟，接着师父就找上门来。
都会担心会不会是师父要替徒弟出头。
“他还是太骄傲了，偏偏傲骨不锋，傲气却过盛，这一次让他受些挫折，却也是好事。”韩湘子虽然表情平淡，但是仔细看来，并无半点寻究问理的摸样。
封林也心中安定下来。
无论怎么说，这是八仙的游戏，而不是韩湘子的专场。
既然开了场，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相信，这点肚量韩湘子应该也还是有的。
“那不知师叔此时来寻我，可是为了考验弟子？”封林开口问道。
毕竟前面已经有了钟离权的先例。
不过，看清楚，韩湘子考验他的方法，应该和钟离权大相庭径。
韩湘子点了点头道：“我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代表了我个人，更代表了仙姑、许道兄（蓝采和）的意思。”
封林一愣。
这是要三合一考试的意思？
听起来倒是省事了不少。
但是这同样也代表着，韩湘子要说的考验，绝不简单。
不过，事到临头，也没有封林选择的余地。
所以他反而果断道：“还请师叔示下！”
韩湘子神情平静道：“你应知，狸猫换太子一说。”
封林闻言点头。
狸猫换太子嘛！
这故事可出名了。
当然了，封林能知道，那还得亏了他有着前世记忆。
现在的那些原生种们，可不见得都掌握了这种古老的知识典故。
然而这也算不上什么优势，毕竟大多数有点经验的家伙，身上都背着资料库，有什么不知道的，直接查询便是了。
“我们的考验很简单，让你找出其中的真相。你找到多少，那么你的通过率就是多少。”
说罢之后，人已经飞入了月色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看着韩湘子离开的身影。
封林稍稍沉思。
狸猫换太子故事很简单，就是现在的大宋天子，赵恒他的两个妃子同时怀孕，然后天子便说出谁先诞下皇子，便立为太子的承诺。
然后便有了刘妃勾结太监，用剥皮狸猫偷换皇子之事。
整个故事，充满了民间对皇宫内那些宫闱争斗凶险的猜想，同时也颇为曲折。
当然了，这种宫斗段位，和后世的宫斗大戏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
和现实相比，更显得粗糙。
旁的不提，赵恒又不是大权旁落的傀儡皇帝，他的皇子，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在皇宫中被换掉？
而事后，他只是将生出‘剥皮狸猫’的妃子打入冷宫，却没有过多继续追究。
“看来其中的蹊跷很大，而且最少有三处转折，应该也是对应了三位上仙的考核。”
第三百章送妻王
“首先，我可以就已有的资料，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大胆假设。”
“然后静候时机，去亲眼验证，两相对比，应该很容易找到最浅的那一层。”封林略为思量后，便得出了方向。
“就狸猫换太子的原故事而论，整个事件，漏洞百出。但是其中有几个细节，需要注意。首先赵恒不是没有儿子，只不过后来大多早夭了。站在历史的高度，后来的赵祯也就是他唯一的儿子，被立为太子，没什么不妥。但是身处当时，无论是刘妃还是李妃，他们都不是皇后，也就没有了所谓的嫡庶之分。这个时候，赵恒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在孩子还在母亲肚子里，连男女都不清楚的时候，就许下这样的承诺？”
“这就是首先的，第一个不合理之处。”
“当然了，故事只是故事，我需当亲眼、亲耳见证，事情究竟如何发展。”
如今的赵恒登基不久，距离狸猫换太子的事件发生，还有些时日。
倒是那后来狸猫换太子的主角之一，幕后策划者刘妃，已经被召入宫中。
说起来，这刘妃的来历，也颇为传奇。
她本名刘娥，是一位银匠的妻子。
这名银匠因为听闻当时还是襄王的赵恒，有心想要寻得一蜀地女子做侍妾，便将自己的妻子卖入了王府，献给了赵恒。
而赵恒也不嫌弃，反而因为刘娥生的美丽又聪慧，便欣然接受。
可以说胃口也是很好了。
更稀奇的是，赵光义知道此事后大怒，勒令赵恒把刘娥逐出襄王府。
父命难违，赵恒却又实在舍不得刘娥，便偷偷把刘娥寄养在幕僚张家中。
张安排家人悉心照顾刘娥，自己为了避嫌，每天睡在襄王府，以免招致不必要的怀疑，甚至是杀身之祸。
这就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刘娥这个女人，在成为赵恒的妃子之前，无论是实质上还是名义上，都先后嫁给了两个男人。
这种事情，别说是放在思想封建的古代。
哪怕是现代，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前后嫁过两次的男人，其实也还真不多。
所以，基于以上几点。
封林决定，先去接近刘美当然现在他还叫龚美。
那个刘娥的前夫。
此人依靠送老婆，最后官拜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绛州刺史，执掌了京中部分军权，可谓位高权重。堪称是一代送妻王，相比起唐朝的那位绿帽王，虽然知名度低了点，但是传奇度丝毫不逊。
莫名的，封林忽然想起了王三多、宋吉吉还有马绒。
这关系，貌似十分的相似啊！
现在刘娥还没有当上皇后，更没有垂帘听政。
刘美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位高权重。
即便如此，他现在的位置也十分特殊，属于三班奉职。
依次往上便是右班殿直，左班殿直，右侍禁，左侍禁，西头供奉官，东头供奉官，内殿崇班……节度使。
简而言之，就相当于清宫中的大内侍卫，属于天子近卫，虽然位置不高，但是距离天子近，容易立功、出头，要是深受信任，甚至可以成为一方节度使，掌握军政要权。
讲道理，他和刘娥的关系那么特殊。
赵恒究竟是有多大的心，还把这厮放的这么近？更有记录，当刘美亡故后，宋真宗也就是赵恒，还下令下令废朝三日，并追赠刘美为太尉、昭德军节度，可谓宠幸至极了。
而刘娥很多事情，大抵都还需要这厮帮忙处理。
封林便想要先探探其中的究竟。
稍费点功夫。
封林便打听到龚美经常出入一家名为‘蜀香阁’的脚店喝酒。
在宋朝，一般酒楼分为正店、脚店还有茶坊等等，又有因为各自具体生意不同，有所细分。
其中只有正店有资格酿酒。
其它诸如脚店一类，只能选择去从正店买酒。
所以龚美到蜀香阁喝酒，显然就不是为了一点酒水。
而这酒楼，又与其居所所隔较远。
如此，便应该也不是图方便。
顶着个大光头，封林毫无忌讳的走进了蜀香阁中。
虽然这酒楼名字取的还算过得去，但本质上却只是一家小店，店内人不多，听口音，应该都来自蜀地。
或许也是因为酒楼中的配菜，都是巴蜀口味的缘故？
“这位大师！敢问是化缘还是用饭？”一个店小二，用着一口夹杂巴蜀口音的开封话，对封林说道。
封林却大步走了进去，一屁股找了个位置座下，正坐在独自喝酒吃菜的龚美对面。
“洒家要喝酒！三大碗！”
“一碗，当是蒲中酒。”蒲中是指晋地境内的蒲州。蒲州酒在北周时候就名扬天下，到隋唐时期经久不衰。宋时宫廷蒲中酒，就是用此法酿造的。当然小小脚店，可没有宫廷蒲中酒，不过一些依照此法所酿的粗酿，应该也不缺。只是来了蜀香阁，不喝蜀地酒，这就有点不合时宜了。当然还能理解。
封林整理了一下衣襟，白色的僧衣翩翩，充满禅意的脸上，毫无张狂之意，嘴上却继续说道：“一碗，苏合香。”
此言一出，那小二已然去请掌柜的了！
眼瞧着似乎是来了打门的恶客。
苏合香酒，那是真正的宫廷御酒，每一斗酒以苏合香丸一两同煮，能调五脏，祛腹中诸病。虽然也谈不上市面上完全没有，但是公开贩卖者，确实没有。而且即便是偶有流出，也都是达官贵人们悄悄买走，断然不会流落到一个不起眼的脚店。
封林的视线毫无针对性的扫过所有酒客。
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便继续说道：“第三碗，眉寿酒。”
前文早言，京中酒家甚多，唯有正殿有资格向官府购买酒曲酿酒。
而这眉寿酒，便是属于正店中鼎鼎有名的丰乐楼独有。
而这蜀香阁依附于和乐楼，正巧与那丰乐楼唱对台戏。
故而蜀香阁是没有眉寿酒的哪怕是临时差人去买，也只怕买不回来。
掌柜的很快就走了出来，看到封林的时候一愣，却似乎是认出了他来。
急忙两步走上前来，便对封林作揖道：“原来是不懂大师法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罢之后，一巴掌抽在身后那小二的肩头上。
“去！怎生如此鲁钝！还不速速将我存放了十年的那坛玉沥酒取一壶来！好生招待不懂大师！”所谓和气生财，哪怕是封林表现的很像是来砸场子的。但是这掌柜的，却十分圆滑的岔开了话题，要将矛盾遮掩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讲道理，这个时候封林就不该在胡搅蛮缠。
不过，封林显然不准备讲道理。
因为他的目标，压根也不是为难这小小的酒楼。
第三百零一章真男人就给自己来一刀
封林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眉宇之间虽也有几分萧索之意，但是依旧可见豪爽。
倘若不是早知内幕，单看此人面相。
确实难以相信，这是一个贩卖妻子，以图荣华富贵的男人。
当然了，从古到今，将自己的妻子作为筹码，然后送给别人享用，以图获得报酬的人渣数不胜数。
曾经岛国不少公司领导，经常夜宿下属家中，代替自己的属下，慰问他的妻子，那也是常规操作。
但是，像龚美这样，送妻送的如此高调。最后还跟着曾经的妻子改姓，甚至篡改祖宗的，却绝无仅有。
当真是应对了那句‘人把脸不要，百事可为’。
看到封林不搭话，酒楼的掌柜尴尬的站在一旁。
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掌柜的已经察觉到，这个名满汴京的不懂和尚，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这小小的酒楼，而是龚美。
他与龚美也是老相识。
不过只知道他也是蜀地老乡，至于究竟是何来历，却从未听其说起过。
在汴京城内做什么营生，也并不了解。
只是出手倒还算阔绰。
“你要喝三碗酒，每一碗酒，都在示威。都听说不懂大师为人乐善好施，最是慈悲不过。如今却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龚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封林。
所谓能忍常人不能忍者，必成常人不能成之事。
他能把自己老婆送给别人，还亲眼看着自己老婆与别人日日交欢，也当真是个狠人。
这样的狠人，当然不会是一个蠢货。
至少不会是常规意义上的蠢货。
所以，他知道，封林的目标一定是他。
封林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封林。
啪！
一大块银饼子拍在桌子上。
封林的视线扫过整个大堂。
“三碗酒的酒钱，买你这蜀香阁一天的营收，掌柜的不会不答应吧！”
视线扫过所有面露不忿的酒客，封林又接着说道：“当然，所有人的酒账，都算在和尚我头上。”
那些不满的视线，顿时全都收敛起来。
纷纷打包了酒菜，然后离开了酒楼。
甚至连酒楼内的那些小二、伙计，也都在掌柜的招呼下，上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和几壶好酒后，便都离开。
原本还算有些人气的酒楼，彻底只剩下两人。
“听说你和皇宫里的贵人说得上话。贫僧所求不多，自那藤逊妖道败亡之后，国师一位一直空悬，贫僧想要借用一下将军与贵人的关系。”封林给出了一个，足以让龚美相信的借口。
有时候，一个理由，一个借口，无须说服所有人。只要那个固定的人相信，也就足够了。
在那些常规意义上的好人眼里，封林扮演的不懂和尚，是一个真正的佛门高僧，有着伟大的德行和情操。
如果封林告诉他们，他要走后门，成为新的国师。
那么他们绝不相信。
但是龚美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之人，他本能就会质疑人世间的各种真善美。
如此坦诚的告诉他阴暗、肮脏的东西。
反而容易获得其信任。
果然，听闻了封林的要求，龚美没有拒绝，而是先仰头喝了一口酒。
“我能得到什么？还有她，能得到什么？”龚美问道。
虽然他只是一个传话的人，但是个人的利益，却摆在前面。
“黄金千两，以及皇后之位。”封林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龚美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像是打了滤镜一般，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如何证明？”龚美又问。
不错！
画大饼，吹牛皮，谁都会。
千两黄金不少，他不信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能够拿出来。
而皇后之位这是多少人盯着的位置。
又岂是区区一个和尚可以能许下的？
封林袖袍一挥。
却见桌面上，整整齐齐的叠上了一摞金条。
这些玩意，对于封林来说，毫无价值。
现实中，单凭一元星河币，就能兑换不少。
整片星空的资源支持下，黄金早已算不得什么贵重金属。
看着桌面上的金条，龚美眼球都快爆出来了。
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表面平静。
他飞快的抓起桌上的金条，然后认真的一枚枚检查着。
作为银匠，他自然能够辨认，这些黄金不仅都是真的，并且纯度极高。
“这就是贫僧的诚意。待到贫僧成为了国师，自然能够帮助贵人，影响朝局。”封林许下承诺。
其实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任由一切发生。
那位刘妃，也会因为天子的宠爱，以及自身的谋略、计算，成为皇后乃至皇太后。
他之所以来见龚美，为的是接近刘妃，与她产生瓜葛，可以更加近距离的观察。
虽然韩湘子说，让他调查清楚狸猫换太子的真相。
依照洞悉深入层次不同，得到不同的认可。
但是封林难免多想。
更认为，对方要看的，其实是他在整件事中的反应以及扮演的角色。
“大师果然信人！此事在下应承了！”龚美怀抱重金，满脸堆着笑容，此时方才显得猥琐。
封林却忽然道：“贫僧已有诚意，但将军可有任何凭证？”
龚美一愣，这才想到，千两黄金绝非小事。
眼前这个和尚，又岂会这么轻易的便信了他，把这些金子这般便给了他？
当然，这个时候，让他再将黄金交出来，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师，想要什么做抵押？”龚美问道。
封林说道：“听闻你与贵人曾经也有一些因缘，如今贵人入宫，你却紧随而去。难道就当真不怕，天子一时见你心烦意乱，砍了你的脑袋？”
赵恒对刘娥很显然是有情的。
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个女人，既在当初对赵光义的命令阳奉阴违，又在成为皇帝后，为了她与朝臣为难，随后在穆皇后死后，执意要将其封为新的皇后。
而一个男人，越是喜欢一个女人，就越是对她的过去在意。
这是一种占有欲作祟。
哪怕是所谓的真爱，那也不是真的毫无芥蒂，而是因为爱压制了心中的恶念。
龚美闻言，先是面色大变。
紧接着显露挣扎之色，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当初送刘娥入襄王府的时候，我曾经当着官家的面，自斩了一刀。”
封林闻言，很自然的视线下移。
龚美微微夹住了腿。
一切无声胜有声。
“我错了！他不止是个狠人，更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了点东西！”
“不过比起真正的男人，他现在又少了点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权利的香味
虽然有些老套。
但是此时，封林真的由衷的想说一句‘此子恐怖如斯’。
虽然古往今来，从不缺少阉人。
敢于自挥那一刀的，却寥寥无几。
除了那些淡泊名利，看穿世情，超然物外的存在。
大多数男人，活在这世上，说穿了就是为了名望、权利、美色、钱财等等。
而龚美为了消除赵恒的戒心，竟然会舍得斩断自己的凡根，这是封林所没有想到的。
“值得吗？”稍加迟疑之后，封林问道。
龚美十分果断的回答道：“当然值得！当年我那么穷，无财无权，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别的女人更不拿正眼瞧我，有它没它，又有什么区别？现在不同了！哪怕我根本没有能力，但是依旧有很多女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一些更加刺激的游戏，女人啊她们不会为了爱情，做出放下尊严的牺牲。但是她们却会为了钱财和名利，心甘情愿的俯首。”
龚美的话其实是很偏颇了。
他只是恰巧遇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而已。
那句歌词是怎么唱来着？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所以龚美为了成全这匹野马，也就只能在自个头顶，种上了一片青青草原。
“如此，便说定了。三日之内，贫僧静候将军佳音。”封林对龚美如此说道。
有些撕破脸皮，仿佛威胁的话，大可不必此刻说。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便可。
而龚美则早已没有了方才那种说话时的狠戾，而是直接抱起桌上的黄金，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两日之后，刘妃出宫于大相国寺烧香还愿。
一间特意安排好的禅房内，封林见到了刘娥这个传奇性的女人。
从历史的角度出发，甚至有不少人将她与武则天类比。
当然，区别在于，刘娥虽然曾经垂帘听政，最后却还是将权利交还给了成年的皇帝。而武则天大家懂的。
她的外貌并不是特别出众。
说一句姿色上佳也就罢了，若是以天姿国色来形容，就有些太过了。
而且瞧着年纪也不轻了，比起那些年方二八的小娘，她已经走在青春的下坡路上。
这样的外貌条件，不仅没有让封林看轻她，反而对她更加重视。
一个并不单纯以美色娱人，却能紧紧攥住帝王心思的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刘娥同样也在打量封林。
这一次出宫，当然是危险的。
如果被外人知晓，作为皇帝的妃子，于暗中私会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个和尚，那也是会引发万劫不复的大祸。
何况她的出身，本就为人诟病。
若非有天子宠爱，她早已落得一个极为凄凉的下场。
但是她又不得不冒险一行。
因为随着赵恒登基为帝，她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她越发感觉到，自身在宫廷之中的势力单薄。
内宫和外朝，看似两个绝不会关联的世界，其实处处息息相关。
若无来自外朝的支持，她在后宫之中，同样举步维艰。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顾忌讳，非要抬举前夫龚美的原因。
不是她不害怕赵恒的猜疑，而是因为她别无选择。
“大师说要帮我成为皇后？不知大师可有什么依据？”刘娥直接了当的问道。
她虽然聪明，但毕竟出身市井，以前是蜀地的一位歌女，见的人多是一些三教九流，说话难免少了些弯绕，稍显粗鄙。
当然，随着时间的历练和她自发的学习，有些东西，是会逐渐改变。
然而至少现在，她还保留着原本的些许市井气息。
封林掐指一算，摇头晃脑道：“贵人莫要着急，只需静候些许时日，便会有契机降临。在此之前，贵人只需稳住圣眷，最好收获龙嗣。”
说完之后，封林紧紧盯着刘娥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封林分明在她脸上，看到了不自然的僵硬。
“有问题！看来，这个女人有可能真生不出孩子来。”
“正史之中记载，刘娥是抱养了李妃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的赵祯，然后还是顺利的登上了后位。可谓全靠赵恒的抬举。而狸猫换太子的故事里，这个女人却是用剥皮狸猫换了李妃的儿子，然后自己的儿子立为了太子。只是她运气不好，儿子依旧如赵恒的前几个儿子一样，早早夭折。最后赵恒将八贤王的儿子抱回宫中，当做太子抚养长大，只是不知道，这个抱养回来的儿子，却是亲子。”
“直到后来，包拯在民间，遇到了流落的李妃，这才洞悉真相，最后解开了这陈年旧事。”
封林的脑中浮想联翩，嘴上却用一些十分玄乎的话，安抚着刘娥。
只是瞧刘娥的摸样，并不相信，反而有怒意时而浮现。
显然，她与那龚美一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非得见着实在的好处，方才肯安心。
封林便取出一尊古怪的**佛像，交给刘娥。
“此物乃是一尊有**力的佛像，你请回去，藏于殿内隐蔽之处，早晚以清水浇灌，定能常留恩宠。多多耕耘，自有收获。”封林说道。
虽然封林也很想给赵恒下咒。
而且这个世界，天子也并无龙气护身。
但是赵恒身边，却常有武道高手暗中保护，除非是真仙临凡，否则凡间修士的手段，还真不一定能害了他。
所以，封林的这尊佛像，其实是一个费洛蒙散发器。
以清水浇灌，就会有常人嗅不到，却能感知的气味散发出来。
整个后宫之中，只有赵恒这么一个真正的男人。
那当然就会被这气味吸引，时常到刘娥处来。
“记住，浇灌此物，必须由你亲自来。假手于旁人，这心不诚。祝福就会转移。”封林又叮嘱了一句。
刘娥双手接过佛像，虽然眉头依旧锁着，表情却不再如之前那般生硬。
第一次见面，谈不上多么顺畅。
彼此都还在试探阶段。
接下来，就看封林给出的‘佛像’究竟有没有用出。
自从大相国寺偷偷见面之后，刘娥处便一直没有动静。
封林也不着急，只是时而与那龚美会面，往宫内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
甚至向龚美一再暗示，自己拥有断肢再续、移花接木的本事。
这就引得龚美，对他更加推崇有佳。
直到这一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章穆皇后郭氏，久病不起突然薨了！
第三百零三章天子之诺
“大师！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龚美一见到封林，便拽着封林的胳膊说道。
看着此时兴奋不已的龚美，封林的心态比他复杂。
“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封林说道。
龚美闻言，横眉怒眼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人拿妹子的出身事情说事，反对官家将她封为皇后。”
龚美如此同仇敌忾，也是因为，为了解决刘娥出身的问题。
二人合计，不仅打算，让龚美改换了姓氏，从龚美变成刘美，二人过往的那点事，烟消云散，以兄妹而居。
更打算编造一个还算说出去有点份量的出身来历，而不是贱民出身。
“那官家是何态度？”封林问道。
狸猫换太子，这看似荒诞的故事，背后却不仅仅是两个后妃的博弈。
更是天子与朝臣，甚至是赵恒与八贤王的一次交锋。
民间后世流传的故事里，是八贤王寻得了那被抱离出宫的孩儿，并将他养育成人，最后回宫继承皇位。
如果以一种真善美的眼光来看。
这一切不仅充斥着合家欢、大团圆般的巧合，更显示了八贤王的贤德。
但是用一个充满阴谋的视角去看，这其中可以操控的猫腻，可就太多了。
龚美叹了口气道：“问题关键就在于此，官家并不坚持。”
封林闻言，也不意外。
站在历史的高度来看，赵恒此人非常的矛盾。
似乎总是徘徊在昏庸与破有决断之间，即位之初，任用李沆等为相，勤于政事。
景德元年甚至在宰相寇准的建议下，御驾亲征辽国，双方会战距都城汴京三百里外之澶渊，当时局势有利于北宋，但因赵恒惧于辽的声势，并虑及双方交战已久互有胜负，不顾寇准反对，以每年给辽一定金银为‘岁币’于澶渊定盟和解，史称“澶渊之盟”。这样也就开启了往后两宋数百年，以钱财换取所谓和平的先例。可谓是做了一个极为不好的表率。
赵恒在位后期，任王钦若、丁谓为相，二人常以天书符瑞之说，荧惑朝野，赵恒也沉溺于封禅之事，广建宫观，劳民伤财，致使社会矛盾加深，各种问题日趋严重。
他此时宠爱刘娥不假，但是要他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力排众议将刘娥这个出身来历都十分不好的女子捧上后位，他又并不是那么坚持。
“那就需要贵人给官家吃一粒定心丸了！”封林十分平静的说道。
天知道，他此时内心，却等待着龚美，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满心的都是期待。
龚美闻言，却冲着封林笑着说道：“这还多亏了大师，妹子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虽然还不知是否是皇子，但若是为官家诞下龙嗣，那便可母凭子贵。”
“什么叫多亏了我？说的好像我有份出力似的！”封林内心吐槽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一派风淡云轻，好像很早以前，就看透了一切。
“大师！若非你的谋划，如今大事岂能有望。妹子也在努力劝说官家，让官家重用你。”龚美的奉承，在封林耳中一文不值。
更何况，交易的条件是助他成为国师。
而眼下龚美的说辞中，却似乎是在回避这一点。
索性，封林其实并不真的看重这所谓的国师位置。这不过是他接近刘娥的一个说辞罢了。
敲打过龚美几句，将他打发走后。
封林陷入了沉思。
“刘娥怀孕了这么说来，天子承诺刘妃与李妃，谁先诞下皇子，便立哪位皇子为太子的事情，也近了。但是这样一来，整件事，就显得太过毫无波折。这其中，必有隐情。”
想到这里，封林又有些感觉，藤逊真人这个马甲退场的有点快了。
早知有今日，他应该想办法留下藤逊真人这个马甲。
再送上一批女机器人。
不求别的，至少他可以在皇宫中，多出一些眼线。
这一日，早朝文武班齐。
原本也与往常一样，皆是汇报各地民情，以及谢蕴道剿匪进度。
却突然有钦天监文彦博走出来奏道：“臣夜观天象，见天狗星犯阙，恐于储君不利。恭绘形图一张，谨皇御览。”
太监承奉接过，陈于御案之上。
赵恒看了之后，先是眼眸阴沉，紧接着却又笑着说道：“朕观此图，虽则是上天垂象，但朕并无储君，有何不利之处？卿且归班，朕自有道理。”
早期已毕，众臣皆散。
转向宫内，赵恒怒火中烧，大骂几句‘欺人太甚’。
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他都并未少过子嗣。
只是全都活不长，尽数早夭。
虽然古代婴儿的存活率确实不高。
但是毕竟是皇家，也非寻常人家可比。
更何况，再低的存活率也不可能一个都留不下来。
赵恒知道，这背后定有人在暗中捣鬼。
他虽然一再防备，却屡屡中招。
他甚至可以猜到，是谁在背后使这绝户之计。
偏偏现在内忧外患，需当有这位帮助稳定朝局。他是半点动弹不得！
如今，他登基已久，却没有可以继承大统，稳定百官之心，杜绝小人之念，以防不测的皇子。想来许多已久不死心的家伙，又开始按耐不住，替人做枪使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大宋江山本就得位不正，随后赵光义更是演绎了一出烛光斧影，暗杀自己二哥，以弟弟的身份，继承了大宋江山。
这也就导致，赵恒那些叔伯兄弟们，现在也都没有死心。
今天那文彦博当众说他子嗣有难，在他看来，就是一种试探。看似在提醒，实则却是在动摇他的统治根基，着实可恨。
想到这般，赵恒越发的憋屈。
如此又联想到太医有报，刘妃和李妃皆有身孕在。
赵恒的心态稍稍平和了一些。
才要宣召二妃见驾，谁想二妃不宣而至，参见已毕，同时跪地奏道：“今日中秋佳节，妾妃等已将酒宴预备在御同之内，特请圣驾今夕赏月，作个不夜之欢。”
赵恒看着两个怀孕的妃子，心中那点膈应，也稍稍消化了一些。
暗下决心，定要护好这两个子嗣。
随即脸上挂上了一些笑容，同二妃来到园中，但见秋色萧萧，花香馥馥，金风瑟瑟，不禁心旷神怡。
三人进了宝殿，归了御座，李、刘二妃陪在左右。
看着左右两位妃子，赵恒心中又想起了文彦博的警告之语。
虽然可能是一种刺探，终究令他不安。
故而便令人送来了玉玺、玉珠、金丸、银符等物，作为辟邪驱祟之用。
到了晚间，皓月当空，照得满园如同白昼，赵恒却猛然间，站起身来，突然做醉酒状，醉态十足说道：“二妃子如有生太子者，当立为正宫。”
此言一出，口含天宪，即便是醉酒之言，却也君无戏言，不得反悔。
第三百零四章假怀孕
咚咚咚！
咚咚咚！
天还没亮，封林的小庙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等封林打开庙门后。
那龚美就飞快的窜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未曾散去的夜露。
“大师！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龚美着着急忙慌的喊道。
封林一把拽住龚美，皱眉问道：“什么事，这般失态？”
龚美仔细的看了看身后，一把将庙门拴上。
然后才拉着封林，走进里间，满脸愁容，小声说道：“昨夜天子突然承诺，我妹子与那李妃，谁若先诞下皇子，便立谁为后。”
封林心道一声：“来了！”
“如此又有何妨？待得贫僧开药一幅，贵人只需早晚服用，便可让胎儿健壮生长。稍用些手段，早生个十天半月，也并非难事。”封林嘴上这般说道。
龚美却着急的嘴上冒泡，一脸悔恨道：“若是真有孩儿，那这般当然无碍。但是我那妹子只是一时糊涂，买通了太医她嗨！她是假怀孕！”
说到此处，龚美着急跺脚。
他舍了他的兄弟，可不是等着陪刘娥杀头的。
“假怀孕？贵人岂可这般无智？”封林脸上露出惊愕和不解的表情。心中却突然好想明悟了点什么。
龚美着急上火道：“妹子昨夜连夜派人通知我，我也才知道实情。官家有意抬她做皇后，只是满朝群臣皆反对。她便假言有孕，以此来成事。等到事成之后，再随便找个机会小产，便可万无一失。官家往上数个子嗣皆是早夭，妹子此举，大家都只会觉得是天意，不会有什么联想。”
“只是不料，官家竟然如此承诺。这般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姓李的贱人？”
封林明白了。
这是龚美和刘娥担心，他们辛苦一番，全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在龚美和刘娥看来，赵恒会在酒后，许下那般承诺，为的还是她刘娥。
这本是在铺路，李妃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但是现在，这个陪跑的等于有一半概率，得到最后的嘉奖。
而作为主角，却一开始被踢出局？
无论是龚美还是刘娥，都不会甘心。
“那你们想怎么做？”封林问道。
龚美一愣，脸上忽然露出阴沉至极的表情，然后对着封林作揖说道：“此番便还请大师出手了！大师既然有本事咒杀先皇后，那当然。”
“什么？”
“你以为先皇后是贫僧出手杀的？”
“阿弥陀佛！如此清净世外之地，你怎可出此污蔑之语？贫僧不过是算出了先皇后天命将尽，提前告知罢了。贵人皆有贵气护体，贫僧若是凭空干涉，是会有大因果，招惹大是非的！”封林赶忙撇清干系。同时随口找了个理由，既降低龚美对他的戒心，也同时避免以后，他再提出这种要求。
紧接着却又说道：“你想让贫僧出手，替你们杀了李妃还有她腹中胎儿？”
龚美一脸正色道：“无论大师你是否承认，此事非大师不可。还望大师莫要推辞，否则也休怪我等鱼死网破，流出某些对大师不利的言语。”
封林听了之后，心中毫不意外龚美的无耻威胁，脸上却露出愤怒神情。
像龚美这样毫无底线的混蛋、人渣，指望他会有什么节操，那完全就是妄想。
“将军！如此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可知道，谋害未出生的皇子，是何等罪名？”
“何况，当今天子，迟迟未曾有皇子留存，如今自然对有孕的妃子，格外重视。贫僧若是出手，若是被人寻得踪迹，找上门来那将军与贵人，也难逃干系。”封林冷笑着，将龚美顶了回去。
龚美闻言，脸色一僵，显然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凶险。
“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封林想着心中老早就有的念头，接着开口，对龚美说道。
“大师有何想法，且速速道来。”龚美急忙道。
封林双手合十，一脸的悲天悯人，嘴上却道：“既然自己没儿子，那就把别人的儿子，变成自己的，岂不妙哉？”
龚美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
“大师的意思是！”
封林点点头道：“既然贵人与那李妃，差不多时日生产，不妨暗中出手，将那李妃的子嗣偷出来，权当做是贵人自己所出。而李妃那里，且用别的什么替换如此岂不是一石二鸟？”
说出来了！
封林没有想过，当他融入了整个剧情。
这个歹毒的计策，居然是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这也不过是推动剧情而已。
即便是没有他，刘娥和龚美，终归还是会想到这一点。
而封林现在，更在意的是，赵恒甚至是八王爷，在即将开始的狸猫换太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刘娥只是一个在外朝几乎毫无根底的妃子。
她的依仗，也不过是君王一时的宠爱。
这样一个女人，即便是再阴沉、再歹毒，又怎么能做到，偷换皇子的事情？
若是赵恒子嗣繁多，他不重视，倒也罢了。
但是偏偏赵恒现在无子无女，可谓是万顷良田，而无一根独苗。
如此情况下，他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又怎么能够给刘娥，如此偷梁换柱的机会？
封林心中所思甚多，龚美却已经开始思量，偷换皇子之事，是否真有操作空间，是否可行。
“此事还需我与妹子商议一番。无论如何，还要多多劳烦大师费心。你与我等皆是一体，荣辱一般。”龚美说着，还不忘了提醒封林。
封林无所谓的点头：“自是如此！”
打发了龚美，封林摇身飞上屋顶，眺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
睁开天眼看去。
只见那处，乌云盖顶，却又有金紫之光绽放，冲破云霄，相互纠缠。
其中更夹杂着各种杂色，实在难以辨别。
“依照原本的民间故事传说，狸猫换太子，这一出大戏，除了必要的刘李二妃，赵恒与八贤王之外。另有宫女寇珠、太监郭槐、陈琳、秦凤，在其中有着不少的戏份。我需当印证，这些人是否真实存在。若是存在，在这整出大戏里，他们又真实的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此处，封林再不迟疑，选定好一个早已瞄准的目标飞去，他也要往皇宫内，安插属于自己的眼线。
第三百零五章逐渐入侵
皇宫内，皇帝、妃子、年幼的皇子、皇女，这些都属于主人。
而宫女、太监、侍卫，者属于仆人和保镖。
封林想要在皇宫中多出眼线，最好最合适的选择对象，还是太监和宫女。
侍卫大多只能依照固定的巡逻路线行走，并不可以自由离岗，并且大多属于三班轮换，如此情况下，找侍卫做眼线，限制太多，只能作为备选。
而宫女和太监中，宫女若是不到放出宫的年纪，一般是不会允许出宫的。
唯有太监，有时候需要出宫采买，或者替自己侍奉的贵人，做一些事情，方才获得特许，出宫行走。
而封林选定的目标，正是一位在李妃身边服侍，做粗使的小太监。
热闹的赌坊内，人声沸腾。
汴京城东的泼皮无赖，大多都集中在这里。
本来出宫，负责帮李妃采办一些家乡特产的燕小七，如今却已经赌的输红了眼。
他原本是赢钱的，只是贪心作祟，导致不仅将赢来的钱财尽数贴了进去，更连本金都输的干净。而那本金，本是他出宫采买的钱财。
现在，他反而欠下了赌场一大笔钱。
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被赌场看门的壮汉们，拥着丢到了一个荒僻无人的小巷。
随后大汉们便自发退去。
“你欠了一大笔钱，而且你一定也还不出来。”封林此时自然又变了一幅样貌。
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的普通。
是真的丢进人堆里，会立刻被遗忘的那种脸型。
当然，这是一个临时用马甲，连名字都大可不必有。
封林也并不打算，用这幅皮囊，做太多的文章。
至于以不懂和尚那个马甲来见燕小七？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暗地里和龚美、刘娥密谋，那倒也罢了。
明目张胆的站出来，和他们同流合污，岂不是要崩人设？
要知道人设这种东西，大众不知道，无论你底下有多脏，大伙认为你是好的，你便是好的。
但要是没遮住，把脏东西漏出来了，让大伙瞧见了，知道了真相那自然全完。
燕小七稍稍鼓足了一点勇气，刻意的将并不尖细的嗓子，憋得尖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太监。
“咱家可是宫里当才的，今天手气欠佳，暂且记账。改日等本公公出了宫，手头宽裕了，再来还钱，却也不迟。”燕小七学习着记忆中，那些大太监的姿态，有些故作跋扈的说道。
封林闻言，却哈哈笑起来：“小太监！你莫不是以为，我们这赌坊开着是吃素的？那大堂里供着的不是财神爷，而是活菩萨？记账？暂且欠下？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罢之后，抬起一脚，便将燕小七踹飞出去。
大多数人，都是属于贱皮子。
这并不是什么偏见，而是若不知道点厉害，是不会聪明的搞清楚立场的。
显然燕小七便是如此。
都以为太监难惹，但是那也看是什么时候的太监，什么级别的太监。
阉人擅权，尤以汉、明两朝最甚。
至于宋朝很抱歉，太监是真没啥地位。
哪怕是最出名的大太监童贯，也不得不依附和支持蔡京，才能稳住权势。
宋朝，是文人的宋朝。
站在顶端的大太监，尤是如此，燕小七不过是一个没多大品级的小太监，能有多厉害，多嚣张？
一脚踩在燕小七的胸口，封林凶神恶煞道：“小太监！你最好清楚，你自己有多少份量。你今天在我的赌场借了一共三百多两，我若将此事，转告司礼监，又或者干脆捅到御史台，你猜你会如何？”
话音刚落，燕小七便浑身一抖，裤裆里传来一股掩饰不住的尿骚味。
封林有些郁闷的收回自己的脚，然后往一旁的泥土上踢了踢。
这小太监，胆子也忒小了，不过是吓唬一下，竟然就吓尿了。
这种胆子，虽然好控制，但是指望成事，却又不成。
“可惜，我对宫内的人际关系，各种规矩，完全没有一点概念。否则倒是可以直接将这小太监做成分身，然后亲自去查。”封林想着，决定稍稍改变一点计划。
于是，顺手抛出一袋金子，落在燕小七的脚边。
一粒粒金块，从口袋里洒落出来，在阳光下，绽放着诱人的，引人下地狱的光晕。
“这里有一些金子，你拿着。你在赌坊的欠账，也可以一笔勾销。不过你要替我办件事。”
“事成之后，还有十倍的金子给你。若是不成，你的之前在赌场内借钱画押的证据，就会直接被送到某位不是很得志的御史家中。我想白送的功劳，没人会拒绝。”封林的处理手段，可谓简单粗暴。
但是对付燕小七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太监，这种手段反而是最有效的。
捏住他的软肋，再用利益激发他的勇气和胆量，如此一来，倒也能有些用处。
燕小七看着那一粒粒的金块，眼中的惊恐和慌张，开始缓慢的散去。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看着封林，深深的低下头，然后小声道：“小的有什么可以效力的？”
封林微微一笑，招招手：“附耳过来！”
交代完之后，看着燕小七拎着装着金块的口袋去了，封林并未过多停留，转而朝着另外一处飞去。
燕小七，当然不是他选定的唯一人选。只是因为对方所处的位置特殊，让封林格外重视一些罢了。
事实上，为了更加稳妥，无论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侍卫。封林都挑选了合适的人选。
而通过这些人，封林渐渐的，隐秘的将自己的触角，稍稍的伸入到了皇宫内。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封林隔三差五，就向燕小七，打听他所接触到的人、事，以及观察他平时的举止、动作、习惯。
随时准备，亲自入宫行动，替代燕小七。
而关于郭槐等人是否存在，封林也有了答案。
“果然啊！这就是一些有关宋传奇集合的世界，暂时应该就有，杨家将或许还有七侠五义等等。那些存在于故事中的人，他们完美的融入了历史，在这里真实的存在。只是故事只是故事，世界就是世界。故事可以依照作者的喜好，毫无来由的编辑一个人的善恶，甚至无理由的付出与牺牲。但是现实的背后，再无法理解的行为，都必有出处和由来。”
“郭槐竟然是天子近侍，陈琳已经是多年老太监，从赵匡胤开始，就已经在宫中服侍。这就很有意思了！”
第三百零六章狸猫换子
光阴迅速，不觉的便到了三月。
此时，刘、李二妃，已经同时临盆在即。
当然，二者一真一假。
这一日，赵恒本在玉宸宫看视李妃，李妃突然大声呼痛，然后抱腹不起。
赵恒知晓，李妃这是要生产了，便立刻传来太医和产婆。
还未坐稳，又听到郭槐来传，刘妃也即将产子。
左右斟酌之后，赵恒还是移驾了刘妃处，将李妃处交给总管陈琳照看。
整个玉宸宫上下，忙成一团，倒是没什么人注意，一个平时只做粗活，没多少存在感的小太监，悄悄的正在接近宫中早就布置好的产房。
这个小太监，外表虽然是燕小七。
但是其骨子里，却是封林。
早在半个月前，封林就已经完成了替换。
此时悄然的落在屋顶，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和一张敛息符，同时又披上了隐身迷彩，与夜色完美的融入，最大的保障了隐蔽性。
然后就静静的等着。
产房里的痛呼声一阵接着一阵，并不停歇。
直到夜半三更时候，方才虚弱下去。
就听到有人喊道：“快！快送参汤，娘娘昏过去了。”
于是下面又是一片手忙脚乱。
又听到有太医在长叹短嘘，显得焦急无比。
眼下这局势，李妃应该是有些难产了。
倘若李妃或者她腹中胎儿有个什么好歹，他这个太医，只怕也就做到头了。
再看那大太监陈琳，倒是镇定自若，即便是李妃难产，他依旧指挥产婆一面给李妃服用参汤，一面却已经吩咐太医，万不得已可行非常之法，以保住皇子为要。
终于到了将近四更天的时候，产房内发出一声婴儿的哭啼声。
“快！速速去通知官家！”陈琳一声高喊，之前的稳重，竟然烟消云散，转身第一个，朝着宫外跑去。
随后，又有不少宫女、太监，纷纷跟随而走。
只有极少数比较木讷的，还在原处，却手脚无处安放，不知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那产婆手里提着一个木盒，从殿内走了出来，神色略显慌张。
“好快的手脚，竟然已经换了。”封林一惊。
随后紧跟着那产婆。
同时依旧注意隐藏自己。
产婆一路行色匆匆，脸上尽是焦急慌乱之色，提着盒子，直接往御花园深处跑。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那产婆摇晃了两下身体，竟然一头栽倒在地。
此处为御花园深处，短时间内巡逻的侍卫暂且不会至此。
而阴风落地，却显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手里拎着一个同样的盒子，与产婆手里的盒子，做了个交换。
然后提着原本属于产婆手中的那个盒子，又化作阴风，消失无踪。
“陈琳！他居然抢在之前，来了一手偷梁换柱。”
“那他换给产婆的孩子，又是谁的？八贤王的吗？”封林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窥探到了第一重真相。
而产婆昏昏沉沉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四周，急忙捡起地上的盒子。
打开盒子一瞧，只见一个皱巴巴，明显刚刚出生的婴儿，正睡的正香。
脖子上，还挂着一块黑色木制的木符。
也正是这木符的力量作用，这刚出生的孩子，才不至于哇哇大哭，而是安静入睡，任由怎么颠簸，都没有醒来。
产婆似乎察觉到，有些什么不对劲。
但是脸色稍微变化后，便继续拎着盒子，往之前约定好的地点赶去。
一处假山后面，郭槐和侍女寇珠转了出来，一脸欣喜的接过盒子，瞧了眼盒子里，用龙袱包裹的婴儿，二人急忙朝着刘妃寝宫赶去。
未曾过多久，关于李妃产下妖孽，而刘妃顺利生下皇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紧接着便辐射整个汴京城。
再然后，便是天子震怒，将可怜的李妃，打入冷宫。
此事也被天子列为禁事，禁止朝中乃至民间，有人议论，提起。
不仅不去追查真相，反而一派遮掩。
悄悄离了皇宫，回到自己的小庙。
封林重新穿起不懂和尚的马甲，然后坐在灵山图下，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毫无意义的在指尖拨弄着。
毕竟总是把玩克鲁吧，这样也不太好！特别是在封林有感，克鲁吧可能已经脱困，另有谋划之后。
“毫无疑问，真正的皇子，已经被换走了。而现在刘妃所养的那个孩子，应该是八贤王的。而刘妃偷窃李妃的孩子，也是赵恒默许甚至纵容，主动配合的结果。依照我之前调查出来的线索，足够肯定，赵恒早就知晓，刘娥并未怀孕。”
“结合我进入这个世界后，接触到的前后讯息，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八贤王是赵匡胤的儿子，依照正理，江山本是他这一脉的。但是由于赵光义的狠毒与无耻，江山的主人换了。接下来，赵光义对赵匡胤一脉，处处逼迫，慢刀割肉，将这一脉往绝路赶。”
“为了求活，八贤王不仅主动求名，在民间有了诺大的贤名，以至于让赵光义不能轻易动他。更想尽办法，促成了杨六郎和柴郡主的婚事，以此转移了赵光义的目标和注意，而自己则韬光养晦，暗中荼毒赵光义的孙辈。”
“这也是赵恒之前几个子嗣，全都夭折的原因。”
“如今，赵恒有意成全刘娥，送她上皇后之位。便有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子，牺牲了李妃。八贤王则是与陈琳勾结，得知了其中的内幕，悄悄的来了一手鸠占鹊巢。将自己的孩儿换入宫中，作为太子。却将李妃真正所生的孩子，偷了出去。”
想到这里，封林突然感觉思路有些错误。
或者说还有不解之处。
如果依照这个顺序，继续下去。
封林根本不用等到包拯出现，揭开陈年旧事，就可以推断出。
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赵恒将计就计。
他假意捏鼻子认了八贤王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儿。
当做太子培养。
等到拥有了铲除八贤王的实力，解决了内忧外患之后，便将‘养子’害死。
然后名正言顺的，以过继的名义，将养在八贤王府中的亲子接回来。
但是这个想法，太片面，也太童话了。
八贤王如果暗中出手，接连害了赵恒先后那么多子嗣。
难道还差了这么一个？
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斩草除根？
即便这个换回去的孩子，名义上是他的儿子。
但是他也可以，以‘染疾’的名义，让孩子合理早夭。
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心慈手软？
封林抓了抓光秃秃的头皮，感觉脑壳痛。
“看来，现在除了皇宫，我还必须更加彻底的了解一下，这位八贤王的底细了。之前虽然也研究过，却重点始终放在刘娥身上。如今看来，什么刘娥、龚美，他们其实和那个可怜的李妃没有区别，都是赵恒与八贤王博弈的棋子。”
第三百零七章小八
啪嗒！
小八将手中的镔铁梨花长枪放在枪架上，无聊的叹了口气。
虽然未曾细表，但是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停下脚步。
距离最初进入这个世界时，时间已然悄然过去了十数年。
小八也已经从之前那个小女孩，长大成为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最近小八很苦恼。
杨六郎也就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六哥，经常逼她练习枪法和剑法倒是其次。虽然那并不符合她走的路子，但是技多不压身，练一练也无妨。
最主要的是，杨家已经有意为她相人了。
汴京城里，门当户对的公子哥画像，早已不知不觉的，堆满了她的闺房。
“但是，我不想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结婚啊！”小八抓了抓头发，将原本整齐的长发，抓的一团乱。头上的发簪和头饰，也变得一片凌乱。
当然了，作为星河时代的新女性，她倒也并不排斥，与看得顺眼的古典美男，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最后开花结果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那种存在于大女主电视剧里的高冷高甜禁欲又全能，对女主忠贞不二的男主，在这个世界显然是并不存在。
优秀的人，拥有更加广泛的交配权，是大家认可的基本道理。
哪怕是赵恒那么喜欢刘娥，也是三宫六院，并未荒废。哪怕是杨老六，为了一个女人，害了全家，他也并不是只有柴郡主一个妻子，还有几门小妾。美其名曰为了杨家开枝散叶。
而且，后世的电视剧里，对所谓的古装男神，似乎有什么误解。
至少在小八接触到的人中。
那些所谓的人中龙凤，若是武官，只以武艺和兵法韬略为要，外在条件多是粗犷。
至于文臣，则是首重才华，并且多有留须。
很多人半张脸，都在胡子底下遮着。
有时候，胡子长的漂亮，要比脸好看重要的多。
那种白面小生，倒也不是没有。
但是十之**，是达官贵人圈养的特殊玩伴。
小八就听过一个传闻。
据说许多大户人家的少爷，进京赶考，身边都会带着年纪略小，并且容姿上佳的书童。这些书童，平时照顾少爷起居生活，关键时候，也要负责少爷的日常需求。属于多用型人才。
一想到这种画面，还没有被腐化的小八，就觉得浑身恶寒。
念头逐渐转移，回到了眼前的局势上来。
小八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蕴道倒是平了起义军，不过他原本的谋划算是失败了，即使没有出局，想要重整旗鼓，还要些时日，已经落后，眼看着是指望不住了，原本还打算我帮他，他帮我，相互扶持，先走到后期，然后再角逐胜负。那个什么藤逊真人，也扑的太突然了，好像有点可疑但是后来，又多方打探，却又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究竟怎么回事还需要警惕，可能是一手由明转暗。”
“陈兴和似乎近来和八贤王走的很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应该是也有了他的方向。阿和一直伪装的都很好，不过聪明如我，早就看穿了他！现在没了谢蕴道充当他的遮光板，倒是稍稍放肆起来。”想到此处，小八噘了噘，显得有些并不太在乎，似乎自忖对陈兴和，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倒是我难道就干等着宋辽再次开战？有张野那个家伙躲在暗处，我究竟能不能成功依照计划行事？”小八紧皱着秀气的眉头，不知不觉，满脸的愁容。
想来想去，小八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座孤城中。
既舍不得离开，却又苦等没有收获。
突然，她猛然抬头，发现有一只纸鸢，居然越过了杨府的深宅大院，朝着她一头栽了过来。
啪！
纸鸢落地。
小八看了看，只瞧见纸鸢上，还写着字。
走上前去，仔细辨认。
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影子，顺着之前纸鸢栽落的方向飞去。
站在高处，眺望四方。
只见的是车水马龙，却没有任何人尤其可疑。
再看看手中的纸鸢。
只有六个醒目的大字‘城东不懂和尚’。
这六个字，没头没脑的。
小八也暂时搞不清楚，这是谁要提醒她什么。
“是小心不懂和尚坏我的事吗？”
“先不说不懂和尚已经暴露，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需要干点什么。他又能奈我何？”
“还是说，这个不懂和尚的身份有问题？”
小八毕竟是何仙姑选出来的精英弟子。
智商还是过硬的。
之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如今受到提醒，猛然再想这位不懂和尚的一些经历，突然就察觉有许多存疑的地方。
“他虽然坏了谢蕴道的事，并且还除了藤逊真人。但是随后就再无任何针对性的举动，我即便是稍显隐蔽，那陈兴和却比我显眼的多。为什么他没有去找陈兴和？是觉得陈兴和，压根无足为虑，还是别的原因？”小八一时间，满心的各种猜疑。
“不管了！先去见见再说！”想到此处，小八点齐了杨府的一队人，然后骑着马直往城东而去。
随着杨家的实力大减，再加上新皇登基已有数年。
杨家原本尴尬的局面，也大大缓解。
近些年来，赵恒对杨家多有安抚。
仿佛丝毫没有继承他老子对杨家的猜忌，只是惯性支持文官集团的打压整个将门势力。
反而因此，对杨家有了一些扶持。
毕竟再怎么压制武将势力，江山总还是得有人来保。
种种因素下，杨府虽然阴盛阳衰，不过倒也恢复了几分原本的人强马壮。
此时一行狂奔，直扑城东的灵山小庙。
也不敲门，直接纵马踢开小庙的大门。
小八恶形恶状的登门，将一个跋扈将门虎女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让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纷纷侧目，只觉惊惧。
为了避免被嫁出去，小八也是蛮拼的。
大约那些门当户对的贵公子，没人会想娶一个母老虎回家，整天享受妻子的拳打脚踢吧！
毕竟这个时代，大伙的口味都没那么重。
放在未来就不好说了！
小庙中，眼神清澈如山泉般的和尚，缓缓从蒲团上起身，看着那骑跨着一匹健美的黑马，从门外纵马进来的英气少女，脸上毫无怒意，反而露出了一个满是禅机的笑容。
第三百零八章坦白（求订阅）
“杨姑娘来了？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先喝杯茶再说。”封林笑眯眯的看着小八，然后长袖一扫。
桌上的一碗茶，便朝着小八飞去。
小八一个翻掌，双指并拢，凌空虚指。
那茶碗便被定格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便见小八细长白嫩的指尖一弹，那茶碗瞬间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向封林。
“是和尚你要见我？你主动将本姑娘引到此处，是想作甚？”小八的身后，一群杨家的部将，各个面目凶恶，眼神不善的看着封林。
别管他不懂和尚在汴京城里有多好的名声，这时候都不好使。
倒是庙门口，围拢了不少百姓，指指点点，各种非议之声不绝于耳。
封林一开口，小八就明白过来，那纸鸢分明是眼前这个和尚自己放的。
“杨姑娘可否入内详谈？”封林放下手里接住的茶碗，将那碗内茶水平静，就连茶叶也没有丝毫晃动的茶碗，安然的放在桌上。
小八瞪大了杏眼，上下打量着封林，似乎想了想。
然后对身后的部将吩咐道：“你们给我把这小庙围住，没我的命令，一只蚊子也别放进来。”
跟着封林往里间走。
却见里间的陈设，毫无佛家气息。
反而是墙上多了一幅铁拐李的画像。
“你你是？”小八有点麻瓜了！
她一瞬间，有点思维混乱。
封林却笑道：“有劳师姐烦心了！在下不懂，虽然修了一些野狐禅，却也侥幸有资格，拜在凝阳门下。”
“说起来，与师姐，倒也是同出一门。”
小八的思绪还很乱，指着封林，支支吾吾，有点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封林这一刻传递的讯息量，与她之前已经认同的某些讯息，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最终，终于总结出了一句：“你与那藤逊真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问完之后，忽然又恍然大悟：“等等！你就是藤逊真人，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取那么无聊的道号。原来只是你的伪装，你这是用分身之术，好好的戏耍了我们一番。”小八之前只是概念不够清晰，但是当给出了提示，她又不是傻子，岂能不懂？
封林对于小八的指责，不承认，也不反对。
现在，其实他的某些真实身份，已经不必再在小八他们面前隐瞒。
因为他的初步目的，已经达成。
而且这个时候，揭穿一些‘真相’，既为了取信于人，也为了震慑小八，显露自己的实力。
“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入此界相互较量，本就是要各施手段。小八师姐，在下也不过是暂时技高一筹而已。”封林说道。
小八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不慢。
毕竟他并没有在之前封林的故布疑阵中，直接受到任何的伤害。
若是此刻，是谢蕴道当面，那当然是不同结果。
他可是被坑的血都快吐出来了。
“等等！依照你的性子，既然隐忍了这么久，现在突然现身，还向我吐露了实情。只怕是别有所图吧！”小八警惕的看着封林，想着要不要转身就走。
毕竟谢蕴道被坑之事，虽然过去许久，却依旧历历在目。
封林道：“小八师姐，如今辽人年年在边界触犯，时刻不忘入侵这大好河山。若是我没有记错，师姐你的机会，就在那宋辽战场上吧！”
“只不过，这宋辽之争，辽人虽然历来主战，然宋人却一贯主和。满朝之中，那些文官之辈，皆不愿开启战端。据我所知，早在近乎十年前，便有两位师兄师姐，超过了我，想来也应该超过了小八师姐你。如今却不知这人数是否上涨。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可都已经落在了下风，也是该抱团取暖了。”封林一边用语言的艺术，将我和你，变成我们，拉近关系，一边步步紧逼，摆事实、讲道理，给小八造成心理压力。
小八却冷笑道：“看来你是真的有事，需要我帮忙了。否则的话，你不会主动现身，更不会主动给我说这么多，我其实早就明白的道理。”
“不过很可惜，你看错我小八了！我不会与你合作的。”
“我不仅不会与你合作，我还会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众位师兄、师姐。谢师兄的方向，被你给一手毁了，我想如同他知道了真相，这个时候，一定会很愿意不顾一切的回来找你算账。而他回来了，东阳师姐也一定跟着回来。”
小八嘴巴上说的厉害。
但是封林知道，如果不是摆明车马了对立，她绝对不会这么干。
除了那些一根筋通到底的直肠子，绝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有傲娇属性。
属于那种，嘴上说要如何如何，却偏偏不那么做，嘴上说不要，却偏偏最后还是‘真香’了的家伙。
小八心中的小心思，可从不曾少过。
所以，封林很清楚，她之所以那么说，起因不过是心中的一些不安，以及刻意试探在作祟。
和女人讲道理，她们会发挥足够的种族优势，和你胡搅蛮缠。
如果小八是他封林的女人，封林倒也不介意，用一些甜言蜜语，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过现在，她大可以跳过和她讲道理的环节，直接主观的推动主线。
“自古以来，文主和，武主战。八贤王历有贤名，属于文臣推举出来的首领之一。你们杨家虽然与八贤王交好，但是若想开战，最先要过的坎，就是八贤王。”封林说道。
小八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接过话茬道：“你要对付八贤王？”
紧接着她又反应过来。
“不对！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现在正在很认真的威胁你，也请你认真的尊重一下我的威胁。”小八有些气恼的说道，然后摆出一个奶凶、奶凶的表情。
“我要对付八贤王！这是师长们给我的考验。不错我已经在接受考验了！小八师姐你可能落后不少哟！”
“不过，我对付八贤王，对你而言，未尝不是好事。杨家如今的环境尴尬，虽然因为先皇已逝，稍稍解绑，但是只要你们与八贤王与柴家的关系一日不断，来自皇帝的猜忌，就不会断绝。”
“反之，你若是暗中鼓动杨家，摆明车马与八贤王决裂。那么赵恒也一定会投桃报李。”
“杨六郎身为柴家女婿，要想独掌一军，几乎毫无可能。反而是你，其实还真有操作空间。”封林依旧不去管小八的那点小情绪，继续固执的往前推动进度，跳开那些无意义的对白。
第三百零九章结盟（求订阅）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自顾自的说话，搞的我好想和你合作似的。”小八忍不住喊出声，倒是将进庙门开始，就一直刻意绷着的强势，给碎的稀里哗啦，再也不剩下分毫。
封林闻言一挑剑眉，很是绅士的伸了伸手：“你说！”
小八张了张嘴：“你！”
“我！”使劲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小八猛然发现，除了将话题归入正题，她似乎也真的没什么别的好说的。
胡搅蛮缠当然可以。
但是她只是女人，又不是妄人。
怎么可能真的以为，与她实际上，没有任何关联的‘不懂和尚’会承受她的胡搅蛮缠？
而且，封林分析的很对。
一把戳中了小八的软肋。
现在，最需要这份合作的，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和尚。
不懂和尚一定是领先的，而且他还可以再找别的合作目标。
而她小八，显然已经真正落后，甚至可能处在末尾。
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少女，第一可以不拿，但是倒数第一绝不能够。
也许会觉得，封林面对小八时的手腕，显得太直男癌了一些。
怎么说，小八眼下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最主要的是，那股子身上的英气，也是一般女孩没有的。
但是，添狗同样没有好下场。
其实和女孩子相处，最主要的是拿捏尺度，一松一紧。
就像钓鱼，也像放风筝。
有时候是钢铁直男，有时候又要化身职业添狗。
尺度掌握好了，那就叫合理cp，官宣撒糖。
“我的任务，是搬倒八贤王。而你要达成的目标，其实也一致。所以我们有天然合作的基础。最关键在于你出身杨家，现在与八贤王交好，你很容易就能得到一些八贤王的情报。而你只需要再将这些情报交给我。最难搞的攻坚我来做。”封林主动，并且贴心的接过话茬，化解了小八此时的尴尬。仿佛之前令小八陷入尴尬的那个人，绝不是他一般。
小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打听情报的话应该没事。
有什么陷阱，也都会一目了然。
如果非要她拉上整个杨家，一脚踩入彻底对抗八贤王的列队当中，那才是再难回头。
“好！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这么诚恳的请求我，那我便勉为其难的与你合作吧！”小八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生硬的为自己想要抢回一点面子。
打从进了庙门开始，她似乎就一直被牵着鼻子在走，仿佛一个智障。
这令小八感觉憋屈。
作为星河时代的新女性，即便是ml，也应该要做骑在上面，跳跃摇摆的那一个，怎么能这样屈辱的被后入？
简直不能忍！
所以小八临时决定，又加了一句：“既然是合作，那就应该秉持互惠互利的结果。现在，我并不确定，你是否真的是要扳倒八贤王。毕竟你说这是你的任务，却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倘若，这只是你为了打听一些消息，再利用我。那我岂不是白白忙活了一番？”
封林闻言，心中微微一跳：“见鬼！打从我故作神秘，用纸鸢引她来我的主场谈话开始，她就在不断的步入我给她设定的节奏中，就像一只缠绕进蜘蛛网的蝴蝶。她现在应该思绪还很混乱，陷入了纠结我的身份，以及慌张于落后，还有急于求成，获取进步上，内心早就无法更加细致的分辨，我说的话，我强调的目的，是否真实才对。”
“怎么会一转脸，却如此恰巧的打到了重点？”
“是我小瞧了她？”
封林认真的看了小八一眼。
她即便是紧绷着一张脸，但是揉捏成一团的衣角，还有那无处安放般的左手，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内心，其实很焦躁，也缺乏一种‘肯定’。
“是巧合！或者说是一种女人的直觉？”
“这种种族天赋，还真是令人无奈呢！”
思想只在一瞬间，面对小八的质疑，封林没有选择快速的反驳。
而是露出一个温和、纯良的笑容：“信任是合作的基础，我想你我都不愿意，做一些彼此有碍的约束。那么什么是我们建立信任的桥梁？”
“危机！”
“张野！你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封林的话，令小八一惊。
嘴上却依旧嘴硬道：“反正我已经落后了，即便是张野抢了第一，最有机会获得资格又如何？更着急的，难道不是你吗？”
封林哈哈笑道：“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又不是第二名。倒是你说不定却是真的该叫你小八？如果一切到这里就曳然而止，你只怕小八这个外号，是再也洗不掉了吧！”
封林的讽刺，就像一根钢针，扎进了小八的心里。
小八悄悄的在内心吐血三升后，终于察觉到，论嘴皮子，她果真还不是对手。
“哼！如此你我便先暂时结盟吧！先说好，我们不是朋友，最多只是简单的同门关系。你不要以为，我同意与你结盟，我们就成了什么比较亲近的关系，可以随便说话或者开玩笑。”说罢之后，小八扭头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走到前厅，看到桌上已经炸碎的茶碗。
忽然莫名的，心情变得好极了。
“果然！硬实力还是软肋。只要不被你近身，被你那蛮不讲理的暴力一击带走。等你黔驴技穷，你总归不是我的对手。”心中有了底气，小八便昂首挺胸的走出了灵山小庙。
娇蛮的纵马声中，一队人马快速的消失在小庙门口。
过了没多久，许多周围的街坊百姓，就都涌入庙中，询问封林究竟，并且个个拍着胸膛保证，要是受了欺负，他们一定帮忙讨个公道。
你一言，我一语，仿佛人多力量大，集合在一起，连皇帝都得给他们面子。
其实不过是一种盲目的，人群集结，造成了一种虚假的兴奋罢了。
真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多半都靠不住。
劝走了街坊百姓，封林关上了庙门。
然后回到了客厅中，看着那桌上破碎的茶碗。
仔细看，茶碗碎裂的痕迹，并不像是因为一些力道，从内向外的爆破，而是直接被人用蛮力，从外往内敲碎的。
没错，之前茶碗上的交锋，封林并没有输，真在这方面，不可能落后。一切都是封林故做的假象。也是一个貌似不起眼，却又颇有成效的细节。
如果不让小八看到这一幕，她又怎么能放心合作？
所谓的合作，大约都是各自有需求对方的地方，却又奈何不了对方，不得已才会互相给予，互相收获，达到所谓的双赢。
倘若可以一口吞下，那就没什么合作好谈了，直接收购或者强势驱使，便罢了。
第三百一十章建模
伴随着小八的行动。
一条条的讯息，或是深入，或是浅薄，或是带着小小的错漏。
总之关于能够打听到的，关于八贤王的一切情报，都集中在了封林处。
小到如何吃饭睡觉，哪天睡在哪一房小妾房里，几时开始摇床，几时开始吹灯打呼。
大到见了哪些朝中大臣，又做了那些彰显贤名的好事。
谈不上事无巨细，却也足以算是详细了。
虽然不涉及一些不可放在明面，任人窥探的隐秘，其它方面却已经够用。
别忘了，封林不是在查案，不是在找证据。
他只是需要一个正确的方向佐证，然后顺藤摸瓜，推断出事情的真相而已。
所以，封林现在，收集了太多细碎的情报。
目的却是在利用一些智能程序，对八贤王整个人的人格、思想倾向，以及可能使用的手段，进行侧写。
侧写，原本是一种古老的犯罪心理学，应用手段。
主要是，根据罪犯的行为方式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
但是，演变到了今时今日。
特别是，有一位强大的命师，将十万册命书，以编程的方式，写成一种机械的推算软件之后。
这就成为了一种指向性极强的大数据推断。
给予的信息越详细、周全。
不仅仅包括独立的个体，还包括他生存的环境，周边的人、物等等的一切。
全部做成数据包，塞进推算软件之中。
就能暂时，将一个人工智能，模拟成那个人。让这个人工智能，以接近对方思维的方式，短时间去思维。
随着工作的不断展开。
在封林面前的光幕上，终于一个完整的头像模型凝聚出来。
从外表上来看，便会给人十足的好感。
威严而又温和，洒脱而又显得沉稳。
最为让人侧目的是，他有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
仿佛无论什么事，只要他来了。就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和结论。
这种气质，这种姿态。
已经不再像是一个凡人，而更像是一种接近神化的存在，像是一个固定的，被大家认可的符号。
这必然不是真实的面貌。
而是一种政治需求的表演。
只是这种表演已经深入了骨髓。
所以才会在外貌上，显示出这样的神态。
常言说：人不可貌相，正是因为，人的外表往往会具有欺骗性。
特别是，有些人还擅长表演。
“启动强制性，真言模式。”封林开口说道。
眼前的屏幕中，那投影出来的‘八贤王’，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别扭。
“警告，模拟人格心智过强，强制真言模式，会在三分钟后，导致程序进行超负荷模式。五分钟后，将无法保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正确性。十分钟后，将进入乱语状态。”
屏幕的正中央，飘过一行鲜红的大字。
封林知道，这不仅因为，他应用的推算软件，没有充值vip，属于免费用户，导致某些关键性功能缺失。更因为他的光脑配置不够高，以及他收集到关于八贤王的讯息，也不够全面。
毕竟有些足够影响八贤王的人，譬如赵恒他的讯息，封林输入的便不太够。
再比如赵光义他都已经死了，但是他对八贤王的影响和压制，也无疑是巨大的。这方面的讯息，属于永久性缺失，封林的补充，可谓极为简陋。
更远如赵匡胤，封林甚至对他的输入，就是从史书和野史上找来的一些，连基本的正确与否，都无法保证。
“看来，有些方面，该大方还是得大方，不能抠啊！”封林摇了摇头。
倒不是他不知好歹，不知提前准备。
只是这种思维建模，主要针对于凡人。
因为他们的生存轨迹，虽然也很复杂，却相对短暂、集中，涉及的数据运算并不太过繁杂，需要收集讯息的方向，也不会过多。
而那些修行中的超凡者，还有穿越世界的原生种。
他们的经历都过于复杂和漫长，有很多经历，根本不可考，却可能对其整个人的思想、人格，有着极大的影响。更无法求证，他们的生命经历中，都受到过哪些人的影响。
强行推算，建模出来的人格，可能谬之千里。
就比如封林。
假如有人用他的显像讯息建模，推导出来的虚拟人格，不仅有极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更会得出，他就是一个色中饿鬼，纯粹的下作之徒，这种不靠谱的答案。
要是依照这个人格，制定方针来针对他，就会被反杀的很惨。
闲话少说。
封林看着眼前八贤王的虚拟人格。
直接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换走赵恒之子，而又不杀他？”
屏幕上的八贤王，虚幻的闪烁了几下，然后像是在挣扎一般，却还是开口说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赵恒之子。全都是我的儿子！”
“沃特？”封林一愣，没想到答案会这么骚。
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赵恒的头顶岂不是绿油油的一片？
好难得以为有了个儿子，为了让他活着，殚精竭虑。
甚至不惜将他送走，交给仇人抚养，却还不是自己的？
“为什么赵恒会放心，让你抚养这个孩子？”封林又问。
封林直接跳过了，赵恒会不会知道，他的‘亲子’已经被换走，这个问题。
因为他建模出来的是八贤王的人格，而不是赵恒的人格。
他现在先行假设，这一切是在赵恒知道的基础上，所成立的。
毕竟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全都进行的太顺利了。
无论是狸猫换太子，还是八贤王的儿子，换走了李妃所生的那个儿子。
全都是如此。
“因为他不仅在我府上，安插了许多眼线，更是早早的将我那个儿子，登记入了宗室名册。有宗室帮他盯着，他只能选择放心。毕竟我的儿子已经入宫，做了太子。他以为我不会为了除根，而再节外生枝。”
这个答案，倒也勉强说的过去。
当然，这一前一后，两个答案，并不能说百分之百的正确。
虚拟的人格，虚拟的运算，毕竟都是虚拟的。
它们不是事实，也不是真相。
只是通过讯息和数据，接近真相和事实罢了。
“你是如何前后杀害赵恒那么多子嗣的？”封林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虚拟的八贤王人格，继续挣扎，整个屏幕都开始闪烁红色的光圈，显示光脑开始有一定的超负荷。
“我是直接给赵恒下毒，他的精血本就含毒，所以他的每一个子嗣，都必定夭折。”
这个回答，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赵恒早夭的不仅仅是儿子，甚至包括了没有继承权的女儿。
第三百一十一章结交
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整个虚拟人格，已经开始说胡话，前言不搭后语，封林便关了程序，然后将所有数据重新归零。
再次编排、导入资料和数据，重新建模。
然后反复多次询问。
最后得到的许多问题的答案，有相互冲突的地方。也有不少属于大同小异。
“虚拟人格建模，即便是收集的资料再完整，准确率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依旧还是有存在谬误和误差。所以它能给我的，其实是一个调查方向。”
“至少，我现在，除了是时候接触八贤王之外。也可以着手调查，八贤王是否与李妃真的有所瓜葛。倘若不是这虚拟建模，我只怕还真想不到这一点上去。”做好了准备工作。
封林接下来便是沐浴、焚香，穿着一身素色的袈裟，手持一把木杖，便出了小庙。
依照之前的建模推测。
在今天中午午时之前，八贤王会到听音楼听曲。
准确率有百分之六十，超过了一半，值得一试。
这样的行为，属于八贤王临时起意的行为。
也只有这种貌似偶然的相遇，才会最大程度上，降低对方对突然遇见的‘奇人’戒心。
大宋朝到了第三位皇帝。
重文轻武，发展商业的好处也开始显现。
汴京城的繁华，虽然少了几分庄严与严肃，却更加的活泼。
听音楼不是什么繁华至极的大酒楼。
最大的竞争力，大约就是，听音楼里的歌女，都有一把好嗓子。
酒楼的老板也会经营，让这些歌女都以蒙面见客，留下了幻想的空间。
很多人都会产生一种错觉。
认为声音好听的人，长的也一定不差。
这其实是大大的谬误。
仔细去观察，不难发现。大多数的美女，其实声音都不怎么好听。
反而是一些看起来不那么符合大众审美的，可能声音却宛如天籁。
这或许，也是属于上天，对普通人的一种公平吧！
封林以前在千星之城的家族中时，就有那么一位族兄，不仅貌不惊人，并且天性憨直，时常被同辈的兄弟们欺负，相当于那一代，最底层的人物。
原本以为此人一无所长，怎料一次集体泡澡后，大家改变了看法。
当时除了封林这种天赋异禀，不弱于人者，其余大多羞愧不已，更有几个时常欺负那位族兄的家伙，恨不得掩面而逃。
封林依照八贤王的习惯，先行坐在了大堂最中央的一张桌子前。
酒楼虽有二楼雅座，但是八贤王事事讲究亲民，许多习惯已经融入了他的一言一行，所有的言谈举止之中。
上二楼，入雅座、包间，虽然十分正常。
但是依旧难免有高高在上，拒绝与人接触的嫌疑，所以八贤王从不坐雅座或者包间。
至少大庭广众之下，他需当摆出一幅与民同乐的姿态。
酒楼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而咿咿呀呀的小曲，也开始唱起。
虽然嗓子确实都不错，不过封林却很难投入欣赏。
当然，他一个和尚，堂而皇之的坐在大堂中央，喝酒听曲，也是很扎眼。
躲在角落里的指指点点，当真不少。
就在议论声，渐渐高涨的时候。
声音突然稍稍又安静下来。
接着便有不少人，一脸喜色的站起来，主动打招呼。
而那被打招呼的人，面对问好的众人，无论贵贱，无论是否认识，都客气的回应，极其有风度。
封林却不动声色，继续静坐听曲，时而提起酒壶，颇有狂态的喝上一大口酒。
仿佛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对外物毫不关心。
“这位大师！敢问本王可否坐在此处？”一个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封林的一个人的表演。
封林再次为虚拟建模点赞。
有些具体的，事情分析结果，可能有错。
但是大致的人物性格方向，则偏差不会大。
如果八贤王真的是一位谦谦君子，那么当他看到一个和尚，独坐大堂，饮酒而听曲的时候，大约是不会上去打搅的。
偏偏八贤王只是外贤而内奸。
他做的种种，皆有目的。
封林的表象已像奇人，而只需片刻，八贤王便可知晓‘他’是谁。
当他确定，这一次的相遇，不过是巧合的时候。
那么出于一种收集人才，得闲落子的癖好，他一定会主动上前，来找封林打招呼。
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封林的整个行动，看似被动，其实暗地里下的功夫，却是不少。
如果一切都靠临场的随机应变。
那只怕靠的不是个人能力，更是运气。
面对着八贤王的询问，封林一展衣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连脸都没有转过来，瞧也不瞧八贤王一眼。
“铃音的曲子确实唱的不错，本王也是今日突然想起，忽觉怀恋。再复听之，依旧有绕梁三日之感。”八贤王却丝毫不觉自己被冷落，反而又主动搭话，没有半点生疏或者距离。
为上位者，最忌自诩甚高。
地位和权利，已经天然加身，距离始终都会存在。
而这个时候，稍稍的放低一点身段，主动与感觉拘束的下位者攀谈、交好，往往能起到奇效。
这属于基础的御人之道，也是最不要成本的投资。
却偏偏很多人都不懂，有点成就，就喜欢主动拉开阶层和距离，非要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引人妒恨。风光时尚且掩盖暗涛汹涌，一旦落难，便是一个墙倒众人推，哪怕错不在他，也难免有闲言碎语，连说句公道话的都没有。
当然，八贤王的段位不会只有这样。
他这一句话，不仅仅是拉近距离，更是在悄然试探。
人群中，这样一个和尚太显眼。
显眼到，八贤王本能的怀疑，这个人是否是有意的主动接近。
“王爷既然喜欢，为何不直接招至府中，日夜聆听？”封林微微偏头，没有故作不知其身份，那样就太作了。
果然封林的回答，让八贤王更加放心了一点。
嘴上却温和的说道：“铃音之妙，当为众民之耳福。本王又岂能以一己私欲，将之收入府中，视为笼雀？”
周围听到八贤王此语者，皆连声称好。
封林却冷笑一声，也不作答。
如此做派，如此狂妄，却偏偏毫无下文，反而让八贤王的脾气，也跟着有点上头。
紧接着又迅速止住。
也不再搭理封林，而是静坐于旁，安静听曲。
忽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夹杂着些许檀香，从身旁传过来，引得八贤王腹中酒虫作祟。
“好香的酒，什么来头？”偏过头去，正看见那和尚，从怀里取出一个发黄的酒葫芦，打开了葫芦口。
第三百一十二章上钩
八贤王目不斜视。
八贤王毫不动摇。
八贤王稳如泰山。
八贤王吞了口口水。
眼神也有些飘。
人生在世，谁是完人？
酒色财气，总得犯一样。
如果真遇到那种，一样都不犯的，要不他就是在装哔，要不就是对方图谋更大，需当小心警惕。
八贤王表面毫不在乎。
但是根据封林收集到的情报，集合后进行合理的讯息推断，他应该十分好酒。
都说八贤王少年时，曾经因为父亲的死而变得酗酒。
之后性情大变，从此几乎滴酒不沾，若非官家赐宴，大多数场合，很少看到八贤王饮酒。
唯有封林清楚，八贤王的府上，每个月的粮食消耗，有些不那么太正常。
显得稍微多了一些。
封林曾学了醉阳峰的酿酒之法，酿造灵酒的手艺，或许还远远称不上高明。
但是对于许多凡人而言，他早已是酿酒大师。
这一葫芦的好酒，封林着重突出的就是一个字‘香’。
酒香味散发出去，不仅勾引的旁边八贤王的酒虫造反。
那些周围听曲的酒客们，更是馋嘴不已。
真正走进这个时代，就会发现。
并不是搞出点蒸馏后的高度酒，就能大杀四方。
自古传承的制酒技艺，一旦工序精致达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低度酒，也同样令人爱不释手。反而因为度数低，可以敞怀大饮，更加符合此时宋人的追求。
那些蒸馏后的高度白酒，之所以会盛行，其背后都是有北方来的少数民族在推动。蒸馏后的高度白酒，成型于元朝，而盛行在清朝。
所以，封林酒葫芦的酒，无疑是最对此时宋人口味的那种。
香醇、顺口，并且足以在一定程度畅饮。
“小二！可有牛肉？”封林大口喝酒，任由那琥珀色的酒浆溅落，洒在自己的衣襟上，继续散发引人入胜的香味。周围那些羡慕的目光中，都带着肉疼和可惜。
古代牛马是重要劳动力，正常情况下万万不可宰杀。
如水浒传一类小说中，为了突出某个人物的豪爽大方，所以才会将牛肉和酒，当成必然出现的道具。这其实就是一种‘装哔’梗，像现在的小说中，主角动不动就有豪车、豪宅一样。
当然这里是汴京城，有时候也有一些野牛肉或者意外死掉后，宰杀分割后的牛肉送进来。
即便如此，往往也都被豪门大族抢先买走。
一个和尚，大庭广众之下喝酒便罢了。
竟然还要吃肉，且是牛肉。
八贤王皱了皱眉头，觉得似乎需要再说点什么。
“大师如此犯戒，莫不是无惧清规戒律？”八贤王的话，并不算重，毕竟那不符合他的人设。
封林却哈哈大笑：“若无梁武帝萧衍，这天下的和尚，谁又不吃肉，不喝酒？想来佛祖当年，也是吃的吧！”
“如此说来，是后人迫于权利，而更改了佛祖的教义，而我这才是返本归元，重归正朔，何错之有？”
封林的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了。
周围听见此番言论者，多似不屑。
落在八贤王的耳中，却令他莫名的生出许多感慨，反而无形的对眼前这个狂妄的和尚，多了几分好感。
“哈哈哈！大师所言，倒也新奇。如若不拒，本王府上，倒是还存有一些牛肉，大师何妨移步，到本王府上一叙？”八贤王发出了邀请。
封林微微一笑，大方说道：“如此，小僧便叨扰王爷了。”
第一步目标达成。
放低对付警惕，是铺垫。
拿出对方想要的美酒，是诱饵。
说要吃牛肉，是给对方一个邀请的机会。
而最后说的那些话，则是让八贤王，生出一些同理心。
看似简单的一场交际，实则满满的都是封林的心机。
坐着八贤王的马车，跟随进入八贤王府。
封林不多看，不多问。
全然一幅单纯只等着吃牛肉的姿态。
八王爷开宴，并不复杂。
除了承诺的几块酱牛肉，切片上盘之外，另有几叠小菜，以及一些常见的果蔬。
丝毫不见奢华。
“大师见谅！本王府上历来节俭，如今要待客，也并无多少好菜。”八贤王笑着对封林说道。
封林双手合十，淡然说道：“有酒、有肉、有菜，何以单薄？”
说罢之后，直接打开自己的酒葫芦，就往面前的两个酒杯里倒酒。
八贤王的视线，不自觉的开始有点飘。
紧盯着封林推过来的酒杯。
下意识的，又吸了吸鼻子。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不住吞了回去。
“难得与大师这样的妙人一叙，今日本王便破例开怀畅饮一回。”八贤王说罢，盯着封林的胸口处。
显然是对封林怀里的酒葫芦还有觊觎，一杯满足不了。
封林也自觉的将酒葫芦拿出来摆在桌上。
觥筹交错之间，随着酒兴。
二人起先只是谈论天下的风土人情，渐渐的便是佛家轶事，然后借以慢慢转向朝堂。
至此，封林开始收敛。
八贤王屡次好像不小心，将话题岔到政事之上，封林都及时收敛，不再深谈。
“大师似有忌讳？莫非是信不过本王？”酒上了几分头，八贤王身上的伪装稍稍卸掉了几分，如此说话虽然稍显有几分蛮横，却露了点真性情。
封林苦笑道：“贫僧世外之人，本就不欲参与那红尘俗世，有酒有肉，有青灯古佛，便都足矣。”
八贤王却从之前与封林的交谈中，觉得眼前这个和尚，是个有大才华的，早起了招揽收服之心，故而方才屡次试探。
此时闻言，便忍不住反驳道：“入世方能出世，和尚你虽然见多识广，却没有手握住这天下的乾坤，掌握那高高在上的权柄。若无这样的经历，看到的世界，岂非并不完整？”
“本王听闻，佛祖昔日也是一国之王子，同样是阅尽繁华，方才放下一切，于菩提树下悟道。”
“大师是有大智慧之人，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是。”
封林闻言，知道八贤王的招揽与试探，其实是真假参半。
便一再拒绝。
只是答应，多来八王爷府上，与之喝酒聊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现在成了八贤王的幕僚，虽然算是打入了他的阵营，但是要想进入核心，没有好几年历经考验，只怕是不成了。
所以，封林最后还需要制造一个，让关系快速递进的契机。
第三百一十三章计划通
“所以，你就这样混到八贤王身边了？”小八用一种不甘心服输，却不得不敬佩的眼神看着封林。
八贤王虽有贤名，但是那只是伪装。
一个人伪装的有多好，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陌生人，就有多猜疑。
“不行不行！喝多了也吐！”封林故作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显得有几分得瑟。
不成熟的表象，容易放松人的戒心。
既然现在与小八合作。
那当然要让小八，对他这个合作者，更加放心才行。
否则她怎么肯用全力？
“其实也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我用你帮我收集到的情报，建了个模型。”封林接着解释了一句道。
小八这才恍然大悟。
“咦！我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招。看来你功课很足嘛！”小八眼前一亮，因为封林的提醒，她也找到了新的方向和路子。
“闲话说够了，我让你准备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封林问道。
小八点头道：“悬赏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人去截杀八贤王。”
“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更加接近他？”
“依靠恰巧救他？这梗也太老套了吧！而且这种巧合他只怕反而会怀疑吧！”
小八虽然暂时落后。
但是她可不傻，当然她也知道，封林更不傻。
所以，她问这些话，与其说是在提醒封林。
不如说是在趁机打听封林的虚实。
封林当然听出了小八背后的意思。
“我当然没有打算，借此立功，真正成为他的心腹。连大宋接连两任皇帝，都没法奈何他。我单单在外，以黄金万两悬赏他的人头，怎么能将他逼入险境？若非真正关乎生死的险境，而我却恰巧出手相助。一般情况下的刺杀，我若恰巧出手，出现在现场，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封林说道。
“我这么做的原因，是要激化八贤王与赵恒之间的矛盾。我倒要看看，面对一次次的挑衅，他是否还能忍得住。”封林的话，小八没有真正听懂。
在她看来，封林这是想借刀杀人。
利用八贤王与大宋天子之间的矛盾，以黑市买凶，将之激化。
然后让他们互相狗咬狗。
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一旦二者矛盾激发，赵恒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也会拉拢京中将门，杨家也首当其冲。
而到了那个时候，杨家也就有机会重新站队。
想到这里，小八就更没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了。
然而实际呢？
封林的嘴角带着古怪的微笑。
刺客还未到。
消息便已经先传到了八贤王的耳中。
“知道是谁下的悬赏吗？”八贤王丝毫没有慌乱，虽然万两黄金确实不少，肯为了这黄金而冒险的人，也绝对不会少，但是八贤王很有自信。
八贤王的身边，两个黑衣的剑士，低着头。
其中一人回答道：“暂且不知，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痕迹。”
“要你们盯着那和尚，有没有结果？”八贤王又问。
“他最近和杨家的八小姐走的很近。二人时常在庙内盘桓多时，未曾出来。”黑衣剑士如实回答道。
八贤王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古怪非常的表情。
“和杨家人走的近？如此倒是呵呵！只是佘太君若是知道八妹，居然会喜欢一个和尚。却不知哈哈哈！”说到此处，八贤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而又快意的笑容。
在八贤王看来，杨家早已是被他捆绑上战车，冲锋陷阵的先头兵。
只要杨六郎在，只要他和柴郡主，还是夫妻。
杨家就注定受到大宋天子忌惮和排挤。
这个时候的杨家，为了获得朝堂上，政治上的支持，也只能选择倒向他。
而八贤王，也毫不客气的为杨家扮演着救火队员的角色。
时不时就出来，给杨家人擦擦屁股什么的，搏一搏好感。
假如那个喝酒吃肉的野和尚，还有心娶杨家的女儿。
那还当真是妙哉！
无形中，八贤王对封林的猜忌和怀疑，又下降了一个档次。
在其心中的重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都以失败告终。
阳光下的汴京城，依旧繁华热闹。
只是暗地里，多少黑道上的高手，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了那越来越大金额的暗花。
现在，杀死八贤王，已经不再仅仅是金钱。
更是巨大的名气。
八贤王本身的名气，以及死在八贤王护卫剑下的那些顶尖杀手，他们留下的名气。
最后都会归于那个杀死八贤王的刺客身上。
有些人，或许不为金钱所动。
但是他们一定图名。
而隐隐的，暗中有流言传出。
有此等财力，拿得出这么多的赏金，悬赏八贤王首级者，唯有当今的天子。
否则无论是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如此巨大的财力。
即便是有又有谁，会与八贤王有如此仇恨，倾家荡产，也要摘掉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大量有着侠肝义胆的江湖中人，也都朝着汴京城涌入。
他们与那些刺客的目的相反。
他们要保护名扬天下，且真心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八贤王。
显然，这些心怀侠义的侠客们，并不知道，他们认为危在旦夕的八贤王，并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反而，他们的到来，会令八贤王十分苦恼。
拘束于贤名，八贤王不能将这些千里迢迢，来保护他的侠士们置之不顾，以免寒了天下有志之士，同时也是他的支持者之心。此番有点作茧自缚的意思。
但是也不能将他们真的安置在身边。
毕竟，这些人龙蛇混杂，各有来历。
真正的侠义之士固然有，但是还有许多，只怕有着叵测之心，不能不防。
这个时候，八贤王猛然觉得，他需要一个恰到好处，恰好合适的人，站出来帮他统筹、管理和安排这些人。
这个人必须在江湖上有着很不错的名声和名望。
同时又要令他足够放心。
否则这么一股力量，放在一个他不放心的人手中，他也会觉得些许不安。
思来想去，唯有一人，符合标准。
所以，当那些聚拢在八贤王别院中的侠士，已经多达上百人时，八贤王终于第一次，主动登门拜访了封林。
并且恳求他出山相助。
虽然不懂和尚的名声，对于官场，对士林来讲，约等于无。
毕竟当初的那个藤逊国师，也没什么真正的大人物，瞧上眼过。
但是对于江湖，对于民间而言，不懂和尚巧除恶道国师，可是一段传奇。
封林虽然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上，一直有关于他的传说。
依赖于这些传说，封林甚至具象了几个附加在‘不懂和尚’这个马甲上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