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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岳     长生txt下载     长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 神域幻境里的故事

    第四百九十七章

    第二天清晨,金光洒落地面的刹那,秦嵩跟着庄周,破碎虚空,进入长生大陆之中。

    路上,时空倒转,他看到了绚烂的星辰,茫茫的宇宙如此梦幻多姿,也如此的深邃,我的家又在何方?

    这是一片金色的沙漠,每一粒沙子都像是金砂,光芒四射,一望无际。

    温度奇高,没有丝毫的水分与空气,金色的沙漠上没有丝毫火焰,温度却惊人无比,虚空都在扭曲。

    西漠!

    秦嵩推测这里应该是西漠,传闻这里是神灵的居所,也只有神灵才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

    除此之外,秦嵩强大的神识在探查中,也感应到了一些奇妙生命,它们不知以什么生存,却在深藏在沙漠之下。

    秦嵩跟着庄周,一直向着太阳落下去的方向飞行,足足十一日后,才停了下来。

    浩瀚无垠的金色沙漠,每天都有巨大的狂风在吹拂,金砂漫天,而此刻,前方一座古老的门楼出现,不是很高,大约才三米左右。

    用白色石头雕琢而成,花纹古朴,但也风蚀了许多,已经看不清,只有四个大字隐约还能分辨出来。

    秦嵩走到近处,这才看清:“神域幻境。”古朴盎然的字体,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尽显大气磅礴之感,仿佛一笔一划之中,都蕴含了无尽的道理,有星辰的幻灭,有宇宙中的景象,恐怖而绚烂。

    可如此强大的存在又如何呢,可能已经死在了上古的大战之中。

    秦嵩不禁心中有些哀意。

    “进入神域幻境后,会看到一条路,顺着走下去,记住必须走下去,不可飞行,路的尽头是天涯海阁,其中就有造化!”

    庄周的叮嘱牢记心中,秦嵩朝着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看了一眼,便一步迈出,走进门口之中。

    时空变幻,斗转星移,秦嵩仿佛一步就跨过了无尽的星辰,离开了原本长生大陆的星系,来到了星空的彼岸,当他那一脚踩在实处,眼前的世界终于稳定下来。

    绿茵如水,虫鸣蛙叫,旁边是个池塘,茂盛的水草长在水边,平静的湖面,倒影着皎洁的一轮明月

    这里是个夜色,四周漆黑,远处几间乡村茅屋里,点着蜡烛,微微照亮。

    “凡间,这里怎么会没有修士的气息。”秦嵩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本以为进来就是血腥的杀戮与亡命奔逃。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安逸的凡间生活。

    此刻,秦嵩正踩在一条狭窄的小土路上,顺着这条路看去,一直延伸到村子凡间的乡村之中。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看到天涯海阁!”

    秦嵩没有放松警惕,多年来的厮杀,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看似安全之地,越是杀机可怕,多少奇才因为稍有放松而殒命,秦嵩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这样子的事情。

    第一间屋子里,温馨无比,一位孝子煎好草药,端到了窗前,亲自为老母亲喂下。

    老妇人很开心,连连夸道,听了一会,秦嵩大致明白,原来这个儿子以前不务正业,最近忽然洗心革面,孝顺无比,似乎受到了仙人的点播。

    老人开心的直夸,看来自己在菩萨前许的愿成真的,儿子变回来了,像小时候一样听话。

    笑声戛然而止,接着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老人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迹,倒在了床上,一双眼睛圆睁,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死不瞑目。

    “别怪我,我媳妇说不愿意多养一个闲人,只有你死了,她才愿意嫁给我。”儿子狞笑了一下,然后背着老妇人的尸体,准备将其埋掉,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灰衣青年。

    汉子被吓一跳:“你,你做什么呢?”眼中露出凶光,显然动了杀机

    “你真是个孝子,大晚上背着病重的老母亲去看大夫吗?”秦嵩道。

    “兄弟,哎,别说了,我娘她,我再苦,也不能苦了养我育我的老娘啊……”汉子眼中凶光消失,但不多说,仍然有些紧张,背着老妇人快速向着远处走去。

    没走几步,汉子倒在了地上,脑后出现一个拇指大的血窟窿。

    “你杀你妈,和我没关系,这是你的家事。但你这种人不配叫我兄弟,这一次我小惩大诫,下一辈子别乱说话了。”

    秦嵩淡淡的说了几句,大步向远处走去。

    老妇人似乎还没有死透,圆睁的眼睛看着死去的儿子,竟流下了泪水。

    “哎……”秦嵩叹了一口气。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神域幻境之中,必须顺着路走下去。

    就是为了让参加试炼的修士,看到世间正在发生的一些事。

    面对这些,你会怎么做呢?

    这似乎是一道考题,如果说秦嵩以前进入的试炼之地,比的是法力,比的是神通,那么这里试炼,就是炼心。

    他遇到一件事,每一次出手或者不出手,每一次的决定,都影响着整个试炼的结果。

    但,不是说这里危险无比,怎么看不出有什么危险?

    一个修士能在凡间遇到什么危险?可庄周所言不可能是欺骗,只有少数异常强大的神子,才能活着离开,绝对不是虚言,怕是真正的危险在天涯海阁之中,毕竟那里面有造化,也是最容易产生争夺的地方。

    “这里叫做神域幻境,不会一切都是幻象吧?”秦嵩皱眉思索,可是当他踏入神域幻境大门时,仿佛真的跨越星空,来到了宇宙的另一端,进入了一颗生命星球之中,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是是幻是真?!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变成冰冷尸体的母子两人,秦嵩皱了皱眉。

    “不管是幻境,还是真实,我只凭本心做事。”

    而后,他便大步向前走去,既然是试炼,他便认真应对。

    接下来所看到的事情,没有恶毒,倒是一家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有的郎才女貌,有的母慈子孝,有的儿孙满堂,欢声笑语不断,温声细语绵绵。

    可不知怎的,秦嵩生出一丝嫉妒,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经历,愈发嫉妒,凭什么这群凡人,就可以这么轻松的得到快乐?而他却要在生死边缘一次次挣扎,更要经历天绝地灭的四九天劫,可就算如此,他都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都不行。

    “身为强者,既然遇到不顺心的事,直接挥剑将其灭掉,眼不见心不烦……”

    秦嵩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看着那一张张充满笑容的脸庞,他忽然觉得这些凡人丑陋到了极点。

    “真是该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们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

    秦嵩抬起手掌,而后落下。

    一座座茅屋无声无息的垮塌,如遭天灾祸劫,那些凡人在惊恐与不安中死亡。

    秦嵩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是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几乎垮塌了一半。房屋的倒塌仍在继续,凡人的命犹如草芥,犹如蝼蚁,他们的死亡,不能对秦嵩的心产生丝毫的波动。

    宛若凡间的一个小屁孩,朝着蚂蚁洞尿尿,一泡尿淹死了不知道多少蚂蚁,可无数蚂蚁的死亡,根本不会让小孩产生丝毫情绪波动。

    在秦嵩没有修行的时候,总觉得为什么修士就可以那么高高在上,可以俯视凡人,等到他可是做修士,尤其是越来越强大,他就知道自己与凡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例如前世,都说人是猴子进化来的,可如果让你和一只猴子结婚生子,你愿意吗?

    神话传说中,不许仙人与凡人结合,并非什么天条铁律,而是有违伦理,就像是人不能和野兽成亲,不能和牲畜行房一般,一旦有人做这种事,永远不会被正常社会所接受。

    也许凡人觉得自己有智慧,不是普通野兽,可相对而言,在蚂蚁的社会里,蚂蚁也觉得自己有智慧,所以两者有区别吗?

    秦嵩不觉得他们两者有区别,都是草芥一般的生命罢了,微不足道。

    随着他的手掌渐渐落下,整个村庄所有的房子快要彻底塌掉了,无声无息的死了很多人。

    就在这时,一道啼哭声忽然响起,一个婴儿原本在笑,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忽然哭泣起来。

    秦嵩浑身一震,愣在原地,他的手掌僵住,那件房子却已经摇摇欲坠,屋内的夫妻终于发现房屋即将倒塌,立刻惊呼中抱着婴儿冲了出来。

    婴儿的啼哭响彻四野,仅剩下的十几户人家,全部冲了出来。看着无声无息倒塌的房屋,死去众人的尸体,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女人们更是哭泣。

    “天谴啦,天谴啦……”一个老者神神道道的喊了起来,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不断双手作揖,对着苍天扣头。

    “我错了吗?对,我错了!”

    秦嵩收回手掌,不再继续杀戮,他看了那个啼哭的小婴儿,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帮我破除魔心,送你一桩造化!”

    他屈指一弹,一缕神光飞入小婴儿的身体中,顿时她不哭了,一双黑漆漆,充满灵性的眼睛,朝着秦嵩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秦嵩知道她看不见,可在黑暗中,两者凝视着彼此,仿佛发生了某种穿越时空的因果。

    不久后,秦嵩离去。

    可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都没有复生,因为他没有扭转生死的神通,至于谁要为此事负责,秦嵩觉得是那个不孝子引起了他的杀戮之心,否则他不会那样子随便杀人的。

    所以一切的罪孽,都应该让那个死去的孝子承担。

    说着,他一挥手,天上降下一道道闪电,劈在死去孝子的尸体身上,就像是遭到了诅咒,就算死去,上天也要对其进行惩罚。

    村民怒不可遏,尤其那个神神道道的老头,破口大骂:“原来这个狗日的害了大家,上天因为他而牵连我们整个村子,拉起来鞭尸十天,然后抛尸荒野,这一门永世不许进入村里的祖坟!”

    而后老头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上苍,我已经知晓你的意思,希望不要惩罚我们这些无辜的人,上苍慈悲,大慈大悲!”

    “哈哈哈哈哈……”秦嵩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在远处响起!

    秦嵩想起了前世学的一节历史课,这一节课讲的是唐朝的唐明皇。

    主要讲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那位女老师讲得真是可歌可泣,但最后还是给这位伟大皇帝安上了大猪蹄子的骂名。

    但除此之外,秦嵩注意到课文中的一个数据,在安史之乱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整个唐朝的人口是五千五百万,因为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产生危机,导致安史之乱爆发后,唐朝的人口只剩下了五百万。

    足足五千万人因唐明皇伟大的爱情而死,但史书记载,这位皇帝仍然足够伟大,仍然是一位明君,而杨玉环美人更是千古传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女主角!

    有诗人给他们赞颂,有歌手为他们吟唱,因为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个芳华绝代的美人!

    但是,谁人在乎过那五千万人惨死的悲剧?

    草芥尚且不看草芥一眼,天上的神明凭什么要可怜草芥一般的性命?!

    想到这里,秦嵩本该生出逃脱罪责的开心,但却不知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心中一时难受到了极点。

    “草芥都不看草芥一眼,神明凭什么要可怜草芥?”

    “呵呵,我这不过是为自己犯下的错,强行找借口罢了。”

    秦嵩假惺惺的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珠,然后傲然的笑道:“我可比那凡间的皇帝,更有仁爱之心,不过是犯了小小的错误,微不足道罢了。”

    于是他开心的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然后他顿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他平生很少落泪,此刻却泣不成声。道心在摇动,不安不稳,道基震动。

    “我没错,别人害死了五千万人,仍然没有人说他错了,我只是杀了几个凡人,我凭什么错了?”

    他一边哭,一边为自己辩解!

    每一个人长大,都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这就像是一个诅咒,谁都逃脱不了!

    没有答案,也没有回应,就像是历史中的唐明皇,没有人说他对,也没有人说他错。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安度晚年。不过可惜了那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绝代美人杨玉环了。

    秦嵩顺着路走,就像是个小孩,一边哭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哭了半天,秦嵩的心情变好了,什么不开心的都抛诸脑后。

    强大的压力,在得到释放后,都不能永存心间,更何况,也没有凡人敢让这位神明为区区几条草芥的性命负责。

    随后,秦嵩开始考虑修行的事情,那些死去凡人的性命,终究只是成了他一段不美好的回应,话说回来,谁的修行能不犯错?

    初入修真界,剑阁与妖族开战,打的山河改道,淹死了多少凡人,也没人让剑阁或者妖族去为凡人的命运负责什么。

    凡人也不会责怪上苍与神明,只会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惹得神明与上苍不开心,这才降下惩罚,只要他们凡人能安分守己,那么神明就不会再降下天谴了。

    “看来目前是没有什么危险,这修行有点无聊,换做其他修士,可能连理都不理,只是埋头赶路。”

    秦嵩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或许不用理会身边发生什么事,只需要自己往前走。既然出手会犯错,那么干脆不出手,不做就不会错了嘛。

    “这个地方似乎可以更加容易调动人的情绪。”突然,他一惊,顿时浑身一震,防备起来,他扫了一眼身后的破败坍塌村庄:“这地方果然诡异。”

    秦嵩眼神闪烁,感觉自己发现了这里的神异之处,似乎可以轻易影响人的情绪,而且极难被察觉。

    咕噜噜,咕噜噜……

    傍晚的时候,秦嵩忽然听到一阵奇异的怪叫,神识扫出,感应了半天,他震惊的发现这个怪声是从自己肚子里发出来的。

    过了足足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我饿了?”

    自修行以来,吞噬天地灵气,秦嵩已经很久没有饥饿的感觉了,一般吃美食,只是为了解决口腹之欲,并非需要那丁点的能量。

    “这里真的只是幻境吗?”

    秦嵩在思索,可是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急忙趁着还有力气,加快脚步,急忙顺着小路狂奔,赶向下一个凡人聚集地。

    他本想依仗神通,抓几个小动物,剥皮抽筋,然后烧烤吃肉,结果这个念头刚一起,就感觉不对劲,突生危险的感觉。

    “奇怪,这里居然不允许自己猎食,这是逼迫试练者接触凡人的世界?这到底是什么试炼?”到了这里,秦嵩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神域幻境的游戏规则了。

    在赶路的过程中,秦嵩生出自己可能会被饿死的下场,顿时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很有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饿死的修士!

    “不对,我应该不会是第一个,古天庭中那些参加试炼死去的神子们,应该是第一批吧!”一想到这里,秦嵩不知为何,忽然恶趣味的笑了几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嵩撒丫子狂奔的时候,居然下起了雨,脚下湿滑,他好几次差点被滑倒在地。

    就在秦嵩饿的不行,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饿死的情况下,正准备召出太玄令,汲取能量时,忽然看到了雨幕里,出现一座凡人的小村。

    “妈的,太坑了吧,这肯定是幻境,哪有时机掐的这么准的!”

    嘴里吐槽,秦嵩却第一时间,冲进了小村里。

    咕咕咕……

    只见一个破落的小茅屋外,一个小屁孩冒着雨,从鸡屁股下面摸出两颗鸡蛋,脸上露出喜色,转过身向屋里走去。

    秦嵩一下子冲过去,此刻已经饿得眼冒金星,控制不住力道,直接撞在门板之上,打出巨响,吓得茅屋内两人一个激灵齐齐站了起来,惊讶无比的看着他。

    “快,快,快把鸡蛋给我吃,我快饿死了!”秦嵩冲着两人大喊。

    屋内就俩人,一个是之前取忌惮的小男孩,**岁,一个是的长得十分清秀的少女,十四五岁。

    两人先是吓了一跳,少女脸色微微发白,不过看到秦嵩狼狈的样子,还是拿着两个鸡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递给了他。

    秦嵩接过后,连壳带蛋咬碎后,直接往肚子里咽:“他娘的,饿死我了。这个饥饿感一看就是假的,凡人要这么饿,早就饿死了!”

    他过过苦日子,也曾饿过好几天,但从来没有这次这般,饥饿成这样子,两颗鸡蛋简直就是救命的药,下肚之后,整个人都感觉舒坦了不少。

    “凡人?这公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少女露出狐疑之色。

    “小妹妹长得真漂亮,你家还有吃的么?我饿的不行了,再给弄点!”秦嵩嘿嘿笑道,冲着小姑娘挤了挤眼睛。

    他虽然长得不帅,但皮肤很好,五指纤细修长,指甲里没有黑泥,似乎是个读书人,这样子挤眉弄眼,让那十四五岁的少女俏脸微微发红,低下头,抿着嘴:“好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 慢

    第四百九十八章

    晚饭吃的很开心,少女很腼腆,却做了好吃的,清汤米粥,加一点酸菜,还有两个黑窝窝头。

    秦嵩看得出来,这是少女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因为那个**岁的小男孩还在看着他,不断吞咽口水。

    “我真是个不知进退的家伙。”秦嵩饿的不行,而且觉得这里叫做神域幻境,那么八成一切都是虚假的,便没理会小男孩,一个人大模大样的,鲸吞海塞般扫光了所有的食物。

    饭碗里的东西,全部消失后,小男孩的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又吞咽了一下口水。

    “奇怪,我的神识怎么像是模糊了一些。”

    秦嵩感觉自己的神觉似有些麻木,不如以前那么敏锐:“我太累么,赶了一天的路。”

    这地方似乎是江南水乡般的地方,曲饶的小河像是玉带,沿着村庄的前方流过。

    雨幕里,小河里的水波更显得神秘,两旁的柳树随风飘零,枝条如女子的腰肢,妖娆动人。

    晚上,秦嵩赖着没走,找了个床,直接上床睡觉,这床不大,有些小,有些冷,更有些破旧,就是个木板板,他却沾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原因是肚子咕咕叫,他居然被饿了起来,透过微亮的天色,可以看到门外正在做着农活的少女。

    他弯腰在院子前的菜地,在辛勤的工作。

    都说劳动最美,可秦嵩无法欣赏这种美,那少女很清秀,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心里忍不住想到,如果换上一身紫色的长裙,在画上淡妆,那少女一定是个清雅的美人,一定比她此刻做农活时的样子美一百倍吧。

    小男孩也早早的起身,跟在少女后面,有样学样,虽然年纪小,农活做的到不赖。

    “漂亮的小姑娘,今早上我们吃什么,我快饿死了。”秦嵩等了许久,还是实在饿的不行,看到初生的太阳,终于冲着远处的两人喊道。

    “和昨天一样,咸菜和窝窝头,还有粥。”少女回过头,笑了一下。

    “懒家伙。”小屁孩嘀咕了一声,却没有大声说什么,不过似乎不喜欢秦嵩。

    秦嵩自然也感觉的到,不过并不是很在乎,反正吃了早饭,他就要走了,到时候,他们这一生就不会再遇见了。

    不是很丰盛的早餐,胃口大开的秦嵩风卷残云,少女与小男孩都没有吃几口,就被秦嵩吃了大半。

    小男孩憋着嘴,似乎在鼓气,少女拦着他,不允许他口出脏言。

    “我叫秦嵩,还不知道你们呢,能相见算是有缘,不知以后还能否再见,听个姓名,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秦嵩哈哈笑道。

    少女见他笑了,也抿嘴一笑,很灵动的眼睛眨了眨,更显得清秀,带着浅浅的笑容:“我叫阿秀,我弟弟叫做二牛,我俩都没读过书,所以名字不好听,公子不要见笑。”

    “阿秀,二牛,好名字,好名字。”秦嵩点点头,其实心里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名字,不过嘴上可不会那么说,吃了人家的饭,睡了人家的床,要是还骂人家,那他也太禽兽了。

    打个饱嗝,秦嵩丢下碗筷,挺着肚子,起身走到门口,心中却是一顿:“在这里吃的食物越多,我的神识就越迟钝与模糊,并非是要神识即将消失,而是如同被笼罩住,感应什么都模模糊糊,似乎要堕入凡间了一般。”

    他试着强行运转道基,驱散这种感觉,立刻发现这片世界的规则,似乎要把他排挤出去。

    “神域幻境的规则还真是奇怪,不知这里的一切是真是幻,那两个人是真的,还是幻象?”秦嵩回头看了一眼阿秀与二牛。

    只见二牛小声的嘀咕道:“姐,你怎么对那人那么好,对我都没那么好。”

    “我感觉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能结下一份情义,你有可能就能去大城镇里读书,以后可以考秀才,考进士、状元,未来做大官。”阿秀说道。

    “啊?为什么你有这种想法?”二牛疑惑。

    “他似乎不把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他总是笑,好想从没经历过磨难,这不就是故事里的贵人吗?”少女笑道。

    “我看他像是个骗吃骗喝的骗子。”二牛道,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姐,你的那件事,真的能成么?”

    “肯定的,我们的官老爷可是盛名已久的清官,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等这件事结束,姐姐就送你去读书。你别听隔壁那些人说什么读书无用论,那些人都是傻子没有见识,你必须读书,而且要好好读书,这样以后才能做人上人,知道吗?”阿秀认真的说道,她真的很清秀,人如其名,灵气十足。

    “姐,我肯定好好读书,我不要以后每天都吃窝窝头,我要带着你吃大鱼大肉,还要喝酒。”二牛道。

    “弟弟真乖。”阿秀笑了起来。

    距离很远,秦嵩却听得仔细,虽然神识混沌了,但对于凡人的低语声,他想要听,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阿秀见识不凡,居然一眼就看到我是贵人。”秦嵩摸了摸下巴,略微骚包的笑了笑:“可能是我现在变帅了,招女孩喜欢了。”

    他在储物袋里找了找,发现东西都太贵重,最后打碎了一件上品法宝,将金属中的金子凝炼出来,最后只有手指指甲盖大小,薄薄一点。

    把二牛叫了过来,小男孩很不乐意,登了一下他:“你有什么事吗?”在二牛心里,秦嵩就是个骗子,而且是专骗女孩的骗子,他姐眼看着都快要中招了。

    “我要走了,这个送给你,算是你以后读书的学费吧。小心点,不要让外人看到,不凡反而会给你和阿秀招来灾祸。”

    秦嵩说了一句二牛不能理解的话,把那一片指甲盖大的金子留下,而后大步流星而去。

    青铜道基缓缓运转,透着一种活泼的规则,秦嵩身躯震动,瞳孔微微一缩:“修为精进了一些,这两顿饭,这一片金子给的值啊!”

    他心情愈发不错,照这个速度下去,可能离开神域幻境的时候,修为就能突破道基九重天,一般人要在这个境界,卡上好几百年,他这种修炼速度,太吓人,若是传出去,一定会惊掉无数下巴。

    少女站在路边,望着秦嵩离去的背影,一直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薄雾里,才转身回到了房子。

    “阿秀在么,阿秀在么……”一阵急促的低喝声传来。

    阿秀与二牛第一时间看去,驴车旁,三个持着长刀的捕快走了过来,神色略显冷漠,道:“你的事老爷准了,现在跟我们走,去大堂上把事情说清楚。”

    昨天的雨已经停了,今个的太阳明媚,秦嵩在小河里洗了个澡,仍然觉得冷,急匆匆穿上衣服,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进入县城。

    凡人的县城,称不上恢弘,在他看来,大约就是个小集市罢了,全是土路,行人来来去去,灰尘仆仆。

    他用神识探查了附近,在地上成功见到了十几文钱,然后走到面馆前:“老板,三碗阳春面,加蛋加肉。”仔细算了一下捡来的钱,又仔细看了看食谱上的阳春面的价格,这才确定自己捡的钱刚够用。

    “用神识来捡钱,这种经历还真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在这片奇怪的世界,恐怕浩瀚的长生大陆上没有一个修士,会有这样的人生经历。”秦嵩仔细的感应着,进入这片世界,几乎一直在运转的青铜道基。

    修为稳步精进,这是令人欣喜的,要知道许多人在后面的境界,一卡就是几十几百年,绝对不是没有原因。

    “好勒,三碗阳春面,加蛋加肉!”小二招呼了一声,前来擦了擦桌子,然后就走了。

    “庄周说这里,一日修行可抵百年修行,虽然速度没这么夸张,但也不满。”秦嵩心中嘀咕。

    很快面就来了,他一筷子下去,半碗面就完了,三碗阳春面,算上喝汤过程,秦嵩总共吃了**口,然后他丢下残渣不剩的碗筷,扬长而去。

    “钱在桌子上。”留下一句话,秦嵩走出饭馆,正准备离去,却发现县衙的门口人头攒动,聚集了很多人,议论声很多。

    目光扫向那里,秦嵩就感觉青铜道基突然运转的更快了一些,皱了皱眉,便放下即刻离去的想法,走了过去,挤过人群,就看到县衙大堂上的两道熟悉的身影。

    “阿秀和二牛,居然是他们。”秦嵩本以为离开那个村子后,就不会再碰到两人了,没想到又见面了。

    阿秀和二牛跪在大堂上,似乎很害怕,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两旁的衙役手持长杖,面无表情。堂上明镜高悬下,坐着一个有些偏胖的官老爷,不过他的目光并未落在阿秀和二牛身上,而是看着旁边的一个锦衣青年。

    在锦衣青年的身后跟着几个奴仆,皆面目狰狞,不过下人而已,却似乎在大堂上比那个微胖的县太爷还要有高高在上。

    小男孩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那锦衣青年,立刻被其身后奴仆的凶恶目光吓了一跳,他头低的更低,双手紧紧的拉着少女的一个胳膊。

    县衙门口人群涌动,窃窃私语。

    看着那姐弟俩,秦嵩忽然有些心酸:“希望这里真的只是幻境吧。”

    “威…武……”

    衙役低沉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惊堂木的响声,顿时有些吵杂喧闹的县衙安静下来。

    微胖的官老爷轻声的问道:“小王爷强暴了堂下女子吗?”

    锦衣青年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摇摇头:“我是什么身份,不知多少美貌女子自荐枕席,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过那个叫做阿秀的女子,也许睡过吧。”

    “但为了律法的公平与正义,更为了我皇族的威严,我还请县太爷秉公处事,不要给皇族留下坏名声。”

    “这个自然,小王爷放心。”微胖的县太爷道。

    “所以请大人,让那叫阿秀的女子说说我是怎么强暴她的,又是怎么脱去她的衣服。”锦衣青年嘴角一咧,身后的恶奴立刻哄笑了起来。

    “你说说怎么回事。”微胖的县令道。

    阿秀抬起头,咬牙答应,正要开口,那锦衣青年忽然道:“越详细越好,否则怎么证明,不是你在勾引我呢?”

    “对对对,小王爷此言有理,阿秀你务必说的越详细越好。”县令威严道,脸上也跟着那几个恶奴露出一丝笑容。

    阿秀的嘴唇被咬破,鲜血点点,她却坚强的点头,然后开始说。

    那天她在小河里洗澡,被锦衣青年看到,阿秀察觉后,受到惊吓,急忙离开,以为此事就此为止。

    随后,她进入县城,购买了庄家种子,因为天黑,她在一个偏僻的草棚里休息,到了夜晚,忽然听到有奇怪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锦衣青年跟着一帮恶奴,嘻嘻哈哈的把她围着。

    几个恶奴拦住去路,锦衣青年开始实施暴行,阿秀激烈反抗,大叫声引起了晚上打更的来福。

    来福看到这里的事,急忙开始敲锣,召集附近的居民,锦衣青年带着一种恶奴仓皇离开。

    阿秀说着说着,便开始落泪,但她却没哭,只是落泪了。

    秦嵩微微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了握。

    所幸,在阿秀的反抗下,锦衣青年虽然没有得逞。秦嵩微微吃惊,自己居然会因为这种事,而生出庆幸的感觉。

    “说完了?”锦衣青年刘协道。

    阿秀跪在堂下不语。

    “小王爷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县令哼道,同时冲着小王爷刘协笑了笑。

    “我是老告状的,县太爷……”阿秀的话被打断。

    “小王爷问你话,就等于本官在问。不回答,判你输,我这是为你好,否则诬告皇族可是大罪。”县令道。

    “我,说完了。”阿秀咬牙道。

    小男孩看到姐姐受了委屈,眼泪早已落下,跟着跪在少女的旁边。

    阿秀仰起头,露出那张清秀的脸庞,望着刘协,道:“你承认吗?”

    “承认?承认什么,本小王又没做过,一点记忆都没有,怎么承认?”刘协不屑的嗤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县令道:“我没做过。”

    阿秀露出惊色,不敢相信刘协会否认这件事,明明最近才发生,对方居然说没有一点记忆,她眼睛发红,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明明做过,为什么不承认?当时若非打更来福撞破,我,我……”

    “你什么?”刘协淫邪的一笑。

    阿秀吓得脸色骤然苍白,急忙对着县令道:“青天大老爷,民女句句属实,大人为民女做主。”

    无助的哀求声,不断响起。

    “你放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刻在本官心里的话。但,凡事都要讲证据,既然你说打更的看见了,那就传打更的。”

    县令淡淡的说道,不久后,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瘦小老头,走进了大堂。

    “禀老爷,我那天打更,只看到了阿秀在撒泼打骂小王爷,并未看到小王爷强暴阿秀。”瘦小的老头来福说道。

    秦嵩瞳孔微微泛着金光,发现此人的身上,居然带着一张大额银票,心中一叹:“果然被收买了,这个案子还真是铁证如山,看来这位官老爷不久后就会高升,毕竟是一位神探。”

    可怜的少女跪着上前,抓住瘦小的老者:“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当时你跑进来,把一切都看到了,我没有打骂小王爷,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为什么不说……”泪水滚滚,无助而凄凉。

    衙门口朝南开,围着的众人一阵唏嘘,但也有人在冷笑,讥讽少女自寻死路。

    瘦小老头躲开后,道:“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这是真的,阿秀你这娃,不能逼着你叔我说瞎话啊,说瞎话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我知道你这娃心高气傲,但也不能走邪路,小王爷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上你,你是不是得了花痴了。”

    少女急了,一边哭,一边喊道:“你看到了,你真的看到了,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来人,给我把这个堂下泼妇拿下。”惊堂木落下,县令喝道。

    长杖一挥,打在少女的背上,少女顿时匍匐在地,哭喊声也戛然而止。

    小男孩吓得愣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别人用长杖打他姐,他吓得瑟瑟发抖,圆睁的眼睛里,布满惊恐。

    “有了来福的证词,此案铁证如山,既然来福没看到,那就是没证据,没证据就是诬告,来人把堂下犯妇打入大牢。”县令威严无比的冷喝道。

    少女失魂落魄的爬起来,似疯掉般的露出笑容,她又不笑了,咬着嘴唇,咬的血都流了出来。

    “姐,姐姐……”小男孩哭道,冲着少女小声的呼喊。

    少女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众人:“你们也看到了,你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

    两个衙役分别抓住少女一条胳膊,将她押下。

    小王爷刘协冷笑连连,那县令立刻走下大堂,急忙拱手道:“小王爷,您看下官这个事办得怎么样?”

    “不错。”刘协冷笑着点点头,然后大步而行,走到被衙役押着的少女面前,道:“我就是想要强暴你,今晚到了牢里,我看谁还能救你。哼,今晚等我玩够了,还会让手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你,直到把你玩死,嘿嘿嘿……”

    啊……

    少女想要冲过去,却被死死的按住,只有一双清秀的脸庞,充满了仇恨与恐惧。

    衙役押着少女就要离开,县令正要落下惊堂木,宣布定案退堂。

    “慢……”一道朗声响起,人群分开,灰衣青年秦嵩大步走入堂中。

第四百九十九章 阿秀

    第四百九十九章

    秦嵩拱手对县令道:“大人,小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什么人,有什么话要说?”县令拿着惊堂木的手僵在半空,眼睛冰冷的看着秦嵩。

    秦嵩气质不凡,不似寻常之辈,只见秦嵩大声说道:“此事尚有疑点,怎能轻易定案?”

    少女与小男孩都看到了他,却是神色复杂,少女没有说话,倒是小男孩喃喃道:“秦,秦嵩……”

    秦嵩回过头,冲着小男孩挤了挤眼睛。

    “疑点,有什么疑点?”县令道。

    “那请大人擦亮眼睛,看好了。”秦嵩一笑,走到瘦小老头面前,道:“你就是打更的来福?”

    “不错,小道爷有什么要问的?我先说,我真的没看到,我发誓保证,用人格用尊严发誓,我真的没看到,是阿秀得了花痴,乱想的,小王爷根本不会看上她。”来福道。

    “小王爷会不会看上那个少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要问你,你一个打更的,一年能赚多少钱?”秦嵩道。

    来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朝着县令看了过去。

    “小道士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收入多少,与本案有关吗?”县令眼睛俯视着秦嵩。

    灰衣轻轻摆动,秦嵩嘴角勾勒,似乎有一丝寒意,他却灿烂的笑着,朗声道:“大人,此事极为重要,务必让他回答,相信如大人这等聪明绝顶的人物,肯定都能看出我的用意。若是大人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袒护这个打更的,恐怕会对大人的名声有所影响,更会对皇族的威严造成损失。”

    微胖的县令抬手抚摸了一下稀疏的胡须,点点头道:“来福,说出来吧,你的收入多少无伤大雅,大家不会笑话你。”

    小王爷刘协目光闪烁,并未阻止,而是好奇的看着秦嵩。

    灰衣下的秦嵩,挺拔的身躯,不似普通老百姓那般弯曲,畏缩,他的脸上明明带着灿烂的笑容,却让刘协感觉有些寒意,就像是一位庙堂里那些高高在上,又面无表情的神明神像,纵使天潢贵胄也要心生畏惧。

    秦嵩心中平静,只是目光扫过阿秀与二牛的惊恐脸庞上,闪过怜悯,心道:“我这颗仁爱之心又要作祟了,嘿嘿……”

    “一年二两银子,说不上吃穿不愁,但也勉强够用。”来福道,佝偻的小老头,就像是一只蛆漫无目的的在漆黑的大地上缓慢的爬动,似乎黑暗里的巨人无论是谁来了,一脚都能踩死他。

    “不对啊,我看你的面相,可是个大富贵之人,看来是祖上的福阴庇佑?”秦嵩道。

    “小道爷说笑了,要真有什么祖宗福阴,我也不可能打更三四十年。”来福笑道。

    “哦?若是这样子,你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不花销,努力工作,也绝无可能存下几百两银子。”秦嵩笑了一下,阴险极了。

    看着他的脸庞,对面的来福只感觉一头鬼,猛地钻进了心里,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接窜到了天灵盖。

    来福额头冒汗,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个自然不可能。”

    “那这是什么?”

    雷霆大喝骤然响起,就像是天穹上的雷劫落了下来。

    秦嵩怒目金刚,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来福腰间的口袋,将其中折好的银票拿了出来,他高举手中的银票:“五百两银子,你怎么得来的,难道有人收买了你,在大堂上说假话。你可知道,初犯律法的后果?一百板子足以当场将你杖毙在这里。”

    那似乎泛着金光的银票,高举在秦嵩的手里,来福的心就慌乱了起来,伴随着秦嵩骤然喝出的雷霆之音。

    扑通一声,来福跪在地上:“不是的,不是的,没有人收买我,没有人……”

    县令瞳孔骤然一缩,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刘协眼睛眯了起来。

    衙门外的普通百姓响起一片唏嘘之声。

    “莫非是你看到了小王爷强暴少女,但收了钱,所以就说没看见?”秦嵩大喝道。

    “不是,不是的,我没看到,我真的没看到……”来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慌乱的说着。

    秦嵩冷漠的扫了一眼跪在脚下的来福,就像是,看着一条被吓破胆的狗,轻蔑的笑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走到断案桌前,朗声道:“大人,还请秉公断案,你可是附近乡里皆知的青天大老爷呢!”

    县令接过银票,手掌微微抖动,他艰难的见了一口唾沫,看都不看那银票,似乎早就知道那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般,只是对着下面跪在地上浑身虚汗的小老头,喝道:“来福,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想好了再说,此事关乎本县的荣辱,更关乎小王爷的安慰,你要是再敢胡说,我立刻将你杖毙。”

    “大人大人,其实我刚才骗了小道爷,这钱是我祖宗留下的,小道爷一眼看出我是富贵之人,没看错,我承蒙祖宗福阴,才攒下的银子。”来福哭道,声泪俱下。

    门外众人微微叹气,有些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动摇了,难道真的是祖宗福阴,来福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哭成那样子,应该说的不是假话吧。

    “原来如此。”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秦嵩道:“小道爷果然厉害,能通过面相,看出一个人的命运轨迹,实在是让本官叹为观止。但此事已经查明,这个钱的确是来福祖宗留下的,并非是他人收买来福的赃款。”

    “嘿嘿嘿嘿嘿……”秦嵩笑了,笑的灿烂极了。只是这笑声久久不绝,让微胖的县令神色渐冷,道:“小道爷要是一直这样子笑下去,怕是有扰乱公堂的嫌疑。”

    “大人,我笑只是觉得大人果真慧眼如炬,我也是这样子想的,因为此事关乎小王爷,如果说有人收买来福,那么小王爷必定有极大的嫌疑。可是,我观小王爷的面相,乃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不可能做出收买证人的这种事。”秦嵩道。

    “既然如此,此事没有疑点了,把犯人拉下去。”县令似乎害怕继续节外生枝,现在都后悔让秦嵩上来了,早知如此,就该直接让人把秦嵩叉出去。

    哭喊声在公堂上响起,这本该是天底下最公平,最光明的地方,但却成了人间地狱的入口,凄厉的哭喊仿佛是冥界血河里的鬼哭狼嚎之声。

    “慢着!”秦嵩喝道。

    接收到县令眼色的衙役,本来打算直接押着犯人离开公堂,可忽然间,他们就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般,但身体明明还能动,可他们却不敢再有动作。

    “又怎么了,都没有疑点,这犯人诬告皇族罪不可赦,小道爷就算仁爱,也不能包庇,更不能扰乱公堂秩序。”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

    啪的一声,就算是在极度恐惧中的姐弟两人,都把哭喊声抑制住了。

    小王爷刘协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机,盯着秦嵩。

    “大人可还记得之前,打更的来福说过的话吗?”秦嵩朗声道,不等回答,他大声道:“来福说自己没钱,结果他身上有,而且还不是小数目,且不说这钱到底是不是祖宗福阴,就此一点也说明来福不是诚实之人。一个不诚实的人,一个在公堂上敢撒谎的人,他的证词还能相信,还能作为证据吗?”

    县令咽了一口唾沫。

    围观的普通百姓响起阵阵倒吸了冷气的声音。

    “敢问大人,在场谁能证明这个不诚实的来福,说的那些话就是真的呢?”秦嵩大喝,舌绽春雷一般。

    众人身躯一震。

    县令头皮发麻,一颗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而下,他的眼睛里闪过慌张。

    四周鸦雀无声,寂静的可怕,就算是哭泣的少女与小男孩,都愣愣的看着秦嵩的身影。

    “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不能作为证人,他的证词自然无效,既然无效,大人如何能用无效的证词,来治少女的罪?”

    “如若不能治罪,那就无罪,少女无罪,何来什么诬告?”

    秦嵩一步一步朝着押着少女的两名衙役走去,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拉,眼睛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衙役:“还不放开她?!”

    雷霆怒喝,吓得两名衙役脸色苍白如纸,急忙松开手。

    少女柔弱的身体,如被抽走了力量,要软到在地,秦嵩伸手抓住少女的胳膊,使得她站直了,道:“既然无罪,就不要再跪下,站着吧。”

    少女怔怔的望着秦嵩那张像是太阳般灿烂与温暖的脸庞,秦嵩的笑容仿佛是冬季的太阳,能融化冰雪,能令万物复苏。

    “嗯。”阿秀认真的点头,努力站直了身体。

    县令急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一脸阴沉的锦衣青年,此刻锦衣青年身后一帮恶奴,皆是满脸狰狞,因为从头到尾秦嵩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想要恫吓秦嵩,居然没有成功。

    刘协冷哼一声,转过身,在一帮恶奴的簇拥下,大步走入后堂。县令似乎有所领悟,点点头,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再次肃静后,道:“此事疑点丛丛,暂且退堂一炷香的时间。”

    不久后,秦嵩被请进了后堂,刘协高坐在上,而县令则像是个神经衰弱的人,颤颤巍巍的站在旁边,似乎站不稳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脸色雪白,没有丝毫血色。

    一帮恶奴立刻迎了上来,把秦嵩围住,一张张凶恶阴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嵩。

    秦嵩目不斜视,身躯挺拔,静静的站着。

    后堂显得有些寂静,过了片刻,一声轻咳后,恶奴才退开。

    秦嵩找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道:“茶香四溢,风景秀美,一帮恶犬,狺狺狂吠,大煞风景。”

    那些恶奴又做出凶恶状,似乎真如恶狗一般要扑上来咬秦嵩。

    “哈哈哈哈哈哈……”秦嵩笑了阴险无比。

    那县令露出吃惊之色,这是哪家的道人,居然如此肆无忌惮,面对小王爷居然没有丝毫约束,莫非有什么靠山?

    “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吧。小道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协道。

    “你是皇族,我怎么敢惹你。只是我看那少女无助哭泣的样子,实在可怜极了,不忍心她落得悲惨下场。”秦嵩说着,目中竟然出现了泪光。

    他心中叹气,怎么在这片世界,自己的情绪怎么总是能被轻易的调动起来呢?

    “哦?这么说,小道爷有一颗仁爱之心,这倒是让本王佩服。”刘协道。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原因之二。”秦嵩道。

    “愿闻其详。”

    “我看小王爷乌云盖顶,恐怕有血光之灾。小王爷若能大仁大义放过那少女,可能会因祸得福,避过这血光灾难。”秦嵩淡淡的说着。

    “我有血光之灾?”刘协皱眉。

    “我道慈悲,大慈大悲……只要小王爷也有仁爱之心,放过那个少女,我就做一场法事,帮小王爷度过此男。少女可怜,给她一些补偿吧。”秦嵩道,他的声音似乎有不容拒绝,不容违逆的威压,使得在场众人,就算是那帮恶奴,都感觉有些无法呼吸了般。

    过了许久,寂静被打破,刘协沉思许久,道:“也罢,此事听小道爷的,但是绝不能在过堂了,私下解决。”

    秦嵩的诡异与沉稳,让这小王爷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本来事情已经大局已定,结果秦嵩出现后,三言两句就打破了定居,若是继续纠缠下去,谁知道秦嵩会不会把整个事件引导向什么方向?他未来要继承王位,不能太过冒险。

    炼丹求长生,此乃帝王之欲,谁知道小道士认识什么存在?此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小王爷刘协此刻的心绪。

    秦嵩走出去把少女叫了进来,此刻刘协已经离开,只有满头虚汗的胖县令。

    少女不愿意拿补偿,但在秦嵩的循循善诱下,才接过了银票,随着秦嵩走出了县衙。

    案子就这样子莫名其妙的结束了,县令对所有人的回应是一场误会,其实那天是打更的来福起了贼心,路过的小王爷将少女救下,但当时少女受惊过度,所以导致了今日的误会。

    众人一阵唏嘘,在一众大骂声中,正义得到伸张,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更显光芒,在所有人的呼声下,来福这个彻底被吓傻的小老头疯疯癫癫的被下了大牢,死刑。

    走出县城的时候,少女哭了,拉住秦嵩的手,说:“我不要钱,我想要公道,我看的真真切切,是刘协,不是来福,来福是救我来了……”

    秦嵩伸出手,帮少女擦掉眼泪,认真而平静的说道:“哪有什么公道,别傻了,拿着钱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小男孩紧紧的抓着少女衣角,仰望着秦嵩的下巴。从这角度去看,秦嵩不像是个坏人了。

    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秦嵩笑了笑,继续说道:“公道是戏文里骗人的把戏,那是一群骗子搞出来的游戏,真实的答案是,弱者和强者作对,下场都很凄惨。一只小羊羔挑衅一头成年猛虎,下场都是被吃掉。也许有史以来,几万次小羊羔的挑衅当中,就有那一两只羊羔活了下来,但那是特例,绝不能当真。“

    “可是,我们就喜欢看特例,而且还喜欢把自己当做戏文里的主角。趋吉避害,并不是耻辱,那是智慧,所谓的公道对强者是价值万金,但对普通人来说,连一文钱都不值。”

    不知为什么,秦嵩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少女和男孩就那样子看着他,纵使脸庞挂着泪水,可他们仍然不知道秦嵩在说什么。

    “我不懂……”少女喃喃道。

    “不需要懂,拿着钱离开这个地方,去一座陌生的大城市,置办房产与田地,努力活的更好才对。”

    秦嵩嘴上如此说,心中却在哀叹,他当然可以直接杀了小王爷,但杀了之后呢?秦嵩因为修行要离开这里,那时皇族找上门,少女与男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秦嵩也还可以把整个皇族都灭了,反正在他眼里,这就是一群蚂蚁,撒一泡尿都能淹死无数,但又能如何呢?接下来,诸侯割据,相互混战,涂炭生灵,秦嵩就成了因,他的修行就是让天下大乱吗?

    所以现在看似布满瑕疵的结果,其实是最完美的结果。

    回到了村子里的小屋,小男孩不和秦嵩说话。

    少女却做了很丰盛的食物,有菜有肉,一大桌子的菜,还有酒,烈酒入喉如烈焰燃烧。

    秦嵩喝了很多,一个人风卷残云,荤素不忌,他似乎真的很饿,实则他真的饿极了。

    “你真的是道士?”阿秀问道,少女十分温柔与清秀,人如其名。

    秦嵩摇了摇头,吃的不亦乐乎,嘴里发出呜呜声。

    阿秀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担忧急忙收敛,她似乎想起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那对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她的明媚的神色,骤然变得黯然。

    小男孩望着她的姐姐,又看了看秦嵩。

    “我是道人,修道之人,道就是规则,归纳之后的规则,被称为道理与知识。所以我这个身份与道家有些相似,但与道教很不相同,所以不是道士,也不是出家人。我是个俗人。”秦嵩咽掉嘴里的东西,含含糊糊说了几句,他的神色认真,完全不像是在搞笑,活着讲笑话。

    但阿秀却笑了,似乎很开心。

    “我是什么人无所谓,反正要离开了。”秦嵩拿起瓷碗,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个饱嗝。

    “去哪?可以带着阿秀吗?秦,秦,秦大哥不是说让我离开,我们刚好可以一起走……”阿秀有些紧张,说话都不自然。

第五百章 杀猪

    第五百章

    小男孩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看着他姐,又看看秦嵩。

    “不行,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危险。”秦嵩道。

    “你这算是拒绝了我吗?你真好,不愿意伤害我,才用这么婉转的方式拒绝。”少女心中喃喃道,神色愈发暗淡。

    “什么时候离开?”阿秀道。

    “现在。”秦嵩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我会永远记得你,因为你是第二个给我做过饭的女人,哈哈哈……”

    爽朗的大笑声仍在点着蜡烛却显得漆黑的小屋里回荡,秦嵩的身影却已经走远,他大步向前,再也没有回过头。

    阿秀追出屋外,又停了下来,只是远远望着那灰衣道人离去的背影,一直等到那背影消失的夜里的薄雾中。

    秦嵩走啊走,一直顺着前路走,走了很久很久,在他饥饿无比的时候,又来到了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很奇怪,似乎与他印象中的一个地方很像。

    “奇怪,这个幻境也太低级了吧,怎么这个村子与阿秀的村子一模一样?”秦嵩疑惑:“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随着一直走,秦嵩感觉自己的法力,似乎也不可以调动了,他渐渐的真如一个凡人般,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种身为凡人时,令他感觉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再次布满全身的每一粒细胞之中。

    法力并没有消失,他的修为没有什么存在可以平白无故的削掉,只是强行运转道基,这片世界就像是要把他排挤出去一般,这就是游戏规则。

    一道刺耳无比的大笑声忽然从黑暗中传来,秦嵩看去,瞳孔剧烈收缩。

    发出笑声的人是一个锦衣青年,是中午在县衙中见到的天潢贵胄,小王爷刘协。

    除此之外,还有一帮恶奴的笑声。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明明距离很远,秦嵩仍然都清晰的闻到。

    咔嚓……

    似乎是什么碎裂了,像是镜子破碎,又像是金石裂开。

    咳咳……

    秦嵩咳嗽了两声,嘴角出现血迹,他自身却没有感觉到变化,只是觉得身上所有的血,疯狂的在血管里奔流,不断冲击着大脑。

    他向前走去,明明不算是很远的距离,却让他感觉走了很久。

    等到走进了,天潢贵胄们的笑声就消失了,反而发出威胁的声音,散发着寒光的刀光剑芒,映照着秦嵩越来越苍白的脸颊。

    他先是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男孩叫二牛,大约八岁,还是个孩子,虽然他不喜欢秦嵩,可秦嵩不想这么小的孩子就死去,二牛还没真正的看过这个世界呢。

    眼睛红润,秦嵩夺眶而出的泪珠,落下,碎裂在那冰冷的尸体上。

    男孩的眼睛圆睁,涣散的瞳孔里有血丝,有恐惧,有仇恨。

    可是秦嵩想不通,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懂仇恨这么深奥的东西?

    男孩圆睁的眼眶四周,布满裂纹,像是被人用手指硬生生掰开的一般,他在临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这一辈子中最恐怖的事物。

    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去,秦嵩每迈出一步,就感觉沉重的再也迈不出第二步,可他还是这样子走了过去。

    **的尸体,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鲜血凝聚成的眼泪,她睁开的眼睛,充满痛苦,充满狰狞。

    少女的身体本该像是凝脂,像是白玉,可现在却布满青痕,瘦弱的身体上许多部位骨折,纤细的双臂似乎因为太过剧烈的挣扎,变得诡异扭曲。

    她的双腿被硬生生掰开,大腿内侧布满黑红色的血液,大动脉被割破了,皮肉凡间,一柄利器从少女的下~体中刺了进去,贯穿了整个瘦弱的身体。

    秦嵩感觉身体好冷,像是没了血,因为所有的血都冲入了他的大脑里,让他失去了思考,失去了意识。

    渐渐的,他挺拔的身躯,挺直的膝盖,都弯曲了,一点一点的跪在地上,他伸出双手,却情不自禁的发抖,抖动到,他明明想要停止抖动,可双手,双臂却摆动的更加剧烈。

    “阿,阿,阿秀……”

    他尝试着去呼唤,可之前看着明明是个活人,明明可以动的少女,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就那样子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秦嵩伸出手推了一下少女的身体,又在接触到的瞬间,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他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少女的脸庞,心中甚至恍惚的觉得,少女还没有死去,似乎随时都可以活过来,和他说话。

    可又是恍惚间,让他清醒过来。

    人死了。

    阿秀这个清秀懂事的少女死了。

    秦嵩满含水光的眼睛,朝着左边看了看,又朝着右边看了看,然后他的眼睛再次落在了少女的尸体上:“阿秀,你说说话嘛,你是,死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那帮恶奴看过来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刺耳的笑声,就像是魔咒一般冲入秦嵩的脑海。

    “秦嵩?你可知道,冒充道人,私闯府衙,公然劫狱的下场吗?”刘协冷漠的说道,双手系着有些松弛的腰带,染血的衣角在夜风里舞动。

    哗啦啦……

    衣角摆动的声音,明明很小,秦嵩却感觉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使得体内所有涌入大脑的血液,一下子全都要爆发出来了一般。

    “我错了,我的道也错了,弱者不该服从强者,弱与强是天生的对手。我应该告诉你,杀死他的方法,而不是让你逃走。”

    秦嵩慢慢的说着,却知道那少女再也听不到他的胡言乱语了,想到这里,一股悲伤之情从心肝之间涌上脑海,眼眶里满含的水,终于疯狂的变成了泪。

    “拿下他!”刘协喝道。

    一个雄壮无比的大内高手,朝着秦嵩走了过来。

    咚,咚,咚……

    脚步落下时,有夜风吹起的落叶飞过。

    咚,咚,咚……

    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秦嵩的心脏上。

    他死死咬着牙齿,紧闭着牙关,可每一步落下,胸腔心窝翻江倒海,喉咙里一次又一次涌出大量的鲜血。

    “我修行至今,修的是假道吗?”

    咔嚓……

    那件东西似乎又裂开了一条缝,秦嵩的瞳孔里倒影着一个金属圆盘,它似乎快要碎裂开了。

    “这人神神道道说什么,莫非是他喜欢这少女,此刻看到少女的尸体,吓得发疯啦?”那大内高手狞笑的声音。

    远处传来更刺耳的哄笑声,所有人都在笑,可只有秦嵩一个人在落泪。

    规则的力量,神秘的道法,就像是失去堤坝约束的洪水,浩浩荡荡的从金属圆盘的两道裂缝之中疯狂的汹涌而出。

    咳咳咳咳咳……

    秦嵩剧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有鲜血流出,他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少女的尸体。

    她本该清秀的脸庞,布满了狰狞,就像是一头厉鬼,她似乎在张口问秦嵩一些话:“我听了你的话,为什么我还要经历这些?”

    “人怎么才能不死呢?”秦嵩喃喃的问道。

    一只蒲扇般大的手掌,落在了秦嵩的肩膀上,狞笑声巨大到了极点,似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了。

    “这条路真的很危险,我不走了,不要那千年修为了。”

    秦嵩喃喃的说道,仰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凶恶的脸庞,可他泛着金芒的目光,却似乎穿透了一切,直接望着天虚,望着苍穹。

    “你要把我排挤走,就排挤走吧,但在这之前,我只想,杀……”

    一个金属圆盘从秦嵩的身上飞了出去,直奔天穹,他生生以道基神秘规则,对抗神域幻境的天意,使得这里的规则,不能第一时间将他排挤走。

    在所有人的眼里,秦嵩站起来的姿势极其怪异,似乎无法操控自己的身躯,就像是一头厉鬼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有些不能适应。

    蒲扇般的大手死死向下按去,按理来说就算是人的骨头,也要捏碎了,可他却感觉手掌触碰到了整片大地。

    大地在抖动,在战栗,他根本压制不住。

    秦嵩默默的转过身,看到他脸庞的瞬间,对面的大内高手瞳孔缩成了一个圆点。

    “你知道杀猪是怎么杀的吗?”秦嵩问道。

    “不知道。”这个身躯高大,浑身肌肉,内力雄浑的高手恐惧的说道。

    “来,我告诉你。”秦嵩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让面前的人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头皮发麻,他疯狂的后退,却听见噗嗤一声,秦嵩的手本该落在下方,什么时候伸过来的?

    他五指并拢,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插进了那个人的脖子里。

    大内高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步,先放血。”说着,秦嵩缓缓的把手缓缓从此人的脖子里拿了出来,那窟窿就疯狂的往外冒血,断裂的大动脉血管,哧哧的喷着鲜艳的血水。

    大内高手本能的想要退,可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就像是被五六个人按住了一般,身为保护皇族的大内高手意识到自己要被杀了。

    “还有意识,挺好,保持住,强者就应该多呼吸一下空气。”

    说着,秦嵩掠过这个人,向前走去。

    刘协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特地盯着秦嵩鲜红的手掌,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年轻的道士把手插进了一位大内高手的脖颈里?

    杀气,使得刘协感觉一股寒意直接从脚后跟窜到了天灵盖。

    “嗯?居然也是个练家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了这种手段!”

    身旁剩下的一个大内高手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刘协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王府拍给他的贴身护卫,前一个现在站在原地不知死活,这一个要是冲上去被杀,那就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了。

    第二个大内高手与前一个人生出一样的感觉,像是有五六人将他按住,怎么都挣脱不了,只能站在原地,他发出惊恐的嘶喊,拼命挣扎,意识到自己有危险了。

    秦嵩举起了手刀。来到第二个大内高手面前,顺着此人的脖子下刀。

    人的脖颈是动脉血管,把血管砍断,就能把身体里的血放干净。

    秦嵩的指尖触碰在肌肤上时,第二个大内高手脖颈生出一层细密的小疙瘩,就像是锋利的兵刃抵在了那里。

    “别,别,呃……”

    就像是真的有一柄匕首刺破了皮肉,一点点的深入整个喉咙,紧接着血管被划破,剧烈的疼痛感觉发疯一样的顺着神经冲入脑海。

    第二个大内高手居然挣脱了秦嵩的束缚,疯狂的朝着前方跑去,并且发出巨大无比的叫声,可是没有多久,就没有力气了,停了下来。

    秦嵩走过去,将脸庞凑近,使得那喷出的鲜血,像是水流一般染红整个脸庞:“这真是香甜的味道,我这个人喜爱的一道美食就是猪血……”

    刘协的瞳孔缩成了圆点,强烈的生死威胁疯狂袭击大脑,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尖叫:“快逃,快逃……”

    一众恶奴心胆具颤,但在刘协的怒喝中,一个个拔出腰刀,朝着秦嵩冲了过来。

    结果,他们跑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杀了他啊,你们快去杀了他,为什么不动了,快去杀了他,别怕啊,一帮废物……”刘协歇斯底里的大叫,天潢贵胄的俊美脸庞,扭曲成一团。

    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众恶奴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全部**在眼前。

    “血放干净了,开始退毛。”

    异常平静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秦嵩就像是一个身形怪异的变态屠夫,走到了众人的眼前,他举起手刀,触碰到一个人的身体。

    紧接着,这个人就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因为随着秦嵩手掌的缓缓下移,连着汗毛带着皮肤,生生被刮下来了一层,肌体的血肉顿时呈现在了空气之中。

    “这,这,这人是个疯子!”刘协浑身发抖,满是恐惧的看着脸上居然露出笑容的秦嵩。

    那笑容灿烂极了。

    “你这身上的猪-毛有些多,算了,我也不喜欢吃猪皮,咱们把皮剥下来吧。”

    “不会很痛苦的,我懂一种可以更快剥皮的方法。”

    手刀犹如利器,从划开的皮肤与血肉间伸了进去,每伸进去一点,这个人就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嚎,疼的脸孔都扭曲起来。

    接着,秦嵩的指尖开始释放出大量的空气,接着这个恶奴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渐渐的肿大起来。

    不久后,惨叫声消失,这个人粗壮的四肢僵硬的伸直,砰地一声,就像是气球被涨破了一般。

    所有的皮肤开始猛烈收卷,被空气分开血肉身躯,嗖的一声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那地上满是沙土,立刻沾染在那个人的身体上,失去皮肤的人性怪物,疼的发出非人的叫声,在地上疯狂打滚。

    “你,你这个魔鬼……”刘协看着这么恐怖的一幕,头皮发麻,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依法炮制,在刘协的视线里,秦嵩将剩下的几个恶奴,全部退毛剥皮,那场面,那动作,就像是在杀猪,根本不像是在杀人。

    碰,碰,碰,碰,碰……

    每一次这种声音响起,刘协就知道一个自己的一个奴仆变成的气球爆炸了。

    这声音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鬼哭声,他拼命的不想听,那声音却一点一点的钻进耳朵里,他不想去看,可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清晰的看到屠宰场中的一切。

    这就像是一场噩梦,可他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头皮发麻,刘协看到秦嵩杀掉最后一个人后,朝着他走过来时,吓得不可抑制的尖叫。

    “他们只能算是猪腿,猪脖子,猪杂碎,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一只完整的猪,接下来,就让我给你完整的演示一下如何杀猪!”走到面前的秦嵩说道。

    浑身的汗毛齐齐竖了起来,刘协牙齿打颤,脑袋怪异的抖动,看着面前的秦嵩。

    “刚才的步骤记下来了吗?”秦嵩问道。

    “记,记下来了。”刘协泪水横流。

    “真聪明,不愧是天潢贵胄,我们开始从第一部来。”

    “记住,你必须看完整个过程,才能死,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会帮你做到。”

    秦嵩举起手刀。

    刘协眼睛死死的盯着,就像是真的看到一柄杀猪刀,寒光闪烁,刺眼无比,然后这柄刀伸了过来,顺着他的脖子下刀。

    猪的脖子是动脉血管,把血管砍断,这时候有力气的猪还会带着血跑一会,就例如第二个大内高手,没力气的猪就如刘协这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的血太臭了,我就不接着做血豆腐了。”秦嵩飘渺的声音,似幻似真的飘进刘协有些恍惚的精神里。

    啊……

    紧接着,刘协杀猪一般的惨叫起来,脖颈被利刃划开,血管被砍断,喷涌鲜血的画面,与哧哧的声音,使得刘协的眼睛本能的朝着头顶上翻去,似乎要被疼死了一般。

    “别着急,这才第一步刚开始。”只见秦嵩的手中飞出一缕光,使得刘协朦胧的眼睛,再次清晰起来,看到了自己血管喷出血水的画面。

第五百零一章 地狱

    第五百零一章

    “接下来,我们开始退毛。”

    声音落下,刘协就感觉到身上衣服被一股力量撕开,顷刻间,就赤身**,喷出的血水很快就把整个身体给染红了起来。

    “疼,我疼……”刘协想说什么,可却感觉到喉咙被切断,发不出声音。

    只是看到秦嵩平静的就像是一个熟练的屠夫,以手为刀,在他的身上刮来刮去,每一次落到,都有大量的汗毛齐根而断。

    “嗯,我怎么忘了这一步呢,要想退毛退的感觉,先要用开水烫一烫!”

    那魔鬼般的生意刚落下,天上就落下一股冒着热气的水流,还没有落在身上,刘协就感觉到极高的温度。

    噗嗤……

    大量滚烫的热水,倾倒而下,直接泼在了刘协的身躯之上。

    啊……

    刘协痛苦的惨叫几声,而后就没有力气惨叫,只剩下极度痛苦的哀嚎声,他身上的皮肤就像是被烫熟了一般,汗毛发开始自然脱落,最先接触热水的头顶,大量的头发脱落下来,整个头皮似乎都要被烫掉了一般。

    “效果不错,猪皮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最好整张剥下来,你相信我能做到吗?”秦嵩的声音飘来,似乎都不真实了。

    “我相信……”刘协哀嚎道,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相信?我还以为你不相信呢,你相信的话,那我就要给你表演一下。”

    秦嵩还在说着话,刘协就感觉手腕被一柄冰冷无比的利刃划开,接着那利刃就顺着皮肤层伸了进来,接着他感觉手腕开始有些发涨,越来越涨,极致的痛苦,比烫伤还要强烈的痛苦,疯狂的袭击大脑,因为皮肤层开始与血肉分离,大量的气体把整个皮肤开始撑开。

    刘协的身体渐渐变大,就像是个气球一样被吹大了般。

    接着砰地一声,祈求被撑爆,皮肤倒卷,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怪物从里面嗖的一声钻了出来。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刘协一边大叫,一边开始在满是灰尘与沙粒的地面上打滚,似乎想要用泥土做一层皮肤穿上来。

    他没了力气,痛苦似乎就要远去,这一刻,他好想死去,应该结束了吧。

    “别着急嘛,这才刚开始……”后面的声音听不清,等到刘协的意识再次感觉到疼痛,他睁开的双眼,就看到秦嵩用清楚将他整个血污糊满身体洗的干干净净。

    清水冲走沙粒与灰尘,刘协感觉似乎痛苦减轻了一下,但仍然在哀嚎:“求,求……”

    “接下来,我们开肚。”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刘协的话。

    刘协此刻的样子绝对不是个人,在人的眼里,这是个人形怪物,他剧烈的颤抖,圆睁的眼睛看到秦嵩把手刀伸到了他的脖子下面,要把他身体脖子以下从中间划开。

    利刃刺进了胸口,被刨开胸腹的剧痛,使得刘协几乎立刻晕厥,不过他怎么可能晕厥过去,整个身体的痛苦涌入脑海,使得他几乎有些麻木了。

    缓缓低头,只见那利刃顺着自己的胸腔开始向下滑动,一点一点的把整个胸腹拉开。

    接着,秦嵩双手抓住豁口的两边一拉,里面的心肝脾肺肾,肠子脏腑,五颜六色的全部映入刘协的眼帘之中。

    “可惜我的法力不够了,本该还有很多程序的。”秦嵩的声音渐渐远去。

    刘协的魂魄在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之中,就像是一个气泡般,啵的一声碎裂开了。

    秦嵩托着刘协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到了少女尸体的旁边,道:“阿秀,我给你报仇了,虽然有点晚,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在秦嵩的眼帘里,少女尸体脸庞上的狰狞似乎少了一些,她嘴角翘了起来,似乎在冲着秦嵩笑。

    “你笑了就好。”秦嵩随手丢开刘协的尸体,在少女的身旁坐了下来,道:“可惜你死了,活不过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从远处经过,一定会把他当做杀人凶手,其他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一身的鲜血。

    过了很久,秦嵩低下头,看着自己染红的衣衫,闻着刺鼻的气味,道:“真干净。”

    修行。

    这两个字对所有的修士都不陌生,但试问有几个人真的明白呢?

    “我修行几十年了吧,杀了无数的生灵,但今个我真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干净。”

    似乎有感主人的心绪,就连平凡无奇的灰衣似乎也有自己的灵智,使得那血污竟然渐渐消散开来。

    一道美丽彩虹出现在夜空上,笼罩着秦嵩,也笼罩着这里的每一具尸体。

    秦嵩默默坐在的原地,坐在一众尸体的旁边,却仰着头,深邃的眼睛,映照着漆黑的天虚。

    天上没有星斗,没有皓月,一片漆黑。

    只有一轮彩虹,绚丽的彩虹,像是一道通往仙域的桥梁,一直从天边延伸到了秦嵩的脚下。

    他感觉自己只要再迈出一步,就可以踏上虹桥,飞升仙界了。

    可这一步之遥,却是天涯海角般的远。

    在浩瀚长生大陆上,也与此同时发生着惊人的事情,无数的神灵破开虚空,来到了西漠。

    诸神目光能扫视四方,洞悉变化,但如今却透着迷茫与震撼。

    “是你,还是其他人?”庄周喃喃的说道,眼睛中闪过一丝震惊。

    这个平凡又不平凡的中年男子,衣袍猎猎,变化成一只斑斓蝴蝶,轻轻扇动翅膀,飞上了高天,进入大宇宙中。

    在很远的距离,他张开了神通,观察整片长生大陆。

    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出现,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也在大宇宙中,双目如同神剑,在洞悉长生大陆上的一切秘密。

    但现在,一股朦胧的雾霭,竟然将整个长生大陆笼罩了起来,一切天机都消失了。

    “天神好似规则,只遵循自己的道,没有形状,没有感情,没有名字,斩三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就像是一段独立的规则。但现在,这规则竟有感情了。”

    “这是迥异于神道的另一条路,以前只是传说,难道真的有人能做到吗?”蝴蝶喃喃。

    “庄周,你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路,又是什么道,是谁踏上这条路与道?”白衣少年问道,双目神光似破碎虚空的天剑,扫向斑斓蝴蝶。

    蝴蝶轻轻扇动翅膀,旁边的太阳星的无穷火光,变得暗淡,似乎快要被他一翅膀扇出的风吹灭了。

    天剑消失,似乎飞入了另一片时空,并未伤害到蝴蝶。

    秦嵩在小村旁,挑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然后开始挖土,不使用任何工具,也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他此刻真如一个凡人,用双手把泥土刨开。

    一个坑渐渐出现,并且在变大,秦嵩的双手,开始流血,最后血肉模糊,只是他似不知道疼,继续挖坑。

    因为他现在要挖无数座坟。

    青铜道基的裂缝竟然停止了裂开,并且在挖坟的这个过程中,开始缓慢的愈合。

    第二天,这里来了很多,官府的人也来了,这么多具的死尸,影响实在太大。

    微服私巡的伟大皇帝得到消息后,震怒无比,居然世间有如此恶毒凶狠的人,造成如此巨大的屠杀,并且其中还有皇亲贵族。

    随行的靠山王见到天子震怒,第一时间召集最近的三千兵马,保护着皇帝,一起来前往秦嵩所在的村子。

    秦嵩还在挖坑,双手上的白骨几乎都能看到一部分,但总算把所有的坟挖出来了。

    他把一句具尸体拖进每一个坑中,然后将其掩埋,并未起坟堆,等到把地面填平,秦嵩就转过身,去拖第二具尸体。

    等到所有的尸体卖掉了,秦嵩先是去河边把双手洗的干净,不染纤尘,血肉重生,白皙如玉。

    他走到最后的两具尸体旁边,低下头,眼帘中映入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个少女。

    先把小男孩抱了起来,将其放入一座大坟之中,起了一个坟堆。

    接着,秦嵩转过身,把少女抱了起来,站在坟堆前,许久许久,突然他仰起头,一声长啸破空:“啊……”

    声音冲上高天,惊得云层退散,吓得围观的凡人纷纷后退,露出惶恐之色。

    秦嵩走进大坟,将少女放下,将刺入她身体里的凶器取出,在秦嵩的眼帘里,少女脸庞上的痛苦与狰狞少了一些,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清秀的少女。

    挥土掩埋,一个大坟堆出现,秦嵩用岩石做了一个大墓碑,矗立在大坟堆前。

    青铜道基愈合了,只是上面永远留下了两道疤痕,它似乎变得不再圆满,不再无暇,也不再神秘了。

    秦嵩转过身,看向受到惊吓的凡人与官员,道:“把你们的皇帝叫来,有些事要了结一下。”

    在傍晚黄昏时,秦嵩看到一大堆人马,浩浩荡荡的冲了过来,人喊马嘶之声不绝于耳,像是有千军万马冲杀了过来,又像是一片汪洋汹涌而至。

    胖县令急忙上前,跪在龙撵前,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高高坐在上面的皇帝犹如神明般,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胖县令。

    一旁的身材高大雄武的四十岁男子,一双虎目之中蕴含杀机,当听到胖县令说了什么,他上前一脚把胖县令踢翻在地,大吼:“我不信!”

    “王爷是真的,小王爷遇害了。”胖县令脸上汗如雨下,被踢翻之后,又急忙跪好,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

    靠山王身体一阵踉跄,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年,他目次欲裂,看着胖县令道:“我儿乖巧听话,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底是哪个恶徒将他杀害?”

    胖县令擦擦汗,指了指坟堆前秦嵩。

    靠山王猛地扭过头,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站在原地,目次欲裂的盯着秦嵩。

    眼见靠山王没有立刻冲上前,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爱子惨死,居然还能保持镇定,靠山王越来越可怕了。

    皇帝眼睛闪了闪,目光也看向了秦嵩。

    大队士兵已经冲了上去,强弓硬弩,将秦嵩团团围住,此刻这个年轻人就算是武林第一高手,也绝对是插翅难逃。

    一旁随行的公公,立刻尖着嗓子,喊道:“大胆,什么人见到帝王驾临,还不跪下迎接?”

    “皇上,皇上来了……”

    “快跪下,跪下,不要命了……”

    一群凡人脸色一片惊呼,紧接急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不敢去看皇帝的龙颜一眼,似乎多看皇帝一眼,都是罪犯滔天。

    众人佝偻着身体,显得畏缩无比,就像是一只只跪在地上的鹌鹑。

    身躯挺拔的秦嵩,太过扎眼。

    “大胆,还不跪下!”那公公呵斥。

    皇帝并未阻拦,只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秦嵩,似乎这样的一只蝼蚁,能让他这样一代明君如此俯视,已经是秦嵩莫大的福气。

    而且秦嵩不跪下谢恩,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狂徒。

    立刻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挥动手中长枪,要打断秦嵩的双腿,逼迫他跪在地上面前。

    皇帝眼睛一闪,只见那个青年道人十分平静,并未反抗,脸上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只是轻轻的一挥手,在那两杆长枪即将要打在秦嵩膝盖处时,皇帝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跟随着寒光四射的长枪,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刀剑碰撞,嘶喊怒吼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无数的士兵居然拔出腰刀,,相互砍杀了起来。

    啊……

    皇帝惊叫,被吓得从龙撵上坠落下来,因为一个士兵举着刀剑,朝着他冲了过去。

    “大胆,大胆……”皇帝惊呼,话没说完,就被长刀砍掉了脑袋。

    惨叫声戛然而止,皇帝就见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转,随后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无尽的孤独。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身体轻微的撕裂后,再次出现在世间,眼前有了画面。

    那个士兵再次拿着刀剑,朝着他冲了过来。

    皇帝急忙捡起刀剑,与那个士兵拼杀起来,就这样子他一次次被杀,一次次杀死别人,又一次次复活,再次相互残杀起来,似乎永远没有止境。

    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了几百年,几千年那么久远,皇帝感觉脚下一松,整个人急速下沉,进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皇帝被一帮没有脸孔,长得奇形怪状的黑袍人,按在地上,那些人用铁质绳子套住皇帝的脖颈,要把他绞死。

    “朕是皇帝,朕是明君,啊……”皇帝惨叫一声,就感觉自己的魂魄飘了出来,只见那些长得扭曲诡异的黑袍人,将他的尸体破开,刀锯切碎,分而食之。

    他魂魄离体,却还能感觉到疼痛,每一天都发出凄厉的哀嚎,久久不绝。就这样子,又不知道过了几百年,他这一次复活,并没有看到黑袍人,而是继续朝着地下沉去。

    “终于结束了,下一层应该不会那么痛苦了。”

    心里想到这里,皇帝沉入第三层,立刻有两个青面獠牙的人形怪物,将他押着朝着一个磨盘走了过去,按着他的头,塞入磨盘的孔洞之中。

    皇帝拼命挣扎,却死死被押着,耳边传来:“快推磨盘,快推磨盘,这人的血好香甜,我都饿了……”

    发不出惨叫,他只感觉到磨盘转动,石磨移动,巨大的挤压力开始挤压整个头颅,随后,只听砰地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脑海像是西瓜一样爆开了。

    本该死去,可他如之前一般,还能感觉到一切疼痛。他看到上半身被两个怪物吃掉,下半身被各种野兽吞噬,那些野兽无比狰狞恐怖,吓得他魂魄都快要裂开了。

    不知多久,他又开始下沉,就这样子一次次,他以为痛苦就要结束,结果堕入下一层,就会遇到更加痛苦和恐怖的事情,这像是一个轮回,永无休止。

    无尽的岁月就像是流不尽的长河,无边的痛苦如浩淼的宇宙,大到逃不出去。

    他被丢入油锅,炸至两面金黄,也被割舍挖心,开肚破胸……

    也许过了几千年,也许过了几万年,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眼前的一切都消失,皇帝大汗淋漓,衣衫被浸透,仿佛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他目光惊恐,发出惊叫,从龙撵上跌落下来。

    “跪下!”一声大喝,在皇帝耳畔响起。

    早已经被训练过无数次的顺从,让皇帝不敢有丝毫反抗,无论摔在地上多么痛苦,他都第一时间翻身跪在地上,就像是一个宠物那么听话。

    一双脚走到了皇帝的眼前,可皇帝却不敢抬头去看那双脚的主人,身躯瑟瑟发抖,畏缩的样子就像是一只鹌鹑。

    一只脚抬了起来,踩在了皇帝的头颅上,使得他的脸庞与地面亲密的接触,地上尖锐的石子与杂草,刺得脸庞生疼,可他却不敢哼哼一声,就算一只猪被杀,都会惨叫,可他此刻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乖巧听话极了。

    他没有丝毫的羞辱感,似乎觉得天生就该这样子做。

    “君命天授,我就是天,我就是神!我要你生,你才能生,我要你死,你敢不死?”声音在皇帝的头顶响起,平淡的语气温和无比。

第五百零二章 天涯海阁有熟人

    第五百零二章

    “记住,你不过是上苍的一条狗,记住自己的本分。你以为之前自己过得很痛苦,但上苍现在告诉你,很多人每天都在经历那样的事。你以为地狱是人死后,才能见到的场景?实则,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他们也是人,不要把他们当做牲畜对待,否则你怎么肯定自己不会被当做牲畜对待呢?”

    秦嵩俯下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皇帝。

    “臣,谨记自己是天神上苍的一条狗。”皇帝瑟瑟颤抖。

    “我心即地狱,我心即天堂。”

    秦嵩抬起脚,转身走去,。走到了远处,皇帝才松了一口,正要抬头,却听到秦嵩声音传来,吓得急忙再次匍匐。

    “我要靠山王这一门,满门尽灭,一个不留,而且要全部凌迟处死!”

    不等皇帝开口,靠山王似乎清醒过来,歇斯底里的大吼:“上苍为何如此残暴,难道这是上苍的仁义吗?”

    “因为上苍现在很生气,有句话这样说,天作孽犹可恕,蝼蚁作孽不可活。”秦嵩道。

    “就算我是坏人,难道我家中就没有一个好人吗?难道他们也该死?”靠山王不服。

    “你说的有道理,让上苍有些无言以对,但上苍没见过你家里的好人,等见到了再说。”秦嵩说到这里,灿烂的笑了一下,道:“皇帝记住,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臣谨记,谨记。”皇帝急忙回道。

    秦嵩一挥手,一片青色的光芒,化作星星点点,飞入凡人之中,将他们的一部分记忆清除掉,唯独皇帝一人没有忘记一切。

    咔嚓!

    青铜道基震动了一下,这一次并非是裂开的声音,而是秦嵩踏入道基九重天了。

    这一次突破,秦嵩没有丝毫喜悦,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他在想一个问题:“这里真的只是幻境吗,一切都是假的,都并非真实吗?”

    他真的很想很想这里是幻境,都是虚假的幻象。

    又进入了县城,天亮了,时间也差不多,秦嵩走进面馆:“老板三碗阳春面,加蛋加肉。”

    “得嘞。”小二兴奋的招呼一声,心中却嘀咕:“第七次了,这个小道人来了第七次了,次次都是三碗面,我家的面这么好吃,我怎么都没发现?不行今天中午,我也要吃阳春面。”

    秦嵩吃了**口,就吃完了,然后起身。

    “钱在桌子上。”说罢,秦嵩走出面馆,他认真的盯着地面,似乎生怕自己走错一步,走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县衙,接着走了过去。

    “这里不应该人头攒动吗?”秦嵩皱眉。

    到了门口,只见胖县令正好走了出来,见到秦嵩,立刻拱起双手:“小道爷,你又来了。”

    “我又来了?”秦嵩疑惑,看着脸上带着震惊之色的胖县令。

    今个,才有文书下来,胖县令看到了一则举世震惊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就与小道爷有关系。

    他还记得小道爷曾说过,小王爷有血光之灾,只要愿意放过那个少女,或许就能逃过一劫。可惜最后刘协还是害死了少女,结果不久后,靠山王被查出谋反。

    龙庭震怒,皇帝咆哮,命令三司会审,最后圣上亲自定案,靠山王被满门抄斩。

    而且,一大家子上百号人,每一个都是被凌迟,刮了上千刀才将其杀死,靠山王是最后一个死的,看到所有的亲人惨死之后,才被执行。

    临死之时,靠山王仍然在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每被刮上一刀就喊一句自己是冤枉的,那场景简直血腥残暴到了极点,堪称是地狱再现。

    “我回来过?”秦嵩问道。

    胖县令这才清醒,连忙拱手:“倒也这是第七次来到门前,每天这个时候来一次,准时无比。小道爷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卑职可以效劳,手底下几十号人全听小道爷调遣。”

    要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道人,可是一位神人,能真正的测算天机,不是那种江湖骗子,是真有本事的神人,一定要好好巴结,要是能得到一两句金玉良言,或许能助他平步青云。

    “这里不是幻境吗,怎么还不复活?”秦嵩的手掌,握成拳头三次,又都松开,剧烈的呼吸两声,又重重一叹:“哎……”

    “阿秀和二牛真的死了吗?”秦嵩自言自语,在外人眼里就是个疯子,可在胖县令不敢有半点不恭。

    眼见小道爷情绪不好,面色沉重,胖县令吓得不敢说话。

    秦嵩失落的朝着远处走去,胖县令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套近乎,结果又没成功。

    “好好做个人,否则上天会收走你的命,知道了吗?”

    胖县令激动的跪在地上:“卑职谨记小道爷教诲,此生铭记心中,不敢忘记。”

    接下来,胖县令看到了这一生自己都忘不掉的画面。

    只见灰衣青年的身上,爆发出绚烂的神光,在黄昏的暗淡天色下,如一道耀眼无比的神虹冲天飞走了。

    “哎呦,飞起来了……”

    “那个人飞起来了,快看,飞的好高啊……”

    “神仙,那是神仙……”

    众多凡人发出惊呼,齐齐抬头看着天上飞走的灰衣身影。

    “你,你,你是神仙?”面馆的小二目瞪口呆道。

    等到神虹消失,小二似乎想起了什么,疯了一般的冲进自家的面馆,顿时勃然大怒,飞奔过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一个客人从板凳上踢了下去。

    “你,你这人怎么了,魔怔了,干嘛踢我?”那客人爬起来后,破口大骂。

    小二一脸珍惜把那凳子抱了起来,满脸鄙夷的看着那人:“你懂个屁,郡县里林桂阁中的板凳,皇帝坐过的,现在还在家里供着呢!我这板凳可是神仙坐过的,我要带回家供着,还要祖祖辈辈的传下去呢!”

    “一个烂板凳看把你稀罕的呦……”

    高空之上,秦嵩急速飞行,直奔大海深处的天涯海阁而去。

    “这片世界并没有我排挤出去,所谓神域幻境不能动用法力是假,敢不敢动用法力是真。”他心中有所悟。

    想要进入神域幻境本就十分难得,尤其上古之后,几千年才出现一次,进入的修士谁敢胡乱动用法力,放弃这一次机会?

    唯有放下,才能拿起,只是这一个简单的道理,就让秦嵩跨过了无数修士数百年的苦修历程。

    知道道理,与明白道理,有本质的不同。

    “得与失之间会明白所有,这首歌词写的真好。”秦嵩想起了一首前世的修仙歌,其中歌词浅显直白,却直至修道的本质。

    文字的出现,并非是用来咬文嚼字故弄玄虚,而是直指大道本质,传播知识的介质,有的时候,当真是越直白的道理,越难懂。因为很多时候,自己以为自己懂了,其实自己还没懂。

    一道长虹破空而去,在大海上划过巨浪,冲向汪洋的深处,天涯海阁!

    碧波阵阵,大浪翻天,汪洋尽头,一座阁楼浮现。

    高三十三丈,擎天而立,矗立大海中央,似乎镇压着这片神秘诡谲的世界。

    匾额宽阔巨大,透着一股恢弘,天涯海阁四个金色大字,十分耀眼,秦嵩一眼就看到了。

    左右两根粗壮的漆红柱子,七八个人手拉手都围不起来,上面挂着上下联。

    上联:藏尽天下神通。

    下联:纳录诸般规则。

    横批:天涯海阁!

    这个地方就是神域幻境的终极秘密。

    即便以秦嵩如今的心境,也感觉到震撼,小小楼阁,安敢如此大口气?

    道法变化何止亿万,如何尽收?

    “我已经九重天了,下一步就要开始着眼元神境,成为神灵。”

    在他的心里,神灵这个词眼,熟悉有陌生,向往又恐惧,透着神秘与诡异。在前世,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成神了。

    可他成神的目的,并不是要高高在上,只是要在浩淼宇宙里,找到那唯一的星辰,找到那唯一的路,然后回家。

    “这里面应该有晋升元神境的方法吧。”

    每个人修道的历程不一样,所以每一个人成神的结果也不一样,前人的路固有借鉴的用处,但更多的修行则需要自身的体悟。

    不知是不是天意,每当自身人生转折点出现的时候,身旁的一切助力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断手前辈不知所终,太玄令天机沉睡不醒,现在秦嵩只剩下了自己,也只能依靠自己,这就像是自己的人生,只能由自己来走。

    在天涯海阁的附近可以感应到诸多强大的法力气息,有的隐匿于深海鱼群中,有的藏身于白云间,飘渺不定,捉摸不透。

    “看来很多修士都没有理会过,凡间发生的那些事,全部奔着最后的天涯海阁而来。”

    这些修士都不是凡俗之辈,想要进入西漠深处,必须有神明护佑,所以这里的每一位青年修士都是神灵的得意弟子,其神通法术,远飞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

    随着上古遗迹的相继出现,诸神早已经按耐不住,这里面有历史断层的秘密,更有未来大劫的蛛丝马迹,最强大的神子们都参与到这场未来造化的争夺之中。

    但此刻在外面的修士,并不是最强的,最强的青年强者们,早已经进入了天涯海阁之中。

    “嗯?我怎么会在天涯海阁内,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法力波动,莫非这里还有熟人不成?”

    秦嵩微微一惊,可仔细搜索记忆,却找不到有关这法力波动的丝毫记忆,似乎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他早已经忘记了。

    一丝杀机骤然出现在秦嵩背后,在他这一晃神的瞬间,潜藏在海底鱼群之中的青年强者对秦嵩发动了致命的杀机。

    这群可怕的天才,能在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击杀强敌,不允许任何机会从身旁溜走。

    秦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金芒在瞳孔中闪烁,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他缓缓转过身,身影这一动,天地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刺杀秦嵩的人,明明感觉下一刻,就能斩掉他的头颅,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秦嵩缓慢的转过身。

    “一个女人?”秦嵩的眼帘中,那白玉般的美丽脸孔上露出忌惮与惊色,显然没有想到他能提前察觉。

    一身粉色长裙,踩在一朵巨大粉色的莲花法宝,渡海而来,白玉般的脸孔上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庙堂里泥塑的神像,她双目寒光闪闪,带着惊人的杀机。,

    抬起玉手一剑,就是一道七彩剑虹,冲了过来,如一条巨大的神鱼劈开巨大的水浪,径直飞向秦嵩。

    要是旁人,早已经脸色大变,但秦嵩却十分平静,一挥手,一股清风荡漾而出,以他为中心,一重重的水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巨大的七彩剑虹仿佛遭遇了阻力,竟然倒飞而回。

    粉色长裙的少女嘴角溢出一丝鲜艳的血迹,踩着脚下的莲花法宝,急速倒退了出去,冲击的大海汹涌起来,百米巨浪翻天而起。

    瞳孔中闪过一抹震撼,女子的瞳孔中露出骇然之色,强,太强了,灰衣青年到底是什么人物,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刚才看秦嵩气息虚无,神思恍惚,以为是个好杀死的对象,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可怕到了这种地步,轻轻挥手,随意一击,就击碎了粉色长裙少女的绝杀一击。

    少女脸色一变,知道灰衣青年太过可怕,完全不可敌,就要退走,却发现自身如被定住了一般。

    此刻她才发现,一股神秘的规则,笼罩了这片虚空,将她镇压了:“这……”

    “想杀我,没杀成,就想离开,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秦嵩淡淡的说着,一丝杀意弥漫了出来。

    杀机不是很强烈,可是少女如坠冰窖,知道自己要被杀了,这种人物一旦动了念头,一般人根本阻挡不了。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这么强的人物,怎么会在凡间逗留那么久,迟到这么久,才赶到天涯海阁?

    这是导致少女误判形势的主要原因,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只见秦嵩轻轻抬起手,似乎要再次随时的一挥,取走少女的性命。

    少女浑身冰冷,瑟瑟发抖,美丽的脸庞上布满恐惧,就连脚下踩着的粉色莲花,都在战栗。

    “不要杀我姐。”

    一道声音从天际传来,秦嵩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只是抬起头看着那藏在白云之间的少年男子:“你们两个想要联手杀我,失败后,一个被我捉住,另一个就该吓得逃走,没想到你还敢跑出来送死?”

    “道友,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这是我从天涯海阁中取出的道书,愿意送给道友当做补偿,还请道友放过我姐。”少年眼中透着惊惧,原本想着就算少女刺杀失败,他从天而降,再次刺杀,秦嵩定然必死无疑。

    可两人都没想到,秦嵩不但提前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更是一击就镇压了少女。

    “我放了你俩,怎么知道你们以后不会找我麻烦,虽然我不惧,但我只是不喜欢麻烦。”秦嵩道,却是没有取走少女的性命。

    “道友,我们乃是墨家弟子,我叫公孙龙,我姐叫公孙凤,身为墨家弟子,我等不敢欺心,只要道友答应放过公孙凤,墨家绝不会再行为难。”公孙龙道,十分紧张。此刻姐弟两人性命被攥在秦嵩手里,心惊胆战。

    “墨家,这里居然还有墨家。”秦嵩眼睛微微闪烁,听闻中土百家争鸣,奇才辈出,如今总算是碰到了,不过秦嵩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他之所以放下杀机,并非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另个原因,于是道:“墨家的思想是非攻,你们倒是很喜欢杀人呢?!如果墨家弟子都是你俩这手段,我杀了你们,你们身上的东西一样还是我的,其他墨家弟子我也无需在乎。”抬手似乎就要杀死少女。

    “道友……”公孙龙惊呼:“我等虽不是道友对手,但我家师姐,道友也未必能敌得过,何不化敌为友,我们能在这天涯海阁中找到更多的造化。如今大劫来临,我等内耗,殊为不智!”

    “果然还有其他人。”秦嵩心中一阵冷笑,面上不动声色问道:“口气这么大,你们的师姐又是谁,说来听听。”

    秦嵩在此地感应道熟悉的法力波动,就是从这两人身上散发出来,莫非那个熟人就是这个所谓的师姐?

    他认识的女子不算太多,会是谁呢?

    “我家师姐,乃是墨家的神女,杨婉??。”公孙龙似乎很骄傲。

    “杨婉???”秦嵩对此人略有耳闻,好像是中土极为强大的一位天之骄女,才情无双,尤其容貌更是传闻有不下天仙之资。

    至于有多美艳,倒是没有人能说清,因为一直带着面纱,身处朦胧之中。

    “我们是杨师姐的侍从,随她前来,之前出手,是一场误会。”公孙龙神色焦急,因为秦嵩每一次循序波动,那神秘的规则就镇压的公孙凤嘴角溢出血迹。

    此刻秦嵩给两个人的感觉,像是一念之间就能取走他们的性命。

    “眼前此人,怕是那几位有数的无敌天骄之一,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谁,希望师姐的威名,能令此人放过我们,否则今天危险了。”公孙龙心中想着。

    突然,他取出一物,抛了过来。秦嵩接过一看,瞳孔一缩,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是她,离开南荒多年后,居然还能遇到她,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第五百零三章 走进山河社稷图里

    第五百零三章

    “不知道天涯海阁中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杨婉蓉撇下你们,独自进入其中?”秦嵩问道。

    公孙龙眼睛闪烁了一下,有很快恢复平常之色,只是道:“师姐的境界,我无法揣度,或许有很重要事物,不过我却不知。”

    “那天涯海阁中可有什么危险?为什么你们都守在外面?”秦嵩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又问道。

    公孙龙这一次到没有露出异色,很是坦诚道:“传闻楼阁中,藏着一卷画,号称山河社稷图,乃是妖界圣贤娲皇的成道法宝。据传闻,这天涯海阁就是山河社稷图中的地方,师姐怕我俩修为低,这才独自进入其中。”

    “妖圣的法宝!”秦嵩心中一惊,天涯海阁其实在一幅画里,但这幅画的空间与神域幻境中的空间发生了交融?

    “其实传闻,这片神域幻境也是山河社稷图里的地方,后来在历史断层中被打碎,一残片坠入这片星域,化作了这片世界。”公孙龙又道出一则大秘密。

    秦嵩撤回法力,公孙凤顿时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阵摇曳,差点坠入大海之中。

    公孙龙急忙将其扶住,两人的眼睛里都带着震撼,灰衣青年竟有如此法力!

    关于历史断层,关于消失的岁月,秦嵩知晓的真相很少,只是大约知道,历史断层并非只在上古发生,在上古之前的漫长岁月里,也发生过好几次。山河社稷图就是在上古之前的历史断层中被打崩的。

    关于那些古老的神?,传说中都活着,但秦嵩却持悲观态度,感觉他们性命交修的法宝都碎了,其真身怕是也凶多吉少。

    到底是什么劫难,能造成这样的结果?

    秦嵩心中腾起无限的疑惑,很想知道在那些消失的岁月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又感觉到难以形容的恐惧,似乎在那些岁月中,无论你多么强大,都要毁灭,都要死亡。

    “成神,我一定要成神,否则我连逃都逃不掉。”庄周的话犹在耳畔,秦嵩的心中越发紧迫。

    他很想离开,可却不知道怎么离开,或许只要成为神明,才能知道去往其他世界的方法。

    长生大陆太危险了。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只要我不曾亲自交过手,绝不会认为自己弱小,可如今我连劫难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害怕成这样子?”

    心中思索,秦嵩面上不动声色。

    “山河社稷图里有成为神?的机缘,那些进入 天涯海阁中的人,都在找这个秘密。”公孙龙与公孙凤并没有离开,而是认真的说着。如果能与秦嵩这种人物,成为朋友,那好处简直无法想象。

    秦嵩目光闪烁,敏锐的直觉忽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猛地回头,看向汪洋中央的楼阁。

    突然,一阵惨叫声响起,几道身影笼罩着惊人的光芒,从天涯海阁的大门中飞了出来,脸色煞白,眼中布满惊恐。

    “我等联手竟然都敌不过他,好强!”

    “怎么办?还进去吗?”

    “逃吧,那人之所以没对我们动手,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十七位青年强者已经被他击杀,谁还能挡住如此他的威势?”

    “姓杨的女子也是天纵人物,居然拖住了那人,之前真是小看了她。”

    望着海阁,几人瞳孔中射出畏惧的光芒。

    “可恶啊,山河社稷图都出现了,如此奇宝,我等居然失之交臂!”

    “这次算是见了世面,在咱们的星球上,我等几人横扫无数奇才,没想到第一次进入长生大陆,就遭遇如此强者,可恨!”

    “快走,那人一会出来,定然要杀掉所有看到山河社稷图的人。”

    几人咽了一口血唾沫,齐齐相视一眼,都看到眼中的退意。

    远处,秦嵩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飞身上前,拱手道:“几位道友……”

    “滚!”

    那几人二话不说,竟然齐齐拍出一掌,朝着秦嵩轰击过来。

    巨大的掌印从天际垂落,好似一片云层在下沉,碧波大海掀起阵阵滔天巨浪,巨大的掌印下方,一身灰衣的秦嵩,好似蝼蚁一般的渺小。

    然而,当秦嵩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轰的一声,巨大的掌印四分五裂,爆发出一片又一片绚烂的光雨。

    几人齐齐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影倒飞了出去,脸上布满惊愕:“邪门了,这外面怎么也有一个这么变态的妖孽?”

    “这还是道基境界的力量吗?不会是那个年轻神?大人来了?”

    惊呼声不断,几人倒飞后,急忙稳住身体,却没有逃遁,不是不逃,而是他们知道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公孙龙与公孙凤更是深吸一口气,原以为秦嵩一击镇压公孙凤,已经很强了,没想到秦嵩此刻,仍然一击就把道基境界五位青年强者,震飞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道:“怕是他与杨师姐在伯仲之间吧?”

    “道友,误会,这是个误会!”几人急忙拱手,恭敬无比的朝着秦嵩。

    “里面发生了什么?”秦嵩问道,并未出手要几人的性命。

    “里面有个叫高云岚的人在大杀四方,抢夺山河社稷图的残片,所有人都在围攻高云岚,可是他们都被杀死了,我们几个站在最后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几人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说道,再说到高云岚此人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瞳孔中更显惊慌。

    “我说的是杨婉蓉,她怎么了?”秦嵩道。

    “杨婉蓉牵制住了高云岚,两个人打起来,我们也是趁机逃出来的。不过杨婉蓉怕是活不了了,她本就受伤,怎么可能敌得过高云岚。”几人道,身体在发抖,似乎再不逃走,等高云岚出来,所有人都活不了。

    “高云岚,阴阳家的大弟子,他居然出现在了天涯海阁之中!”公孙龙惊呼道,与公孙凤两个人第一时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认识,此人什么手段?”秦嵩问道。

    “阴阳家精通变幻之道,这高云岚更是神都中的一位奇才,世界在里面恐怕会有危险。”公孙龙与粉衣少女第一时间,就想要进入天涯海阁中,不过刚动身,就急忙来到秦嵩身旁,齐齐单膝跪地:“还请道友相助……”

    “你们不用求我,我与杨婉蓉相识多年,她既然有难,我自当相助。”秦嵩声音平静,手掌却握紧了三次,又松开了三次,这才带着两人飞入天涯海阁内。

    “这灰衣青年是谁,听闻高云岚的名头,居然还有胆子进去?”

    “我要有他那一身法力,我也不怕高云岚,就算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

    “我等还要不要离开?”

    “等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也许他和高云岚拼个两败俱伤,我们说不定就捡漏了。”

    几人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施展神通,冲入大海之中,默默等待。

    与他们打一个主意的修士还有很多,都在围拢在天涯海阁的四方空间之中。

    进入天涯海阁,顿时有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出来,秦嵩皱了皱鼻子,感觉有些不舒服,他并不是嗜杀之人,并不喜欢血腥味。

    天涯海阁的内部像是一座巨大无比的迷宫,墙壁上篆刻的神秘的道纹,难以被摧毁,秦嵩只能迅速前行,靠近血腥味飘来的方向。

    这里的空间很大,也十分宽阔,像是走在一个幽长冰冷的曲折隧道之中。

    “尸体……”公孙龙惊呼一声,来到一具死去,还漂浮在半空中的尸体。

    “不是长生大陆的修士,在之前我们还曾看到此人出手,他的实力极其强大,没想到死在这里,看样子似乎当时想要逃走,居然都没有成功。”公孙凤道。

    秦嵩眼睛中泛着金芒,仔细探查,道:“他的秘术已经施展成功,按理来说应该逃走了,没想到还是被击杀。看来是在秘术成功的前一刻,此人被杀,等到秘术成型,传送过来的只是一具尸体,这也是此人死亡后,还能漂浮在空中的原因。”

    “在秘术成型的那一瞬间,将其杀掉!”公孙龙与公孙凤瞳孔微微收缩。

    “还有一种可能是,此人已经遁走,但却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传送的过程中将其杀掉!”秦嵩固然神识强大,可以勘破许多玄妙,也不能洞悉时间影像,此刻也只是猜测。

    但从这一点,他也感觉到出手之人的强大,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高云岚。

    随着不断接近天涯海阁深处,看到的青年强者尸体越来越多,公孙姐弟沉默不语,脸色愈发沉重。

    秦嵩却心中有些感慨,这些青年在外界都很不凡,是许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人物,但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如蛊虫一般,在相互残杀。

    嗖……

    一道流光突然从眼前飞了过去,秦嵩眼睛一闪,露出惊色,刚才那一道光飞过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一个世界,那米粒大小的光芒中,竟蕴藏着一个世界?

    他的神识敏锐无比,此刻又全力催动,绝对不会看错!

    秦嵩刚才第一时间动手,可惜并没有拦住,那道光速度太快了,难以被捕捉到。

    “山河社稷图的残片。”公孙姐弟两人立刻戒备起来,到了这里,显然已经接近大战的中心,很有可能即将遇到高云岚。

    秦嵩没有停下,急速向前,却始终找不到大战之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听见厮杀是的嘶喊声。

    “明明就在这附近,都感应到师姐的气息,为什么找不到他们。”公孙凤手掌飞出一朵莲花,不断释放法力波动,进行探查,却一无所获。

    眼睛一闪,秦嵩走上前,一把拉住公孙凤的手掌,使得此女一愣,奇怪的看着他。

    公孙龙也满脸警惕之色,她妹妹长得十分漂亮,莫非这个灰衣青年见色起意,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秦嵩走了过去,将公孙龙的胳膊也拉了起来。

    体内法力运转,秦嵩道基在运动,神秘的规则与浑厚的法力,如大地的呼吸一般在起伏。

    公孙凤小口微张,第一次感应到如此惊人的法力,她似乎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法力海洋。

    “道友,这是为何?”公孙龙问道。

    “来了!”秦嵩眼睛中金光暴涨,挺拔的身躯上爆发出绚烂无比的光芒,拉着公孙姐弟两人,突然腾空而起。

    、只见那个方向突然飞来一点光芒,米粒大小,不是很耀眼,可当秦嵩施展缩地成寸法术,急速逼近之时,立刻感觉到自己即将进入另一个世界之中。

    就像是从宇宙外飞入一个生命星球的感觉。

    三人冲破大气层,身上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三颗陨星,坠落的大地之中。

    原本秦嵩耳畔若有若无的喊杀声,顿时清晰起来,抬头望去,恐怖无比的场景映入眼帘,但见群山倒塌,神魔的尸体,漂浮在虚空之上。

    那些尸体有英武的男子,也有美艳的女子,但却一片死气,全都失去了生气,成为尸体。

    生前的怨念化作厉鬼,在哭嚎,却根本无法对那个犹如太阳般的身影,造成丝毫影响。

    “金乌!妖修?!”秦嵩双目迸射金芒。

    但紧接着,他就吃了一惊,那金乌的身影再行变化,化作一头巨大的金翅大鹏鸟,从天而降,利爪将一座大山抓爆了。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连气息都能改变?”秦嵩皱眉,自己神识何等敏锐,竟然窥测不出对方的真身。

    “他就是高云岚,阴阳家的变化之术!可师姐呢,难道师姐已经被杀。”公孙姐弟脸色发白。

    秦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过没有动手,而且张目扫视四方。

    那金翅大鹏不断打崩一座又一座大山,似乎在找什么。

    一座山倒塌后,从中飞出两道身影,秦嵩仔细一看,其中一道身影,居然是一件残破的鹅黄袍子。

    “哈哈哈哈哈,杨婉蓉不枉我刚才故意放你一条性命,你果真帮我找到这件法宝了!”狂傲的笑声震动着苍穹。

    而另一道身影,则让秦嵩深吸了一口气,又看见了她熟悉的面容,种种回忆浮现心头。

    “谪仙子,别来无恙啊!”秦嵩喃喃道。

    如广寒仙子落凡尘,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脸孔,再次映入秦嵩的眼帘里。

    “师姐,师姐还活着……”公孙姐弟露出惊喜之色。

    谪仙子的脸色很不好,受了伤,但绝美的脸庞上却满是倔强,她在施展玄妙法术,对抗高云岚。

    那头巨大的金翅大鹏轰然垂落而下,附近的山峰,被双翅不断斩断,庞大的身影遮天蔽日,似乎要把整片原始森林都要覆盖住一般,大片的阴影投在大地上,使得那里充满了黑暗。

    谪仙子身上的光芒,虽然绚烂,却在无尽的黑暗中,像是风雨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不知怎么的,秦嵩的心头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做阿秀的凡间姑娘,一时间,惊人的杀气从秦嵩的身上爆发了出来。,

    他出手了!

    抓住一柄长剑,用尽全力掷了出去。

    长剑划破虚空,直奔金翅大鹏鸟的头颅,要将其一击灭杀!

    一声厉啸在群山之间响起,穿金裂石。

    轰!

    可怖的杀机,使得那头凶禽第一时间回头,尖锐的喙,直接啄在了飞剑之上。

    砰地一声,上品宝器飞剑当场炸开,化作一片绚烂的光芒飞剑四方,大片的山地被残剑碎片洞穿出巨大的窟窿,前后透亮。

    但金翅大鹏鸟的嘴边,却撕裂了一道口子,有释放耀眼金光的血液滴落虚空,凶戾的眼神,骤然扫向秦嵩这里。

    秦嵩一步迈出,抓住那一道淡鹅黄的袍子,而后落在了谪仙子的身边。

    四目相对。

    秦嵩看着谪仙子,谪仙子也望着秦嵩。

    秦嵩本感觉有很多话说,毕竟老朋友见面,可到了此刻,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憋了很久,道:“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来了中土。”

    曾经他做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谪仙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恨意,没有回应秦嵩,似乎对他没有话说。

    “什么人?敢坏我高云岚的事?!”金翅大鹏化作一个金袍青年,立在高空之上,冷漠的俯视着秦嵩与谪仙子,不过嘴角却带着一丝血迹。

    “这个女人你动不得,这件法宝你也不配拥有,滚吧,我饶你一命。”秦嵩转过身,将谪仙子护在身后,淡淡的一笑,手中残破的淡鹅黄袍子随风飘荡。

    “哈哈哈哈哈!”高云岚怒极反笑,却是不再多说,滔天的杀机悍然爆发而出,直接淹没了秦嵩与谪仙子。

    “变化!”高云岚的声音飘荡而来,可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天际。

    就连他的法力气息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秦嵩也微微吃了一惊,连他敏锐的神识居然也失去了高云岚的踪迹,泛着金芒的瞳孔,在天地间也没有察觉到了高云岚的蛛丝马迹,此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谪仙子立刻露出戒备之色,严阵以待,显然知道高云岚的手段。

    “你受了伤,就不要出手,这个人交给我。”秦嵩道。

    “你懂什么,高云岚岂是你能对付的?”谪仙子呵斥一声。

    秦嵩也不恼,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向前走了几步,低喝一声:“神目!”

    咔嚓!

    像是闪电狂劈而下的声音,秦嵩额头上的金色竖纹,骤然裂开,好似第三只眼睛一般张开了一道缝隙,金色的光束照耀四方天地。

    “什么神通,居然可以察觉我的踪迹?!”高云岚的身影在天虚之上浮现,脸上露出惊怒之色。

    谪仙子美丽的双眸,情不自禁看了秦嵩一眼,他居然把高云岚的踪影逼了出来。

    只见秦嵩手一抖,原本手里拿着的淡鹅黄袍子,穿在了他挺拔的身躯之上,灰衣消失,穿上淡鹅黄袍的秦嵩更显英武之气。

    此物一拿到手里,秦嵩就感觉到这件袍子的不凡,此刻穿在身上,法力贯通之后,立刻感觉到其中的神妙。

    储物袋光芒一闪,飞出一杆大戟,秦嵩手持大戟,顶天立地,淡鹅黄袍猎猎作响,好似上古神?重生般,喝道:“高云岚,秦某已经给了你离开的机会,既然你不要,那就不要走了!”

第五百零四章 一领淡鹅黄

    第五百零四章

    一领淡鹅黄,威风猎猎,手中大戟,寒光四射,傲立长空,飒沓流星。

    “是他?”

    看着天上的那道身影,谪仙子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回想自己刚才在秘境中看到的画面,她心中不可置信起来:“秦嵩也是上古转世的人?是他,是他……”

    “什么,你的法力居然可以直接沟通那件法宝?”高云岚也吃了一惊,而后目中寒光暴涨:“敢拿我的宝物,放下!”

    轰!

    高云岚冲了过来,距离秦嵩越来越近。

    雾霭茫茫,浩荡四方,遮笼天地,他化作一头数千米的荒古巨蛇,喷云吐雾,双目冒着熊熊火焰,恐怖的目光如同火炬在照射四方。

    秦嵩大步而行,在虚空上行走,却如同踏在实地上一般,每一步都稳稳当当,他挥动大戟,举起来很高,猛地落下来。

    戟刃光芒耀眼,轰然垂落,好似彗星撞大地。

    荒古巨蛇站立了起来,半个身子都送入云层之中,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秦嵩撕咬吞噬了过来。

    轰!

    大戟挥动,直接挑飞了巨蛇,在刺目的光芒大浪之中,巨蛇嘶鸣一声,鳞片脱落,血水洒落,庞大的兽躯横空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一座巍峨的山岭上。

    山岭断裂,大地板块挪动,发生地裂,出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深渊,裂开的边缘犬牙交错,可怖无比。

    “啊?”大蛇惊吼,连续翻滚,庞大的身躯碾碎一座座山峦,而后从群山的废墟之中冲了出来,道:“你是什么人,竟有如此法力?”

    “道基九重天的力量果然强多了。”秦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笑的邪异无比,如今突破一个境界,他的法力已经比八重天时强大了太多。

    “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恶!”

    一声大吼,荒古巨蛇开始扭曲,雾霭蒙蒙扩散,笼罩大片的空间,妖气冲天。

    “变化!”

    一头有山岳般大小的上古魔猿从朦胧的雾霭中走了出来,每一步跨出,都使得天摇地晃,上千米高的身躯在大地上走动,血色的毛发随风飘动,狰狞的面孔,在怒吼时,比阔刀还要巨大的獠牙,闪耀寒芒。

    轰轰轰轰轰……

    这是上古魔猿的脚步声,踩碎了大敌,踏平了原始森林,地面震动,湖泊之中掀起阵阵高天巨浪,一个巨大无比的凶兽,正在靠近秦嵩。

    到了近前,上古魔猿双手爆锤胸膛,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比天穹上的雷鸣还要惊人,而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可怕无比的咆哮。

    群山一座接一座的碎裂,狂暴的风浪摧毁了一片又一片的原始森林,恐怖的音浪仿佛要把尘埃般大小的秦嵩碾成齑粉。

    谪仙子露出惊色,想要出手救援,可最终却没有动手,只是充满恨意的看着秦嵩的身影,似乎恨不得秦嵩死在那上古魔猿的手中。

    而公孙姐弟两人早已经被这毁天灭地的震撼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远远的望去,秦嵩一领淡鹅黄的身影太渺小了,根本无法与上古魔猿相提并论,在下一刻,他们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宝塔!”

    一声雷霆怒喝,高空之上,狂风呼啸,巍然不动的秦嵩收起大戟,反手一挥张开手掌,掌心飞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迎风见长,化作一座数百米高的巨大宝塔,金光琉璃,光芒闪耀。

    塔底向前,朝着上古魔猿印了过去。

    浑厚的法力就像是金色的液体糊满了整座数百米高的宝塔,随着落下,那片大地不断下沉,似乎整片大陆板块,都要被宝塔镇压住了一般。

    上古魔猿咆哮一声,在宝塔落下的瞬间,双臂高举,生生抓住宝塔的边角。

    它的双臂弯曲,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可却生生以一己之力,使得能镇压一块大陆的琉璃宝塔,停了下来。

    “嗯?!”秦嵩冷哼一声,身穿淡鹅黄袍,飞了过去,张开的大手猛地朝着下方压去。

    宝塔震动,疯狂喷薄伟岸法力,大地之上掀起阵阵泥土巨浪,这片世界仿佛都要毁灭了,足以让神灵变色的力量,正在浩荡!

    冷漠的秦嵩,就像是庙堂里高高在上,接受众生跪拜的神?。

    琉璃宝塔下沉,要降妖除魔,纵使上古魔猿也要被镇压!

    吼……

    巨兽咆哮连连,千米高的兽躯被压弯了腰,脸上露出一抹惊恐之色,双臂弯曲,似乎就要被压得跪伏在地上了。

    一座宝塔却似乎比一块大陆都要沉重,上古魔猿也不能承受如此之重。

    琉璃宝塔本是灵器,被秦嵩灭杀器灵后,其威能比寻常宝器要强大太多太多。

    “阴阳二气助我一臂之力!”下方巨兽吐口人言,双目瞳孔发生变化,一个像是太阳,一个像是月牙,玄妙的气息骤然喷薄而出,两道光束纠缠在一起,触碰在了琉璃宝塔的底部。

    轰隆!

    秦嵩身体一阵晃动,感觉宝塔不稳,要被掀飞出去了,阵阵恐怖的力量从宝塔上传来,震得他都要飞出去了一般。

    “好一个阴阳之道,这高云岚得到精髓了!”秦嵩心中赞叹,不愧是阴阳家的首席大弟子,果然强大!

    “镇压!”秦嵩冷漠无情的声音在天地将响起。

    青铜道基缓缓运转,迷蒙的青色雾霭扩散而出,神秘的规则之力顿时笼罩了这片山脉。

    吼……

    巨兽发出恐怖无比的吼声,纵使秦嵩运转了青铜道基,上古魔猿竟然也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

    咔嚓!

    一道裂缝骤然出现在了几乎透明的琉璃宝塔之上,数百米高的塔身出现了一到裂缝,无穷的能量如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一座座大山被冲击的倒塌,景象恐怖。

    巨大的石块,乃至于一些山体浮空,而后在大爆炸中,冲向高空,飞向了大宇宙之中。

    这片世界乃是另一片星域,已经不再神域幻境所处的世界之中了。

    接着第二道裂缝出现,第三道裂缝尽碎而出,越来越多的裂缝出现,灵器层次的宝塔,在巨大的法力对撞之中,竟然爆炸了!

    轰!

    一股磅礴无匹的能量在原始山脉之中爆发了出来,就像火山喷发,大片的山地开始融化成岩浆,原始山脉燃烧起熊熊大火。

    上古魔猿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将一座巨大的山峰冲击的拦腰折断后,身影骤然缩小,变成了一个人,跌落在大地上,生生被打回了圆形。

    秦嵩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自身炼化的法宝被打碎,让他法力反噬,受到了伤势。

    不过他的身影仍然稳稳的站在高天之上,就像是永不坠落的太阳,身上一领淡鹅黄,光芒耀眼,照耀乾坤天地。

    “这么可怕的手段,恐怕只有神?才能拥有!”公孙姐弟发出惊呼。

    “秦嵩的法力怎么能直接沟通那个神明的宝物?莫非真是他的转世身?!”谪仙子美眸闪动,真的没想到,秦嵩竟强悍如斯,可以正面击败高云岚。

    高云岚在神都有赫赫威名,青年一辈中难寻敌手,竟然在这里被秦嵩击败,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身穿淡鹅黄袍的青年身影,深深映照进绝世仙子清澈的眼帘之中,生出震撼之情。

    “我收了你!”秦嵩喝道,大步而行,缩地成寸,速度太快了,直接出现在高云岚的头顶上空。

    只见高云岚瞳孔收缩成一个圆点,那诡异的规则笼罩了这片地域,使得他处处被动:“可恶,你坏我好事,我高云岚记住你了,他日必报今日之仇!”

    高云岚满脸憋屈之色,却最后咬牙之下,挥手扫出一片光芒。

    秦嵩敏锐的直觉,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飞身而退,一刹那跨越了无数的山峰。

    哗啦啦……

    那光芒内是一幅画卷,此刻迎风展开,内部的无数道纹接连飞出,重新构建出一个神秘的大阵,而后这个大阵猛地爆炸!

    轰隆一声!

    空间碎裂迸射飞舞,爆炸中心之地,空间出现一个豁口,卷轴本体裹着满脸仇恨怨毒之色的高云岚,嗖的一声飞进了空间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待到光芒消失,那里恢复平静,才看到空间裂缝开始缓慢愈合。

    秦嵩眼睛眯了起来,瞳孔金光迸射,在扫视附近的空间,防备偷袭。

    “高云岚居然被逼的祭出保命底牌,秦嵩当真如此强大,他在那么贫瘠的南荒是如何修行的?”谪仙子心中低语,却很少开口。

    即便秦嵩出手想救,可她的眸子中仍然有恨意,但也能看到一些复杂。

    确定高云岚的确离开后,秦嵩收起法力,飞落在谪仙子身旁,道:“你伤势怎么样?”

    谪仙子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竟然要直接离去,似乎真的和秦嵩没有什么话说了。

    “你当真不愿意再和我说一句话了?”秦嵩问道。

    谪仙子脚步一顿,绝美的脸庞上,浮现复杂的神色,可到了最后,其双眸中却闪过一丝痛苦,再次迈步离去。

    大步上前,秦嵩伸出手,直接拉住谪仙子白玉般的手腕,使得她不得不停下来:“杨婉蓉……”

    开口之后,秦嵩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杨婉蓉三个字后,应该接什么话了。

    想起自己对谪仙子曾经做下的事,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时形势所逼,为求自保,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可是当杨婉蓉三个字出口,谪仙子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任凭秦嵩拉着自己的手。

    “一别多年了,我,我们,我们不应该说点什么吗?”秦嵩道。

    谪仙子仍然不语,只是眸子中似乎有水雾泛起。

    “我,我有些想你了……”秦嵩道,居然没有再隐藏自己的真实心绪,而是脱口说出。

    谪仙子娇躯一震,贝齿咬着下嘴唇。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你看不起我,但,但不知怎么的,我总是会想起你……”

    谪仙子清澈的眸子中水光越来越多。

    “这么久,这么久了,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真的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这句话了。”秦嵩的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叫做阿秀的姑娘。

    那少女淳朴的笑容,清秀的脸庞,在他的眼帘里,止不住的浮现,可少女却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其实那件事后,我去过凤凰山,想道歉的,可凤凰山弟子说你离开了。我问你去了哪,她们却说不知道,我……”

    说到这里,秦嵩缓缓放开了谪仙子的玉手,望着她青丝如瀑的背影,道:“你走吧,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想听我这些废话,也不能逼你……”

    谪仙子站在前方,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秦嵩多么想听听她的声音,却发现这么卑微的要求,居然也不能满足。

    过了许久,谪仙子终究是迈出一步,朝着前方走去,始终没有回头。

    见此,见到她越来越远,秦嵩的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愤怒,他急忙走了过去,再次拉住谪仙子的玉手,喝道:“你真的要走?你真的和我没话说?我秦嵩堂堂人杰,南荒第一天骄,纵横长生大陆至今,未尝一败,你看不起我?”

    “我如今早已经不是籍籍无名的小修士了,我更不是那个凡人出身的小人物了,你还敢看不起我?”

    “呵呵……”秦嵩狞笑,紧紧的抓着谪仙子的玉臂:“是啊,在龙巢之中,你看我的那种眼神,我至今都记得,轻蔑,鄙夷,厌恶,恶心,呵呵……你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我秦嵩任人践踏的野草,一个天一个地,你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谪仙子的背影平平静静,她还是没有说话,也不挣扎,就那样子任凭秦嵩拉着她的手。

    公孙姐弟本来想要上前,可此刻看到这样子的一幕,都露出惊色,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仙子,早已经与那灰衣青年相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到现在都不回头,我都不值得你看一眼?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你还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界仙子,呵呵……”

    说着,秦嵩一拽手,顿时把谪仙子拉到了怀里,揽着她的腰肢,秦嵩看着那绝美的脸庞,直接俯下身,吻在了那红润的嘴唇之上。

    谪仙子终于挣扎,终于反抗,可秦嵩却紧紧的抱着她,任凭那双玉手打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金刚之躯,谪仙子却伤不到他。

    “你越看不起我,我越是想得到你,你愈发厌恶我,我愈发想拥有你,你以为你在拒绝我,但你却想错了男人贪婪的心,在我的眼里,你这是在勾引我……”

    索取许久,秦嵩才抬起头,看着目露惊慌的女子,他嘿嘿的笑道:“现在你是不得不看着我了。”

    谪仙子落泪了,晶莹的泪珠,从那美丽的脸庞上滑落下来。

    秦嵩心惊。

    公孙姐弟也是惊讶无比,杨师姐这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竟然也会落泪。

    尤其是公孙龙看的无比心疼,双手握紧,咬着牙齿,死死的盯着秦嵩。

    公孙凤第一时间发现其异样,急忙将其拦下。

    秦嵩心也在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会为了灵儿之外的女人而心疼了,他伸出手,想要为谪仙子擦去泪珠。

    但下一刻,谪仙子却张嘴死死的咬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鲜血流出,秦嵩感觉手掌刺痛,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肉,咬在了骨头上。

    可当看到那双充满泪水与恨意的眸子,秦嵩没有丝毫的挣扎,四目相对,秦嵩柔声,道:“想咬就咬吧。”

    这里明明已经远离神域幻境,秦嵩却发现自己的心仍然那么容易受到触动。

    谪仙子松开了嘴巴,红润的嘴唇上满是秦嵩的鲜血,道:“秦嵩,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你伤我一次,我咬你一次,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秦嵩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此时此刻,他似乎忘记了隐藏自己真实心绪的本能。

    “你要走?好,你走一个试试,敢迈出一步,公孙姐弟立刻要死在这……”

    秦嵩抬起手掌,莫**力覆盖了那片山林,公孙姐弟脸色骤然苍白,被恐怖的力量压得直接跪伏在地,恐惧无比。

    “师姐,师姐救我……”公孙凤急忙大喊。

    公孙龙却死死咬着牙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嵩,心中的愤怒疯狂燃烧:“秦嵩,原来你叫秦嵩,你就算是中土的无敌天骄,敢让杨师姐伤心,我也不会放过你……”

    “秦嵩你放开他们,这是你我的恩怨,和他们无关,你不要连累无辜!”谪仙子道。

    “放过他们,呵呵……”秦嵩冷笑连连。

    哧的一声!

    一道剑光迸射,公孙龙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穿胸而过,就像是一个钉子一样,直接把公孙龙钉在了地上。

    “此人屡次三番对我露出杀机,真以为我是好惹的?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俩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你不认识我,我凭什么放过他们?”秦嵩喝道。

    谪仙子露出一抹焦急,向前走了两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能有什么话说?”

    “没有话说也成啊,你不是让我放过这俩人么,好,我可以放过他们,但我要你再陪我一晚,这样我们以后不就有更多的话聊了吗?”秦嵩冷笑连连,就像是阴森的小鬼。

    此刻他样子,像极了青铜图录中的第四幅图中,那个爬在地上,祈求施舍的鬼。

    第四幅图:瘦骨如柴的一个人端着碗正在吃东西,碗里是黑色的泥巴,他的脚下有一个人不断爬动,似乎在祈求一些吃食,而与此同时在远处的阴暗里,还一个人张开嘴,露出嘴密密麻麻如尖刺的牙齿,阴险的笑着。

第五百零五章 棋子棋手

    第五百零五章

    谪仙子答应了。

    秦嵩很开心,刀削般的脸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把公孙龙钉在地上的剑光飞走,此人则匍匐在地,不断吐血。公孙凤急忙跪在地上,道:“多谢秦道友,多谢秦道友……”然后才去扶公孙龙。

    山崖之上,草木葱葱,秦嵩抓了一只飞禽,将其架在火上烧烤,很快,就烤的金黄油亮,撒上一些调料后。

    秦嵩走了过去,撕下一个鸡腿递了过去:“吃点东西。”

    谪仙子皱了皱秀眉,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秦嵩。

    “放心,我没下毒。”秦嵩笑道。

    谪仙子接过油滋滋的鸡腿,轻轻的咬了一口,细嚼慢咽,她就算吃东西,就很优雅。

    优雅的身姿,美丽的脸孔,使得秦嵩生出一种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感受,就像是在龙巢里,他第一次看到谪仙子时的感受。

    笑了笑,又笑了笑,秦嵩坐在悬崖边,双腿悬空荡着,给自己也撕下一个鸡腿大快朵颐起来。

    没有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谪仙子细嚼慢咽,秦嵩则大口撕咬,他们的一切行为截然相反,极为不同。

    于是,秦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反而双目中渐渐迸射寒芒,一丝杀机从身上弥漫了出来。

    吃完食物后,谪仙子一如既往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秦嵩则满嘴油腻,坐在旁边,发出诡异的笑声。

    而他的眼睛则望着前方。

    谪仙子听到笑声,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原始森林覆盖了整片山脉,层峦叠嶂的山峰在夕阳金红色的光芒下,显得神秘无比。

    她就坐在秦嵩的身旁,两个人几乎是紧挨着,可不知为何,他们的心中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彼此都坐在星空的彼岸。

    夜晚,繁星如斗,秦嵩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星辰,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发出几道冷笑声。

    谪仙子也跟着他,看着天空。

    突然,秦嵩抬起手,指着黑幕,道:“那里有什么?”

    谪仙子也跟着望去,却没有做出回应,因为她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时间渐渐的过去,没有任何的话语,寂静的可怕。

    终于,秦嵩靠了过来,谪仙子顿时紧张,只感觉自己的香肩上,有了重物。

    她侧过头,就看到秦嵩枕在上面,合着眼睛,居然睡着了。

    望着秦嵩刀削般的脸庞,谪仙子愣住了,秦嵩竟然在落泪,像一个做噩梦的孩子。

    如玉的手臂缓缓抬起,青葱玉指擦去了秦嵩眼角的泪珠。

    安安静静,虫鸣鸟叫,谪仙子没有想到,秦嵩所谓的陪他一夜,竟然就这样子过去了。

    秦嵩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

    杨婉蓉就这样子坐在悬崖边,望着秦嵩的脸庞,这个男人相貌平平,普普通通,却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谪仙子正在遭遇危机,秦嵩根本就没有想过救她,而是打算逃走,意外被那头毒龙发现,这才被逼迫了出来。

    纵使秦嵩脸上面无表情,可杨婉蓉却能感觉到这个青年男子身上的紧张与不安,或者说恐惧。

    那时候的秦嵩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极其善于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在那时候,杨婉蓉并不觉得秦嵩多么出众,就算是击杀了南宫明旭,杨婉蓉仍然觉得秦嵩是个小人物。

    可一路走来,数十年的岁月中,她曾不止一次想起过秦嵩,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没想到在这里又重逢了。

    秦嵩变了,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变得更强大了,所以他在紧张与不安的同时,还多了一层霸道的外衣。

    “明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可我为什么还会落泪呢?”谪仙子喃喃自语,秋水般的眸子深深的望着秦嵩的脸庞。

    “如果明天你醒来,还愿意让我留下,那我从今以后就跟着你,认命了。”谪仙子道。

    然后,她仰起头,三千青丝自然垂落在胸前与背后,清亮的眸子映照着黑幕下的诸天星宿,一直望着秦嵩之前凝视的方向。

    那里有七颗异常明亮的星斗,若是将其用线连接起来,就像是一个勺子:“那里有什么?”

    天亮了。

    东方的天际首先褪去了黑暗,一颗红日从千山万壑的尽头跃然而出,碎金般的光芒撒遍整片大地。

    秦嵩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急忙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到谪仙子肩膀的衣物上,有口水的痕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住啊……”

    “没事。”谪仙子平淡的说道。

    秦嵩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微微吸了口气,然后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恢复了自然。

    但他身上气质却似乎发生了变化,变得神秘,诡异,或者说,他的眼睛透着极致的冷静与理智。

    昨天心绪起伏的秦嵩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合适。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嘛,神龙能和泥鳅成为朋友,但骄傲的凤凰却永远不可能嫁给泥鳅,因为他们不配。”

    秦嵩灿烂的笑着,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走吧,我放你离去。”秦嵩挥了挥手,满脸的不以为意。

    谪仙子眸子平静无比,从悬崖边站了起来,又看了秦嵩一眼,然后转过身,迈步离去。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秦嵩脸上的笑容依旧,可双手却在袖子里渐渐握成了拳头,他冷哼一声,不过再也没有去拉住谪仙子的手。

    最后,秦嵩平静了,只是仰起头,望着天空,渐渐张开双臂,道:“当我成为神明时,便可以回家了。”

    谪仙子带着公孙姐弟离去。

    公孙凤则回过头,望着悬崖边渐渐变小的那一领淡鹅黄:“秦嵩真是强大,居然击败了高云岚,他是什么来历呢,为什么师姐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女人的直觉最为敏感,当两个人相遇时,她便看出来了,杨婉蓉神色的变化,即便那绝美的脸庞上,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可公孙凤却知道,杨婉蓉并不是真的讨厌秦嵩。

    话又说回来,那么强大的一位青年天骄,身为女子谁又能不喜欢呢?

    神域幻境外,一只斑斓蝴蝶翩然飞舞,一位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则站在古老门楼旁,合着眸子。

    金色的沙漠一望无际,空旷无垠,狂风卷起漫天金砂,却无法影响到两者。

    一身淡鹅黄的青年从门楼中走了出来,看到两者后,露出一抹惊色,而后分别对两者拱手道:“前辈,前辈……”

    “可有收获?”蝴蝶问道,飞到了秦嵩的肩膀上,缓缓落下。

    “我突破了,现在是道基九重,但我的道基出现了裂缝,我是个废人了,,辜负了前辈的期望。”秦嵩道。

    蝴蝶破开虚空,带着秦嵩回到了花海世界,身穿白衣的少年也一同跟着来了。

    秦嵩祭出道基,让两者观察,这本该是修士的大忌,道基乃是修士一切力量与神秘的根源,若是被人洞悉,后果极其危险,这无异于将自己的记忆给其他人看一样。

    “可惜了,你这道基上先天生成的五幅图倒是神秘,可惜出现了裂纹,纵然如今愈合,这道基也还是废了。”白衣少年转过身对那翩然飞舞的蝴蝶道:“看来不是他。”

    “我从没有说过是他。”蝴蝶轻轻的飞舞着,就像是飘离在梦境之中,它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变得不真实。

    “好好修行,你的道基极为不凡,以后成就也肯定不小,在未来的劫难中,虽然无法改变战局,但你应该勉强有活下来的资格。”

    白衣少年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便离去了。

    小小的茅草屋内,只剩下了一身淡鹅黄的秦嵩,与那翩然飞舞的蝴蝶。

    “有负前辈重托,晚辈心中惭愧,看来以后带领万物,作为种子活下去的重任,秦嵩是做不到了。”秦嵩满脸惭愧之色,似乎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

    “万事不得强求。也许是我不该将你送入神域幻境,强求那一份机缘造化吧。”

    蝴蝶飞走了,飞入了自己梦境的花海之中。

    秦嵩收起青铜图录,袖子中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他大步走出茅草屋,快跑了起来。

    “灵儿,灵儿,我有个好消息……”秦嵩十分激动,来到了梧桐树下,看着那盘膝静坐,正在修行的清秀脱俗的女子。

    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声音里愈发没有感情,就像是一尊泥塑的神像开口说话了般:“怎么了?”

    “我知道怎么回去了,我知道路了,哈哈哈,现在只要我踏入元神境,成为神?,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秦嵩激动道,满脸的狂喜与兴奋。

    “恭喜你。”陈灵儿道。

    “灵儿你好好修行,我也好好修行,争取尽快突破,哈哈哈哈哈……”

    笑声远去,秦嵩轻快的身影在陈灵儿的眼帘里越来越远,她默默的看着秦嵩的身影消失,才合上眸子继续修行。

    “秦萱,萱儿,哥哥就要回来了,你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秦大哥成神了。哈哈哈,你放心,等哥回去,欺负过咱们的那些人,我一个一个将他们打入地狱,使其永不超生,剥皮拆骨,下油锅,一个都跑不了。”

    秦嵩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笑的阴险极了。

    七天后,正在全力修炼的秦嵩睁开眼睛,只见中年男人与陈灵儿一同走来:“何事?”

    “此地已经不适合玄女修炼了,我要带她去另一片星域之中。”这个中年男人说道。

    “灵儿,你同意了吗?”秦嵩看向那清秀绝伦的女子,只见她点了点头。

    “那,我,我就快成为神?了,我……”秦嵩话为说完,中年男人道:“你放心,在你成为神明时,我等也会归来。”

    “此事对我极为重要。”陈灵儿道。

    “好,那你去吧。”秦嵩深吸一口气道,等到两人走到了门口,秦嵩再次开口:“你们去哪里,到时候要是灵儿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你成神?时,无论多远我都能感应到,到时,无论我在做什么,都会返回与你相见。”陈灵儿的声音还在回荡,可身影已经消失了。

    一点星光从天际落下,飞到秦嵩的面前:“此乃花海世界的传送令,此物可以助你自由穿梭于长生大陆与这片世界之间。”

    秦嵩抓住传送令,急忙追了出去,眼睛望着天空。

    清风吹起身上的淡鹅黄,黑发也在飘动:“都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秦嵩笑了一下,那笑容在他普通平凡的脸庞上,显得诡异至极。

    “我只剩下你了。”

    青铜道基运转而出,立在秦嵩的面前,可是上面的五幅图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像是一面光滑的青铜镜,映照着秦嵩的倒影。

    秦嵩站的笔挺,锋利的眼睛扫视而去,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忽然他道:“蝼蚁尚且偷生,那些危险的事,还是让他们强者去做吧,像我们这样的弱者,就不要瞎参合了。”

    不久后,他回到了长生大陆,落在天墉城外。

    最快的修行永远是去大战,击败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存在,从而激发自身潜力,达到精进修为的目的。当然还要各种神奇的灵果灵药,不过这种东西太难寻得。

    走进天墉城,他发现这里的修士似乎少了很多,打听之下,才知道离开的这段时间,天墉城的各大势力已经迁移到神都,如今的天墉城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座空城。

    “居然都搬走了,难道是因为燧人氏神宫的原因?”

    秦嵩敏锐的直觉,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大劫来临前的气息。

    “最近总是发生怪事,自从上次黑暗事件之后,各大势力已经掳走了大量燧人氏宫殿中飞出的宝物,但发生抢夺之地,如今是怪事频发。”

    “三天前有几个半神境界的强者,在那片地带想要再寻找一些机缘,结果死了俩,剩下的三个半神居然疯掉,搜索其记忆,竟然是一片空白,像是生生被抹去了一般。”

    “还有更怪的事,前几天有老者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后来那人亮出身份,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居然是前段时间进入那片地带的一位年轻的神灵,可是在他的身上,仿佛消失了几万年的岁月一般,已经苍老无比。”

    “我估计各大势力选择离开天墉城,怕就是他们遇到了怪事。要知道有人说,这些怪事都是燧人氏神宫里的宝物引起,而那些大势力得到的最多,他们不撞邪谁撞邪?以前之所以没传出这些怪事,估计就是他们封锁了消息!”

    酒楼中,低语声很多,一些人喝多了灵酒,便开始说起最近的传闻。

    秦嵩则安静的听着,目光不断闪烁:“怪事,消失的岁月,疯掉的半神……莫非当初闯入神宫中的诸神看到的‘他们’也有一部分潜入了长生大陆?”

    “你们说的这些事都不算最怪,最怪的是在燧人氏神宫出世之时,在中土的北部大陆上,有一位无上天骄在踏入九重天时,竟然招来了四九天劫。”

    “四九天劫可是号称天罚,乃是对逆天之人的灭亡之罚,那位无敌天骄莫非死于天劫之下?”

    “非也,他活了,而且变得更强大,原本在伯仲之间的青年强者,如今被他一只手镇压,天劫淬炼了那位天骄的法力,元神,肉身,使得他已经强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上面说四九天劫乃是仙人的灾难,莫非那位青年天骄成仙了?”

    “传说中的仙可是能长生不死的存在,传闻能跳出规则外,不受时间规则的约束,这连神?都办不到,他才道基九重天,如何跳出规则?”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此事是真的,现在许多大势力都在接触那位天骄,很多神?都在怀疑那位青年可能是燧人氏祖神的转世身,否则怎会那么巧,在神宫出现时渡过了四九天劫?”

    “一直传说的大劫难,有许多大人物都推测在我们这一代可能会再次出现,如果那位天骄真的是祖神的转世身,这一次要是能成仙,或许会有办法带领我们度过大劫难。”

    这个消息十分惊人,秦嵩都深吸了一口气:“居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渡过四九天劫。若是如此的话,会不会更多的渡过仙劫之人,只是他们都隐藏在暗中,还没有暴露出来?”

    “算了,不要想那么多,我尽快突破境界才对。”

    秦嵩离开了酒楼,出了天墉城,准备去一趟当初燧人氏神宫出现之地,看一眼, 然后就赶往神都。

    中土神都,是当今唯一一座神城,如同燧人氏神宫那般的存在,不过神都的主人早已经死去。

    当初天墉城内的大势力封锁了这片地域,进行了一场血腥残暴的大屠杀,无数的修士被杀死,只为争夺燧人氏神宫中飞出的宝物。

    听闻那些怪事后,秦嵩非常谨慎,没有深入,只是在边缘飞行观望。

    到现在为止,还能闻到血腥味,大片的山地被鲜血染红,至今那些血液都没有干涸,大劫还未来临,先是自相残杀了一波。

    死去修士的残念还在嘶吼,使得这片地带阴气森森,尤其到了傍晚,一片鬼狐狼嚎之声,仿佛进入了幽冥界一般。

    他看到一些道基修士飞行的身影,在乎在探寻什么宝物,偶尔有宝物出世,立刻就会引来大战。

    “妖族圣树的身影真的出现过?”

    “当初那些大势力因为忌惮传闻中的‘他们’提前离开了,妖族圣树从神宫里飞出来后,并未被找到。”

    “你真的发现了妖族圣树的位置?”

    “若是真的能找到此物,我俩定能成为神明,也有了与那些大势力谈判的资格。”

    两道半神层次的法力波动,急速从秦嵩头顶飞过,其相互传音的精神波动,被秦嵩刚好捕捉到了。

    他扫了一眼,看到两个紫衣老者正满脸凝重之色,急速朝着血色山脉的深处飞去。

    “哎,想要从棋子变成棋手谈何容易,就算我们成为神灵,也万不可大意,那些大势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小心为妙。”

    两个老者的精神波动还在空间之中飘荡。

第五百零六章 他们?

    第五百零六章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秦嵩深入这片地域后,立刻感觉到一种难以说清的气息,他浑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遍地修士尸骨,本该难以腐朽,但如今却已经腐烂,苍蝇蚊虫乱飞,刺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秦嵩感觉自己像是正在走向炼狱的大门,回头望去,来时的路已经隐入白茫茫的瘴气之中。

    暗中跟随着两道半神身影的后方,秦嵩收敛气息,不敢靠的太近。

    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就像是坠入泥潭里,想要离开却越陷越深。

    他心中不安,但是眉心的太玄令并没有震动,敏锐的直觉也没有察觉危险。

    “嗯?怎么不见了?”突然,秦嵩失去了两位半神的气息,皱了皱眉,靠近了两者消失的地方,仔细感应后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察觉到了我?故意隐藏了起来?”

    他戒备起来,不敢有半点大意。

    “什么声音?”

    忽然,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像是一个女子的哭音,渐渐的这声音似乎变得强烈,那哭声似乎变得高昂。

    “什么人,鬼鬼祟祟?”秦嵩眼角捕捉到一个黑影从身后飘过,猛地回头看去,双目怒睁,金光暴涨,扫视四而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个声音忽然在秦嵩耳畔响起,就像是近在咫尺,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但他又不确定,这是一个人在说话的声音,因为很飘渺,虚幻,似乎是他产生了幻觉,才听到了这声音一般。

    秦嵩猛地站直身体,感觉身后像是站着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动作,那个人都紧随其后,做出一样的动作,紧贴着他的身体,使得他难以察觉。

    缓缓的转过身,秦嵩的眼睛看到了一张死灰色的脸孔,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漆黑深邃的眼窝与秦嵩对视。

    秦嵩瞳孔缩成一个圆点,可是在刹那间,那脸孔就消失了,秦嵩就像是出现了幻影一般。

    “怎么回事,幻觉吗?”秦嵩强大的神识蔓延而出,恐怖的精神覆盖了这片地域,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这里只有一具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看来是道基碎裂,对我产生了影响。”秦嵩心中这样想到,但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越来越不安,情不自禁的紧张,眉头紧皱。

    “你又回来了?”

    这声音出现在秦嵩的耳旁,女子的说话声,呼吸的气流触及在了秦嵩脖子的汗毛上。

    他感觉自己的一根根汗毛,齐齐竖了起来,后背发冷,似乎有冷风吹。

    “出来!”

    秦嵩看都不看,反手一掌,但就在转身的刹那,他急忙收回手掌,惊骇道:“是,是……不可能是你,你不该在这个世界。”

    如果此刻有一个人在这里,就能看到秦嵩一边低语,一边朝着两个半神消失的方向走去,秦嵩的身体动作很古怪,就像是有一个人和他绑在了一起,但他明明只有一个人。

    光线越来越黑,但秦嵩却还能看清周围,就像是白天一样,但四周明显都黑漆漆的,而且这里没有任何的声音,但他却似乎又能听到非常喧闹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都在说话。

    “嗯,前面居然有一个集市?”在秦嵩的眼帘中,前方出现很多漆黑的人影。

    继续向前走,秦嵩似乎想要停下来,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看清了,他的眼睛猛地圆睁,眼角几乎裂开,眼球布满血丝。

    来的时候,路上他看到许多腐烂的尸体,此刻在前方,这些腐烂的尸体,居然在行走,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有的向前走,有的向后走,漫无目的。

    “幻觉,这应该幻觉。如果不是幻觉,莫非我来到了传说中的阴间吗?”

    秦嵩回头看去,发现来时的路居然十分陌生,他的记忆仿佛缺失了一点,根本不认得身后的路。

    闭目内视,秦嵩感应到太玄令后,顿时深吸一口气:“太玄令竟然没有预警,第一次失效!”

    “这里是诸神所言的‘他们’吗?”

    “既然来了,那就看一看所谓的大劫,到底是什么。”

    他向前走去,发现大多数人都是漫无目的,像是没有魂魄,但也有的人眼中偶尔有灵光闪现,秦嵩仔细探查,发现偶有灵光闪现的这些人,无不是根骨俱佳的奇才。

    “吾天墉城四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一个年轻人,比那些偶尔闪过灵光的人,更有灵性,他可以自由走动,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与大多数人截然不同。

    “这里真是阴间吗?所谓的大劫难其实是阴间的浮现?”

    “此人会不会就是被天玄子杀死的天墉城四杰?”

    秦嵩目光闪烁,跟在那个青年的身后,但也不敢靠太近,可是最后那个年轻人还是发现了他,回过头就那样子用一种很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秦嵩。

    “那是一棵树吗?为什么我感觉它在动?”年轻人自言自语,然后转过身,就继续向前那个方向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这位奇才。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嵩只觉得天黑天亮了数十次,事实上这里一直很漆黑,但他就是有那种天黑天亮的感觉。

    突然,秦嵩猛地抬起头,瞳孔立刻剧烈收缩:“这是太阳?”

    第一反应天上红彤彤的日头,就是太阳星,可他又觉得那太阳似乎是黑色的,但它又红彤彤,明晃晃,不像是黑色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像是来到了阴间,又像是困在了自己的梦中?”

    回想自己怎么来的这里,秦嵩无比茫然,这情况就和梦境很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现在梦中,怎么来的,忘记的一干二净。

    “会不会是那两个半神联手施展了大阵,将我已经困住了?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大阵衍化出来的世界?”

    喧闹的声音似乎从前方传来,跟着那个疑似天墉城四杰的青年人,秦嵩来到了一座黑色的郡城之中。

    宽阔的街道上十分干净,角楼林立,一切都十分平常,行人来来往往,然而秦嵩仍然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光线暗淡。

    前面的年轻人在一个茶水铺前坐了下来,这个桌子旁还坐着两个尼姑。

    年轻人与两个尼姑说了什么,最后年轻人点点头,居然化成一道光,钻进了尼姑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里。

    秦嵩如临大敌,因为那用小瓶子收走年轻人的尼姑,看向了他。

    “年轻人何不过来坐一坐?”尼姑说道。

    秦嵩目光闪烁,心中十分忌惮,刚才那个年轻人可是天墉城四杰之一,与宋天都一个层次的青年强者,宋天都拥有不死之身,何其强大,秦嵩都差点被其杀死。可是这等青年强者,居然就那么轻易的被尼姑收走?

    那两人准确的说,应该不是尼姑,而是她们的装扮像是尼姑。

    “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主动我问我话的人……”秦嵩心中筹措了一下,而后走上前,他决定上前打探一下消息,这两个尼姑装扮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秦嵩坐在了之前年轻人坐在的位置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到了近前,秦嵩这才看清,两人还真是尼姑,坐在对面的是一个老尼姑,面容只觉得慈祥,却看不清晰,右手边坐着的是个小尼姑,年岁不大,应该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唇红齿白。

    虽然这样子说,可秦嵩实际上也没有看清小尼姑的样貌,只是觉得她非常年轻,而且长得十分清秀甜美。

    “我们是从水里面来的。”老尼姑开口,小尼姑抿嘴一笑。

    秦嵩本能的回过头,朝着一个地方看去,果然就看到自己的不远处,有一口水井,他心里一惊:“她们是从井里面爬上来的?我又怎么知道那里有个井?”

    再细看周围的环境,秦嵩心中诡异到了极点,因为他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老尼姑开口。

    秦嵩本能的想要答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中猛地金光迸射,额头上的金色竖纹似开非开,他果断的摇了摇头。

    老尼姑露出异色:“没想到这世上还能出现如你这般的人物。”看向了小尼姑。

    小尼姑也露出好奇之色,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秦嵩。

    “你想离开这里吗?”小姑娘第一次开口,声音很好听。

    然而秦嵩仍然觉得她虽然张了张嘴,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古怪的是,秦嵩却似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诡异,这种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如何出去?”秦嵩问道。

    “我们要去杀死一头修罗王,如果你也参加,成功之后,我送你离开这里。”小尼姑脸上带着纯净的像是神像般的笑容:“你愿意吗?”

    秦嵩笑了一下,笑的阴险极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嘴巴动了半天,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你真漂亮。”但小尼姑却读懂了秦嵩的意思。

    秦嵩道:“如果你愿意摘掉头上的帽子,让我看到你秀发垂落的样子,那我就愿意。”

    虽然这样子说,他却已经把手伸了过去,捏住小尼姑的帽子,轻轻一提,那浓密柔顺的黑发立刻落了下来,披散在少女的身后。

    “好,我答应了。”秦嵩道。

    小尼姑也不恼,拿过秦嵩手里的帽子,重新将头发盘好,而后带上帽子。

    跟着两个尼姑走出郡城,秦嵩就看到了一条黑色的河,河水湍急,哗啦啦的水声,河道两旁种着一排排的枫树,可是枫树叶子的颜色是黑色的。

    在河面上飘着一艘艘小舟,大多数小舟上没有人,偶尔一些小舟上会有人影出现。

    “他们也是去猎杀修罗王的?”秦嵩朝着小尼姑问道。

    小尼姑却不说话,而是跟着老尼姑之后,跳上了一艘无人的小舟。

    秦嵩目光一闪,也跟着跳了上去。

    小舟载着三人逆着湍急的河水而行,河水明明很湍急,可是河面十分平静,像是一片黑色的镜子,倒影着四周的景物。

    两旁的枫树倒影在水波涟漪不断泛起的河面上,就像是一个个鬼影。

    小舟不断向前飘去,四周静悄悄的,不断深入,就像是飘进了水面倒映的世界之中。

    波涛翻涌的声音,大水起伏的震动,小舟顺着黑色的河,居然飘进了一片黑色的大海。

    明明有浩瀚咆哮的声音,可黑色的大海十分平静,表面两个波纹都没有,小舟继续向前飘去,飘进了黑色大海的深处。

    小舟在一艘大船的旁边停下,秦嵩跟着两人上了这艘大船。

    无人的小舟则返航,秦嵩站在船头,看着那艘无人小舟远去,一直消失在眼帘的尽头。

    回过头,这艘大船上更加显得诡异与古怪,秦嵩感觉浑身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是自己睡在了乱葬岗里,身旁挤满了一个又一个满目狰狞,死相恐怖的尸体。

    只是因为秦嵩一直闭着眼睛,看不到他们,可越是看不到,越是感觉惊悚与恐怖。

    船上有很多人,一个一个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具具被吊起来的死尸。

    老尼姑找个地方和小尼姑都坐了下来,也不说话,一切都显得黑暗与沉默。

    但四周仍然有低语声,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秦嵩越听越心惊,背后凉飕飕的。

    不知道是谁在说,但声音就在耳边。

    最近总是看到一些死去的人,当靠近后,又找不到……

    也许是幻觉吧,不知道传说的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他们应该去了那边……

    真的很想念他们,可是我知道永远再也见不到了,一切都该随风而去……

    人生如落叶凋零,短暂而逝……当这些结束了,我对死亡的恐惧就更淡了,且有种去往新世界的感觉,我似乎都能看到最爱的人在彼岸向我招手。

    无尽的黑暗中,我像是一只蚂蚁,在无尽黑暗的大地上缓慢的爬动,爬向前往那唯一有光明的地方……

    这似乎是很多人临死前才会说的话,秦嵩听得浑身发冷,感觉自己仿佛坐上了通往阴间的大船。

    大船继续向前航行,时间急速的流逝,秦嵩不知道天黑了多少次,大海的上空劈下多少道闪电,又下了多少次暴雨。

    黑色的大海仿佛没有尽头。

    轰隆隆……

    又下起了雨,秦嵩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暴风雨,无尽的黑暗中天空上狂劈而下的闪电显得诡异无比。

    “嗯?什么东西,又有人上了船吗?”秦嵩心中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他仔细探查时,又一无所获。

    他先是走到了船头,又走到了船尾,一无所获,似乎他的感应是错误的。

    暴风雨的第三天,大船上的人遭遇了袭击。

    “他们来了,又是他们……”

    秦嵩一直在戒备,不敢半分放松,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却看到一个原本寂静不动,如同死尸的人,忽然大叫起来。

    而其他那些如尸体般的人,则看向了那个人,就那样子麻木不仁的看着。

    大叫的那个人忽然拿出一柄刀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然后就倒在了地上,一团黑色的血泊在那个人的尸体下迅速扩散。

    船上的其他人将尸体抬起,丢入大海中,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在接下来的几天,暴风雨变得更加可怕,而大船上的人也开始不断遭遇袭击,接连死亡。

    秦嵩实在不知道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每一个人都是自杀,这里的气氛诡异与古怪到了极点。要知道,穿上的人修为最低都是道基七重天,甚至还有神灵,但最后都毫不犹豫的杀死了自己。

    “不要在靠近那些怪事,否则他们会把你引向另一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老尼姑沉默不语,小尼姑则对秦嵩说了一些话。

    秦嵩追问,可小尼姑又不说话了,就坐在老尼姑的旁边,沉默不言。

    他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紧张与不安。

    雨停了,过了许久,雨又下起来了。黑色的大海中,似乎没有任何生命,一望无际的死海。

    “哥,哥哥,哥哥……”一个飘渺虚幻的声音从远处传进了秦嵩的耳中,盘膝静坐的他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萱儿,真的是她吗?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只有一对空洞漆黑眼窝的女鬼,就是她吗?”

    顺着声音秦嵩向前走去,来到了船尾一个漆黑的阴影之中。

    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女孤零零的站在那,没有眼睛,只有一对空洞漆黑的眼窝,望着秦嵩这个方向,嘴巴似乎发不出声音,却拼命的用喉咙出声:“哥哥,哥哥……”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少女脸孔,秦嵩圆睁的眼睛掉下一颗颗的泪珠,心疼的差一点裂开。

    “哥,我怕,我害怕,哥哥你在哪?”少女站在那里呼唤。

    “萱,萱儿,哥来了哥来了,你别怕,哥来了……”秦嵩冲向前去,明明几步就可以走到,但秦宣却越来越远,他疯狂的追,知道秦宣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秦嵩豁然清醒,恢复焦距的眼睛,只看到那大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感觉自己在下沉,向着黑色大海的海底深渊中沉去。

    他动用法力,脸色大变,发现法力竟然根本无用,黑色的大海就像是一个黑洞,要把他拉入无尽的地狱里。

第五百零七章 羊皮纸上的地图

    第五百零七章

    “青铜道基!”

    低喝一声,青铜图录缓缓运转,托着秦嵩的身体,向上飞去。

    黑海翻起滔天巨浪,一个圆形青铜金属盘飞了出来,五幅古老神秘的诡异图刻在转动,就像是五个世界在守护这秦嵩。

    寂静的大船上响起阵阵惊呼声。

    秦嵩破水而出的一瞬间,就看到无数双惊骇的目光死死的看向他这里,那些原本如同死尸一般的人竟然在惊呼。

    他们似乎十分的惊恐,如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事物一般。

    老尼姑站了起来,也不能平静。

    小尼姑站在船尾,双手扶着栏杆,在刚才亲眼看到了秦嵩跳入大海,此刻又亲眼看到秦嵩从黑海之中冲出。

    居然有生灵可以从黑色大海中再次飞出?

    震惊,恐惧,贪婪,嗜血,杀机……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冲向秦嵩敏锐的神识之中。

    秦嵩落在了船尾,站在小尼姑的身旁。

    心有所感,第一时间,秦嵩朝着 阴雨绵绵的天空看去,只见一个卷轴随风飘来,从云层里落下,染着风雨,飘到了船尾。

    秦嵩伸出手,那卷轴哗啦啦打开,上面写着两个古老的文字,秦嵩并不是认识,可文字却似乎在向他诉说自己的意思:“天旨!”

    除此之外,这天旨之上再无其他文字。

    整个穿上所有人无声无息间齐齐跪下,就连小尼姑也跪了下去。

    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敢抬,此刻唯有秦嵩一领淡鹅黄,傲然而立。

    “这到底是什么?”秦嵩皱眉。

    手臂仍然向前伸去,指尖触碰到了‘天旨’只见啵的一声,像是气泡破裂的声音,接着天旨就化作点点金色光华,钻进了之间之中。

    秦嵩大吃一惊,急忙运转法力,内视自身,顿时骇然变色。

    只见自己的修为没有丝毫精进,可法力凭白多了近乎三倍,金刚之躯也在发生蜕变,整个身体在流转琉璃金华,肉身更胜一层楼,但最为神妙的是自己的神魂,居然在升华,似乎要冲破某种界限。

    如今他的心境早已经触及到了神?的境界,此刻再行升华,他忽然发现那遥不可及的传说,竟然近在咫尺了。

    “这天旨到底是什么,居然可以让我在修为不动的情况下,势力暴涨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秦嵩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袖子,回头就看到小尼姑递过来一卷羊皮纸,对他小声道:“逃……”

    秦嵩皱眉,不知小尼姑是好心,还是恶意,他接过残破的羊皮纸一看,发现上面绘制着山山水水,并且有的位置还标志着地名,他把那些地名看的真切,可当要记住那些地名时,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只是知道自己曾看过羊皮纸上的地名,可是合上羊皮纸后,就对里面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这怎么可能?”

    心中震撼,他却一眼看到了羊皮之上画着的一个红圈,目光刚刚触及,身体就传来轻微的撕裂感。

    太玄令剧烈震动,似乎再向秦嵩示警有恐怖的危险要来了。

    等到秦嵩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化成一道光,朝着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名飞去,他似乎越来越小,而羊皮纸地图则越来越大,上面绘制的山山水水似乎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你们安敢害我?!”秦嵩勃然大怒,在消失的最后刹那,冲着黑海大船上的小尼姑喊道。

    在眼帘的尽头,他却看到黑色大海翻起滔天巨浪,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泼水出,张开巨口,将小尼姑连同整艘大船上的人,全部吞入口中。

    最后一刻,小尼姑落下晶莹的泪珠,冲着秦嵩挥手:“再见。”

    秦嵩猛地感觉心中一疼,那种令他极度讨厌的情绪在心中开始缓缓滋生。

    “有问题,有问题,这里会不会还是神域幻境,怎么我的一切感知都发生了偏差?”

    一道流光落在了黑色大海上漂流的一艘大船上。

    周围的人就像是死尸,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地。

    老尼姑与小尼姑在远处坐着,秦嵩睁开眼睛,心中一震:“怎么我还在船上?”

    轰隆隆……

    一场罕见的暴风雨落了下来,沉重的乌云伴随着恐怖的雷鸣,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与阴暗。

    “这是一天前,这是一天前刚开始下雨的时候,我回到了之前的时间的里?”

    秦嵩仔细查探了周围,发现与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么说不久后,这艘大船和所有人都要被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吞掉……”

    “哥,哥哥……”不久后,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秦嵩这一次有了防备,第一时间运转太玄经,同时催动太玄令,布下太玄清光结界,护住自己的神魂。

    “那怪物就要出现了,必须离开!”

    秦嵩快步走到老尼姑的身旁,拱手道:“前辈……”

    老尼姑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丝毫回应。秦嵩看向小尼姑,发现小尼姑也没有丝毫回应,他二话不说,上前开始在小尼姑身上摸索,准备寻找那羊皮纸地图。

    结果,本该一动不动的小尼姑,突然看向秦嵩:“你在做什么?”

    这就像是在一个醉酒的少女身上摸摸抓抓,结果对方突然醒来,把秦嵩抓了个现行,按理来说十分尴尬。

    “嘘……”秦嵩脸不红心不跳,急忙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少女皱着眉,这是第一次她露出恼色。

    秦嵩拉住少女的手,快步来到船尾,道:“我刚才做梦,梦到所有人都被吃掉了……”

    “就你一个人逃走了?”少女没有露出吃惊之色,反而神色凝重起来。

    虽然一直能感应到少女的情绪变化,但秦嵩却始终看不清少女的脸庞,只是觉得她很漂亮,甚至有些亲切。

    “不错,而且救我的人,还是你。”秦嵩没有隐藏,直言相告:“我总觉得这个梦不对劲,我们必须逃走,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了,那个怪物比神?还要恐怖!”

    秦嵩的眼界绝不算低,见识过断手的神通,但那黑色的庞然大物,似乎比断手前辈还要恐怖百倍,根本无法抵挡!

    “你也做了那个梦?”突然,秦嵩一惊。

    小尼姑点了点头,并且说道:“在我的梦中,救我的人是你。”

    “你身上有块羊皮纸,可以带我们离开。”秦嵩与小尼姑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各自搜搜身上的东西,看能不能找到羊皮纸地图。”

    秦嵩与小尼姑第一时间搜索自己身上的储物法宝。

    “没有!”小尼姑摇了摇头:“应该在你身上。”

    秦嵩头皮发麻,神识把自己的储物袋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却并没有发现羊皮纸地图:“我也没有,不该啊……”

    “难道在其他人身上?”小尼姑目光看向四周。

    突然,秦嵩眉头一皱,感觉眉心中的太玄令在剧烈震动,而且频率之高极其惊人:“危险要来了,之前太玄令示警,我以为危险是羊皮纸地图,如今看来是预示着那黑色的怪物要来了。”

    大船开始摇晃,黑色的海面出现了波纹,这波纹渐渐变成浪花,浪花也开始翻滚……

    秦嵩感觉自己的目光似乎都被这一幕所吸引,脑海昏沉,不能思考。

    小尼姑似乎很害怕,猛地抓住了秦嵩的胳膊,指甲刺激了秦嵩的血肉之中,疼痛之下,秦嵩豁然惊醒:“羊皮纸不可能在其他人身上,一定在我俩身上,小尼姑身上没有,我身上怎么还会也没有?”

    寂静的世界突然有了响声,似乎是某种巨大怪物的低吼,秦嵩听得真切,这是真真正正的声音,太玄令在这一刻震动到了极致,秦嵩感觉都快要从眉心跳出来,自动飞走了一般。

    猛地,一个黑色的庞大怪物,从海中出现,它似乎就有整片黑色大海那么巨大,一出现,就遮住了一切,暴风雨都停止了。

    死一般的寂静,扑面而来的诡异气息,让秦嵩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散开。

    他瞳孔收缩成一个圆点,神识本能的扫向太玄令之中,而后他就深吸一口气:“羊皮纸居然在这里!”

    破旧的羊皮纸地图飘荡在太玄令的世界之中,秦嵩一把将其拿在手中,然后他拉着小尼姑就要离开,却发现小尼姑竟然变成了一个石头人。

    大船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石头人,这一刻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走!”秦嵩带着变成石头的小尼姑,化成一道光,冲入羊皮纸的地图之中。

    身体传来轻微的撕裂感,眼前的漆黑渐渐消散,秦嵩感觉自己落在了实地上,眼睛也终于看清了周围。

    似乎还是之前的那个世界,都黑漆漆,灰蒙蒙,但似乎这里变得更加黑,更加灰白,不够他仍然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原本抓着他胳膊的小尼姑已经消失:“就我一个人逃出来了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出去?”

    之前在天墉城中,听那些人说的传闻,有一位神被困了几万年,回来时已经吹吹老朽,秦嵩十分不安。

    这里似乎是一座古老破败的城市,灰蒙蒙的视线里,可以看到大量倒塌的建筑,但也有一些保存完好的小房子。

    没有灯光,那些小房子里极致的漆黑,秦嵩的神识也不能探查里面,看不清那些小房子里有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从远处窜过,继续朝着附近唯一一件保存完好的小房子里冲去。

    “一位神?”秦嵩深吸一口气,在那道身影的身上,感觉到了元神境修士独有的那种威压气息。

    风沙滚滚,掠过破败的城市,秦嵩看着那位神,就那样子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怎么死的,他都没有看清楚。

    秦嵩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却感觉黑暗中隐藏着一双流血的眼睛,正从死去的元神境修士尸体上移动到了他的身上。

    缩地成寸!

    没有任何的犹豫,秦嵩第一时间暴退。

    身后响起兴奋的尖叫声,就像是一头满脸鲜血的狰狞厉鬼看到了猎物般追逐了过来。

    如今道基九重天,秦嵩全力施展缩地成寸术,速度骇人听闻,比寻常普通的神?都快,在无比巨大的破败城市中,他拐过几个弯,终于看到了一个保存完好的小黑屋,立刻躲入其中。

    “希望我的推测是真的。”

    小屋内十分的黑暗,秦嵩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四角,这里是个空荡荡的小黑屋,里面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刺鼻的古怪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断袭击他的所有感官。

    猛然,秦嵩感觉到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息,而后小黑屋的墙壁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就像是外面有人,用这种方法,在探查小屋里有没有老鼠一般。

    秦嵩感觉自己活生生像是个受惊过度的老鼠,全力收敛身上的气息,不发出丝毫的声响。

    一个虚幻的黄色影子停在了小屋的门口,一双流着鲜血的眼睛朝着小屋里的黑暗角落张望。

    秦嵩就躲在最远的黑暗角落里,而那双流血的眼睛也正看着他这个方向,四目隔着小屋的黑暗似乎正在凝视着彼此。

    这一刻,秦嵩紧张到了极点,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锁定了太玄令,就算明知不敌,若对方闯进来,他也要拼死一搏。

    但是那黄色的影子始终没有进入屋子,就停在门口,朝着小屋里看了一会,而后准备离去。

    无声无息,一道无形的光束从身后射穿了黄光身影的脑袋,那黄色的身影一下子倒在地上,原本虚幻的身体渐渐凝实,眉心上有一个拇指大的血洞,流血的双眼圆睁着,死不瞑目。

    “这是个人吗?”秦嵩皱眉,心惊的同时,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忽然,一个黑蒙蒙的巨大虚影,大约有三四层楼十几米那么高,从眼前走了过去,那黑影身上长满了黑色的长毛,毛茸茸,恐怖至极。

    “这是什么怪物?”秦嵩急忙重新躲回小屋里,偷偷的看着那怪物,心中一片震骇,他曾观阅过无数道藏,不说遍识诸天之物,也快差不多了,可现在居然看到了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它走远了,我们可以进去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外响起。

    秦嵩立刻心神紧张,警惕戒备:“这女子的声音也有些耳熟,莫非也是个未知的怪物,听她的意思,似乎也要进来?”之前吃了一次亏,这次他绝不会再上当了。

    心中想着,他法力暗中运转,一双眼睛锁定了门口。

    只见几道黄色的东西,被人从外面丢了进来,先后落在地上,秦嵩大吃一惊,被丢进来的东西,居然是几颗圣级果实。

    他用法力控制着一颗黄色的圣级果实,飞到了近前,仔细观察,心中越发震惊,第一时间看向地上另外的几颗圣级果实:“这么多的圣级果实……”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走进了屋子,看到秦嵩后,脸上露出惊色:“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

    “你是谁?”秦嵩先开口,因为此刻他的感觉奇怪无比,看着少女的脸庞,他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别管我是谁,快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少女道,声音冷漠,她身上穿着十分古老的装扮,仿佛是很久很久岁月前的一位古人。

    “想抢?阁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秦嵩冷笑了一下,一直都在暗中戒备,并未放松半点警惕,此刻闻言,第一时间他取出诛仙剑阵图,随时准备大战。

    “你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吗?”见此,少女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置信,而后弯腰捡起一个黄色的果实,探入一丝法力后,那黄色的果实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脸,却发出婴孩哇哇的哭音。

    一股冰寒之气随着那哭声,立刻冲进秦嵩的脑海,几乎要把魂魄冻住,若非他早有防备,第一时间运转太玄经抵挡,恐怕就要遭劫。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手中的黄色果实,收缩的瞳孔中透出一丝忌惮:“真古怪的攻击手段,足以重伤一位神?了。”

    “这是我的法宝,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你,已经说明了我的善意,还给我吧。”少女道。

    秦嵩目光闪了闪,伸手一抛,将黄色果实丢了过去,少女则一一将其收入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镯之中。

    “鬼婆婆,你也来了?”少女说此话时,看的是秦嵩的身后。

    秦嵩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像是鬼一样的老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老妪的脸庞沟壑纵横,十分恐怖,脸上带着一种古怪阴森的笑容。

    老妪并没有攻击秦嵩,这让秦嵩稍稍松了一口气,这说明这个被少女称为鬼婆婆的人,对他暂时没有杀意。

    鬼婆婆并不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像是个死去多年的幽灵。

    随着时间过去,小屋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在秦嵩的眼里,他们都奇奇怪怪的。

    这些人都不说话,只有少女会偶尔站在门口,朝着外面张望,每一次她的脸上都会露出畏惧和害怕的神色。

    要知道这个少女可以拥有重伤神灵的手段,竟然露出这样的神色。若是将她放在长生大陆上,绝对是少年天骄里最可怕的人物之一,但在这里,竟然露出畏惧与惊恐。

    “他们为什么不说话?”秦嵩小声开口。

    少女回过头,奇怪的看着秦嵩一会,然后说道:“他们在和自己玩一个游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到时候死的就是说话的人。”

第五百零八章 天机醒来

    第五百零八章

    秦嵩脸上面无表情,可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这里的所有人都十分怪异。

    “那你为什么能说话,难道你不玩这个游戏吗?”秦嵩忍不住问道。

    “我和你一样,我们已经都是赢家了。”少女灿烂的笑着。

    “赢家?”秦嵩嘴角抽了抽,眉头紧紧皱起:“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衣服,那么耀眼,你还说你不是赢家?”少女也露出好奇之色,怎么秦嵩还不知道自己是赢家吗?

    秦嵩低头一看,淡鹅黄的古老袍子,无风自动,这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仓促之下,从高云岚之手抢夺而来,这件袍子的来历也十分神秘,谪仙子与高云岚去山河社稷图的碎片中,就是为了找这件淡鹅黄的袍子。

    穿上之后,秦嵩只是觉得这件衣服,极为不凡,比寻常的上品宝器法衣都要玄妙,但还没有深究这件衣服的奥秘,如今被这个少女一点,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警兆。

    “这件衣服的主人,曾经在这个古怪的世界胜出了?”秦嵩心中向着,尽量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经过少女这么一说,秦嵩发现除了自己衣服是淡鹅黄,还有就是少女的衣服是红色,而整个屋子里所有不说话的人,身上穿的衣服赫然都是灰白色。

    正如所有人的脸色一般,死灰死灰的,他们像是活在一个没有颜色的世界里。

    “赢家算什么?”秦嵩又问。

    “你这个人真怪,明明是赢家,怎么还不知道游戏规则?”少女嘀咕了一声,道:“你难道真的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来,就能成为赢家?”越说,她俏脸上的神色越震惊,最后用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秦嵩。

    秦嵩并不言语,只是等着,与少女对视,并不畏惧对方。

    “赢家是猎人,其他人是猎物,赢家可以攻击其他人,而猎物只能逃。”少女道。

    秦嵩眼睛一闪,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不说话的人,尤其在那个叫做鬼婆婆的老妪身上停留了一下:“原来你不是不想杀我,而是不能杀我。”

    “这衣服居然救了我一命。”秦嵩眼睛急速闪烁,心中念头翻滚:“杨婉蓉与高云岚闯入山河社稷图为的就是这件衣服,难道他们是想借助这件衣服,进入这个世界?

    “当时燧人氏神宫出现,无数宝物飞落在长生大陆上,难道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在长生大陆上出现了不止一处?除了天墉城有诡异之地,其他地方也有类似之地?”

    “甚至长生大陆附近的星球之中,也有通往这块神秘之地的通道。”

    “墨家与阴阳家齐齐争夺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必然大有来历,可他们大费周折,想要进入这片世界为了什么呢?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墨家与阴阳家如此觊觎?”

    无数的问题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下蜂拥而至的鱼群,忽然间破出水面,使得秦嵩心中生出极度不安的情绪。

    “你这件衣服如此耀眼,对你来说,福祸尚未可知。你想要活着,必须要足够谨慎。”少女眼睛中闪过一丝羡慕,同时也闪过一丝谨慎。

    “耀眼,为什么你形容我身上的衣服,会用耀眼这个词?”秦嵩道,心中愈发疑惑,少女两次开口,都用耀眼二字,奇怪至极,一般人谁会用这个词形容一件衣服。

    “你穿着这件衣服,在这片世界就像是黑暗中的燃烧火焰,黑暗丛林中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目光,都会在第一时间看向你。”少女这样子形容:“难道还不算耀眼吗?”

    “猎物是不会攻击你的。”少女笑了一下,给秦嵩一种说不出的邪异感觉。

    秦嵩想起了之前追杀他的黄色虚影,对方身上似乎就穿着一件黄色的衣服,游戏规则是猎人可以攻击其他人,猎物只能逃跑,那么也就是说,猎人同样可以攻击其他猎人?

    “你为什么不杀我呢?”秦嵩忽然笑道。

    “我没把握呗,而且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与我一般同在道基境,却成为赢家的人。”少女倒是很坦诚:“而且,我感觉你似乎很熟悉,甚至有些亲切,像是亲人。”

    “亲人,呵呵……”秦嵩阴险的笑了笑,心中却震惊无比,没想到少女对他也有这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之前,秦嵩看到少女的第一眼时,也有类似的感应。

    “你身上的红色衣服,不算耀眼?”秦嵩继续问道。

    “与你的衣服比起来,好似萤虫之光与皓月的差距。”少女这样说道。

    “一领淡鹅黄,额头金竖纹,你若是再手持三尖两刃刀,还真与传说中的那位有些像呢。”少女看着秦嵩的样子,嘀嘀咕咕的了一句:“可惜,就算是他,也战死了,不然这件衣服不会成为无主之物。”

    “怎么离开这里?”秦嵩道。

    “杀死那个毛茸茸怪物,就可以出去。”少女指了指已经远去的巨大黑影。

    秦嵩忍不住摇了摇头,那怪物何其强大,想要杀死那个怪物,简直不可能,除非他突破到了元神境后期,成为大神,乃至天神,或许才有机会,但那样子耗时太久了。

    “有没有其他方法。”秦嵩又道。

    “演戏。”少女认真的说道。

    秦嵩缓缓退去,远离少女,他觉得这个人说话完全不正常,给他危险的感觉。

    少女不恼,反而笑嘻嘻的小声对他说道:“其实我早就能出去了,我知道游戏规则,可我不愿意。”

    知道游戏规则,还不愿意?秦嵩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只是觉得这个世界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来了!”似乎到了傍晚,外面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又升起了一轮太阳。

    少女似乎很兴奋,原本安静的小黑屋里诡异的众人都露出激动之意。而后,接连窜出。

    秦嵩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站在门口,望着外面天空上,哗啦啦展动的‘天旨’。

    “这里居然也有天旨,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谁在颁布天旨?”秦嵩目光连连闪烁。

    在天旨下,出现一道道门户,蜂拥而出的人,齐齐冲入那扇门里,麻木不仁的表情下,竟露出浮夸的兴奋。

    秦嵩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的少女,好奇道:“你怎么不跟着那些人一起去?”

    少女嘟着嘴巴,摇了摇头:“我要是从那里出去,我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不要,等我强大了,杀死那个黑毛怪再出去。”

    秦嵩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那一道道开启的门户,然后一步迈出,径直而去,他没有时间去等待,必须抄近路。

    “通过那扇门,你就有天大的机缘,可惜那时候你就不是你了,但你要是演技高超,也许还有转机。”身后传来少女的笑声。

    到了门户前,秦嵩直接进入其中。

    眉心之中传来震动,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隐隐在扩散,秦嵩心中一喜:“天机这是要醒了吗,还说这这里的规则,对太玄令产生了冲击?”

    门后的世界光彩鲜艳,一切都栩栩如生,与真实的世界没有两样。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女人,坐在村外。那是个中年女人,头上和身上鲜血淋漓,似乎刚被人打死不久,其鲜活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变冷与僵硬。

    “人死了?”

    “你们怎么把人打死了,让你们教训一下,你们把人给我打死了?”

    “一会捕快来了,这个事就闹大了,必须把这件事掩盖住。”

    “那就给他来个死无对证。”

    一帮人举着火把,冲了过来,把少年围住,几个满脸狞色的大汉,把少年死死按在地上。

    少年如同被吓傻,看着那帮人把中年女人的尸体从身旁抬走,就在不远处将尸体丢入火堆之中。

    少女仰起头,圆睁的眼睛,盯着那一幕。

    秦嵩心生怒意,正要上前,却看到自己的面前隔着一面无形的墙壁,将他与那个世界分离开来。

    “怎么回事,就让我看这些?”秦嵩疑惑,同时却感觉体内的道基在运转。

    那边的事情继续在发生,狰狞大汉在堂上泣不成声:“大人,是那个泼妇想要勾引我,被我呵斥之后,恼羞成怒想要厨刀杀死我,我被迫反抗,才出手的,而且当时那泼妇就没有死。王员外家的护卫都看到了,都可以为我作证。”

    “可人的确是死了。”年老体衰的老翁道。

    状师迈步上前,道:“大人,你这样子说话就不对了,比如我此刻把这个大汉踢了三脚,打了三拳,要是这个大汉回去后过个三五十年死了,难道大人还能告我谋杀?”

    “这个当然不能告谋杀,本官虽然老朽,却也没有那么糊涂。”明镜高悬下的老翁道。

    “大人英明,如此看,恶妇的死与被告人没有任何关系。”状师一笑,道:“恶妇勾引人在先,被喝止后,恼羞成怒伤人在后,被告人完全是正当防卫,大人应该知道怎么判了吧?”

    “知道知道。”老翁一拍惊堂木,威严的对着堂下跪着的少年说道:“回去告诉你娘,以后不要勾引别人了,此人了结,退堂。”

    “哈哈,我想这孩子他娘以后不会再勾引别人了。”状师哈哈一笑,与王员外两人联袂而去。

    “不愧是本地第一大状,果然不凡。”王员外朗声笑道。

    少年抱着骨灰盒,一边流泪一边哭泣,在无数的冷眼与讥笑中离去。围观的普通百姓也对少年指指点点,说他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出生后简直影响了本地的风水。

    少年辍学在家,以养羊砍柴为生。

    漫长的时间就这样子在秦嵩的眼帘中流逝,他此刻离不开这里,只能看着那个少年一点一点的长大。

    而秦嵩的心也一点一点的积攒着仇恨,他似乎与少年融为一体,能清晰感受到少年所经历的一切。

    少年叫做张文华,名字很秀气,也看得出其父母取名的寓意,但谁能想到,叫这个名字的人,不但没有去读书,反而在养羊。

    张文华变成了一个好斗的人,总喜欢和村里的孩子打架,更喜欢与被打孩子的父母打架。他的身体遍布伤痕,却也渐渐孔武起来。

    十年后,张文华提着一柄砍柴刀,潜入王员外家,先是在水中下了药,等到护院被迷倒后,他冲上去一刀,就砍掉了当初说他娘勾引人的大汉脑袋。

    张文华快步冲向王员外的书房,又是一刀,看似了王员外,接着他杀死了王夫人,与其正值花季时节的一双儿女。

    除此之外,张文华没有再杀一个人,离开了王家,然后在路边摊吃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秦嵩记得,这些都是张文华幼年最喜欢的美食。等吃完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走到了后院,跪在母亲的坟前,就那样子看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

    捕快又来了,在他母亲的坟前,抓走了张文华。

    “犯人张文华,罪大恶极,极度凶残,判处死刑,明天拉到菜市口判决。”明镜高悬下年轻的大人发出威严的声音。

    已经老去的本地第一状师,拱手道:“大人英明。”

    张文华和十年前不一样,他忽然抬起头,看着那明镜高悬,问道:“他们杀了我娘,没有判死刑,为什么我杀了他们,要被判死刑?”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他妈是个婊子,儿子是个杀人犯!”

    在被拉往菜市口的张文华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有人对他丢臭鸡蛋,臭菜叶,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穷凶极恶之徒。

    午时三刻,刀锋雪亮,猛然落下,噗嗤一声,鲜血爆显,那张文华的头颅咕噜噜滚出去很远很远,一直滚到了秦嵩的脚下。

    秦嵩俯下身,看着张文华,那双圆睁的双目布满血丝与他对视。

    青铜道基震动,居然主动在吸取这种规则。

    秦嵩第一次运转太玄经,强行稳住道基,不许青铜图录吸取这种规则。

    一卷天旨飞落下来,金光灿灿,传出一道声音:“分出一丝神魂,进入这片世界,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让他心中震惊的是,上面赫然写着的奖励,居然是‘上天的一个愿望’。

    “秦嵩,让我来吧。”天机的声音在秦嵩脑海中响起。

    “你什么时候醒的?”秦嵩并不吃惊,之前就有预感。

    眉心飞出一道光,是个灰衣青年,与秦嵩一模一样。

    灰衣秦嵩笑了笑:“这条路你若去走,就死定了,你这孩子不可以变,要是连你都变了,那未来我们就真的没希望了。”

    “我可是个天生坏人,最适合走这条路了。”秦嵩笑道,此刻心中有些明白少女之前说的那些话了。

    “你可以去冒险,但我不能冒险,你是个好孩子。”灰衣秦嵩说完,一步迈出,飞进天旨之中。

    十年的岁月倒转而回,星空似乎也跟着在转动,又回到了那个黑夜。

    天机抱着中年女人的尸体在嚎啕大哭,他不如张文华那般平静与恐惧,那双眼睛里只有无尽的痛苦,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人。

    秦嵩看的不禁潸然泪下,他与天机心意相通,完全能感受到天机此刻的心绪。

    在天机的心中,那怀中的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

    那帮人就像是按着张文华一般,死死的按着天机。

    天机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的杀机浓郁到了极致,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打死,现在又要被人烧毁尸体,天机忍不住,也忍不下去。

    秦嵩面无表情看着那一幕:“我忍不住,我忍不住……”

    可是天机最后还是忍住了,等到所有人离去,他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一边吐血一边哭泣,声嘶力竭。

    之后的事与张文华如出一辙,天机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在冷眼与讥笑声里,走出了衙门口。

    但他的选择与张文华截然相反,家里没钱,他就去偷,去捡,去找,然后带着找到的残羹剩饭,来到了书院旁。

    他趴在墙外面,竖着耳朵听,那些学生念一句,他就跟着念一句。

    下雨了,他在墙外面,暴雨了,他还在墙外面,降霜了,他冻得瑟瑟发抖,继续在外面跟着学生一起念书,下雪了,他冻得四肢失去知觉,仍然跟着念。

    天机的人生看的秦嵩落泪。

    天机似乎真的变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看到别人小孩有母亲来接自己,他就摸着眼泪,默默的站在远处继续念书。

    三年后,十六岁的天机考上了秀才,虽然双手粗糙,可他却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脸庞,如今已经出落的像是个白面小生,算不上极其英俊,但也不丑。

    他身上的衣服十分干净,头上梳着的发髻一丝不苟。

    八月十五花灯节,天机有意了打扮了自己,坐着牛车,前往县城。

    “小哥,你为什么总喜欢坐我的牛车,是不是老汉我的赶车技术好?”赶牛车的老汉,抽着旱烟,得意洋洋的道。

    天机嘿嘿一笑,道:“因为只有牛才配驮着我前行。”

    “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都是藏半句,老汉我都听不懂,牛能驮你,骡子和驴不一样可以驮你吗?”老汉道。

    “我以后要当状元的,它们不配驮我。”天机笑道,唇红齿白,如果不去看那藏在袖子里粗糙的手,一定都会当他是个俊俏小生。

    “你娘勾引人被打死,你小子还有脸说骡子和驴不配驮你?”老汉耻笑道。

    天机收敛笑容,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牛车进入县城。

    晚上的花灯会十分好看,城里的富家千金都不约而同的出现在街上。

    许多读书的秀才都闻风而来,大多都是吟诗作对,卖弄风骚。

    “快看,有美女……”

    “赵兄,钱兄,孙兄,李兄,我等相遇,何不作诗一首,以引美人的目光?“

    “妙啊,这个提议不错,我先来!”

    “一片两片三四片。”赵兄先说。

    “五片六片七八片。”钱兄跟在后面,沉吟了一下道。

    “九片十片十一片。“孙兄急忙抢在了李兄的前头说道。

    那位李兄急的直挠头,简单的都让你们三个说了,轮到我,成最难得了。

    “无耻啊,这一个三四五六七八,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该说啥?”

    赵兄,钱兄,孙兄这时还在旁起哄催促:“李兄,你快说啊,美人都要走远了,别坑啊!”

    就在这时,一片残叶从树上落下,划过李兄的眼前,李兄眼睛一亮,一指那草堆堆,急忙道:“落入丛中皆不见!”

    “好诗!”周围一旁没读书过的人,不管听不听的出好坏,都跟着起哄鼓掌叫好。

    这一幕惹得那流水花船上的娇美少女,一起咯咯娇笑起来,更有甚者,还对着那位李兄抛媚眼,直把李兄激动的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走在街上的天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骇然:“我以为我够无耻了,没想到这帮读书的比我还无耻,还是我太年轻,这脸皮需要再修炼修炼!”

    就在这时,一片惊呼声响起,似乎在惊叹某位美人的绝色容颜。天机跟着看去,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改变我命运的人终于出现了。”

第五百零九章 迷人的笑容

    第五百零九章

    那不是虚假的,秦嵩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天机此刻的心绪,对他来说,在里面的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天机亲眼看到了生养自己的母亲被人打死,然后在他的眼前,活生生把母亲的尸体烧成灰烬。

    进入官府,面对黑暗的审判,年幼的天机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仇恨。

    在他抱着自己母亲的骨灰坛,在所有人冷漠的眼神,讥讽的话语中走出府衙大门时,天机这一辈子就不可能是个蠢人了。

    看着少年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秦嵩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又想起了曾经天机说的话。

    这个世界,一边是坏,一边是蠢,你愿意做哪一方呢?

    天机拼命的忍着,在遭受侮辱与迫害时,沉默的等待着,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要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

    无形的墙壁就像是一面镜子,倒影着秦嵩自己,也倒影着天机的一生。

    秦嵩像是石化了一般,怔怔的看着那个灰衣青年。

    天机走到几个乞丐旁,把自己这些年攒着的钱,拿出来了一些。

    念书,年复一年的念书,偷吃的,混吃的,捡吃的,年复一年的这样子过着,这话说来轻巧,可天机却这样子一丝不苟的做了三年。

    秦嵩也麻木不仁的看了三年。

    这是秦嵩第一次看到天机主动花钱了,三年以来,这个已经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花钱了。

    天机走到城墙根的几个乞丐旁,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什么,然后就把手中的钱递到了乞丐的手中。

    那几个乞丐兴高采烈,连连点头答应。

    乞丐拿着钱远去,但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天机:“你说的是真的,那个事我们做了,还有钱拿?”

    “只要你们做了,我手里剩下的十个大子就是你们的了。”天机道。

    乞丐们一去不复返,天机走出城墙根,来到热闹的灯花会上,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忽然仰起头,望着星空璀璨的夜空,道:“好黑啊,我喜欢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秦嵩心想,年幼的天机不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关注的是那明亮的星辰与皓月吗,为什么他就算忘记了一切,重新沉沦入苦海,所关注的仍然和前世一样呢?

    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成群结队,也是天机就是一头猛兽吧,他的眼睛所看到的,瞳孔所注视的,永远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不一样。

    古朴的石拱桥上,人来人往,但相对来说少一些,大多数的人都在花船周围,看着那些名门世族的美艳女子。

    天机走上了桥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一个青衫少年,此人唇红齿白,眉宇清秀,昂首而立,不似普通百姓那般身形畏缩。

    “我该怎么与此人搭话呢?”天机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想到。

    “绿水本无息因风而皱,”青年少年缓缓道,眼睛则望着远处花船上的莺莺燕燕。

    多么美的女人,多么高贵的出身,都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只要那些男子吟个诗做个对子,便能引来一片惊呼,更能引来许多女子注视的目光。

    “青山原不改为雪白头。”天机淡淡的说道,缓步走着,不快也不慢,只是口中朗声,使得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那唇红齿白的青衫少年一样能听到。

    等到天机已经掠过青衫少年的身后,心中有了一丝焦急,正准备停下来时,那少年终于回过头,看向天机道:“兄台刚才对出的下联吗?”

    “路过,忽然听到了不错的上联,忍不住就对了出来,若是叨扰了兄台,还望恕罪。”天机抖了抖袖子,用袖子裹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拱了拱手。

    “不叨扰,兄台随口对出的下联,便这般工整立意,实在文采斐然,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哦,我叫做,孔,孔?住!鼻嗌郎倌甑溃?凰??右斐5那宄海?拖袷撬?话悖?尉坏挠痴兆琶娲?12Φ奶旎??/p>

    “我叫张文华,是个粗俗的汉子,兄台可不要因为我的出身,而笑话我。”天机爽朗道,一双眸子好似星空般深邃。

    “张兄倒是有趣极了,一般人要是出身不好,多多少少都要掩饰一下,倒是张兄这般坦荡的回答,孔?谆故堑谝淮翁?健!笨?仔Φ溃?劬ν淦鹄矗?拖袷窃铝涟愫每矗??髅髂卸?笆??烧庖恍Γ?此坪醣饶腔u?献蠲赖呐?樱?挂?钊司?蕖?/p>

    “告辞。”天机拱了拱手,转过身离去,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也没有要与孔?捉峤坏囊馑肌?/p>

    孔?椎男闹胁幻馍?鹨凰渴谡飧鲂〉胤剑??故堑谝淮紊?鱿胍?峤慌笥训母芯酢?/p>

    一阵酸臭味忽然袭来,孔?赘芯跎硖灞蛔擦艘幌拢?蚝笠桓鲺怎模??鋈肆15躺?鍪e氐母芯酰?婧螅鋈思彼傧蜃徘诺紫碌暮铀??ァ?/p>

    天机没走多远,就看到几个乞丐看了他一眼,而后急速离去,并且用眼神提示,十个大子一个都不能少。

    天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

    “有人掉水里了,快来人呐……”

    “快来人,快救人,有没有动水的,快下去救人啊……”

    “水流的这么急,怎么救,水性不好下去了,估计又要白白搭上一条命。”

    慌乱的惊呼在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口中发出,一个个站在桥头,望着下方在水里挣扎的青衣少年。

    “救,救命,救命……”青衫少年发出求救声,可施工桥上的众人只是在看着,并未有人下去救他。

    这时一个熟悉的脸庞出现在青衫少年的眼帘之中,正是返回的天机。

    十六岁的他一身灰衣,站在桥头,眼睛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望着下方跌入水中的人。

    “孔?祝亢呛牵?酌髟拢?闶切律先蜗亓畲笕说那Ы鸢伞!碧旎?闹姓庋?氲剑?皇怯胨?械娜硕允樱?疵挥兴亢料滤?刖鹊母芯酢?/p>

    孔明月绝望了,原以为出现了救星,却没想到那个叫做张文华的人,居然也见死不救。

    水面淹没了孔明月的脸庞,头上戴着玉冠也散落开来,她感觉到了窒息,死亡的恐惧骤然间充满整个心海之中。

    “哎,人死了,都不挣扎了。”

    “不知是谁家的公子,长得还挺清秀的,没想到一失足就掉水里被淹死了。”

    在周围议论声响起的时候,天机开始解开身上的纽扣,等到上身暴露在中秋的寒冷空气中,那双粗糙的双手抓住石拱桥的围栏,翻身而下,一下子跳入水中。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飞入水中,都没有溅起多少水花,他的目标很明确,落在孔明月身旁,便将其托起来,使得脸孔从水面里露出。

    就这样子,在寒气刺骨的湍流河水中,被冻得浑身发抖的天机,抱着孔明月朝着岸边游动。

    一上岸,周围就涌上来大量的人,大家都在围观。

    “没气了,人已经死了。”

    “没想到这是个美丽的女子,女扮男装出来,居然淹死在这地方。”

    “这,这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好像是新任县令上任的那天,坐在轿子里的女眷!”

    “快去禀告县令大人。”

    周围人面面相觑、

    哧啦一声!

    只见天机粗糙的双手野蛮的撕开孔明月身上御寒的衣服,使得一件白色的胸衣露出了出来,周围人大吃一惊,甚至有人呵斥。

    天机猛地抬起头:“不懂,就滚到一边去,人还没死呢!”

    说着,他双手压在孔明月柔软的酥峰上,猛地而快速的向下开始按压,片刻后,有水流从女子的嘴巴里流出,但人还是没有醒来,脸色煞白,像是已经死去。

    天机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焦急,停下动作,改成一手捏着孔明月的鼻子,一手掰开孔明月的嘴巴,俯下身嘴对嘴给孔明月的输气。

    但孔明月仍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天机脸上浮现一抹扭曲,咬牙切齿的低吼:“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他一边给孔明月做胸腔按压,一边给孔明月嘴对嘴输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机脸色越来越焦急,在低吼。

    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这个少年是疯了吗,这样子就能把人救活?

    “哎,孩子别救了,人都死了。”

    周围的开始劝说,实在觉得天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

    天机不管不顾,疯狂的重复着自己的行为。

    咳咳……

    忽然,寂静的尸体咳嗽起来,口中喷出水流,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正好看到为她做着胸部按压,一边低吼‘不要死’的天机。

    周围人大吃一惊,有的甚至被吓得说出诈尸的话来。

    天机瘫坐在地,笑了一下,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他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为女子扣好衣服的纽扣,道:“我知道你们女子把名节看的比命都重要,虽然这样子会让你感染风寒,但比丢掉名节可能会好一些吧。”

    孔明月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机。

    天机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双手,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便准备离去。

    突然之间,桥头另一边竖起一排排火把,一行人马飞速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可以看得出与孔明玉有些相似之处。

    周围的普通百姓立刻惊道:“县令来了,大家快把路让开。”

    中年人带着焦急之色,来到孔明月身旁,看到她已经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喜色。

    这时旁边一人,走了过来,在中年男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中年男人脸上的喜色渐渐冰冷,就像是一匹狼,锋利的眼睛立刻扫向天机。

    “给我拿下他!”

    天机并未走远,或者说,他刻意走的很慢。

    一帮捕快冲了上来,立刻将天机抓住,压着她来到县令的面前,捕快踢在天机的膝盖上,他闷哼一声,立刻跪在县令的脚下。

    “没想到你这种人,还这么年幼,就这般狼子野心?你把本官的爱女,推入河中,而后又将其救下,简直居心叵测!”

    “来人,押回大牢,明日本官再行审案,一定会让这个恶徒把一切罪行如实招来。”中年男人冷漠的说道。

    天机豁然抬头,问道:“我何错之有,县令大人我何错之有?”

    “拉下去!”中年男人厉声呵斥。

    一种捕快押着剧烈反抗的天机,将其拖走。天机拼命的大吼:“我何错之有,我何错之有?”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议论:“县令大人果然英明神武,这一出现就把事情的前后来龙去脉查的一清二楚,看来我们这个县以后有福了。”

    “是啊,是啊,我们大家有福了。”

    “要是每一个官都能如大人这般英明,可能天下就没有强盗。”

    众人连连点头,似乎经过县令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了。

    于是他们看向天机时,眼睛里充满了厌恶。

    “爹……”孔明月鼓足了所有的力量,终于喊出了这一个字。

    中年男人赶快来到孔明月身旁,关心道:“我的心肝儿,你没事就好,这里的事交给爹,其他的你不用管。”

    “爹,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是他救了我,别人都救女儿,是他救了我……”孔明月艰难的抬起手臂,抓住中年男人的手:“爹,别抓他……”

    “女儿啊,这世道人心难测,尤其这种底层人,看着老实巴交其实内心比谁都阴暗,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你就不要管了。”中年男人安抚少女。

    孔明月知道自己再说也没有用,虚弱的身体艰难的转动,看向被押走的天机。

    “我何错之有,何错之有啊,大人你说我何错之有……”天机仍然在大吼,如遭奇耻大辱,如遇莫大屈辱。

    见此,孔明月虚弱无比的身体,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朝着天机冲了过去,她推开其他捕快,一把抱住天机,回过头冲着中年男人道:“爹,是他救了女儿,他不可以死,我知道你想杀了他,因为你想让女儿嫁给你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可女儿已经心有所属了。”

    闻言,天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叫张文华,他看了女儿的身体,还吻了女儿,这一辈子女儿非他不嫁,你要是杀死他,女儿也不活了……”孔明月是大喊出来的,谁能想象出,她从死亡边缘醒来,居然可以爆发出这么巨大的能量。

    第一次看到女儿这般神态的中年男人愣住了,只是喃喃道:“他配不上你,你可知道张文华的母亲是因何而死的?他配不上你,你若嫁给他,会让爹脸上蒙羞的。”

    “我不管他有什么来历与过往,我喜欢的是此刻的他,说什么让你蒙羞,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继续往上爬,做更大的官,你永远都不是真心关心女儿,我娘就是这么被你气死的。”孔明月喊道,脸色愈发苍白。

    她本就身体虚弱,此刻情绪如此激烈,立刻生出天旋地转的感觉,她倒在天机的怀里。

    天机俯下身,看着少女道:“我以为天下的官,都如乌鸦那般黑,没想到你不是。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自己救你的下场。让你爹杀了我吧,我的确配不上你。”天机平静的说道:“孔?祝?一故窍不墩飧雒?帧!?/p>

    少女的眼泪一下子就从发红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状元,你的文采与品德,在当世,我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

    天机看向县令,县令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十分沉默,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

    最后,天机打破了平静,大声道:“你若信我,四年后,我定当考一个状元回来迎娶孔?住!?/p>

    “先回府衙。”中年县令带着天机与孔?谆氐搅烁?谩?/p>

    天机坐在椅子上,一言一行恪守书里的记载,虽然有些书呆子的样子,却也不失礼,这让县令微微点头。

    “听明月说,你的文采不错。”县令道。

    “大人可以考一考我,听别人说终归是听,不如自己亲自出个题,看一看文华的潜力,也感觉一下,文华是否真的能配上孔?住!碧旎?溃?祷暗挠锲?行┕?谘纤啵??床皇?迕妫?匀蝗险嫜?肮?俪n系睦褚恰?/p>

    三个月后,张文华成为县令大人乘龙快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内。

    王员外带着人,亲自上门赔罪,并且带着重礼,说当年的事都是误会,希望天机不要给心里去。

    天机哈哈大笑,拱手道:“当年的事,我早已经忘了,来,王员外喝茶……”

    两人畅聊,如果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客厅中的这一幕,或许会把两人当做忘年之交。

    最后,王员外再次送上一张银票,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去。

    天机拿着银票,看着周围的礼物,脸上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当年的事,我看过卷文,也知道一些内情。但王家势力不可小觑,就算我是当地县令,也要忌惮三分,你最好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出了事,我也不见得能救你。”这是县令给天机的忠告。

    “岳父大人多虑了,当年的事我早都忘了,也许真的是我娘做错了事吧。”天机道。

    “你能这样想当然最好了,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惹下大敌。”县令离去。

    晚上,书房天机认真读书,如今环境变好了,就算冬天,他也能在暖和的屋子里读书,所以他更加认真了。

    孔?状?叛诀撸?俗湃忍狼袄矗骸跋喙?/p>

    “东西放旁边,回去早点休息,今夜我还是在书房睡了,翻过年就要上京赶考了,这个时候我万万不可大意。”天机道。

    “其实我私底下问过父亲,父亲说不一定非要考上状元,只要是个进士,能被朝廷放官,他就会认可你。”孔?茁冻鎏鹈赖男θ荩?坪踝约捍蛱匠隽耸?志?说南??衷诶锤?旎?妆Α?/p>

    “他认可我?呵,我不需要他认可,我说过要考上状元,就一定要做到。”天机冷笑了一下,然后便看向手中的书本,发出冷漠的声音:“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

    孔?足读艘幌拢?驹谠?亍?/p>

    似乎发现她没走,天机再次看了过来:“我要靠状元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你,我说过要让你当上状元夫人,就一定要做到。”

    孔?滋?盘?牛?愕屯芬恍Γ?蛄嗣蜃齑剑?览龅捻?尤险娴目戳颂旎?谎郏骸拔蚁嘈畔喙?欢梢宰龅健!?/p>

    天机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个迷人的笑容。

地五百一十章 金科状元

    五百一十章

    孔?桌肴ァ?/p>

    天机放下书本,走到窗口,伸手推开窗户,扬起头,那一轮明月高悬,已经掠过了树梢。

    “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我总是梦见那个世界呢?”

    “这世间真有神仙吗?”

    “我寒窗苦读,每日勤勉,为的是功名,为什么我总梦到那个神奇世界呢?”

    “是不是因为我在现实里太懦弱了,所以在梦中,我才是那样一个令人畏惧的修士?”

    下雪了,天机站在窗口,把手伸了出去,飞雪落在掌心,急速融化,他渐渐仰起头,呼唤道:”天啊,天啊,如果我不能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如果我要一辈子这样屈辱的活着,那么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娘,儿懂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了,文华一定不会有负你的期望。”

    “呵呵……”

    天机冷笑了一下,忽然开口。

    与此同时,看着天机的秦嵩,也情不自禁的张口:“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一边是坏,一边是蠢,娘,儿想你了……”

    那眼泪就从那个十六岁的少年眼眶里滚落而下,再也止不住了。

    可是天机没有哭,他知道自己只是在流泪而已。

    春,三月十九日,天晴,艳阳高照。

    这一天放榜了。

    “相公,相公,快看,快看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第一个,你是状元了。”孔?卓?募?耍?袷潜茸约旱玫阶丛?家??摹?/p>

    二十岁的天机傲然而立,四年的荣华,并未令他颓废,到时在一县之尊的庇荫下,他渐渐养成了一股身为上位者的气势。

    这一刻,他好似那初生的太阳,光芒四射,身上的灰色衣衫,轻轻摆动,在无数人惊叹的目光中,他喃喃的说着:“还不够。”

    他抬起手,擦掉孔?酌览隽撑由弦蚣ざ??湎碌睦崴??溃骸靶恍荒悖?挥心悖?裉煳业拿?植换岢鱿衷谡獍竦サ牡谝桓鑫恢蒙稀!?/p>

    “相公……”孔?浊橐饷嗝唷?/p>

    “哈哈哈,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文华你的确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如今你身为金科状元,明日登朝面见圣上,有很大的机会留京做官。”两鬓生出白发的县令大人,爽朗的笑道。

    “岳父大人的栽培,文华不敢忘记分毫,这次全凭岳父鼎力相助,在朝中疏通,如此才有今日文华的荣耀。”天机道,不卑不亢,平平静静。

    “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只是尽力为你争取一个公平考试的机会。”县令大人道。

    “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公平,能有这份公平,文华已经求之不得了。”天机道。

    县令大人拍了拍孔?椎募绨颍骸芭惚鹊醒酃猓?幕?娑匀绱巳僖??匀荒芴┤淮x??杉?环仓?Γ??眨?幕?删团率遣豢上蘖俊!?/p>

    第二日,天机身着朝服,大步而行,走入金銮大殿之上,跪地伏卧,却高声喊道:“臣,张文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威严的声音在高处响起。

    对天机来说,这好似来自天界的美妙音乐,令他不禁陶醉。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位新科状元,善意的,恶意的,都盯着他,他就像是黑暗中,突然燃起的火焰,吸引了无数强者的注意。

    面对皇帝令他留在京城侍候,天机给出了不同的意见,想要回老家磨炼几年,等有了本事,再回京城侍候皇帝。

    龙颜大悦。

    许多人因天机违逆皇帝的意思,而呵斥,但心中却都在冷笑,少一个人和他们分享权力,难道不更好吗?

    只是,他们敏锐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个面带微笑的青年身上,感应到一丝一毫的异样,连他们都心生疑惑,这位新科状元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退朝之后,皇帝召见天机,说要考考让他与几位皇子比比文采。

    天机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很满意,他每一次只比皇子稍弱,分寸拿捏的极好。几位皇子自然也知道这位新科状元,有心谦让,也对他不觉刮目相看,心生好感。

    公主来了,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掩嘴轻笑。在公主的旁边,站着一位女子,皇子对天机说:“那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号称京城第一才女,要不要我们唤她过来,与你一较高低?”

    “尚书大人的千金,果然灵秀非凡,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文华甘拜下风,只是有机会还是希望引荐一下,文华在京城根基浅,能多认识一些朋友自然最好。”天机道。

    “要不是你早就结亲了,本王必然会向父皇提议,将我那个妹妹嫁给你,何须去认识什么朋友,你直接就是我皇家的人。”二皇子小声道。

    天机立刻一脸吃惊,而后急忙拱手,低着头道:“皇子的抬爱,文华当真是受宠若惊,他日若能从乡间归来,定然不忘二皇子的宠爱。”

    “晚上海上生明月有个宴会,朝中大人的子女都会现身,这是个机会。苏清喜欢音乐,而且技艺非凡,我等前去都是洗耳恭听,你来的时候,一定要想好赞美之词,否则别惹得佳人生气,哈哈……”二皇子暗中告知。

    天机点头。

    回到了驿站,孔?浊鬃韵鲁??龊昧朔共耍??址崾?吹某隼此?娴暮芸?摹?/p>

    天机笑着与县令大人先后落座。

    县令道:“这都四年了,按理来说我的孙子都该能地上跑了,你俩是不是该努力一下,莫非文华一直冷落了月儿?”

    “爹,你说什么呢?文华以前学业为重,自然不能因其他事分心。”孔?椎牧成下?墙啃撸?还腥瓷凉?凰渴?洌??淙辉谛Γ?聪缘糜行┟闱俊?/p>

    “如今都金科状元了,也该有时间疼爱疼爱我这个傻女儿了不是?”县令看向天机。

    天机举起一杯酒,道:“一切都在文华心里。”

    他起身,走到屏风后,席地而坐,道:“文华初学音乐,今日抚琴,为娘子赔罪。”

    叮叮咚咚……

    悠扬的曲子就像是河流的清水击打在绿石上的声音,美妙动听,窗外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乎都被这琴音所暖,居然睁开了。

    一曲了,县令起手鼓掌,道:“没想到文华你对音乐之道也如此精通?在当世,音乐之上怕是罕有人能与你比拟了。”

    “相公,你居然有如此琴技,我怎么从没听你弹奏过?”孔?椎馈?/p>

    “小道而已,弹之无用,所以就不弹了。”天机笑着说道。

    外面传来声音。

    “二皇子有请金科状元前往海上生明月赴宴,我等已经备好马车,还请状元郎移步。”

    天机迈步而去,走上马车,头也不回。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孔?椎乃?纸ソゾ啦?谝黄穑?闹泻鋈簧?霾话驳母芯酢=袢栈乩春螅?喙?坪醣淞耍?赡睦锉淞耍??炙挡怀隼础?/p>

    “女儿,回去吧。”县令道,叹了一口气。

    “不,我要在这里等我相公回来。”孔?椎馈?/p>

    进入海上生明月,天机并没有听到喧闹的声音,倒是一曲动听的琴曲正在飘荡,所有人都闭目陶醉在音乐之中。

    他寻了个僻静之地,没有打扰别人,坐了下来。

    琴曲结束,场内外响起热烈的掌声,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可是那眼高于顶的美人,似乎并不买账,只是平淡的看着下方的众人,似乎他们鼓掌,赞美,都是应该做的。

    无论名门之后,还是当今皇子,在抚琴美人的眼里似乎都一般无二。

    可当她清澈的眸子,扫向那个偏僻的角落时,微微一怔,那个灰衣青年怎么嘴角带着讥笑。

    “那个谁,你是何人,怎么偷偷跑这里来了?”她张口说道,其实一眼就认出了天机是金科状元,如此开口,只是故意让天机难看。

    天机自然心里清楚,只是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张文华。”

    他身躯挺拔,不卑不亢,惹得周围许多人不由自主的一阵唏嘘,暗道一声好男儿。

    看到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抚琴美人略微不满的说道:“我抚琴结束,为何你嘴角带着讥笑,莫非看不上姑娘的这点微末之技?”

    “姑娘抚琴,犹如天籁,众人陶醉,也该如此。可是,在张某看来,姑娘的琴技,并非天下无双,起码在场众人里,就有一人的琴技远在姑娘之上。”

    众人无不惊叹,什么?还有琴技更高之人?

    抚琴女子一愣,居然还有比她琴技更高之人,一扫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是熟悉脸孔,她恍然大悟,道:“你说的琴技高超之人,莫非说的是你自己,状元郎要说文采,也许我不见得能胜过你,但在琴技之上,你怕是不可能胜过我吧?”

    “操琴之道,分两种,犹如阴阳。姑娘所抚琴的曲子,尽显阴柔之美,听多了不免有些女子幽怨之气,不知道姑娘可愿意听一听充满阳刚之气的琴曲?碧波万重,狂风巨浪,千山尽头,大日也要垂落……”

    此言一出,四周一静。

    女子挑了挑秀美:“话说的还这么大,不怕闪了自己舌头,既然你有琴技,那就上来抚琴一曲,让大家来做个鉴证。”

    天机大步而行,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到了女子身前,只是女子双眸,道:“颜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光润如玉,颜如玉,好名字……”

    “少拍马屁,既然会抚琴,那就开始把,要只会说大话,我可要叫人把你赶出去。”颜如玉天之骄女,冷哼一声,并不吃天机这一套。

    天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走到台上,静静坐下,闭上双目,回忆梦中那仙界第一琴仙的绝唱。

    在那梦中,仙界灭亡的时候,琴仙彻夜弹奏着那首叫做‘斜光’的曲子,仙界崩碎,琴仙陨落,曲声终结。

    这琴曲似乎染上了琴仙的残念,有了灵智,能霍乱人的心神。

    叮叮咚咚……

    天机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琴弦,每一次触碰,都会发出悦耳的琴音,可当这一个又一个的琴音连在一起时,一种凄美、壮丽、哀伤的悲歌便出现在了世间。

    颜如玉恍如时看到,万重碧波,转瞬又是狂风暴雨,巨浪滔天,待到曲子终结,千山尽头,一个美丽到近乎梦幻的世界,就那样子破灭了,被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众人的心绪也跟着琴曲的变动,时而激烈澎湃,时而凄然哀伤,他们似乎听得不是琴曲,而是一个故事,一个美丽到令人心碎的故事。

    琴曲结束了,可众人仍然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张文华起身走到围栏处,负手而立,望着下方如痴如醉的众人,他身上的灰衣无风自动,不算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平静。

    “你,你,你……”颜如玉看着张文华,吃惊的说道。

    “不认识我了吗?颜姑娘果然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就装作不认识我了?”张文华笑道。

    颜如玉咬了咬嘴唇,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变了,不如之前坐在僻静角落里那么平凡,他就像是耀眼的太阳,绚烂到令她不敢直视。

    张文华脸上的笑容太灿烂了,宛若能让春季里的万物复苏一般。

    众人醒来,发现张文华与颜如玉都不见了。

    月色下,张文华与颜如玉联袂而行,颜如玉问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张文华都笑着回应。

    “教你琴技的师傅是谁?”颜如玉问道,她很想见一见那位高人。

    张文华轻笑摇头:“我是自学成才,如果非要说谁给我教的琴技,那可能是天界的琴仙吧。”

    “你可是金科状元,能不能不要这么逗,好好说话。”颜如玉美眸瞪了一眼张文华,觉得跟着整个人在一起相处,真的很开心很轻松。

    “你看……”张文华深处朝着天空指去。

    颜如玉好奇的顺着看去,只见皎月高挂,洒下清凉的月光,使得万物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我听人说月宫里住着一位仙子,我有时候就在想,那月宫仙子有颜姑娘这般美吗?”张文华道。

    颜如玉没来由心头一跳,本来还很从容,可现在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望向身旁的灰衣男子,只见他一直望着那明月,似乎真的在思索自己的问题。

    “那都是传说,如玉自然没有仙子那般漂亮,这是不是让张兄有些失望了。”颜如玉道。

    就在这时,她浑身一颤,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她用力想要抽手,可是却失败了,那大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我第一进入皇宫,远远的就看见了你,公主像是骄傲的凤凰,可你却似乎比凤凰还要令我注目。”张文华道。

    “张兄你喝醉了,快放开我。”颜如玉用力挣扎,想要推开张文华。

    张文华非但不退,反而伸手揽住她的柳腰,猛地一拉,使得她整个人跌倒在张文华的怀里,两人的胸口紧紧的挨在一起,鼻尖几乎要挨着鼻尖,四目凝视着彼此。

    “张兄,你有家室了,你快放开我,这样子会被其他人看到的。”颜如玉只是看了一眼那双眸子,便急忙低下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脸颊发烫,身子没有力气,开始发软。

    张文华身上粗重的男子气息,不断钻进颜如玉的口鼻之中。

    “你知道吗,我并不喜欢现在的妻子,当时形势所迫,我没有其他办法。那时,我以为自己会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可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行尸走肉,我也有感情,如玉,我似乎喜欢上你了。”张文华平静的说道。

    说罢,他俯下身,便吻在了那惊慌失措的女子红唇上,颜如玉浑身如触电般,一双小拳头用力捶打了几下他,娇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颜如玉落泪,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又是惊慌,又是害羞,心中乱成一团麻。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自己被放开,怯怯的睁开眼睛,便看到转身走去的张文华的背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文华大笑,可是那笑声竟苦涩极了。

    颜如玉愣住了,自出生以来,见过无数王侯将相,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男人。颜如玉难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绪,只是觉得所有心神,都被眼帘中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所吸引住了。

    “张文华,你这个登徒子,我忘不掉你了……”颜如玉喃喃的说道。

    “他说自己当时形势所迫才娶的孔?祝?训赖笔庇腥送?菜?穑俊毖杖缬裥闹腥滩蛔∠氲健?/p>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颜如玉再也没有见到张文华,张文华口口声声说喜欢上了他,可自那一晚后,竟然没有来找过她一次了。

    等到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准备前去寻找张文华,却听人说,张文华处理完京城的事后,便请旨提前离开了京城。

    “王家,张某回来了,嘿嘿嘿嘿嘿……”张文华冷漠的说道,坐在马车上,他的那双眼睛里,透露出强烈的仇恨与愤怒,当然还有杀机,因为他已经有杀人的能力了。

    王家势力极大,而且是一个大士族的支系,虽然不被看重,但张文华知道就算要灭了王家,也一定要给足那个士族的面子。

    返回县郡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开始为自己募集帮手,曾经帮助过他的几个乞丐,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

    “大大大,大人,您找我们何事?”乞丐问道。

    “我想找几个人作为心腹,以后帮我在官府里做事,所以想到了你们几个,毕竟你们帮过我。”张文华道。

    几人激动了,张文华张大人这是要改变他们的命运啊!要是在官府当差,那就是官爷,以后还不在郡县里横着走?谁还敢欺负他们?

    “但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本事,不好随便给你们安排差事。”张文华道。

    “大人大人,我们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万死不辞。”几人激动道,直接跪在地上,满脸忠肝义胆。

    “你们这样一说,我到想起来一件事,就看你们有没有胆子了。”张文华笑着,笑的阴险极了,就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几个乞丐。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张文华的仁政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张家。

    奏乐人吹弹这轻快的音乐,身如柳絮的女子摇曳着妩媚的舞姿。

    张文华浮夸的高坐在上,脸上带着笑容,与两旁来恭贺的人一同饮酒。

    “来,我们大家共饮此杯。”张文华豪情万丈,一挥手,令众人与他一同饮尽杯中水酒。

    “张子不愧是金科状元,这份才情,这份情调,世间少有,尤其张子谱写的曲子,更是动听,我觉得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王家公子哈哈笑道。略带奉承。

    “王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他日不然成就不凡。”张文华笑道,身体斜坐在高位,眯着眼睛,意兴阑珊的看着堂下的众人。

    八年过去了,王员外比那一晚时,要苍老了不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虽然张文华眯着眼睛,但王员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注视,顿时心中一跳。张文华面不改色,举起酒杯:“饮酒,饮酒,不知道王员外觉得我家中的舞姬如何?”

    “自然是美,美极了,跳的舞也动人极了。”王员外连忙奉承,同时举杯饮酒,今日此来,就是为了打探情况,毕竟当初是他们王家害死了张文华的母亲,更是当着张文华的眼前,烧毁了他母亲的尸体。

    按理来说,这算是深仇大恨,但如今看张文华的样子,似乎早已经沉迷玩乐,什么仇恨早已经抛诸脑后。

    这让王员外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低看了一筹张文华,心中道:“终究是草芥出身,从未享受过这种富足生活,如今终于享受到,顿时就沉迷的不能自拔,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再过几年,怕是寒窗十年的才情都要荒废了。”

    王员外自然不希望张文华有手段,越是如此,他才越放心,越觉得张文华好对付。

    “真不知道孔大人当初怎么会把女儿嫁给此人,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之前听闻此人中榜,更是心惊胆颤,如今看来,此人早就把生他养他的母亲之仇忘记的干干净净了。”王员外脸上的微小变化,全在张文华眯着的眼帘中。

    张文华嘿嘿一笑,笑的阴险极了,可是他又醉醺醺的,实在让人摸不准他的真实心绪,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张文华也就是装装样子,看着像是打盹的老虎,让人远远的看一眼都觉得害怕,走进一看,其实就是个打盹的猫咪罢了。”张员外心中更加放心。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府外传来,同时一个男子的大声传来:“报……”

    来人走入堂中,欢快的音乐骤然一停,跳舞的女子也退到两旁。

    张文华脸上露出不喜之色,道:“什么事?”

    “大人,有几个乞丐被打了,前来报案,还请大人立刻升堂……”那人说到这里,立刻被张文华厌恶的声音打断:“我当什么事,这种小事也来烦我?你们把打人者抓到府衙,打上三十大板,然后让他们赔钱补偿那几个乞丐的医药费。多简单的事,需要什么断案?下去,下去,别扫了我的雅兴……”

    来报的捕快似乎还想说,但见张文华凌厉的目光扫去,骤然闭口,急忙退步离开大堂。

    “大人英明,我县郡有了大人这样的青天,以后百姓有福了……”

    “张大人愿意为几个卑贱的乞丐主持公道,这件事若是传到京城,一定会得到皇上的嘉奖,张大人前途无量。”

    一众士绅立刻马屁连连,王家的人也跟着开口。

    “哈哈哈哈哈,算你们有眼光,说的不错,都说到心坎上去了,其实张某做这些不过是门面功夫,给上面人看罢了。”张文华大笑,连道:“奏乐,起舞……”

    肃静的大堂立刻载歌载舞,春喜之音不绝于耳。

    不久后,一个小厮从门外悄悄进来,在王公子耳边说了什么。

    啪的一声!

    王公子拍桌而起,目光直视张文华,喝道:“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此一闹,立刻让刚刚起来的春喜之音再次停下。众人都吃了一惊,王家公子这是怎么了,居然这样子说话?

    王员外皱了皱眉,也是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不过没有立刻让其住口,而是等对方说完了,在带着歉意,对着张文华赔罪了几句。

    “嗯?”张文华似乎酒醒了一些,在高位坐好后,目光扫向满脸怒气的王家公子,道:“我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大家喝喝酒,听听曲,再看看女人跳舞,不是很美的一件事么?你怎么大声喧哗,无理取闹?”

    “哼,张大人之前让打三十大板的人,可是我王家的下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希望张大人立刻放了我们王家的下人,然后把那几个乞丐抓起来。”王公子喝道。

    “哦?本官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意思?”张文华仰头满饮杯中酒,眼睛中露出一丝锋芒,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年轻人道:“莫非你要本官朝令夕改,收回成命吗?如果这样,本官的威严何在,威信何在?再说,本来就是你们王家的狗打人在先,本官又没有判错案,何须改?”

    王公子脸色愈发不好看,只是被张文华怼的此刻竟一时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以前的孔大人都不敢对王家这样子,张文华吃熊心豹子胆了?

    “我好端端的听曲,看舞,你屡次扫本官的雅兴,本官对你是一忍再忍,王员外管管吧,要是公子喝醉了,就让他回家去,不要扫了在场众人的兴致,本来挺开心的一件事,被你们这一闹,闹成什么样了?”张文华语气加重:“如今竟然还要教张某怎么做官了,好大胆子,哼!”

    “张大人多心了,犬子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那被打的人是与犬子从小玩耍,平时情如手足,难免情急。”王员外眼睛一转,微微一笑,拱手赔罪后,又拉了拉旁边的王公子:“还不给张大人赔罪?有什么事,不能私底下说?”

    王公子也是恍然大悟,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张文华下不来台,张文华自然不会有丝毫退让,若是私底下说,可能这个事就很好办了。

    “张大人,刚才我喝多了,不要怪罪,我自罚三杯。”王公子连饮三杯酒水。

    “哈哈哈,这样才对嘛,原来王公子没喝醉,既然这样子,那一切继续,继续……”张文华又坐在了首位,眯着眼睛,远远的望着他像是一头正在打盹的猛虎,令人不可小觑。

    “来,举杯,同饮,哈哈哈哈哈……”张文华大笑。

    春喜之音再起,美人身着半透明的裙纱,舞姿袅袅娜娜,引人浮想联翩。

    王公子咬了咬牙,小声对王员外道:“这张文华才当了几天的官,威风倒是不小,孔大人以前都要忌惮我王家三分,这张文华真是不知好歹!”

    “呵呵,算了算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他正找机会树立自己的威风,把你下面的狗~管一管,不要引火烧身,毕竟以后这郡县天,要姓张了。”王员外道。

    晚宴结束,张文华出现在府衙,远远一看,几个乞丐身上半点伤势都没有,正一脸笑嘻嘻的在喝茶,脸上都带着激动,其中几人还不断的在点着钱,显然是之前拿到的赔偿金。

    “你们几个怎样,有没有手上?”到了门口,张文华笑着问道。

    “大人,大人来了……”几个乞丐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起来吧,以后你们还要为我做事,见我就不用像是普通百姓那般下跪了。”张文华道。

    几个乞丐受宠若惊,连连道:“大人对我等的恩重如山,我等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被打伤?”张文华关心道。

    “我们几个皮糙肉厚,挨了几脚,就倒在地上不起来,等捕快来了,我们就把事情像之前一说,果然王家就给了赔偿金,十几两银子呢。”几人说到十几两银子时,那是喜不自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十几两银子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以前要饭乞讨的时候,他们也挨过打,但从没想过,被打后,可以拿到这么多钱。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挨打,读书人就能要来十几两银子,咱们能要来一个馒头都算不错了。”一个乞丐说道。

    领头的乞丐立刻喝道:“大人读书那是志向,怎么可能用来要银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没事没事,我知道大家都是无心之举,张某也不是拘泥小节之人,只要你们诚心诚意为我办事,以后好处多得是。盖房娶妻,布置田产,成为乡绅也未必不可。”张文华道。

    “大人,大人……”几人再次跪下,连连磕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他们几个乞丐,有朝一日也能变成人上人吗?

    张文华坐下,却没有多说,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茶。

    为首乞丐立刻一拍脑门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您教教我们吧。”

    “还能怎么做,一切照旧,就让他们打你们,打一次赔一次钱,这钱赚的多容易。”张文华坏笑。

    “老大看看,我刚才就说这么干,你还不信,你看看大人现在也这么说,咱们发呆了,照这样子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买田盖房了。”一个小乞丐激动道。

    为首乞丐似乎想的有些多,道:“大人,若是王家的……”

    “放心,一切有我,你们不会有事。”张文华脸色沉了下来。

    “我们明白了,大人尽管放心,这王家从今以后将永远不得安宁。”几个乞丐离去。

    孔?状雍笤鹤叱觯?辶酥逍惚堑溃骸跋喙?院蟛灰?谜庑┤死凑饫铮??巧砩嫌谐粑叮?抛耪馕兜牢蚁胪拢?喙?缃裆矸莶槐却忧埃?挥Ω迷诤驼獾缺凹?娜擞泄?嗟睦赐?!?/p>

    张文华脸色冷漠,道:“我以前也是乞丐,莫非你也看不起我吗?”

    “相公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孔?准泵Φ溃??抡盼幕?蠡崾裁础?/p>

    张文华哈哈一笑,一拉孔?子袷郑?沟盟?乖谧约夯忱铮?3鼋亢簟u盼幕岜Ф?穑骸昂撸?阋晕?狼妇退阃炅耍?次医裢砩喜缓煤贸头d恪!?/p>

    “羞死人了。”孔?浊瘟惩ê欤?袷悄?艘徊汶僦13壳危?袷自谒?忱铮?疾桓铱慈肆恕?/p>

    哈哈哈哈哈

    张文华笑声远去。

    第二天,张文华有些诧异,到了中午的时候,还没有消息,心道:“这王家还真是忍得住,平日的威风与狠辣哪里去了?”

    吃过午饭,他眯着眼睛小睡,感觉到有人接近,他睁开眼睛,只见捕头走到近处,道:“大人,王家报官了。”

    “什么?王家报官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文华都是一愣,这是闹哪门子。

    “他们说有几个乞丐,身上抹着大便,在王家门口徘徊,闹得王家臭气熏天。因为昨天大人的教导,王家这才忍让没有再动手,还请大人出面,把那无事生非的几人抓起来,一定要严惩。”捕头说道。

    “哦,原来这事,那几个乞丐居然往什么摸大便,这真是出人预料,哈哈哈……”张文华想想那个画面,再想想王家人一个个捏着鼻子,满肚子火气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捕快上前取出一张银票,上面是一百两。

    张文华扫了一眼,道:“收起来吧,就当我请兄弟们喝酒了,今晚上最大的酒楼,让兄弟们都来,咱喝他个不醉不归。”

    “大人,谢谢大人,我替兄弟们谢谢大人。”捕头没想到张文华居然如此慷慨。

    “我对待自己人,永远不会亏待,对待自己的对手,我也是极度残忍,只要兄弟们愿意跟着我干,让大家去京城当差,也未尝不可。单捕头劳苦功高,一直任劳任怨,过几年我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若是情况允许,我会带着你。”张文华。

    “多谢大人,卑职一定肝脑涂地来回报大人。”捕头激动了,单膝跪地,大手扶着腰刀。

    “我年纪比你小,就不叫你单捕头了,以后叫你单大哥。”张文华起身,将单捕头扶了起来。

    单捕头感激涕零,一个诺大的汉子,眼睛居然微微发红,在以前,他们这些人就是别人的牛马,谁曾这么看得起他们?

    “大人,那几个乞丐我们该怎么处理?”单捕头道。

    “我们可是官,自然要秉公执法,否则老百姓怎么看咱们?那几个乞丐往身上摸大便,影响市容,拉回来关上一天,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但念起没有大过,明早上就放过去吧。”张文华笑呵呵道。

    “大人英明。”单捕头离开。

    张文华又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靠着椅背,眯着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盯着池塘里游动的金黄色锦鲤:“鱼儿要上钩了吗?这种乡下地方,土豪士绅能有什么见识,应该也没有其他方法解决此事了,或者说,他们想不到其他方法解决那几个乞丐。”

    他笑了,笑的阴险极了。

    又一天,秦嵩夜晚又笙歌,美妙动听的音乐,载歌载舞的女子,妖娆婀娜的娇躯,令人遐想。

    他这一晚睡在了这里,似乎在音乐中陶醉的睡去。

    一众粗糙的汉子,哪里见过这等动人的场景,到了最后都忍不住,都无法装模作样,抱着一个个女人上楼。

    单捕头倒是坚韧,拿着毯子下来,为张文华盖上。

    太阳升起,阳光绚烂,乞丐从牢房里走出,这一晚上他们也是好吃喝好喝,鸡鸭鱼肉,美酒美女,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张大人居然还未他们安排了女人,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对他们这些几年都没闻过鱼腥的猫来说,自然无法忍耐分毫。

    “张大人是咱们的贵人,贵人吩咐的事,咱们就算豁出命也要办好。尝过好日子的味道,我再也不想成为乞丐了,只要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几个乞丐愈发有底气,并没有立刻去王家,而是准备商量一下,用什么方法。

    “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王家不舒服,咱们晚上去,要他王家从此在郡县香飘十里。”几个乞丐都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王家之中,王公子拍桌而起,勃然大怒:“什么,那几个乞丐才关了一天,你打听清楚了吗?是不是在牢房里被打成了残废,然后拖出来了?”

    “那几个人活蹦乱跳的,根本没被折磨,这个张大人拿钱不办事。”下人回道,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那老头说了,张大人要实行仁政,就在当晚还给牢房里所有凡人加餐,还让他们洗了澡。”

    “仁政,狗屁,这他娘的读书把脑子读傻了?还给犯人洗澡加餐?疯了吧!”王公子咬牙切齿:“爹,你说这怎么办,没想到这个张文华,居然是这种人,只拿钱不干活,你说这种人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当官的我见过,这种当官的还第一次见。”

    “张文华才情不凡,乃当今状元,心思早就不在这里,现在做的事,都是给上面人看,想着尽快回到京城。几个乞丐,一百两银子,与他的前途相比,换做是你,你怎么做?”王员外道。

    “那这怎么般,难道这口气我们要忍下不成?多少年了,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咱们王家这么屈辱过!”王公子恨声道。

    “让下面人动手吧,事情做的干净一点,否则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我王家面前撒野了。”王员外笑了一下:“今夜我亲自去见一见那位张大人,看来我真的老朽了,居然小看了这位张大人的志向。”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张文华把单捕头叫了过来,道:“单大哥,我最近在考虑一个事,为了兄弟们以后在办案的过程中尽量少受伤。从今天开始,你们一日四餐,有荤有素,但早晨与晚上,都要一起跑步,锻炼身体,顺便还能巡视一下咱们县城的安危问题,可谓是一举多得。”

    “大人,我先替兄弟们谢谢您了,您真是青天啊。”单捕头激动道。

    “今晚上月明星朗的,召集一下兄弟们,从今夜就开始锻炼吧。普通宅区就算了,否则范围太大,你们着重在乡绅区域巡视,要保证这里的乡绅尽量不要出问题。”张文华道。

    “大人我明白了。”单捕头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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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介绍:
谁能相信?前生是大民帝国尊贵而羸弱的天子,再世却成了懦弱贵妇人的私生女!面对生父另有新欢、生母懦弱温顺的“荒诞现实”,蒙昧三年后才醒转的长生不由得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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