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一石二鸟
“王叔叔！”等她看清车里坐的人是谁之后，恨得直跺脚，“您怎么又恶作剧？”
她这位王叔叔，虽然已经40多岁了，但仍然是小孩心性，经常喜欢恶作剧。
所以，在餐桌上，王建华作出当面指责江宇的行为，她只是错愕，现在想想，完全就是在情理之中。
也只有他，才敢在饭桌上直接指责江宇。
王建华哈哈大笑：“哎呀，小师师，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
李师师恨恨地瞪了一眼王建华，才想起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王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王建华一脸正色道：“当然是偷偷跟踪你们，你看看那小子会不会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对了，我正想要问你，他怎么把你扔在这里了？”
李师师的家不是这呀。
李师师脑子飞速运转，立刻就想到一个答案，把自己曾经做过的尴尬事情掩盖。
“我让他把我送到这里，您不是跟我说过吗？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的**，所以我当然不能让他送我回家。”
王建华不相信地上下打量李师师，然后才说道：“行了，你赶紧上来吧。”
说着，让出位置。
李师师立刻上车，对司机说道：“司机叔叔，你直接送我回家吧。”
司机回了一声好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王建华却有很多话想要说。
“师师，你跟我说说，你觉得，你们这位副县长怎么样？”
“王叔叔，你都指着人家鼻子骂他了，还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李师师不解，而且，更让她不解的是，“对呀，你为什么要指着他鼻子骂他？你不是说好来谈项目的吗？”
怎么谈着谈着，就忽然骂他不是人呢？
王建华神秘一笑：“女孩家家，知道什么，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看看这个江宇的气量到底有多大？不过从目前来看，他还是有点气量的。”
“你为什么看他的气量？”李师师不解地问道，“反正我觉得他这人挺好的，你骂了他之后，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光是这一点，就说明江宇的人品还很不错。
“真的吗？”王建华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是当然，而且他还主动要买单，反正我觉得他这人挺好的。”李师师上车之后，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说江宇这个人挺好的。
王建华微微蹙起眉头：“那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江宇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嗯，此人既然人品不错，那我可就要跟他好好合作一番。”
“合作？”李师师深度怀疑王建华的脑子是被驴踢了，“王叔叔，你当着他的面骂他，他还要跟你合作，你觉得他脑子有病还是……”
最后半句话，李师师主动消音。
王建华却丝毫不介意的说道：“大丈夫，就要有能撑船的肚量，做大事者更应该这样，如果他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不跟我合作，那我也没有必要和他合作。”
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当年吴国夫差，卧薪尝胆才重新夺回皇权。
今日不过是小小的辱骂，如果江宇无法淡然处之，看淡此事，那么，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伙伴。
李师师不懂王建华的逻辑。
反正要是她，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她是绝逼，不会跟这个人在合作。
……
“回来了？”听到屋外的声音，常轻舞立刻站了起来，一看到江宇，心瞬间就安了。
江宇嗯了一声，问道：“怎么还没睡？”
“才十点钟，”常轻舞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说道，“睡不着。”
“睡不着？”江宇微微蹙眉，走到常轻舞身边，还没有坐下，就听到常轻舞说道，“你今天和女人一起吃的饭？”
江宇嗯了一声。
“还是一个挺年轻的小姑娘对吧？”
江宇笑道：“什么时候我媳妇变得这么料事如神了？”
常轻舞凑了过来，闻了闻江宇身上的香水味，说道：“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香水味。”
江宇嗅了好几下，都没有嗅出身上有什么香水味。
“没有。”他摇摇头，表示平时敏锐的鼻子，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用。
常轻舞拎着江宇的衣领，说道：“还说没有。”
她都闻到了。
可惜，江宇真的没有闻到。
看着江宇一脸无辜的表情，常轻舞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此时，江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常轻舞一看是刘学斌打来，顿时识趣地不再闹。
江宇接起电话，刚要说话，那边却传来了一个哭腔：“江副院长，刘局长……他……他……”
江宇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厉声问道：“他怎么了？”
“他心脏中了一弹，正在动手术，您……您能不能过来？”
江宇的心更是往下沉：“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立刻放下手机对常轻舞说道：“老刘出事了，我必须现在赶过去。”
“可是……”常轻舞说着，却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江宇，迅速冷静地说道：“你去吧，路上小心，这里交给我吧。”
江宇郑重地点点头，拿起衣服准备出门，可就在快要踏出去之际，他忽然转身对常轻舞说道：“我今天晚上的确是跟一个女人吃饭，不过，还有另外的人作陪。”
“我知道。”常轻舞想说，她就是闹着玩，并没有当真。
但是江宇却特别认真的说道：“不，我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轻舞，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对你的真心都是天日可鉴。”
常轻舞点头，催促道：“你快走吧。”
江宇这才放心的上路。
他一脚油门踩了出去，车子立刻就像是弓箭般，嗖地一声发射出去。
等他赶到医院之际，发现门口已经站满了警察。
一个个神情肃穆。
“江副院长，您来了。”给他打电话之人正是老钱，老钱因几个案子和江宇接触频繁，知道江宇和刘学斌关系非同小可，更知道江宇医术了得，所以解开刘学斌手机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宇打电话。
江宇点头问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老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送进去好几个小时了，只说子弹就在心脏附近，其他的都没有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宇问道。
老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江宇。
“我们根据线人的线报，找到了陈深现在的住址，但是却反遭埋伏。”
“反遭埋伏，是线人出了问题吗？”江宇蹙眉问道。
老钱摇摇头：“线人很可靠，而且，出事之后，他也一直配合我们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嫌疑，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刘局长和线人。”
他们也是等到出警之后，才知道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
江宇微微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刘学斌和线人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他。
在出警之前，刘学斌曾经给他打个电话，说过万一他要是不回来的话。
而且，这次行动重大，在出发之前，他的手机应该已经安装监听器。
也就是说，只要警方调查此事，必然会发现刘学斌在出警之前，曾经给他打过电话。
陈深这是打算，借这件事，干掉他们两个人吗？
果不其然，此刻阴云密布的会议室里，每个人脸色低沉，半天不说话。
“这是老刘的电话记录，在出警之前，他曾经给江宇打过电话。”甄宏伟的脸色低沉，目光却十分明亮，眼眸落到所到这人处，就像是一束光束。
“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怀疑江宇，”有人说道，“但是，在这一份录音里面，我们可以知道，在出警之前，刘学斌曾经告诉过江宇，他的抓捕行动。”
“也就是说，除了线人和刘学斌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警方的抓捕行动，”坐在甄宏伟下首的*起来，诚挚地看着甄宏伟，说道，“而这个人，便是曾经跟陈深打过交道的江宇。”
“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立刻有人站起来反驳道，“虽然江宇和陈深打过交道，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江宇和陈深串通一气。”
“我也没有这么说，”此人立刻反驳道，“现在只是提出怀疑，再说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三个人，线人这边没有问题，刘学斌更不可能有问题，排除法你会不会做？既然已经排除掉两个人，那么第三个人就更可疑了。”
“……”站起来反驳的人看着此人，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坐了下来，“以我对江宇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李雄！”甄宏伟拔高声音说道，“调查，可不能以主观来论断。”
说到这儿，他语气放软了几分：“我知道，我们曾经不止一次的调查过江宇，而且也曾经不止一次发现此人刚正不阿，但是，现在出现了这种问题，就应该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他出卖了刘学斌，那我们一定要找到出卖刘学斌之人！”
李雄抬起头看向甄宏伟，说道：“那我申请进入此次的调查小组。”
第九百八十章 四个人知道
手术仍在进行之中，江宇站在门口，看着灯一直亮着，丝毫没有灭掉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一个护士跑了过来，说道：“病人急需输血，血库告急，有谁是b型血？”
这些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走了上去，伸出自己的胳膊对护士说道：“护士，抽我的血吧。”
“抽我的吧！”
“抽我的，我血多！”
“……”
护士看着这些人，知道他们心急想要救人，但是——
“急需的是b型血，不是b型血的请往一旁靠靠，”说着，护士看向一旁的老钱，说道，“老钱！”
老钱立刻大手一挥，说道：“别吵了，是b型血的站在一旁，不是b型血的都给我往后靠，谁要是不听话，我就一枪崩死谁！”
他话音刚落，原本闹哄哄的警察，瞬间安静下来。
每一个撸起胳膊的状态，眼圈都是红红的。
而是b型血的队伍里，最为显眼的人，便是江宇。
老钱一愣：“江副院长，您……您放心，我们有这么多兄弟，肯定够的。”
江宇看了一眼老钱，缓缓地说道：“你们是他的兄弟，他也是我的兄弟。”
没理由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
老钱看着江宇，他曾经见识过江宇的执着，也知道自己劝不过江宇。
最后他干脆放弃了。
“排好队了，”老钱转身对护士说道，“护士小姐，开始抽血吧。”
护士点点头，带着这些人去抽血。
老钱则继续留在急诊室门口。
他站在门口，看着仍然亮起来的红灯，心中忐忑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警察凑到他的身边，低声喊道：“钱师兄。”
老钱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来人凑到老钱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钱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有些大：“你说的是真的？”
“我……我也是偷听到的，钱师兄，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刘局长的通话记录。”
老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把刘局长的手机给我。”
立刻有人把刘学斌的手机递给老钱。
老钱打开通信记录，果不其然，发现在他们行动之前，刘学斌曾经给江宇打过一通电话。
他顿时觉得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冒上心头。
“怎么了？”送手机的警察也凑了过来，看着老钱。
送信之人看着老钱，刚要说话，却听到老钱生气地怒吼道：“走！”
说着，带着两个人往抽血室走去。
一走进抽血室，他一把拉住正在抽血的江宇，生气的说道：“不用他的血！”
护士一愣，抬起头见老钱整张脸色可怕，比当初刘学斌刚送进来的时候还要可怕，顿时有些心惊胆战。
江宇扫了一眼老钱，问道：“为什么？”
其实他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老钱也发现了，除了刘学斌和线人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行动。
那个人就是他。
老钱生气的冷哼一声说道：“装什么装？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装，亏我们副局长这么相信你，可是你竟然出卖他！”
听到出卖这两个字，其他原本正在抽血的警察立刻看向江宇，目光凶狠。
面对这群虎狼之师，江宇仍然是很平淡的说道：“我没有出卖他。”
“你没有出卖他？”被愤怒冲昏脑袋的老钱，此刻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刘副局长，一个是线人，还有一个就是你，他们两个肯定没有问题，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出卖了刘副局长？!出卖了我们？！”
“没错，在你们出发之前，老刘的确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江宇清了清嗓子，“他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抓捕行动。”
刘学斌是老警察，就算是对自己在放心，也不可能把核心资料告诉他。
所以，江宇想说，怀疑他其实挺愚蠢的。
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老钱，却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哼，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现在就让你给刘副局长偿命！”
有好几个警察试图上来拉老钱，但是，其他的警察却因为老钱这一句话沸腾起来。
原来害得刘学斌住进急诊室的人，就是眼前的罪魁祸首。
想到他们流血的同志，一个个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疯狂地往江宇身边涌去。
他们是愤怒的洪水，肆虐滔天。
刹那间，整个医院变成闹哄哄的街市。
护士弱弱的声音，就像是扔进大海里面的一颗石子般。
“你们不要打了。”
根本就没有人听到。
江宇看着这群愤怒的野兽，不断的往后退，他不想要伤害这群人，因为他理解他们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和他们一样，都想要找到到底是谁出卖刘学斌。
所以，他不想打他们。
不想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可是，这群失去理智的警察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涌了上来，一拳一拳，毫不客气地往江宇的身上招呼。
江宇避开这些人的攻势，大声说道：“现在是闹腾的时候吗？躺在病床上的老刘，正等着你们的鲜血去救他，你们现在却想着打架，打死我，就能把他救回来吗？！”
这句话，总算是拉回了其他人的理智。
老钱红着脸瞪着江宇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好，你要是不想被乱拳打死的话，就跟我出来，我让你知道，背叛兄弟到底是什么滋味。”
江宇也不想耽误鲜血行程，于是说道：“好，我们出去。”
出去，总比这么多人好。
老钱猩红的眼眸渐渐恢复理智，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继续献血，你，跟我出来。”
说着，他率先走了出去。
江宇跟在老钱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医院的花园处，停了下来。
“真不想跟你在这里打，”老钱冷哼一声说道，“这么漂亮的地方，要见血，真是晦气，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说了，我从来就没有背叛过老刘，更不可能向陈深通风报信。”
老钱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的解释我会相信吗？我可不是刘副局长，对你深信不疑，觉得你是兄弟。我真替刘副局长觉得可惜，他真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你是他的兄弟！”
“你诋毁我也就够了，何必再说他呢？”江宇眼眸沉了沉，“还有，在没有证据的时候，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看招。”老钱懒得再跟江宇废话，直接一招往江宇的命门捣去。
江宇根本无所畏惧，何况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人打过架了，今天也算是疏通疏通筋骨。
心念一转，一群立刻狠狠地往老钱的心窝打去。
老钱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然后，江宇却早已经料到他会往后一退，伸腿一把挡住了他后退的动作。
老钱跳了起来，避开了江宇这个动作。
他冷哼一声，说道：“想要出阴招绊倒我，哼，你果然是个小人。”
江宇却说：“我要是不打到你，你会听我说话吗？”
“就算你把我打倒，我也一样不会听你说话。”老钱咬紧牙关说道。
江宇未置一词，而是低声说道：“小心了。”
说着，扫堂腿一出，立刻让分心说话的老钱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定了定心神，瞪了一眼江宇，说道：“好小子，哼，既然你想跟我玩，那我就好好跟你玩玩吧。”
说完，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江宇的胳膊。
江宇一缩胳膊，像是一条滑溜溜的鱼，钻到了老钱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胛骨。
他深谙人体穴位，这一按，又是直接按住了对方的巨骨穴，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问道：“你按的我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这么痛？
感觉像是肩膀，但是又不是肩膀，好像是一个点。
江宇按住，用指尖轻轻刺激。
老钱顿时哀嚎一声，半个身子倒在地上。
江宇这才放开了老钱。
老钱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却发现无论他怎么使力，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你到底对我做什么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浑身无力。
江宇说道：“按了一下你的巨骨穴，现在，你可以听我说会话了吧？”
“我不听，别想用你的花言巧语骗我。”老钱坚决不听江宇说话。
江宇奇怪道：“为什么你不听？难道……你怕被我洗脑了？”
老钱冷哼一声，说道：“洗脑，你有那本事吗？我只是不想听你说废话。”
江宇心情大好的笑了一声说道：“反正你这条胳膊还要麻一段时间，两三分钟是起不来的，不如就趁着这段时间听我说说废话吧。”
说完，他不等老钱回应，继续说道：“你说一共有三个人知道你们的抓捕行动，但事实上并不是三个人知道你们的抓捕行动，而是有四个人知道你们的行动。”
四个人？
老钱疑惑地看着江宇，第四个人是谁？
难道在出发之前，刘学斌还给其他人打电话了？
不可能呀，刘学斌又不是大嘴巴，而且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九百八十一章 第四个人
“还没想到第四个人是谁吗？”江宇看着老钱，莫测高深地问道。
老钱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第四个人是谁。
江宇揭开谜底：“陈深。”
老钱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宇，陈深，陈深的确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人。
这么说，他的确是第四个知道刘学斌要抓他的人。
但是……
“他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时间。”
他稳了稳心神说道。
差一点就要被江宇骗过去了。
江宇佩服的看着老钱，微微一笑说道：“没错，他的确不知道你们的行动时间，但是，他这么聪明一个人，既然让你们一下子就找到在哪里，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老钱虽然说着不想被江宇洗脑，但是，江宇说的这么有道理，只要一动脑子，立刻就可以想清楚，这里面的确有问题。
“我和他，还有老刘和他，都曾经交过手，可以说对彼此是十分熟悉的，老刘想要做什么，他会不知道吗？”
自从陈深逃了之后，刘学斌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抓他。
这次，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陈深冒头，傻子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刘学斌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你的意思是，陈深故意放风，让线人拿到消息，再告诉警局，就是为了设好埋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老钱渐渐在迷雾之中，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没错，而且他太了解老刘了，知道这个时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打电话告诉我，”江宇沉吟道，“所以，到时候他还可以把设埋伏这个锅，推给我。”
多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老钱思考了几分钟之后，不得不承认，江宇说的很有道理。
而且，这个答案比江宇告诉陈深，更有力。
“这么说，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出卖过刘副局长？”老钱收起脸上愤怒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江宇，才幽幽的说出这个结论。
“我为什么要出卖他，出卖他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江宇轻笑道。
老钱仔细的想了想，发现的确是这样，要钱，江宇和龙氏集团的合作，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要名利，光是他的医生名头，就已经足够让很多人羡慕了。
想来想去，和陈深合作，的确没有什么好处，是他可以得到的。
老钱为自己之前冲动的行为道歉：“对不起！江副院长，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江宇大度的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情，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听到这种消息，也同样会怀疑这第三个人泄露了消息。”
江宇越大度，老钱反而越不好受。
“别放在心上，”江宇说道，“你会这么怀疑我，其他人也会这么怀疑我，而且我相信，那些怀疑我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到李雄的名字，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对老钱说道，“看吧，怀疑我的人又找上门了。”
老钱一看，想要说什么，但是江宇已经拿起手机了。
“我现在在省医院，刘学斌心脏处中弹，需要大量输血，等我捐完血之后，会跟你们走的。”
江宇交代完，挂了电话。
李雄拿着手机，嘴唇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常威见他这样，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那边已经挂电话了。”李雄收起电话，看着常威，说道，“他说等他捐完血之后就跟我们走。”
“靠，他知道我们找他做什么了？”常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刚才，他明明没有听到李雄说明来意，为什么江宇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李雄轻笑一声说道：“看来他早已经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命运会是什么？我们去医院吧。”
说着，李雄抬起下颚，看着不远处的车子，说道。
常威看了一眼站在车子旁边的男人，冷哼一声说道：“真不想跟他一起出任务。”
站在车旁的男人，便是之前在会议室上主张要调查江宇的孙正恩。
此人与潘宇峰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不过，外人并不是很清楚两人的关系。
李雄看了一眼常威，压低声音说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出发之前，甄书记便交代过，一定要行事小心，不可意气用事。
常威深吸了一口气，才深深地说道：“哼。”
说完之后，两人才一起走向孙正恩。
孙正恩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问道：“通风报信完毕了？”
常威一听，顿时一股子气涌了上来，想要上前一把抓住孙正恩的领子质问。
但是却被李雄阻止了。
李雄一脸正色地说道：“孙正恩同志，我们跟你是一样的，都是负责调查此件事。而且我们力求公正公平的调查此事，所以不会知法犯法，江宇现在就在省医院。”
孙正恩看了一眼李雄，二话不说直接上了车子，一上车子，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也不等李雄和常威上车，直接对司机说道：“去省人民医院。”
司机看了一眼还没有上车的李雄和常威，正要问要不要开门，却听到孙正恩低沉恐怖的声音：“还不开车？”
司机立刻开着车子，往省人民医院而去。
常威看着车子开走，气得直跳脚。
“这孙子跟我们玩阴的，靠，我们好心好意告诉他江宇在哪里，这小子竟然不带上我们！”
“别说了，”李雄拿出车钥匙，说道，“早防着他有这么一手，走，赶紧上车，我们也去省人民医院。”
说完，他按了一下车钥匙，往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上了车之后，常威担忧地问道：“这孙子该不会对江宇不利吧？”
李雄说道：“这到底是警方内部的事情，我们也只是辅助调查，大方向上还是由孙正恩说了算，所以，没有必要激怒他，激怒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常威瘪了瘪嘴，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又忍不住说了一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怎么事情反而越来越多？”
李雄看了一眼常威，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开车。
……
江宇重新回到了抽血室。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仍然是充满了凶狠，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吃。
江宇却坦然面对这些人的目光，直接走到护士面前说道：“护士，我还没有抽血。”
护士看着这个引起轰动的男人，脸色有些苍白，抿了抿红唇，看着随后跟进来的老钱。
老钱冲护士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抽血。
护士这才放下了抽血的器材，低声说道：“你先坐下。”
然而，江宇还未坐下，有一个警察怒气冲冲的直接把椅子踢飞，说道：“你没有资格坐！”
老钱立刻瞪了他一眼，说道：“阿晨，这只是个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释通了，你们就不要为难江副院长了。”
其他人听到老钱这么说，都愣住了，毕竟一开始，老钱是最激动的那个人，可是此刻，老钱已经恢复平静，不像当初那般冲动。
大家都很好奇，在他们两个人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钱师兄，刚才你还说，知道我们行动的人只有三个，除了刘副局长和线人之外，就是这个人知道，你现在怎么又说这是个误会呢？”
“对呀，老钱，现在刘副局长还躺在急诊室，生死未卜，这人又很有可能是出卖我们的帮凶，你怎么可以替他说话呢？”
“老钱，你要是不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恐怕不能听你的！”
“……”
这些人都是讲义气的人，而且，他们真正服气的人是刘学斌。
所以除非是刘学斌现在站起来告诉他们，江宇不可能出卖他们，否则任何人说这句话，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老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何尝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如果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刘学斌很有可能是中了别人的埋伏，才会受伤，那对于这位英明神武的领导者来说，有损颜面。
“这中间真的有误会，”老钱诚恳的看着每个人，说道，“你们就算不相信他，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他这是以人品在保江宇。
其他警察听到这句话，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松动的神色。
毕竟，刚才的画面他们还记忆犹新，老钱得知江宇是第三个知道他们行动之人，怒不可遏的认为江宇就是出卖他们的人，恨不得把他杀了。
可是，现在他却变得这么平静。
想来，江宇肯定是用恰当的理由说服了老钱。
老钱是老警察，不是刚出社会的青年，能说服老钱，说明这个理由至少不烂。
“好吧，老钱，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那我们就信他一次吧。”
“哼！相信他！”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轻蔑的笑声，“他有什么值得你们相信的？是躺在床上的刘学斌，还是现在说不出理由的老钱！”
说话间，穿着一身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九百八十二章 对峙
走进来的男人，目光冰冷就像是喜马拉雅高山上的冰封，绵延万里，只消一眼，却又足够让人难以忘怀他身上的气质。
见到此人，所有的警察都肃然起敬，无一人露出不恭敬之神色。
江宇微微蹙眉，见此人这架势，似乎比刘学斌在警察局之中还要有威严，但是他却不记得以前有见过这个人。
正在他疑惑之际，此人已经走到江宇的面前，面无表情说道：“你就是江宇吧？”
江宇点头，直觉觉着眼前的人十分危险。
此人冷笑一声说道：“我叫孙正恩，你涉嫌出卖公安局副局长刘学斌，现在我要带你回去调查。”
说着，他拿出手铐，就要拷住江宇的手。
江宇目光微微一冷，他早已料到这些人会来，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些人来得这么快。
“有确切的证据吗？”他往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发起进攻，所以不算是拒捕，他只是想要知道，有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他就是出卖刘学斌的人。
如果没有，他们现在还没有资格抓他。
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们有确切的证据，现在就不是抓捕你这么简单，而是一枪毙了你。”
说着，他极为强势的上前一步，拿着手铐，目光灼烈得吓人：“你这是在拒捕？”
江宇的笑意从唇角一直延续到耳后，语气不带任何攻击：“不，我不是在拒捕，我只是想问清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什么原因，你心里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都到这个时候了，江副县长还要跟我玩这一套吗？”孙正恩语带嘲讽。
只不过他一身正气，凛然大义，倒是听不出他语气里面的嘲讽。
见孙正恩和江宇已然成了对峙的状态，老钱走了出来说道：“孙正恩同志，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孙正恩冷冷的扫了一眼老钱，问道：“有什么误会，你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来品鉴品鉴，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误会？”
他只是看了老钱一眼，老钱瞬间便觉得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此人在警察之中颇有威严，又因冷面无情，故而获得鬼面将军称呼，无人敢与此人抗衡。
老钱更是不管无端与此人抗衡。
只能讪讪一笑说道：“孙正恩同志，这中间的事情是极为机密，我们都不了解清前因后果……”
“既然不了解前因后果，那就别在这里说废话！”孙正恩冷面无情说道。
老钱被这么一打断，一时之间接不上话，只能呆呆地看着孙正恩拿着手铐，冲江宇走去。
江宇往后一退，脸上仍然是笑意盈盈，并没有因为孙正恩的举动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只是，他仍然是拒绝戴上枷锁。
“江宇，你要是再往后退一步，我就以拒捕的名义逮捕你。”孙正恩冷声说道。
自他来了之后，一屋子的警察在没有动过身子，此刻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所有人几乎是立刻站直了身子，似乎都在等待一声令下。
江宇笑道：“我没有逃，我只是要个说法，你的说法能服了我，我自然乖乖跟你走，但是，你的说法要是不能说服我，那我肯定不能跟你走。”
他现在不是江宇，而是清水县的副县长。
一个清水县的副县长，公安局的人想要带走就带走，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就在这时，赶来的李雄和常威正好看到这对峙的局面，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才走了进去。
“江副县长。”
李雄和常威将视线放在江宇身上，见江宇安然无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对孙正恩说道：“孙正恩同志，上面派我们下来，只是调查此事，并没有直接认定江副县长是有罪的，所以，你现在不能抓他。”
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他涉嫌出卖警察，我还没有全力抓他，你们纪检委是不是太怂包了？”
“你！”常威生气，正要上前，却被李雄阻止了。
“孙正恩同志，我们两方是通力合作调查，大家都是为了查出到底是谁出卖了刘学斌，你何必对我们抱着这么大的敌意呢？”
何况这个地方并不是说话之处。
这一下，连纪检委的人都来了，事情更加复杂。
这些警察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
孙正恩一人面对这么多人，丝毫没有畏惧。
而处在风暴之中的江宇，却淡然地看着孙正恩。
李雄和常威一心想要缓解这件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江宇身上。
“我跟你们走没有问题，”江宇与他们两人到底还是有些交情，不想让他们难做，“但是，我必须自己堂堂正正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而不是被人铐着走出去。
李雄见江宇已经退了一步，看向孙正恩，见他脸色无异，并没有为难之事，便说道：“江副县长也是我们的同志，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同志！”
言下之意，他同意江宇的提议。
然而，孙正恩却说道：“警方抓人，已经轮到犯罪嫌疑人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步了吗？”
常威的眉头一瞬间就皱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非要在这里闹腾吗？
两人之间立刻又成了争执之势。
李雄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人都不是轻易让步之人，可是，江宇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已经退后了一步，谁知道，这孙正恩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铐着江宇走。
铐着和不铐的意义很大吗？
江宇既然已经答应配合调查，那就肯定不会逃的。
但是孙正恩一脸不相信江宇的样子，他又不能说什么，若是说多了，在孙正恩眼中肯定又成了偏袒。
场面再一次冷了下来。
江宇看着孙正恩，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从一进来开始就对他充满了敌意，可是，他仔仔细细地搜刮了一圈记忆，却没有找到任何跟他有关的记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所以他不知道他的敌意从哪里来。
“……”
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江宇和孙正恩的身上。
孙正恩的视线，也定格在江宇身上，执着地，不愿妥协地盯着江宇。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负责救治的医生满身都是血，走了进来，却看到一屋子人都站在这里，虽然都是警察，但他仍然是拔高了声音质问道。
这一声，总算是打破了抽血室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医生的身上。
医生这时才感受到房间里古怪的气氛。
“那个……病人……病人心脏处的子弹，太……太刁钻了，拿不……拿不出来……”
被这些人的眼神一下，医生完全忘记了专业术语。
只能呆滞地任由脑子转动，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跶出来。
江宇听到这个消息，目光却一下子就落在了医生身上，问道：“什么情况？”
“子弹，子弹在心脏旁边，但是要是要取出来的话，可能，可能病人……会……会……”
后面的话，医生说不出来。
尤其是这么多大汉，盯着他一个人看。
他更加说不出来。
江宇知道，此时情况危急，不可耽搁，他说道：“让我去，我是医生。”
“你也是医生？”医生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江宇，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
“嗯，我叫江宇。”
江宇刚说出自己的名字，医生便跟着惊诧不已地说道：“您，您就是江副院长吧，原来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江副院长，我听说您曾经参加过心脏搭桥手术，是吗？”
江宇点点头，说道：“我能进去吗？”
他还是想要亲眼看看刘学斌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医生回答，孙正恩便冷面无情说道：“你不能进去？”
老钱也知道江宇的医术很高明，而且曾经在多个合作案子里见识到了江宇的医术，所以对他还是颇为放心的，但是此刻听到孙正恩这般冷情的拒绝，顿时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孙正恩目不斜视，冷冷说道：“因为他是嫌疑犯，我现在要带他走！”
“即便他能救刘局长？！”老钱脸色渐渐变得阴郁下来。
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我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普通人，另外一种是犯罪嫌疑人。”
江宇本来已经要走出去了，可是此刻听到孙正恩的话，脚步一顿，也跟着转过头看向孙正恩。
现在，躺在床上的刘学斌等着他去救，而作为他的同事，伙伴的孙正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他的兄弟，但是是他江宇的兄弟！
“你放心，我不会趁机逃的。”江宇淡淡的说道，目光中却带着冷色。
孙正恩冷笑：“哼，一个出卖自己兄弟的人，有脸说这句话吗？”
“我出卖兄弟？”江宇看着孙正恩，脸色低沉，“我现在不想和你纠缠，等我出来之后，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把我铐走我也没有意见！”
现在，他只想要进手术室！
其他的，等他出来之后再说！
第九百八十三章 对不起，不能过去
“想要进手术室，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吧！”
孙正恩忽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挡住了江宇的去路。
江宇脸色也跟着一变，伸出手拽住孙正恩的胳膊。
孙正恩早已经防备他这一招，把手一伸，往他心窝里掏，明显就是想要速战速决，抓住江宇。
江宇本来不想跟他打的，但是见他出招如此之恨，招招都是致命，便也不给他面子，直接一握拳，直接往对方的心窝撞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尤其是两个陪同孙正恩一起来办事的李雄和常威，万万没有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
“住手！”
李雄冲了进来，想要隔开两人。
但是他没有练过武功，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两人隔开，只能笨拙的站在两人面前，用自己的身体试图将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李雄的忽然闯入，就像是一只嗡嗡作响的蚊子。
除了烦人之外，不能带来任何其他的攻击性。
“江副县长，孙正恩同志！”李雄无可奈何的喊着他们的名字，见他们无动于衷，只好将目光放在老钱身上，“老钱，你赶紧上去阻止他们呀。”
不能再打下去了，这样打下去不像话。
老钱无奈的说道：“拳脚不长眼，而且你没有看出来吗？两人用的都是劲招，除非他们自愿，否则就算我们加入，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劝开。”
这两人用招，都是恨不得把对方打倒的招式。
就算他们这些外人有心想要劝解，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
常威的脸色也很不好：“那怎么办？刘副局长还等着抢救呢，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起来？”
老钱急得焦头烂额，无奈之下只好对医生说道：“医生，你先回去吧，救人要紧，这两个人……”
医生根本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现在需要江宇。
“子弹就在心脏附近，”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江副县长有丰富的经验，如果有他在场，事情会顺利许多。”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这件事有江宇的加入，那么将会大大减轻医生的心理压力。
老钱一咬牙，说道：“你等着。”
说着，他转身强行加入到两人之中，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险，一拳狠狠的往孙正恩的脸上砸去：“孙正恩同志，对不起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找一个人陪你打架，那就陪我吧，江副院长，你不要跟他纠缠了，赶紧走吧。”
说着，他的第二拳又一次狠狠地砸在了孙正恩的脸上。
但还是被孙正恩轻而易举化解。
“老钱，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之所以可以在这个地方，无所畏惧的和江宇打斗，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些警察不敢以下犯上。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老钱竟然会横加干涉。
“对不起了，孙正恩同志。”老钱一边说着，一边发动攻击。
虽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孙正恩，但是为了给江宇争取时间，他只能这么做了。
江宇往后退了一步，见老钱正在和孙正恩应付，而且应付得极为艰难，他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钱，那我先走了。”
此时说什么话都不适合，唯有按照老钱的要求，先去治疗刘学斌，才是对他做出的牺牲最大回报。
老钱根本就无法回头对江宇说话，因为孙正恩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
好几次，他都应付不过来。
孙正恩见江宇要走，出拳更是迅速，毫无顾忌，一边出拳一边喊道：“哪里走？江宇，你给我停下来！”
说着，一只手就要扳住江宇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警察忽然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孙正恩。
孙正恩看到伸出手的人穿着制服，脸色顿时下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现在以上司的身份命令，立刻马上把江宇给我抓回来。”
然而，此人并没有听孙正恩的话，而是说道：“对不起，孙队。”
他的话音刚落，原本正在抽血室的其他警察，已经齐刷刷的站成一排，挡在了门口的地方，冲着孙正恩深深地鞠躬：“对不起，孙队！”
每个人站的笔直。
每个人都没有让出道路。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孙正恩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知道刚才你们放走的人是谁吗？你们知道你们犯了多大的错误吗？”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抽血室里面回荡着。
但是，站得笔直的警察面色无惧，昂首挺胸的说道：“我们相信副局长，也相信老钱！”
“相信，相信有个屁用！”孙正恩气得直接一拳爆锤在其中一个警察脸上。
这个警察眼睁睁看着孙正恩的拳头砸了过来，丝毫不躲避。
“砰”地一声，孙正恩的拳头砸在了警察的脸上。
对方苍白的脸上瞬间流下鲜血。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仍然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站得笔直。
而被打的警察，笔挺的站着，跟其他人一样，纹丝不动如青松。
只是一个个的眼眶，都悄然地湿润了。
李雄和常威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肃然的与这些警察面对面。
孙正恩却仍然在坚持着自己的坚持：“让开，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孙正恩同志！”李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样有意思吗？我知道您从来没有接触过江副县长，不了解他的为人，但是，现在救人要紧，他又不会逃，你何必如此动怒呢？”
“谁说我不了解他？”孙正恩冷冷说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他！你们不过都被假象所欺骗，自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正义战士，但是我知道，这样的人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美好。”
“不管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李雄坚持道，“现在，只有他能救刘学斌，我想这点时间我们还是等得了的。”
“你们等得了，我可等不了。”孙正恩眸子冷冷的，“我的任务，并不是救刘学斌，而是调查到底是谁泄密。”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李雄尝试着和孙正恩讲道理，但是他发现，和孙正恩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不过，他仍然还是尝试着去讲道理，“你说再等等吧，再长，也不过就这点时间，但是这点时间对于刘学斌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其他警察也抬起眼眸看向孙正恩。
他们并不是想要阻止孙正恩的抓捕行为，只希望再等等，再等等，哪怕是一天，哪怕是一个小时，哪怕是一分钟，甚至是一秒钟，他们只是希望孙正恩可以再等等。
抓捕江宇并不是现在就一定要做的事情。
只要再等等……便是给救治刘学斌带来希望。
然而，面对这一双双希冀的眼眸，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我凭什么要等？刘学斌现在躺在里面，也是自作自受，身为一个警察，尤其是一个老警察，难道他不知道，出任务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吗？哪怕是最亲密的战友都不能说，可是，他非要说，那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就算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就能抹去他主动泄露的罪责吗？”
这一席话，彻底把老钱他们都激怒了。
“孙队，你们要找泄露秘密的人，我们没有意见，但是，你为何要如此诋毁刘副局长呢？他何错之有？”
老钱梗着脖子质问道。
“到现在你们还不知道他何错之有，”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上头的命令，我还真的不想调查这件事，你们以为我乐意调查这件事吗？”
“你！”
原本这些警察都是非常尊敬孙正恩的，但是听到他这般的言辞，一个个眼眸更加湿润。
“孙队，您是省公安厅的，曾经也会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所以我们都很尊敬您，”老钱冷着声音说道，“但是，刘副局长是我们的头，纵使在这件事上他有过错，我觉得此刻，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孙正恩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追究过这件事，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江宇带走，是你们一直在阻拦我的计划，非要让我说出真相。”
“真相？”老钱的眉头微微一拧，“孙队口中所谓的真相是什么？”
现在都还没有调查，他已经有真相了？
孙正恩狂妄自大地哈哈一笑，说道：“真相就是，你们的副局长愚昧之极，错信江宇，导致这次精心部署的计划失败，所以，在这个案子里，你们的副局长才是众矢之的！”
“你说什么？！”老钱的拳头握得紧紧地。
愤怒的情绪继续在拳头之中。
孙正恩扫了一眼他的拳头，冷笑：“想揍我对不对？那就揍我吧，我正想没有理由把你们这些人都带回去，好好调查调查，这下，可算是找到理由了。”
李雄头疼地看着这些人，事情本就复杂，现在孙正恩彻底地挑起了警局对他的愤怒，这是要闹哪样？
“打我呀！”孙正恩看着老钱，继续说道。
第九百八十四章 带走
“别以为我不敢，”老钱龇着牙说道，“你别逼我！”
“你本来就敢，”孙正恩说道，“刚才你就已经对我动手了，现在只不过是直接在我的脸上砸开一朵花而已，所以，你有什么不敢的呢？”
“你们别闹了！”李雄看着这些人，眉头蹙得紧紧的，试图阻止又要再起的冲突，“别再闹了。”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跑了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病人……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你们……你们不要在医院里面打了……”
说完，护士连忙跑开。
大概是害怕被殃及无辜。
“抢救过来了！”老钱的拳头在那一瞬间立刻松开，跌跌撞撞的往急救室走去。
其他警察也跟了过去。
唯独孙正恩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李雄看着孙正恩，说道：“你不过去看看吗？你不是一直都担心江宇会跑吗？”
“哼！”孙正恩冷笑一声，快步往急诊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群医生正在围着江宇。
“江副院长，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您，要不是您的话，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留学哈佛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对于这种实战性非常强的手术，竟然也可以如此得心应手，佩服佩服。”
“哈哈，今天我们真是运气好，才能碰到江副院长……”
李雄跟着孙正恩走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看吧，就算他想要走，这些医生也不会放他走的。”
说话之间，他对常威使了一个眼色。
常威立刻点点头，走了过去，对江宇说道：“江副县长，我们可以走了。”
江宇点点头，并没有挣扎，主动伸出手。
他答应过孙正恩的，只要让他进去救刘学斌，他愿意被铐着带走。
常威回头看了一眼李雄，不知道该不该用手铐，以他的本意，是不想使用手铐的。
但是他记得，刚才江宇说过的话，所以……
李雄转头看向孙正恩，轻声说道：“孙队！”
孙正恩看了一眼一脸疲惫，但却又意外精神奕奕的江宇，冷哼一声说道：“带走。”
说完，他转身便走，一秒也不愿意耽搁。
李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走到常威身边，对江宇说道：“江副县长，我们走吧。”
江宇点点头，看了一眼跟他隔着一段距离的老钱。
老钱立刻走了过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江副院长，您放心吧，这边一有消息，我一定会通知您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道：“哦，对了，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江副县长？”
他只知道江宇是经开区医院的副院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宇已经升任副县长。
常威笑道：“你难道不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是清水县的副县长吗？”
“啊？”老钱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您就是现任的清水县副县长？”
不是吧？
江宇没有回答老钱的问题，而是对李雄和常威说道：“还不走？难道你们不担心他又要发飙了吗？”
这个他是谁，大家都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微微一笑。
“走吧。”
李雄和常威两人，带着江宇走了。
两人到了门口，发现那辆车子还在。而且，等他们三人都上了车之后，那辆车子立刻像是离弦般的，飞驰而去，仿佛是多耽搁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那个人是谁？”江宇始终没有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孙正恩。
“孙正恩。”常威好心解释道，“是省公安厅一队的队长，别看他年纪这么轻，但是，因为作战技术过于勇猛，而且在各种比赛中多次获得第一名，深得领导喜爱。”
常威却不喜欢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一根筋，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改口。
李雄觉得有必要提醒江宇，于是说道：“他这个人比较直来直去的，而且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没有人可以打破他的规则，这次泄密的事情落在他的手上，恐怕……”
“你还担心他会对我用私刑？”江宇笑笑，脸上的神情怡然，看不出真实的喜怒哀乐。
李雄莞尔一笑，他最喜欢江宇的一点，就是，即便是泰山崩于顶，仍然面不改色。
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所以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动他。
“我倒不是担心他会用死刑，而是担心他对你莫名其妙的敌意。”李雄看着前方说道，“江副县长，你不像是那种会得罪人的，可是我看这位孙队长，似乎对你充满了敌意，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过节？”
连李雄这个外人都看出来孙正恩对自己充满敌意，看来，这位孙队长还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不过——
“我要是认识他的话，怎么会问你们他是谁呢？”
“那这么说，你真的不认识他？”常威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刚才，他正在调转方向，所以顺嘴就回答了江宇的问题，现在仔细想想，孙正恩真的对江宇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怨气。
若说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那这股子怨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我真的不认识他，”江宇发誓，除非他曾经失忆过，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忘了这么突出的一个人，“不过，你们说他对我充满敌意，这倒是不假，只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充满敌意？”
连江宇都不知道，那他们这些外人就更加不知道为什么孙正恩会对江宇充满敌意了。
车子开得再慢，也总有到达的时候。
到了市公安局，常威和李雄下车，带着江宇走进审讯室。
“我们先出去了。”李雄对江宇说道，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走出去之后，两人拉住一个警察问道，“孙队回来了吗？”
“孙队？您是说孙正恩队长吗？”警察的眼神之中带着闪闪发光的亮光，一看就是孙正恩的小迷弟。
“是。”李雄无奈地说道，“他现在在哪？”
“孙队刚回来，就在我们副局长的办公室。”警察说道。
李雄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警察走了之后，常威立刻说道：“我不想跟他说话，你去找他吧。”
李雄顿时乐了：“什么时候你工作还带着个人情绪了？”
常威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这不是带着个人情绪……好吧，好吧，我就是带着个人情绪，反正我不想跟他说话。”
李雄见他这么坚持，也没有为难他，而是对常威说道：“那行吧，我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审问的话现在审问，要调查就做调查。”
“他要是能这么好商量就好了。”常威嘟囔着，走了。
李雄看着常威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刘学斌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李雄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是没有在这里？
他从窗户处看了进去，正好看到孙正恩正背对着窗户，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雄无奈地抬起手，再一次敲门。
可是这一次，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无奈之下，他只好喊道：“孙队，我是李雄！”
早已经听到外面声音的孙正恩，此刻缓缓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脸色阴郁。
“进来。”
听到这一声，李雄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联合调查这件事，是以警方调查为主，他们的调查为辅，所以，也就是说，孙正恩现在是他的领导。
他对于谁是领导这件事没有意见。
但是如果这位领导一直都是摆出一副莫测深高，尔等凡人休想要猜出我意图的表情，李雄觉得，这不利于调查。
不过，刚刚经历医院一事，他也看出来了，的确，在他的规则内，任何人都别想说什么。
于是，他只好对这位冷面无情的孙队说道：“孙队，人已经带回来了。”
“带回来就带回来。”孙正恩没有太大兴趣地说道。
李雄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
之前一直要将江宇带回来的人，就是孙正恩，怎么现在带回来了，他又……
李雄发现，这个人的心思还真的猜不透。
“还有什么事情吗？”孙正恩瞥了一眼李雄，问道。
李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嗫嚅道：“那……嫌疑人……”
“先关着，没有规定说把犯罪嫌疑人带回来之后，就要马上审讯的，对吧？”
这倒是还真的没有这条规定。
李雄嗯了一声，“那……那就没事了，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之后，他缓缓地退了出去。
孙正恩的回身，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从口袋里摸出私人手机。
手机屏幕映着他冷冷的神色。
他按着键盘，拨打号码。
很快，那边便接通了。
“人我已经抓到了，”孙正恩不管对方是谁，直接说道，“我现在就要见到你！”
“……”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孙正恩的眸子暗沉了几分，唇角也露出嘲讽的微笑，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微微蜷缩。
“我不想听废话，我只想要见到你，陈深！别跟我玩花样！”
第九百八十五章 小人物的办法
清水县公安局。
“你联系上了江副县长吗？”老李一进来，便问正在打电话的刘春山。
刘春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谢谢谢谢，不用不用，好，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嗯嗯……”
说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挂了手机，然后抬起头看向老李，说道：“江副县长现在在市公安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老李吃惊不已地问道。
刘春山摆摆手说道：“问了很多人，都说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现在被县公安局扣押，一时半会是肯定回不来的。”
“怎么会不清楚呢？”老李有些着急地说道，“他不就是跑了一趟龙江市吗？怎么现在反而被市公安局的人给扣下来了呢？”
清水县的副县长被市公安局的人给扣下来了？
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刘春山脸色凝重，说道：“我联系的人跟我说了，这件事不好打听，让我也别打听，反正这件事挺严重的，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要瞎掺和了，省得给江副县长带去麻烦。”
“可是一个副县长无端被拘留，却没有一个理由，这也太……”
“有这个时间你赶紧去查查你手底下的案子吧，”刘春山知道老李是关心江宇，但是刚才跟他说话的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最好不要打听，“你手底下的案子，尤其是杨文志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幕后买凶的人到底是谁。”
“我……我现在就去查，”老李无奈地说道，走了出去之后，又有些不放心的转过身来对刘春山说道，“有任何消息，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藏着掖着。”
“那你告诉我，上次为什么你听完那两份录音之后，认为……”
刘春山话还没有说完，老李却挥了挥手，说道，“我走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刘春山那两份录音的秘密。
刘春山也知道他不会说，见他走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也许老李并不知道，最好不要打听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知道，看来，这次江宇是遇到了麻烦事。
他们这些人，又能做什么呢？
老李走出警局，看着手中的资料，也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现在他只能去找杨文志了。
然后，找到杨文志，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因为，他刚见到杨文志，杨文志便问他：“李叔，你知道江副县长去哪了吗？”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
问其他人知不知道江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的上来。
其实也是，在这么多工作人员里面，自己算是跟江宇的关系最为亲密的，连他都不知道，何况是别人。
到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跑去问常轻舞。
但是常轻舞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让他别打听。
“我不知道，”老李谨记刘春山的交代，“你这几天都在找江副县长吗？”
“是呀，我去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不知道江副县长去哪里了，我只好去问轻舞姐姐，但是轻舞姐姐让我不要打听，还让我别担心，我能不担心吗？江副县长说失踪就不见了。”
“等等，”老李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安的说道，“常区长也跟你说，不要打听？”
“是呀。”杨文志点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老李的神情这么奇怪，半晌之后，他像是反应迟钝般，看向老李，“李叔，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老李立刻打断了杨文志，“没有的事，别想太多了，对了，说回你的案子吧。”
“可是，江副县长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忽然失踪的事情，而且他是清水县的副县长……”
杨文志根本就没有心情讨论关于自己的案子，他反而更加担心江宇。
老李见他这样子，其实自己也没有心思管这案子。
“其实，我们副局长也打电话去问了，但是老刘跟我说，不要打听，你知道说明什么吗？”老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明，江副县长是遇到大事了，否则，也不会让我别去打听。”
“那我们怎么办？”杨文志连忙问老李。
老李摇摇头，深感无力：“不知道，我这辈子做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公安局一个小队的队长，我哪里知道这天外之人的事情。”
这句话听起来很丧气，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
杨文志和老李心有戚戚：“是呀，我虽然是县委工作人员，但是，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什么，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和江副县长走得有些近，所以才有机会接受更多的东西，若不是跟在他身边，其实我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他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人脉。
“那……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吗？”杨文志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老李看着前方，又低下头看着文件，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做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我也不想呀。”杨文志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老李，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自从我入职以来，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前辈，一直都是江副县长带着我，如果不是他的话，上次的事情恐怕早就把我折磨死了，他对于我来说，既是恩人又是师傅，所以我不想坐以待毙，我想要做一些事情。”
老李相较于杨文志来说，还是比较沉稳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对杨文志说道：“你先别着急，我们都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我们想要做什么，也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杨文志顺从地点点头，坐在老李的身边，但是很快，他又犯愁地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他们都不让我们打听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怎么查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常轻舞和县公安局副局长都让他们别打听这件事，那他们又能从什么渠道得到消息呢？
老*蹙起眉，想了半天之后，忽然之间眼眸一亮，说道：“你知道每年的表彰大会吗？”
“表彰大会？”杨文志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个大会。
老李上下打量他一番，才猛然想起来，杨文志并不是公安局的，于是笑笑说道：“瞧我这脑子，都忘了你不是公安局的，是这样的，这个月月底，市里会举办一次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每年表彰的都是优秀的警察，尤其是在查案方面尤为突出的，更是重点表彰，今年，清水县发生了多桩命案，尤其是现在，还有两个案子没有查出幕后凶手到底是谁。”
“也就是说，谁把这两个案子结了，谁就很有可能以优秀士兵的名誉，去市里，到时候，我们不就可以趁机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龙江市调查呢？”杨文志不解的问老李。
老李呵呵一笑：“年轻人，你真是太年轻了，他们都说让我们别去打听这件事，那你觉得我们去龙江市之后就能打听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想要打听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必须先要打入他们内部。”
好吧。
杨文志发现自己并没有侦探思维。
老李继续说道：“好在表彰大会马上就快要进行了。”
他拿出手机，算了算日期，忽然抬起头，特别郑重其事地看着杨文志，说道：“还有7天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这七天时间里面，找到伤害你的买凶之人到底是谁，同时还要找到杀死了张献珍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上哪里去找凶手啊？”杨文志顿时觉得这条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警方之前调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凶手，现在他们真的能在七天之内就找到凶手吗？
而且，七天之后表彰大会就要开始了，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七天的时间，最多最多也只有六天的时间。
老李自信满满的说道：“小兄弟，你放心，张献珍那个案子的凶手已经锁定了，现在就等他再次出手。”
而且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就是他。
也可以确定，失踪的小陈就在他的家里。
只是对方迟迟不出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一直蛰伏不动。
现在他比较头疼的事，如何引蛇出洞。
还有就是买凶的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已经锁定，那他到底是谁？”杨文志好奇地问道。
原来警方已经锁定了凶手。
老李摆摆手，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谁。”
“为什么？”
“因为最先发现凶手是谁的人，也就是江副县长，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凶手是谁。”
连刘春山都没有说。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江宇要保密，但是既然江宇做了保密工作，他也没有理由说出来。
“你是说，江副县长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杨文志吃惊不已，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第九百八十六章 精神对战（八更）
老李点点头，说道：“没错，他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如果他现在还在清水县的话，也许早就布置好了抓捕行动。
可是，因为他不在，最后没有把凶手引出来……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老李的脑海里电光火时之间，瞬间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杨文志不解地看着老李：“机会，什么机会？”
老李摆摆手，说道：“哈哈，你别管我，好好工作，我出去了。”
说完，老李扔下一脸懵逼的杨文志，走了出去。
杨文志：“……”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说话说半截？解释清楚不行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就像此刻坐在审讯室里，却没有人审问的江宇。
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被晾在这里，没有人来审讯他，也没有人看他。
除了每天给他送饭的人，除此之外，他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呆在这个屋里，他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事便是放空自己。
人在不断的放空之中，总是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孤儿院，妹妹，刘老……
这些人，就像是走马观花般，从他的眼前一一走过。
他微微闭上眼睛，想常轻舞在做什么，想常老爷子现在在做什么，想很多人很多人……
等他想完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以前总觉得时间就像是海绵，需要去挤才能挤出来，但是现在却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等着他去浪费。
网上有一个测试题，说是如果给你100万，让你在一个没有wifi，没有电视，没有书籍，没有任何娱乐方式的房间里面呆一个月，你愿意吗？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境遇。
待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到外界，就像是生存在孤岛上，摆好sos，等待救援，但是却永远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才回来。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而孙正恩正是拿捏着这一点，才一直不进来吧。
不过，江宇想说，这一招对他根本没用。
因为他有一百种方法，自娱自乐，根本不会觉得孤单。
站在监控里的孙正恩脸色低沉，问监控人员：“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这样。”
自己跟自己玩，就像是金庸小说里面的周伯通，左右互搏术。
监控人员点点头，然后就摇了一下头说道：“刚进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好像一直是在冥想的状态之中，这两天才玩起左右互搏术。”
“继续观察！”
孙正恩扔下这句话，面无表情地离去。
监察人员看了一眼孙正恩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对身边的同事说道：“孙队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监视下去？”
把人带回来之后，又不对人进行审讯，就这么一直关在审讯室里，不合适吧。
就在这时，李雄和常威走了进来，看着大屏幕里的江宇，李雄微微蹙眉，问道：“都第几天了？”
“第五天了，”监察人员看着李雄，也跟着蹙起眉，回答道，“李大哥，这……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监视下去？”
“孙队长怎么说的？”李雄问他。
他看了一眼门口，发现门口没有人，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孙队让我们继续监察下去，可是，这……”
监察和监视还不是一样的工作。
监视的话，你至少可以随着犯罪嫌疑人改变场所，而改变场所。
但是，现在他只能看着屏幕里的江宇。
这就相当于一直盯着一张图片，看了好几天。
所以，这监察对于监视之人的心理素质也是很大的考验。
要做到比被监察之人还要有耐心。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比拼，比拼谁比谁更能耐得住无聊。
反正，他现在是快要崩溃了。
“这五天以来，江副县长都在做什么呢？”常威好奇地问道。
监察回答道：“就是一直待在这个小空间里，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吃饭。”
“那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呢？”
吃饭和睡觉占了人生一半的时间，那另外一半时间江宇在做什么？
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其他娱乐方式的前提下，他会做什么、
常威和李雄都很好奇。
监察做出一个抬头看天的动作。
常威和李雄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抬头看天，好像是进入冥想状态，反正我是发现，他在这里，也是如鱼得水。”
丝毫没有被关押起来的紧张感。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雄看着屏幕里仰望天花板的江宇，摸着下巴，问道：“他就一直这个样子？”
“嗯。”
所以才说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威看到屏幕之中的江宇，又从监察口中得知江宇一直都保持这个状态，顿时有些生气地说道：“他孙正恩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件案子虽然是以他为主导，但是，他凭什么不让我们两个干涉，凭什么不告诉我们，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什么都不说，现在还直接把人关在这个地方。
李雄却再一次摸着下巴说道：“哎，你还真是小看了江副县长，难道没有发现吗？他都快要把我们这位警察给逼疯了，可是，人家却依然是怡然自得。”
听到这句话，常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监察，监察两只眼睛下的黑眼圈，简直可以跟国宝媲美，整个人疲惫至极，没有精神。
反观江宇，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任何烦恼，没事的时候，就看看天花板，想想事情。
休息得更好，比以前都要精神。
这么看起来，监察的确挺可怜的。
“啊，还是李大哥你懂我，”监察就像是看到了知己般，抓住了李雄的手，“我都在这里连续看了五天了，他睡觉的时候我不能睡觉，就担心他忽然之间起来，他吃饭的时候，我也得盯着，反正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得看着。”
他看着江宇，就像是看一张静态的图片。
这是精神世界的较量。
精神世界的较量，不同于**的较量，**的较量，是实打实的较量，打在身上，能感知到力量，感知到疼痛，但是精神的较量，**上看不出任何伤痕。
可是，精神的折磨，这种不见刀光剑影的，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孙正恩和江宇，现在就在用这种办法在相互较量着。
看谁先松口，谁先出来，谁就是先服输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其实审讯早就开始了。”常威后知后觉地说道。
李雄点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呀，审讯早就开始了。”
现在就看两个人，谁的精神世界更为强大，谁能把对方打倒。
谁就能说服谁。
常威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审讯，不解地问道：“这么审讯，能审出什么来？”
李雄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强者之间的对话，我们这些人，哪能看得出这两人，最后到底能审出什么来呢？”
常威看着监控室里的江宇，不解地问道：“你说，现在江副县长到底在想什么？”
李雄摇摇头，说道：“谁知道呢。”
是呀，谁能猜到江宇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过，李雄知道，江宇肯定早就猜到了孙正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才会这般无所事事，无所谓吧。
说起来倒是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被人关起来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任人观察，其实对心理素质也是一大考验。
现在就看，江宇能不能扛过这个考验。
如果他挨过了这个考验，那么，孙正恩应该也拿江宇没有办法了吧。
其实，从监控室走出去的孙正恩，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从走进房间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皱得紧紧的，像是上好的螺丝，怎么拧都拧不下来。
他以为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击垮那个男人，然后，五天后他再看到那个男人，却发现江宇的神情状态要比五天前都要好。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五天来，他一点都不担心吗？
五天无人审问，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一无所知。
难道他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担心吗？
不可能。
这种他用过千万次的审讯办法，每一次都是成功的，他不相信，在江宇的身上，不会成功！
一定会成功的。
虽然心里一直都自己这般催眠，但是脑子里却不住地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宇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别以为把他抓住了，你就可以有恃无恐。”
“我没有有恃无恐。”
“别解释了孙队长，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你和我合作，感兴趣不是我的合作，而是和江宇做对，对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自嘲，也带着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他最讨厌的便是他这幅嘴脸，说起江宇的时候，眼眸里都放光。
而说起他的时候，却是满不在乎的，他堂堂省公安厅警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县长？
第九百八十七章 喝酒赔礼
别墅。
宋绍林和林梅正在吃晚饭，忽然听到外面响起门铃声，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他们呢？
尤其是现在外面还有警察在秘密盯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林梅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外面的世界。
当她发现外面来的人竟然是老李之际，瞬间懵逼。
“是老李，”林梅看了一眼门外的老李，回头对宋绍林说道，“让他进来吗？”
宋绍林正在夹菜，听到来人是老李，夹菜的动作一顿，沉吟片刻之后，冷冷说道：“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他们还是朋友，他可没有这么小气，因为警察曾经抓过他，便不把老李当做朋友看待。
林梅点点头，说道：“嗯。”
说完之后，她轻轻地打开门，打开门，她冷着脸，说道：“你来做什么？”
老李提着手上的酒，说道：“我找老宋喝酒，嫂子，你该不会是还生我的气吧？”
林梅冷冷一笑，说道：“我哪里敢跟你生气，你可是警察，不高兴就会直接把我们抓走。”
“嫂子，我错了。”老李笑嘻嘻地赔礼道歉，只不过，在看到坐在饭桌旁的宋绍林之际，他还是有些羞愧。
林梅冷哼一声，转身走进餐厅继续吃饭，也不跟老李说话，也不让老李坐下。
就让老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宋绍林也不说话，而是低着头继续吃饭，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而老李，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进来般。
老李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尴尬地提着酒。
半晌之后，他才冲宋绍林说道：“老宋，别这样，我这不提酒给你道歉了吗？”
“你这酒也不是给我喝的呀，”宋绍林毫不犹豫地戳穿了，“是你自己想喝酒了，才提着酒来找我吧。”
“嘿嘿。”老李笑道，“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不过，这酒也是赔礼酒，等你吃完饭，我们一起喝一杯。”
“还等什么吃完饭，”宋绍林将碗筷一推，对一旁的林梅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我和老李好好喝一杯。”
林梅一愣：“这么着急吗？我们才刚吃饭呢……”
她还没有吃饱。
宋绍林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林梅，林梅立刻什么话也不敢说，收拾起桌上的饭菜，往厨房走去。
收拾完之后，她也没有继续呆在一楼，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见林梅走了，老李才掏出两瓶酒，放在桌子上，说道：“还是嫂子好，这么听你的话。”
宋绍林淡淡一笑，未置一词，而是拿出两个酒杯放在老李的面前，问道：“这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这个案子一天没有完结，我的嫌疑就一天洗脱不了。”
老李抬起头看了一眼宋邵林，忽然非常真诚的问道：“老宋，你要是真的当我是你朋友，回答我一个问题，一定要真心实意的。”
“你说吧。”宋绍林说道。
老李直接问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绍林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他觉得正常，但是现在连老李也这么问，他微微蹙眉，抬起头看向老李：“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他有些生气。
作为他的好朋友，老李竟然是在质疑他。
老李的反应很平淡，轻笑一声说道：“你说是你，就是你，你说不是你，我就相信不是你，只要是你说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会相信，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
虽然工作之后联系不多，但是，还是能记挂在心里的朋友。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能称之为朋友的人已经不多了。
他老李有幸能找到一个朋友，就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那我说是，你是不是要把我带走？”宋绍林拿过一个酒杯，放在老李的面前，一边问他问题，一边示意他倒酒。
老李哈哈一笑，说道：“哈哈，你把我们警察当作是什么人了？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抓你的，再说了，这件事也不是我负责，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案子调查到哪一步，我完全不知道。”
宋邵林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老李的性格，从不骗人。
“你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宋绍林还一直以为这个案子是老李在调查。
老李摇摇头说道：“你可以说是这个案子的头号嫌疑人，我又是你的朋友，为了避嫌，我理应退出这个案子。”
宋绍林在脸上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淡笑道：“这样也好，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年关都不能好好休息吗？这一次不是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老李苦笑一声说道，“这四个字好像跟我没有任何缘分吧，虽然这个案子不是我在调查，但是之前还有一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查到买凶的凶手到底是谁，而且，最头疼的是到现在还没有线索。”
“什么案子？”宋绍林一边喝酒一边问道。
老李把杨文志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绍林。
“这件事我知道，”宋绍林点头，“他们兄弟两个也不知道招惹了谁，既然惹来了这么*烦，先是哥哥莫名其妙溺水身亡，然后，弟弟又被人杀害，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老李叹了一口气说道，“而且现在他哥哥的死亡仍然定义为溺水身亡，他弟弟，被人杀害，却找不到买凶之人，也就是说危险还是在的，尤其是他弟弟，一直觉得他哥哥的死，另有蹊跷，所以我觉得，这个要伤害杨文志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经跟他哥哥死有关系的人。”
“哦，”对了老李的论调，宋绍林似乎颇有兴趣，“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调查过宗卷，发现在他哥哥死亡之前，也就是回清水县之前，曾经有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只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打电话之人到底是谁，这个给他打电话的神秘人，很有可能跟他哥哥的死亡有关。”
“还有这么一件事？”宋绍林脱口而出，丝毫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老李却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绍林，问道：“你似乎对杨文志哥哥的事，十分了解？”
宋绍林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也不算是了解吧，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肯定会多问问，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别人提起过，在他死亡之前，还有人给他打电话。”
老李点了一下头，说道：“可能是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点吧。”
“那你关注的点还真是奇怪，”宋绍林抬起酒杯，说道，“来，碰一个！”
老李和他碰了一下，然后说道：“做警察的嘛，总是要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出发，这样才能发现更多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就像你当老师的，要从不同的地方启发学生。”
“说真的，当警察，你是一把好手，但是当老师，你绝对会做得一塌糊涂的。”
老李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做老师就一定会做得一塌糊涂，其实我对学生还是蛮有耐心的，不不不，是我对犯罪分子挺有耐心的。”
“哦？你倒是具体说说，你怎么对犯罪分子有耐心了？”宋绍林又喝了一口，这酒便宜，度数不高，也不容易醉，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有一些要醉过去的意思。
老李也醉醺醺的眯着眼睛说道：“打个比方，我曾经为了抓到一个犯罪分子，天天去坐他的车子，就是为了从她口中套出话。你知道我坐了多久吗？”
宋绍林摇摇头：“不知道。”
“三个月，别人都说这个人不可能是犯罪分子，可就是我，坚定的认为这个人就是罪犯，那时候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凭着一股子直觉，觉得就是他，没有错，”老李打了个酒嗝，“蹲了三个月，我终于抓住他的尾巴！”
“那你对犯罪分子还真是执着。”
“那是，”老李歪着身子站了起来，说道，“只要你……”
他指着老宋，说道：“是个犯罪分子，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他身子微微摇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绍林看着他，脸色微微一变，也不知道这个你，到底指的是谁。
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推了推老李，说道：“老李，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我没有喝醉，”明明已经醉醺醺的老李一把挥开宋绍林伸出来的手，说道，“我没有喝醉，我一定要查出这个案子的凶手到底是谁，到时候，我就可以去龙江市找江副县长了？”
“去龙江市找江副县长？你为什么要去龙江市找江副县长？”
难道是江副县长出事了？
老李醉醺醺地说道：“因为，嗝，江副县长，他……他好像是被关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老李头一歪，发出鼾声。
“喂，老李，老李……”宋绍林一连喊了好几声老李，老李都没有反应，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冲二楼喊道：“林梅！”
第九百八十八章 可以动手了
林梅听到宋绍林喊她，连忙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一看宋绍林旁边躺着的是老李，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压低声音，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变形：“你……你把他杀了？”
“胡说八道什么？”宋绍林连忙看一下老李，发现他仍然是熟睡的状态，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他只是喝醉酒了，你下来帮我把他抬上去。”
“哦，好。”林梅连忙走下去，帮着宋绍林把老李抬到客人房间，然后两人才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一楼，林梅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宋绍林轻蔑地看了林梅一眼，“不过，他刚才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警方不再怀疑你？”
“不是。”
警方不怀疑他，能算是什么好消息。
要是他能在警方怀疑他的时候，还能肆无忌惮的作案，那才是真英雄。
“那到底是什么好消息？”林梅问道。
宋绍林看了一眼老李：“刚才老李说，江宇现在在龙江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不在清水县。”林梅诧异地看着宋绍林，不懂这个消息为什么算作是好消息。
“哼，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不在清水县，我便可以放心大胆动手，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出端倪，藏在地下室的那个警察，放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处理了。”
“可是，外面还有警察在监视，而且，老李现在就躺在楼上，如果我们现在动手的话，肯定会被警方发现的。”
“你怕什么？那群警察不过是乌合之众，瞒过他们太简单了。”他一直都没有将这些警察看在眼里，相反，对于他来说，江宇才是最大的障碍。
可是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离开了清水县，那么，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做大王。
那些警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小喽啰。
打发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这太冒险了。”林梅还是不同意在这个时候动手，屋子里面有两个警察，屋子外面还不知道有几个警察在监视着，在这个时候动手，不是自寻死路吗。
“怎么？你不愿意动手，”宋绍林冷笑一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生活都是我给你的，你要是不愿意动手，可以，你现在就上去给老李醒酒，告诉老李，杨文涛，杨文志，还有张献珍，都是我杀死的，三条人命，虽然有一条，最后苟活下来了，但是剩下两个人的命，一样可以判我死刑，我死了你就可以解脱了。”
“你何必说这些话？你明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林梅看着宋绍林说道，“我曾经在我爹坟墓前发过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人，你救过我，便是我的恩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完，她顿了顿：“只要你觉得这么做没有危险，我自然乐意为之。”
宋绍林满意地点点头：“阿梅，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绝对不会委屈你。”
说完，他走向书房，打开开关。
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缩在角落里面的小陈。
林梅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踹了一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陈，说道：“别装死！”
受了一脚的小陈发出低低地闷哼声，抬起头，从微弱的光线里面看向宋绍林，冷笑一声说道：“你可总算是来见我了。”
“原来你这么期待跟我见面，”宋绍林像是逗猫般，蹲在小陈的面前，轻轻的捏起小陈的下巴，啧啧道，“饿了几天，果然瘦了不少，人呀，还是经不住饿的。”
小陈冷笑：“少说废话，是不是我的死期到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聪明呢？”宋绍林起身，擦了擦手，冷笑道，“人太聪明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你，别人都没有猜到我是凶手，只有你一下子就认定我是凶手，然后还非要作死的一个人跑来调查，怎么样，身陷囫囵的滋味不好受吧？”
“哼！就算我死了，你做下的罪孽也不会被抹去，虽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怀疑你是凶手，但是，我相信总有明智的警察会查到你头上的。”
“唔，这一点你倒是没有说错，”宋绍林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有人已经查到我头上了，不过那又怎样？我还不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说到我为什么会毫发无损的回来，这还真的要好好的感谢江副县长。”
“江副县长？”小陈的眼中猛地迸发出光芒，狠狠地盯着宋绍林。
宋绍林哈哈一笑，说道：“你别这么瞪着我，又不是我去求江副县长放我走的，是江副县长主动让我走的，哈哈，你是不是觉得他是最聪明的人？一定不会跟那些警察一样，觉得我是无辜的，但是没有想到吧，却要放我走的人竟然是他。”
“哼，少说这些废话了，你不就是想要杀我吗？想时候我就直接动手吧，何必磨磨唧唧的呢？”
“这么轻易就杀了你，多没意思啊，我杀人的时候，有一个仪式，而且一定要举办这个仪式，才能下手杀人，否则，太无聊了。”
说着，他对身侧的林梅使了一个眼色。
林梅立刻点点头，戴上手套，拿出一个变身器和手机，然后再从另外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一把刀，放在了桌面上。
小陈看着这些工具，立刻明白过来了。
“你那个时候给张夫人打电话，其实早就已经下了杀心，要杀死张献珍，是吗？”
当初，张献珍死的时候，应该是跟他一模一样的。
宋绍林是早已经准备好要杀张献珍，给张夫人打那一通电话，就是为了在电话里面演绎他杀人的场景。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哈哈，没错，我早就起了杀心，只不过就那么简单的把他处置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根据调查，张献珍和宋绍林之间并无过节，而且根据很多人反映，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可是，就是这个关系还不错，看起来没有任何瓜葛的人，把张献珍杀了。
“杀人需要理由吗？”宋绍林极其猖狂地说道，“再说了，像他这样的渣滓，死了就死了，他活着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没有资格定人生死，”小陈憋着一口气，说道，“而且，就算他们该死，也不该由你处置。”
而是应该按照律法来处置。
宋绍林冷笑一声，说道：“以前我也这么觉得，我没有资格定人生死，但是，当我第一次杀人，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可以定人生死的，我也可以做阎罗王。”
“你！”小陈震惊不已，“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你以前还杀过人？”
“没错，杨文志和杨文涛都是我杀的，不过杀杨文志的那个人太蠢了，竟然让杨文志活过来了！”
“杨文涛是你杀的！”小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还有杨文志那个案子，幕后的买主竟然是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杨文涛是他的学生，杨文志是他学生的弟弟，这两个人跟他都无冤无仇的，为什么宋邵林竟然要杀了他们？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我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也可以定人生死，所以我想要尝尝做阎罗王是什么感觉。”
“难怪警方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查到杨文涛到底是怎么死的，最后只能认定他是自杀，还有杨文志……他跟你根本就没有接触，为什么你也能对他动杀心。”
“只要是鲜活的生命，我都会对他动杀心，就像你……”
“不对，你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当阎罗王的感觉才杀了他们，肯定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小陈忽然非常笃定的抬起头看向宋绍林，“要是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你会杀毫不相干的人，可是你所杀之人，都是你身边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小陈所说的话，宋绍林不怒反笑，“哎呀，还想糊弄糊弄你，没想到没有糊弄过去，既然这样，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一切都是因为我杀了杨文涛开始的，这人不听我的教育，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点成绩了，就可以不求进步，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我对他的私事不感兴趣，但是我希望他把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不过可惜，他却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女人上！”
忍无可忍的宋绍林在一次实验出问题之际，大骂了杨文涛一顿。
并且，把这个人赶出了自己的实验组。
可是，杨文涛不愿意放弃这个实验给他带来的好处，于是找到他，求他，让他重新回到实验组。
宋绍林并不再想启用这个无能之辈，然而，杨文涛却拿出他之前在实验过程中抄袭的记录，威胁他。
第九百八十九章 进去了
“你不愿意受他威胁，于是把他杀了。”
“没错，我是清水县的人，知道清水县上有一条河，叫做清水河，这条河，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溺水身亡，于是，我利用了他的婚外情，造成一个殉情的结果，但是好死不死的是，这件事竟然让张献珍发现了。”
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缝。
他料理完杨文涛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让张献珍发现了。
不过，张献珍这个人倒是比较好打发，他视钱如命，只认钱，只要钱到位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既然张献珍这么好打发，为什么还要杀他。
“前段时间，”宋绍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杨文志去找他了，后来我才从张献珍的口中知道，那一次杨文志去找他，并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去找他。”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忽然要杀杨文志的原因？”小陈忽然觉得一切都已经串联起来了，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皱眉说道，“等等，既然杨文志找张献珍不是为了调查他哥哥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你还是把张献珍杀了。”
“哈哈哈，”宋绍林笑道，“我竟然已经起了杀心，又怎么可能收起自己把出来的刀鞘呢？就像现在——”
他拿出那把刀，缓缓的贴在小陈的胸膛，然后用胶带粘上了小陈的嘴巴，让他无法再说话。
小陈拼命的摇头，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他的四肢早已经被绑起来了，想要反抗也无力反抗。
宋邵林拿过手机，像是法官宣布接过般，缓缓地说道：“接下来，就要给刘春山打电话了，希望他们可以找到你的尸体吧。”
说完，他正要拨打刘春山的电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他的眉头才刚皱起来，就听到缓缓走进来的刘春山说道：“不用打了，我已经来了。”
宋绍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围就已经被拿着枪的警察包围住。
“这……”
“是不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刘春山脸上露出微微一笑，然后大手一挥，说道，“把两个人带走！”
说完，走到小陈的身边，蹲下身子，撕开脸上的胶带，说道，“辛苦了，小陈。”
小陈热泪盈眶的看着眼前的刘春山，想要说话，却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晕了过去。
……
市公安局。
“孙队长，有一个电话是打给江宇的，要给他听吗？”警察站的笔直，目光严肃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孙正恩，问道。
“哪里打来的电话？”孙正恩的声音里面永远都听不出他的感情，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是清水县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情报要向他汇报。”
他沉思了片刻，抬起其中的一只手指，面无表情说道：“接。”
“是。”警察立刻转身去做准备工作。
而孙正恩则直接往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里，常威和李雄已经在里面了，看到孙正恩进来，正在打哈欠的常威用手撞了撞李雄的胳膊肘，压低声音说道，“来了。”
李雄立刻就知道常威说的是谁，转过头，看向孙正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然而，孙正恩像是没有看到他般，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里的江宇。
而此时，电话正巧接了进来。
江宇拿着手机，微微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闭目养神，好生惬意。
“是吗？”江宇对着电话那头说道，“那恭喜你们，终于抓到了犯罪嫌疑人。而且这一次，也算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
这时，电话那头的声音被放大，正是刘春山的声音。
“江副县长，这个案子之所以能这么快就破了，有一半的功劳都是您的，所以，我们想要好好感谢您。”
刘春山试探性的说道，“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顿饭吧。”
上次他说问了一圈，每个人都跟他说，这件事不宜打听，所以他也不知道江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知道他被关在市公安局。
这一次打这一通电话，除了告诉江宇，宋绍林已经被抓，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打探江宇在市公安局里面到底过的好不好。
“现在还不清楚，”江宇笑道，“等我有时间了，会给你打电话的，对了，小陈怎么样？还有老李，没事吧？”
刘春山顿时有些汗颜的说道：“小陈没事，被关在地下室，这么长时间，有些缺氧，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至于老李，多少还有点伤心吧。”
而且，为了引出宋邵林，他故意喝醉酒，说出江宇现在不在清水县，这一重要的信息，让宋绍林放松警惕。
对于他来说，他始终觉得而这个行为是背叛友谊的行为。
恐怕一时半会，还过不了这个坎。
江宇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毕竟是朋友，如果说一点都不伤心，那才让人觉得薄情。”
“是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刘春山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江宇说了。
但是，他知道这次机会难得，如果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江副县长，”刘春山下定决心，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他不知道现在是否有人在监听这通电话，但是他就是想要告诉江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江宇有需要，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毕竟，江宇帮他一下子找到了两个案子的关键罪犯。
听到这句话的李雄皱了皱眉头，看向孙正恩。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刘春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孙正恩却几不可闻地抬了一下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审讯室的江宇，他想要知道，这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因为屏幕里的人，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出电话里的人，是什么意思。
只是平静地说道：“嗯，有空过年到我家坐坐。”
说完，他又慢条斯理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刘春山想了想，摇摇头，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还要交代，但他还是抓住了手机，半晌之后，才慢慢地说道：“没了，江副县长，我……我先挂电话了。”
说完，刘春山便挂了电话。
一瞬间，整个监控室瞬间恢复安静。
每个人都没有说话。
而被监视的江宇，则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墙边，跟往前一样，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继续进入到冥想的状态。
他知道，现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就像是活在楚门世界之中的楚门一样，24小时，全年无休地被人盯着。
他的一举一动，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动作。
但其实他自己很清楚，他所有的动作，都是无意义的。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并不是钢铁，而是像水一样柔和的力量。
无为则有为。
看似无力，实则藏着绵绵不绝的力量。
他以前并没有和孙正恩打过交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对自己充满敌意。
但是他向来是遵循既来之则安之，所以，倒也没有被这莫名的恐慌打倒。
见江宇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李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孙正恩。
孙正恩抿着唇，脸色低沉可怖，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江宇，半晌之后，忽然猛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常威等他走了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又走了？”
而且，还是就这么走了。
李雄看了一眼常威，说道：“他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跟我们一样，盯着江副县长，二十四小时的盯着。”
盯着江宇，真的就像是在看无聊的电视剧。
不是说他是一个无聊的人，只是他似乎是故意的，把自己最无聊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无聊，这些观察他的人，也跟着无聊。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天花板，是无聊，但是他脑子可以转呀，他们这些人，却只能盯着屏幕里的江宇，还必须时刻高度警惕，因为……
时不时，江宇会忽然看向屏幕。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不得不归结于他，知道有人在监视他。
“切，”常威不屑地说道，“他会留在这里观察，呵呵，只会让我们在这里观察吧，而且，也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让我们在这里观察，他这样的人，还真的是……”
说着说着，常威忽然诶了一声，瞪大眼睛，整个身子都按在桌子前。
李雄偏头，正想要笑常威为何这么激动，却在看到屏幕的那一霎那，也愣住了。
孙正恩进去了！
孙正恩竟然进去了！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常威立刻担忧地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屏幕里，把走进去的孙正恩揪出来。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打起来的吧？
李雄看向常威，目光中也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孙正恩竟然已经进去了，那是否意味着，孙正恩已经主动承认自己输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按耐住想要进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看着屏幕里的两个人。
第九百九十章 醒了
孙正恩走了进来，目光冷峻，如同是高山之上的一朵被冰封千年的霜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面的人。
江宇头也不抬，无视此人的存在。
“厉害，连续一周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出不去吗？”
孙正恩在一片安静之中，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
江宇轻笑道：“世道之变化，不过是沧海桑田，一瞬即变，我就算再担心，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还不如躺下享受生活。
孙正恩冷笑：“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败？”江宇轻笑道，“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只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却充满了敌意。”
“敌意？我对任何犯罪嫌疑人都充满敌意，所以别把自己放在特殊的位置看待。”
“我倒是没有说你对我是特殊的，”江宇笑道，“这是你的审讯手法，还是挺前卫的，把我抓到这里来，一直不审讯。”
“审讯不审讯，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你在外面做惯了大爷，难道还想在这里做大爷吗？”
孙正恩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
在他眼中，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相的江宇，就是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宇笑笑：“我何时成了大爷？孙队长，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了，不如好好聊一聊抓捕陈深事件之中，泄密人到底是谁？”
“泄密之人不就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吗？”孙正恩冷笑一声，“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江宇淡淡一笑说道：“请你拿出证据。”
孙正恩冷冷地盯着眼前有恃无恐的江宇，半晌之后才从牙齿缝里面挤出两个字：“混账！”
“你就是没了证据，打算骂人吗？”
江宇淡笑道。
这几天的审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精神打压，对于一无所获的孙正恩来说，也是一种精神打压。
而且，他就像是雪山一样，很快就要崩塌了。
江宇从容不迫地看着他。
孙正恩的拳头抵在桌角，心中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即是上当，可是，看着江宇那张无所事事的脸，心底的气就从心湖处腾地一下爬了上来。
“你给我闭嘴！”他粗暴地说道。
江宇还是在笑，笑容一点也不打折扣：“我要是闭嘴了，要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呢？”
“你！”
监控室里的李雄和常威看着监控里的两个人，半晌之后，常威才默默地说道：“他们两个……到底要斗气到什么时候？”
李雄耸了一下肩膀：“谁知道呢？”
……
医院。
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刘学斌，在经历了漫长的7天时间之后，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
陪在刘学斌身边的老钱，看到他总算是睁开眼睛，立刻疯狂地按铃，招来了医生和护士。
医生在对刘学斌进行详细的检查之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病人已无大碍，多休息，不日便可痊愈。”
老钱谢过医生，把医生请了出去之后，才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刘学斌。
刘学斌见他眼眶都红了，尤其是一双眼睛，布满血丝，顿时笑了：“我睡了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星期吧。”
听到是一个星期，刘学斌脸上的笑容凝固，想要起来，然而，浑身无力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起来。
“一个星期？已经一个星期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然后照常起床。
可是，老钱竟然说他已经睡了一个星期。
“是啊，”老钱见刘学斌总算是不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刘副局，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陈深呢？”刘学斌着急的问道。
他只记得，抓捕行动之中，他进了对方的埋伏，心脏中了一弹，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完全不记得了。
“陈深逃了，”说起陈深，老钱有些懊恼，“不过，其他人已经在追查他的行动，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
只要他现在还在清水县，只要他没有走，那他们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陈深。
“那就好！”刘学斌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然而，老钱的脸色却仍然是十分难看。
关于江宇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刘学斌。
刘学斌毕竟是多年的老警察，和老钱也合作过几次，知道他的性格，此刻见他露出为难的神色，笑道：“怎么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一下子被猜中的老钱抬起头看了一眼刘学斌，但是很快又低下了头。
刘学斌顿时猜出老钱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于是说道：“说吧，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钱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刘学斌着急了：“赶紧说，大老爷们的，怎么这么磨磨唧唧。”
老钱只好把江宇的事情告诉了刘学斌。
刘学斌一听，整个脸色瞬间变了：“糊涂，你们糊涂，江宇怎么可能是那个叛徒，你们的脑子是长在脚脖子上吗？”
连这点小事都没有判断能力，还把江宇抓了。
真是糊涂！
老钱连忙说道：“刘副局长，您先别激动，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虽然孙队长把人带走了，但是听说一直关起来，并没有进行审讯，恐怕也是……”
刘学斌却已经没有耐心听完老钱说的话，直接打断老钱：“不行，我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不行呀，刘副局长，您的身体正在恢复期。”
“什么恢复期不恢复期的，我兄弟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不能冤枉他！”
“刘副局长，”老钱咬着牙，狠心说道，“目前只是怀疑，再说了，知道您行动的，只有四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线人，还有两个便是陈深和江宇。线人已经调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只剩下陈深和江宇了。”
老钱这话的意思，刘学斌第一时间便听明白了。
要么他承认，是江宇出卖了他，要么，他就承认，自己太急功近利，中了陈深的埋伏。
刘学斌一把甩开老钱，说道：“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何必把无辜的江宇拉进来，我的部署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他就算是想要通风报信，也没有信可以报。”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是我的错误，我当然要承担起自己的错误，这次我判断失误中了陈深的埋伏，我愿意接受组织的惩罚。”
而不是把错误推给毫不相干的江宇。
“刘副局长！”老钱看着刘学斌的背影，连忙走上去。
刘学斌转身对老钱说道：“你不用劝我了，作为你们的领导，要是连自己犯下的错误都没有承认的勇气，我也没有脸面做你们的领导。”
说完，他转身又要走。
老钱却再一次一把拽住刘学斌。
“老刘，”这一次，他没有再喊他刘副局长这个四个字，而是像朋友一样亲切的喊他老刘，然后，把手上的外套递给刘学斌，“现在都什么时节了，你就穿着一件衣服出去，也不怕冻死。”
刘学斌顿时讪讪一笑，接过老钱手中的衣服，拍了拍老钱的右臂，说道：“老钱，谢谢你。”
说完，他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
警察局内，众人看着穿着病人服出现的刘学斌，都愣住了。
“副局长，你醒了？”
“副局长，你怎么回来了？”
“副局长，你……你的脸色好苍白呀，你先坐下，诶，副局长，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呀？”
刘学斌的脚步越走越快，丝毫没有因为这些人而变慢。
他一边走，脸色苍白之中带着凝重：“江宇呢，孙正恩呢？”
李雄和常威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刘学斌回来，都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在……在审讯室……”
刘学斌对警局轻车熟路，听到江宇在审讯室，立刻转身走向审讯室。
一走到审讯室，刘学斌立刻直接推开审讯室的大门。
正在审讯室和江宇对峙的孙正恩，早就听到外面声音，听到推门声，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刘学斌，愣了一下，但还是在片刻之后，恢复正常。
面无表情地对刘学斌说道：“现在正在审讯，无关紧要的人，请出去。”
刘学斌看向孙正恩：“我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案子，他是第一参与者。
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人。
孙正恩冷笑一声，说道：“上头的文件就在这里，你要看吗？”
说着，他便作势要让人去拿文件。
然而，刘学斌站在门口的位置，形成了堵的姿势。
而孙正恩所吩咐之人，正是市局警察，隶属市局，归刘学斌管理。
他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脸色，不知道该看谁的脸色行事。
刘学斌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江宇，见他没有受到多大的折磨，才转头再一次看向孙正恩，也不想让其他人为难：“孙队长，我们聊聊吧。”
说完，他深深地看着孙正恩。
第九百九十一章 我要走了
孙正恩却看也不看刘学斌，在他眼中，他现在敌人只有江宇，其他人都是浮云。
“我现在在审讯，没有时间跟你聊，你要是有什么急事，现在跟我说，要是没有急事，那就等等。”
刘学斌看出他是不想跟自己聊，也不在乎这里还有外人，监控室里有人听着，直接说道：“这件事和老江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中了陈深的埋伏，所以才会中弹，这件事，我一己承担。”
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和江宇没有任何关系。
孙正恩冷笑：“刘副局长，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刘学斌沉着气，说道，“孙队长，我知道你的职责就是调查这件事，但是这件事不存在涉密行为，就是我的错！”
“刘副局长，”孙正恩冷着脸，“我现在正在调查。”
调查两个字，他咬得极为重。
刘学斌本来就不是虚与委蛇之人，坦荡荡再一次重复道：“孙队长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是我的错！”
“刘副局长你才听不懂人话吧，我说了，我现在在调查！”
孙正恩一肚子火气，憋在心中，冷着声音，说道。
江宇一直像是一个旁观者般，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件事，已经变成是刘学斌和孙正恩的事情。
只是……
“孙队长，作为刘副局长的主治医生之一，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刘局长刚出院，还需要好好休养，你这样刺激他，恐怕对病人的身体恢复并不好。”
“你们两人是打算沆瀣一气，一起刺激刺激我是吧？”孙正恩冷笑。
“孙队长，”李雄和常威在监控器里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既然刘学斌已经主动承认，这件事是他的错，那么这次的调查，也可以结束了，“既然刘副局长已经承认这件事，我们也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聊聊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几天来，调查毫无进展。”
常威接着说道：“上头让我们下来，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但是我们觉得，孙队长似乎是夹带着私怨下来的，调查守则第1条，便是要公正公平的调查事件，而不是带着个人的情感。”
“我怎么调查，需要你们说话吗？”孙正恩看着这些都走了进来的人，眉头皱得紧紧的。
“孙队长，您这是不讲道理了，”李雄尝试着和孙正恩对话，“我们来这里，就是调查陈深案子是否有叛徒。现在，刘副局长也已经醒过来了，说明这件事和江副县长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这件事已经可以结案。”
孙正恩脸色愈加沉。
常威也接着说道：“就是，现在刘副局长也已经醒过来，连当事人都说和江副县长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回去了。”
孙正恩的脸就像是能滴出水般：“哼，你们这是集体逼宫吗？这件事，刘学斌也是要接受调查的对象，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他想要维护兄弟，你们就跟着一起糊涂吗？”
这些人，都是站在江宇那一边的。
“既然您认为江副县长和刘副局长都有问题，那就调查取证，而不是站在这里，一直把江副县长关在这里。”常威有些激动地说道。
把江宇关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孙正恩冷声说道：“现在，我是负责人，我说了算！”
刘学斌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江宇，然后才对孙正恩说道：“你虽然是负责人，但是我们要讲理，这件事是我的错，和江宇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要调查清楚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其实很简单，可是，你为什么不去调查？”
孙正恩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维持着冰冷：“我怎么查案，需要你教我吗？”
江宇见他们这些人又要吵起来了，缓缓地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这样吵下去，也没有意义，还有，孙队长，你已经关了我一个星期了，还没有查出什么，作为一个公民，我有权利请一位律师吧？”
孙正恩偏头看向江宇，长时间囚禁江宇，本就要承担他请律师的风险。
但是这么长时间，江宇都没有提过找律师，所以，他便也渐渐忘了这件事。
律师介入，他便可以直接走了。
因为，他现在并没有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以指控江宇。
孙正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律师，好兄弟主动承认这件事都是他的错，你们还真的厉害，行，江宇，我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不要惹上你了，你厉害，厉害！”
江宇微微蹙眉。
这就是省公安厅队队长的素质？
“孙队长，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江宇淡笑道，“我们跟你讲证据，讲逻辑，是你一直在转移视线，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调查，很快就可以出结果，但是你却非要把我关在这里，这可不合乎常理。”
这本就是不合乎常理的行为，但是因为他也在等，等清水县那边将人抓住之后，他也该出去了。
外面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该用什么办法，将宋绍林引蛇出洞。
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撞到了这件事。
他进来了。
看来，连天都要亡宋绍林。
而且，清水县的警察局还是挺给力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部署下去，然后抓住了宋绍林。
这速度，这配合……
现在，既然宋绍林已经抓住了，他也该出去了。
清水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指派一个新的县长上任。
所以，他需要尽快回去主持事宜。
“我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这是他一向行事的准则。
他有他的规则，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但是你需要向上级交代。”李雄一直憋着一口气，说道，“孙队长，这件事我们已经调查了一个星期了，上面一直在问我们，这件事调查得怎么样？”
上面已经催促很多次，相信孙正恩也接到了通知。
孙正恩的确接到通知了，但是他一直都压着，压到现在。
他没有想到刘学斌今天会醒过来。
他脚踩在地面上，深深地踩在地面上。
就像是一根钉子，死死地踩在地面上。
他不能放这个人！
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抓住江宇，他不能让江宇走。
而且，他们的比拼还没有开始，怎么就可以结束了呢？
“我可以走了吗？”江宇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句话不是问孙正恩的，而是问李雄和常威。
李雄和常威看了一眼孙正恩，见孙正恩没有说话，才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江副县长，请往这边走。”
说着，两人让出一条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孙正恩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江宇的手臂：“你不能走！”
江宇冷笑一声，说道：“孙队长，为什么？还是你想说，没有人可以打破你的规则，对不起，孙队长，这不是个人主义的地方，而是**律的地方，所以，虽然你现在负责调查我，但是我可以投诉你！”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孙正恩，但是孙正恩对他带着浓重的个人情感。
调查是基于公正的基础上，而不是基于个人情感上。
对他的私人恩怨，可以私下解决。
孙正恩看着江宇那双眼睛，明明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但是此刻，他却感觉到了一束冷激光打在脸上的感觉。
“你……”
他的手一松，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宇已经姗姗地转身走人。
李雄和常威看着江宇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但是碍于孙正恩在这里，只好站在原地。
刘学斌可不管孙正恩的身份，他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不需要听孙正恩的指派。
他穿上衣服，追上江宇。
“老江，等等我，”刘学斌追上江宇，“等等我呀。”
江宇回头看了一眼刘学斌，说道：“刚醒过来？”
刘学斌嘿嘿一笑，说道：“这不听说你出事了嘛，所以赶紧跑过来，感谢我吧，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还在里面呢！”
江宇笑道：“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都是因为你，我才出来的。”
刘学斌当然知道江宇这是客气，他要是出去，肯定有办法的，哪里还需要等他醒过来。
“说真的，你为什么在这里待了七天？”
他好奇地问道。
江宇回头看了一眼刘学斌，说道：“想知道，跟我来。”
“哈，你就是欺负我刚醒过来，没有恢复好，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而且，他还想要跟江宇好好地说说陈深的事情。
“坐我的车吧。”刘学斌招呼江宇过来。
江宇点点头，坐上了刘学斌的车子，缓缓地闭上眼睛，说道：“去清水县。”
刘学斌对司机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按照江宇所说的去做。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宇，才开着车子，往清水县而去。
到了清水县，司机看了一眼江宇，说道：“到了。”
“警察局。”江宇开口说道，又再一次闭上眼睛。
刘学斌说道：“去。”
说完，他看了一眼江宇，问道：“你去警察局做什么？”
第九百九十二章 了结
“警察局有一件事还没有处理，”江宇笑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市公安局待这么多天吗？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是为了谁。”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江宇下车。
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老李正在和小陈说话。
而这个时候，老李和小陈也看到了江宇，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
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
江宇冲他们摆摆手，说道：“你们好。”
老李和小陈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眼泪，飞快地跑了过来，欣喜地说道：“江副县长！”
江宇笑笑：“你们怎么哭了？”
“我们……我们没有哭，我们是激动的。”小陈看着江宇，激动不已，经过了解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终于明白自己这条命，是江宇救回来的，所以，他对江宇感恩戴德。
老李也有些激动地说道：“江副县长，您……您怎么回来了？”
他还想等着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去打听江宇为何被市里公安局带走了。
江宇笑笑，并没有回答老李的问题，而是介绍身边的刘学斌：“这一位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刘学斌同志。”
“刘？刘学斌！”老李和小陈都有些吃惊地看向江宇身侧的人。
竟然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请来了。
刘学斌冲这些人打招呼：“大家好。”
“刘……”老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刘副局长，您……您怎么来了？”
一般，市里的领导来县里，都会提前通知。
然后举办迎接活动。
这……这刘副局长忽然之间来了，让大家都懵逼了。
刘学斌似乎是看出来老李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大家别太激动，我是跟老江一起来的。”
听到刘学斌这般亲切地喊江宇老江，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好了，别站在这里唠嗑了，”江宇看大家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无异于向这些人展示他强大的人脉，“能让我们见见宋绍林吗？”
“可以可以，”老李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江副县长，刘副局长，请请请——”
“什么时候你对我这么客气了？”正走出来的刘春山听到老李喊他，还这么客气，顿时觉得有意思，走了出来，却看到江宇。
顿时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副……县长，您……您怎么回来了？”
表情和刚才的老李小陈如出一辙。
“这个县里批发这种表情吗？为什么每个人看到你都是这个表情？”刘学斌笑着调侃道。
江宇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然后，才看向刘春山，说道：“刘副局长。”
刘春山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今天早上才给江宇打电话，怎么江宇现在已经出来了？
老李也笑着走过来，打趣道：“刚才我可不是喊你，老刘，我喊的可是这一位，市里来的刘副局长。”
刘副局长？
刘春山的视线从江宇的身上，移到了刘学斌的身上。
“刘副局长？！”还真的是刘学斌，他曾经有幸跟刘学斌一起开过会。
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在县公安局遇到刘学斌。
刘学斌冲刘春山点点头，说道：“没有想到竟然遇到本家的了。”
刘春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是呀，刘局。”
“哦，对了，”老李说道，“江副县长要去见宋绍林。”
刘春山抬起头，看向江宇，说道：“江副县长，您……您是为了宋绍林来的？”
所以，江宇到底是已经没事了，还是还有事呢？
刘春山也看不透，毕竟早上他给江宇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公安局里。
“没错，我想他现在也很想见我，对吧？”
江宇轻笑一声，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刘春山点头：“是的，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见您，不然的话，不接受我们的审讯。”
一星期之前，他们已经把宋绍林抓回来了。
但是宋绍林死活不交代。
非要让江宇来。
他们上哪里去请江宇回来。
可是，没有想到，江宇竟然真的回来了。
“那你安排我们见面吧，对了，这位刘副局长可以在场吗？”江宇问道。
刘春山自然是没有意见：“可以的，怎么不可以。”
说着，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每一个看到江宇的人，都会问他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当得到的答案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是押送江副县长来吗？”
“押送？你开什么玩笑呢？人家两人是朋友。”
“朋友？不是吧？江副县长竟然认识市里的人！”
“是啊，刘局真的是江副县长的好朋友？”
“是是是，刚才他都听到刘局喊江副县长老江呢，要不是关系亲密，怎么会喊老江。”
“……”
……
审讯室。
刚从市里的审讯室走出来，江宇又走进了县里的审讯室，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份做了一个大调转。
他和孙正恩可不一样，见到了犯罪嫌疑人，晾着，不进行审讯。
宋绍林一看到江宇，就像鲸鱼看到猎物之后，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咬到他的血肉。
江宇见他这个样子，就像是饿疯了的野兽。
“好久不见了，看来你挺想念我的，”江宇坐在宋绍林的对面，指着他对刘学斌说道，“就是这个人，让我在这里面关了七天。”
他的语气，让宋绍林大受刺激：“江宇，你个骗子！”
“我怎么是骗子了？”江宇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宋绍林，微微一笑，说道，“我确实被抓进去了，这位是市里来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刘学斌看了一眼宋绍林，便坐在一旁，不说话。
宋绍林整张脸异常狰狞，“你就是个骗子，你早就知道我是凶手，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治疗？还有最后一次治疗，都是为了让我上当，对吧？”
江宇好笑地解释道：“我早就跟你说了，第二次治疗之后，效果会比第一次更加明显，甚至在1~2天之间，你都不会觉得有咳之不出的异物。”
他一副我已经提醒过你的样子。
宋绍林：“……”
他坐在原地，四肢僵硬。
“所以……你……你是……”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江宇是怎么找到他的漏洞。
现在他这么一说，宋绍林立刻就明白了。
是他的慢性咽炎把他出卖了。
他坐在椅子上，动弹不了。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多聪明多聪明，连警察都能瞒过去。
可是，现在江宇只是一句话，就把你是傻逼这句话直接甩到他的脸上。
他就是个傻逼！
江宇早就看出他的漏洞。
而他就像是一个傻逼一样，还以为别人没有看穿他。
但其实，他早已经是脱下衣服，裸露身子，还完全不知道。
“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是我。”宋绍林冷笑一声，“你对自己的医术，还真的自信。”
江宇笑道：“那是当然的，我对自己的医术一向是极为自信。”
没有这个自信，他也不会成为医生。
“可是第二通电话的时候，我在警察局……”宋绍林在做最后的挣扎。
当时他在警察局，不可能打电话。
“是，你当时的确是在警察局，而且，抓到小陈的时候，你就想明白了，既然小陈会往这方面想，那么其他人也会想到这一点。”
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始至终都相信他的老李，可能一时半会还不会往这方面想。
但是只要老李智商在线，最后还是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你想，反正警方最后都会找到你，既然这样，你先准备好，录了那段话，”江宇对于他这种把戏，不屑说，不过为了让他死心，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继续说道，“等警方把你抓走之后，你便让林梅播放了那段录音。”
“难道你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怀疑过不是我吗？”宋绍林不甘心地咆哮道。
从开始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可是，听江宇每说一句，他都愈发觉得自己是傻逼。
大傻逼！
“一开始我并没有怀疑你，但是就是你那通自作聪明的电话，”江宇是个很好的解惑人，“如果你不打那通电话，也许我还真的不会怀疑你，也不会想到你身上。”
因为这个案子不是由他负责，所以他接受到的东西并不是全面的，但是，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算到的，那就是，刘春山会把第二份录音推到他的面前。
所以，命运从来都不由人。
宋绍林已经颓废了，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之中，一点光芒都没有。
他输了。
所有他以为自己聪明的地方，最后到了别人眼中，都是自作聪明。
自作聪明。
才会输得这么一塌糊涂。
“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失策，是遇到你。”
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宋绍林缓缓地说道。
心却早已经跌倒谷底。
他骄傲一世，却被江宇踩在脚底下，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真是可笑。
太可笑了。
他和自己看不起的蠢蛋一样是大笨蛋。
第九百九十三章 医术破案
宋绍林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
杨文志没有想到，这个曾经是哥哥恩师的人，竟然就是杀死哥哥的凶手！
“难怪他之前一直不想见到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触景伤情，只是担心露出马脚吧？”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但是看到江宇，杨文志还是忍不住感慨。
江宇看了一眼杨文志，问道：“这几天我没有在这里，县委里面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没有，”杨文志立刻站直了身体，说道，“虽然您不在县委，但是，大家都知道每天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他觉得现在最明显的改变，就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像以前，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那就好，你辛苦了，”江宇轻轻地拍了拍杨文志的肩膀，然后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常轻舞，“轻舞，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常轻舞轻轻摇头，言下之意，有些话不需要说。
她已经心知肚明。
“原来，你就是为了刚才那小子，才愿意在里面呆个这么多天，”刘学斌一直都没有机会说这句话，现在终于逮住机会了，他连忙说道，“我还说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别人关在里面七八天了，还能呆得住。”
尤其还是孙正恩那种完全不讲理的态度。
江宇笑道：“我不是经常说吗？祸福相依祸福相依，当初我在清水县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该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离开这里，可是，我还没有规划，你这边就出了这样的事，也算是赶上了。”
其实很多事情他也没有想到，真的是正巧撞上了。
如果当初孙正恩要是对他马上进行审讯，而不是用精神压制法，那恐怕他也不会在里面呆这么长时间。
他没好意思告诉刘学斌，其实他待在里面挺舒服的。
要是这句话传到了孙正恩耳朵里，估计他会气吐血。
在审讯室的这七天时间里，真的是他最悠闲的七天，这几天的时间，他不需要想太多的事情，他不是经开区医院的副院长，不是清水县的副县长，他只是江宇，一个受调查之人。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
而就是在这什么都不是的状态下，却是他这么多年来最悠闲的时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这种悠闲的时光了。
“我一直在等宋邵林动手，但是我也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我听刘副局长说了，”江宇说到这里，抬起下巴看向老李说道，“李叔，这次不是你去找宋绍林喝酒的话，告诉他我去龙江市的事情，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动手。”
老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这……其实说起这件事来，我还真的有些惭愧，尤其是对小陈，小陈，对不起，要是我早点相信你的话，也不会让你被关起来。”
小陈连忙摆摆手：“李叔您别这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相信他也是无可厚非的，当时是我不好，气性那么大，而且我还单独行动。”
说起这件事，小陈便更加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刘春山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犯错的同志呢，我们应该批评，但是，立功的同志，我们也应该奖励，所以老李，今年我打算推你到市里去。”
说起这事，杨文志便乐了，对刘春山说道：“哈哈，之前李叔跟我说，只要他把这个案子的凶手抓到，就可以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原来真的能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
“咦？”刘春山微微蹙眉，“不对呀，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去表彰大会的吗？今年怎么这么积极？”
“我……”老李看了一眼江宇，想起自己之前的计划，简直没脸说。
杨文志却不懂，兴致勃勃的跟大家分享：“李叔说，要是他能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他就能趁着这个机会打听出江副县长为什么不能回来。”
“原来搞了半天，你就是想要打探出江副县长，为什么不能回来？”刘春山诧异地看着老李。
老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这件事不能打听，我想既然连你都打听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到时候我到了市里的表彰大会，市里的警察多，相互之间一打招呼，说不定就能打探出江副县长为什么不能回来。”
“啧啧，江副县长您看看，您看看，”刘春山吃味地说道，“这才多长时间呢？就把我们家老李都拐跑了。”
说完，他自己倒是先笑了。
江宇也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各位对我的用心，真的要谢谢你们。”
虽然，到最后他们好像都没有做什么实质的事情，但是，江宇还是要谢谢这些人，谢谢他们，在听到自己出事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而是想着如何想方设法能帮他。
“嗨，”刘学斌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人啊，什么时候能改掉老是喜欢说谢谢这两个字的习惯，你就是个完美人了，兄弟朋友之间，何须老说谢谢呢。”
“是呀，江副县长，”老李严肃地说道，“再说了，这两个案子，如果不是您帮忙，我们还真的不可能这么快破案，尤其是老宋……”
说到宋绍林，老李的眼眸黯淡了几分，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谁能想到，破案的关键竟然是他的病情康复状态。”
第一通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接受治疗，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会有一个很长的停顿，或者是发出咳嗽的声音，但是在第二通电话的时候，那应该是他接受第二次治疗之后，整个人有了很大的改变，所以，说话的时候，停顿的习惯已经改变了，也没有再发出咳嗽的声音。
就是因为这样，给刘春山造成了这是两个人的假象。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老李跟刘春山说，这个案子关键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看出来。
不知道宋绍林接受过治疗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两份录音的关键。
也许能听出两份录音的差别，但是绝对不会发现原来是凶手进行了慢性咽炎治疗。
“原来是你的医术，解决了这个案子，”这次听老李这么一讲，刘学斌总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案子还挺有意思的。”
江宇看了一眼刘学斌，说道：“你都跟我跑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吧。”
“怕什么？有你这个神医在，就算我现在晕倒过去，我也不怕。”
刘学斌对江宇的医术，非常信任。
江宇微微一笑，说道：“真的不怕？”
刘学斌拍了拍胸脯，立刻疼得直咳嗽：“我……我……”
说了半天，也咳嗽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整。
其他几个人看着刘学斌的样子，想要笑，但是碍于他的身份，只好拼命地憋着。
刘学斌倒是很大方的说道：“你们想笑就笑吧，我是个很大方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你们嘲笑我，就把你们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面。”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对江宇说道：“对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说完，他的视线往上瞟。
意思是，单独聊聊。
江宇点点头，说道：“轻舞，你先招待他们，我和老刘上去聊聊。”
常轻舞说道：“嗯。”
其他人却纷纷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不用，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一窝蜂的往门口涌去。
常轻舞送他们到门口，想了想，说道：“你们在客厅聊吧，正好我出去买菜。”
说着，拿着钱，也出门了。
刘学斌看着常轻舞背影，忽然冲着江宇意味深长一笑，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弟妹是越来越居家了？”
“居家？”江宇不解地看着刘学斌。
刘学斌想了半天，总算是挤出一个字眼，“就是……就是越来越贤妻良母。”
不向以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只可眼观而不可亵玩焉。
现在，则是堕落到凡尘的仙子。
浑身萦绕着烟火的气息。
江宇刚想要跟刘学斌说说他们要结婚的事情，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谁呀？”刘学斌微微皱起眉头，环顾一圈客厅。
怀疑是某个马大哈忘了拿东西。
江宇摇头，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是孙才，顿时愣了。
“孙局，你……你怎么来了？”
而且脸上都是汗水。
好像是……是跑过来的？
孙才的手中拿着一个本子，气喘吁吁地说道：“江副县长，你……你果然在家里。”
江宇看着孙才，不解地问道：“孙叔叔，您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账本。”说着，孙才递上账本。
江宇一愣，不解地看着孙才。
账本，难道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后半本账本？
孙才点点头，似乎是看出来江宇在想什么。
“这就是唐孟庆的后半本账本。”
说完，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郑重其事地看着江宇，说道：“对不起，现在才交到你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