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别吵到我夫人休息
姜宝青还是披了外衫起来:“得去看看。”
宫计看着姜宝青那有些疲累的眉心,知道这事若是不处理了她也没法安心休息,便把姜宝青往床上一按,自己下了床,去换了衣裳:“我去看看就行,你在屋子里等着。”
姜宝青见宫计神色很坚决,便没在坚持,点了点头。
宫计一出屋门,神色便有些冷漠起来,拎着他的佩剑,冷冷的去了隔壁定国侯府。
他懒得走正门了,直接从边墙那使了轻功跃了过去。
发生骚乱的地方是三房那里。
定国侯府的下人见着宫计突然出现也是吓了一跳,可看宫计满脸冰寒,手里还提着剑,哪里敢说半个多余的字,更不敢阻拦,任由宫计直接往嘈杂的地方行去。
三房院子里这会儿灯火通明,还夹杂着不少哭喊声。
宫家老三宫远舟那脸色黑如锅底,也是披着一层外衫,站在那边,看着自己媳妇在那哭天抢地。
“二嫂,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对你恭恭敬敬的,向来以你马首是瞻,哪里有半分对不住你啊!”唐氏哭得声音极大,“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庶房,就该如此被你糟践吗?!……上次宫婉自己跑出去勾引男人,你非说是我们家婧儿带坏了她,给了我们家婧儿一巴掌!这次你家宫婉的亲事出了问题,你又过来找我家婧儿的麻烦!”
唐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若是我家婧儿这一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二嫂,我就是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跟你拼了!”
宫远舟脸色难看得紧,尤其是见着宫计提剑进来后,脸色更是难看了,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先警惕的质问宫计:“你来做什么?!”
宫计冷笑一声,随意的四下了看了一遭:“你以为我想来?你们这边哭得像是出丧,扰了我夫人的清净。我只得过来看一看。”
大概是宫计这会儿手里提着的剑震慑住了众人,一时间嘈杂的场面竟然安静了不少,就连唐氏方才哭天抢地的声音也一下子弱了不少。
文二夫人那极为难看的脸色终于缓了几分。
她被唐氏哭吵的头疼!
今天傍晚她突然接到庆真郡王府那边的信笺,还附带着宫婉的八字,过来传话的嬷嬷很是歉意的跟文二夫人再三道歉,说是合八字的时候,出了些意外,高僧说这两人的八字不合,若是强行撮合在一块,定然有碍命格,严重了还会落得个天煞孤星的命。
文二夫人哪里甘心,这门亲事都到这一步了,突然跟她说八字不合?
定然是有人在捣鬼!
文二夫人想起那住在庆真郡王府中的表小姐卞思妤,想着八成是那边出了什么幺蛾子,这才让庆真郡王妃毁了婚。
结果文二夫人不依不饶的质问了那婆子好久,最终才换来那婆子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您家千金做了什么,您心里有数”。
文二夫人如遭雷击,想起之前宫婉曾经在惠阳楼企图脱衣构陷裴语泽的事。
那事她应该已经善好后了啊,怎么还会有人知晓!
电光火石之间,文二夫人突然想起来,今天宫婧一反寻常的出了门。
宫婧把她肚子里那一胎看得极重,几乎没再出过定国侯府。
今天早上一出门,结果傍晚庆真郡王府那边就把宫婉的八字给退了回来,还给了一个“八字不合”这么扯的理由。
说之间没有干系,谁信?!
文二夫人怒火中烧的直奔三房,准备找宫婧对峙。
谁曾想,她不过质问了几句,情急之下扬了扬手而已,宫婧身边的贱婢便冲了过来,她气得推了一把那贱婢,谁知道就那么正好,那贱婢的头碰到了桌角,鲜血流了一地,生死不知!
不过是一个下人,哪怕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门大户里,谁家的后宅没有几条人命填在里面?
文二夫人一开始根本就没当回事,准备喊大夫过来看看,谁曾想宫婧那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不过是些血罢了,竟然吓得动了胎气,见了红!
一直唯唯诺诺没说什么的唐氏一见宫婧见了红,就像疯了似的哭嚎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宫婧给怎么着了!
其实文二夫人心里也有些发慌,若是寻常动胎气也就罢了,可宫婧肚子里的那块肉,可是相王的种!
文二夫人急忙让人喊了府里的大夫过来,甚至她还准备若是大夫看不好,就去隔壁大将军府把姜宝青给喊过来。
好在宫婧这胎气动得不是很严重,大夫开了副药,很快就稳住了胎象,只是需要卧床休息。
结果文二夫人从宫婧房间出来,那撞了额角的丫鬟已经死了,尸体都凉了。
与那丫鬟交好的小姐妹愤愤不平,跟文二夫人带来的人吵了起来。
文二夫人被吵得头疼,正烦闷着,唐氏又不管不顾的冲出来跟文二夫人对骂起来。
不得不说,唐氏做小伏低了这么多年,文二夫人还是头一次知道唐氏竟然还敢这般骂她。她又惊又怒,直接给了唐氏一个耳光。
这下像是捅了**库,唐氏连哭带吵的,把宫远舟也给吵了出来。
甚至说,连隔壁的宫计,都被她吵了过来。
文二夫人心中憋屈极了,明明婚事没了受了委屈的是她的婉儿,可那宫婧仗着自己肚子里有一块肉,就敢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这些日子她家侯爷跟三房那宫远舟没少跟相王周旋,明示暗示的,相王态度暧昧,就是不给他们个准话,看样子是根本无心迎娶宫婧为侧妃。
那宫婧肚子里的不就是个野种了?!
别说什么继承的资格了,就连皇室玉牒都上不了!
宫婧有什么资格在这跟她叫板?!
唐氏不过是一介庶房,又有什么资格跟她这个侯夫人叫板!
文二夫人心里念头纷杂。
宫远舟冷哼一声,警觉的看向宫计:“既然你已经从定国侯府搬出去了,定国侯府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宫计嗤笑:“真当你们这是什么香饽饽吗?我稀罕?”他冷冷的握着佩剑,“你们眼下再怎么闹都没事,动静小一些,别吵到我夫人休息!”
“不然……”
宫计拇指推开剑柄,露出一截闪着寒芒的剑身。
“别怪我刀剑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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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第八百三十五章 别跟我一般见识
宫计把人威胁了一遭,四下里几乎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方才哭天抢地的唐氏,这会儿也静静的不敢发生半分声音。
宫计自打成亲后性子佛了不少,很多人甚至都忘了,他是那个杀了无数人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暴戾将军。
宫远舟气得脸色发青,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宫计的威胁绝不只是威胁。
这些年,他跟二哥宫远雨,暗里派了不止一次刺客去刺杀宫计。
但没有一次成功。
每一次,几乎都是宫计踩着他们的尸山血雨过去的。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然而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却又拿他没有半点法子,宫远舟才会如此憋屈。哪怕如愿把人赶出了定国侯府,等于是宫计彻底放弃了侯位,宫远舟也没有半分胜利的快感。
只要宫计还活着……
宫远舟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
宫计在原地待了会儿,见声音几乎都消失在了风中,终于满意的提着剑离开了。
待宫计走了半晌,文二夫人跟唐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觉得有些疲乏,吵不下去了。
宫远舟黑着脸,支使着下人把那丫鬟的尸体给搬了下去。
“二嫂,虽说您是二嫂,可大晚上跑到我们这边来大吵大闹,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宫远舟脸色难看,声音低沉,“咱们都是一家子,闹成这样,谁脸上都不好看。”
他见文二夫人脸上虽然还有怒色,却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心里微微一松,又劝道:“婉儿是个好孩子,亲事没了我们也很痛心。可您想想,我们家婧儿为什么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宫远舟压低了声音,“婧儿眼下肚子里还怀着相王的骨肉,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有个做郡王世子妃的姐妹,于她来说不是更大的筹码吗?怎么可能会去主动破坏这门亲事?”
文二夫人听得宫远舟这般分析,慢慢冷静下来。
宫远舟见文二夫人脸色渐缓,知道这位二嫂逐渐冷静下来了。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又给唐氏使了个眼色。
唐氏虽然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刚才经过宫计那么一恐吓,她情绪也冷静了不少,这会儿反应过来,她家婧儿的事眼下还没有着落,她还得继续在文二夫人手下讨生活,不说别的,有文二夫人帮衬着,也能多少让她少被翟老夫人为难一些。
唐氏拿帕子擦了擦脸上一片狼藉的泪痕,有些尴尬,但还是低声下气道:“二嫂,方才是婧儿见了红,我一时太激动……说了许多不过脑子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文二夫人气又缓了几分。
早在宫远舟解释的时候,文二夫人也就想明白过来。宫婧向来心机深沉,哪怕是想挖坑给宫婉跳,那也一定是在她跟相王的事尘埃落定之后,她有了保障,才敢这样。
诚如宫远舟所说,眼下宫婉嫁得好了,他们这边的筹码便越大,相王就不得不考虑他该不该得罪这些势力,只会帮助她顺利嫁进相王府。
宫婧但凡有脑子,就不会这样自断双臂。
这会儿宫远舟让她冷静下来,唐氏又把梯子给搭好了,还给她做小伏低的认了错,再加上宫计的出现,更让文二夫人意识到,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会儿实在不宜撕破脸皮。
于是,文二夫人也满是歉意的朝唐氏笑了笑:“我也给弟妹道个歉,方才是我昏了头,太着急了,那丫鬟没站稳撞了头,也是把我吓着了,我这会儿还惊魂未定的,许多事都没能好好冷静处理……静下心来一想,三弟说得确实有理。好在婧儿的胎象稳定了,不然我真是难辞其咎。”
“二嫂哪里话,方才也是我太着急了,没好好跟二嫂解释,若是早些解释清楚,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唐氏很是诚恳的握住了文二夫人的手。
妯娌俩这会儿手握着手,又好似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若非地上那一大滩血渍还没有处理干净,谁能想象得到,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条人命的冲突?
主子们都握手言和了,底下的下人自然也是和乐融融起来。
一场纷争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了。
这会儿,推动纷争消弭无形的功臣宫计,正拎了剑,跃过墙头,回了他的大将军府。
屋子里灯还亮着,姜宝青果然还没休息。
宫计解了佩剑,又在屋子外间待了会儿,散了散身上寒露,这才进了内室。
就见着姜宝青正披着衣裳坐在床上,捧着那本发黄的蛊书研读。
“不是说了,晚了就不许你再看书了么?”宫计上前,从姜宝青手里抽走了那本书。他知道姜宝青很看重这个,倒也没随手一扔,罕见的将其拿到外间的书桌上放下,这才又折回内室,换上了寝衣。
姜宝青见宫计眉宇间一片平静,知道那边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一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宫计不以为然道:“好似宫婉的婚事出了差池,文氏以为跟宫婧有关,跟唐氏吵了起来。”
姜宝青挑了挑眉。
宫婉的亲事,那不就是落在庆真郡王府吗?
听说都在合八字了,到这一步都能取消婚事,可见其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小的事。
不过姜宝青对此也不感兴趣。她对定国侯府的事关心,也只是担心那边又出什么问题牵扯到他们大将军府而已。
“出人命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姜宝青问,“别牵扯到咱们府上就好。”
宫计摸了摸姜宝青的脸,把她搂到怀里:“是个丫鬟,看样子是头撞在桌角上了。应该没救了……你别管这些了,跟咱们府上扯不上什么关系的。你今儿也忙了一天了,晚上又一直在研究那本蛊书,先别管别的,好生休息一下再说。”
宫计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或者,你要是不累,咱们再做点什么?”
听得姜宝青立马一拉被子,盖住半张脸,很是乖巧:“啊我累了,我要睡了,夫君晚安。”
宫计看着姜宝青那半张装睡的脸,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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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晕了,这是第四更了吧?
第八百三十七章 想请郡王妃帮忙
冉玲玉气冲冲的带着侍卫走了,马车里一阵沉默。
觅柳还心有余悸的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她不怕大荣律例把她抓进去吗?!”
姜宝青冷静道:“以她的身份,怕是确实不用怕。”
觅柳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云滇王府的小郡主,她沉默了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张遮羞纸罢了。
只能装装样子。
姜宝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她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找到什么证据。
倒是没想到,这事还真跟她有关。
当然,她不会傻缺到把冉玲玉做的恶给揽到自己身上。
姜宝青叹了口气,算了,回去把这事交给宫计吧。
她现在也学会了,不必事事都自己亲为。
老公给老婆当苦力不是天经地义吗?
马车很快到了庆真郡王府,待下车时,姜宝青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今儿出来迎接的依旧是郡王妃身边得力的嬷嬷,她见着姜宝青,便笑容满面道:“上次恭贺了夫人的兄长夺了会元,今儿倒要再恭贺夫人的兄长又得了状元。真真是少年英才啊!”
姜宝青笑道:“嬷嬷客气了。只是昨日事太多,我家兄长还没有缓过来,需在家多休息几日。”
这种客套的推辞话,姜宝青早在信笺上写了,是以婆子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跟姜宝青一边寒暄一边引路。
到了正院,郡王妃谷氏早就在那候着了,见姜宝青进来,比之前还要热情一些,起身迎了几步:“宝青,你来了!”
她细细的打量着姜宝青,赞叹道:“我真不知道你天天是在吃些什么啊,怎么这皮肤这般好,每次见了我都觉得恨不得上手摸一摸。”
姜宝青笑了下:“倒也没怎么额外吃一些东西。”姜宝青见郡王妃谷氏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她又笑道,“觅柳,你过来跟郡王妃说一说这三日我都用了些什么。”
觅柳上前款款行了礼,这才又给郡王妃报起了菜名。
郡王妃原本说不用了,可也有些好奇,听完觅柳报完这几日,反而更纳闷了:“听上去好似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补品啊。”
姜宝青笑道:“这就是了,平日里吃食上注意些,就足够了。”
姜宝青给郡王妃又讲了讲食物间的互补,听得郡王妃谷氏连连点头,在姜宝青讲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忙问一旁的人:“方才姜夫人说的,你们可都记下来了?”
却只见一声轻笑:“姨母放心,思妤都给您记下来了。”
随着这声音,一个身影迈入了屋子,来人虽说还有些瘦弱堪怜的模样,但脸上神色明显要比之前看着健康了不少。
正是卞思妤。
郡王妃谷氏见了卞思妤便笑了,招招手,让卞思妤过来,坐在自己下手边的椅子,还特特问姜宝青:“妤儿身子大好了,宝青你看着妤儿恢复得如何?”
姜宝青便让卞思妤伸出手来,把脉片刻,点了点头:“确实是大好了。恭喜郡王妃,恭喜卞小姐。”
卞思妤便掩唇直笑:“还未来得及恭喜姜夫人的兄长高中状元。”
郡王妃谷氏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她拉着姜宝青的手:“虽说你哥哥这次没过来有些可惜,不过这些事我同你说也是一样的……你看我们妤儿……”
姜宝青猜到了郡王妃谷氏要说什么,她截住谷氏的话,盈盈笑道:“正好我也有桩喜事想请郡王妃帮忙。”
郡王妃有些好奇,不禁问:“什么事?”
姜宝青略略压低了声音,笑道:“实不相瞒,我家兄长喜事将近了,想拜托郡王妃帮着上门提亲。”
心里却在叹气,怕是今儿一过,郡王妃也没什么心情去给别人家说亲了。
郡王妃一时之间都忘了掩饰脸上的震惊之色。
倒是卞思妤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你哥哥,说亲了?”郡王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是哪家的女儿?我竟然不知道。”
姜宝青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是勇亲王府家的小郡主。哥哥仰慕小郡主已久,这次中了状元便去提亲,还好王爷王妃抬爱,没有嫌弃我们姜家家底薄弱,被我哥哥的诚意打动,答应将郡主下嫁。我哥哥也正好在发愁要请哪位长辈去帮忙提亲才好……想来此事要麻烦郡王妃了,家中已备了厚礼,若郡王妃明日没有旁的事,可否能帮忙去勇亲王府提亲,走一趟流程?”
郡王妃还在震惊之中。
她是万万没想到,姜云山竟然抢手到了连亲王都将自己闺女下嫁的地步。
她一直觉得卞思妤的身份配姜云山很拿的出手了。
结果呢?她现在庆幸自己没把话说得太过,不然这会儿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卞思妤在听到她看不上的姜云山即将娶的人是亲王郡主后,脸色微微扭曲了下。
但一想到娶了郡主又如何,她要嫁的可是她多年的心上人,而且这心上人眼下是郡王世子,日后就是铁板钉钉的郡王!
姜宝青静静的等郡王妃反应过来。
“这倒是件大喜事……”郡王妃谷氏很快回过神来,掩住自己方才的失态,笑道,“我倒是很乐意走这么一遭,明儿咱们定个时辰?”
两人很快订好了时辰,到时候姜府的车队会过来接郡王妃。
订好了这一切,郡王妃这才掩唇笑道:“都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你兄长一下子占了人生两大喜事,到时候可要让你哥哥好好请我吃一杯水酒。”
“那是自然。”姜宝青满口答应,又聊了些旁的,郡王妃脸上显出一两分迟疑来:
“虽说我听说你们已经分了府……不过,宝青你可知道,我昨儿让人把宫家二姑娘的八字给退了回去。”
昨晚定国侯府那边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姜宝青也都听宫计说了,她点了点头。
郡王妃谷氏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又带出了几分恼意:“我之前还有些奇怪,看着你那二婶不像是难相处的模样,你们小两口怎么就直接搬出了定国侯府?……后面才发现原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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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晚了……不过为了可持续发展,今天暂时没法加更了,还是四更……
第八百三十八章 一唱一和
郡王妃谷氏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因为姜宝青跟宫婉她们是亲戚就迁怒于她。
这也是因为姜宝青那一支搬出了定国侯府,算是跟定国侯府彻底割裂开来。
郡王妃谷氏欲言又止,看得出她虽然对宫婉很不满,却也不欲多说什么,免得坏了宫婉的清誉。她最后只能是叹了口气:“……太后的寿宴在即,珩儿那边,怕是寻不到太可心的亲事了。”
不过好在她在三书六礼走完之前就发现了宫婉的真实面目,没有酿成大祸。到时候娶了那么一个放荡不自爱不自重的女子回来,他们庆真郡王府的百年声誉怕是会被毁于一旦。
更别提娶这样一个女子当一府主母,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于会贻误子孙,后患不绝!
郡王妃谷氏一想起来又觉得她们能在亲事定下之前发现宫婉的真面目,一定是先祖冥冥之中保佑,看来回了泉州后,得好好的开祠堂祭祖。
谷氏思绪纷杂,又见姜宝青在那神色淡然安静的喝着茶,忍不住又想起姜云山跟卞思妤那桩无缘的婚事来。
两个孩子的亲事这下子都没了着落,郡王妃谷氏一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至于让茅子珩娶了卞思妤自产自销这种事,谷氏是不会答应的。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卞思妤可以做个小意温存红袖添香的红颜知己,但却绝对当不好一府主母。
郡王妃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觉得额头隐隐发涨。
姜宝青跟郡王妃都没有过多的去提宫婉的事,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倒是谈起了几天后的太后寿宴。
“这次太后千秋节,又是整寿,藩王来朝,万邦来贺,盛况空前,”郡王妃谷氏笑道,“……听说这次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也在邀请范围,到时候我可一定要让你哥哥这个新科状元给我敬杯酒,怎么说也是帮他去提了亲呢!”
“那是自然。”姜宝青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郡王妃,定国侯夫人来了,”一个丫鬟进来通禀,“门房那边不敢怠慢,正请了在偏厅喝茶,您看?”
谷氏愣了下,继而保养良好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一直安静的待在一旁听着郡王妃跟姜宝青寒暄的卞思妤听到这个,眉头跳了跳。
一天之内主家主动邀请来两波不同的客人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事,虽然郡王妃见姜宝青没说什么,还是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何定国侯夫人会突然登门拜访,我这边并没有下帖子啊……”
虽然口上说着不知道为什么会登门拜访,但实际上姜宝青跟郡王妃都是心知肚明。
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为了退亲的事呗。
姜宝青顿了顿,笑道:“也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日子没见谢大奶奶了,我给谢大奶奶带了些东西,正好过去看看她。”
郡王妃有些歉意,但这会儿也不好让文氏一个堂堂的侯夫人在外面一直干等着,便只好让卞思妤陪着姜宝青去谢氏院子。
卞思妤犹豫了下,还是应了。
两人带着丫鬟出了院子,在园子间的小道走着,卞思妤显然有些神思不定的模样。
姜宝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反而是卞思妤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她低声道:“姜夫人,你说,定国侯夫人过来,是为着宫二小姐的婚事吗?”
这种简单的套话,姜宝青是不可能上钩的。
她笑了下,语气平淡的很:“卞小姐高看我了,我如何得知定国侯夫人的想法。”
卞思妤瞥了一眼姜宝青,看姜宝青神色淡淡的,心下揣测也不知道姜宝青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装出来的。
肯定是装出来的,怎么可能真的不感兴趣?
姜宝青他们大房一脉都直接搬出定国侯府了,跟定国侯府的人肯定不合,宫婉被退亲的事,姜宝青他们肯定是喜闻乐见的。
卞思妤暗暗磨了磨牙,正想着再怎么从姜宝青口中挖出些什么,却听到姜宝青极为罕见的主动开了口:“……说起来,卞小姐从前在泉州的时候,也住在郡王府吗?”
卞思妤跟姜宝青接触的不多,但在姜宝青手上吃亏了却是不止一两次。这还是头一次听她主动的问起她的情况。
卞思妤忍不住看向姜宝青,见姜宝青一副不过是随口闲聊的模样,她顿了顿,这才道:“是啊,住了有些年头了。跟子珩哥哥算是一块长大的。”她强调了一下“青梅竹马”,又带了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姜宝青随意的点了下头,又问道:“当年……卞小姐是自己一人来的郡王府吗?”
低调跟在姜宝青身后的郑南,能明显感觉到这会儿卞思妤的呼吸滞了滞。
卞思妤身边跟着伺候的丫鬟雅慧开了口:“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呀?我家小姐这些年好不容易才从父母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您问这话这不是戳她肺管子吗?”
雅慧刚开口说完,卞思妤便出声呵斥:“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雅慧便垂下头来道歉:“是奴婢失礼了。”
姜宝青就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两个一唱一和的,也不戳破,挑了挑眉没说话。
卞思妤满是歉意的跟姜宝青又道了一次歉:“这丫鬟打小就跟我相依为命,一道进的郡王府,胆子大了些,姜夫人莫要生气。”
姜宝青心底轻笑。
卞思妤提到了跟丫鬟“相依为命”,这不就是在暗示当年她是跟这丫鬟一道进的郡王府吗?
这点小把戏。
真当她看不出来?
可要是真的堂堂正正没有别的隐情,这一对主仆又何必节外生枝的再来这么一遭?
姜宝青心下越发有数。
她略一点头,很干脆的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是我唐突了。”
没有再说旁的事。
卞思妤也被姜宝青那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扰了心神,她打量了姜宝青半晌,才笑吟吟的问出了口:“姜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姜宝青漫不经心道:“自然是被卞小姐跟世子的感情感动,想要多了解一些。”
一提到这个,卞思妤的戒心稍稍去了些。
第八百三十九章 退亲缘由
卞思妤矜持又含蓄的得意笑了下。
宫婉那事,是她查到的。
她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隐隐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虽说她手上没什么证据,但她却能断定,宫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定国侯府那边也不会费这么些功夫来隐藏什么。
卞思妤简直狂喜,顺藤摸瓜,倒还真让她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前后联系一对照,她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过这就足够了。
她当即去找了茅子珩,目含薄泪,语带轻愁,一脸担忧的跟小世子茅子珩道:“子珩哥哥,我知道姨母一心想给你娶个高门里的千金小姐来主持中馈,妤儿虽然痛彻心扉,恨自己不能跟子珩哥哥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却也不愿意耽误子珩哥哥。只是,宫二小姐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绝不配成为子珩哥哥的结发妻子。”
茅子珩见卞思妤这副模样,心底就先信了七分,再加上后面卞思妤语焉不详遮遮掩掩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更让茅子珩觉得这是因为卞思妤不忍口出恶言坏了宫二小姐的声誉,他又是心痛又是有些愤怒。
心痛是怜惜卞思妤明明心底受伤,还要忍痛替那宫二小姐遮掩。
愤怒自然是定国侯府竟然欺瞒他们郡王府,企图把这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给嫁到郡王府来。
要知道他的结发妻子眼下是世子妃,将来他成了郡王,那他的妻子便是郡王妃。
堂堂郡王妃岂能是由这等伤风败俗品德败坏之人担任的?!
茅子珩感到自己熊熊怒火都在燃烧。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茅子珩还真去专门查了查。
惠阳楼的掌柜不肯松口,他又不愿意以势压人,便又通过不少途径找了个已经不在惠阳楼工作的店小二,拿大价钱撬开了店小二的嘴,又保证说不让旁人知道是从他这里得来的消息,这才查到了宫婉那天闹出来的动静。
其实仔细想想,真正的事实还是跟卞思妤那语焉不详遮遮掩掩的话有所出入。但愤怒中的茅子珩根本没细想,一来他很相信卞思妤,二来他又觉得卞思妤肯定没他调查的仔细,跟事实有所出入也是正常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定国侯府的宫婉,确实不堪配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茅子珩直接将问题告诉了郡王妃谷氏。
郡王妃谷氏极为震惊。
但她同样也没有怀疑茅子珩,她对自己教出的儿子还是有信心的,儿子不至于去伪造旁人的证词去污蔑一个姑娘的清白。
当即郡王妃谷氏就气得直接以“八字不合”的理由给退了亲。
……
这一连串下来,卞思妤冷眼看着,心中得意非凡,却又不能表露半分。
谁知道那定国侯夫人竟然还有脸上门,她心里就有些不安,生怕定国侯夫人再拿出什么翻盘的东西……
不过还能怎么翻盘呢?她家子珩哥哥都已经查得快底朝天了,宫婉不要脸的事也不是她捏造的,从这一点上几乎就断绝了宫婉成为郡王世子妃的一切可能了。
这般想着,卞思妤心下稍安。
……
其实文二夫人这次来也并不是为着什么翻盘不翻盘的,她亲自上门是来给郡王妃道歉,各种委婉的词说了一堆,郡王妃这才明白了文二夫人的意思。
意思是说她家婉儿还是清白之身,从前的事只是一场误会,还请郡王妃不要外传。
是不是误会郡王妃心里清楚的很,但也笑吟吟的表示接受了文二夫人这番说辞,女孩子家名节最为重要,虽说两家做不成亲家,但她也不会多嘴多舌,若日后有宫二小姐说亲的人家上门来打听退亲的缘故,到时候她一定咬死了是两人八字不合。
文二夫人很是满意,笑吟吟的跟郡王妃又说了不少客套话,两人之间还犹如从前般和睦亲热,但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眼下不过是社交场上的客套罢了。
文二夫人得了郡王妃的亲口允诺,也没有多待,哪怕郡王妃再三挽留,她也只推辞说家中事务繁多,她今儿出来得急,怕是无法留宴。
于是郡王妃便只能“遗憾”的把人送了出去。
看着很是和睦的模样。
回过头来郡王妃忍不住跟身边的嬷嬷感叹:“这文二夫人其实还算挺精明的,知道两家亲事已经不可为,没有再在这上面多做纠缠,直接直奔中心,让我帮着她们守口如瓶。”
“郡王妃这是好心,不然就以她们家姑娘做的那些事,怕是说不到好人家了。”
“这世道女儿家不宜,”郡王妃微微摇了摇头,“再说小姑娘年纪还小,经了这次的教训应该会有所长进,没必要毁了人家一辈子。结不成亲家,但也不能结成仇家。”
主仆二人感慨了会,郡王妃又忍不住发起愁来:“……我本来还想着趁着姜云山刚中了状元还没两日,抢在旁人前面把亲事定下来,大不了再多给妤儿一些庄子傍身,也算是配得上姜云山的状元之身。谁曾想……”
郡王妃又叹了口气,苦笑不已,“那位勇亲王可真是果断啊,直接把郡主给许配出去了。跟人家郡主一比,咱家妤儿那可是全无优势啊……”
嬷嬷见郡王妃这般苦恼,劝道:“妤儿小姐生得好,琴棋书画也样样都拿得出手,又有您给她当靠山,日后定然能找个好人家。”
“可是还有珩儿呢。”郡王妃想起来就觉得头疼,“妤儿的亲事可以慢慢看,可过几日后就是太后寿宴了,太后寿宴结束后,怕是在京中待不了几日了。这短短几日,要如何再给他相看呢?又不敢草草给他定下,万一再遇到像是定国侯府宫二小姐那样的,可怎么办呢?”
千想万想,郡王妃还是有些埋怨起定国侯府来,这是浪费了她多少时间啊。
若不是被宫婉跟文二夫人表现出来的表象所蒙蔽,换一户靠谱的人家,现在说不得三书六礼都走完了,等他们回了封地,也就可以直接着手准备迎娶世子妃过门的事宜了。
哪里像现在这样,被动的很!
郡王妃一时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相看了。
继续相看吧,时间太短,怕又出什么差池。
可是不相看吧,郡王妃又不甘心到时候在泉州那个小地方找一个什么见识的闺秀当儿媳。
郡王妃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相看,到时候拜托一下姜宝青帮忙,她是个稳妥人,能入她眼的闺秀,八成也是靠谱的。
第八百四十章 焦虑
姜宝青这会儿已经跟卞思妤到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的胎象已经越发稳健了,但茅子为着稳妥起见,还是不敢让谢氏出院子,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再给冲撞了。
这次还是谢氏找的那个侍妾蔡氏在院门口迎接的她们。
蔡氏看着比之前好似精神了不少,胆子也大了很多,她笑着给姜宝青和卞思妤福了福:“奴见过姜夫人,卞小姐,我们家大奶奶已经在屋子里候着了,两位请。”
卞思妤迟疑了下,还是跟在姜宝青身后进了谢氏的院子。
谢氏在门口站着,见姜宝青过来,很是激动,甚至有些失态的一把拉住了姜宝青的手:“姜夫人……”
姜宝青知道谢氏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跟谢氏私下约定过,下次她上门的时候,会把给月月配置的药物带来,不再让月月继续痛苦。
姜宝青安慰似的拍了拍谢氏的手。
她其实还是不习惯被别人触碰,只不过月月可怜,谢氏也可怜……姜宝青还是忍耐住了那一丝丝不适。
姜宝青给谢氏把了把脉,点了点头:“谢大奶奶的胎象比之上次又好了很多,可以适当多运动一下了。只是近日天气越发寒凉了,谢大奶奶千万要注意,在院子里运动的时候莫要着凉了。”
谢氏感激的点着头,只是卞思妤在场,她向来对外的形象是端庄贤淑,再加上月月的事涉及**,一时之间当着卞思妤的面,有些不好开口关于月月的事。
姜宝青看出了谢氏的顾虑,突然笑了下,主动开了口:“其实今儿月月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姜宝青的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卞思妤的反应,见卞思妤一听到“月月”两个字,整个人的身子都有些绷紧。
姜宝青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谢氏却是顾不上注意旁人的反应,她方才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卞思妤面前提月月,但这会儿姜宝青主动提了出来,甚至还提到了“告一段落”这四个字,她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但这会儿还是有些难过。
姜宝青注意到谢氏的神色,委婉提醒道:“谢大奶奶莫要伤心,这对月月来说是好事……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
卞思妤突然插口:“月月?……什么好事啊。”
谢氏虽然觉得卞思妤关心这个有些奇怪,但这会儿正在伤心着,也顾不上去多想。
只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需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永远是难以启齿的,面对卞思妤的问话,她没有开口,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反而是姜宝青主动解释道:“月月得了怪病……与其让她日日忍受着痛苦,倒不如放她早日离开。”
卞思妤眼睛倏地瞪大了。
她脸色有些难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显然思绪极乱。
姜宝青冷眼瞧着,也不说话。
谢氏显然正在伤心着,也没有说话。
屋子里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还是卞思妤打破了这份寂静,她脸色有些发白,勉强道:“我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姜宝青慢条斯理道:“这样不太好吧?……卞小姐,郡王妃不是让你陪着我么?就这样丢下客人,不太合适吧。”
卞思妤一脸苍白,看着确实很是虚弱,分辩道:“妤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妤儿身子有些不太舒服……”
谢氏看着卞思妤确实是不太对劲,额上甚至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忙道:“妤儿妹妹若是不舒服……”
姜宝青截住了谢氏的话:“谢大奶奶不用担心,我方才刚给了卞小姐把脉,她身体好得很,没有一点毛病。”
谢氏隐约察觉出了姜宝青这态度似是有些问题,只不过这会儿她的脑子有些乱,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索性就不去多想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卞思妤有些难堪的被晾在了那儿。
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雅慧见状,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姐是不是方才在外面受了凉?既然姜夫人要小姐陪着,那奴婢回院子帮小姐把平日里吃的养生丸拿一粒过来,再帮小姐拿件斗篷过来可好?”
说完,雅慧又看向姜宝青,语气里明显带了丝讥讽:“姜夫人不会连这个都不许吧?”
“雅慧,不得无礼!”卞思妤轻轻呵斥了一声雅慧,又充满歉意的看向姜宝青,“婢子无礼,她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没别的意思,姜夫人海涵。”
姜宝青漫不经心道:“无妨,反正你这丫鬟今儿这也不是对我头一次无礼,原谅一次也是原谅,两次也是原谅,索性直接不放在心上便可。”
姜宝青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卞思妤,又笑了,摆了摆手:“好了,快让你丫鬟去拿东西吧,免得又说些什么,你这个做主子的又要让我‘海涵’了。”
卞思妤知道这会儿不是生气的时候,忍了忍气,看了雅慧一眼:“去吧。”
雅慧福了福身子,告退离开。
只是雅慧离开没多久,姜宝青看向郑南:“对了,你去帮我拿药箱过来。”
郑南应了,福身离开。
卞思妤眼皮颤了颤,觉得有些巧,但算了下时间,觉得雅慧应该已经走远了,也就把心放下了。
谢氏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她说不上来,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
姜宝青问她:“一会儿是茅大少爷过去,还是……”
谢氏斩钉截铁道:“我去,对这孩子我没有尽到几分母亲的义务,但总要去送这孩子最后一程。”
谢氏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显然,她也成长坚强了不少。
姜宝青点了点头。
卞思妤越发坐立难安了。
姜宝青看了卞思妤一眼,突然开了口:“卞小姐看着很焦虑?”
卞思妤心中一惊,忙调整了面部神色,强笑着解释道:“可能是因着还没有吃养生丸的缘故……总觉得心里不安定。”
姜宝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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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四章结束……
第八百四十一章 樊婆开门
茅子来得比雅慧跟郑南都要快一些。
谢氏忍不住看了一眼低眉顺目侍立在身后的蔡氏,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定然是蔡氏找人通知的茅子。
自打茅子答应了到时候放蔡氏自由,蔡氏回来便回禀了谢氏,还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希望到时候可以出府。
谢氏还能说什么?
给夫君主动纳妾夫君不要,难不成她还要强逼着夫君去爬小妾的床?
谢氏心里虽是这样埋怨着,可上扬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因着谢氏主动给茅子纳了妾,茅子他娘孟姨娘倒是多少也安分了些,再加上蔡氏侍奉谢氏侍奉的十分妥帖,茅子总算是对蔡氏也多了一分好脸色。
卞思妤不知道这些,这会儿她见茅子跟谢氏,蔡氏一家子看着相处融洽的模样,忍不住心下冷哼,男人就这样,还以为他多忠贞呢,还不是转头就跟小妾好上了。
茅子没理会卞思妤,郑重的跟姜宝青打了声招呼:“姜夫人,药已经配好了吗?”
姜宝青点了点头:“配置好了。这药可以让月月毫无痛苦的离开。”
卞思妤心头狂跳。
茅子有些艰涩道:“……这样也好。”
“您把药给我吧,我去送孩子最后一程。”茅子声音沙哑,眼眶有些发红。
姜宝青却摇了摇头:“我还是在场比较好,我怕再出什么意外。”
“我也要去。”谢氏坚定不移道。
茅子想说些什么,但看见谢氏那坚决的神情,他便知道,这大概是没得商量了。这样一来,有姜宝青这个神医在场更好一些,万一到时候他夫人伤心过度,还有姜宝青在一旁能有个保障。
这样一想,茅子便没有再说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卞思妤有些坐立难安,好在雅慧很快就回来了,稍稍有些喘,给了卞思妤一个眼神,卞思妤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郑南没多久也拎着药箱回来了。
夏艾知道郑南是保护自家夫人安危的,主动接过了药箱背在了身上。
她总觉得氛围有点说不出的古怪,还是别让郑南姑娘占着手比较好。
一行人便往郡王府的园子深处行去。
迎面却碰上了茅子珩。
双方都有些意外。
茅子珩手里拿着一卷书,他本来是要找茅子这个庶兄,想让早就开始接触庶务的大哥帮忙看一下这卷地域性文书记载里的数据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倒是没想到正好迎头碰上了。
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看见了卞思妤跟姜宝青。
茅子珩跟哥哥嫂嫂见了礼,又给姜宝青这位客人见了礼,这才跟卞思妤打招呼:“妤儿也在。”
若是平时,见到茅子珩,卞思妤定要跟他腻歪黏糊会儿的,但这会儿卞思妤心中有事,实在没什么精力去分心应付茅子珩,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子珩哥哥,姨母让我陪着姜夫人。”
茅子珩眨了眨眼,以为卞思妤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意思,所以要跟他划清一下界限。他也没放在心上,看向茅子:“大哥这是有什么事去忙?我这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大哥,大哥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
茅子脸色有些苍白的点了下头:“时间我也说不好。等我这边忙完,我去你院子寻你。”
茅子珩见茅子这般说了,看来是真的有急事在身,他点了下头,将书卷放进了怀中。
只是看着似乎姜宝青跟卞思妤都要一块跟着离开,他又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茅子想着自己这个天真无邪的弟弟还是郡王世子,这个郡王府到后面整个都是人家的。他犹豫了下,还是跟茅子珩简单的说了下。
茅子珩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月月的事他自然也是知晓的,但却不知道这一茬事,心情沉痛:“……我好歹也是月月的叔叔,也去送月月最后一程吧。”
茅子迟疑了下,终究没有拒绝。
月月此生不幸,有多一个疼爱她的人送她离开,也是好的。
于是这个队伍便又多了茅子珩。
卞思妤却越发不安了。
她拉着茅子珩的衣袖走在最后,茅子跟谢氏也没在意,只当是他们有什么话说。
倒是姜宝青看了他们一眼,自觉的避了嫌。
这下茅子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卞思妤轻声道:“妤儿有点怕……子珩哥哥,要不咱俩不去了吧?”
茅子珩低声安慰着:“妤儿别怕,算下来月月也是你的小侄女,她这几年过得痛苦,咱们都去送送她。”
茅子珩想的是卞思妤喊他娘一声姨母,那这样算下来月月确实也算是她的小侄女;卞思妤却误以为茅子珩在说等她嫁给了他,那他们就是一家子,他的侄女也就是她的侄女,当即心潮澎湃的差点应了。
可心底深处对未知事情的隐隐不安还是止住了她。
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着离那个院中院越发近了,她索性心一横,有什么事自有别人顶着,不说话了。
茅子珩把卞思妤的沉默当做了默认,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卞思妤的肩膀。
月月待的小院子,还是一如往昔,大门紧闭着。
谢氏紧紧的拉着茅子的胳膊。
茅子知道妻子的不舍,在这种时刻,他作为妻子的倚靠,必须要挺身而出,承担这个责任。
茅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外头这扇破旧的院门。
院子里还套着一栋小院子。
那扇破旧的大门,锁得紧紧的。
但已经推开了一扇,茅子没有犹豫,上前叩了叩门。
很快,门里传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谁?”
茅子沉声道:“樊婆,是我。我带夫人来看看月月。”
没过多久,一只浑浊的眼睛出现在了门缝后面,应是樊婆在门后打量着众人。
半晌,樊婆那苍老沙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拿刀锯着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少爷,大奶奶,这么多人,还是算了吧,月月吃不消的。”
谢氏知道樊婆向来不喜欢她们见月月,月月的病症,也确实不适合见人。每每见一次月月,月月的痛苦便会增添几分。
她有些难受的低声道:“樊婆你开门吧,今天我们是来结束月月一切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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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起晚了。前些日子生病作息全都紊乱了,只能慢慢调了……今天就继续5更算是补偿大家了qaq
第八百四十二章 别紧张自己人
谢氏不曾想,听了她的话,樊婆反而越发激动起来。
“谁给你们的权利决定月月的生死!”樊婆声音里多了几分尖锐,她显然气急了,说得又快又急,“月月还小,她还在努力的活着,你们凭什么决定让月月死去!你们走吧,就当这个孩子已经死了,以后也不必再来看她,这孩子由我陪着!”
说着,方才还尚有一道细缝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面对紧紧关闭着的大门,茅子又拍了几下,却得来里面樊婆恼怒的一句:“你们真要为月月好,就走得远远的,别吵了她!”
说话的时候,能明显听到人已经越行越远了。
茅子没有办法,知道拍门没用,也不敢再拍门了,生怕声音传进去扰了月月的睡眠,再加重她的痛苦。
他有些无奈的站在门前,叹了一口气。
谢氏也有些发愁:“樊婆不给开门,这该怎么办是好?”
夫妻两个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我倒是有个办法,”姜宝青声音淡淡的开了口,“只是这个法子,有些冒犯了,还请郡王府莫要怪罪。”
茅子注意到了姜宝青说得是“郡王府”,他迟疑了下:“我并不能做主……”
茅子珩忙道:“我可以我可以,不会怪罪的。”
茅子珩知道姜宝青向来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短短几次见面,姜宝青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他眼里,这位姜宝青就是个年纪同他差不多,有着大智慧,行事又极为妥帖的女子。
这样的人哪怕提前说了“莫要怪罪”,那也不会是乱来的人。
茅子珩一口就应了。
他在应诺的时候,没有注意,他身边的卞思妤脸色有些僵硬。
姜宝青看了一眼茅子珩,眼神轻飘飘的从茅子珩身边的卞思妤略过,没有半分停顿。
“好,既然世子开口说了不要怪罪,”姜宝青平静道,“郑南,动手吧。”
谢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得一直安静的待在姜宝青身后的郑南,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等她回过神,郑南都已经跃过了院子那道围墙。
“……”谢氏说不出话来。
“里面锁住了。”郑南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过来。
姜宝青道:“有办法吗?”
“有。”
郑南应了一声,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有些生锈的铜锁,竟然直接被郑南生生的扯坏了。
谢氏跟茅子夫妻俩说不出话来。
茅子珩“啊”了一声,忍不住看向打开门后从门里走出来的郑南,人家手上还拿着一个被扯破了的铜锁。
左看右看都只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罢了,怎么这么大力气?
“夫人,”郑南闪开身子,让出一条道来,回禀道,“里面也没问题了。”
众人这会儿还有些不明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她们很快就知道了。姜宝青平静的应了一声,率先领着众人迈进了门。
院子里依旧是遮天蔽日的茂密树木。
唯有一处,有些稀疏。
姜宝青前两次过来时就注意到了这点,当时她还没在意,以为是树木生长的问题。
她这会儿过去特特注意了下,果然发现这一小块有些翻动过的痕迹。
谢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姜宝青的动作,又看着她领着众人进了屋子。
结果进了屋子,郡王府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虽然窗户跟门都紧闭着,但依旧可以看出,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那男人正把樊婆给按到了地上。
而床上的月月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旁边一个黑色的麻袋;床铺被掀开了一半,露出了黑洞洞的洞口。
谢氏吓得尖叫一声,以为那陌生的男人是来偷她的月月的。
茅子下意识的就护到了谢氏身前,警惕的喊道:“什么人!”
谁都没有料到,这会儿姜宝青开了口:“别紧张,自己人。”
谢氏错愕的看向姜宝青,一时之间都没明白过来姜宝青的意思。
她语无伦次道:“什么自己人?……我月月呢?”
她顾不得追究什么了,这会儿只想找到月月。
姜宝青指了指床上那个麻袋:“不出意外,月月应该在那个麻袋里。”
谢氏便急急的要去解麻袋,茅子谨慎一些,阻止了谢氏:“你离远一些,我过去看看。”
谢氏还欲挣扎,茅子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
“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谢氏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肚子,确实不敢再乱动了。
茅子依旧不放心,狭**仄的屋子里站了这几个人,已经看着有些拥挤了,他把谢氏往茅子珩那一推:“看好你嫂子。”
茅子珩虽说也不知道这会儿发生了什么,有些傻眼,但保护好嫂子这句话还是听得懂的,立马道:“大哥放心!”
茅子对于茅子珩确实很放心。
这个弟弟虽说天真了些,心地确实不错的,也是个有责任感的。
整个屋子里这会儿他谁也不信,只信茅子珩这一个。
茅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解开麻袋,发现里面躺着的确实是月月。
月月的眼睛被蒙住,嘴里塞了什么东西防止她出声,然而整个人的小身子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反应。
茅子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姜宝青上前:“我看看。”
茅子还有些怀疑,但这会儿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稍微让出了些。
姜宝青给月月把了把脉,半晌收回了手,很是确定道:“月月这是中了**,被迷晕了,还活着。”
“大爷大奶奶快救老奴!”樊婆被人整个按在了地上,脸都整个杵在了地上,她还是艰难的出声,声音沙哑难听,“这人想把月月偷走!”
茅子知道了月月没事,警戒的看向那按住人的侍卫,又看向说“自己人”的姜宝青,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半张脸都被有些奇怪材质的面罩蒙着,再加上屋子里本来就黑蒙蒙的,若不是方才太着急门没关紧,透了些光进来,都看不清这个人还戴着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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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第八百四十三章 偷走
姜宝青又用黑麻袋将昏迷中的盖了起来。
见她这个动作,茅子瞬间警惕起来:“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姜宝青解释道:“亮光会给月月造成痛苦,用这个麻袋稍微遮挡一下。”
茅子迟疑了下,但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姜夫人还没解释,眼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这男人是自己人,可眼前这情况,您是不是先解释一下?”
姜宝青点了点头:“茅大少爷放心。眼前这情况也挺好说明的,正如你们所见,樊婆要把月月从这个暗道运走,我让我的侍卫把樊婆给抓住了。”
谢氏失声道:“这这么可能啊?樊婆……怎么会偷走月月?”
她顿了顿,明白过来,“难道是因为樊婆不想让我们结束月月的痛苦……所以才……”
谢氏还是太天真了。
姜宝青叹了口气,指了指被掀起一半的床铺,那露出的黑洞洞的洞口:“那谢大奶奶就不好奇为什么月月的床铺下面会有个洞口吗?”
谢氏确实满脑子都是疑问。
月月这床铺下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
“这事就要问问樊婆了,”姜宝青往地洞里看了一眼,发现太黑了,有些看不见底,“她什么时候挖出了这么一条地道呢?”
谢氏声音绷紧了:“樊婆,这是怎么一回事?”
樊婆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口中说着为了“保险起见”,一边从掩在宽大袖子之下的腕间针囊里摸出十数支银针,上前将樊婆的全身几大穴道都给封了个遍。
一直在暗暗运功准备积攒气力掀翻侍卫逃脱的樊婆,这会儿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浑身僵硬,只有嘴巴能动,无比惊恐地出了声:“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宝青冷笑一声:“别怕,这会儿只是让你不能动罢了。”
一会儿等谢氏跟茅子知道了真相,他们会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带着面具的侍卫见樊婆已经完全动不了了,这才起身,甩了甩胳膊。
姜宝青站在侍卫身侧,心里涌出一抹有些古怪的感觉。
她不太确定的抬头看了一眼那侍卫,顿时说不出话来。
虽说那侍卫只露出了半张脸,可她又不是瞎子,哪里认不出来?!
姜宝青无语了。
这会儿茅子惊疑不定的问:“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自己进了这屋子后,说得最多的就是“姜夫人什么意思?”“姜夫人解释一下”,好像所有的谜团,都系在了眼前这姜宝青一人身上。
姜宝青叹了口气:“我方才说过了,这樊婆知道我们决定结束月月性命之后,便打算先把我们糊弄住,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再带月月从地道离开。”
谢氏有些想不明白:“樊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挖一条地道?难道她早就意识到会有一天我们要送月月离开?”
可这也说不通啊。
樊婆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宝青横了站在身边的侍卫一眼,这才转过头来跟谢氏解释:“……以前的樊婆或许不会这么做,可这个樊婆未必就会这样了。”
谢氏还没明白姜宝青的意思来,姜宝青便已经俯下身子,伸手从樊婆脸上揭了一层什么。
谢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姜宝青扬了扬手里那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又忍不住就着门外那一点点亮光,去看樊婆的脸。
这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满是皱纹,倒是与樊婆外在表现出来的衰老有几分相似。
樊婆曾是谢氏的乳母,谢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啊!
“樊婆呢?!你把樊婆怎么样了?”谢氏有些着急的问。
地上那被揭了人皮面具的老妇知道今天事情必不能善了了,她今天算是全栽了。她也不再伪装,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姜宝青道:“以前谢大奶奶那位乳母,怕是在多年以前就已经遭了不测了。眼下这个,这些年来一直伪装樊婆。”
谢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
姜宝青没有给谢氏多少消化的时间,直接给她摆了个辅助的小证据:“你没有奇怪过,为什么这几年樊婆苍老的那么快吗?”
谢氏迟疑的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这是月月那怪病传染导致的结果……”
姜宝青叹了口气:“月月那不是怪病,是中了蛊毒。”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老妇,“先把她称为樊婆吧,樊婆身上也是有蛊毒的,蛊毒日益侵蚀,所以才会这般古怪模样,她哪怕再用易容术修饰面容,这一点也掩盖不了。”
谢氏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侍卫,反而先转了话题:“……这里太逼仄了。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茅子跟谢氏都有些不太放心月月,不约而同往床上看去。
姜宝青道:“没什么,月月中的这**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们出去说,关紧门,对她身体也好。”
谢氏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姜宝青身边的侍卫直接像拖死狗一样将地上面目可憎体态吓人的老妇给拖了出去。
谢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姜宝青看了一眼谢氏,心想这会儿没求情是对的,一会儿别说求情了,保证谢氏想亲手剐了这樊婆。
茅子珩看得目瞪口呆,他也跟着往外走,见卞思妤脸色惨白,还以为卞思妤被吓到了,有些怜惜的小声道:“……妤儿妹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休息?”
卞思妤不敢张口,怕一张嘴就让人听到她口中牙齿打颤的声音。
天知道她这会儿有多惊魂未定。
她想离得远远的,可又怕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两眼一抹黑,接下来完全被动……
卞思妤挣扎半天,最后还是惨白着脸,决定冒险一把,缓缓摇了摇头。
茅子珩见卞思妤拒绝,也就不强求,只是决定多注意一下卞思妤,若哪里不对劲,立马将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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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第八百四十四章 毒妇
小屋外院子里的树木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阳光,显得有些阴沉。
当然,哪怕这样,也比逼仄昏暗的小屋子要亮堂了许多许多,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姜宝青也注意到了卞思妤跟茅子珩在后面的互动,她看了一眼郑南,郑南朝她略一点头,意思是会密切注意。
更别提她身边还有个人间凶器级别的……姜宝青放下心来。
谁也别想跑,让她们插翅难飞!
谢氏看着地上死狗似的樊婆,还是有些不忍去看,她挪开眼,看向姜宝青,苦笑道:“我已经彻底乱了。姜夫人一次讲清楚吧。”
“好,那我就速战速决,”姜宝青指了指地上的樊婆,“先直接告诉你结论,她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月月会变成这样,都拜她所赐。”
姜宝青平静的一句话犹如掀起了千层浪,谢氏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还是茅子扶住了她,神色也是极为震惊:“姜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姜宝青今天已经听腻了这句“这话什么意思”。
她也没介意,点了点头:“我从头开始说,里面有些是我推断的,可能细节上会有所出入。几年前,樊婆身中蛊毒,无药可救,只能用另外一种蛊毒,以毒攻毒,才勉强有一线生机。但另外那种蛊毒,培养起来却分外不宜,需要合适的容器。”
姜宝青顿了顿,道,“……总之,樊婆在你们郡王府中,发现了容器。”
“这个容器,就是月月。”
“我记得谢大奶奶说过,月月是突然发热起来,然后变成这样的。如果没猜错,那时候樊婆把真正的樊婆给暗害了,然后易容成了樊婆的模样,给月月种了蛊虫。因为眼下基本上没什么大夫认识蛊毒了,所以月月的症状一直被当成中了邪,或者生了怪病。”姜宝青看着谢氏突然颤抖起来的身子,惨白如纸的脸色,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道,“……月月如今那模样,便是蛊虫在心脏内游走造成的。樊婆之所以一直守着月月,是因为这蛊虫需要熬得五年才大成,能让樊婆不仅去了蛊毒,还能脱胎换骨。在哪里都比不过在郡王府这老宅安全……这次她听说了我们要结束月月的性命,这才豁出去决定把月月带走。”
谢氏已经快站不稳了,茅子也是浑身气得发抖,却还扶着谢氏免得她摔倒。
谢氏眼里露出疯狂的神色,冲向樊婆:“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茅子生怕谢氏再发生什么意外,紧紧抱住谢氏:“雯儿!你冷静一点!我来!我去把她千刀万剐给月月报仇!”
樊婆趴在地上被银针封了穴脉,一动不能动,她自知今儿是翻车了,还不如由着性子畅快些。她怪异的笑了一声:“杀了我有什么用?杀了我你们女儿就能回来了吗?这几年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痛苦哀嚎,我可真是高兴啊。她越痛苦,说明我的蛊长得越好……”
茅子终于忍不住,他上前狠狠的踹了一脚樊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毒妇!”
姜宝青见樊婆这也算是认了罪,点了点头,见樊婆还想再说什么恶毒的话来刺激谢氏,为着谢氏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上前拿银针又封了樊婆的几个穴位,这下樊婆不仅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氏浑身抖得直哭:“月月,我的月月……”
茅子顾不上别的,转身抱住了谢氏,谢氏大哭起来。
茅子低声安慰着谢氏:“……我一定会把樊婆千刀万剐,你放心……你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谢氏抖着身子哭了半天,这才稳定了些情绪。
茅子珩听了也十分气愤。
月月患病前可爱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小女孩就被眼前这个毒妇害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真是太歹毒了!”茅子珩想不出骂人的话来,只能这么骂了一句。
他骂完之后,突然发现他身边的卞思妤一直抖得厉害,神色也难看极了。
茅子珩觉得他这善良纯真的小表妹一定是被这毒妇给吓到了。他忙安慰道:“妤儿莫怕,我们一定会还月月一个公道!”
姜宝青这才闲闲的看了卞思妤一眼。
“卞小姐不怕是不可能的,”姜宝青淡淡道,“毕竟,她也是参与者啊。”
此话一出,几乎全场寂静。
茅子珩身体都僵了:“姜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宝青心里默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什么意思”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姜宝青眼风一扫浑身僵硬脸色惨白的卞思妤,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卞小姐大概是跟这位樊婆认识,帮她潜入了郡王府,不然月月一个养在府里的孩童怎么会被盯上?”
“你,你胡说!”卞思妤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着喊道,她一把拉住茅子珩的胳膊,恳切道,“子珩哥哥别听她胡说,姜氏一直看我不顺眼,这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污蔑我的!”
茅子珩内心更相信卞思妤多一些,可他自打认识姜宝青后,就没见过姜宝青说一句空话,当即也是有些慌:“我不信!妤儿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茅子警惕的看向卞思妤,身体下意识的挡在谢氏跟前,虽然没说话啊,但却是已经表明了态度。
谢氏也是,瞪向卞思妤的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虽说两人没开口,但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卞思妤快气哭了,她紧紧的抓住茅子珩的胳膊不肯松手:“子珩哥哥,你快帮妤儿解释啊……妤儿不是那种人……”
茅子珩手足无措,他看向茅子:“大哥,我们也算是看着妤儿长大的,妤儿生性善良你也是知道的……”
茅子没有说话。
姜宝青在一旁冷静道:“世子也不要去为难别人相信了。这位卞小姐也不值得别人去相信她。郡王府阖府上下待她都不错,郡王妃更是将她视为亲女,就算这样她依旧引狼入府,甚至还狠心算计到了当时还只会牙牙学语的月月身上……方才她听说了我们要结束月月的性命,更是忙不迭的让丫鬟雅慧来给樊婆通风报信,若我没有提前布好人手,怕是月月就被樊婆带走了,继续经受无尽的痛苦折磨,直到蛊虫在她小小的心脏中成熟,再被樊婆活着剖心入药……这等心狠手辣,世子你确定还要相信她吗?”
茅子珩被姜宝青说得胆颤心惊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看向哭得满脸是泪,拼命摇头说着“我没有”的表妹,再看看脸色已经气得有些发青的大哥,以及一脸平静的说着惊雷之语的姜宝青,他最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说给卞思妤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我不相信,除非有证据。”
卞思妤心下稍缓,只要有茅子珩还相信她护着她,那她就不会出事的……
绝对不会有事的!
卞思妤这会儿都不敢去看地上老妇的双眼。
她管不了别人了,这会儿能把自己捞出去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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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
第八百四十五章 砍了胳膊
“要证据吗?简单的很。”姜宝青很是淡定,“世子可记得卞小姐院子里那些蓝色的小花?”
茅子珩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记得,又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卞思妤,却发现卞思妤的神色顿时变了。
茅子珩心里咯噔一声。
姜宝青打量着卞思妤:“卞小姐看来已经明白无力回天了?”
卞思妤咬着后槽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个明白。”姜宝青干脆的一点头,继续道,“那蓝色小花,我在蛊书上查到了,看着长得很像一种叫幽冥花的东西,其实是经过云滇那边的巫族改良,花瓣有毒,服用多了可以使人虚弱不堪……卞小姐前一阵子就是用这个装病的吧?”
卞思妤咬了咬牙:“这又能说明什么?那花籽是我偶然所得,种着玩罢了!……至于能让人虚弱,我承认我前段时间不想让姨母把我给嫁出去,使了一些小花招,可这些姨母跟表哥早知道了,又怎么了?!”
姜宝青微微一笑:“可如果,这些花,是滋养月月身体中蛊虫的必要条件呢?”她指了指院子里有一处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那里曾经种着这种蓝色的花朵,在你们从泉州封地来到京城后,樊婆怕别人发现,就把那些蓝色花朵都给铲除了。那她使用哪里的蓝花来滋养月月体内的蛊虫呢?自然是你不辞辛苦从泉州带来京城栽种的那些蓝花了。你也别急着否认,只要种过那些蓝色的花朵,这泥土里势必会留下一些微弱的毒素,到时候查一查这泥土里是否还存有跟你院子里花圃附近相同的毒素,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卞思妤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
她没想到姜宝青连这个都查出来了。
完了,全完了。
茅子珩见卞思妤浑身僵在了那儿,无法辩解的模样,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妤儿”!
他难以相信,向来温柔善良的表妹,竟然会是毒害月月的罪魁祸首之一?!
卞思妤猛地抬起头,眼泪朦胧的看向茅子珩:“子珩哥哥,我没有……”
然后,趁着茅子珩神色恍惚的时候,卞思妤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抵在了茅子珩的胸口处!
茅子珩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似的,难以置信的看向卞思妤:“妤儿?”
卞思妤不再去看茅子珩,她一边拿着匕首挟持着茅子珩,一边恶狠狠的看向姜宝青:“……去把我师父身上那些奇怪的银针给拔了!不然我就一刀捅死茅子珩,咱们谁也别想活!”
茅子珩这会儿犹如世界崩塌似的,一脸崩溃模样,说不出话来。
茅子这会儿顾不得质问卞思妤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了。他护着谢氏,又心急如焚的盯着卞思妤:“……子珩向来疼爱你,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你不要伤害他!”
卞思妤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装模作样!我劝你这会儿别动!虽然我知道你巴不得茅子珩死了你好上位,但你这会儿若是动半分,那就是你害死了茅子珩!你跟谢氏都别想在郡王府好过!”
茅子看着状似癫狂的卞思妤,知道这会儿是万万不能激怒她的,他抿着唇,不发一言。
卞思妤冷笑一声,匕首尖往前递了一分,捅破了茅子珩的衣衫,渗出点点鲜血,在玉白色的长袍上绽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色小花:“……不信你就试试!”
茅子神色大变,护着谢氏往后退了几步。
茅子珩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面若癫狂的卞思妤,跟他以往记忆中那个温婉可爱又纯真善良的小表妹,浑然无一处相似。
茅子珩甚至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也有人用了他小表妹的人皮面具?
卞思妤抬头看了一眼茅子珩,见茅子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她又换了一副神色,这次是茅子珩习惯的往日里卞思妤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子珩哥哥,这次委屈你了,你帮帮我……”如果忽略抵在心上的那把匕首,卞思妤这副神态与往日无异,甚至更加的楚楚可怜,“我师父很可怜的,你让姜氏把我师父放了,送我们出京,到时候我就放了你……”
茅子珩说不出话来。
卞思妤抬头看向姜宝青,这会儿她的脸色又是一换,有些凶狠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放了我师父?!”她眼中满是恨意的盯着姜宝青,甚至有些后悔,她应该直接劫持姜宝青的,到时候在这个姜氏脸上画上个一道两道的,等她跟师父出了京,再把姜宝青砍断手脚丢到乞丐堆里去……
卞思妤正想着,突然胳膊一凉,她还没反应过来,钻心的痛便淹没了她,她疼得尖叫一声,难以忍受的往后倒退两步。
身边的雅慧也在尖叫,一把扶住了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卞思妤:“血……小姐,你的胳膊……”
拿着匕首的那条断臂,静静的躺在地上。
茅子珩被卞思妤断臂处冒出来的血溅了一头一脸,呆呆愣愣的,彻底失了神。
带着半边面具的男人手上拎着的剑身上都是血,血顺着剑身往下滴去。
男人的另一只手揭了自己的面具去,冷冷道:“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夫人,你是真的不怕死。”
姜宝青有些无奈的按了按眉心。
昨天冉玲玉把侯西园胳膊砍了。
今天她男人把卞思妤胳膊砍了……
是了,她男人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刚见面时,是想直接弄死她的。
姜宝青很镇定。
茅子在事情发生时下意识的反身将谢氏抱在了怀里,免得她见到这种场面过于害怕。
卞思妤惊恐无比的捂着断臂,脸上因为剧痛而扭曲成了狰狞的模样,她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在失血过多加剧烈疼痛之下晕了过去。
谢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着卞思妤跟她那个丫鬟雅慧的尖叫有些吓人,她有些不安的抬头问将自己搂在怀里的丈夫:“……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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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完毕!orz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八百四十六章 救她做什么
茅子轻声道:“那个侍卫,把卞思妤的胳膊砍了,都是血,我怕你害怕。”
谢氏脸色有些发白,她摇了摇头:“卞思妤也是害了我们月月的罪魁祸首,我没事。”
茅子见谢氏脸色虽然白了些,可神色很是坚决,想了想,还是让开了。
谢氏发现自己面对这么血腥的场景,竟然没有半分呕吐感,心里甚至还有一种扭曲的爽快感。
这就是害了自己女儿的人!
活该!
谢氏怔怔的看了半晌,还是扭头进了屋子。
茅子恨不得将那樊婆跟卞思妤都千刀万剐,但这会儿却不能不顾忌着郡王府的颜面。
因为,那个砍断了卞思妤胳膊,救了茅子珩的男人,他曾见过的。
督察司的司首,大荣朝几百年来最为年轻的大将军宫计。
这会儿茅子珩还在傻傻愣愣的发呆,只得由他顶上。
他上前朝一身侍卫服的宫计拱了拱拳:“宫司首,您怎么在这?”
宫计看了姜宝青一眼,冷淡道:“你们府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伤了我夫人怎么办?”
茅子说不出话来。
姜宝青也是无语。
方才在小屋子里时她就认出宫计来了,心里是又气又感动。
气是气他不同自己说一声,就突然顶替了暗卫,吓了她一跳。就这么不放心她?
感动却也是因为明明没什么危险的计划,宫计却依旧不放心她,平日里工作那么忙,却在这种时候扔下工作来确保她的安全。
姜宝青这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能无奈的看了宫计一眼,转身从夏艾拎着的药箱中翻出针灸来,准备替地上昏迷过去的卞思妤诊治。
卞思妤的丫鬟雅慧却一把打开了姜宝青的手,充满了敌意的恨恨看向姜宝青:“你是不是想暗害我们家小姐!”
姜宝青冷笑一声:“你再让她这样流血流下去,也不用我暗害,她自己就死了。”
雅慧有些迟疑,却依旧不肯放松半分警惕。
姜宝青懒得跟雅慧纠缠浪费时间,喊了一声“郑南”,郑南会意,过来直接一掌劈在雅慧脖颈后面,雅慧倏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郑南帮着把雅慧抬到了一边去,姜宝青蹲在血泊中帮着晕过去的卞思妤用银针止了血,包扎了下,做了些应急处理。
茅子有些恨恨的低声道:“这等人,救她做什么。”
姜宝青淡淡道:“我知道她该死,但这人是你们郡王府的,我这会儿任她死了,到时候还要费些口舌。不如让她活着,到底怎么处置你们再自己决定。”
茅子咬了咬牙,没说话。
茅子珩这会儿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他面色惨白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然后跌坐在地上,嘴唇一直发着颤:“妤儿妹妹……”
茅子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茅子珩的肩膀:“子珩,眼下这事谁也没想到,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我们自己的事了……你使人去把父亲母亲都给请来吧。”
茅子珩回过神,看向茅子,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脸色苍白,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到一旁去大吐特吐了。
茅子有些尴尬,跟宫计姜宝青解释,试图给茅子珩挽回一些颜面:“我这个弟弟,生性单纯,没怎么见过血,再加上又是……”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
姜宝青倒是能理解,她想象不到,如果宫计的胳膊在她面前被人砍断了,她会疯成什么样子。
倒在地上的樊婆,看到眼前这一切,知道大势已去,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就差一点点……
再过不久,月月心脏里的蛊虫就能成熟了。
只要她服下那成熟的蛊虫,她就能摆脱眼下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得到消息的郡王妃跟庆真郡王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移去了离这小院子最近的亭子。
谢氏不肯离开月月,虽说月月这会儿吃了**正昏迷着,可她依旧坚持守在月月身边。
茅子在低声跟姜宝青确认,这种蛊不会传染,不会对谢氏腹中胎儿有所影响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留了两个丫鬟,陪着谢氏一块待在月月床前。
其余的人,都来到了这亭子里。
只不过卞思妤跟樊婆,一个昏迷着被放在了亭子里的长凳上,一个被直接扔在了亭子里的地上。
姜宝青在让人把樊婆五花大绑绑了个结结实实后,撤去了银针,这会儿怕樊婆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又使丫鬟拿了块抹布,塞住了樊婆的嘴。
郡王妃进亭子时都还有些跌跌撞撞的难以置信。
然而看到亭子长凳上躺着的少了一条手臂的卞思妤,她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
“妤儿……”郡王妃声音发颤,说不出话来。
茅子垂下了眼。
庆真郡王更冷静些,他跟宫计先互相招呼:“宫司首。”
“郡王爷。”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
“珩儿?!”郡王妃又惊叫一声,扑到一旁坐着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茅子珩身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茅子珩怔怔的解释道:“是妤儿妹妹的血,溅上来的……”
郡王妃的眼尖,一眼就看到茅子珩心口处的那个破洞,以及破洞处渗出的血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想要伸手去摸:“这里是……”
茅子珩张了张嘴,半晌才有些默然道:“是妤儿妹妹拿匕首刺的……伤口很小,娘别急,已经不疼了。”
郡王妃眼泪都落下来了。
茅子在一旁低声解释:“……正是因为卞思妤拿匕首挟持了子珩,甚至还刺伤了子珩,宫司首这才拔剑相助,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救出了子珩。”
当然,茅子这话跟事实是有些微出入的。
但茅子觉得这根本无伤大雅,宫计到底是为了救茅子珩还是为着卞思妤出言威胁姜夫人才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就是,宫计砍断了卞思妤的胳膊,救出了茅子珩。
第八百四十七章 交由官府发落
郡王妃愣了下,她只知道卞思妤参与了下蛊,害了月月,被姜宝青揪了出来。更多的细节却是不知道的。
眼下知道卞思妤竟然拿匕首挟持了茅子珩,还刺伤了茅子珩,先是难以置信,再就是恨意。
这么多年来,她对卞思妤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好,她没有女儿,可对待亲女儿也就不过如此了。
茅子珩更是对这个表妹疼到了心窝里去,且不说平时多么关爱了,就为了卞思妤这个表妹,跟她吵过多少次了?!
结果呢,换来的竟然是心口一刀!
郡王妃先前有多疼爱卞思妤,这会儿就有多恨。
看到卞思妤断了一条胳膊,苍白着脸,生死未卜的躺在那儿时,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快意!
白眼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郡王妃不再多看卞思妤一眼,她恨卞思妤是真的,可被养育了多年如同亲女般的外甥女背叛也是真的。
她坐到一旁去,拉着茅子珩的手,不再说话,等着别人说详细经过。
宫计在外人面前向来吝啬言语,不喜开口。茅子往他身上看了好多眼,宫计自岿然不动,一脸漠然的在那喝茶,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茅子没法子,只得拱了拱拳,当着庆真郡王跟郡王妃的面,又把事情经过详实的讲了一遍。
当说到月月是被樊婆跟卞思妤联手所害的时候,尽管心里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可听到详细描述时,郡王妃还是觉得心底一片凉意。
她犹记得当年那个软软嫩嫩的小娃娃,张着嘴牙牙学语叫着祖母的模样。
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卞思妤都狠心下得了手?!
庆真郡王也是脸上一片漆黑。
当时月月出了那事,毕竟是自己的头一个孙女,他又心疼又觉得诡异,可偏偏又查不出什么,外面越演越烈说是月月撞了邪,被恶鬼附身,乃邪祟之辈。
他后面也是没了办法,最后同意了把月月送到京城老宅来,谁曾想,这些竟然都是奸人的阴谋!
庆真郡王气得胸脯上下起伏,眼神落在地上的樊婆身上,恨不得一脚将其踢死。
至于卞思妤,他倒是没有郡王妃谷氏那般生气。
当年卞思妤的爹娘就曾经因为跟一些歪门邪道勾结,被巡差的官员小惩大诫的罚过,就这还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后来郡王妃将卞思妤接回了府上,庆真郡王就隐约有种预感觉得不太好。不过这种感觉太无稽了,他便没放在心上。
再到后来两个孩子都大了,彼此之间生出了小儿女的情愫,他还以为他当时那种不好的预感是因着内心深处担忧这个而起的。
但这会儿他才惊觉为什么不好,夫妻两个都常年接触歪门邪道,那作为夫妻俩独女的卞思妤,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八成是两人带着孩子一起研究那些歪门邪道去了!
现在这可好了,这个卞思妤竟然勾结什么下蛊的邪魔外道,害了他的孙女!
若不是姜宝青发觉,这两个人估计还会在庆真郡王府里潜伏许久!
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再下个蛊……
庆真郡王一想到这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起身郑重其事的对着宫计跟姜宝青又行了一礼:“这次府上的事,全都仰仗两位。”
宫计淡淡的应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事几乎都是他夫人解决的,这份人情,庆真郡王府必须记牢了。
不能让他家夫人白出力!
姜宝青道:“其实今儿还要跟郡王爷说声对不住。因着我猜想今儿可能不**全,我夫君又有些放心不下我,所以潜入了郡王府,协助我捉拿贼人。还请郡王爷,郡王妃莫要怪罪。”
庆真郡王倒也没想到这茬事,他见姜宝青这般客气,咳了一声,稳重道:“姜夫人太客气了。姜夫人冒这份险也是为着我们庆真郡王府,我们领情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反过来再怪两位?”
姜宝青笑了下,知道人家这会儿虽然说的客气,但她要不把这件事给摆在明面上过去了,后面怕是人家想起来会心里梗得慌。
宫计觉得庆真郡王还算是会说话,他淡淡的开了口:“郡王府上确实乱了些,合该好生理一理。”
搁在平时,宫计才懒得去计较旁人府上乱不乱的,可他的心肝宝贝是要去旁人府上做客的。那他就没法忍了。
庆真郡王稍稍有些难堪,但这会儿人家刚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说得确实也是事实,只得叹了口气,苦笑道:“确实……”
庆真郡王妃这会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后宅是她管着的,这会儿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甚至这篓子还跟她的外甥女有关系,她实在是难辞其咎。
场面陷入了一阵无言的尴尬中。
姜宝青轻咳一声,还是开了口:“……郡王爷郡王妃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人?”
“这两人”自然是指的樊婆跟卞思妤了。
提到这个,郡王妃谷氏眼里仿佛烧起了熊熊怒火。
她把今日的一切因果都归在了卞思妤身上。
若不是卞思妤,郡王府也不会引狼入府,发生这一切。
郡王妃谷氏的脸色难看得紧,她冷冷道:“自然是交由官府发落。”
茅子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
他是不甘心的,他恨不得将两人千刀万剐,可他也知道,不说旁的,庆真郡王是不会同意他动私刑的。
姜宝青仿佛看穿了茅子的想法,想了想,道:“这樊婆未必能活到那时候。她身体内的蛊毒这会儿都靠着在月月附近才能勉强压制,到时候送她去了牢里,跟月月分开,她必然后肠穿肚烂,七窍流血,活活痛死……这比什么刑罚都要来得痛苦。”
姜宝青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虽然是在跟茅子说话,但旁人也都听在了耳里,几乎都不寒而栗。
“至于卞思妤,”姜宝青看了眼躺在长凳上生死不知的她,“她断了一条胳膊,又要被关进乌黑脏污的地牢里,对她这种人来说,怕是生不如死。”
雅慧打了个寒战,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
饶是恨上了卞思妤的郡王妃,听得这话也不由得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都是报应!”
茅子珩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替卞思妤分辩些什么,可他只要一看到卞思妤,就想起卞思妤挟持他时那张疯狂狰狞的脸。
他沉默了。
卞思妤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纯洁无瑕的小白花。
第八百四十八章 永远的睡过去
樊婆跟卞思妤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处理过程就是他们郡王府需要考虑的事了。
姜宝青起身,准备去小院子问下谢氏,月月的事该如何处理。
结果她还没走几步,眼角余光就见着有人手里似是抓着一柄寒刃,直勾勾的冲着她过来了。
只不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有人已经先她一步动了。
“找死!”宫计怒不可遏的喝了一声,直接拔剑向着冲过来的那人拔剑刺了过去。
那人仿佛不敢置信般,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对穿的长剑,手里的匕首哐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嘴里涌出大片大片的血来,恨恨的看着姜宝青,断断续续道:“都怪你……都是你……我诅咒你……”
宫计神色漠然的将剑拔了出来。
血溅了一地,雅慧轰然向后倒去,闭上了眼。
宫计出手,快,狠,准。
绝对不给她能伤害到姜宝青的机会。
郡王妃呆了会儿,被这近距离的杀人现场吓得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到底是要强撑着不能堕了郡王府的面子,郡王妃强忍着呕吐感,由揽秋支撑着大半边身子的重量,这才没有让自己晕过去。
宫计神色淡漠至极,看向庆真郡王:“有歹人想刺杀大荣一品诰命夫人,我当场将其就地正法。郡王爷不会怪罪我杀了贵府的丫鬟吧?”
庆真郡王一个激灵。
宫计那眼神望过来是真的让他后背都沁出一点点凉意。
他几乎是立即道:“怎会?这丫鬟……”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雅慧,脑海里觉得没有半分印象。
庆真郡王妃这会儿也算是勉强提起了精神,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地上那具尸体,脸色苍白道:“宫司首哪里话。这丫鬟是妤儿、是卞思妤带来郡王府的,卖身契也一直在卞思妤手上,想来这丫鬟也是跟那些邪道有什么关联……说起来也并不算是我们庆真郡王府的丫鬟,刺杀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死了都算轻的了。”
宫计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只是看向姜宝青。
他知道自己夫人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但还是不怎么放心。
他询问道:“……我们回府?”
姜宝青朝宫计笑了下,微微摇了摇头。
“我答应了谢大奶奶的事还没有完成,”姜宝青小声道,“我去同她商量一下,你再等等我。”
宫计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重新坐了下来。
姜宝青特特看了一眼,那柄沾了血的佩剑并不是宫计平时惯用的那把,怪不得这会儿就随意的扔在一旁,看样子是嫌弃沾了血,不打算要了。
姜宝青觉得自己的心态越发冷酷起来,对着尸体可以做到毫不关心,对她来说,这种无意义的尸体,倒不如关注自己男人的佩剑来得有意思。
谢氏还待在月月一直住着的小院子里,姜宝青过去以后,发现谢氏正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着的月月。
哪怕这会儿正因为药效而昏迷着,月月脸上也时不时的因为疼痛而显出几分扭曲的神色来,她的四肢都因着蛊虫的关系,有些扭曲畸形了。谢氏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脸上显出几分迷茫的神色来。
姜宝青低声的问谢氏:“……月月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氏转过头来,在有些昏暗的小屋子里,流下了一滴清泪。
姜宝青懂了,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粉末来,递给了谢氏,低声道:“……这个药,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痛苦,很快就会像在睡梦中一样。”
永远的睡过去……
谢氏接过那粉末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这么多年了,似乎被**迷晕的月月,才能换来一刻的安睡。
谢氏痴痴的看着月月的脸,任由丫鬟帮她把那包粉末溶于茶碗中。
“需要我让人去叫茅大少爷过来么?”姜宝青低声的问。
谢氏顿了一下,继而慢慢的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怕这**的药效再过去,月月又要再次忍受那种痛苦。”
姜宝青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其实我之前偷偷的来过一次,”谢氏开了口,低声道,“我那时小声的问了月月,愿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永远不再受苦。”
谢氏的泪从眼眶中滑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这孩子,哪怕当时已经疼得浑身都在禁脔,可她还是冲着我‘啊’了一声。我知道她懂了……她懂了……”
姜宝青没有说话。
这蛊虫的阴毒之处,就是让人活着慢慢的成为蛊虫的供品。
谢氏手里接过丫鬟递来的盅碗,用勺子,轻轻的舀着盅碗里的药,慢慢的送到了月月的口中。
她浑身都在颤着,却努力让自己拿着勺子的手平稳下来,以免药剂撒了太多影响效果。
姜宝青配的药见效很快。
很快月月哪怕在昏迷中都会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定格在了某一瞬。
她身体那微微的痉挛也平缓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动静。
谢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床上月月那小小的身子。
因为蛊虫,月月眼下快五岁了,却依旧跟一两岁的孩童身量没什么区别。
她缓缓倾过身子,抱住月月,低声呢喃:“宝宝,你放心的走吧,害死你的那两个人,都会受到她们的惩罚……等有机会,你若还想回人家看一看,记得投在娘的肚子里……娘会加倍爱你,把你曾经受过的苦,都弥补回来。”
姜宝青在屋子里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她从前当大夫时留见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按理说她已经习惯了。
可这会儿,她却觉得心里有些软软的发酸。
她自己就是个异世的迷路灵魂,她相信有灵魂这一说,只是人看不见摸不着罢了。
若月月有灵魂,希望她能听到谢氏的话……
姜宝青离开了小院子,宫计正站在院子外等着。
一副百无聊赖又冷漠的模样。
姜宝青见到宫计,方才笼罩在心头的那点酸涩难忍好像立刻烟消云散了。
宫计见着姜宝青出来,几乎是立时迎了上来。
“事情办完了?”
第八百四十九章 打道回府
姜宝青点了点头,突然极为难得的,在并非私密地方的院门口处,将头抵在了宫计的胸膛之上。
宫计略有些吃惊,过后将手拢住了姜宝青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宝青抵着他胸膛摇了摇头:“我就这么待一会儿就好。”
宫计便没再说什么,任由姜宝青依靠着。
丫鬟们都不敢抬头,尽量离两位主子远一些。
半晌,姜宝青这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往后退一步。
然而腰间却被宫计搂得牢牢的。
她试着推了推宫计的胸膛。
宫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用完了就丢?夫人好绝情。”
姜宝青有些脸红,到底是在旁人家,还是没什么底气的横了宫计一眼。
宫计似笑非笑的又搂紧了些,欣赏了一下姜宝青那瞬间通红的脸,这才松开了手。
总不好把人给逼急了。
姜宝青气鼓鼓的,看都没看宫计一眼,大步往前走着。
宫计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倒也不急。
两人这么走了一段,姜宝青自个儿又突然笑了起来。
宫计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姜宝青懒懒道:“我想回家了。”
宫计点了点头,上前拉住姜宝青的手,姜宝青转身跟郑南交代了几句,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径直出了庆真郡王府。
这会儿庆真郡王妃还在主院里心神不宁的等着姜宝青,见过来回禀的人是郑南,愣了下。
“你家夫人呢?”庆真郡王妃忍不住先发问。
郑南道:“回郡王妃的话,我家夫人受了惊吓,这会儿将军陪着回去了。”
受了惊吓?
“……”庆真郡王妃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但按理说在上门做客的过程里发生了这种事,一般的夫人确实会受到惊吓。
可……那是姜宝青啊!
她亲眼看着那对夫妻面对尸体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模样,这会儿跟她说受到惊吓了?!
她才是受到惊吓的那个好吧!
庆真郡王妃有些脱力的倚在椅子里,脑子里乱哄哄的。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比她十年里经历过的所有事加起来给她的冲击都大。
她觉得脑子一片乱哄哄的,突然就有些颓然。
她们家郡王在宫计离开后,觉得因为她后宅管理不善让他丢了脸,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她的儿子失魂落魄什么忙都帮不上,倒是庶子忙着打点着一切,处理现场,把人送去官府。
她知道姜宝青可能是去跟谢氏送走月月了,可她不忍心过去看。
一个人在屋子里,想找人说说话,那些下人们却又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就等着姜宝青过来她们好好的谈一谈。
结果丫鬟过来跟她说姜宝青受了惊吓已经回去了?
倒不是她不相信丫鬟的话……只是,这个,怎么听都觉得荒诞啊。
郡王妃谷氏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还是让揽秋给郑南拿了个厚厚的香囊,赏赐给她:“你帮我跟你家夫人说一声,我身体有恙,怕是明儿没法去亲王府替你家夫人的兄长提亲了,还望你家夫人见谅,等过些日子我身子好些了,再请你家夫人上门来玩。”
跟姜宝青猜的差不多,她告诉郑南若是郡王妃谷氏提起这件事,她只管应了就行。
郑南便大大方方的应了,拿着那香囊赏赐,干脆利落的告了退。
郡王妃怔了半天,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跟庆真郡王府里的诡异气氛不同,姜宝青这边已经同宫计坐上了回大将军府的马车。
宫计确认过姜宝青没什么事后,在一个岔路口处让车夫停了车。
“眼下太后千秋在即,官署事务繁多,”宫计道,“我从这里便直接去督察司了。”
姜宝青点了点头,一想到宫计明明事务繁多,还特特过来给她保驾护航,心里忍不住暖暖的,朝宫计笑了笑:“你忙,家中的事有我,放心。”
宫计点了点头,忍不住又俯身过去亲了姜宝青一下,这才一脸平静的下了车。
丫鬟们都垂着头当看不见的。
姜宝青有些恼了,脸却忍不住红了,掀开车帘趴在车窗口看宫计。
宫计仿佛心有所感,骑在下属给他牵来的马上,朝姜宝青抬头,微微笑了下。
姜宝青仿佛触电一般,放下了车帘。
宫计轻笑一声,这才打马走了。
因着宫计,姜宝青今天本来有些沉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郑南没多久后赶了上来,带来了庆真郡王妃的口信。如她所料,庆真郡王妃果然是婉拒了提亲这事。
能理解。
姜宝青好在早有准备,若是庆真郡王妃答应那当然是好,若是庆真郡王妃婉拒了,那她就多做一手打算。
姜宝青回了大将军府,发现隔壁门口热闹的很,便掀开车帘多看了一眼。
将军府的门房很上道,见她们家夫人感兴趣,忙小声道:“那边听闻是嫁到永国公府的大小姐回来省亲了。”
姜宝青挑了挑眉。
宫姗?
她如果没记错,宫姗嫁的那个男人,叫秦书辛的,是喜好男风的,还在外面置办了个男外室。后面秦书辛这档子事被宫姗发现后,秦书辛恼羞成怒,还把宫姗打了。
气得宫姗当夜回了娘家,宫远雨为着给女儿出气,也是没把秦书辛的那个戏子外室看在眼里,使了点小计谋,把秦书辛的外室给杀了。
虽说宫远雨隐藏的挺好,但宫计随手搜集了些证据,使人送到了永国公府那。
秦书辛差点疯了,跑来定国侯府想让宫远雨血债血偿。只不过宫远雨不在乎,永国公府本来就在走下坡路,再加上他手里还握着秦书辛喜好男风骗亲的把柄,永国公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跑来大闹定国侯府的秦书辛,反而是被永国公府派来的人给“请”走了。
两家子闹了些日子,后来各退了一步,算是和解了。
宫姗重新回了永国公府,捏着鼻子跟秦书辛过日子去了。
姜宝青跟宫姗没太深入接触过,虽说同情她被秦书辛骗婚,可也并不怎么关心。
这次听说是宫姗回来探亲,她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谁曾想傍晚那会儿宫姗就带着丫鬟婆子,携着厚礼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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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四更……按理说更晚了应该五更意思意思的……不过蠢作者真的没啥存货了……
再坚持明天最后一天四更,本周加更就结束啦!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