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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弄     凤于九天txt下载     凤于九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自此,容王成了太子殿的常客。

    比起以前兴之所至在夜晚前来折辱太子,容王对在日光下看着古灵精怪的凤鸣更感兴趣。

    胡乱教导的宫廷的礼仪,私心地搀杂了许多不应该在君臣间出现的动作,尤以亲吻为多。

    “见面要亲,离开要亲,说话前要亲,同台吃饭要亲,睡觉前要亲….”凤鸣皱着眉头,数着手指。

    他的舌头已经渐渐好了,口齿伶俐后,少不了处处和容王顶嘴。他自然知道这些东一个西一个的亲吻完全是容王胡扯,不过为了避免激怒容王,酿造出新的“流血”事件,只好让容王占点便宜。反正两个都是男人,说不上谁比较吃亏。

    容王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简单的亲吻,但想起凤鸣刚烈,上次差点送了小命,心存顾忌。

    两人都有各自的心思,反而合得来了。

    “这么亲下去,恐怕嘴都要肿起来,唉….”凤鸣狠狠瞪旁边的容王一眼,开始装模作样地叹气。

    容王正在书桌旁写字,听了凤鸣的叹息,放下笔说:“不用装了,你拖了多少天,今天一定写。”不管如何,要凤鸣继续以太子的身份生活下去,至少要会模仿原太子的字迹。

    可是这几天,凤鸣根本就不肯拿笔。

    容王把蘸了墨的毛笔递到凤鸣面前。

    他古怪地看着眼前的毛笔,抬头望着容王,认真地说:“这样吧,我再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叫做阿里巴巴和….”

    根本没有理睬他的话,容王把笔强硬地塞入凤鸣手中,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凤鸣看着手里的毛笔,继续认真地商量:“这样吧,你写给我看,你写一个字我亲你一下。”这也算牺牲色相了。

    容王对这平常也可以得到的待遇并不以为然,脸色又黑几分。

    凤鸣瞪着容王,好半天,终于咬牙道:“好!我写!”他一字一顿道:“不过你看了不要惭愧!”

    他慷慨激昂地走到书桌前,刷刷刷,开始奋笔疾书,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而后把笔往后一摔,示意容王过来观赏。

    容王见他忽然发威,也觉得奇怪,当即上前。

    凤鸣所写的东西,立入眼帘,顿时令他震惊地站在当地。

    “如何?是不是令你很惭愧?”凤鸣颇得意地问。

    “为什么?”

    “你身为西雷的摄政王,西雷太子的字写得比狗写的还不如,你难道一点也不惭愧!”凤鸣勃然大吼,方停了下来,冷冷道:“反正我失去记忆,一切与我无关。对了,以后不要逼我写毛笔,我只会用圆珠笔。”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

    容王终于上前,一把拽起凤鸣。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戏弄我?”

    “放手!我喘不过气了!”

    “我要教训你。”

    “你…呜呜…”

    身体的纠缠,随后变为唇舌的纠缠,由狂野激烈,在冗长的时间里,渐渐化为甜蜜甘美的吮吸。

    唇分。两人的胸膛都微微起伏。

    凤鸣红着脸转头。混帐,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大帅哥非变同性恋不可,如果变了同性恋,八成是当接受的一方,那太不划算了。与其这样发展下去,不过我先下手为强,上了容王。想罢,抿唇一笑。

    他脸红了,呵呵,这小子脸红了,很快,他就会乖乖在我身下求欢。想到这里,容王不禁偷笑。

    四目相碰,彼此都见到对方脸上怪异的笑容。

    凤鸣对我的笑容,越来越甜美了,想来是渐渐对我生了爱意。

    容王这混蛋又在阴笑,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被他给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不能说不好。大家都带着甜蜜地期待着自己的胜利。容王已经不敢再叫凤鸣显示他惨不忍睹的书法,凤鸣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实现自己“上”容王的计划。

    “太子殿下,这是新送上来的瓜果,容王命人送来的。”

    养在深宫的美人,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无聊,无聊,无聊….然后就老了。

    “秋篮,我想出去走走。”

    秋篮为难地转头看看太子殿门的侍卫:“可是,没有容王的命令,太子是不能出太子殿的。”

    “哼!”凤鸣瞪秋篮一眼。

    他哪里知道,他的那个招牌动作,唯一的作用就是使那小侍女脸红心跳,没有一点恐吓作用。

    “啊!闷死了!”凤鸣忽然大吼一声,吓了所有的人一跳,守卫在殿门的侍卫,紧张地拔刀四处张望。

    “在吼什么?王宫外的人都能听见了。”容王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凤鸣立即转身,指着容王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你再这样闷着我,我会死的!肯定会死的!那样,你想左亲右亲就要去找别人,知道吗?”

    容王轻笑起来,刀削一样的轮廓立即柔和起来:“原来你闷坏里,那样,我带你出去骑马,好不好?”

    “骑马?”凤鸣眼睛一亮,随即警惕起来:“有什么条件?”

    “你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人鱼公主….”

    凤鸣的故事,被容王的吻卡在喉咙里。

    “知道吗?你每次接吻,都喜欢睁着大眼睛,近距离看我的脸。”容王吸吮着凤鸣的甜美,在呼吸的空隙时沉声说。

    那是为了时刻监视你的欲火是否烧到脑子,好做好抗争的准备。凤鸣的眼睛还是瞪得老大。

    “好吧,带你去骑马。”容王放开凤鸣,让他畅快地呼吸。“条件是…..让小臣为太子殿下亲自换上马服。”他在凤鸣耳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

    “色狼!”凤鸣低声回了一句:“交易达成。”

    里室里,容王挥退众人,为凤鸣褪下身上的衣物。颀长的身躯,展现在容王面前。他从来没有发现,眼前的身躯能让他如此胸口一紧,口舌尽干。

    “喂,不要光看!”凤鸣被他的眼光吓得心惊胆战,生怕他会立即把行动升级。

    如果论力气,当然是凤鸣吃亏。

    容王脸色古怪地挣扎半天,才磨磨蹭蹭,为凤鸣换上马服。

    “不要乱摸。”

    “凤鸣,你皮肤真好,光滑如丝。”

    “当然,哼。…..可是你也不能乱摸!”

    太子殿下和容王入内换衣,用了几乎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脸红耳赤。太子殿的最新消息,又传遍整个王宫。

第九章

    原想着是两个人在大平原上放马狂奔的景象。

    结果,是到了被木栏围上的一个草坪,凤鸣一看根本没有出王宫,已经有点泄气。

    接着,牵过来的那匹,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骡子。

    浪漫狂野的马上驰骋,变了四不象,也怪不得凤鸣望向容王的眼光,带了许多怨恨。

    容王倒不在意,解释说:“我想你也不记得以前学过的马术,先找匹小马学一学,再到外面骑高头大马,安全一点。”

    凤鸣闷声道:“你这个骗子。”

    周围的侍从都偷偷掩着嘴笑。

    为了尊严,凤鸣死活不肯上那匹“骡子”。

    容王无奈,叹气命道:“来人,把我的白云牵过来。”

    不一会,听见一声马嘶,慷慨入云。侍从牵了一匹浑身雪白的大马过来。这马毛色光滑,神骏之极,一看就知道是名种。

    凤鸣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容王见他高兴,也笑了起来,翻身上马,将凤鸣扯了上去同骑。

    “这个我的爱马,叫白云。”容王一夹马肚,白云呼啸而去,四蹄生风。

    凤鸣高声大叫起来,他头一次骑马,比坐疯狂过山车还兴奋。

    白云跑得很快,一会功夫,已经绕着草坪跑了三圈。容王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继续啊!继续!”凤鸣犹欢喜雀跃。

    “我要去议事,不能陪你。”

    “那正好,你走吧,我一个人骑白云。”

    “不行。”容王下马,把死扯着缰绳的凤鸣也拉下来:“白云不服他人,会踢伤你。你骑那匹。”他指指一旁正低头吃草的小马。

    凤鸣瞪着小马,立即反对:“不行!我会骑马,我要骑白云。”

    争吵的结果,是小马也没得骑。容王生怕把凤鸣留下惹出事,干脆把他一起带去议事。

    进入议事厅的时候,正等候的各位朝廷将领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凤鸣。

    这藏在深宫的太子殿下,居然会被容王带来议事?看来近来宫中种种奇怪的传闻,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容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恐非如从前般。

    一阵惊讶后,众人纷纷对凤鸣行礼。

    “太子殿下。”

    “殿下。”

    “…..”

    凤鸣看着这群对自己没有流露丝毫敬意的将领,知道太子殿下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实在不怎么高大,不由暗骂前太子怯弱无能,牵连后面的新人。

    看着容王一本正经的脸,玩心忽起,轻问:“容王,我是否要用宫廷礼仪回应?”

    容王对他狠狠一瞅,低声回道:“那些礼仪只能对西雷的摄政王用。”想想还是不保险,又警告道:“凤鸣,不许你随便亲吻臣子,知道吗?”

    众人坐下,容王把凤鸣安排正中间坐着,以示太子之尊。

    中间,是泥土塑造的各国地形。大小旗帜,满布其上,还画了许多曲线。西雷的地形,在最边上,土地很多,却有许多是山地。

    凤鸣仔细一看,才想起容王说过,这个时代各国纷争,比七国还要乱,居然有十一个国家在不断争斗。

    “边界又起纷争,与同国接壤处,总有许多强盗出没,抢夺我边境子民财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重重哼了一声:“我看,根本是同国蓄意挑起争端,否则,为什么一旦派兵围剿,那些强盗就逃入同国边境?”

    容王沉着道:“楚将军勿躁,同王不安好心,我们都知道。可是当务之急,应该想想对策,如何对付离国的使者。”

    凤鸣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悄悄扯容王的衣袖,问:“离国是什么地方啊?”议事厅不大,众将人人耳力非常,都将凤鸣的问题听了进去。

    虽然知道太子无能,但没想会到了连其他几国名字都不知道的境地。

    鄙夷的眼光,立即交错聚集到凤鸣脸上。

    容王轻道:“离国就是这里。”他站起来,朝地形图中偏南的一块大土地一指,温言说:“我国的文书使在离国境内被刺杀,所以,西雷正打算向离国开战。”

    “哼!根本是蓄意挑衅!我瞳剑悯第一个不放过离王。”一个中年将领手按宝剑,怒气冲天地低吼。

    凤鸣听他自称姓瞳,不由心想:这八成是那个瞳少爷的亲戚。他上次把瞳少爷打得狼狈而逃,时刻防备他回来报复,却不知道容王已经把瞳少爷警告过了。

    容王沉吟片刻,摇头道:“离王年轻登基,显有吞并天下的大志,宜尽早铲除。可是同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贸然出兵,可能会招至同国趁机袭击。”

    “文书使是很大的官吗?你的意思,是说西雷现在要决定对哪一个国家正式开战?哎呀,我说你们怎么如此好战?大家开开心心不是很好吗?反正现在地球人口这么少。”凤鸣忽然插嘴,问了一长串问题。

    他一出口,当即打算众人思路。众人嫌他碍事,又不能不顾他的身份,只能暗中瞪他数眼。

    只有容王还算回护,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无论是边境被侵,还是文书使被刺,对国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西雷没有反应,国威立丧,能人异士,也会改投他国。”

    凤鸣点点头。原来这个时代倒也很重视人才。而且,和战国时代很相象,人才是可以到处跑的。

    “容王,边境是大事,首先要向同国宣战,扬我国威。”

    “边境受骚扰的不过是小民,被刺的却是我堂堂文书使,此刻应该向离国讨个公道才对。”

    “既然同时向西雷挑衅,不如同时向两国宣战。”

    “瞳将军,同时向两国开战,恐伤西雷国力。”

    众人商议半天,得不出答案。容王认为此事关乎国家命运,不肯轻易决策。

    说来说去,就是要弄清楚边境被扰和文书使被杀,哪个性质更严重一点。

    凤鸣听他们唠叨一个上午,越听越不耐烦,暗想古代的将军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清清嗓子道:“我可以出去逛逛吗?”

    他不敢放声要求,谁也没有把凤鸣的请求听进入,连正沉浸于政事的容王也不例外。

    腰板坐了许久,极想站起来松动松动,凤鸣见没人理会,干脆站起来,偷偷往外走。

    这一动,却被容王看见了,一把拽住道:“太子殿下要到哪里去?”低声道:“我们正商议大事,你乖乖坐着,不要给我添乱。”

    凤鸣憋了半天,看容王一副天下重担在肩的威严,又想起众人都瞧他不起,偏偏又假惺惺装出对太子的恭敬,心底不由窜起一簇火。

    一时把早上那匹骡子一样的马,也算到所有的怒气里面。更是气得脸色发红,蓦然大吼起来:“你们商议国事,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个傀儡而已,人人心里明白。哼,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一群将军,商量个小事居然要闹半天,到底什么工作效率?如果我是老板,早把你们统统开除,眼不见心不烦!”

    “小事?”年老的楚将军诧异道:“太子殿下把两国开战的事,当成小事?”

    “是!”凤鸣狠狠瞪他一眼,开口道:“开战就开战,何必去管什么边境重要还是文书使重要?你们难道没有外交策略的吗?哼,人家战国都比你们高明,知道要远.交.近.攻,笨蛋!”

    顿时,整个议事厅在凤鸣的咆哮中安静无声。人人都望着这个忽然发狠的太子殿下。

    还没有反应过来,凤鸣的前襟,被容王狠狠拽在手里,过度的力道,几乎把凤鸣扯到半空。

    容王冷俊的脸靠了上来,危险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好一段日子不曾接触容王的怒气,凤鸣不由呆了一下。

    “我说….我说….”舌头忽然打结,凤鸣暗骂自己多事,咽一口唾沫豁出去了:“我说你们是笨蛋。”

    “前面的。”

    “前面的?我说,人家战国都比你们高明,笨蛋。”

    “不对!”容王竖起双眉,低吼道:“后面的。”

    凤鸣终于明白过来:“哦!你问的是远交近攻?天啊,我怎么没想到!”他猛然拍自己的脑袋,开始手舞足蹈。“我知道了,你们现在是各国纷争,可是却没有形成正式的战争理论体系。对了对了,你们根本比战国时期还落后,哈哈,我居然认为你们已经发展到唐朝的阶段了。不过,你们的菜肴制作,水平倒真的不错,比得上现代。”

    容王第一次没有在凤鸣洋洋得意地时候将他截住,好心地等他发了一轮疯,按捺心中的激动,缓缓道:“好了,太子殿下,现在请你来和我们好好说一说,什么叫远交近攻。”

    “什么?我?”凤鸣惊讶的指着自己。这班人不会真的这么礼贤下士,不耻下问吧?他们刚刚明明还很瞧不起我。他转头看着眼前的众将领。

    众人的神色,居然都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狂喜。

    凤鸣哪里知道,在这个时空,外交策略和战斗理论,是众多学家都在寻找的东西。各国都知道要称霸天下需要比武力更重要的东西,却偏偏不知道从何入手。而他,却把数千年形成的精华,轻易说了出来。

    远交近攻四字,听在别人耳里还没有什么,可听在这些专门沉浸于政治的大臣耳中,不啻骤雷袭耳。

    “太子殿下!”楚将军派众而出,竟然恭敬地对凤鸣行礼道:“关于太子所说的远交近攻,应该是指国与国的关系,不该拘泥于小事,而是看其国所在方位,是否适合进行进攻。那是否攻占了近国后,再行攻占远国,以使兵力粮草接济得上?如此来说,这条国策,是一条吞并天下的总策?楚孝愿闻其详。”

    凤鸣哪里想到他只说了四个字,这个老狐狸可以凭空推测出这么多东西来,怪叫道:“不要乱说,这是人家的国策,不是你们的国策。我可没有教唆你们吞并天下。”不由朝容王身边躲。

    容王见他胆怯,微微一笑,俯身在他耳边道:“你有什么说什么,我明天带你骑一天白云。”

    “真的?”凤鸣一听,顿时精神。从容王身后闪了出来,又开始装模作样:“咳咳,其实本太子在太子殿里不出来,就是在研究这套伟大的理论。来来,让我将我的心得与大家分享……….”

    当夜,王宫又传新消息。

    太子殿下甚得容王宠爱,居然可以随容王参加议事,陪伴在侧。而其余将领,不论老将新将,都非常奇怪地,对俊美之太子殿下生出好感。

    太子殿中,凤鸣却对容王发脾气。

    “你为什么严禁众将把我的本领说出去?嫉妒我?”

    容王摇头道:“你身为太子,已经相当危险。如果他国知道我们太子贤明至此,必定会派刺客。还是以无能的外在掩饰为好。”

    “哈哈,原来你也知道我贤明。”凤鸣只听了一半进去。被容王夸奖,立即眉开眼笑。

    容王被他笑得心痒,凑上来搂着他轻吻。

    “我知道,你脑袋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说。”

    “那当然,我脑里装了这么多的东西,能一下子说完?你想不想听?”

    容王性感的薄唇一挑:“有交换条件?”

    有!你让我上一次。

    不过这话万万不能直说,凤鸣转转眼珠子,嘻嘻笑道:“我要点防身的东西,迷昏药也好,奇怪的锁链也好。”

    “为什么?”容王警惕地眯起眼睛,审视凤鸣。

    “你不是说我很危险,会有刺客吗?我要保护自己。”

    “用迷昏药?”

    糟糕,这家伙疑心真大。凤鸣哀叹,只好自动送上红红的唇,让容王转移注意力。

    不得了,越来越习惯和这家伙接吻,怎么办?

    而且,还忍不住希望他更深入一点。

    凤鸣嘀嘀咕咕:我已经被腐蚀了……

第十章

    容王信守承诺,次日果然把凤鸣带了出去骑马。

    凤鸣一见白云,便雀跃不已,和容王共骑几圈后,开始软磨硬施,要单独骑白云。

    “不行,你骑术未精,怎么可以单独骑白云?”

    “咦?昨晚谁说我贤明英勇,什么都会,是个奇才的?”凤鸣又瞪眼睛。

    容王晒道:“那是为了哄你高兴,身为太子,怎么可以将别人的奉承之言当真?”

    “你又骗我!”

    凤鸣大叫起来,不忿地扭动身体。两人本在马上,身体相碰,他一扭动,立即引起容王的反应来。片刻后,便惊觉身下抵了一条硬邦邦的东西,吓得凤鸣当即脸无血色,不敢再动分毫。

    “叫你不要乱动。”容王胸膛微微起伏,火热的目光盯着凤鸣。

    侍从远远随侍,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凤鸣感觉容王分身灼热,显然是欲火攻心,想到报纸上曾报道的青少年被暴力侵犯案件,不由头皮发麻,轻问:“我现在乖乖的下马,你等好一点再下来,好不好?”容王胯下撑得老高,如果下马,真是威信尽失。

    “休想。”容王没有商量的强硬口气,令凤鸣更加惊慌。

    “那你想怎样?是你自己起了色心。”凤鸣瞪他:“我警告你,我现在已经是贤明太子,你不能动我的歪脑筋。”昨天才到手的筹码立即甩了出来,却不知道自己那风情万种的一瞪,几乎诱得容王立即把他压在身下。

    虽然不能真的立即占有眼前人,不过容王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

    “你想干什么?”

    “让你帮我解火。”

    两个人的说话,都尽量压低音量。

    凤鸣的手,被强拉着覆盖在竖立的凶器上。他立即明白容王的意思,飞红了脸,骂道:“变态!”

    “你帮不帮?”容王不耐烦的问,大有拒绝就强来的意思。

    手掌下的器官热度惊人,传递着强烈的脉动,让凤鸣的心也砰砰跳起来。驮着两人的白云还在优雅踱步,起伏的旋律,使一切升温。

    一瞬间,凤鸣追求刺激的因子,被彻底激起。

    他咬牙道:“交换条件,我帮你,你也要帮我。”

    容王被他这一个煽情的条件引得口干舌燥,胯下更加疼痛起来,沙哑着嗓子说:“快点,磨蹭什么?”立即身体力行,将手伸入凤鸣的下衣中。

    高大的骏马上,两个人缓缓摩挲起彼此来。

    激烈却又要顾忌侍从的兴奋,使两人精神亢奋。

    “我还道你很贞烈呢。”容王揉搓着凤鸣,取笑着。可他的呼吸,却泄露他的兴奋,在凤鸣的抚摸下,胸口膨胀得几乎要炸开了。

    凤鸣更不中用,连口也开不了,连脖子都红了,只咬着牙不作声。

    电流不断从两人的指尖传出,触动深层最基本的需求,让一切的快乐渐渐浮上面来。

    “呜….”

    最后的时刻,容王猛然吻住凤鸣的唇,避免侍从听见他丢脸的呻吟。乳白的体液,喷在彼此掌中。

    “幸亏白云全身白毛。”容王用下摆擦干净自己的下身,慢慢缓和呼吸。

    凤鸣也渐渐回神,伸手要把自己下身的东西抹去。

    “等一下。”容王阻止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条绣工精致的手绢,伸入凤鸣胯下擦净。

    凤鸣脸更红,羞道:“谢谢…”

    “不用客气。”容王却将手中被弄脏的手绢一扬:“留来纪念。”居然将手绢郑重地放回怀中。

    凤鸣顿时瞪大眼睛,无法作声。

    半晌,方大叫道:“容王!你这个变态!”

    声音高亢,回响整个草坪。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侍从会不会怀疑?

    刚要扑上去把手绢抢回来毁尸灭迹,耳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太子殿下,容王,原来你们在这里!”瞳将军在马上哈哈笑道:“我们已经与离国使者达成协议,文书使一事不会破坏两国邦交。而对同国,也已经发出最后通牒,要他们将强盗交出,否则立即发兵。还有其他国事,请两位到议事厅商议。”

    “我不去!”正瞪着容王的凤鸣头也不转地拒绝。

    “我们立即就去,瞳将军。”容王镇定自若,对瞳将军轻轻一笑,随后在凤鸣耳边低声说:“你听话,就把手绢还你。”

    “你先还!”凤鸣压低声音说。

    “不,你先跟我一起去议事厅。”

    “还了再去。”

    “去了再还。”

    容王转头,对一旁等候的瞳将军道:“瞳将军请先行一步。太子殿下马上就到。”

    “那….我先离开。”瞳将军也不是傻子,见两人脸色怪异不断低语,知道内有蹊跷,策马离开。

    “凤鸣…”容王见瞳将军离开,忽然伸手,将凤鸣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两人体力强弱,立见分晓。

    “我警告你。不要把我惹得过火。”容王危险的目光,定在凤鸣脸上,严肃的表情,使凤鸣不自觉地停止挣扎。他轻轻道:“我可是非常,非常,想把你压在草地上。不要给我这样做的借口。”

    风雨欲来的窒息气压,令凤鸣的眼里出现惊恐。

    容王又一笑:“我不想让你害怕。不过,你的脾气不改,迟早要吃大亏,知道吗?我们去议事厅吧。”他翻身下马,把凤鸣也抱了下来。

    凤鸣被他又吓又哄,精神稍稍放松,老老实实跟着容王的步子,终于还是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把手绢还我?”

    “你又不是女人,脸皮怎么这么薄?”

    “男人就要脸皮厚?”

    两人轻声争论,齐齐进了议事厅。

    “太子殿下安康!”轰然一声齐吼,将凤鸣吓了一跳。

    眼下各位将领,直如变了一个人般,眼露尊敬之色,向凤鸣请安。

    凤鸣暗暗咋舌:这个时代的人,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连现代人都感叹不及。

    不过身为太子,他还是第一次感受被人仰慕的滋味,当即得意起来。容王见他得意的模样,低头在他耳边道:“不要又开始得意,如果发现你是个假货,把你拖出去烧死的,肯定是他们。”

    当即如一桶冰水从头淋下,泼去凤鸣所有笑容。凤鸣心里暗骂,磨牙道:“我是真的,你不要老怀疑我。”

    容王一笑,不再理会,自去坐在椅上。

    凤鸣也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众人坐了下来,纷纷开始讨论国事。凤鸣本来就对那些没有兴趣,昨天刚好发威,也不过是容王触动他的怒气,随便听了一点,便开始走神。

    “太子殿下?”

    正在愁眉苦脸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把白云从容王那里弄过来,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凤鸣抬头,居然是一脸恭敬的楚将军。

    “啊?”

    “太子殿下为何愁眉不展?难道是我们所说的赋税之策,有不妥的地方?”

    凤鸣转眼一看,整个议事厅的人都望着自己,想必在猜测还会听到什么惊人的言语。他哪里有什么惊人意见要发表?凤鸣对税务什么的财务从来都不理会。

    “没有不妥,就按你们商量的办。”凤鸣匆匆点头。

    楚将军脸色怪异,看了凤鸣半天,才说:“可是,我们还没有完全把赋税之策商议出来….”

    真是大大丢脸!凤鸣脸色立即变黄。

    “太子甚少接触税制,不知其中奥妙也无可厚非。”容王此话本来是为凤鸣开脱,可他说话的揶揄语气,却让凤鸣的火气重生。

    而且,他刚刚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自己在马上吃了容王的亏。

    为什么我要用手帮他做?还被他用手绢擦了那里!

    一想到那弄污的手绢还在容王怀里,更是生气。凤鸣哼了一声,傲然道:“容王,你这话就不对了。本太子虽然很少接触税制,对其中的奥妙却一清二楚。”

    一旁负责国家税制的赫税长讶道:“哦?那真要请太子殿下赐教一二。”

    众人见太子又要开始施展奇才,立即翘首以盼。

    凤鸣几乎咬断自己讨厌的舌头。

    呜呜呜,又掉进圈套。他狠狠瞪容王一眼,对楚将军说:“这个…先把你们商议的赋税之策说出来,再轮到我说。”

    “既然太子殿下对其中奥妙如此清楚,又何必要我们解说?”容王悠然打量后悔的凤鸣,薄唇抿了起来,微微一笑。

    凤鸣不善于隐藏表情的脸,立即发绿,几乎要弹起来与容王一决高下。不过他理智尚存,知道和容王硬来只有吃亏的份,还是斗嘴比较划算。于是冷笑一下,站起来摆个帅气的台型,环视众人一圈,方缓缓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虽然对税制了解甚深,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当然要先了解西雷的税务运作,才可以教导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连容王也愣在一边,望着凤鸣说不出话来。

    凤鸣见他们惊讶,有了昨天的经验,也不觉得奇怪,暗想:我这番话,不但有了兵法祖宗孙子的精华,还加入现代政治思想课的理论,不听得这班“古人”呆住才怪。

    果然,过了半晌,众人才回过神来,看凤鸣的眼神有加入几分崇拜。

    瞳将军一躬到地,叹道:“太子神威,真是深不可测。在太子未到之前,我们几个人讨论的,正是兵法中对敌人和对自己军队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是至理名言。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到,这兵法也可以用到税制里面来,真是厉害,厉害啊!”

    凤鸣知道他这句“至理名言”用在税务制度上实在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连忙调转话题,转头对赫税长道:“不要那么多废话,还是开始说西雷的缴税制度吧。”

    赫税长恭敬道:“是。”清清喉咙,果然开始详细解说西雷的税制。

    凤鸣对这些哪里有兴趣,许多专用名词又听不明白,皱着眉头听了一两句,就可以打哈欠,心思转到容王怀里的手绢去。只是刚刚夸了口,又不好打断赫税长的话。所有的解释左耳进右耳出,满脸无聊。

    正昏昏欲睡,忽然背上一阵触感,某种带着温度的东西灵活地伸入衣中,把凤鸣吓得一震,顿时瞌睡虫跑光。

    原来容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一只手不动声色钻了进凤鸣衣中轻轻抚摸。他们身份贵重,与众人离得甚远,又有桌子掩着,居然没有人留意。

    这么多人在面前,如果被发现就真丢脸。凤鸣急得脸开始发烫,又不好作声。

    偏偏容王不知节制,见凤鸣不作声,反而放肆起来,不但抚摸,还往下滑动,抓住某一个软软的器官。

    “啊!”凤鸣顿时叫了起来。

    众人的眼光立即集中到他脸上。

    赫税长停下,奇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容王的手,早就在凤鸣张口的瞬间撤退。凤鸣松了一口气,转转眼睛,从容问道:“赫税长,你说国家君臣按官阶拥有西雷土地和奴隶,按照官阶缴税。难道西雷除了官吏和奴隶,就没有其他自由人?他们要不要缴税?”

    “这个问题,小臣可以替太子解惑。”容王在一旁恭敬地说:“太子,人是按土地划分的,人在哪个地方,就是那片土地拥有者的奴隶。”

    凤鸣瞪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住,点头道“我明白了,这里还是奴隶制度,所有的土地属于国家或贵族。只要在贵族的领土上,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是属于那个贵族的。”

    “对。”

    “那么….”凤鸣忽然兴奋地想到一个问题,眼珠子立即转了起来:“王宫是不是属于我所有的?”

    “这个…”

    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到容王身上。

    容王冷冷打破凤鸣的梦想:“西雷所有贵族官吏,都是西雷王的奴隶,听从西雷王的使唤。你只是太子。”在凤鸣开口之前,他又加一句:“至于太子殿,也不属于太子殿下。”

    “哼!”凤鸣当然知道容王话里警告的意思,悻悻道:“这样的制度,一点也不利于国家发展。据我所知,奴隶制度的国家是很落后的,只有发挥劳动力的主观能动性,耕地面积才可以扩大,国力才可以提升。”

    “哦?”凤鸣的话引起赫税长的兴趣,忙问:“不知道这主观能动性是何物?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要如何得到?”

    “它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种精神。”凤鸣挠头,说不出所有然,本想不解释。可眼睛一接触容王戏谑的笑容,立即振奋起来:“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奴隶,要你天天干活又没有盼头,有什么意思,干活就没有劲。可是,如果你不是奴隶,干得好有奖励,你就会好好工作。如果全西雷的人都努力开垦耕种,西雷就能富强。这就是非奴隶制度优胜的地方。”

    “太子说的是控制人心之术?”容王正色问。

    “可以这么说。”凤鸣点头,压低声音道:“把手绢还给我。”

    容王压低声音回道:“那是给我的奖励呢,可以刺激我的主观能动性。”顿时把凤鸣气得愣在当场。

    楚将军道:“恕小将愚笨,可是那主观能动性,虽然听起来有趣,到底有什么用呢?”

    “你们这里的军队,是按什么选择将领?”

    “小将出身世家,从小练习武艺。西雷国也历来以出身家世选择一国之才,以正血统。”

    凤鸣拍膝盖说:“那就是啦。凭家世来选择将领,怪不得西雷国有这么多敌人敢挑衅。最好的办法,是凭个人本事来当将领,来升官,谁有本事就可以当官,那人人都会努力练习本领,自然士兵的素质就会提升。”

    瞳将军叫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下等贱民也可以当上官吏?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凤鸣斜他一眼:“这样才可以挑选到真正的良将,不会埋没人才。英雄莫问出处,你知道不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纷纷提出理由反驳。凤鸣一口抵不过这许多人,气得脸色通红,议事出来,怒气冲冲往太子殿走。

    容王跟在其后,入了太子殿,挥退左右,将凤鸣一把抱在怀中。

    “放开我!一群笨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难道古代人都是蠢材?”

    容王笑道:“不要急,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英雄莫问出处,啧啧,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居然能想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对,比你们这些只知道出身血统的笨蛋要强!”

    “何必如此生气?好的道理,当然要听。不过不能过于急进,也不必全部露于人前的进行。”容王将凤鸣扯得贴在身上,亲昵道:“国权在我的手上呢,要做什么不行?”

    烛光下,容王一句轻飘飘的话,反而显露傲视天下的雄心。凤鸣猛然抬头,愣愣看着他,只觉眼前的男人,强悍英勇,英俊不凡。

    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流传千古的传说。

    “怎么?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凤鸣忽然认真的问:“我能让你成为天下的霸主,你信不信?就算你是曹操,我也会帮你。”

    “霸主?”容王收了笑容,静静望着凤鸣,道:“我信。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

    “你想我帮你?”

    容王点头,精明地问:“有什么条件?”

    “两个。”

    “说吧。”

    “第一,把你怀里的手绢还给我。第二…”凤鸣鼓起勇气,视死如归:“让我上你一次!”不知道这算不算逼奸的一种手段。

第十一章

    “第一,把你怀里的手绢还给我。第二…”凤鸣鼓起勇气,视死如归:“让我上你一次!”不知道这算不算逼奸的一种手段。

    偌大的太子殿,立即沉默得象个坟墓。

    扑面而来的压抑,让凤鸣胆怯地低头。

    真丢脸,他应该昂头挺胸,得意洋洋,高高在上等着容王的回答。甚至,挑起容王俊美的脸,轻佻地用眼光猥琐他一遍,享受容王的尴尬。

    可惜,没有这个贼胆。

    “让你上我一次?”容王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

    “对。”凤鸣低垂的头轻轻一点。

    搂在腰间的手缓缓收紧,把凤鸣拉到某人怀里。

    “可是,为什么只是一次?”容王小声地问:“如果换了我,肯定说一辈子。”

    “一辈子你会肯?”

    “你也知道我会不肯?”冷笑一声,容王的态度这才露出一点端倪。他危险的目光盯得凤鸣发毛,才轻轻扬起薄唇,问:“老实说,为什么想到这么荒谬的事?”

    凤鸣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象成了作错事被审问的孩子。

    “因为要先下手为强。”凤鸣轻轻说,怨恨地还了容王一眼:“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的龌鹾愿望!”

    “哦?我的龌鹾愿望?”

    凤鸣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愤然抬头,瞪着容王道:“不要不承认!你早对我起了色心,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与其我被你上,不如你先被我上,再说,报纸上说过接受的一方会比较疼呜呜……..呜…呜…….”

    后面几个字,被容王的吻轻轻巧巧截断。

    照例的气喘心跳,被他的吻哄得不知身在何处。凤鸣气喘吁吁,镇定下来时已经躺在容王臂弯之中。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方向是太子的寝房。

    顿时紧张起来。

    容王一派安然,低头笑道:“太子不是提了条件吗?这么诱人的条件,天下谁可以拒绝?”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当。

    凤鸣几乎咬着舌头:“你答应?”不敢置信地望着容王。

    “答应。”容王移动脚步,将凤鸣放在床上:“让你上一次,其实,如果以后双方愿意,你要多上几次也没有问题。”

    凤鸣几乎连下巴都掉下来。

    “好了,开始吧。”

    容王英俊的脸渐渐靠近,声音变得华丽精彩。欲望的味道充斥房间。

    凤鸣几乎有点被蛊惑了,他低头,居然有点犹豫不决。

    “我….”凤鸣又开始脸红:“我还不曾有过正式的….”

    “原来如此。”容王体贴的笑了,抚着凤鸣的肩膀说:“既然这样,让我来引导太子殿下吧。”

    太子殿下这个称谓,此刻听来特别煽情。

    果然,容王开始细心的引导。

    “男人之间相爱,其实和男女相同。西雷国中习俗,幼年男子要从成年男子处得到勇气和毅力,可以通过身体相触而学习,所以大多数男子都有经验。只是…”

    凤鸣被容王粗糙的手抚摸得脸红耳赤,勉强申辩:“我不是没有经验,是忘记了而已。”

    容王听他狡辩,手上用力在挺立的花蕾处一扭。凤鸣呜咽一声,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床上。

    “看太子这么诱人的模样,不难相信太子曾有经验。”容王戏谑:“…只是忘了。”

    渐渐挑逗到凤鸣欲火焚身,容王下床,在柜中取了一个小瓶,将其中的黏液全部倒在手里,一半涂抹在自己下身,一半为凤鸣擦上。

    被容王借着擦药的机会揉搓分身,凤鸣立即躁动起来,不断扭动着在容王身上磨蹭。

    “不曾想到你会如此热情。”

    “废话!我上你,当然要热情一点。”

    “好,我让你在上面。”容王温和地笑着,扶凤鸣跨坐在容王身上。

    凤鸣有点头昏,甩甩头,说:“好像不对。”

    容王好笑地问:“哪里不对?”

    “应该你把腿张开的,不是我张开腿坐着。”

    “是么?”容王伸手,抓着凤鸣的腰肢缓缓移动,让挺立的分身轻轻触碰凤鸣紧闭的入口。

    “呜….”奇怪的骚痒使凤鸣扭动起来,喉咙发出轻微的声音。

    “凤鸣…”容王的声音出奇地沙哑,他伸手抓住凤鸣的分身,抚弄已经快爆发的欲望。在最后的关头,居然轻轻按住顶端的出口。

    沉浸在容王手头动作的凤鸣立即痛苦得几乎哭出来。

    “啊…….恩……容恬……”

    “不错,还知道叫我的名字。”容王索性坐起上身,一手搂着凤鸣腰肢,一手继续揉搓,轻笑道:“凤鸣,我让你喷出来,好吗?”

    该死的!这种问题居然还问?哪里有不好的?

    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现在不是教导他“新奇”短语的时候,凤鸣只能急促地点头,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光芒。

    容王扬唇,手上一松,再轻轻一捏……..

    “啊啊!”凤鸣尖叫着,软到在容王身上。

    白色的体液,喷了容王一手。

    闭着眼睛体会余韵时,容王在凤鸣耳边道:“凤鸣,交易已经做成了。”

    “什么?”凤鸣胸膛犹在起伏,艰难地睁开眼。

    真正的媚眼如丝。

    “你在我身上都喷出来了,交易还不结束?”

    凤鸣这才清醒过来,顿时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不算数!”

    “怎能不算数?”容王按着在怀里乱动的凤鸣,奸诈地说:“证据确凿,不然我们叫侍卫进来作证。”

    “这些事怎么可以叫侍卫作证?反正就是不算数!”凤鸣气愤得口齿结巴。

    容王忽然危险地扬眉:“我现在很想做点冒犯太子的事…..”

    “什么?”

    “你似乎没有发现,痛快喷出来的只有你,我还没有好好舒服。”容王指指自己也竖得高高的器官。

    顿时,所有的张牙舞爪都收敛起来。

    凤鸣怯生生地说:“可是,你确实没有遵守….”最后几个字在容王的目光下自动消失。

    “睡吧。”容王望了低头的凤鸣许久,终于叹气:“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了。”

    凤鸣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哪里还敢分辩容王的不遵约定。容王一松手,他便赶紧钻到被窝中,小心翼翼地掩住身躯。

    “我去淋个澡。”容王下床,低头碰碰凤鸣的脸:“本来你也该同去的,不过现在同浴,定会惹出大事来。我可不想你又去咬舌头。”

    凤鸣这才知道,原来容王对他上次自杀之事忌惮甚深。

    真是乱来的一个晚上。

    本来应该愿望达成,偏偏又受骗。

    可是如果说受骗了,又不能一概而论。以容王的权势,要这么忍耐也算不错了。

    而且…容王手上的工夫确实不错….

    正想着,容王已经淋浴回来了。凤鸣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容王脱了外衣,也钻入被中。凤鸣被他一搂,当即也开始心跳,不免又害怕容王会做什么事情。好容易等了许久,没有动静,这才安心。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柳下惠,还是古人的道德观念比较强?

    不不,这个容王以前的表现,显然连道德两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不然原太子身上怎么会这么多的斑痕?

    凤鸣胡思乱想,又觉得容王的怀抱真是温暖。迷迷糊糊,渐渐入梦去了。

第十二章

    次日红日初升,凤鸣一早就睁开眼睛。

    片刻之后,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由脸红过耳。他思量半天,想着好歹要丑妇见家翁,咬着牙转身,面对容王。

    转过身来,却诧异地发现,昨晚明明搂着他入睡的容王,居然不见踪迹。

    刹时,一阵难言的沮丧涌上心头。

    凤鸣从床上坐直,呆呆望着应该是容王谁过的地方。被窝暖暖的,依稀可以看出人压出的凹状。

    难道他一早就匆匆离开?

    秋篮等早在外面候着,见凤鸣醒了,进来为凤鸣更衣。

    “秋篮…..”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

    凤鸣低头想想,摇头道:“算了。”

    莫非容王的脸皮比我还薄?不好意思见我,一早就跑了?想象容王捂着脸狼狈而逃的模样,肚子开始抽搐。

    凤鸣一路胡思乱想,吃了早饭。

    前几天,容王都是一早就过来,总有许多新鲜事给凤鸣解闷。他在的时候凤鸣觉他烦,不在的时候倒分外想念起来。

    等了一个时辰,凤鸣不耐烦起来,跑到太子殿门口,象往常一样朝外闯。虽然每次都会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抓回来,不过锻炼一下身体也挺好的。

    果然,向外一撞,凤鸣立即被人抓了回来。

    不过这次抓他的不是侍卫,而是容王。

    “怎么?一早就耐不住了?”容王松开凤鸣的衣领,拉他一道坐在桌旁,对秋篮说:“上点小点心。”

    凤鸣见容王浑然没有昨天那回事的样子,安心一点。

    “你还没有吃早饭?”

    容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宫制的咸点心,放入口里细嚼,对凤鸣点点头。

    凤鸣又问:“你一早到哪里去了?”

    容王忽然笑了一笑,拿眼睛盯着凤鸣看。凤鸣顿时红了脸,心虚地发怒道:“不要以为我关心你。”

    “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容王挥退左右,伸手拦住凤鸣的腰:“过来。”

    “干什么?”

    “坐在我腿上。”

    “去你的!我又不是三陪小姐。”

    容王问:“什么是三陪小姐?”

    凤鸣对他做个鬼脸,吐舌头道:“反正你没有福气见,她们都是天仙美女。”机灵地闪过容王的手,坐得远远。

    容王看着凤鸣,放下筷子,从容地伸手到怀里,居然把昨天那手帕掏了出来。

    凤鸣一看,顿时跳了起来:“是我的,快还我。我们有约定的!”

    容王给他一个无赖的笑容,道:“定金只能给一半,等你真的帮助我成为天下霸主,我再把这另一半给你。”便又把手帕放了回去。

    “你不会把这脏东西一直放在身上吧?”凤鸣捏着鼻子。

    他一做鬼脸,就失了防备,被容王猛然抓住手腕,拖到怀里亲了两下。

    “凤鸣,你好诱人….”

    “喂!不许对太子无礼!”

    容王亲个够本,恋恋不舍地放开,正色问:“凤鸣,你真的是太子本人?”

    这个问题,凤鸣倒从来都是坚持立场的。

    他当即点点头。

    “没有必要骗我,你就算不是太子本人,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从头到脚,都是太子本人!”

    容王定定看凤鸣片刻,道:“看你的说话行事,却与原太子根本是两个模样。”他忽然严肃地沉声问:“凤鸣,你老实说,你可是会移魂之术?”

    这句话一出口,把活蹦乱跳的凤鸣当场轰得魂飞魄散。

    他原想自己的遭遇,在这个落后的时空不可能有人可以接受,却压根没想到在西雷,早有移魂的说法。

    而他的情况,确实可以用移魂两个字来解释。

    容王看凤鸣的反应,已经猜出三分,叹息道:“原来真是如此。”

    “这个事,说起来真的很长很长,比西雷最长的那条河还要长。”凤鸣不知道西雷最长的河是哪条,不过他极不愿意容王误会他一直在欺骗,只好摇头晃脑为自己分辩。

    容王止住他的解释,又问:“凤鸣,可有其他人知道移魂的事?”

    凤鸣见他神情紧张,不由害怕起来,拼命摇头,小声道:“我一直都说我是太子本人。”

    “你可知道,移魂在西雷意味什么?”

    凤鸣脸色发白,闷了半天道:“容恬,你不要又吓唬我,说要拉我出去烧死。”

    “移魂之说,在西雷古来就有。死去的魂魄,如果得到外力的帮助,可以挤入生人的身体,把那人害死,然后占据身躯,继续活下去。而且,这个魂魄还要每天吞噬新的生命,才可以活下去。在西雷,如果有人被怀疑会移魂法术,将被绑在广场上,一片片把肉割下来,然后内脏剁成泥浆,才可以遏制他继续占据生人的身躯。”

    那就是比魏忠贤更彻底的凌迟了。

    凤鸣脸色又变了一变,拉着容王的袖子道:“喂,我可没有把太子给害死,也没有害人,你不能冤枉我。”

    “好,我不冤枉你。”容王低头,见凤鸣吓得厉害,平时转来转去的黑眼珠都不灵活了,不禁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用怕,没人知道你的事。我相信你不是恶鬼,否则,第一个被你害死的就是我。”

    “知道就好。容恬,你不要吓唬我,快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想到移魂?还有,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凤鸣怀疑地说:“你不会真的把我拖出去处死吧?”

    “今早,我起来练武,无意转到一个内侍居住的小屋,发现里面有许多祭奠的物品。生疑之下,派人把住在屋子里的内侍全部叫来。问了一阵,才知道他们觉得最近的太子殿下诡异非常,想起移魂之说,便暗中布置祭奠之物,以求平安。”

    容王轻描淡写,其实内中自然用了不少刑罚,才问出口供来。

    凤鸣傻傻地问:“我一直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啊,怎么他们会发觉?”

    “这里是王宫,多少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怀疑有什么奇怪的?事到如今,只有快速把所有的事情封住,我已经把怀疑这事的所有人处死了。”

    “什么?”凤鸣失声叫了出来。

    他一直只觉得做太子挺有意思,没想到居然真的会遇见一个轻轻巧巧就取人性命的人。

    “为什么?”凤鸣难以置信地问:“他们不过是害怕而已,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凤鸣,你太单纯,而且一直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份。”容王将凤鸣按在座位上,沉声道:“你是西雷的太子,不要说外国的纷争,即使在本国,也有不少人想置你于死地。这次恰好你言行出错,被他们看出端倪,就要用流言先毁了你,再趁机把你处死。他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你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有趣的借口。”

    本来花香鸟语,风光灿烂的王宫,在容王的言语下,立即变成陷阱处处,小人处处,随时会丧命的地狱。

    凤鸣不由打个寒战。

    “可是….”

    “有什么可是?害了西雷的太子,就可以动摇西雷的国体,改变天下形势。王宫的事情就是这么可怕恐怖,你移魂入了太子身躯,只有接受。就算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太子本人,移魂之说只是谣言,你以为他人会放过他?我昨天留宿太子殿,就是为了给众人一个警告,你的身份已经得到我的认可,任何人对你身份的怀疑,都是对我的挑衅。”

    凤鸣苦笑道:“容恬,我越来越胡涂,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容王摸摸他的脸,笑道:“这里面的学问,十年都学不完。你只要记得,要处处小心,以后不要任性行事就好。”

    “容恬,难道你不害怕?我是个鬼….”

    容王哈哈大笑,豪兴大发道:“我一辈子遇到最有趣的,就是你这个小鬼。”他放轻声音,叹道:“但有个地方,我真的很担心。”

    凤鸣又开始紧张:“什么地方?”

    “原太子身体虽然不错,但是最不能承受男男欢爱,后庭紧窒,极易受伤。如果你这个真是原太子的身体,那我该如何是好?”

    凤鸣呆住,张大口望着容王。许久,方爆出一声大吼:“容恬,你说你要对本太子怎么样?你给我滚!”

    结果可想而知,容王当然没有滚出太子殿。

    凤鸣倒被容王吓唬一场,乖乖拿着毛笔开始模仿原太子的字迹。

    他知道再被人看出他是冒牌货必定会有杀身之祸,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老老实实按着容王的话,开始学习太子要学习的一切。

    连续两月,容王都将要求凤鸣参加议事,发表惊人理论的请求打回,陪凤鸣好好学习。

    对凤鸣而言,虽然这两月过得苦不堪言,但西雷和各国基本知识恶补不少,连本来足以笑掉任何人大牙的毛笔字,也开始写得有模有样。

第十三章

    此年十二月二十日,天气大寒,却是西雷王后的生辰。

    不待容王操心,按照旧日惯例,管理宫殿的总管自然安排妥当,处处张灯结彩,王宫各处换上新纱窗垂幔,烛火长燃,以祝王后青春永驻。

    朝廷百官,也纷纷进贡,各色有趣玩意,都送到王后寝宫中去。一年到头不露脸的王后,只有这一天会换上隆重的王后服饰,头戴代表身份的后冠,高高坐在宫殿正中,接受百官朝拜。

    王后的大寿,往日都由太子殿下带领众人朝拜。今日,众人等待的太子来临的时候,他们的太子殿下却正在太子殿中大发雷霆。

    “什么?你说我的母后?”被莫名其妙隆重的沐浴更衣后,凤鸣太听见这个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我居然有母后?”

    “这有何奇怪?人人皆有父母,西雷王虽然昏睡多年,王后却一直掌管后宫。不过王后性喜清净,甚少出现而已。”

    凤鸣狠狠瞪斯条慢理的容王一眼,穿着太子朝服在殿里走来走去。

    “为什么现在才对我讲?这么大的事情,忽然要我带着百官去拜见自己的母亲,天!她一定会认出我的!”凤鸣紧张地转身拽住容王不放:“母子连心,她一定会识破我。”

    “现在才跟你说,就是要考究这两个月你到底学出点什么东西。宫中礼仪你已经学会,要你拿出点太子架子来想必不难。要瞒过天下人,首先就要瞒过王后。你如果连一个藏在深宫的女人也瞒不过,将来代表西雷出使外国,必定被人一眼识破。”

    凤鸣更是怪叫连连:“将来还要出使外国?”

    “你是太子,自然有许多用得着你的地方。”容王把凤鸣拉到面前,替他整理被紧张的手抓成一团皱的衣服,安慰道:“不要怕,王后是个安静人,而且,她与安荷并不常见面,你放松一点,不会被她识破的。再说,你身边有我呢。”

    凤鸣心里稍安,疑道:“为什么太子和王后这么少见面?他们不是母子吗?”

    容王沉吟片刻,方答道:“王宫体制就是如此,你慢慢就习惯了。而且,太子这人不争气,王后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虽然知道容王说的是前太子,凤鸣还是用眼睛瞪了容王一下以表抗议。

    容王觉得好笑,只有改口道:“是前太子不争气,你可争气得很。”用手摸摸凤鸣的腰。

    凤鸣这才笑了起来。

    两人在太子殿里磨蹭多时,让在外面等候的侍从担心半天,才一起精神地出来,朝王后寝宫去了。

    到了王后寝宫外,已经听见喜庆的丝竹之声,凤鸣知道进去就是验证自己的时刻,不由心下慌张,停下脚步,把容王的袖子一把拽抓不肯放手。

    容王见凤鸣吓得脸色苍白,暗悔没有提前两天把事情告诉凤鸣,不过想到要好好锻炼他,只好狠下心来把凤鸣的手硬生生扯开,躬身朗声道:“太子殿下驾到!”后退一步站到凤鸣身后去,把凤鸣一人孤零零站在最前面。

    顿时,宫门大开,早等候在内的官员通通迎了出来,齐齐行礼:“太子殿下!”

    凤鸣恨得直咬牙,只想回头把容王抓出来饱以老拳,不过现在当然不可以这样做,只好胸膛一挺,威风地双手虚抬,用训练两月才练出来的沉着嗓音道:“众官请起,随我一同拜见母后。”

    容王调教两月果然没有白费工夫,凤鸣两句话说得有板有眼。

    众人齐应:“是!”

    凤鸣昂头停胸,率先进了宫门。眼睛一转,看见太后寝宫设计辉煌,中间是宽敞大道,直通正中的大殿。

    王后自然是在那里接受朝拜。

    看着庄严的气氛和身后恭敬严肃的众人,凤鸣心里泛起荒谬的感觉。

    天!他居然真的要当起一国太子来,而且即将认一个古代的王后做母亲,为她祝寿。

    容王见他发呆,知道不妥,立即跨上一步,低语道:“请太子到正殿向王后祝寿。”

    凤鸣被他一惊,想起容王没有良心逼自己鸭子上架,不由横他一眼,举手整整头上金冠,终于正式举步向前。

    昂然走到大道尽头,已经步入正殿。一个盛装少妇端坐中央,被雁立的宫女围绕着,模样虽没有凤鸣想象中美丽,但气质也确实高贵。

    “安荷恭祝母后生辰!”按照容王教导礼节,凤鸣高声唱诺,跪倒行礼。

    这就是西雷的王后,乖乖,如果让她知道我冒认她儿子,那可不是好玩的。凤鸣如此一想,不禁用眼角去瞄身后的容王,不料低头偷偷往后一望,却不见众人踪迹。

    原来除了太子本人,其他人等,一律跪在正殿外参拜。凤鸣方才太过专注自己的表现,容王等人何时停下脚步,他却丝毫不知。

    顿时惊去一身冷汗。

    容王你这个混蛋又对我设陷阱!凤鸣咬牙切齿。

    头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王儿免礼,起来吧。”

    “谢母后。”凤鸣站起来,抬头看王后一眼,发现王后也正打量自己。他到底有点心虚,立即低下头去,不敢作声。心里忐忑不安,害怕王后看出端倪。

    若有什么话可以胡扯一下就好了。

    偏偏凤鸣害怕讲多漏嘴,只好尴尬地站着任王后打量。

    幸亏,王后似乎对自己的儿子也不大熟悉,开口道:“王儿最近身体可好。”

    凤鸣暗暗称奇,既然王宫制度,母子一年才难得见一面,为什么一点激动也没有?

    他点头道:“安荷身体很好。”想起容王教导,连忙加了一句:“谢母后关心。”

    “读书可好?”简直是例行公事的问话,冷冷淡淡。

    “读书也好。”

    王后问了几句,又道:“你父王如今病中,无力理政,大小事情,要多多求教容王,才是上策。”

    求教容王?那可真是亡国的上策。

    幸亏我如今和容王同一阵线,打算辅助他成为千古风流人物,不然这个时候,倒应该扑在王后脚下,一把眼泪的将容王种种劣迹述说出来。

    凤鸣瞄瞄王后,又暗自摇头:瞧这王后冷冰冰的样子,看来哭诉也没有什么用。

    这个西雷是没有前程的了,还是投靠容王比较好。

    他躬身道:“是,安荷知道,一定事事求教容王,绝不擅自做主。”

    王后冰冷的脸,这才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这就对了。容王何在?叫进来让哀家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凤鸣心下嘀咕。

    容王立即被传了进殿,行礼朗声道:“臣容恬拜见王后,祝王后娘娘永享仙寿。”他风度果然一般,举手投足都帅气非凡。

    “好,好,一年不见,听说你处理国事样样妥当,真要好好奖励才行。”王后笑得更灿烂,让凤鸣看呆了眼。

    乖乖,哪个才是她儿子?

    王后又道:“容王,这里是百官送上来的有趣玩意,你虽然年少老成,到底年岁不大,哀家都赏给你,慢慢玩去吧。”

    容王微笑道:“谢王后赏赐,容恬选取一二,日夜相对,记念王后的恩典就好。”

    众人送上的礼物早早堆在殿里,容王走过去,稍一驻步,挑了两样,凑前给王后看过。

    王后点头,叹气道:“时辰也到了,你们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是!”

    凤鸣大松一口气,和容王一起行礼,刚要退下,忽然听见王后道:“等一下。”

    两人连忙又站回来,垂手等待。

    半晌,王后道:“把那袭水貂披风拿来,赏给容王。”

    宫女披风送上,容王连忙双手捧了。

    王后盯了容王片刻,幽幽道:“容王处理国事,听说常要通宵达旦。冬夜苦寒,还是暖和一点的好。”

    “谢王后恩赐。”

    两人这才出了正殿,与百官一起退出王后寝宫。

    “好奇怪,那王后对你特别好。倒象你才是她儿子似的。”一回到太子殿,凤鸣将身上的披风一解,对容王道。

    “不要胡说,你身份不同,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出口。”

    “又恐吓我?今天逼我的事还没有和你算帐。”凤鸣哼道:“我是她儿子,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给我,偏偏对你赏这赏那?”

    “因为我是国家重臣。”容王呵呵一笑,把王后赏的水貂披风展开,为凤鸣束上,柔声道:“赏我的东西,还不等于赏你?”他将挑选的两样生辰礼物掏出来,在凤鸣眼前一摆。

    一样是做工景致的小镜子,一样是连鞘的小刀。

    凤鸣对小刀特有兴趣,咦了一声,将小刀抢过来,拔出一看,寒气逼人,锋利非常。凤鸣被刀气所迫,打个寒战道:“这刀好厉害!”

    “这刀大有来历,是西雷著名的宝物,你好好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嘿嘿,以我的眼光,从王后寿礼中选出来的东西,必定有独到之处。”

    凤鸣嗤之以鼻,把小刀不客气地塞到腰间,侧目道:“我可看不出你选的镜子有什么用,对了,你这么爱漂亮,一定经常照镜子对不对?”

    “你又错了。这镜子是给你的。”

    “给我的?”

    容王举起镜子,得意洋洋道:“你难道没有看到这纯金打造的镜子手柄,均匀细长,光滑无比,最适合用于你身上某处,慢慢开发而不用担心把你弄伤?”

    凤鸣眨眨眼睛,看见容王脸上坏笑,终于明白过来。

    他向后一跳,从腰间把小刀拔了出来,眼睛瞪大,喝道:“容恬,你敢?”

    “怎么不敢?”容王无惧他手中锋利小刀,悠然举步向前。

    “不要过来!”

    “太子殿下,刀不是这样拿的。啧啧,看来武术课你没有好好学嘛。”

    “混蛋!你滚开!…..啊!放开我!把刀还给我,你说那是给我的。”

    “不过让那里松动一下,根本无须害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救命啊!来人啊!救驾救驾!…..”

    听见凤鸣的惨叫,早有经验的太子殿众侍卫宫女早退得干干净净,将殿门紧紧关上…….

    看来这西雷宫中,确实已经被容王完全控制了。

第十四章

    总算平安过了王后大寿的一关,凤鸣算是通过第一次小测试,足以证明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效果不错。容王为了表示嘉奖,特许凤鸣骑白云一天。

    骑马也是学习的必要项目。不过往日容王担心白云脾气暴躁,不轻易让凤鸣靠近它。这日为了哄凤鸣高兴,提前两天将重要国事处理妥当,说要亲自带凤鸣骑着白云出王宫游玩。

    “真的?”凤鸣张大眼睛掩不住惊喜,紧张地拽住容王的领子:“出王宫?骑白云?你让我单独骑白云?”

    “我会在一旁好好看着你的。”

    “太好了!”英俊的脸露出孩童一样兴奋的神情,凤鸣干脆给容王一个法国式的热情大拥抱,送上两个响亮的吻。

    “不过….”容王静静等他把兴奋发泄完毕,才缓缓道:“明天出宫前,你要先随我一同见一个人。”

    凤鸣忽然闻到阴谋的味道,警觉地问:“谁?”

    “你的父王,西雷王安将。”

    “什么?”凤鸣惊叫起来:“前几天不作声把我抓去见母后,现在又要抓我去见父王?喂,人的心脏承受力是有限的,你懂不懂?”当然,容王不懂。

    容王笑道:“不要怕,王已昏睡多年,你身为人子,也应该看望一二。”

    看望一二?

    看来那原太子也不会经常探望他的双亲。西雷的制度好奇怪,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居然那么生疏。还是王宫里面确实人情淡薄?

    凤鸣抬头看看容王的脸色,知道他虽然笑吟吟,却是说一不二的狠角,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去。如果继续争论,说不定骑白云到王宫外晃晃的机会也保不住,只好勉强点头,嘀咕道:“去就去,碰到你这个再世曹操算我倒霉。”

    凤鸣露出稚态,分外与他俊朗的外表不称,不能见于普通王族的质朴和天生的王家风范揉合在一起,形成令人称奇的美感,显出一股深蕴于内的清纯之气来。

    容王深深凝视,越看越爱,将凤鸣腰肢一搂,两人贴在一起,轻哄道:“我只是希望你早点清楚各种局势,以免将来遭到不测之祸。唉…我多愿你不是太子。”

    凤鸣心中一甜,略显羞涩,嘴硬道:“不用花心思哄我,都已经答应你了,我明天肯定会去。不过是个植物人而已嘛。”

    两人对望一眼,都觉脸红心跳,紧张非常。

    容王首先受不了,猛然将凤鸣吻住,双手也开始上下摩挲。

    凤鸣对容王的吻早习惯成自然,尽情回吻。

    气氛疯狂起来……….

    “今天我一定要…….”逐渐粗重的喘息,将容王的声音衬托得分外低沉。

    凤鸣也被迷惑了心神般,脸上带着娇痴的神情,凭借本能紧紧抓着容王的衣服。

    当容王修长的手指渐渐解开凤鸣的上衣时,凤鸣也有样学样,解起容王的外袍来。

    什么也不想了,在淫糜的空气中,被挑唆得只想肌肤相亲。

    细看起来,居然是凤鸣的动作更为猴急,几乎是要硬把容王的衣物剥下来般。

    “不要急,我们有一个晚上。”

    欲速则不达,到底还是容王速度更快,将凤鸣剥干净露出漂亮的身体后,他将凤鸣正在和内服奋斗的手指拨开,自己笑着解开身上的布扣,把足以自豪的健壮身体袒露在凤鸣面前。

    “喜欢么?”笑着将凤鸣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容王眼里柔情款款。

    凤鸣爱不释手地抚摸,乌黑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象看见令人惊讶的宝物。

    “好漂亮…..”凤鸣轻轻赞叹。

    在容王眼里,漂亮的却是面前赤裸的凤鸣。他微微一动,把凤鸣拦腰抱起,安置在大床中央。

    “这次可不是用手或用嘴,我提前告诉你,以免你说我欺负你。”

    凤鸣已经被迷得三魂丢了七魄,哪还管容王说些什么,他要坐起来继续抚摸容王,却被容王轻轻按了下去。

    “躺好。晚上的时光可是非常宝贵的,我们要好好珍惜才是。”

    凤鸣迷糊中,居然还没有忘记露露自己的本事,喃喃道:“笨,这叫春宵一刻值千金。”

    容王一愣,赞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好文采,好文采。”双手却渐渐将凤鸣双腿分开,往上方压了过去。

    下体微凉,凤鸣不禁发出小动物般低鸣的声音。

    容王柔声道:“不要怕,只是让承欢之处滋润一下。”他一手爱抚凤鸣后庭,一边低头,将漂亮的分身含进嘴中。

    口腔的高温,立即让凤鸣激动地叫了一声。容王的舌头不断挑逗,把凤鸣攻击得分外难耐起来。

    “容恬……不……..呜…….”凤鸣断断续续说话,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雪白的赤裸身躯,在丝绸制成的被单上扭动。

第十五章

    “不要?”邪气的男声从胯下传来。正当情动之时,容王忽然吐出凤鸣的分身,转而亲吻下腹。

    本来正急剧涌往重要器官的热血,瞬间失去动力支持,形成将发而不发的局面,当然令人难受之至。

    “呜…….不…….”凤鸣立即大声的抗议出来,更加激动的扭动身子。

    “呵呵…”容王笑着,挡住凤鸣发泄性踢向他的一脚,反手将脚踝抓住,往侧边拉得两腿大开。

    美色当前,怎能不食指大动?

    男色之风,在贵族中视为高尚之举,容王也不客气,倾前贴上去,缓缓把自己压入凤鸣体内。

    “啊!”

    异物进入的感觉使凤鸣蓦然一震。

    容王沉着气,用沙哑的嗓子安抚道:“一会就好,不要怕。”行动却未曾停下片刻,依然雄风挺进。

    眨眼,下面的感觉从紧窒的扩充转变为尖锐的刺痛。

    快感不翼而飞,原打算乖乖接受的凤鸣当即挣扎起来:“不要!好疼,好疼!”头在容王身下摇得象拨浪鼓,帅气的脸苍白一片。

    可这个时刻要容王停下,也太残忍了。

    容王尽量按着凤鸣,耐心劝道:“开始总有一点,凤鸣莫怕。”琢磨着早进早让凤鸣体会快乐,身体一沉,势如破竹挺军直进。

    凤鸣如受重击,猛然在床上弹动一下。

    “啊!呜……呜………”太子殿里回荡一片委屈的惨叫。

    容王也在动作之时听到类似布帛撕裂的声音,暗道不好,急忙退出,低头一看,分身上居然殷红一片。

    没想到多日松弛,又用心作了前戏,凤鸣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

    顿时一阵懊悔。

    “是我不好。”容王脸色煞白,慌忙将凤鸣搂在怀里,见凤鸣下体依然有鲜血缓缓逸出,急伸手到床边摸索。

    幸亏原太子也经常受伤,伤药都在床边,都是上好的王族用药。

    当即帮凤鸣细心地处理起来。

    “好疼…..”凤鸣英挺的眉紧紧皱起,不时猛然抽气一声,让容王下药之时更加心惊胆跳。

    看心上人疼得额头渗汗,容王心疼非常。

    好不容易把药上好,又将凤鸣搂在怀里。两人一同睡在床上,好言安抚。

    “还疼吗?”

    “嗯。”

    “还是把你给弄伤了。”

    凤鸣这次倒通情达理,轻道:“放心,你事先提醒,我不会说你欺负我。”

    容王见他无恙,稍稍心安。

    “你身上带伤,明天暂不骑马,待日后好了,我再让你出去。”

    凤鸣一听,着急起来:“不要!我要骑马,你答应的,不能食言而肥!”他在容王怀里,双手一搂,把自己满心焦虑都通过扭动传给容王。

    “好好,我答应。不过你只能让我抱着骑白云。”容王做出让步,又问:“什么叫食言而肥?”

    “这个典故嘛,就是……..”凤鸣得了容王承诺,心里高兴,又开始炫耀比容王先进千年的学识。

    漫漫长夜,直到四更,才相偎睡去。

第十六章

    从容王强壮的臂弯中醒来并不是第一次,不过由于昨天特别的行为,凤鸣少不了多了两分窘迫。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容王还睡着,便想偷偷把搭在腰间的手臂挪开,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床穿衣。

    只略微一动,在清晨显得特别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疼吗?一大早不要乱动。”

    凤鸣愕然抬头:“你早就醒了?”立即露出一脸凶相:“一大早就戏弄我?”

    “被你吵醒的。”容王说:“怀里的人乱动还不醒的是死人。”

    容王平日总是严肃老成,如今搂着凤鸣一本正经说这玩笑话让凤鸣嘻嘻笑了出来,玩心一起,伸腿在被窝中踢容王一脚。

    不料扯动昨晚的伤口,立即皱着眉头缩成一团。

    容王变色道:“怎么了?真的还疼?”他忙靠过来看凤鸣的脸色,责道:“早说了要你不要乱动。”一手把被窝掀开,扳开凤鸣的大腿来看。

    “不要看!”凤鸣从床上翻身,不肯让容王查看伤口,连声道:“没事没事,你不要看。”

    容王见凤鸣死活不肯配合,只好作罢,也从床上起身,把衣裳换上。

    “喂,把衣裳脱了吧。”刚刚将繁重的朝服换上,在一旁托着腮看的凤鸣说道:“我想再看一次。”

    “什么?”难道是煽情的邀请?

    “看你穿衣服的镜头啊,对了,你还不懂什么是镜头,唉,和古人沟通真困难,什么现代的词都不好用。”凤鸣将自己裹在暖暖的被子中,歪靠在床头:“我要看你穿衣服的模样。”

    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容王不打算满足凤鸣的心血来潮。

    “还不快起来?过了时辰,就不带你去骑白云。”

    一句话把凤鸣从舒服的被窝里叫了出来。

    想起今天的安排,凤鸣格外兴奋,顾不上好好欣赏容王的美色,从被底下伸手把内服拿进去,匆匆在里面换上。不免又扯动伤口,龇牙咧嘴一番。

    “要我帮忙吗?”

    “不要。”

    “何必脸皮这么薄?当今天下男风盛行,你一出王宫,再这么腼腆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可是太子殿下,王宫中欢爱之事最多,一露腼腆之态,岂非露了马脚?”

    凤鸣已经换好内服,从被子里跑出来穿外衣。容王在一旁帮他系带子。

    凤鸣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安荷不是不适合和男人那个吗?怎么可能不腼腆?而且,他不是怯弱成性吗?容恬,你不要为了诱哄我,老用太子的名义吓唬我。”

    “呵呵,安荷对着我虽然老实,但对着其他人就未必。我欺负他,他自然欺负旁人。毕竟是太子嘛。”

    “你是说他和其他男人也…..也…..”

    “在王宫里日子久了,难免你也会倚权行事。”

    “那会是谁?”

    “我才不管他和谁。不过以安荷的本事,朝中官员家眷是勾引不到手的,最多也只能欺负欺负身旁侍候的内侍。”

    想到身边或许有一两个必恭必敬的内侍,曾经在从前某夜和自己的身躯有过肌肤之亲,凤鸣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荷不是你的人吗?他在宫里找情人,你为什么不吃醋?”

    “谁说他是我的人?玩物而已,我不在的时候,随便他想怎么样。”容王忽然邪气笑道:“你才是我的人。你若在宫里找情人,我必定吃醋,而且醋意非常。”

    凤鸣哼一声,左右旁顾:“我们还是立即去吧,以免过了时辰,你又不遵诺言。”

    “我何时不遵诺言?”容王反问,一边带着凤鸣欣然出门。

    时既隆冬,空气冷而干燥,太阳却很好,暖洋洋照耀宫中各处。

    西雷有一种奇怪的花,似乎偏爱在冬季开花,而且花色鲜艳,花蕾有手掌一样大,分外美丽。

    凤鸣被关在太子殿里多时,偶尔出去一次也被容王脚不踮地地催着走,今天容王见他身上带伤,特意关怀小心,一路缓缓而行,还着意绕道王宫花园让凤鸣欣赏冬季的王宫美景。

    一见那奇花,凤鸣就非常喜欢,停下脚步,指着道:“这花好漂亮。”

    容王靠近,直到鼻中气息几乎喷上凤鸣的脸,才小声道:“这是西雷特产的花,叫三月春。你身为太子,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又没有教,我怎么会知道?”

    “不是说过,以后遇到不认识的东西,千万不要大呼小叫,不知道也要不作声,我自然会慢慢告诉你。”

    “哼….”

    容王看看凤鸣脸色,知道他不服气,也不理会,伸手帮凤鸣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亲昵道:“这花开得灿烂,见你这么个模样,也要伤心得谢了。”

    听容王稍微让步,凤鸣也不好意思,嘴硬道:“我不是不服气,不过觉得奇怪,明明是冬天开的花,为什么起个名字叫三月春?”

    容王脸上忽然出现怪异的笑容,邪气地凑到凤鸣耳边,轻声道:“这花令人春情尽绽,三月春指的是它的效用。太子殿下也不想想,为什么把它栽在妃子最多的地方?”

    原来是催情的花。

    凤鸣明白过来,顿时脸色尴尬,他本来摘了一朵赏玩,听了容王的解释,立即将手里的三月春往容王怀里一扔,骂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绕路把我带到这里来!”

    “是你先问我的,怎么又怪起我来?身为太子,处事不明,要重重责罚才好。来,我现在罚你把我们昨天没有完成的事在这里完成。”

    凤鸣立即紧张起来。

    容王却只是说笑,只拉着凤鸣在怀里亲了一亲,便携手一起朝前面去了。

    凤鸣和容王一路说笑,很快到了王后所在的宫殿。站在门外,想起王后对自己态度不冷不热,不免心有疑虑,不肯进去。

    容王明白他的心思,安慰道:“王后平日只呆在最里面的寝室里,并不出来。我们今天只去看看王,不用见王后。”

    跟着容王从小门进去,在侧道走,一路上看见不少侍卫向他们行礼。

    凤鸣在王后生辰那日进过这里,仪式后匆匆而去,根本没有机会好好了解这整个西雷王宫中第二大的建筑,所以不断好奇地张望。

    渐渐深入宫殿,进了一条又长又宽的长廊,左转入一个小门,又在另一条长长的小走廊上走了好长时间。

    这小走廊安静非常,似乎很少人进来,建筑设计也与其他宫廷走廊不同,竟然没有一个窗户透光,虽然是白天,也要靠两排挂在墙壁上的火把照明。

    “这里是哪里?”凤鸣忽然觉得诡异非常,在容王身后问。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密封而狭长的走廊里,居然也传出微微的回响。

    “不要吵,跟我来就好。”

    两人不作声,一前一后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才停了下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道小门。看门上的金属色泽,似乎年月已久,一把黑黝黝的大锁挂在上面。凤鸣不禁联想起电视中经常出现的门派禁地,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西雷的王并不是因病昏迷不醒,而是被容王幽禁在此?

    他和容王相处一段日子,对容王深有好感的同时,却也知道容王处事心狠手辣,并非仁慈之人,要做出这样犯上叛逆的事情也是可能的。

    不由心儿狂跳。

    在印象中,凡谋朝篡位的都是奸臣贼子,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糊里糊涂明到了容王的阵地里。一想到要被卷入这样的宫廷阴谋之中,顿时浑身发冷。

    周围寂静一片,刚刚随处可见的守卫在这里没有踪迹。

    容王脸色凝重,从怀里郑重地取出一道钥匙,将锁打开,把沉重的铁门一推,立即露出一道阴暗的阶梯。

    冷风扑面而来,凤鸣即使穿着水貂披风,也可以感觉到门内的阴寒之气,打个哆嗦。

    “手怎么这么冰?这密室在地下,藏了许多冰块,小心不要着凉。”容王转身,把凤鸣的手握在掌中,带他一步一步延着阶梯往下。

    下到阶梯尽头,恍如到了水晶宫一样,到处是缥缈的寒气和半透明的大冰墙。

    居然是一个偌大的藏冰室。

    转过几块冰墙,迎面看见两排瓦罐,屹然是西雷放置死人遗物的器皿。一副玉石雕成的冰棺安放在正中央,一人安躺在内。

    凤鸣仔细一看,棺中人相貌堂堂,身穿西雷王服,年纪并不大,仿佛三十上下。心道:难道这就是西雷的王?

    果然,容王对玉棺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道:“他就是西雷王,你的父王。”

    凤鸣对着面前冰冷的尸体,头皮发麻:“他不是昏迷不醒吗?怎么….”

    “那只是对外消息,王多年前已经不在了。”

    “是谁干的?”凤鸣紧张地瞪着容王。

    若此人谋杀西雷王,夺了政权,居然还敢把太子幽禁在宫中狎玩,也太恐怖了。

    “不知道,王是暴毙。事前没有丝毫迹象,服侍的宫女清晨请王上朝,发现王呼吸已停。我们匆忙处死所有知道此消息的内侍,制造王身体有恙的消息,再发出王昏迷多日,朝中事务归容王裁决的王令。”容王见凤鸣脸色不对劲,奇道:“难道你以为是我?”他猜凤鸣的心事,倒真是一猜就中。

    “王死了,不是更合你的心意?不如此,你怎么可以把持朝局?”

    容王一怔,手臂一横,将凤鸣拦腰搂了过来。他力气颇大,凤鸣猝不及防,唬得不敢动弹,瞪大眼睛看着容王。

    “呆子,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容王把唇凑到凤鸣嘴角边,深深吻了两下,轻轻道:“宫廷秘事,总是无穷无尽,我要告诉你的,是西雷王室中最大的秘密。多年前,西雷王暴毙,西雷大臣知道事有跷蹊,却不敢公布王的死讯,以借口掩饰。”

    “为什么不能说?”

    “太子年幼,以律法而言,太子没有到年龄继承王位而王驾崩,则王的兄弟也有继承王位的权利。王当时尚有一个弟弟在外野心勃勃,为了防止他带兵回朝与太子争位,只能隐瞒王的死讯。”

    “这么大的事也可以瞒得住?”

    容王轻轻一笑,低头望凤鸣,宠溺地说:“事在人为。”

    凤鸣心道:凭你对太子的态度,真难想象你会这么为他着想。

    不过现在身在可怕的藏冰室中,难得容王态度和蔼,还是不要惹恼他的好。

    “太子当时身系西雷命运,身处危险,一连遭遇几次刺杀。为了让太子可以平安活到登基之日,王后和当时朝廷里最有实权的容王商议,将太子换出王宫养大。”

    “啊?”凤鸣大震:“那安荷?那王宫中的太子…..”

    “对,是假的。”

    “搞了半天,我还是个假的?”凤鸣激动起来:“那真的是谁?难道是你?”

    容王点头:“对,是我。太子换出王宫,在容王府中被养大。我长大后,养父去世,我继承容王封号,掌管朝政。”

    凤鸣眨了半天眼睛,才道:“说来说去,你不是曹操,是狸猫。”他摇头说:“怪不得王后对我冷冷淡淡,对你喜欢得不得了。”

    “凤鸣,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你,是因为你现在非常危险。”

    “不要又开始吓唬我!”凤鸣打个寒战,低吼道:“你想把太子的位置要回去尽管说,反正我也没有打算不还给你。可是不要在这么阴森森的地方吓唬我。”

    容王的神情却一点也不象在说笑。

    “我接到消息,王驾崩的消息已经外传。他们以前没有真凭实据,屡屡被我们驳斥回去,这次可是有了确切证据。”

    “那又如何?”凤鸣转眼一想,灵光忽现:“哦,我知道了。消息外传,那王的弟弟就可以回来正式争取王位,西雷就会大乱。”

    “对。”容王嘉许一笑,神色随即严肃:“此人名叫安巡,当年无法在王手中夺得王位,只好离开西雷,入赘繁佳王室。遇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

    “就算他回来,这里所有一切都被你控制,也不用怕他。”

    “安巡在这里布置许多眼线,已经被我铲除部分,但还有许多隐藏暗处不可察觉。凤鸣,你想想,要夺取王位,用什么方法最方便?”

    “什么方法?”凤鸣挠头,猛然惊觉:“杀太子?”

    “用你的话说,真是孺子可教。不错,杀了太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王位,所有大臣甚至连王后都无话可说,因为安巡的身上,确实有王族的血统。”

    “可是我不是太子,你才是太子。”

    “以前的假太子我才不管他会不会被人害死,反正找他在王宫中锦衣玉食不过是为了当替罪羊。可是你….”容王深吸一口气,将凤鸣搂得更紧:“你可知道,最近你的饮食中频频有人做手脚?”

    “什么?我不知道。”

    “早被我处理了,可是下毒的宫女已经自尽,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听见凤鸣心跳得飞快,容王又笑起来:“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人伤你分毫。但是目前情势危急,你一定要处处小心,象今天花园中那样的小错误,千万不要再犯,旁人送的食物衣裳,也不要随便使用。我最担心是你个性浮躁,好动单纯,容易让人有机可乘。”

    凤鸣苦着脸道:“当太子怎么比007电影还恐怖?”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以后你乖乖听话,少到处跑就是。我们去骑马吧。”

    “好!立即就去!”一听骑马,凤鸣勉强振作起来,他巴不得早早离开这个充满诡异的地方,拉着容王匆匆而去。

第十七章

    两人一骑奔出王宫。凤鸣顿时心怀开阔。所有让人寒战的争夺诡计,都被远远扔到脑后。

    容王骑术精湛,一手拥着凤鸣,一手持缰,迎风而驰。

    冷风迎面扑来,虽然冷冽,却也畅快。凤鸣一边把脑袋从被容王包得紧紧的披风里伸出来,一边放声欢呼。

    “若是春天,这里会有草地连天,点缀不少红黄小花,美丽迷人。”容王勒马,将凤鸣小心抱下,指着面前一片开阔的平原。

    “现在看起来光秃秃什么都没有。”凤鸣忽略眼底里枯黄的干草。

    容王出了王宫,感慨之情大发:“不错,但只有冬天的冷清,才会令人感叹春天的繁荣。人间万物,不是应该循环衰盛么?”

    “对啊,生命力都是动人的。”凤鸣暗自嘀咕是否要炫耀两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过那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盗窃可耻,还是算了。

    白云甩着尾巴在一旁吃着枯草,走过来对容王磨磨蹭蹭,似乎在妒忌凤鸣占了它往日的位置。

    但在凤鸣眼中,白云比容王的吸引力更大,不由伸手抓住那条在半空中飞扬的雪白尾巴。

    白云是容王爱马,向来高傲,猛然一转身,尾巴啪一声往凤鸣脸上甩去。

    “小心。”容王早料到凤鸣会招惹白云,呵呵一笑,顺手挡住白云的挑衅,将他们一人一马分开。

    凤鸣抓不到白云尾巴,忿忿瞪着白云:“它看不起我!”

    “谁叫你去惹它?马也是有脾气的,何况白云是最好的马。”

    “被一匹马瞧不起,真气死我了。”凤鸣磨牙说:“我要骑白云,你说了今天可以让我骑它的。”

    容王眼角微微一挑:“你昨夜那里都伤了,还可以骑马?”

    想到自己身上那说不得的伤,凤鸣更气,拽住容王衣领威胁道:“我要骑马,今天不骑不罢休。”

    容王被他纠缠不过,只好举手投降:“好好,我带着你骑一圈,就围着这山跑一圈如何?”

    于是上马,将凤鸣带在胸前。

    忌惮凤鸣身上的伤,容王不肯放马狂奔,只是让白云慢慢踱步。一路和凤鸣介绍西雷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

    “那是西雷河,乃西雷第一大河。西雷河两岸土地肥沃,农耕全靠河水。”

    凤鸣远眺,果然看见一条大河,从城东蜿蜒而出,两边都是农田。虽是冬季,还有农民在田中劳作。他不懂农业,看了两眼没有兴趣,转眼看见农田尽头高山连绵,对容王道:“看,那么多的高山,多壮观。等春天到了,你要带我上山去玩。”

    “整天想着玩。明年春天是你十八岁生日,你可知道这意味什么?”

    又提政事……凤鸣立即愁眉苦脸,转脸看着容王:“意味什么?”

    “太子十八岁,可以登基。”

    “我知道,那个时候把皇位还给你,对不对?”

    容王被凤鸣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爱抚着凤鸣的脊背:“凤鸣,明年就是西雷皇权尘埃落定之时。我们要从现在熬到明年三月,其实不容易。”

    “拜托,不要说这么深沉的话。我们是出来玩的。只有工作之际不忘娱乐,哪有娱乐不忘工作的?”凤鸣抗议。

    容王歉意地摸摸凤鸣脑袋。

    这两人,其实年纪一般大小,却生来带了不同气度。什么时候看过来,都觉得容王老成持重,比凤鸣年长。

    凤鸣看着容王,忽然想到:容王从小在宫廷斗争中长大,身上又藏着这个那个秘密,若论当代最不幸福的儿童,应该算他了。

    不由同情地看了容王几眼,岔开话题:“刚刚说到哪里了?”

    “你说春天要爬山。”

    “对,这么多的山坡,到了春天一定美丽非凡。”凤鸣呵呵傻笑。

    容王却叹:“这些山看起来固然舒服,可是却不讨人喜欢。西雷境内山地居多,耕地少。每年粮食都是仅够,遇到荒年,还要向他国重金购粮。”

    凤鸣抬头看看远处,果然只有西雷河两边平地上有田,有的靠近西雷河岸的是山地,却只有枯草。

    “虽然是山地,土地应该也算肥沃,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山坡倾斜,如何可以种上粮食?耕种也不方便,再说,如何浇灌,那可比河岸要高出不少。”

    凤鸣随口道:“可以改造山地啊,建梯田不就行了?”

    “哦?”容王听出蹊跷,精神一振:“什么是梯田?”

    凤鸣大呼西雷落后,当即唾沫横飞说起梯田的概念来。在马上不好解说,索性拉容王下马,蹲在草地上用小石画图。

    他将从前所见过的梯田设计一一告诉容王,又催容王上马,策着白云继续前进。

    “在这里停下。”上到一个小山坡,凤鸣要容王下马,以面前地势为例,详细解说梯田构造。

    容王听得不断点头,奉送无数赞叹笑容。

    似乎连白云也感觉出这小子正在炫耀本事,独自低头在一旁吃草,没有跑来和凤鸣抢容王身边的位置。

    “何谓梯田,我现在已经知道大概,可是,关于灌溉….”

    “灌溉是农业大问题,我真笨,早就应该把这方面的东西贡献出来。”凤鸣受容王影响,现在说到正事,居然也一本正经:“据我所知,农业灌溉方法的发展里,有几样是很有代表性的,一个是水车,一个是灌溉渠。耕地在山坡上,我们可以用最简单的两种方法,第一,在山坡上建筑大水库,将雨水囤积起来浇灌;第二,也可以用水车或其他引水上山。”

    容王抚掌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水车和灌溉渠是什么,不过在山上囤积雨水开垦耕地,确实可行。如此,西雷农业将大盛也。”

    说罢,抓着凤鸣的手远望高山,叹道:“凤鸣,得你一言,将来这千万荒废的山坡地,都可以种出粮食来。你于天下国策,何等重要。”言词之中,大有感慨。

    凤鸣不由骄傲起来:“当然,我可是能帮你成为千古传奇的人。”

    容王见他刚刚显出点本事,立即又露出小孩般的神态,亲近之心顿起,双臂立即环了上去,搂着凤鸣轻道:“这里将成为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计策所处地,不若我们做点什么,以为留念?”

    “做什么?”

    “当然是风流之事…..”容王呵呵一笑,已经倾身压了过来。

    凤鸣被压在枯草之上,才知道容王要干什么,挣红脸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害羞。还有,我昨天才刚刚受伤……..”

    话说到一半,舌头已经被缠上。

    湿漉温暖,在口中细细品尝。

    容王带着笑慢慢引导,手也悄悄探入凤鸣衣襟,却不解开衣带,只是在里面缓缓揉着两点果实。

    “嗯…..”凤鸣胸前两点一入魔掌,立即忍不住呜咽一声。细长的颈侧开始泛红,居然一路蔓延到腮下。

    真个活色生香。

    容王只觉得下腹的火立即腾起来,熊熊烧着,知道对凤鸣不能急躁,只能用硬起来的下身隔着衣料摩挲凤鸣大腿,唇上加倍进攻,吻得凤鸣不知天上人间。

    被容王此等高手挑逗,凤鸣不过一刻便告失守,完全没了半点反抗迹象,浑然忘记自己“昨天才受伤”。

    容王这才施施然解了身上披风,平铺在地上。正要把已经全身没有力气的凤鸣抱到上面,一阵马蹄声忽然传来。

    由远而近,居然是直奔着他们来的。

    容王不由皱眉。

    他带凤鸣出宫,虽说是两人游玩,半里后实际上跟了两队亲卫。过来的马匹既然可以通过亲卫前来,想必是宫中有国务需要紧急处理。

    身在高位,居然连偷得半日闲的权利都没有。

    容王望情动的凤鸣一眼,大叹时机不对,只好将凤鸣重新抱起,替他系好衣裳披风。

    凤鸣也听见马蹄声,知道好事告吹,脸色郁闷。

    两人一起上了白云。

    那快马已经赶到,果然是宫中的传报小吏。

    小吏勒住马匹,下马请安道:“参见太子,参见容王。”

    容王悻悻道:“有什么事,说吧。”

    “是!宫中得报,王之亲弟、繁佳王夫安巡,亲赴西雷,已经快入京城。”

    凤鸣一听,心道:乖乖,今早才听说,下午就出现了,安巡是繁佳的驸马,不知道有没有把公主也带过来。

    “知道了,安巡王夫代表繁佳而来,我和太子立即回宫迎接。”

    今天的出游计划至此夭折。容王带着凤鸣返回王宫。

第十八章

    繁佳王夫忽然来访,凤鸣和容王回到宫中匆匆更换朝服,安巡已经入了京城。

    “大开城门!”

    宫廷欢迎的钟鼓声中,凤鸣率领全臣站在王宫大殿门前迎接远客。

    到来的客人身穿繁佳服侍,用了传统的黑色披风。当中一人走在最前,头戴金冠,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个提及多次的安巡。

    “安巡见过安荷太子。”安巡缓缓行至凤鸣身前,稍一躬身,极有风度。

    “安荷见过王叔。”凤鸣连忙回礼。安巡虽然已经入赘繁佳,身份却是拥有继承权的王叔。

    在凤鸣想象中,此人应该尖嘴猴腮,一脸奸诈,不料安巡样貌俊美,与容王有几分神似,而肌肤白皙,居然是个非常中性的美男子。

    “王叔远道而来,安荷未能远迎,实在怠慢。”对凤鸣而言,要背这些生涩的文字,实在头疼。

    安巡微微打量凤鸣,嘴角带笑,轻道:“多年不见,太子已经长大成人,王叔心里实在宽慰。王叔远在繁佳,未能与你父王相见,时有挂念。近日听闻传言,说王兄病情加重,巡忐忑不安,立即日夜兼程赶来。”

    一抬手,身后侍从立即双手奉上一个锦盒。

    安巡亲手打开锦盒。里面一层一层包裹着锦绣,显然盒中东西珍贵异常。

    “此为千年灵蛇胆,乃繁佳王室秘藏圣药,有回天效用。王叔亲带此物至西雷,希望可以对你父王的病有所帮助。太子,请立即领路,带我前往王兄榻前。”

    见安巡一投足一抬手,无不令人赞叹,凤鸣对他好感顿生,哪里能说出谎?可是西雷王早断了气,如何带安巡去见。

    凤鸣眼睛一闪缩,容王立即开口道:“繁佳王夫远道而来,不知走的是何路径?为何将入京城,我们才得到消息?”

    安巡在繁佳十余年,虽然从未回来,却一直注意西雷动向。此刻见一人气宇轩昂站在太子身边,言词凛然,知道这就是把持朝政的新任容王。

    居然比前任容王更有将相气度,高深莫测。

    “安巡此来,身携珍贵蛇胆。行程仓促,所带人马不多。为防中途变故,一行人隐迹而来。直到靠近京城,才展露繁佳王旗。”安巡对容王轻轻一瞅,朝凤鸣拱手道:“没有事先通传,请太子见谅。”

    “哪里哪里?王叔不要客气……”

    “你我骨肉至亲,何必如此客套?王兄重病在身,还是先去探望为好。”安巡不徐不疾,又提出要见西雷王。

    凤鸣想起安巡已经有确实证据知道西雷王已死,所以一到即先发制人,不由暗暗叫苦。

    正要把目光移向容王求救。

    容王已经答复:“王正在宫中静养,本不见外人。不过繁佳王夫乃王的亲兄弟,又带来圣药,当然不能一概而论。请繁佳王夫随我等前去。”

    “好。”安巡求之不得,将放了蛇胆的锦盒亲自端在手上,就欲动身。

    容王转头看看安巡身后众多跟随的侍卫:“王静养中,恐怕不能受惊扰。”

    “这个当然。”安巡知道容王的意思,回身吩咐道:“你们都回别馆等候,只留巡天一人就好。”

    凤鸣不知道容王打算如何。这个时候带安巡去见王的尸体?

    他紧张地偷偷拉了容王衣袖一下,用目光询问。

    容王只管微笑。

    一行人入了王宫,朝王后所在寝宫走去。

    凤鸣知道王的尸体就藏在王后寝宫地下,安巡带着一个侍卫跟随在后,容王陪同在旁,眼看即将靠近寝宫门口,保留了多年的秘密忽然要揭开,不由忐忑不安。

    “王就在王后寝宫中静养。”到了寝宫门外,容王对宫内一指。

    “终于可以见到王兄,不知王兄模样有没有变。”安巡感叹一声。

    四人入了寝宫大门,因王后平日爱静,没有多少侍卫,只有几个正在打扫灌溉花木的侍女朝四人默默行礼。

    走过中间宽敞大道,眼看要进入正殿。那就是当日王后大寿接受群臣参拜的地方。

    凤鸣只觉得象入了一场奇怪的戏中,戏里人物真实,道具真实,现在剧情正朝紧张关头发展。

    平日看电视,总在心脏跳得最快的时候来个插播广告放松放松,现在却是一气演下去,没有停顿。

    一旦拐过正殿,就会到达那连通地下室的狭长走廊,难道容王真要把安巡引到哪里去?或者,把他们诱骗过去,关上门,让他们活活冻死在冰室里?

    凤鸣左想右想,一路心不在焉。

    果然拐过正殿,容王就朝走廊的方向领路。

    四人来到走廊入口,却同时一震。

    “啊?”

    “啊!”

第十九章(上)

    第二日大雪初晴,到处亮晶晶一片的喜人白色。

    厚厚的雪象毯子一样覆盖大地,蕴育明年的种子。

    王宫正门次第大开,众官在一夜的惊心动魄和狂欢后,恢复了平素的庄严面目。回头看看鱼贯走进大殿的同僚,少了几张熟悉的脸,多了几张陌生的脸。

    昨日清晨也许还在一起聊天讨论国事的人,也许昨夜已经被秘密处决。祭师院的余孽被毫不留情的快速铲除,谁都知道这是何人的手段。

    东凡王正坐中央,头顶上王冠庄严肃穆,祭师院被铲除后,大量的权利已集中到他手中,今日起,东凡之中至少再没有人敢当面顶撞这位年轻的君主。

    东凡王左右分别设有两个位置,右边坐着不动声色的鹿丹,左边的位置,却是空着的。那是祭师总长当初的位置。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行过大礼后,众人分成两列,站回自己的位置。

    “各位爱卿,祭师院亵渎神灵,伤害受神灵庇佑之人,遭到神灵的惩罚,连累我碧蓝圣湖被化为乌黑一片,这件事大家都应该知道了。”东凡王扫一眼底下的众位大臣,温柔的视线停在鹿丹处,开口道:“祭师院祸乱朝政已久,国师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由国师宣布吧。”

    鹿丹眼中晶莹的光芒如海中央动人的涟漪,朝东凡王极有默契地微一点头,站了起来。

    “祭师总长和各位祭师,自知触犯神灵,已经自尽谢罪。祭师院中侍卫及侍女一同殉院,都已处理完毕。圣湖被毁,是我东凡永远无法洗刷的羞辱。祭师院招致这样的大祸,虽说是因为祭师院伤害了神灵庇佑的贵人,但也和祭师院一直以来作恶东凡不无关系。朝廷众位官员中,也有不少和祭师院勾结的祸乱分子,如天音长、同文书使、工务书使……”鹿丹徐徐念出数十人的名字,字字清晰,冷笑道:“这些人不尊王室,伙同祭师院扰乱东凡朝局,已于昨夜伏法。”

    众人偷偷抬头观看左右,果然不见鹿丹所说的任何一人。想起这些平日得罪鹿丹的同僚此刻不知尸首被扔到哪里,胆子小的官员手脚打颤,拼命回想是否曾经做过令鹿丹不悦的事情。

    鹿丹不顾下面人惨白的脸色,又浅笑着道:“祭师本来是侍侯神灵的仆人,应该隐居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专心侍奉神灵,而不是进入大殿左右大王的决定。我东凡是最得神灵宠爱的国家,不能一日没有祭师。因此,我将这些犯罪官员中原本应该处死的家人留下一批,让他们进入天地宫侍奉神灵,希望他们以赎罪之身,尽其所有的报答神灵和东凡。”

    说到这里,手掌在空中击了两下。

    一群脸上带着稚气,但表情呆滞的少年男女分成两排,鱼贯走了进来。

    “这些就是东凡未来的祭师,他们将不被允许踏出天地宫一步,敢擅论朝政者,将被处以极刑。”鹿丹环视众人,柔声问:“这样做,大家可有意见?”

    众人早已胆寒,哪里还敢作声。

    偶尔有德高望众的王族权贵对鹿丹不满,但他们也遭受过祭师院的压迫,知道祭师一旦再次干预朝政,后果不堪设想,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鹿丹计较。

    宽敞的大殿上一片沉默,无人异议。

    鹿丹的声音在头顶上悦耳地传来:“另外,天地宫中使用的祭奠物品已有多年没有更换了,那些大鼓的鼓皮太陈旧。我已经下令,将昨夜被剥皮的罪人留下的完整的人皮,制成鼓面,让神灵知道我们惩戒罪人的决心。”

    大殿上众臣齐齐震动。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昨夜被处死的官员,竟是被活活把皮剥下来而死的。此等酷刑,实在令人心悸。看向鹿丹的眼神,又多两分畏惧。

    “这件事,大家可有异议?”鹿丹的声音还是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一阵沉默。

    “如果没有异议……”

    “国师请慢。”一把苍老的声音沙哑地传来。专门负责农业的天庆司慢吞吞道:“天地宫是清净圣洁的地方,用人皮当鼓面,似乎……”感觉到众人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压抑的空气越来越沉重,天庆司的声音渐轻。

    “似乎什么?”鹿丹给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耐心地看着他,红唇里淡淡吐出两个字:“说吧。“

    “老臣……老臣觉得,还是普通的牛皮为好。请大王定夺。”咽一口唾沫,天庆司不敢与鹿丹对视,瞧了对面站得挺直的军令司一眼,才将目光恭敬地移到东凡王处。

    东凡王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宁静:“神灵宠爱有仁慈之心的君主,天庆司的考虑不无道理。不过国师此举是为了警告一切有叛乱之心的人,此乃保证我东凡安定的一条重要措施。国家安定百姓才能活得更好,想得深一点,国师的决定才是真正对我东凡无辜百姓仁慈的举措。”

    大王说到这个份上,众臣更明白鹿丹如今的分量。

    “这……”天庆司抖动着胡子,还欲再说,猛然瞅见军令司的眼色,微微一顿,把话吞回肚子。“是,大王思虑深远,国师想得周到。”低头站回人群中。

    鹿丹见台下再无异议,露出动人的微笑:“既然大家都无异议,祭师院和罪官们的事就决定如此处理。接下来,诸位有事可以启奏大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

    “怎么,没有国务要奏报?那……”

    “慢。”人群中走出一个神采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表情冷冽,十足军人模样:“大王,臣有一言。”

    鹿丹唇角微动了动:“军令司有事请奏。”

    军令司扫鹿丹一眼,向东凡王问道:“请问大王,祭师院中人不能再参与朝政,祭师总长辅政一位现在空了。”伸出食指,指向东凡王身侧空出的座位。“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选出新的辅政。”

    军令司掌管整个东凡的军力,这个位置世代由军家嫡系继承,东凡著名的将领几乎都出自军家。这一代的军令司军青不苟言笑,作风踏实,一直以来行事不偏不倚,连当年的祭师总长都不敢轻易招惹他。现在他一发言,连东凡王也不得不谨慎起来。

    “有国师一人,胜无用者千人。”东凡王轻轻笑道:“辅政的事,交给国师就好。”

    军青身材高大,站在大殿之上挺拔过人,听了东凡王的回答,硬邦邦道:“大王身边至少要有两位辅政,此乃东凡百年来的国法,不可违逆。现在除了国师,尚欠一名。”

    此言一出,众人都知道军青在打压鹿丹的气焰。

    东凡王身边的位置,谁都知道那是过去的祭师总长的宝座。得到这个位置的人,等于得到在东凡朝局中可以和鹿丹并肩的地位。

    假如此位空悬,意味着鹿丹在东凡再无敌手。

    清除了最大的对手祭师院后,如今鹿丹的权势正如日中天,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压鹿丹气势的,东凡里除了军令司,恐怕再无人有这么大胆。

    众人偷偷瞧鹿丹脸色,见他抿唇不语,表情不恼不急,看不出个所以然。

    东凡王被军令司驳了话,知道他一向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气恼,温和道:“军令司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个辅政的人选,倒不是一会就可以选定的。匆忙选择,说不定还会再出祭师总长祸乱朝政这样的事。寡人看,日后再商量的好。”

    “大王,”军青拱手,恳切道:“辅政的人选固然不容易选定,但国务长期只让一人辅助,对国家危害甚大。臣请大王不要延迟此事。”

    他说得斩钉截铁,东凡王再驳就伤了他的脸面。

    “军爱卿,这……”军青毕竟掌管全国军力,东凡王不能太不给他面子,他心里当然知道一旦同意选人,就相当于同意他们打压鹿丹,瞅没有反应的鹿丹一眼,不禁为难起来。

    稍一犹豫,下面一名年轻官员迈出一步,站到军青身后:“大王,臣赞成军令司的意见。”

    “臣也赞成军令司的意见。”

    “臣也是。”

    “臣也是。”

    “……”

    十数名武官站了出来,都是隶属于军方系统的人。

    这些人赫然代表了东凡军方的意愿,与炙手可热的国师鹿丹站在对立面。大殿之上悄然无声,众人屏息,看向东凡王。

    东凡王悠悠闭上双眼,片刻后缓缓睁开,向站在身旁的鹿丹看去,柔声道:“国师以为如何?”

    鹿丹红润的薄唇轻轻勾起,逸出一丝极有深意的微笑,用全殿官员都能听见的声音朗声答道:“军令司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仓促之间,鹿丹实在想不到好的人选。此事还请大王定夺。”

    他没有积极阻挠,忽然变得这般好说话,连台阶下的军青等军官都觉得惊讶。

    “大王,”大将苍颜跨出一步:“臣愿推荐军令司军青为辅政。军令司对东凡忠心耿耿,行事公正严明,处理军务从不苟且,臣认为,大臣之中只有军令司有这个资格。”

    他一出头,军方系统的人自然都站出来。

    “臣愿同荐。”

    “臣也是。”

    “军令司多年来对东凡贡献良多,对王室一向忠诚。”

    “请大王考虑。”

    众人积极推荐自己坐上东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之位,军青并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以一贯的军人姿态直挺挺站在台下,等待东凡王的表态。

    “臣等愿共同推荐军令司为辅政。”

    不但军方将领,连文官也似乎察觉这样隔岸观火不妥,这个表态的时候假如不作声,万一将来真由军青当上辅政,清算起老帐来岂不糟糕。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怕得罪鹿丹,又恐得罪军青,混身不自在地听着殿上众位将领一力推荐军青。

    只有鹿丹恍如未闻,伸出葱花似的十指,仔细地打量一番,忽然眼也不抬地轻轻唤道:“天庆司……”

    天庆司正心神不安,猛然听见鹿丹点自己的名,打个哆嗦,老态龙钟地小步挤出来:“国师有何吩咐?”

    “你是老臣子,先王曾夸你见识甚高。”鹿丹抬起头注视他,两眸黑宝石似的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辅政之位,是否只有军令司一人有能力担当?”

    “这个……”天庆司左右看看,鹿丹浅笑得高深莫测,军青一言不发猜不出个究竟,这两个都是不可以得罪的人物。天庆司苦恼了半天,小心地答道:“辅政人选是关系国家的大事,老臣觉得还是请大王定夺为好。”把烫手山芋轻巧推回给东凡王。

    鹿丹点点头,霍然转身,向东凡王深深一躬:“臣也认为军令司是东凡所有大臣中,最有资格成为辅政的人选。”

    此言一出,全臣哗然,尤其是军方系统的人,更是一个个目瞪口呆。谁不知道鹿丹和祭师院多年来斗个你死我活,是个极厉害的人物。今日刚刚大权在握,怎么可能这般轻易让东凡出现一个可以钳制自己势力的人?

    东凡王“嗯”了一声,赞许的目光飘向军青,开口道:“军令司多年来为东凡王室效力,极少差错,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略停了停,又问:“依国师的意思,应选军青为另一位辅政?”

    鹿丹沉吟:“臣认为军令司是个适当的人选,是因为他确实是东凡大臣中最杰出的人。不过……”

    他忽然改变语气,拖长着吐出“不过”这两个字,沉浸在欣喜中的将领们忽然生出不妙的警觉。

    “……军令司的能力在于保卫疆土,训练士兵,以军令司为辅政,东凡平安是一定平安的,但说到要扩展富强,鹿丹却并不抱多大希望。”

    军青一直默默站着,闻言不愠不火,用干练的声音回道:“军青的才能,自然比不上国师。”

    “军令司误会了。”鹿丹善意地笑对军青:“鹿丹虽然自负,但还不敢如此自夸。大王,臣指的是一位正在东凡的贵客,此人智计天下皆知,无人不服,若得此人为我东凡辅政,则是我东凡大幸。”他转身,对东凡王恭敬道。

    东凡王顿时了然,笑道:“国师推荐的定是西雷鸣王。”

    “容恬已死,凤鸣无处可去,这是神灵赏赐给我东凡的良才。”

    苍颜见事情急剧变化,知道东凡王对鹿丹一向言听计从,忙道:“鸣王并非我东凡大臣,怎能成为东凡的辅政?请大王千万三思。”

    “苍颜将军所言有理,这也是鹿丹一直没有推荐鸣王的原因。”鹿丹叹道:“才干虽好,却不能用,可惜,可惜。大王,为了保险起见,臣还是觉得举荐军令司为辅政的好。”

    “那么,寡人就……”

    军青向来心高气傲,怎会听不出鹿丹的意思,这样当了辅政,说不定一辈子都背个不如西雷鸣王的名声。他出生东凡世家,对名誉极为看重,这种吃苍蝇似的升官最叫人难受,猛然跨出一步,道:“大王,臣有一请。”

    “哦?爱卿有何话要说?”

    “辅政对东凡极为重要,一定要选择适当人担任才合适。今有天下闻名的鸣王在我东凡,白白不用,太过可惜。”军青见东凡王微微颌首,语气一转:“可鸣王的神机妙算,臣等都是听传闻而来,并没有亲眼见识。世上以讹传讹者众多,假如东凡选了一个只有浮名的人来当辅政,岂不更让人觉得可笑?”

    东凡王点头,柔声道:“爱卿说得很有道理,依爱卿看,应该如何处理?”

    “臣认为,先仔细考察鸣王的本领,假如他真有通天之才,又验明他对我东凡的忠心,自然该选他成为辅政。如果结果令人失望,那就要再行商讨辅政的人选。”

    军青虽然没有明言,但众人心里都明白,一旦再行商讨,这个位置肯定是军青的。

    “爱卿说的对。”东凡王夸了一声,视线转到鹿丹处:“国师以为如何?”

    鹿丹浅笑着躬身:“全凭大王定夺。”

    “那好。寡人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东凡王宣布道:“三个月内,予鸣王参与东凡军务的权利,让我们看看在鸣王的努力下,是否能令我东凡军力胜于从前。”

    军青道:“鸣王对东凡军务不熟,请大王允许军青在一旁配合。”

    “当然。”东凡王点头答允。

    从辅政的位置争斗延续到军方系统的权利控制,一场德高望众掌握军权的军令司和陌生来客鸣王的军务较量,慢慢拉开了序幕。

    凤鸣前夜思绪万千,几乎一个晚上没有合眼。

    下定决心后,放开一切,居然无梦而眠,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他生性豁达,说难听点就是神经比钢筋还粗,把所有的烦心事扔到脑后,确定自己要好好在东凡打拼,斗志便燃点起来,再没有开始患得患失的难受感觉。

    在床上懒洋洋打个哈欠,眼帘里跳入鹿丹含笑的眸子:“鸣王让鹿丹久候了呢,有个好消息,心急着要告诉鸣王。”

    鹿丹有条不紊地将今天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吓得凤鸣从床上坐起来,脸上变色道:“国师不是说笑吧?这是什么好消息?你不是想我代替你的位置保护东凡王吗?怎么我还没有挨到东凡王的边就得罪了一个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的人物?”

    鹿丹道:“军青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所有军方的人都听命于他。假如他想杀你,就等于整个东凡所有的军官士兵都会要你的命。”

    凤鸣倒吸一口清凉气:“既然如此,你还叫我和他争什么官位?”

    “鸣王先别埋怨,鹿丹是在帮助鸣王呢。”鹿丹徐徐分析:“第一,我虽然是东凡国师,也不能一人决定所有朝局大事,尤其是象辅政这样的重要职位。只有用计激怒军青,使他自己钻进圈套,将来才能促成鸣王在东凡举足轻重的地位。军青这个人很要面子,三个月一过,只要鸣王可以成功证明你比军青有能力,他绝对会信守诺言推荐鸣王成为东凡辅政。又因为他控制着东凡军权,只要他和我支持你,东凡再没有敢反对你出现在东凡大殿上。”

    凤鸣依然没有放松,翻白眼道:“三个月?我能不能活过这三个月还是个问题,就怕军青的小弟们围上来喀嚓喀嚓两刀,就把我对付了。”

    “这正是鹿丹为鸣王考虑的第二点。”鹿丹微笑,明眸皓齿分外好看:“鸣王想一想,假如两个人要进行三个月的比赛,其中一个人不公平竞争,而是利用自己手中的势力把对手偷偷干掉,鸣王会如何评定这个人?”

    “卑鄙、无耻、混蛋、自卑的家伙、庸人……”凤鸣这方面反应奇快,也许联想到自己就是那个被人干掉的家伙,更加义愤填膺,最后竟爆出两句英文形容词。

    鹿丹对凤鸣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予置评,点头道:“正是如此。有了这三月之约,军青为了避免被人说他能力不如鸣王,或心胸狭窄,一定不会让鸣王遭到任何不测。有了整个军方系统的保护,即使在现在复杂的情况下,对鹿丹心有怨恨的人也不敢对鸣王下手。”他压低声音道:“不瞒鸣王,祭师院刚刚荡平,表面上虽然大致平静,底下仍是波涛汹涌,这个王宫中,除了有限的几个心腹,连普通侍卫侍女都不能完全信任。危险就在身边呢,假如没有这三月之约,军青认定鸣王你是我这方的人,为了打压我,说不定会下令除掉鸣王。这宫廷中的侍卫,十有八九是军队里的精英,夜里无声无息下手,鸣王逃得过吗?”

    凤鸣斜眼看看远处站得笔直的侍卫,想象这些侍卫到了晚上几十几百个的涌过来,乱刀齐下……生生打个寒战,暗道:好险。

    又蹙起清秀的眉,不满道:“三个月之内生命虽有保障,但三个月之后又怎么办?总不能叫东凡王延期吧。”

    鹿丹还是一副淡然安静的模样:“那就是鸣王你自己的事了。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假如三个月后你无法对付军青,军青极有可能奏请大王处死你。没有用处的人,根本不值得留着,何况你参与过东凡军务,军青不会不灭口。”

    那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难得他刚刚才立下大志要在东凡有一番作为……凤鸣恼得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忽然想到一事,得意地笑起来:“国师别忘了,我与大王分持无双剑,你不顾我的性命,难道连东凡王的命也不顾?”

    “鸣王误会了。”鹿丹并不惊慌,欣赏着柜上的雅致花瓶,淡淡道:“鹿丹只说另一把剑在大王那里,并没有说大王已经佩上此剑。鸣王放心,当鸣王通过三个月的考验,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对东凡王室的忠心后,大王就会将无双剑配上。那个时候,所有忠于大王的臣子都会拼死保护鸣王了。”

    凤鸣象被人在头顶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傻傻道:“国师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

    “鹿丹不喜欢开玩笑。”水银似的眸子转向凤鸣,鹿丹柔媚的声音传来:“大王是鹿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鹿丹绝不会把他轻易交给别人。幸好,鸣王已经通过鹿丹很多测试,只要再过了这道生死之关,就可以成为鹿丹心目中最适合的人选。”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你的人选……”凤鸣虚弱地呻吟。

    谁能想到,大权尚未在握,要他小命的考验就来了。容恬不在,容虎烈儿等都不在,西雷远在千里之外,只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凤鸣瞅着淡然若定的鹿丹。这位东凡的国师果然老谋深算,一步一步地,已使凤鸣陷入复杂的政治斗争中,逼迫得凤鸣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用自己的知识为他打压重要敌人。

    假如真的在三个月内对付了军青,国师鹿丹的声名将更加如日中天。

    这样的人,幸亏不是生在离国。

    不知离国的若言和妙光,最近怎样了。

    西雷兵变,繁佳蠢蠢欲动,永殷太子弃位,离王昏迷,东凡祭师院被灭……这个十一国的动乱时代,什么时候才能大统?

    当天夜屏未临,东凡王的王令已经到了凤鸣所在的宫殿。

    “大王有令,凤鸣今日起参与军机秘要,一切事宜,由军令司安排辅助。”东凡王派来的使者从容读完聊聊数字的王令,笑眯眯对凤鸣道:“大王说了,鸣王的封号还保留着,若真能三个月内有所建树,你就是我东凡真正的鸣王。”东凡王宫中没有中国古代的陋习,并无太监这种不男不女的角色,使者一般都在二十岁左右,样貌清秀。

    凤鸣接了王令,想起三个月的生死考验,愁眉苦脸,晚饭略微吃了一点,沐浴后便挨在床边。

    夜深时,有开始降雪。凤鸣没见过军青,单从鹿丹口中的叙述看来,已知此人不好惹,怎么想点现代军事技巧,把这个军青吓唬一番,立威扬名才好?

    想了大半夜,才觉得困意泛上来,闭上眼睛。

    睡到朦胧间,耳边似乎有人轻唤。

    “鸣王?鸣王?”压低了的男声,带着几分熟悉的稚嫩。

    凤鸣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眼皮却象有千斤重,睁不开来。

    “鸣王?快醒醒。”

    肩上被人急切而小心翼翼地推了推。

    “谁在里面?”守卫在外的侍卫似乎察觉到什么,断喝一声。

    喝声入耳,凤鸣猛然挣扎着睁开眼睛,面前空荡荡一片,屋中诸般摆设依旧,月光被外面的白雪反射,地上亮灿灿一片,哪有半分人影。

    珠帘丁零作响,两位指派侍侯凤鸣的侍女举着若明若暗的小灯,用灯中的火点燃了屋内的油灯,掩嘴打着小小的哈欠,轻问:“鸣王有吩咐?”

    凤鸣坐起上身,愣了两三秒,摇头道:“没有,大概是我在说梦话吧。”

    方才耳边的声音,依稀想来倒有几分象容虎,只是沉睡间恍恍惚惚,凤鸣又有点不敢确定。难道思念西雷的众人过甚,做了什么怪梦?

    负责保卫凤鸣的侍卫小头领进门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对凤鸣冷冷道:“鸣王放心,我等一定会好好保护鸣王安全的。有我们在,鸣王只管安睡。”说完退了出去。他是军方的人,心目中直把军青当成天神一样崇拜,对凤鸣这个和军青争夺辅政位置的“外来人”说话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夜深了,请鸣王早点安寝吧。”侍女向前,将凤鸣安置好,帮他掖好被边,吹熄烛火,也悄然无声退下。

    凤鸣被这样一搅,如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湖被人猛然投下一颗石子,哪里还睡得着,按捺了一会,压低声音向四周道:“是不是你,快点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

    凤鸣倾耳听了许久,又小心唤了几声,依然毫无回应。他这才停了声音,不由又惦记起西雷种种事,想起容恬等人,叹了几口长气,拍额小声骂道:“不是说过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事吗?徒然感叹猜想,有什么用?”这才缩回被窝躺下,可又偏偏不能入眠,一夜翻来覆去地翻身,折腾了一夜。

    晚上没有睡好,天气又冷,凤鸣第二天继续补眠的计划却被人中途破坏。

    一大早,刚刚鸡啼,侍女便进来请安,娇声笑道:“鸣王该起身了,军令司派了苍颜将军来,请鸣王参加会议呢。”

    “这么早?”凤鸣有气无力地呻吟。

    “鸣王快梳洗穿衣,听说军令司为人极严厉的,曾试过将参加会议迟到的将领打断腿呢。”

    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睁不开眼的凤鸣被五六个年轻侍女从被窝里拉出来,七手八脚为他梳洗,换了里衣小裤,外面是一套纯白棉袍,还选了几样鹿丹送来的饰物戴上。

    凤鸣睡眼惺忪,随她们摆布了半天,见打扮停当,乖乖向外挪步。

    一名侍女抿唇笑道:“鸣王别急,还没行呢。”

    捧出一席色泽鲜红的披风,对凤鸣道:“这是国师昨天过来时留下的,说鸣王怕冷,若是出外,一定要穿厚实点。”

    披风不知什么料子织就,触感极佳,围着脖子的一圈皮毛似乎是希罕的白狐狸毛,穿在身上果然又暖和又舒服。

    凤鸣虽明知鹿丹在收买人心,也不得不佩服鹿丹的心思周到。

    在侍女们簇拥下出了寝室的门,转过回廊,远远看见一名身着东凡高级将领服饰的男人站在前方,背影流露几分军人的傲气。凤鸣心道,这一定就是那个什么苍颜将军。

    从现在开始,每个东凡军方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敌人,瞧见那个绝不好惹的背影,凤鸣虽未睡饱,也立即清醒几分,腰骨一挺,掩去一脸惺忪,以被容恬教导多时的高贵姿态走向那人。

    “这位一定是苍颜将军。将军久等了。”凤鸣绽放一个灿烂亲切的笑脸。

    苍颜霍然转身,犀利的目光直射凤鸣,瞧清楚那张年轻俊美的脸时,也不禁楞了楞。他并没有参与那晚的王宫宴会,关于凤鸣的事大多是听说而来,见常有人评他俊美,直接地认为是鹿丹那种阴柔毒辣,不料现在一看,竟是个风度翩翩,颇有英气的青年。

    令人难以起恶感的开朗微笑毫无虚伪痕迹,和鹿丹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成截然对比,五官虽比不上鹿丹,却温和地呈现了一种自信的风采。

    凤鸣让苍颜上下打量自己,灿烂地扯着嘴角笑问:“苍颜将军高大威猛,看起来一定是审问敌军奸细的好手,呵呵,因为只要被苍颜将军这样的大眼睛一扫,什么秘密都保不住。”

    苍颜不自在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军令司大人已在军务议厅中等候,请鸣王随我来。”他在军纪森严的军队里呆了二十多年,养成一丝不苟的习惯,转身带路。

    凤鸣的灿烂笑容外交碰了个硬钉子,看着苍颜笔直的背影吐吐舌头,伸手拉紧脖子上的狐狸毛围脖,冒着从昨夜开始就没有停过的风雪去了。

    地上已有积雪,相当不好走。凤鸣这次可没有和鹿丹在一起的福气,有人为他抬轿子。一脚深一脚浅跟着苍颜走了几乎小半个时辰,凤鸣累得气喘吁吁,不由腹诽道;东凡国家不怎么大,怎么王宫建得这么大?真是劳民伤财。

    其实东凡王宫当然比不上西雷王宫宏伟广大,但建筑风格上与西雷中正肃穆的设计不同,道路往往崎岖蜿蜒,所以走起来分外不方便。

    “将军等等!”凤鸣叫道:“别走这么快。”

    苍颜听见声音,放缓脚步,不耐烦地等在路旁。凤鸣小跑几步跟上,皱眉道:“还要走多久?”

    “前面就是了。”苍颜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回答了一句,手向前指。前面果然有一所大房子,四周并无相邻房屋,门外和四角上都站了神情警戒的侍卫,大门正中上方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军务议厅。这就是东凡军方讨论军务事宜的最高场所。

    凤鸣打起精神,随苍颜跨入大门,掀开厚厚门毯,一屋将领赫然已经挤了满屋,分左右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似乎等级较高的将领都有位置,他们身后站的应该是属下将领或者副官,大多数非常年轻,个个朝气蓬勃。

    中央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双目深凹,显出旁人无法比拟的自信。他正低头细看一份文件综卷,左肩上佩着一根紫带,说明他是东凡目前最高级的军方统领。

    凤鸣和苍颜一进去,所有的视线无声无息移到凤鸣身上,这些人都是沙场上打拼出来的,目光犀利远胜常人,被他们这样集体围视,连见惯市面的凤鸣也觉得空气骤然沉重,呼吸困难。

    唯一没将目光投向凤鸣的,是端坐中央的军令司军青。他这么显眼的位置和独特的大将风范,凤鸣不用人介绍也知道他是谁。

    苍颜禀道:“军令司大人,鸣王已到。”

    军青似乎对这位敌手并不在意,好一会才徐徐放下手中综卷,抬起头向凤鸣望来。

    凤鸣昂然站在对面,直接迎上他的目光。电光火石间,目光在空中如利刃交锋,稳稳碰了一击,才各自收回视线。

    军青略动了动,抬手道:“鸣王请坐。”

    早有侍卫搬上桌椅,不知是否出自军青授意,摆放位置竟就在门槛附近,使凤鸣必须正对军青,两侧是众位将领,这样的位置,将凤鸣和军青对持的形势完全表现出来。

    凤鸣在这个极不舒服的位置坐下,表面上从容,心里其实一直打着小鼓,对军青笑道:“军令司这么早叫我来参加军务会议,不知想讨论什么?”

    斜眼看看前后左右,都是军青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自己。自从与容恬在阿曼江边甜蜜嬉戏沉沉睡去后,霉运似乎就没有离开过凤鸣,现在情况比当初被关在天地宫时相比,实在没有多大进步。

    “这么早?”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将领轻蔑道:“哼,我们已经等了一个足足一个时辰。”

    “邪光,鸣王是大王亲自指定来参与军务的客人,不可无礼。”军青淡淡开口,那将领立即闭嘴,不再作声。

    苍颜的位置在军青左侧,看来地位仅在军青之下。他对凤鸣道:“今日会议,主要是为了讨论练兵事宜。众将都早已将各自想到的练兵计划写成条陈,上递给军令司大人。”

    凤鸣在肚子里翻个老大的白眼,不愧是军人,做事雷厉风行,第一天就把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考究练兵策略。他虽然从前对武器军队什么的有点兴趣,但古代方面通常看的都是漫画,里面的士兵飞天遁地,个个都会相当于降龙十八掌这样的高级武功,现代方面更不能随便说,打死军青也不会明白什么是航空母舰。

    兵法也就算了,最多找两个历史上著名的大战把过程告诉他们,练兵确实实实在在的东西,匆忙之间,真的很难想到什么惊人的点子。

    “练兵?军令司是东凡著名猛将,说到练兵,一定有很多方法。”凤鸣的大眼睛东转西转。

    军青怎么会被这种装傻的话糊弄过去,直视凤鸣道:“今日的军务主题是讨论练兵方略,各位将领已各自递上条陈,现在就缺鸣王的条陈了。”

    身上聚集几十道充满危险的目光的滋味并不好受,凤鸣看看军青严肃的面孔,知道避无可避,只好打叠起精神,摆出一副悠然微笑的模样,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军令司莫急,先让我说说你们的练兵之发。各位将军想到的练兵之法,无非是加紧训练,整理队列,严肃军纪,明确赏罚,将领应该身先士卒,保持士气这几条,对不对?”

    众人脸色微变。

    凤鸣说出的这几条,其实都是从容恬那里学来的,不过猜想各国练兵方法都应该差不多,果然一猜就中。这些技巧在现代看起来没什么,在古代几乎可以属于国家军务方面的机密。凤鸣轻轻松松随口道来,怎能不让这些一直把他定位在以色狐媚西雷王的角色上的将军们大感吃惊?

    军青最为从容:“听鸣王这么说,我们的练兵之法尚有不足之处,请鸣王赐教。”

    凤鸣在这敌人四绕的环境下如坐针毡,这时才更深入明白鹿丹的心机。

    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明明知道会对鹿丹有益,他也将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给军青制造点强烈的挫折感出来。

    “我怎敢说将军的练兵之法不足,”凤鸣潇洒一笑,索性站了起来,在众人目光中,踱步踏上中央通道,仿佛超级世界名模穿著最新时装展示一般,威仪高贵,风流倜傥,边走边朗声道:“如果光从小方面着眼,当然可以练出一支军纪不错的队伍。但这却不是创造,真正上乘的练兵之法,是可以创造出一支天下无双的军队来的。”

    充满自信和高傲的步伐缓缓踱到军青面前,凤鸣停下,低头审视军青没有一丝表情的方正面孔,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军令司想不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上乘的练兵之法?”

    军青傲然抬头,对上凤鸣的目光:“正想请教。”

    “那就是……”红润的唇间,吐出两个字:“制度。”

    “制度?”军青皱眉。

    “制度?”屏息等待答案的众位将领满头雾水,面面相觑。

    “不错,制度。”凤鸣站在议厅中央,大方面对左右两边将领,徐徐道:“大家都知道士气的重要,却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一支军队的士气达到顶峰。赏罚、操练、每日不停的重复基本功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改革军队中的制度,使每个士兵都力争上游,不断鞭策自己。”

    “鸣王说了这么多,一直没有说到点子上呢。”忽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虽然娇嫩,却带着和军青极相似的冷冽语气:“士气的问题,我们早已知道。而鸣王所说的制度,到底为何制度,是不是真的能令士气大振,又是不是真的能令东凡的军队作战力快速上升,这些问题鸣王一个都没有回答清楚。天下无敌云云,更象无知者夸下的海口。”

    凤鸣被人一针见血点出问题,心里连做几个鬼脸,转身朝发问者看去。那人显然地位特殊,是唯一一个站在军青身后的年轻将领,身着和众人一致的将服,肤色白皙,眉目秀气,可惜眼中闪着冷冷光芒,一看就知道从小受到极严苛的军式训练,绝对不苟言笑。

    军青见他打量自己身后那人,开口道:“这是小女军亭,现任东凡十三军军佐。”

    原来是个女孩,怪不得声音清脆娇嫩,模样也生得秀气。

    “军亭姑娘,你好。”凤鸣友好地对她笑了笑。

    “这是军务会议,鸣王请称呼我十三军佐。”军亭冷冷道:“小将刚刚提出的问题,还请鸣王回答。”

    凤鸣不气不恼,答道:“阐述制度很容易,创立制度并使之有功效却绝不是易事。十三军佐刚刚问了我一个很中肯的问题,我的方法是不是真能令士气大振。假如我现在将方法说出来,大家并不能看到实际效果,所以,我要用一个更好的方法证明给大家看。”

    “什么方法?”这次提问的是苍颜。

    实际上,他是代表众多已经被吊起胃口的将领问的。跟容恬和鹿丹这两个善于玩弄心理战术的人在一起,凤鸣怎么也学到一点心理策略的皮毛。

    “事实胜于雄辩,结果才能看出效果。”众目睽睽下,凤鸣腰背一挺,拿出抖擞慷慨的气势,向军青拱起双手,昂然道:“要验证我的练兵之法,请军令司拨给我一队人马,由我全权负责操练,三个月后,军令司就可以查看操练情况。”想了想,又道:“我不会要求拨给太多人数,军令司不放心的话,只要一百人便足够。”反正三个月后的刑期一到,要死的总要死。先拿到一点兵马在手,和人接触机会多了,出门的机会说不定也有了,到时候要是适当使用心理策略,也许还可以把这一百人当成帮助自己逃跑的本钱。

    有改变就有机会呀。

    军青是东凡军方最高统率,杀伐决断不比常人,沉吟一会,痛快道:“只有一百人,怎能看出练兵成效?我将十三军三千士兵拨给鸣王,由鸣王全权负责操练,十三军佐辅助。另外,不能三月后才看效果,我们一月演习一次,就以我的亲兵营三千人和十三军为对手,用三次比较的结果评定鸣王的练兵之法。”

    十三军?十三军佐辅助?一月演习一次?凤鸣脸色微白。

    军亭才不管凤鸣脸色,中气十足应道:“小将听命,一定好好辅助鸣王练兵。”

    “那好,今日讨论到此为止,散会吧。”

第十九章(下)

    军青站起来,各位将领整齐一致站起,向军青行礼。

    众人纷纷和同僚们讨论着退出,临走前都斜眼看看夸下海口的鸣王。苍颜似乎有话和军青说,尾随着军青离开。

    凤鸣站在大厅中,正懊悔不假思索吹了牛皮,好端端三个月才露馅的事,怎么现在好像变成一个月就会露馅?

    肩膀忽然被人用手指戳了戳,他回头,看见一张秀丽但没有丝毫花季少女该有的表情的脸。

    “十三军目前就在王宫后山的牧场中修整,每天从寅时开始操练,鸣王记得明天要早起。”

    “寅时?”凤鸣瞪大眼睛,几乎哀叫起来。

    “身为军人,怎能偷懒。寅时点人,无论兵将,迟到者一律受二十军鞭。”军亭不屑地冷哼一声,掀开门毯离开。

    这位军家的女儿,和她老爸同样极不好惹的样子。

    第二天天还黑漆漆一片,凤鸣就被侍女们摇醒。

    “十三军佐大人派人来催了,鸣王快起来。”

    冬天冷风刺骨,被人从热被窝里挖起来实在可怜。凤鸣叫苦连天,自从到了这个时代,还很少有人敢打搅他睡懒觉,哪次容恬不是轻手轻脚自己离开去处理政务,留他甜甜美美地享受睡懒觉的幸福。

    来请他的并非军亭本人,而是军亭派来的十二名彪壮大汉,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对比起凤鸣明显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更是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军佐大人已经到了练兵场,请鸣王立即过去。”带头的那汉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姓军,说话字里行间都是属于军家冷冽的语气。上下打量了凤鸣身上裹得紧紧的华丽披风,皱眉道:“练兵的将领需着将服,幸好军佐大人早有准备,鸣王现在没有正式的军职,请先着军佐等级的将领服装。”手一抬,身后同来的人立即递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军佐服饰。

    凤鸣瞪大眼睛:“不穿军服可以吗?”

    “不行。违反军中服饰规定者,受军鞭二十。”

    “好好,我可以穿这件外套,但是内衣绝对不换。”有谁会大冬天把又暖又软的绸衣脱下,换上粗棉布的?

    “不行,军中规定,不得奢华浪费,军服必须穿戴完整,胆敢有所玩忽者,受军鞭二十。”

    “天啊,你那是纳粹军吗?”凤鸣有气无力道:“这至少这件披风……”

    “军佐自有绣上军佐标记的披风。”他指指那席和军服放在一起,看起来一点也不暖和的披风。

    军亭一定选了军中最冷血无情的家伙过来。

    对上凤鸣可怜兮兮快傻掉的目光,大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鸣王请不要再磨蹭,迟到的话,按照军规,受……”

    “受军鞭二十嘛,我知道。”凤鸣接过口。

    看来军亭真的很想用军鞭抽他这个鸣王一顿,好为老爸出气。凤鸣当然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看他现在地位看起来似乎很高,又有鹿丹在一旁照应,他敢肯定,如果在十三军中犯了什么差错,肯定任何人都会同意扁他一顿并且拍手称快。就算鹿丹事后发怒,对于他这个已经吃了大亏的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衡量过后果,凤鸣决定遵循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在几个大汉似乎随时打算动手的凌厉视线下,凤鸣乖乖回房,将华丽精致保暖的宫廷服饰扔到一边,套上又硬又扎人的军服。

    在风雪中小跑着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到达王宫后面的牧场。草早枯死大半,空旷的草地上并无多少积雪,想来是士兵们打扫过了。

    凤鸣赶到的时候,已经听见士兵们演练的喊声。天灰蒙蒙的,太阳尚未露脸,正是应该好好睡觉的时候。

    凤鸣叹一声,为他夭折的懒觉哀悼。

    军亭带着几个亲兵骑马过来,在凤鸣面前勒住缰绳:“鸣王迟到了。十三军中,将领违反军纪与普通士兵同等处罚,念鸣王今日初犯,又是大王指定参与军务的贵客,二十记军鞭先记着。我明日不会再派人去请,从明日起若再迟到,和今天的二十记军鞭一起处罚,要打四十鞭。鸣王可要小心了,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清早见面就挨了一通训斥,凤鸣受了一肚子气,却也不能发作,眨眨眼睛,不置可否道:“十三军佐现在打算去哪?”

    “当然是视察操练情况。请鸣王和我一同去,正好也具体听听鸣王的练兵制度。”军亭命身后亲兵道:“给鸣王一匹马。”

    身后一名亲兵立即下马,将缰绳递给凤鸣,自己和另一名亲兵共乘。

    凤鸣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刚刚坐稳,那匹高大的骏马不知为何缘故,竟猛然长嘶一声,提起两个前蹄,人立起来。

    军亭吃了一惊:“鸣王小心!”

    凤鸣的马术由容恬亲自教导,早不是当年那低级身手,感觉身下异样,立即紧握缰绳轻盈挺腰,就着马势翻身落马,干脆利落,姿势优美。背脊刚着地,骤然发现两只马蹄在自己上方,耳边传来军亭的惊呼:“快闪!”

    凤鸣就地一滚,避过足可以踏出人肠子来的马蹄,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边,亲兵们早已拥上,制服骏马。

    凤鸣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胸口:“好险,多谢十三军佐出言提醒。”

    连军亭也稍微有点惊讶于凤鸣的身手,点头道:“鸣王没事就好,我受家父严令,要好好保护鸣王安全,不料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情。”眉间忽然掠过一丝怀疑,别过脸命令各位亲兵道:“你们都退开。”

    她亲自下马,围着刚刚发狂的马匹绕了一圈,忽然将秀气的眉深深蹙起,向前将手伸入马鞍与马皮的中间,凝神摸了半晌,似乎抓到什么,将手缩了回来。

    军亭握手成拳,缓缓打开,掌心中赫然是一块尖锐的石子,已经隐隐带了血迹。凤鸣坐上马背时,马鞍压力加大,这个刺痛了马匹,马匹才会忽然发狂。

    军青目视亲兵们,脸上带了怒气,喝道:“这是什么?”

    几名亲兵都低头不语,一人狠狠瞅了凤鸣一眼,正是刚才将马匹让给凤鸣的人。

    “在马鞍里放石子暗算骑马的人,这是军家的行径吗?荒谬!”军青将石子狠狠往地上一扔,当即叫来负责掌刑的军士:“军晓受四十军鞭,其他人每人二十军鞭,立即执行。”

    刑罚当场进行,并不需要到特殊的地方去。军士们拿来染着暗黑血迹的军鞭,命各位亲兵跪下受刑。

    亲兵们并不畏怯,自动把军服脱了,露出精练的脊背,等着鞭子下来。

    凤鸣最怕这种场面,比亲兵们更紧张,不由看向军亭:“十三军佐,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替受罚的人求情,与受刑者同罪。鸣王最好想清楚才开口。”军亭淡淡扫他一眼。

    这也行?凤鸣目瞪口呆,咕噜一声,把话吞回肚子里。

    最先挨打的是那个名叫军晓的亲兵,石头九成也是他将缰绳交给凤鸣时候偷偷在马鞍里放置的。

    军士下鞭极重,看不出丝毫留情,鞭子在空中咻一声,准确落在脊背上,带起一道血花。那军晓很硬气,咬牙不吭一声。

    打了十数下,脊背上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受刑人仍挺直脊梁跪着,凤鸣已看得胆战心惊,摇摇欲坠。

    咻!又一鞭。血珠溅到周围白皑皑的积雪上,分外鲜艳。

    咻!又是一鞭,凤鸣手上微有异感,低头一看,一滴鲜红沾在肌肤上。

    凤鸣心脏猛跳,忍不住喝道:“停!”喝止挥鞭的军士,转向军亭道:“姓军的,你还讲不讲人权?”

    军亭奇道:“何谓人权?”

    凤鸣语塞,在这种没有开化,会把青春少女送去当祭品,其家人还觉得无比荣幸的时代讲人权,那和猪头讨论人体DNA一样荒谬。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讲人权,总得讲点什么。

    凤鸣瞪着眼睛想了半天,露出个不伦不类的笑脸:“军佐大人别误会,我不是想求情,只是有一个疑问,放石子的事,明显只是一人所为,惩罚军晓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惩罚其他人呢?”

    “鸣王相信其他人不知情吗?”军青冷笑道:“知情者同罪,根据军纪,不论是否出手,只要知道罪行而未向长官报告,就必须承受相当于主犯一半的惩罚。”

    凤鸣奇怪地问:“你口口声声说军纪,这到底是谁规定的军纪?动不动就惩罚这个惩罚那个,具体的文件条款有多少条,具体情况写清楚了没有?”有空一定要拿回去好好研究,免得犯了什么规矩而不自知。

    军亭有趣地打量他:“军纪当然就是十三军的军纪,需要什么条款?我是十三军的军佐,只要我认为需要处罚,就可以处罚,哪个军队不是如此?”

    “你是说……没有具体的法律规定?”凤鸣张大嘴巴。

    “怎么可能有?”军亭理所当然地反问。

    果然是未开化的时代……

    持鞭的军士上前问:“军佐大人,是否要继续行刑?”

    “且慢!”凤鸣倒不是真的想替这些亲兵求情,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纯洁眼球和弱小心脏着想,思索半日,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十三军佐,用鞭子这种普通的刑罚太无趣了。其实,刑罚也是练兵的一种,应该讲点策略。不如我们的制度改革,就从他们开始?”朝跪在地上的各位亲兵一指。

    军亭露出轻微的疑惑表情,她父亲指明要让凤鸣实践他所谓的独特练兵之法,凤鸣提出要求,当然不好一口回绝,而且她也确实想看看凤鸣有什么绝招,当下沉着脸问各位亲兵道:“你们可敢接受鸣王的惩戒?”

    “军佐有命,属下定然遵从。”众口一词。

    军亭冷笑道:“既然答应了,可要好好听从吩咐,不要再生旁的心思。若有别的事端,小心我禀告父亲,将你们逐出军家家卫队列。鸣王请说出你打算用的刑罚。”视线转到凤鸣处。

    凤鸣咳嗽两声,走到众人面前,见他们在北风中赤着脊背,虽然个个铁打似的精干,也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也不忙说自己的方法:“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

    众人见他出言温和,都觉意外,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军亭,都低头没有动作。

    “你们聋了吗?照鸣王的吩咐做。再有指令,不许犹豫。”军亭命道。

    几个亲兵碰上军亭,都向老鼠见了猫一样驯服,这才乖乖穿上上衣。

    凤鸣道:“石头是军晓放的,这点大概不会错,但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是谁?你们把这个人指出来。”目光从亲兵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这几个都是军家的家卫,从小一块长大,亲如兄弟般,与普通士兵截然不同。怎会听凤鸣一言就供出自己人,都挺起胸膛迎向凤鸣的目光。

    “放石头的是我,提出这个想法的也是我。”军晓开腔。

    凤鸣打量他一眼,微笑道:“是吗?”眸子深处闪过淡淡笑意,和军亭眼神轻轻一碰,随即转头宣布道:“有道是法不责众,可纵容又只能滋生腐败。我不愿惩罚所有人,也不能一个人都不惩罚。所以,我会在你们中选一个人出来,接受严厉的惩罚。”

    军晓道:“鸣王不用选,一切责任都由我担当。”

    “军晓已经受伤,鸣王所说指使之人,是我。”另一名亲兵走上来。

    “军程你下去,与你何干?”

    那叫军程的青年也是二十上下,对军晓瞪大铜铃似的眼睛怒道:“你还逞什么能,鞭子挨得还不够吗?”

    “是我。”

    “错了,是我!”

    几人纷纷向前,打算把事情揽上身。

    军亭蹙眉道:“你们都下去,让鸣王评断!请问鸣王,你打算选择哪个人进行惩处?”她看向凤鸣。

    “当然是用一个有趣的方法选择。”凤鸣轻描淡写道:“听说军家的家卫个个武艺高强,杀敌勇猛,比一般士兵强上十倍。我要你们从普通士兵中各自选择一个对手出来。”

    “对手?要我们和普通士兵打斗?”亲兵不屑地问。

    “错了。”凤鸣微笑:“是单对单的教导。”

    “教导?”众人愕然。

    军亭若有所思地打量凤鸣。

    “我给你们十天时间,你们各人必须努力将一身本领教导给自己选择出来的那名普通士兵。这十天里,他就是你的徒弟。十天后,你们的徒弟将代表你们,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开始一对一的打斗。比赛采取循环淘汰制,赢的人的师父就是我要惩罚的对象。”凤鸣狡猾地笑笑:“你们感情这么好,一定不愿意自己的朋友受罚,所以想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就好好教导自己的徒弟吧。”

    说罢,走到早已安静下来的马匹旁,摸摸马背翻身上去,转头对军亭道:“十三军佐,十天后,你军中就会多出十名精兵来,岂不过瘾?其实锻炼士兵,重在策略,单凭鞭子是没有用的。明天开始我不会过来,我要留在宫殿里好好筹划十三军需要的军法军规。十天后,我会准时过来检查他们的教导成果,另外,让你看看我具体的计划。我回去了,不用送我,再见。”一夹马肚,循着原路回宫去。

    军亭也不阻挠,使个眼色,早上来接凤鸣的几个大汉连忙催马赶上,前后左右将凤鸣围在中间,领头者道:“十三军佐有令,我们护送鸣王回宫。”

    凤鸣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也不在意,在众人簇拥下,浩浩荡荡回到宫殿。

    没想到鹿丹正在里面等待,见凤鸣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鹿丹站起来笑道:“鹿丹又猜对了,鸣王没有被军家的小猫困住呢。”

    他今日穿了一套纯黑镶金边的缎袍,袖边上一圈上好的皮毛围着,也许是一直靠在炉火边上取暖,脸上显出一圈娇媚的红晕,细致的五官仍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凤鸣现在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国师感觉复杂,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见面嚷道:“等我一会。”钻进房中,把讨厌的军服脱下来,让侍女们换了柔软舒适的宫廷服饰,这才惬意地松了一口气,走出客厅,一屁股坐在火炉边,把手探过去享受炉火的温暖,发牢骚道:“国师现在可高兴了,军方所有人都当我是敌人,第一天就有人往我的坐骑屁股里塞石头。”将今早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鹿丹奇道:“军亭这么容易就让你走了?她是军青唯一的女儿,将来也许就是军令司一职的继承人,军青从小对她非常严格,把军法当成家法来用,所以军亭虽是女孩,整治军队却凶狠毒辣,人见人怕。”

    他另有深意地打量凤鸣一番,忽然逸出一丝淡淡笑意:“不过鸣王利用这次意外,不但不报复地责罚亲兵,反而力争为十三军提高普通士兵的素质,大有远见。虽是小事,也可看出鸣王在对待练兵一事上的基本态度。军亭如果因为此事而对鸣王生出好感,那对我们会很有用。这女子性格倔强,眼界又高,极不容易勾引。”

    凤鸣被他诡异的笑容弄得心惊肉跳,愕然道:“国师不会怂恿我用美男计吧?如果打算通过军青的女儿和军青达成妥协的话,我看还是国师亲自出马比较妥当,世上还有比国师更俊美的男人吗?”

    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料鹿丹的反应竟大出意外。

    他苦笑道:“鸣王以为我没有试过吗?若能得到军青支持,我何苦和祭师院缠斗这许多年?军亭连眼角都不看我一眼,鸣王是否觉得我有些丢脸?”

    凤鸣张大嘴巴:“那东凡王……”

    “大王不会反对。”鹿丹幽幽道:“只要是我决定的事,大王从不反对。”

    凤鸣暗道:是反对不了吧?

    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干涉,挠头强笑道:“国师打算用什么方法争取军青与我无关,我只告诉你,美男计我是万万不会用的。”

    “鸣王别慌,难道鹿丹会强迫鸣王不成?”

    两人正交谈中,珠帘微晃,一名侍女掀帘走进来禀道:“军令司派了一位亲兵来,说有紧急军情,请鸣王立即到军务议厅。”

    凤鸣变色道:“刚刚才敷衍了女儿,老爸现在就杀上门来了。糟糕,看来他们是打算用疲劳战术,天天把我当推磨的驴子一样使唤,风里来雪里去,还要穿那笨重难受的军服,恐怕不到三个月我就呜乎哀哉。”

    鹿丹轻笑道:“鸣王真幽默。既然是军令司亲自派人来请,恐怕不是小事,还是快点去吧。东凡军纪,重大军务会议,金鼓敲击三十下还不到达者,一律杖责。”

    凤鸣瞪大眼睛,猛跳起来:“怎么你们东凡军队这也要罚那也要罚,动不动就滥用私刑,不行,我还是快点去好。”抱怨着进了内室,匆匆换了军服,跟随亲兵向军务议厅去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军务议厅,果然听见外面有侍卫在击打金鼓,幸亏每隔多时才击打一下,凤鸣赶到时刚好数到二十九。

    走进厅内,各位将领已经到齐,凤鸣又是最后一个,聚集到他身上的目光难免又带着不屑。这方面他的脸皮出奇的厚,而且自认为并无迟到,也没有什么过错,进门朝军青点头示意,大模大样坐回了那张位置显眼的椅子上。

    “赶得好急,”气氛紧张,凤鸣只好尽量活跃一下气氛,故做轻松地和左右将领打个招呼,还朝军青身后表情严肃的军亭眨眨眼,才问:“有什么事需要召开紧急军务会议?”

    叙述事情来龙去脉这种事当然不需军令司亲自出马。军青咳嗽一声,朝苍颜点点头。苍颜站起来沉声道:“半个时辰前,在城门的驻军发现了一个企图潜入军营的奸细,此人身上藏有好几张北旗国的王宫密函,其中某些字句表明,北旗另有间谍渗入我国军队中。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军令司下令立即召开军务会议。”

    “拷问奸细,有没有得到什么情报?”有将领问。

    苍颜摇头:“那奸细一见即将被活擒,立即吞毒自尽了。”城门驻军由他掌管,出现这样的事情,当然脸色难看。

    军亭到底是女孩,比较细心,思索着问:“苍颜将军刚刚说的密函中的某些字句,指的是什么?奸细的来意,可还有其他线索?”

    “有一个不是线索的线索。”

    军亭奇道:“什么叫不是线索的线索?”

    苍颜道:“奸细身上的密函,曾有提到渗入东凡军中之人的字句,但具体的名字,藏在哪个军中,是何职位,如何联络,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奸细临死前,奋力要把怀里另一份文书撕碎,幸亏我们阻拦及时,从他手中抢了下来。”

    另一位将军名叫严频的动容道:“那份文书一定相当重要,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写当然是写了很多东西,”苍颜苦笑:“可是我们却一点也看不懂。”

    众人愕然。

    军青徐徐开口:“据我猜想,那上面也许是一种古老的文字,也许是北旗国最近约定使用的暗语,召集大家,就是为了让大家想想办法,看是否能读懂里面的内容。我已命人将文书抄写了多份,你们各人手持一份,仔细看看。”

    苍颜身后亲兵捧出刚刚抄袭好的文书,每人都发了一份。众人拿到手上,看见上面古怪的连字都称不上的笔迹,都眉头大皱。

    凤鸣接到自己那份,刚一展开,立即浑身大震,幸亏身边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各自手上的文书吸引,并没有注意他的动静。凤鸣连忙收敛惊态,按捺着心底的激动,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书。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有点有横,看似莫名其妙的笔画,布满了整张白绸。包括军青在内所有东凡将领都不可能看懂的东西,换到任何一个现代人眼里却是无论如何都会有点概念的基本常识摩尔斯密码。

    最最原始,最最简单的现在密码的基础。

    这是世界上他只把这个教过给容恬,这是他们两个小情人之间的秘密,往常只有一两次拿来翻译过一些肉麻话。

    容恬,是容恬来了!凤鸣的手暗暗发抖,紧咬下唇,几乎想猛跳起来大喊。

    这个混蛋,居然敢光明正大把讯息传进东凡王宫,不过这确实是值得夸奖的好办法。

    他和容恬联络使用的密码方式很简单,以普通点横方式表达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然后将字母用汉语拼音拼出来,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意思。

    当然,如果凤鸣英语到家的话,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用英语联系了。

    凤鸣隐藏雀跃,表面上强挤出愁眉苦脸的模样,脑子里迅速转动,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将手上的点横转换为字母,再拼出读音。

    一个一个字母,再一个一个读音。

    长长的占满整个白绸的密码,转换过来,不过寥寥数字我在你附近,等我。

    我在你附近,等我。

    我在你附近,等我。

    我在你附近,等我…………

    这一定是凤鸣这辈子看见的最令人感动的信。

    心脏象被人猛然捏紧,又痛快地松开来,凤鸣读到“等我”两字,一阵酸气直冲脑门,几乎放声大哭起来。正紧紧攥着文书不能自己,耳边忽然传来军亭的声音:“鸣王神色激动,莫非看出了什么端倪?”

    凤鸣霍然抬头,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军亭扯到自己身上,大叫不妙。知道容恬传来消息,整个人顿时心旷神怡,脑子立即灵活了何止十倍,哪把军亭放在眼里,淡笑着反问:“十三军佐有空闲观察我的神色,是否也已经看完文书,看出了端倪?”

    军亭轻轻哼了一声,别过眼睛,显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被凤鸣问到丢脸处。

    军青却没有军亭这样容易瞒过,仔细审视凤鸣,锐目稍稍眯起:“鸣王眼眶微红,双手颤抖,不似对文书内容一无所知的样子。鸣王不会打算隐瞒什么吧?”

    凤鸣怎么知道自己激动成这个样子,暗中吃惊。抬头环视周围,大家都等着他的合理解释,他当然不能把容恬的事说出去,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

    “唉,军令司眼力果然厉害。”捧了军青一句,凤鸣再度发挥自己的表演天分,站起来走到中央过道上,作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良久才咬牙道:“本来我不打算说的,但如果此事真的有关东凡军机,不如实禀告怎能报答大王对我的深恩?实不相瞒,这种语言我曾经在很多年前见过。”

    一说出这话,众将都露出关注表情。

    苍颜忙问:“那文书上写的是什么?”

    凤鸣耸肩:“我虽然见过,却也不知道如何识别这种古老的文字。师父曾经说过,这种语言是神灵与人间直接沟通所使用的,通常会出现在高山之颠或者悬崖峭壁上,昭示一些重大的时代变动或国家之间的机密。”

    看来他已经沾染了容恬他们的坏习惯,弥天大谎说多了,越讲越顺口,从诚实的好青年堕落为奸诈的西雷鸣王。

    “神灵与人间直接沟通?”

    “昭示机密?”

    东凡是笃信神灵的国家,用神灵做靶子应该百发百中,何况他曾作出令伟大的圣湖一夜变黑的惊人举动,如此荒谬的解释说出来,凤鸣一派安然,各位将领面面相觑,竟似信了几分。

    军青皱眉道:“即使是神灵的语言,也该有凡人看懂才对。不然神灵何以将机密传给人间?”

    这个问题凤鸣早想到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有人懂得这种文字。”

    “谁?”

    “我师父,孙子。”凤鸣心情舒畅,看见军青等人奇怪的表情,几乎笑断肠子,表面上一本正经道:“关于师父的本领和来历,军令司如果怀疑我说谎的话,尽可以去问国师。”

    有鹿丹先入为主的误导,还怕军青不同样被误导?军务会议结束后,各人怀着自己的难题散去。苍颜因为无法破解文书中的内容,也是郁郁不乐,问凤鸣道:“鸣王的师父,可否请到东凡?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文书中,隐藏着一个关乎东凡国运的大秘密,这说不定也是北旗要派奸细将文书带入东凡交给在东凡的间谍的原因。”

    凤鸣肚子里笑得发疼,嘴角抽搐着回答:“我师父的下落早已告知国师,国师正竭力请他老人家出山呢。不过师父神仙一样的人物,喜欢到处云游,未必这么容易找到。”傻笑着回到自己宫内,端在炉火边上放声大笑了一会,想起终于有了容恬消息,又簌簌掉了几滴眼泪,唯恐暗中监视的侍女察觉异常向鹿丹报告,便收敛了激动的情绪,向侍女道:“今天一早被军亭的人吵醒,睡得不够。让我先沐浴小睡一会,再起来吃晚饭。”

    沐浴后,挥退众侍女,自己爬上床缩进被窝,想一会容恬,落一会眼泪,开始一直担心他遭遇不测,现在知道这人安然无恙,想到他没心没肺让自己白担心,又咬牙切齿,考虑见面时怎么报复。

    其实心里的高兴,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红着眼睛沉沉睡去。到了傍晚,侍女到床边请安,道:“鸣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凤鸣睡得正好,不肯起来,连晚饭也不吃了,继续在梦中与容恬缠绵。不料到了第二天清晨,鸡刚蹄,侍女竟然又来打搅他的懒觉,凤鸣怒道:“不是和军亭说了我十天内不会去看什么操练吗?告诉她派来的人,我要潜心写练兵方略,进行军队制度改革,这是她父亲大人给我的权利,如果不服气找她父亲去,或者找国师也行!”

    “鸣王,来请的并非是十三军佐的人。”

    侍女娇滴滴的声音回道:“国师说有重要事情,请鸣王立即到大王寝宫的侧殿去。”“国师?他有什么重要事情?”“国师说,他已经将鸣王的师父请到东凡王宫了。”

    凤鸣猛然从床上直挺挺坐起来:“你再说一次?”“您的师父孙子,正在侧殿呢。”凤鸣傻了眼。有没有搞错,这也能请来?再一次大冷天一早就从热被窝钻出来,凤鸣这次倒挺心甘情愿,因为他也很想看看何方神圣竟连孙子也敢冒充。虽然这个时代的人未必知道孙子其人的厉害,不过冒充鸣王的师父,也算一件具有冒险精神的事,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这个人,会不会是容恬?不可能,鹿丹见过容恬,他本人就是易容高手,即使容恬经过高手化装,还是不可能瞒过鹿丹。这样推算的话,也不可能是烈儿、容虎等人,就连西雷中被鹿丹见过的各位重要官员,也不可能瞒过鹿丹的眼睛。鹿丹到底从哪里把这个冒充的孙子给找到的?难道……是鹿丹的敌人暗中打探了凤鸣给鹿丹的地址,然后派人假冒孙子进入王宫,企图谋取某种利益?那他们的胆子真大,因为凤鸣会随时拆穿。

    不过,如果真是鹿丹的敌人冒充的,到底拆不拆穿好呢?凤鸣对目前与鹿丹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状态,实在头疼得很。心潮起伏地入了侧殿,迎面见到满面春风的鹿丹。

    “鸣王让我好等。这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的人到了鸣王指名的高山徘徊多时,都找不到令师的踪迹,正打算无功而返,不料竟然碰上了。令师本来不肯来,后来听说你在东凡王宫,才动了心,答应来一趟。”鹿丹和凤鸣快步走进殿中,罕见的眉飞色舞。

    凤鸣疑道:“国师怎么能肯定他是我的师父?”“鸣王放心,我怎么会是随便被骗的人?”鹿丹边走边答:“我刚刚已向令师请教了孙子兵法,令师不愧高人,竟讲解得比鸣王更清楚更深入。”凤鸣愕然。“令师就在里面。”

    鹿丹掀开帘子,向里面笑道:“让孙大师久候,令徒凤鸣已经到了。”凤鸣一只脚跨进门,视线往里面一扫,“啊”一声惊叫,象被当头打了一棒似的,整个愣住。

    房中人雍容高贵,虽身着布衣,却掩盖不住令人仰慕的尊贵气质,对凤鸣的笑容亲切中带着少许责怪:“凤鸣我徒,多久不曾上山拜见师父?若不是我特意来寻你,只怕你十年也不会想到师父吧。”凤鸣发楞了好一会,才失魂落魄似的,呆呆走到“师父”面前,真的象久久流浪在外的徒儿,忽然见到教导自己的师父般,眼圈一红,双膝跪倒,大哭道:“师父……师父,徒儿不孝,您老人家竟然为我入宫来了!师父啊!”嚎啕起来。

    连鹿丹也不由为师徒相见的场面微微感动。这位冒充的“孙子”,赫然就是西雷王宫中唯一不曾被鹿丹见过面或见过画像,一直被外界认为对西雷政局毫无影响,可以忽略的太后。鹿丹怎能料到,一向远离世事藏在西雷王宫中,目前应该被瞳儿控制的太后,会居然出现在派人前去寻找“孙子”的高山上?

    太后完全换了平日装束,布衣打扮,在东凡王宫中仍然仪态不凡,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凤鸣的脑袋,慈声道:“好徒儿,国师已将你的事稍微告诉为师。别怕,军令司虽掌握军权,却也不是无法对付的。”

    她历经西雷两朝,在动荡频繁复杂无比的政治斗争中存活下来,护住了自己唯一的儿子登上西雷大王的宝座,说起这番话来绝对没有夸口的感觉。鹿丹叹道:“没想到鸣王的师父竟是一位女子,真令本国师大吃一惊。”凤鸣将太后恭敬地扶到椅子上坐下,乖乖谨守师徒之礼,站在太后身后,笑道:“国师这就不对了,小看女人,很容易会吃大亏哦。”也许潜伏在西雷深宫中不为人知晓的女人,才是最厉害的吧。

第一章

    凤鸣死了。

    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如此短暂。十九岁,是生命的开始,而不应该是结束。

    可是,他在回家的路上看见那部卡车撞向横过马路的小男孩,当他从上去把小男孩拉开的瞬间,感觉自己在刹那升上高空,象天使一样飞翔在空中仰望着四处围拢过来的人群。

    他知道,他已经死了。

    死去的人,该何去何从?凤鸣茫然地跟在自己的尸体后,进了太平间。

    没有人看见他,也没有听见他的叫喊。一切象在冰冷的梦中。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听见声音。

    “你还在,对吗?” 和其他不知道凤鸣存在的活人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含糊,它在清晰地和凤鸣对话。

    “我?” 凤鸣吓了一跳: “你在和我说话?你是谁?神吗?还是另一只鬼?”

    声音发出笑声: “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就站在太平间的门口。”

    凤鸣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自己刚刚从车轮下救的小男孩。

    男人嘴巴一张一合,象在对空气说话: “我是一个灵学者,而且有一定的超能力。为了答谢你,我可以帮助你重新得到生命。”

    凤鸣惊讶道: “真的可以吗?”

    “可以。” 男人点点头: “今天正是时空之门打开的时候,我可以在另一个时空为你找一副刚刚死去的躯体,当然,这躯体不能象你的身体一样受到严重的不能弥补的创伤。”

    “那么说,我要到另一个时空去?”

    “不错,而且机会难得。你运气真好,不但碰上我,而且遇到时空之门打开。否则,你的灵魂失去身躯只可以存在十二个时辰,随后就会消散。”

    “那我运气还真的不错。我还以为每个死人都可以复活呢。”

    “即使同样死在时空之门打开日子的人,也要遇到有我这样能力的人肯帮忙才能得到新的躯体。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儿子,我也不会出手的。你考虑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那我们就开始了。”

    “等等!”

    “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找躯体,我可以选择吗?”

    “你想选择什么样的?”

    凤鸣做个鬼脸: “当然要个好人家,最好是大少爷什么的,千万不能把我的灵魂弄到一个女人身上去哦。还有,要长得帅点,我不要五短身材。”

    男人叹气: “我尽量。”

    “什么叫尽量?”

    “凡事不能强求。” 男人忽然着急起来: “糟糕,时空之门已经打开,我要开始了……”

    闪电忽然迸射在凤鸣的眼眸中,全身象陷入强大的暴风中心一般,被拉扯成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鸣尖叫着,被卷入眼前突如其来的旋涡中。

    -。

    西雷国,王宫。

    最豪华的太子殿内,所有的内侍宫女都脸色苍白。

    太子出事了。

    一群太医来来去去,脸色都难看得吓死人。

    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太子死了,所有侍侯的人都要陪葬的。

    “太子!太子殿下!” 一声让人心悸的哀号从殿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心都立即悬得老高。

    “快!派人通知摄政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经……” 紧张地牙齿打颤的老太医垛着脚令人快马报信,话音未落,哭声已经震天。

    陪葬,这里所有的人都要陪葬。几个胆小的宫女,已经跪在地上昏了过去。

    正一团糟,忽然殿里又传来惊呼: “太子…..太子醒了!太医!太医!”

    殿门前正担忧摄政王责难的太医们脸色一变,虽然心里知道这不可能,还是抱着希望一涌而入。

    希望,出现在跪在殿前所有内侍宫女的脸上。

    不一会,一个近身侍侯的内侍手舞足蹈地冲出来,高叫道: “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一阵安静过后,疯狂的欢呼震动天地。

    太子没有死,他醒了。

    凤鸣按捺着强烈的头痛,微微睁开眼睛。

    “太子?太子?”

    周围急切呼唤的人很多,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我到了什么地方?

    眼珠微动,转到老头子身后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处。

    古代的服饰?

    凤鸣大致记得开始的事情,有所准备地问: “这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 老头子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什么?”

    凤鸣眨眨眼睛。

    不错,他到了别人的身躯,按照那男人的话说,应该是个刚死去的人的身体内。可不能什么都直说,铁定会被当疯子的。

    “我说….” 凤鸣缓缓转头,看看四周: “我是太子?哪个国的太子?” 唐宋元明清?

    不管哪个都好,当太子肯定比当平民要爽。

    “西雷国啊。”

    西雷?这是什么东西?

    凤鸣皱皱眉头,装做了解的点头: “哦,西雷。我知道了。” 闭上眼睛片刻,发现床前的人还聚在一起,象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自己,满心不耐,又半睁着眼睛说: “我要休息了,你们走吧。”

    “是,是……” 众人这才唯唯诺诺地退下,只剩两三个衣饰出众的宫女在床边看顾。

    凤鸣经过时空之门,全身酸痛难忍,叫众人退下,居然睡不着。左右翻了几个身,再次睁开眼睛,对着恰好站在眼前的宫女问: “你叫什么名字?” 想了想,连忙解释道: “我刚睡醒,脑子晕乎乎的。”

    那宫女笑道: “就算太子没睡,也不会记得奴婢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秋篮。”

    “没病也不知道?为什么?”

    秋篮抿嘴道: “太子不喜欢说话,奴婢在这里侍侯两年了,头一遭见您问别人的名字呢。”

    原来如此。凤鸣暗松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不认识其他人也是理所当然,露出马脚的时候就少。

    不过,当太子当得如此沉默,也不是好事。历史书上,内向的太子大多数是个倒霉亡国的命。

    “我不喜欢说话吗?” 凤鸣笑了笑: “我大病一场,可能以后都会爱上说话呢。”

    秋篮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了?” 凤鸣觉得不妥,不自在地问。

    “太子,你没有大病。你掉到河里去了,捞上来的时候,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太医开始还说不能救呢。”

    “掉到河里?” 凤鸣尴尬地嘿嘿笑: “对啊对啊,我见天气不错,就到河边走走,结果不小心掉进去了,幸亏你们发现得早。”

    秋篮仔细地打量凤鸣,水银一样的眼珠转着,把凤鸣看得极不舒服。

    “怎么了?”

    “太子,你今天好奇怪。”

    怎么可能不奇怪?凤鸣心中哀叹,我也不想好端端跑过来当你的太子。谁叫你们的太子和我一样,是个短命鬼?

    独自掉落到这另一个时空,连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偏偏又要冒充一个身份贵重的太子。

    唉……..

    凤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终于决定当个假太子比十九岁就烟消云散要好,勉强振作起精神。

    “秋篮,我想喝水。” 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全身的骨头象互相撞击似的传来痛楚。

    不是凤鸣现在就开始摆太子架子,不过他对这个国家朝代任何东西都不熟悉,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器皿喝水的。万一他自动下床拿了个梳妆盒盛水喝,只怕要立即被人当疯子一样关起来。

    秋篮娉婷走来,手里持着一个银瓶,倒了一大杯水递到凤鸣手中。

    凤鸣仔细看她的动作和使用的器皿,大松一口气,和凤鸣想象中八九不离十。从理论上讲,把这里当成唐朝来对待就差不多了。

    嗓子干得厉害,凤鸣接过秋篮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立即,一股可怕的辛辣从鼻尖冲撞到喉头,不断延伸燃烧到胃部。凤鸣立即捂着胸口拼命将刚倒进去的东西尽量吐出来,眼泪鼻涕一起流。

    这是什么东西?不要告诉我是西雷国的日常饮料。

    “咳咳…..咳……” 狼狈不堪地抬眼,生气地盯一下秋篮。

    这小丫头,竟然作弄太子。虽然凤鸣是冒牌的,可是也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好不容易停止咳嗽。

    “这是什么东西?”

    秋篮一脸惊讶地看着凤鸣: “这是酒啊。”

    酒?凤鸣看看她手里的银瓶。凤鸣才十九,还没有到合法喝酒的年龄。

    凤鸣摇头,决定宽宏大量原谅她的疏忽: “我要喝水,你拿酒给我干嘛?” 尽可能婉转的语气。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与历史中其他国家一样,将王室成员的话当不可违抗的圣命,如果凤鸣大发脾气,说不定会把眼前这小丫头给吓得立即晕倒。

    激怒太子啊。

    秋篮娇憨地提着酒瓶,歪着头露出满脸狐疑: “可是,太子从来都不喝水的,这太子殿里只准备酒。”

    “啊?” 凤鸣眨眨眼睛。

    从来都只喝酒不喝水。难道这太子是个酒鬼,说不定他掉到河里,就是喝醉了掉进去的。

    “咳咳….医生说,不不,是大夫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戒酒。” 凤鸣直起腰板对秋篮说: “以后我口渴,送水来就好了。”

    “戒酒?” 秋篮来来回回打量凤鸣,象见了鬼似的,抿着唇行礼: “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章

    凤鸣喝了一大口秋篮重新端来的水,就着宫女们送上来的银盆漱了口,本来该吃饭的,不知道是否刚刚那口酒的影响,倦意却忽然冒上头来。他懒懒打个哈欠,又躺倒在床上。

    秋篮在床边轻说: “太子,该进膳了。”

    凤鸣正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感觉全身酸痛的身体象得到催眠一样舒服,根本懒得回答,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阴暗下来。

    凤鸣嘀咕着不知道这里按什么计算时间,看这个模样,应该已经睡了三四个小时了吧。他才刚醒,浑身上下还沉浸在让人舒服的放松状态,眼睛也只是半睁着。平日在家醒来起码要赖一个小时的床,常被室友责骂,现在神使鬼差到这个时空做了太子,自然要多多利用这身份好好对待自己。

    迷糊中,听见一个声音道: “哼,我还道真的死了呢,原来吓唬我们来着。”

    凤鸣感觉此人象在议论自己,立即精神一震。他独自一人到这崭新世界,知道冒充他人必定有满身破绽,不能轻举妄动,暂且竖直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说话的人其实就站在床前不远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充满对太子的不敬和鄙视: “下次再这样,干脆送一杯酒给他了事得了,免得闹得王宫动荡。”

    秋篮道: “瞳少爷,太子还没有醒呢。” 语气中,居然隐隐带着几分顾忌忍让。

    凤鸣听在耳里,心中大惊。既然他冒充的这人贵为太子,理应是王宫中极尊贵的人,这瞳少爷是何人,居然敢在太子殿内公然对太子不敬。听他的音量和语气,丝毫不怕太子醒来听见。而侍侯在太子身边的宫女,居然不敢对他的话加以驳斥。

    那瞳少爷冷冷道: “我且回去,你要他老实一点,不要再惹事。”

    刚要转身便走,忽然听见一声冷冽的命令。

    “站住。” 凤鸣从床上撑着双手坐了起来。

    此言一出,整个太子殿内的人心里都泛起怪异的感觉。太子那把声音虽然熟悉,但说出的话向来是唯唯诺诺,今天这两个字却说得强硬非常。

    瞳少爷“咦”了一声,转过身来,直挺挺对着凤鸣,挑眉道: “鬼门关绕了一圈,胆子倒大了不少。”

    他一转过身来,凤鸣立即看见他的模样。原来此人不过十八九岁,唇红牙白,居然是个少见的美少年。

    但他跋扈的语言神态,却让凤鸣心生不满: “胆子大的,恐怕是你吧。” 凤鸣不肯示弱,学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靠在床头环起双手: “秋篮,你告诉他,当着太子的面对太子不敬,该当何罪?” 说完,便用眼去瞟身前的秋篮。

    凤鸣其实也不知道这国家是否和历史上其他王朝一样对冒犯王族尊严的人判罪,问的时候虽然语气森严,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只盼秋篮给点提示,好把这戏给做下去。

    秋篮见太子今时不同往日,特别地显出气势,眼睛横着要她作答。另一个瞳少爷黑着脸站在面前。两人都是身份特殊,她这小宫女万万得罪不起,心里不由叫苦,犹豫半天,冒了一身冷汗,心虚地说: “对太子不敬,按照国律,应当处环首之刑。”

    那就是处死了。

    这国家还是维护王族尊严的。凤鸣心头大定,带笑问: “那这个人,不是应该拿去环首吗?”

    瞳少爷历来视这太子如无物,不加尊重,从没有受到任何责难。太子对他,只有躲得远远受欺负的份。不知道为何今天忽然硬气起来,居然敢计较起他的错处来。

    本想象平日一样怒斥一番,将太子气势打压下去,抬头一看,居然对上凤鸣乌黑的眼睛,想到面前的毕竟是王族名正言顺的太子,不敬太子,确实要处环首之刑。

    即使现在太子大喝一声,命人将他当场处死,外人也不可多言。

    多年不曾感觉到的身份区别,忽然活生生摆在眼前,让瞳少爷赫然惊心地低下头去,居然铁青着脸吐了一句: “臣失礼,望太子恕罪。”

    此句一出,全殿的侍从宫女都不由惊讶。难道今天太子发威?

    凤鸣不知究竟,倒不觉得什么,他也不能真的将瞳少爷处死,略略点头道: “算了,今天就饶恕你吧。”

    瞳少爷服了一下软,心里带气。听凤鸣懒洋洋的口气,霍然抬头狠狠瞪了凤鸣一眼。竟然对软弱无能的历来被人欺负的太子低头,他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笑话自己,又狠自己一时糊涂失了威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出了太子殿。

    凤鸣见瞳少爷冲出殿门,招手对秋篮道: “我饿了,你刚才不是说进膳吗?”

    秋篮望着门外,眼睛转到凤鸣处,不安地说: “太子,瞳少爷很生气呢。”

    “那又如何?冲撞太子,我还没有跟他生气呢。” 按照目前的身份来说,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吧。

    “可…..” 秋篮知道太子一向被人欺压,虽然今天发起威风,明天不知道要为这莽撞付出多少代价。侍侯两年,毕竟还有感情,脸露虑色: “瞳少爷万一回去对容王说什么话,那可怎么好?”

    “容王?容王是谁?”

    凤鸣见秋篮脸露异色,知道自己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只好掩饰道: “我掉到水里,好象脑子进了水一样,把好多事都忘了。”

    秋篮呆呆看凤鸣半晌,说: “唉,我看太子象把什么事都忘了。容王是西雷国现在的摄政王,掌着军政大权的人啊。”

    原来如此,竟然还有个什么摄政王。

    冒充真不是象电视中演戏般容易,何况是冒充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凤鸣不想讲多错多,只好装出无聊的模样掉过头去四处打量。

    不多时,晚饭送了上来。

    满以为是想象中铺满一桌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其实也不过是十一二道不同的菜式,做工倒挺精致,每个盘子里的边上都刻着好些细致的装饰水果。

    凤鸣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

    早知道有今日,就应该多看一点古代王家进膳礼仪的书了。此刻后悔已经无用,只好硬着头皮随意吃起来,安慰自己道:反正我是太子,就算礼仪不周也无人敢随便骂。

    刚吃了一片鲜笋,感觉秋篮站在身边,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凤鸣不自在地抬头,问: “秋篮,你吃了吗?”

    “太子快吃吧,怎么倒问起奴婢的事来了?”

    凤鸣想叫她一起坐下来吃,又担心这个举动引人怀疑,笑道: “一个人吃没有胃口,你和我说说话吧。” 然后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秋篮哪里敢和太子平起平坐,规规矩矩行礼道: “太子要奴婢说话解闷,奴婢遵命。” 眨着眼睛问: “太子要听奴婢说什么呢?”

    真是大好机会。

    凤鸣忙道: “反正有空,你将关于我的事情,好好说一遍给我听听如何?”

    “太子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反而问我?” 秋篮只觉得今天的太子特别怪异,她到底年纪小,掩着嘴儿就笑了起来。

    “这个….” 凤鸣眼珠子一转,解释道: “我就想知道,下面人心里都是怎么看我的,都知道些什么?”

    “好,我就说。” 秋篮入宫两年,一般只负责倒水递衣,从没有和身份尊贵的太子这么贴近过,不由得意,渐渐多话起来,将西雷王宫中所知道的事情渐渐讲来。

    原来当今各国纷争,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整片大地上,正式建国的政权就有十二个。凤鸣一听,暗暗咋舌,那岂不比春秋七国更乱?

    太子是西雷王唯一儿子,早在出身时候就被册封。西雷王在七年前忽然患上头疾,中风昏迷,一直不曾醒来。如今朝政,由摄政王-容王一手把持。

    秋篮说起容王时,神色又是畏惧又带几分少女的羞涩,如同现代少女想起偶像巨星,不过秋篮的表现当然含蓄多了。凤鸣原本把容王猜想成肥肥胖胖的大奸臣,见了秋篮模样,不禁暗想:难道容王是个俊美男人不成?

    “那个瞳少爷,又是何人?”

    秋篮正讲得高兴,听凤鸣发问,脸色忽然一怔,眼色变得有几分奇怪,吞吞吐吐道: “瞳少爷么……是西雷国名门之后,和容王……..” 随后的话似乎有点耻于出口, “和容王交情甚好。”

    凤鸣奇道: “和容王交情甚好?和容王交情甚好……” 瞳少爷今天这么嚣张的态度,还道他是容王的宝贝弟弟或其他什么亲戚。

    “这些都是奴婢听人家乱传的,其实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出于何故,秋篮慌张地推搪,又催凤鸣道: “太子进膳多时,夜也黑了,还是快点沐浴休息吧。”

    凤鸣被她一催,只好匆匆扒饭,让宫女们收了饭菜。

    站起来伸个懒腰,忽然皱着眉头撑着桌子。好可恶的时空旅行,全身酸痛居然还不散退。

    “太子,请太子沐浴。” 两个模样俊俏的宫女迎了上来,用清脆的声音对凤鸣说道。

    凤鸣神气地点点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心里乱糟糟一团,说要沐浴,是到什么地方去沐?要换的衣服在哪里?还有,是否真象电视里所看一般,太子沐浴有一大群宫女在旁侍侯?那岂非要吃了大亏?

    唉,秋篮收拾了饭菜,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被两个宫女睁大眼睛等着,凤鸣只好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啊,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太子今天倒喜欢和人寒暄起来。两个宫女怪异地对望一眼。

    “奴婢叫秋月。”

    “奴婢叫秋星。”

    凤鸣装模做样摇脑袋: “秋月?秋星?好名字,好名字。”

    秋月见凤鸣举止有趣,低头悄悄偷笑一阵,抬头道: “时间不早了,请太子沐浴吧,不然,水都要冷了呢。” 太子平日就很和善,从不发脾气,今日更是性情大改,与人有说有笑。秋月秋星不过是半大的宫女,童心尚在,见凤鸣温和,便轻轻拉起凤鸣的衣袖,领他到沐浴之地。

    凤鸣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秋月等肯指引当然最好。当即笑嘻嘻跟着她们去了。

    原来太子寝宫转过去一道石墙就是浴池。浮起一丝一丝蒸汽的浴池,仿佛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大小。四周除了严实的墙壁,还系了不少彩色的丝幔,分外透出悠闲。

    高高一叠衣服就摆在浴池旁的白玉桌上。凤鸣暗猜那是准备给自己沐浴后更换的新衣。

    “请太子沐浴。” 秋月两人乖巧地行了个礼,轻笑着退下。

    凤鸣见她们离开浴池,大大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真象电视上一样有人旁观。

    望着浴池,心里泛起痛快洗个澡的想法。

    这可是到这时代的第一个澡,要彻底点洗干净才好。算是把以前的一切都洗去吧。

    从小就是孤儿的凤鸣,此刻分外感激自己在原本的时代并没有太多牵挂。读书用去他太多的精力,连女朋友都打算等将来毕业再找。

    耐心地琢磨着身上繁复的服装。凤鸣将身上缠绕的衣服一件一件褐下。

    如果西雷国每个人都这么穿衣服的话,那他们每天要把一半的时间花在浴池旁边。凤鸣发着牢骚,终于把最后一件罩在里面的长衫脱下。

    终于脱完了!开始洗澡!

    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凤鸣低头,下一刻立即瞪圆眼睛,倒吸一口清凉气。

    赫然发现,自己的腿上、胸上,班班驳驳,居然到处是青紫的痕迹。

    有细长的象皮鞭抽打出的痕迹,也有明显的牙齿印记,另外的一些,形状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的伤痕。

    这些伤痕满布在身躯上,简直是无处不在。

    触目惊心的虐待痕迹,在自己的身体上发现,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凤鸣屏住呼吸分开双腿,连忙吐着舌头重新合上。不出所料,大腿间也是青紫一片。

    难道说,有人虐待自己身体的前主人?堂堂西雷国的太子?

    还是说,这位太子殿下,本来就是有受虐癖好的人?

    怪不得全身酸痛个没完,原来不是时空旅行的问题,而是………

    “在等我?”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后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凤鸣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自己正带着一身见不得人的伤赤裸着,连忙手忙脚乱把脚边一堆衣服抓起往头上套,不料脚下一软,竟直接往浴池里掉去。

    飞溅的水花中,凤鸣连同那堆奋战多时才脱下的衣服,栽到池底。

    “咳咳咳…….”

    真是乱七八糟!

    很快,凤鸣从齐胸的热水中站直身子,终于有空去看把自己吓到水中的祸首。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看太子洗澡!” 底气不足地训斥,凤鸣一边用湿漉漉的衣服遮挡赤裸的身体。

    但人在水中,布料受浮力不断飘动,到底不能完全遮挡。

    来人有一张桀骜不驯地英俊脸蛋,和一双闪烁着邪恶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用锐利的光芒穿透水中的凤鸣。

    “哼,你的胆子也不小,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男人微微扬起戏谑的眉: “听说你掉进河救起来后神智不清,连瞳儿也敢骂。我猜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把我是谁都给忘了。”

    他是谁?如此大胆,如此不遵王家之礼?

    凤鸣心思急转,忽然灵光一闪,喝道: “你是容王!”

    男人的唇边,带上一抹微笑,居然显得格外帅气: “你还记得嘛。我还以为你要开始装疯卖傻了呢。”

    下一秒,他矫健地跳下浴池,将根本没有时间闪躲的凤鸣抓在手中。

    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象眼睁睁看着高山压到身上一样的无力感让凤鸣窒息。

    手中用来遮挡身躯的衣物,被容王随手抢过,扔到一边。

    “太子殿下长进不少,居然敢寻死?” 揶揄的语气流露说不出的阴森,令凤鸣不自觉悄悄一缩。

    但容王长而有力的手指立即捏住了凤鸣的喉咙: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可以寻死。”

    “呜…….” 气管仿佛被捏碎般的痛苦让凤鸣深深蹙眉,他勉强伸手覆在容王的手上,想扳开空气流通的阻碍。

    可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遏止呼吸的手象由钢铁铸造般,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肺开始强烈地痛楚起来,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凤鸣的心中掀起一阵恐慌,难道这容王真的要把他活活掐死?

    何其可笑,刚刚转到新的身体,原来不过是为了接受另一次死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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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介绍:
祭师院的势力遭铲除之后,东凡国权力结构产生遽变,为能率先掌握大局,鹿丹与凤鸣立下协定。
为了能在东凡国取得立足之地避免人身安危,凤鸣答应鹿丹的请求,与掌管东凡军权的军家设下赌局,摇摆在东凡两大势力之间。
正当他为西雷的状况暗自此神伤之时,却收到容恬传来的秘密讯息。
“兵不刃血以豆胜”
容恬捎来的消息,令凤鸣丈二金刚摸不著脑,不过,能知道爱人安危无虑,已经能令他放心下来……
凤于九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于九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于九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