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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快刀李三     上古戒灵txt下载     上古戒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击杀

    此时辛童面色苍白,额角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辨的汗迹,可见这一战对他的消耗之大。

    张毅眼睛猛然一缩,定格在辛童的右手之上。一个流光溢彩的透明状晶体被辛童紧紧握在手中,一股股充沛而洁净的灵力从晶体上传来,仅仅一霎那,就让张毅几乎枯竭的灵气有了回转的迹象。

    这块绝对不是低品晶石,因为低品晶石绝对散发不出如此浓郁的灵气波动。

    “中品晶石!”张毅低呼一声,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进入太谷门这些天,张毅已经对修仙界的一些常识略有了解,再也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

    晶石一共分为三种,分别是低品晶石、中品晶石和极品晶石,低品晶石最为普遍,可用于一般的交易,几乎成了修仙界的通用货币。而中品晶石却是一些修为高深者收藏的东西,虽然在市场上一块中品晶石的价值是一百块低品晶石,可是却根本没有人会做这种买卖。

    要知道,除了用于货币之外,晶石的另一个功用就是恢复灵气。中品晶石内的蕴含的灵气不仅庞大,而且更加纯净,更有利于修仙者炼化,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保命的作用。

    至于极品晶石,那只有在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据说利用极品晶石可以提高修仙者的修炼速度,不知这种传言是否真实。

    张毅实在没料到,辛童手里竟然有一块修仙者梦寐以求的中品晶石。辛老竟然舍得将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辛童,看来辛童在辛老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这一发现不仅没有令张毅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斩杀辛童的决心。若是这次放过辛童,接下来将要迎接的就可能是辛老狂风暴雨般的手段。张毅可还没有直接面对一位结丹期修士怒火的勇气。

    看到张毅渐渐*近,辛童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可此时的他灵气几近枯竭,就连最低级的火球术都使不出来,如何还有反抗之力?

    强烈的杀气毫不掩饰,张毅低吼一声:“火球术。”双拳猛然交击在一起,两股灵力破掌而出,陡然间汇集成一个烈焰蒸腾的火球。这个几乎耗尽了张毅所有灵气的火球比平常的火球大了三倍不止,炽烈的火焰仿佛连空气都能燃烧一般。

    张毅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倾注于这个火球之中,全身虚脱乏力,眼袋也有点眩晕。他强忍着神经传来的阵阵痛楚,右手费劲一推,那个火球开始缓缓的向辛童飘去。

    辛童看到火球飘来,感受到其中传来的灼热气息,一向镇定的冷峻脸庞首次出现了惊恐之色,他大叫:“不要,不要。”慌张之下连握着中品晶石的手都松开了,中品晶石滚落到地上。

    可惜此时的火球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也脱离了张毅的掌控,只是按照惯性朝前方缓缓飘着,灼烧一切的阻碍物。

    在辛童因恐惧而无限放大的瞳孔注视下,庞大的火球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身体之后,只是黯淡了一下,就继续往前方飘去。直到火球碰到前方一棵粗壮的乔木才陡然爆裂,一道道火流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点燃了周围的灌木。巨大的爆响在碧落涧中徘徊回荡,久久不能消散。

    “张毅,张毅。”远处传来林晓音焦急的呼唤,张毅躺在地上,想要回应,可是声音嘶哑异常,根本不足以传出去。张毅只好摇头苦笑,刚才的一击早已榨干了自己最后一分力道,此刻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突然张毅心念一动,看到滚落在不远处的那块中品晶石。他挣扎着爬了过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块晶石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张毅心念一动,立刻感到一股充沛的灵气从晶石中传来,犹如一眼清泓,滋润着他已经干枯的丹田。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晓音姣好的面庞再次出现在张毅的视野当中。看她如释重负的模样,刚才一定很担心吧。

    林晓音看到张毅躺在地上,顿时紧张起来,可是她本来就是个心细的人,很快就发现张毅呼吸平稳,只是面容惨白无血,左臂似乎受了点伤,不过伤口似乎已经结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这才放下心来。

    修仙者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只要受的不是内伤,无论伤势多重,在灵气的滋养下都能够很快的好转。不过如果是断胳膊断腿之类的伤势,虽然伤口可以愈合,但是却无法再生肢体,这一点与凡人无异。

    “你怎么样?”看到张毅睁开眼睛看向自己,林晓音立刻询问道。

    张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灵气有些枯竭,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了。清理现场的事情怕是要交给你了。”

    “好,你说怎么做,我动手。”林晓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说道。

    “我杀了辛老的孙子,一时半会还不至于被人发觉,可是如果时间长了,辛童的失踪必然会引起辛老的怀疑。”张毅苦笑道。

    “是啊,一个老人家骤然死去孙儿,这样的打击之下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想到可怕的后果,纵然以林晓音沉静的性格也不由花容失色。

    “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活命的机会。以辛童的自负,这次前来必定没有告诉其他人,严格的说,其实我们与辛童事前没有任何接触,谁能够想到他只是听到培基丹被我所得就心生报复呢?不过我们也不是绝对的安全,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难保不被人察觉,如果再让人看到这里有如此明显的打斗痕迹,恐怕想要不被人怀疑都不成。所以你最好趁现在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之前尽快把周围一切蛛丝马迹消除掉。”张毅一番冷静的分析入情入理,令林晓音安心不少。

    林晓音皱眉道:“其他的还好说,辛童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张毅顺着林晓音的目光看去,只见距离自己一丈远的地方,一具僵硬的尸体冰冷的躺在地上。看他双目圆睁的模样,恐怕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个凝气一层的菜鸟手上吧!

    张毅凝眉暗忖,修仙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谁能保证辛老没有在辛童身上做什么标记?本来把他放在储物褡裢中应该是比较保险的,可是他却不放心。

    他道:“辛童的尸体我来处理。对了还有这把戒杀剑,既然是辛老当年之物,上面可能会有一些辛老做的标记,也不能带在身上,等我的力气恢复之后就把它跟辛童的尸体一起埋在苍穹峰后山的溪水里,苍穹峰鱼龙混杂,就算被辛老发现也没有关系。”

    林晓音也觉得这个方法比较妥当,就没有多言,开始清理起碧落涧来。她把那些烧毁的树枝全部砍断装入储物褡裢,地上的血迹都用尘泥掩盖,这样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总算做完。这时张毅的灵力在中品晶石的帮助下也已经恢复了五成左右。

    中品晶石果然厉害,尽管被张毅全力吸纳了这么长时间,其内的灵气竟然只是减少了不到一成,这令张毅又惊又喜。

    张毅爬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辛童的储物褡裢。储物褡裢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只要输入一道灵气在其中的验灵石上,就能轻而易举的探知其中的物品。

    辛童的储物褡裢空间是张毅的两倍多,而且里面琳琅满目的存放着许多物品:数十块低品晶石,三个玉瓶,瓶子里存放着不知名的药丸,想必就是辛老给他准备的一些灵药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衣物和几张玉简。张毅把低品晶石和玉瓶中的丹药取出,这些都是不会被做标记的东西,即使拿了也不会被人顺藤摸瓜的找到自己,至于其他的东西,张毅就不敢保证拿了一定安全,所以连动都没动。

    张毅右手一招,一道白光闪过,张毅的尸体连同那把戒杀剑同时消失。

    林晓音走了过来,略有些担忧地道:“我虽然能够削去被烈火燃烧的树枝,可是这样做的痕迹也太明显了。而且西面有一片树丛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枝叶,应该是辛童使用了引力术所致,这样明显的痕迹,很难逃过其他人的眼睛。”

    张毅只是淡淡一笑,自信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可是药园弟子,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虽然不能让断了的树再生,凋落的树叶重新长回树上,但是只需要把这些树连根拔起,再从其他的地方移植过来一些容易存活的树木,我保证绝对没人看得出来。只是这种方法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掩饰掉痕迹,可是若要全部完工,恐怕需要一天的时间,在此之前我需要尽快的把辛童的尸体处理掉。”

    “既然你有办法,那我就放心了。”林晓音嫣然一笑,语气中说不出的轻松。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是如此悲惨的死法,令她的心始终绷紧着,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直到此刻才算安下心来。

    张毅也看出林晓音的紧张,便道:“你最好赶快回洞府,如果出来太久,可能要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在平时被人怀疑还没什么,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保持低调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晓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是该马上回去了。”

    见林晓音转身就要离开,张毅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师父。”

    “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

    林晓音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张毅面上的表情这才松弛下来。如果这件事被王松知道,王松肯定会押解自己到辛老面前邀功,这一点张毅从来都不怀疑。

    张毅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又换了一件衣服。他身上的伤势虽然还没有完全好转,但是在道袍的掩饰下根本看不出异常。

    张毅觉得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开始大步朝苍穹峰走去。一路上他没有掩饰行迹,作为药园弟子,来往于苍穹峰和灵药峰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果过分掩饰,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张毅先回到洞府,在洞府内待了约莫一刻钟,方才小心翼翼的朝后山摸去。这一次他可是专挑偏僻的小路而走,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处理了辛童的尸体和戒杀剑之后,张毅将溪水边的脚印抹掉,这才返回洞府。又再从洞府再次折返回灵药峰。

    这样一直折腾到子夜时分,张毅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匆匆进过晚饭,他立刻爬上石床,开始了修炼。

    经过这次的比斗,张毅更加明白了修为的重要性,所以修炼得格外卖力,一直修炼到第二天的早晨。

    张毅决定今天不再出去,就坐在洞府内等着事情的结果。虽然一夜平静无波,但是张毅相信,今天辛老必然会有所行动。

    趁着这段时间空闲的很,张毅再次打开乾坤戒。他竟然惊讶的发现,原本只是一小撮的古筝草此刻竟然长成了惊人的一片,原本光秃秃的土地上被一层绿茵覆盖,春意盎然。

    吸引张毅的还不是古筝草的数量,而是夹杂在绿丛最深处的一些枯叶,那是第一轮古筝草死后留下的残迹。古筝草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一轮可活三年之久。

    张毅清楚的记得,自己挑选的是一丛新发芽的古筝草,在一夜之间竟然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乾坤戒中一夜竟然是外界的三年?张毅心中越发吃惊。要知道,时间是最难把握的东西之一,多少修仙奇才为了掌控时间耗费掉了无数精力,却没有一人成功过。这个乾坤戒竟然神奇般的做到了,从这一点来说,乾坤戒的原主人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奇人。

    张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拍腰间的储物褡裢,一个精致的玉盒出现在手中。甫一打开玉盒,一股沁入心脾的芳香立刻从盒中传来,令人精神一振。

    在玉盒中,一株碧青色的三叶草静静的躺着。看形状,这株三叶草只有三到四年的株龄,还处于幼苗期。这样的三叶草在药园只能归于一星灵草的类别中,若是五十年的三叶草就可以归于二星灵草了。

    张毅把这株三叶草植入乾坤戒中的黄土中,开始了又一次的试验。虽然古筝草可以在乾坤戒中加速生长,给了张毅不小的信心,但是他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上次把一块低品晶石放入乾坤戒中导致灵性尽失的教训犹在眼前,他的心中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才别再重蹈覆辙。

    PS:今天下午有个面试,今天只能发4K字了,明天8K,把落下的补上。

第十七章 辛老的怒火

    落英峰,玉虚洞。

    辛老端坐在洞府最北面的一张石椅上,眼睛朦胧地盯着手中的一块破碎的玉简。那枚玉简上面有一行小字,因为断裂的缘故,只能模模糊糊的辨认出“玉”、“童”、“之”、“牌”等字样。

    辛老怔怔的出神,就连下面坐着的几人都受到了影响,一时间玉虚洞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在辛老下方,一共坐着七个灰袍长者。其中五人与辛老差不多年纪,须发斑白,眉宇间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在最外面的两人,从相貌上看却是中年人的模样,一个剑眉星目,一个面色阴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两人身上显露无疑。

    “不知辛师兄这次急急召集我等前来所为何事?我丹炉内还在炼制着丹药呢,虽然由两名紫袍弟子照看,终究令人不放心。”在辛童下首的一个白发老妪皱眉道。她也是洞府内的唯一女修,一双鹤皮的手掌修长白皙,令人不禁想到,这双手的主人年轻的时候必定具有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可叹韶华易逝,青春不再。

    老妪对面的一个老者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神色淡然的道:“若是慕容师妹等得不耐烦了,可以自行离开,想必这洞府内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嫌少。”

    这七人连同辛老,俱是太谷门的长老,平常高高在上,即使想见一面都不容易,如今却都聚集在玉虚洞中,任何人都可以猜到可能发生了大事。

    慕容长老被对面的老者一番不动声色的言辞攻击也不动怒,只是眉头一挑,转而笑道:“陈师弟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呢?哈哈,那枚赤磷雷虽然珍贵,却还抵不过我的玉峰针吧?打赌之事本就是各凭运气,若是上次是我输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玉峰针送交予你。奈何阁下运气不好,又能怪得了谁?”

    陈长老冷哼一声,面色铁青:“我事先还纳闷你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竟然舍得拿出轻易不肯示人的玉峰针与我打赌,原来却是事先得知了赌局的结果,却以玉峰针做诱饵,设局骗取我的赤磷雷。哼,你不用惊讶,你那大弟子嘴虽然严,在我手下却也只能强撑片刻罢了。”

    “姓陈的,你欺人太甚。”慕容长老勃然变色,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体内骤然迸发,以泰山压顶之势撞向陈长老。

    陈长老对慕容长老的反应早有准备。只见他神色不为所动,身上也有一股不弱于慕容长老的气势,两股气势相撞,洞府内顿时飞沙走石,混乱一片。

    那些注意到陈长老和慕容长老相争的众人,一个个表情淡漠,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任由两人相争,竟然没有一人插手。即使两人释放出滔天去气势,他们也只是在体表撑开一层淡蓝色的护罩,护住了自己周围一丈方圆的地面。

    眼看着洞府石壁出现不稳迹象,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都给我住手。你们两个想把我的洞府拆了不成?”

    别人可以坐山观虎斗,但辛老却坐不住,因为这是他的洞府,无论两人谁胜谁负,吃亏的都是他。

    被辛老一喝,两人同时冷哼,但身上的气势却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从洞府内传来一股狂风,很快将散落于地的碎石吹出洞外。尘雾消散,露出辛老阴沉似水的面容。

    辛老大袖一挥,语气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好啦,些许意气之争,也值得大动干戈?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清静一点?”冷冷扫视了陈长老和慕容长老一眼,二人同时扭过头去,显然并不买辛老的账。

    辛老眉头一皱,知道现在不是理会两人的时候,于是叹了口气,摆摆手道:“都坐下吧!今天把你们招来,实在是有迫不得已之处。”

    众位长老再次入座,养神的依旧养神,沉思的继续沉思,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坐在最后面的面色阴柔的男子此时问道:“辛师兄有何难事,不妨说出来让我等参详一二,或许会有办法解决也说不定。”

    那位陈长老闻言心中冷笑,谁不知你冷剑笑素来与姓辛的交厚,这个时候出来替他解围,不过是唱双簧而已。这番话他虽然没说出口,但在座众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故而都缄默不语,场面一时有些冷清。

    辛老接过冷长老的话,沉声道:“我们八人修为相当,在太谷门向来共同进退,其他的话我暂且不说了。就在昨天,我孙儿辛童的魂牌突然碎裂,恐怕已经遭了毒手。老夫中年丧子,只有这一个孙儿与我相依为命,一向视若珍宝,现在却有人敢向我孙儿下手,此仇不报,老夫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众人听得心中暗凛,眼光聚集在辛老手中的魂牌残片上,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时每个人表情不一,大多数人只是脸色微动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对于他们来说,死一两个人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这人是辛老的孙儿也一样。

    只有冷长老面色微寒,表现出义愤填膺的表情,痛声道:“还请辛师兄节哀,不知凶手何人,师兄可曾查到?就算他是白露峰和凌霜峰那两位的弟子,也断然要让他们以命抵命。”

    陈长老睁开眼睛,语气平淡的道:“虽然平时我们八人自成一派,堪堪与白露峰、凌霜峰的那两位形成分庭抗礼之势,而且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有时候还略占上风,但是他们毕竟都是达到了结丹中期,修为比我们高上一层,严格的说,其实我们已经落了下风。若是这次因为一个辛童的缘故与那两位翻脸,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所以我绝对不会参与其中。”

    陈长老的一番话令其他人颇为心动,在做了一番冷静的权衡之后,很快又有两人与陈长老站在了统一战线上。那些不表态的,一来怕是伤了彼此的颜面,二来则是见辛老目光闪烁,似乎还有话说,故而决定先听下去再说。

    辛老心中恼怒无比,自己还没说出凶手的身份,就已经有三人想要置身事外,这无异于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但是他与这些人相处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心中虽然恼恨,却也不能一次性的把这些人全部得罪,不然将来面对太上长老的处罚,他就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辛老脸部肌肉抽搐几下,语气冰冷:“你们先不要急着表态,我又没说凶手一定是那两位的人。”

    冷长老脸色一变:“难道师兄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么?这就奇怪了。太谷门一共就这么大,若是师兄发现童儿的魂牌碎裂,必然会立刻探查他的位置,以你的速度,断然不会令凶手有机会逃脱才是。莫非……”

    说到这里,其他人都相继变色。他们明白,除了同等级别的高手之外,绝对没有人可以逃过结丹期修士神识的探查。若对方真的是结丹期的修仙者,那可就麻烦了。每个结丹期修士对于门派都是不可或缺的顶梁柱,虽然他们平时也相互算计,勾心斗角,却很少以命相搏,因为同级别的修仙者相争,注定了将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即使胜也必然是惨胜,何况他们上面还有一位太上长老压着呢?

    不过,在座之人哪个不是心思缜密,虽然一时被冷长老的无端猜测扰乱了思绪,但是静下心来略一思考,就立刻想明白了,试问哪个长老会无聊到对付一个白袍弟子呢?即使那人对辛老恨之入骨,也绝不会自降身份的把愤怒发泄到一个屁大的孩子身上。

    长老自有长老的傲气,这是不容轻辱的。

    辛老又是一叹,满脸悔恨:“昨日我闭关修炼,将童儿的魂牌放在了洞府的偏室里。若不是今天门下弟子回报童儿不见了,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童儿已经出事了。唉,也是我太过大意,以为在太谷门没人敢动童儿,这才酿成了大错。悔之不及啊!”

    这一刻,众位长老都见都辛老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对于一个迟暮老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老来丧子更能打击人的了。即使以辛老潜修多年的心境,在这一刻也险些失守,头上的白发越发灰暗,完全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如果张毅听到辛老这番话,必定会庆幸自己是多么幸运,居然这么侥幸的逃过了几乎必死的一劫。

    洞府内又变成了死一般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辛老渐渐从失去爱孙的伤痛中恢复过来,旋即恨声道:“最可恨的是,我到现在连童儿的尸首都没有找到。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不将仇人碎尸万段,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老夫已经决定,将会不顾一切代价也要找出仇人的下落,到时候可能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在此先向各位打声招呼。”

    这一次,玉虚洞内每个人都是眉头紧锁,面露不满。他们都能听出辛老语气中的疯狂,恐怕仇恨已经*得他几乎丧失了狼。这个时候阻止他,谁能肯定他不会怀恨在心?可是对方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可以肯定,若是任由辛老疯狂下去,整个太谷门都会被他搅个天翻地覆,自己的门下岂能独善其身?

    还是陈长老心思敏捷,很快就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他的语气依旧淡漠,幽幽道:“辛师兄的心情我等皆能理解。可是师兄想要查出凶手,免不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若是本门弟子因为师兄一怒而折损惨重,就算我们能够答应,太上长老那一关也不好过吧?何况那两位可是巴不得我们这一派的人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呢!”

    其他人赞许地看了陈长老一眼。陈长老眉宇间掩饰不住一丝喜色。他这一番话既没有与辛老翻脸,又不动声色的将了他一军,也替众人解了围,实在高明之极。

    辛老沉默良久,方道:“太上长老那里不用担心,据我所知,有人在紫汀山附近发现了一个储量丰富的晶矿,太上长老已经亲自赶了过去,一时半刻回不来。”

    乍闻此等消息,众人面色都是一喜。太谷门原本有一个小矿区,虽然其中晶石出产不多,而且出产的绝大部分都是低品晶石,却仍然支撑着太谷门成为镜州数一数二的修仙大派,只是在一百多年前那个矿区就被挖掘干净,成了废矿,失去了矿脉的支撑,太谷门也逐渐没落下来。

    慕容长老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冷哼道:“你们也别高兴地太早。紫汀山距离寒食门只有三百余里,其实也可以算是寒食门的地盘,若要在那里开矿,恐怕逃不过寒食门的耳目。寒食门有筑基期修士数百,就连结丹期的修士也比我们太谷门多了一倍,而且据说姬老邪已经闭关十余年,试图冲破最后一道玄关,问鼎元婴,如果传言属实,我们太谷门将处于绝对的下风。”

    陈长老似乎有意与慕容长老作对,立刻反唇相讥:“区区一个姬老邪就把你吓到了?嘿嘿,如果紫汀山真有晶矿,我太谷门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与寒食门周旋到底。有晶矿在手,不出二十年就能造就一批新的结丹期高手,到时候别说一个寒食门,就算再多些对手也能轻而易举的应付。慕容师姐可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慕容长老只是冷冷的看了陈长老一眼,没有与他争辩。

    辛老眉头一皱,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有什么话等太上长老回来再说吧。刚才我已经说了,太上长老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动手也少了一分羁绊。不过白露峰和凌霜峰的那两位必定会出来干涉,到时候还需要在座的各位与我同出一气。我最近练了一炉聚气丹,或许可以提高一些诸位的师弟师妹的修为,只要你们肯出言相帮,我愿意每人送你们一粒一坐报酬。”

    一口气送出七粒聚气丹,即使一直沉默不语的玉泽峰的葛长老,也被辛老这一大手笔所震撼。这七粒聚气丹怕是辛长老的全部家当了吧?如果不是被仇恨迷住了心窍,很难想象他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珍贵的东西。

    其余长老也是一脸震撼的看向辛老,只见他面色铁青,嘴角的胡须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想必这一次慷慨之举也令他心疼不已吧!

    那位葛长老就是星眉剑目的中年人,他刚晋级结丹期不久,修为尚未巩固,急需大量的丹药。因此对这枚聚气丹志在必得。

    在其他人还在迟疑的时候,葛长老当先排众而出,沉声道:“既然辛师兄都如此说了,如果那两位真敢为难师兄,我将第一个站到师兄的身边。”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表态支持辛老的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葛长老,众人略作思索,顿时露出恍然之色。

    辛老大喜,立刻一拍腰间的储物褡裢,拿出一个红色的玉瓶,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其事的交到葛长老手里。

    这一举动立刻刺激了其他人,人群一阵骚动,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贪婪,却又担心自己一句话出口,辛老肆无忌惮之下反而害的自己门下损失惨重,故而不敢轻易松口。

    陈长老沉吟片刻,说道:“辛师兄为孙儿报仇,本是人之常情,我们大家自然理解。可是若是因此使得本门大伤元气,却不是我们大家所愿意看到的。故而我虽然极力赞成此事,却仍然要提出两个条件,还请师兄斟酌。”

    陈长老眼中的贪婪没有逃过辛老的眼睛,他对这个既贪婪又精明的陈长老心生厌烦,却又不得不小心应对,也期翼能够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于是便道:“陈师弟有何要求尽管提,只要辛某能够做到,定会尽力而为。”

    陈长老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掌,慢悠悠说道:“这第一嘛,希望师兄不要动紫袍弟子,每个紫袍弟子都有着筑基期的修为,乃是本门的中间力量,同时也耗费了我等众人的许多心血,若是折损在内斗当中,实在令人扼腕痛惜;第二,若是此事当真是白露峰和凌霜峰门下所为,还望师兄见谅,我等虽然人数上占据优势,却实在不是那二位的对手,到时候我们抽身事外希望师兄不要见怪。”

    陈长老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余人的响应。

    慕容长老一语道破了陈长老的心思:“陈师弟好算计。那些个白袍弟子和蓝袍弟子毕竟隔着一层,就算死上再多你也可以不在乎,而紫袍弟子却是陈师弟真正在乎的力量。哼,如此心计,果然不愧是太谷门的智囊。”

    陈长老目中一道寒光一闪即逝,声音沉闷地道:“慕容师姐难道不是这个想法,拿好啊,你可以离开,就算少了你一人,难道我们七人联手还不能抵挡得住那两位的施压么?”

    慕容长老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冷哼一声,索性不去理会陈长老的冷嘲热讽。她知道,跟陈长老争口舌之利那是自找苦吃,谁不知道太谷门众长老中若论嘴上功夫,第一非这陈长老莫属。

    在一片喧嚣声中,辛老却选择了沉默,似乎正在衡量陈长老提出的这两个条件。过了许久,辛老方才说道:“陈师弟的两个条件也不算什么,不过却有一点,如果我找到真凭实据,可以证明童儿乃是在座的众位的某位亲传弟子所害,到时候还望诸位可以将人交出来,任凭老夫处置。”

    这个条件并不苛刻,陈长老见辛老答应,立刻说道:“这个自然,我替大家应承下来吧!”

    其余人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对于他们来说,白袍弟子和蓝袍弟子的生死实在不算什么,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徒孙辈的弟子,死上几个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还能换来梦寐以求的聚气丹,这笔买卖实在划算。

    辛老将一瓶瓶丹药分发给众人,每送出去一瓶,他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了后来简直阴云密布,愁云惨淡。

    “好啦,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诸位都各自回府吧!”辛老态度淡漠,再也没有跟这些同门敷衍的心情。

    “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还望辛师兄保重身体,不要过分伤心才好。”聚气丹在手,诸位长老心情大好,纷纷出言安慰了辛老一句,二话不说化作一道道青虹射向天际。

    此时,在玉虚峰外面,也聚集着一群人。他们清一色的紫色长袍,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偶尔有几人交谈也把声音压到最低。

    在这群紫袍人的最后面,站着面色冷峻的王松,脸上阴晴不定,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疑神疑鬼。

    “难道是我豢养女鼎的事情被师父知道了?”想起林晓音娇美的面容,王松的心里不由一寒,若是师父怪罪下来,说不得,只好把林晓音除掉了。

    见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人,一袭长袍飘逸不群,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王松认得这人就是大师兄宋宇,平时最得师父看重,消息一向灵通地很。

    此时的宋宇面有忧容,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能让大师兄如此费心之事实在不多,这令王松心中一松,猜测着可能不是自己东窗事发。

    “宋师兄。”王松低声唤了一句。

    宋宇正想着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听到呼唤,猛然一惊,看到小师弟王松正在冲自己使眼色。王松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资质虽属上乘,修炼却不努力,一颗心全用在歪门邪道上。他是师父门下最晚进入筑基期的弟子,而且想要更进一步几乎已经不太可能,据说如今又动起了以人为鼎的心思,他的事情宋宇也懒得过问,只要没有触犯到师父的底线,随便他如何折腾。

    宋宇想着心事,缓步踱到王松面前,不悦的质问道:“师父发出召集令,其他的师兄弟都马不停蹄的赶来,只有王师弟来得最迟,却是何故?”

    王松知道这位宋师兄一向脾气很好,说些重话不过是为了保持做师兄的威严,故而也不恼怒,赔笑道:“师兄切莫生气。前几日我受到师父委派,外出寻觅灵草去了。这不刚一接到师父的传音玉符,就火速赶来了,路上连一刻都没有耽搁。”

    宋宇深深看了王松一眼,点头表示明白。

    王松见宋宇面色恢复了平静,这才小心翼翼道:“我外出多日,门内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不知这次师父急着将众位师兄弟召集过来所为何事?难道门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宋宇脸色一变,声音又小了几分,脸上带了一分苦涩:“你还不知道?今天早晨师父发现童儿的魂牌碎裂,就立刻把我招了过来。我虽然暗中查访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至今连童儿的尸体都没能找到,险些被师父一掌废掉,还是冷师叔替我求情,才免掉了处罚。”

    王松顿时大惊失色,作为往辛老这边跑得最勤快的弟子之一,他当然知道童儿指的就是辛童。在他的印象中,辛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就算你是无意中得罪了他,他也一定会伺机报复回来,而且还要你以十倍、百倍的代价偿还。

    或许王松自己也是这样的性格,但他绝不希望别人身上也具有和他一样的斌性,故而内心中对辛童有股强烈的排斥感。尤其令他不喜的是,辛童只有九岁的年纪,却总是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故作老成。他又想起了自己新收的那个弟子张毅,他也有同样的性格,这或许也是自己一直排斥他的原因吧!

    王松对辛童没有半点好感,却不代表着对他的忽视。为了讨好辛老,王松时常拿出一些外出时的新奇玩意给辛童把玩,不过另王松不解的是,每次辛童都对他买来的各种小物品兴致缺缺,却唯独对于杀人手法很热衷的样子。越是残忍的手段,越能引起他的兴趣,最后王松得出一个结论,与辛童接触越多,你就越能感觉到他的可怕。

    有时候王松甚至在想,辛童内心深处是否隐藏着一只专吸人血的鬼怪,不然他小小年纪怎会如此歹毒?

    听闻辛童的死讯,王松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随即想到了辛老的残酷手段,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王松试着探询道:“师父他老人家必定很愤怒吧?不知他打算如何解决?”

    宋宇苦笑一声说道:“岂止愤怒,简直怒不可遏。我敢保证,师父现在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大开杀戒,替童儿报仇。不然又怎么会把我们这些人叫到这里来呢?”

    王松动容道:“难道师父想撇开执法长老自己动手?这可不合规矩啊!”

    宋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难道不知道?门内犯错弟子的处决权一向被白露峰的柳长老把持着,而柳长老与师父势同水火,将此事交予他处置,师父怎能放心?”

    顿了一下,宋宇突然脸色一正,肃然道:“王师弟你记住,我们才是师父的嫡系,也是师父倚为臂助的力量。而我们如果没有师父,在太谷门只能任由别人欺凌。所以不论以后发生任何事,情况何等凶险,我们都必须与师父共同进退。”

    王松面色一沉,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若是与本门为敌呢?”

    宋宇面色一窒,只是犹豫片刻,便坚定地道:“哪怕与本门为敌也再所不惜。”

    “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你们不必杞人忧天。”面沉似水的辛老打断了宋宇和王松的交谈,不过他看向宋宇的眼神却多了一分赞许。

    宋宇一向被他视为左膀右臂,不是因为他能力超群,而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加忠心。辛老内心极为欣慰,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宋宇能够说出这一番话,足见他对自己的忠诚依旧没变,这也许是今天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宋宇见到辛老走来,立刻恭顺的退到一旁。众弟子同时叫了声“师父”,宏亮的叫声震得山林簌簌作响。

    辛老扫视了一眼众弟子,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他一生共收了十三名弟子,除了排行第五和第七的弟子死在了门派间的争斗中外,其余十一名弟子全部聚集在了这里。他们之中修为最低的王松也达到了筑基初期,而宋宇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冲击结丹期了。

    宋宇说的没错,这支力量的确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手中的利剑,剑锋所指,注定了将要血流成河。

    辛老的目光从十一名弟子身上缓缓扫过,每当看到一名弟子,他就低声唤一声他们的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弟子立刻昂首挺胸,目光坚毅的与辛老对视。

    当辛老的目光落到排在最后面的王松身上时,王松竟然不自觉的心中一慌,旋即恢复了正常。不过这一小小的变化却没有逃过辛老的眼睛。

    辛老眉头一耸,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所有弟子中就这个王松最不长进,偏偏性子高傲,似乎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忠心。他又想起在药园中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据说那个药园弟子也是出自王松的门下。

    把这些杂念排除掉,辛老明白,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低沉而嘶哑地道:“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有如今的成就,没少耗费我的心血。如今为师胸口有一团火焰,愤怒的烈火,这股烈火要以你们的手发泄出去,你们能不能成为我手中的剑,为我造就一个血色炼狱?”

    “请师父示下,弟子们必将以死相报。”所有弟子高声喊道。

    “好。”辛老白须一抖,咬破嘴唇道,“敢杀我孙儿,我要剜出他的心肝祭奠童儿的在天之灵。你们马上去给我查,把所有昨天行动可疑的门人全部抓过来,我要亲自施展搜魂之术,查出元凶。但凡反抗者,格杀勿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立刻出发。”

    十一名弟子山吼一声,杀气腾腾的向苍穹峰飞去,此刻所有人都将门中第一天戒律——苍穹峰顶禁制御空飞行抛之脑后。

    就在宋宇转僧际,却被辛老叫住。辛老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枚玉简,交给宋宇,寒声道:“这里面的三十五人,都是曾经与童儿有过节之人,嫌疑最大。你按照名单一一查找,把他们的头颅带到山上。无论他们冤枉与否,都得给我死。”

    宋宇神色一震,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身而去。

第十八章 内乱

    张毅面色愁苦地坐在洞府,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之气。

    就在今天早晨,张毅赫然发现,乾坤戒子中的那株三叶草长高了六寸左右,三枚椭圆形的叶面也变得更加宽大,这本来是件既惊又喜的好事。可是当他将三叶草从乾坤戒中拿出来后却郁闷的发现,三叶草散发出的灵气极其淡薄,甚至比放进去的时候更加微弱。

    “乾坤戒只能增加植株的年份,却不能增加灵草的灵气,这样的三叶草即使长上一万年又能如何?其价值恐怕不增反减吧!”

    愤怒之下,张毅狠狠地将这株又增加了三年的三叶草投掷到地上,还不解气,又狠狠地踩了几脚,直到一株三叶草完全变形才停止了发泄。

    张毅静下心来,蓦然想到,三叶草可以在乾坤戒中自行生长,却不能增加任何灵气,可能是乾坤戒内没有灵气或者灵气稀疏的原因。既然如此,那么是否可以用其他方法使乾坤戒增加灵气呢?

    带着这个想法,张毅决定往乾坤戒内输入自己体内的灵力。修仙者体内的灵力与外界灵气多有不同,它们是经过修仙者本身不断提炼压缩而成形的精华,相比于外界,更加的纯净而浓郁,甚至比中品晶石蕴含的灵气还要纯净得多。

    一股股乳白色的灵力透过指尖缓缓流出,像是一股清澈的泉流,在张毅的刻意控制下往乾坤戒开口处流去。

    当最先的一股灵力流到入口处时,放佛受到一股无形之力的牵引,不受张毅控制的流向一旁,竟然不能进入。

    这有些出乎张毅的意料,平时想要放东西进入乾坤戒,还要经过灵力包裹才能顺利放进去,可是纯正的灵气竟然被乾坤戒排斥了?张毅知道,乾坤戒的入口其实是一块绿色的晶体状物体,只有米粒大小,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应该就是这个晶状物体发出的排斥之力。既然纯正灵力不能够成功,张毅只好再想别的办法了。

    只是皱眉思索了片刻,他就又有了主意。因为到目前为止,能够被乾坤戒所容纳的只有三样东西:纯净的水、绿色的植物以及晶石。这三样东西中能够补充灵气的只有晶石了。

    张毅咬了咬牙,一口气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个玉匣和五枚低品晶石,玉匣中盛放的仍旧是一株三叶草,只是这株三叶草却已经有了四十五年的株龄,再过几年就要晋级为二星灵草了,到时候这株三叶草的价值将会猛增十余倍。

    若是试验不成,损失掉这株灵草,即使是张毅也会心疼不已。可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已经豁出去了。

    把三叶草放进去,张毅又将那五枚低品晶石按照一定规律分别排列到灵草的四周,位置控制的很好,可以保证每块晶石散发的灵气都能被三叶草吸收到。

    做完这些,张毅额头上因紧张而冒出了一层虚汗。他从辛童的储物褡裢中一共只得到了四十三块低品晶石和一块中品晶石,一次性拿出五块低品晶石,连张毅自己都感觉这一手笔也忒大了点。

    张毅盘膝坐回床上,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本来以为昨天辛老就要动手了,可是苦苦等了一天,只打探到一些靠近落英峰的蓝袍弟子莫名其妙的死亡,到现在也不能证明是辛老的人下的手。

    吐纳了一个小周天,张毅感觉神清气爽。正在这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心中一惊,立刻跳下石床,拉开了石门。

    石门外面站着两个年轻的蓝袍弟子,神色间似乎有一丝疲倦,正懒散的看向张毅。

    “二位师兄,找在下不知所为何事?”张毅神色一凛,恭声问道。

    其中一个蓝袍弟子拿出一枚玉简,闭目查看一番,半天才张开眼睛,漫声道:“张毅,王松师叔门下弟子,目前在药园当值。”

    张毅顿时明白,这人手里拿的正是自己入门时在徐麟那里登记的资料。他立刻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张毅。”

    那个蓝袍弟子“嗯”了一声,继续道:“我们乃是宋宇门下的弟子鲁矢和范翼,奉师尊之命查找辛童之死的线索,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你必须老实的回答。”

    张毅神色一正,暗道:“果然来了。”他故意露出迷茫之色,似乎不假思索地道:“辛童是谁?在下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鲁矢和范翼对视一眼,露出失望之色。鲁矢轻咳一声,解释道:“辛童乃是我门师祖的亲孙儿。昨日师祖发现他的本命符牌破碎,必然已遭毒手。师祖大怒之下,命我们这些弟子三日内抓到元凶。唉,我们也是*不得已,有得罪之处还请师弟不要放在心上。虽然以师弟的修为来说,根本不可能杀得了凝气二层的辛童,而且我们的师父又都是辛老门下的弟子,也算有些渊源,可是例行的手续却不能免除。还望师弟把你前日的行踪说上一遍,待我们核实无误后才好回去复命。”

    张毅心中好笑,他这时才终于发现,原来做王松的弟子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在这件事情可以轻松的摆脱嫌疑。如果辛老知道真正的凶手就这样被他的门下弟子轻轻揭过,不知将作何感想。

    他故意做出深思熟虑的模样,良久方道:“前日晌午和下午在下一直在灵药峰侍弄灵草,二位师兄有所不知,这几日正是踪香草花开时节,时常会有成群结队的嗜香虫偷食花粉。为了对付那些嗜香虫,我可没少浪费精力,直到今天都还没想到好办法。哦,对了,中午的时候我回来过一次,是为了拿几枚聚云珠。聚云珠释放的云雾可以阻碍嗜香虫的视线,令他们的飞行大受影响,这样也可以减少踪香草的损失。若是师兄不信,可以尽管去调查,我回来的时候有不少白袍弟子看到,他们应该都可以为我作证。”

    什么踪香草、嗜香虫,听得这两个蓝袍弟子满头雾水。他们一直在炼器房做事,对于灵草之事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当张毅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专业词汇”的时候,顿时让两人都傻了眼。

    最令二人郁闷的是,张毅还说得头头是道,令他们无从辩驳,而且他们也已经得知,前日灵药峰上几处地方确实烟雾弥漫,与张毅的话相互印证,更加显得无懈可击。

    看着两人相视苦笑的样子,张毅眼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询问自己的情况,费了不少的心神才编造了这个谎言。

    他相信,就算当初的药园弟子慕辰在这里,也绝对不能看出丝毫的破绽,更别说那些门外汉了。

    果然,听着张毅的话,鲁矢二人先是一脸茫然,然后就是苦笑连连,很快打断了他的话。

    鲁矢连忙道:“好啦,好啦,张师弟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就不用再说了。”他生怕张毅再整出什么新鲜词汇来,暴露了自己的无知,是以急急打断了张毅的长篇大论。

    张毅目光一闪,突然笑道:“两人师兄脾气温和,是在下进入太谷门以来见过的最好相处的人,小弟不由自主的生出想要亲近的感觉。我见二位师兄走得也累了,不如进入我的洞府内一叙如何?”

    站在背后的范翼闻言颇为意动,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把张毅当成凶手,这才一直让鲁矢出来说话。鲁矢性子和顺,对谁都是一样的热情,而范翼却心思缜密,如果遇到行踪可疑的人,范翼就会出言相问,保证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破绽百出。

    鲁矢看了范翼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打扰了。”

    张毅大喜,闪身让出了一条通道,让两人进来。

    在洞府正中央,原来坏了的石桌已经修复如处,石桌旁的三把椅子刚好够三人就座。鲁矢和范翼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做了下来。平常都是白袍弟子巴结他们,很少有他们主动到白袍弟子的洞府中来,若不是这次的任务实在枯燥之极,他们也不会进来。

    鲁矢长相文秀,倒有些读书人的书卷气,而张毅在不久前还是一个纯粹的书生,因此对鲁矢颇有好感。倒是范翼沉默寡言,难得说几句话,但是从他眼睛无意中射出的精芒,张毅判断,此人必定是善于藏拙之人,这种人往往很难对付,一个应对失当就可能被对方抓住破绽。

    刚一落座,张毅就不动声色的问道:“二位师兄,今天想必很辛苦吧?”

    鲁矢立刻抱怨:“谁说不是呢?整个苍穹峰所有药园弟子何止上百,却要让我们十五人在三天内查询完毕,若是碰上配合的还好说,若是一些仗着身份自以为是的弟子,我们还要出手击杀。这一天下来,怕是就要两手血腥了。”

    张毅听得悚然动容,以他们这种方法,那得死多少人啊?张毅知道,在太谷门那些师叔师伯和长老们都有自己的药园,他们自然不会亲自管理,于是就挑选一些白袍弟子替他们照看着。所以除了自己这个正牌的看管灵药峰的弟子,其他地方的药园弟子也有很多。

    也不去管张毅惊骇欲绝的表情,鲁矢自顾自的继续道:“我们这还算轻松的,据说陈师叔和陆师叔的弟子更惨,负责的是人事弟子。在本门所有弟子中,人事弟子占了将近四成,而且各个都是有些人缘的人,想必他们那一组将会更加艰难。”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张毅呼吸有点急促:“照师兄这样说法,如此一番搜查下来,我们太谷门岂不损失惨重?虽然辛童是师祖的孙儿,可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搜查元凶,也未免太劳师动众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范翼翻了下白眼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据我观察,师祖想必已经说服了其他长老,那些长老已经放下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其紫袍弟子都不得插手其中,这也是我们敢于大行其事的原因。不过执法长老想来与师祖不和,想必定然会横插一脚,故而我们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长啸,似乎急促异常,一声紧似一声。鲁矢和范翼闻言同时色变,相视一眼同时说道:“果然出事了,我们马上去看看。”

    两人二话不说腾身而起,转瞬间就冲出了张毅的洞府。

    张毅两道淡眉渐渐纠结到了一起,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他突然目光一凝,腾身跟了上来。

    不过,他可不不想参合进这种事里面,所以只是远远的缀在鲁矢和范翼后面,跟着他们一路小跑,转了几个弯,长啸之声越来越清晰。

    这时有不少蓝袍弟子从他身旁迅疾掠过,没有做任何停留。张毅凝目往远处一望,两群蓝袍弟子泾渭分明,剑拔弩张的样子。张毅身形一闪,躲到了一处青石后面,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发生的一切,而且还不容易被下面的人发觉到,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张毅看到,鲁矢和范翼停留在左边一方的人群中,满脸怒气,似乎对对面的人极其不满。这一方的为首之人是个方脸汉子,身材颀长,手里握着一个蓝光莹莹的钢环,而他的对面,则负手站着一个紫袍修士,眼睛悠闲的望向天际,看他如此雍容气度,显然没将眼前的蓝袍人放在心上。

    方脸汉子面色铁青,瓮声瓮气的拱手道:“王师叔,您难道真想对我们这些晚辈动手么?”

    紫袍修士身手弹掉袖袍上的一粒微尘,嗤笑道:“李泰啊李泰,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竟然敢带人杀我的门下弟子,你真以为太谷门没人压得住落英峰了吗?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乖乖随我上白露峰面见执法长老,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否则,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李泰握着钢环的手不由紧了紧,白露峰的柳长老可是眼前这人的师父,若是把自己交到那里,哪里还有命在?如果拼命,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可是如果束手就缚,自己的小命就真的栽在这里了。

    李泰心中焦急,刚才已经让人发出了事先约定的信号,可是师叔辈的人一个都没赶到,这令他有着颇多忌惮,不敢贸然动手,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面这人的目光,振振有词地道:“弟子也是奉命行事。师祖下了严令,定要查出杀害辛童的元凶,许化缘师弟不仅不配合在下等人的询查,还出言无状,弟子迫于无奈才不得已……”

    “够了。我才是执法长老的门下弟子,追查元凶之事,还轮不到你们落英峰插手。既然你冥顽不化,就给我死吧!”

    话音刚落,紫袍修士突然出手。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掌化作刀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切向李泰的颈脉。

    李泰虽然早有准备,立刻挥起钢环迎上,可是还是慢了一拍,仅来得及避开要害,被紫袍修士一掌切在胸口处,带起一片血光。

    李泰顿时满目赤红,仿佛受到刺激的猛虎,大吼道:“动手。”当先掐了一个法诀,喝了一声“起”,祭起了钢环。

    只见那道钢环突然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在空中迎风见长,眨眼功夫就暴涨三倍不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紫袍修士当头罩下。

    紫袍修士目光如电,冷哼一声道:“雕虫小技。”他张口一吐,从口中飞出一把三寸长短的小剑,这把剑似乎有着灵性一般,停留在紫袍修士正前方。

    紫袍修士伸出右手食指,在剑柄上轻轻一点,小剑陡然长成七寸大小,迎向向下击落的钢环。

    两件宝物刚一交手,高下立判。那把飞剑剑虽然看似短小,却轻而易举的破开了环绕在钢环四周的光幕,然后势头不减,与钢环撞击在一起。

    “叮当!!”宝物交接处传来一声悦耳的响声,紧接着“啵!”地一声,钢环应声而断。

    躲在远处的张毅瞳孔猛然一缩,本来他以为就算李泰实力不济,至少也能坚持一会儿,可是没想到筑基期修士一击竟然如此可怕,仅仅一个照面,就把李泰的法宝击毁。

    整个事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失去光泽的钢环掉落在地的时候,李泰身后的那些蓝袍弟子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祭出自己的法宝,与神态狼狈的李泰共同抵挡紫袍修士带来的压力。

    紫袍修士脸上依旧淡然,轻轻一挥袖袍,对后面的蓝袍弟子道:“还等什么?动手。”

    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光华从两方人滦传来,眼看着一场豪华战斗就要开始,张毅的心也不由揪紧。他没有绝对的立场,只是纯粹为了看这一场好戏。要知道,高阶修士的战斗对他的修为的提升大有好处,如果机缘巧合,说不定一场战斗就能让他取得突破呢!

    这时范翼已经和李泰并肩站在了一起。他手中是一把毫不起眼的锥子,目光幽冷,可是面对紫袍修士却没有一点惧色,反而显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泰失去了钢环,一拍储物褡裢,拿出一条九尺余长的赤练,像一条长蛇般盘绕在四周,小心得戒备着。他的胸口处一片血红,显然紫袍修士的那一击给了他不小的创伤。

    “想靠人数的优势取胜么?”紫袍修士阴柔一笑,面上带有一丝不屑。

    范翼双目一紧,喝了声:“去。”陡然祭出手中的锥子。

    初时紫袍修士尚不在意,任凭范翼施为。对他来说,筑基期以下的修士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别说两人,就算再多几人他也能够从容应付。虽然他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可是经过了五年多的祭炼,他的飞剑已经可以发挥出足以威胁筑基中期修士的威力,这才能一剑就破除了李泰的钢环。

    可是当那个不起眼的锥子升到空中的时候,突然发出一阵清幽的寒芒,接着一化为二,二化为四……顷刻间天空中出现了十六个一模一样的锥子,而且都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

    到了这一刻,紫袍修士的脸上才出现了少有的凝重。他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一拍储物褡裢,从中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古铜色盾牌。他又一张口,吐了一口青气在盾牌之上。

    青气在古铜色盾牌表面流转一圈,就消失不见了,而盾牌却突然涨大,形成一张一人多高的大盾阻挡在紫袍修士与十六道锥子之间。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张毅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张盾牌表面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狻猊猛兽,面目狰狞,仰天长啸。

    张毅被双方层出不穷的法宝震惊的目瞪口呆。到现在他才知道,高阶修士之间的战斗竟然是这种情景,回想起自己与辛童战斗的情形,张毅不由得感觉汗颜。自己当时除了一双天蚕套外,连一件进攻的兵器都没有,整个战斗全是靠着最低级的火球术充当唯一的进攻手段,如今想来真是庆幸,如果当初辛童能有一件防御类法宝,恐怕自己就要丧生于碧落涧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胜利也不是侥幸。凭辛童凝气二层的修为,即使有威力惊人的防御类法宝也不一定能够祭炼成功,更何况他连那把戒杀剑都没有真正祭炼完成,只能发挥出极其微小的威力,更不要说其他了。

    法宝多了虽然可以增加进攻手段,可是如果不能祭炼成熟,却发挥不出其真正的威力。所谓“贪多嚼不烂”就是这个道理。

    下面战斗的双方可没心思理会张毅想些什么。就在紫袍修士祭出盾牌的时候,范翼的攻击也已经到了。

    只见十六个墨色的小锥子突然排成一条线,迅速向着紫袍修士击落而下。

    紫袍修士面色更加凝重,右手一抬,从手掌中形成一股无形之力,托着盾牌飞起,挡在了小锥子的必经之路上。

    令他吃惊的是,当先的小锥子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改变线路,而是以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下击。

    “砰!”“砰”“砰”……数声巨响响起,那些小锥子一个接一个的与盾牌交击在了一起,秩序井然,居然没有一个乱了次序,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当第九个小锥子击下之后,紫袍修士的盾牌已经出现了一丝龟裂。但是范翼显然没有留手的意思,后面的锥子接踵而至。下落到第十二个小锥子的时候,那道裂痕开始沿着盾牌上面的一道纹络向外延伸,并迅速扩展到整个盾面。

    随着最后一个锥子落下,刻画着金眼狻猊的盾牌再也承受不了接连的重击,急促地闪烁了一阵青幽的光芒,陡然炸裂开来。无数古铜碎片散落激战的人群,引起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张毅猛然被爆炸声惊醒,抬头一看,十五个小锥子此时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一个散发着寒芒,对准了紫袍修士的额头。

    紫袍修士头上青筋冒起,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弹,深怕自己的某个动作引动范翼的杀机,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虽然身体不敢动,但他的意念却不受限制。那把小剑悬浮在头顶,仿佛长着一双一眼一般,紧紧盯住那个不起眼的小锥子,做好了随时反扑的准备。

    范翼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破掉了一位筑基期修士的法宝而有任何心境的变化,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冷眼看了一眼面露狂喜之色的李泰,范翼面无表情的道:“王师叔,今天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许化缘师弟毕竟已经死了。为了一个死了的白袍弟子而引起众多蓝袍弟子的血拼,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劝师叔最好及时收手,以免铸成大错。”

    仅仅这片刻功夫,两班人马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伤员。李泰一方毕竟有备而来,聚集在一起的蓝袍弟子比紫袍修士一方多了不少。而对方完全仗着紫袍修士的强大修为才敢于挑起争端,如今紫袍修士落败,他们这一方唯一的一点优势都没有了,溃散也是早晚的事。

    所幸双方交战时间不长,而且出手都还算克制,才没有死亡一人。不过看两班弟子疲惫的眼神,显然都不想再进行这场无谓的厮杀。

    范翼的话给紫袍修士留了几分面子,没有令他感到难堪。但是败在一个只有凝气九层的蓝袍弟子手下,紫袍修士脸色灰败,一双眼睛满是阴毒之色。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激战的双方,就立刻有了决断。

    紫袍修士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双方人马闻言俱是一喜,迅速分开,回到了各自的阵营。不过从他们戒备的眼神来看,只要双方头领一个点头,肯定又要战在一起。

    李泰眉头一挑,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范翼在给自己使眼色,虽然眼中有一丝不解,不过范翼毕竟算是解了他的围,而且虽然同是凝气九层,但从范翼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显然比自己高了一筹,明白这一点后,李泰喉咙起伏两下,最终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紫袍修士看了李泰一眼,露出一抹不屑。不过他却对范翼忌惮非常,尤其是那把对准自己的小锥子,令他很是不安。

    后面一个弟子见双方成了僵持之势,有些迷糊,挤到紫袍修士背后问道:‘师叔,接下来我们……”

    紫袍修士狠狠瞪了这个不开眼的弟子一眼,冷哼一声道:“我们走。”

    说完不顾身后弟子惊诧莫名的眼神,转身而去。那些弟子一心扑在自己的对手身上,倒没看到紫袍修士盾牌碎裂的一幕,所以才会心中疑惑。而一些一直观察着紫袍修士一举一动的弟子却心知肚明,也不跟身后的人解释,跟随在了紫袍修士身后。

    其余弟子见状,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不得不快速跟上。没有紫袍修士撑腰,他们可不敢与李泰众人死磕。

    等紫袍修士的人走远了,李泰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范师弟,刚才你为何不将那人一举击杀?那时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李泰还没说完,本来面色平淡的范翼突然神情一变,“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污血来。

    藏在人群中的鲁矢似乎早有准备,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范翼扶住,并从储物褡裢中翻手掏出一块低品晶石,塞到范翼手中,扶着他坐到地上。

    趁着范翼全力打坐之际,鲁矢对李泰肃然道:“一口气释放出十六道流星锥,已经达到了范师兄的极限。最后范师兄完全是凭借着一口气强行将流星锥定在了空中,若是王师叔再晚走片刻,恐怕不用他动手,范师兄自己就要倒下了。”

    李泰等人恍然大悟,看向范翼的眼神不由多了一分敬服之色。李泰更是暗暗庆幸,幸亏当时自己反应及时,没将准备羞辱王师叔的言语说出口,不然万一对方发起狠来,自己这一方失去了范翼这个强大臂助,怕是要吃大亏了。

    张毅深深望了闭目打坐的范翼一眼,悄无声息的退回了洞府。就在张毅转僧际,李泰等几个修为达到凝气九层的蓝袍弟子似乎若有所觉,朝张毅的藏僧地望了一眼,却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对于他们来说,一个白袍弟子根本构不成威胁,更何况这还是在太谷门,偶尔出来几个不怕死的白袍弟子,也不算奇怪。

    经过刚才的一番观战,张毅对以后的修炼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虽然卢燕说的很对,修为的高深对战斗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各类法宝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就像范翼,虽然身穿蓝袍,却硬是仗着法宝之利毁掉了紫袍弟子的一件兵器,成为这场战斗中最闪耀的亮点。

    坐到石床上,张毅开始总结观战之后的心得。他站得位置极佳,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整个战场,尽管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紫袍修士的身上,但是战场其他地方偶尔出现的一些亮点也没有逃过他的耳目。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经验,如果能够参悟透彻,将对修炼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李泰这边只是太谷门内乱的一小部分,在苍穹峰的其他地方,一些更为激烈的战斗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苍穹峰,韶华殿。

    一群蓝袍弟子正被一个神情俊冷的紫袍男子杀得节节败退。在紫袍男子身后,有着七八名蓝衣弟子挡住道路的各个方向,不让那群弟子有夺路而逃的机会。

    如果张毅在这里,一定会吃惊地发现,这个紫袍男子就是他的师父王松。

    王松胸前飞舞着一把青色长剑,剑光所过之处,立刻腾起一蓬血雾。他出手竟然毫不手软,每一次攻击都是致命的杀招,总有一两人躲不过去,或伤或死在青剑之下。

    那群蓝袍弟子显然被王松杀得胆寒了,战战兢兢地竟然兴不起一点抵抗的念头,只是一味的躲避,若果有机会,便会立刻抛下同伴逃跑。

    可惜在王松筑基期的强大修为之下,那些人很难逃出去。往往逃的越快,反而先迎来王松飞剑的攻击,顷刻间便倒下了四五人。

    一个左脸有一道清晰的刀疤的蓝袍弟子突然神情一震,喜道:“我们大家都到韶华殿躲上一躲。韶华殿乃是长老们平时议事的地方,王松纵然心狠,也必然不敢在殿内杀人。”

    其他人闻言大喜,萎靡的神情再次焕发了青春。在一线生机的指引下,这些人都纷纷祭出了自己的保命法宝,纵然拼着宝物受损,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俗话说:“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在这十几个蓝袍弟子拼死之下,原本牢不可破的防线竟然出现了一丝松动。这些身处绝境的弟子更加拼命,硬是在付出五人的代价后打开了一道突破口。

    绝处逢生的蓝袍弟子欣喜若狂,纷纷朝韶华殿涌去。

    紧跟其后的王松目光阴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韶华殿就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么?真是不知死活。”

    眼看着这些蓝袍弟子跑向韶华殿,王松却并不着急,反而放缓了攻势。他伸手招来身后一个蓝袍弟子,冷冷吩咐道:“带人防守住韶华殿大门四周,我要让他们全部死在韶华殿前。”

    “是,师父。”这个蓝袍弟子将王松的面部表情继承下来,一样的冷峻无情。

    看到蓝袍弟子将自己交代的吩咐下去,王松还有心情整了整道袍,并擦掉青剑上的血迹,这才背负双手,缓缓向韶华殿走去。

    那群蓝袍弟子奔跑到韶华殿前,却被一声厉喝叫住:“韶华殿乃本门圣地,没有长老手谕,任何人不得擅闯。”

    为首一人神情一怔,心中生出一股怒火,可是对方是守殿弟子,如今自己一方有求于人,他也不便得罪。于是强自按下心中怒火,他拱手施了一礼,沉声道:“在下玉泽峰葛长老门下弟子,如今被落英峰众人追杀至此,还请这位师兄看在同门份上,允许我等进殿躲避一时。若是长老们问责起来,一切由我等承担,必不敢连累了师兄。”

    韶华殿门前并排站立着一群面色严峻的青年,身上的银色袍服格外耀眼。在太谷门,也只有守护韶华殿的弟子才能穿银色道袍,这是一种荣誉,也代表着一种权力。凡是银袍弟子发现可疑之人,可以先斩后奏,不必报知执法长老,而直接对护阁长老负责。

    护殿弟子中走出一个头戴护盔的青年,淡淡地扫了这群人一眼。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有的胳膊少了一根,血流如注,有的身上血迹斑斑,面如枯槁,想必能够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不过众人的狼狈相显然不能打动青年,只见他神色肃然,沉声道:“我们接到护殿长老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韶华殿,擅入者死。”

    “可是人命关天,还请师兄通融啊!”

    “我们命在旦夕,就算师兄不念同门之谊,也看在我们众人可怜的份上,只需要躲避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人自会退去……”

    任凭这些人喊破了喉咙,护殿弟子却毫不动容,脸上甚至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既然护殿的诸位师兄为难,那我们就自己闯,到时候护殿长老怪罪起来,护殿师兄可以把责任全部推脱到我们身上。”不知谁喊了一句,立刻令这群陷入绝望的蓝袍弟子产生了一丝希翼。在他们看来,这些护殿弟子必然是害怕承担责任,才不敢放自己等人入内。若果自己等人给了他们推脱的借口,想必他们也不会将事情做绝吧!

    有了这样一层想法,所有人都拿出了法宝,准备与护殿弟子稍微认真的敷衍一下,就要冲进殿去。

    谁知还没等他们动手,护殿弟子中就传来一声冷喝:“所有护殿弟子听令,结护殿剑阵,如有硬闯者,杀无赦。”

    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十数名蓝袍弟子突然神情一窒,僵在了原地,一股绝望的阴霾开始在人群中扩散,并迅速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前面,一把把利剑发出的冷芒照在这群蓝袍弟子眼中,是那么的清冷,令他们心中结出一层寒冰。这时不知谁突然哭了起来,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所有人都痛哭出声,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被太谷门出卖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等人的性命其实只值一枚聚气丹。

第十九章 太上长老

    后面传来王松冷漠的嘲讽:“哼,一群白痴,以为韶华殿的人会被廉价的同情打动么?护殿长老乃是一向与家师交厚的冷长老,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绝对不会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你们还是乖乖上路吧,黄泉路远,我送你们一程。”

    “周师兄,难道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一个胸口被鲜血浸透的蓝袍弟子绝望的看向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一人,眼中满是不甘。

    那个被称为周师兄的蓝袍弟子右腿被刺了一件,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痉挛起来,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痛楚。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吭一声。

    本来他在太谷门也算小有地位,在一个紫袍师叔的炼器室里做帮手,平日里手下还有一帮白袍弟子供他驱使,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更令他高兴的是,近几日停滞多时的修为似乎又有了一丝进境,尽管十分微弱,这却是晋级筑基期的先兆。

    晋级筑基期一直是他多年来努力的方向,可惜他却在凝气九层停滞了多达十年之久,如今终于有了晋级的指望,又如何不令他欣喜若狂。

    可是就在今天午时,洞府内突然闯进来两个蓝袍弟子,态度傲慢,严词喝问自己前日的行踪。对于这样两人,他自然没有任何好感,于是一言不合之下就动起了手。谁知那两人还没解决,他的洞府内立刻又涌进来三四个杀气腾腾的蓝袍弟子。眼见情况不妙,他只好夺路而逃,想要向自己的师父求援。

    但是还没等见到师父,在半途又碰到了几个与自己同样处境的同门,于是汇合一处,且战且走,直到遇到了王松,那个神情冷峻,出手却狠辣无比的紫袍人。

    回想起刚才经历的种种,被称为周师兄的蓝袍弟子犹有身在梦中之感。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令他措手不及。

    听到同伴绝望的声音,周师兄突然觉得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但是前方守殿弟子已经布好了护殿剑阵,正等着他们羊入虎口。这个阵法他曾经听师父提起过,据说三名凝气九层的弟子合击之下可以硬抗以为筑基期修士的攻击,而对面有至少八名护殿弟子,就算己方十余人全部完好无恙,也不可能闯的过去。

    周师兄迅速权衡了一下当前形势,最终绝望的发现,自己等人已经深陷死地,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可能。

    不过,多年来修炼出来的心性让他不会轻易放弃,他伸手一招,手中出现了一把光芒略有些黯淡的银剑,鼓足力气大声道:“我们都是太谷门的精锐弟子,如今无故被戮,被*入绝地,实在是苍天无眼。但是,我们虽然明知必死,即使不能死得轰轰烈烈,也要让追杀我们的贼子付出代价。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剑,随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直到死。”

    “好,跟这些贼子拼啦!”他们中唯一的一个女修大声附和。

    她原本有着令人嫉妒的容貌,可是经过一番拼杀,鼻梁处留下了一道深可及骨的剑痕,这令她心如死灰,更是对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恨之入骨。

    站在周师兄身后的一群人纷纷站了起来,不惜消耗巨大的灵气召唤出攻击力最为强大的法宝,开始了绝地反扑。

    王松漠然看了那些双眼发红的蓝衣弟子一眼,食指一弹,一道紫色灵气击打在青剑之上,青剑吟声大作,散发出来的青色光晕炫目之极。

    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突然朝王松扑来,令他很是意外,因为自己在整个战场中可是修为最高的,只要对方还有一点脑子,就不会把自己作为对手。

    尽管微愣了一下,王松心中却没有一点怜悯。手中长剑陡然射出,对着来人当头击下。

    周师兄明知王松最为棘手,可是在心存死志之下第一个挑中的对手就是他。

    看到青剑击来,周师兄不仅没有闪避,反而立刻迎了上去。他一拍腰间储物褡裢,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快速揭开封住瓶口的一张黄符,然后对准青剑扔了过去。他手中动作不停,大喝一声,悬浮在头顶的银剑直接攻向王松。

    这两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仿佛锻炼了上百次一般,中间没有一丝阻滞。拼死之下,周师兄终于发挥出了超越以往任何一次的凌厉攻击。

    青剑轻而易举的将黑色瓷瓶搅得粉碎,但是破碎后的瓷瓶中突然爆发出一团黑雾,迅速将青剑包裹起来。青剑来势稍微受阻,当它冲破黑雾的阻拦时,王松目光骇异地发现,剑身上的青芒似乎黯淡了一分。

    “腐蚀性毒素?”王松心中冒出这五个字,却是一阵心寒。

    能够将自己炼化了数年之久的宝剑腐蚀地灵性大减,这种毒素当真闻所未闻。如果早知他手里有这种东西,自己决计会格外注意,不让宝剑沾染上的。

    法宝的灵性一旦大减,就需要用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进行培炼,才有可能恢复如初。想到这里,王松眼中杀意更浓。

    这是,那把银剑已经攻到了王松眼前,王松冷哼一声,翻手拿出一枚青色玉简,扬手一扔,玉简撞向银剑。相交之下,玉简突然爆裂,形成的巨大冲击力把那把银剑抛向天际。

    这时失去了一半灵性的青剑已经降临到了周师兄的头顶。周师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缓缓闭上了眼睛,任凭青剑斩下。

    他已经没有了躲避的力气,当自己的银剑被击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大势已去。不过在临时前将王松的宝剑的灵性毁去,就算自己死在他剑下也值了。

    周师兄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弟兄们,我先走一步了。”随着一道青影闪过,那一抹笑容定格在了周师兄的脸上。

    王松召回青剑,一脸的痛惜。他拿出一块帆布,将青剑上面的毒素仔细擦掉,又贴了一张防止灵性继续流失的黄符,这才面色阴沉的把青剑装进储物褡裢中。

    这场战斗很快结束。对方虽然人数不少,但大都是强弩之末,虽然拼命之下硬是伤了王松手下的几个弟子,不过也很快伏诛。

    王松淡淡的扫视了一下战场,吩咐道:“把他们身上的储物褡裢解下,尸体带走。”

    那些蓝袍弟子领命开始清理战场,王松看了一眼天色,腾身向下一个战场飞去。

    白露峰,摩天崖。

    两个灰袍老者盘膝而坐,他们中间是一张圆形石桌,桌子正在放着一个做工精美的鼎炉,炉顶之上青烟氤氲,散发出幽幽香气。

    离石桌三丈远的地方,躬身站立着一个渗紫衣,容貌姣好的女子。

    此刻灰袍老者正在侧耳倾听紫衣女子的汇报,露出专注的神情。紫衣女子的声音极其悦耳,只是略过严肃:“回师父的话,弟子调查的明白,目前动手的只有落英峰辛长老的弟子,其余长老的嫡系弟子已经接到严命,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插手此事。”

    “哦,辛老头居然说动了他们七个,当真有些不可思议,想必付出的代价不小吧!”盘坐在左边的灰袍老者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惊奇的道。

    “嘿嘿,他们七人哪个是好打发的?就算一向与他交厚的冷剑笑,如果不付出足够的代价,也休想让他多出一分力气。这次姓冷的门下没跟他一起行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右边的灰袍老者语气冷漠,眼中精芒一闪,淡淡地道。

    左边老者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着事情。过了许久,才望向紫衣女子说道:“倩儿,我交代下去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我方伤亡多少?”

    倩儿立刻不假思索的回道:“按照师父的吩咐,所有执法弟子都参与了进来。不过他们都小心的避开了落英峰的紫袍弟子,专挑那些蓝袍弟子下手,所以进展的还算顺利,只有王栋师弟一时失手,败在了一个凝气九层的弟子手中,现在正跪在山下请罪呢!至于伤亡方面,紫袍弟子没有伤亡,蓝袍弟子在拼斗中死十五人,伤了三十多人,至于白袍弟子,伤亡数据还没有统计完毕。”

    “哼,筑基初期的修为竟然败在了一个凝气期的弟子手里,王栋还有脸来见我?让他继续跪着吧!”

    “是。”看到师父发怒,倩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呵呵,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柳师弟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不如让那孩子闭关三日,也算略作惩罚吧!”

    这二人赫然正是白露峰的柳长老和凌霜峰的孙长老。二人修为都达到了结丹中期,是太谷门中除了太上长老之外地位最高的人物。

    柳长老冷哼一声,对倩儿道:“既然孙师兄替那个逆徒求情,就让他起来吧!等此间事了,我再跟他算账!”

    “是,弟子这就告诉王师弟。”倩儿转身离开。

    等倩儿走远了,柳长老才若有所思的道:“我已经发了传音符给太上长老,请他回来主持大局,可是紫汀山那里似乎出了一些状况,太上长老羁绊其中,恐怕得再过两天才能回得来。”

    孙长老一惊,动容道:“难道寒食门也发现了那个晶矿?若真是如此,此事怕是棘手了。”

    柳长老点了点头说道:“离寒食门如此之近,就算现在可以隐瞒得住消息,可是若要在那里开矿,消息早晚都会泄露出去,所以我们跟寒食门必有一战。只是如果能够将门派之战延迟最好,这样我们也可以趁机多挖一些晶石出来。先不谈这些。孙师兄,你难道不想让门下弟子参与进来玩玩?我可是听说你的门下也死了不少白袍弟子呢!”

    孙长老淡淡道:“几个白袍弟子而已,还不足以成为我方动手的理由。你身为执法长老,自然可以任由门下弟子参合进来,可是如果我也横插一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不过,我们倒可以给辛老头施加点压力,也免得他无所顾忌。”

    柳长老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整了一下长袍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到玉虚洞走上一遭。”

    “何必到玉虚洞?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八人应该都在韶华殿等着呢!”

    片刻之后,摩天崖上腾起两道灰色的身影,速度极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到了二里之外,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向着苍穹峰而去。

    三天后,张毅在洞府内运功完毕,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脸上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笑容。就在前天,他挖出了乾坤戒中的三叶草,惊喜的发现,那株三叶草已经长成了五十余年的二星灵草,而且上面散发出来的灵气丝毫不比药园中正中的二星级三叶草弱小。

    从这一发现他可以肯定,乾坤戒的唯一功能就是加速植物生长,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他可以催熟更多的灵草。如此一来,以后修炼的时候有灵草辅助,必然后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此惊人的发现令他这几天一直处于狂喜当中,就连洞府外面的血腥厮杀都没有能够影响到他的心情。

    三天以来,太谷门的内斗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白衣、蓝衣弟子失去,据说昨日在一场战斗中,辛老这一方丧失了一个紫袍弟子。

    这也是发生内斗以来,第一次有紫袍弟子陨落的消息。

    这些天整个太谷门都处于动荡不安之中,许多工作陷于停滞状态。就连白袍弟子的吃饭问题都受到了影响。

    给张毅送饭的那个白袍弟子被杀之后,新换了一人,但是由于一路上都是刀光剑影,这个弟子胆子又小,竟然连续两餐都没有送来了,这令张毅十分郁闷。

    他不由的想起,第一天到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老头,似乎修为很高的样子,不然不可能以那种神妙的方式将凝气前三层的修炼心得传授给自己。

    就在张毅胡思乱想之际,他的洞府内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咦,小子,才几天不见就到了凝气一层。当真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张毅耳边想起。

    张毅一惊,立刻回过神来。看到来人,立刻吃了一惊,因为对面站着的正是自己刚才想起来的那个奇怪老头。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此刻这个老头的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而且手里也没有了竹杖,却握着一个锦盒。

    “啊,是你。”张毅吃惊的睁大眼睛,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老头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佯怒道:“什么你啊你的,见了我老人家也不行礼,当真没有规矩。”

    张毅不屑的撇撇嘴说道:“许多日不见,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现在外面形势纷乱,最好待在洞府里哪儿也别去,这才是保命之道。”

    老头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将锦盒放在石桌上,瞪大了眼睛:“你小子不会真在洞府内待了三天吧?我还担心你受到此次风波的连累,被人杀死了呢!原来是我白担心一场。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这场风波已经过去,外面风平浪静,保证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形了。而且损失了众多白袍、蓝袍弟子,许多工作陷入瘫痪,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应付新的局面呢!”

    “咦?”张毅眉头一紧,“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这么混论的局面竟然一夜之间恢复正常,难道是太上长老回来了?也只有太上长老才有这个能力整顿乱局。”

    老头子眼睛一亮,赞许道:“你小子果然不简单,这么快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不错,这一切确实是太上长老所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辛长老已经被派到紫汀山守护新发现的一个晶矿,与他一同前去的还有他最得力的六名嫡传弟子,这也算作一个小小的惩戒吧!执法长老因为此次没有及时制止动乱,被剥夺了执法之权,暂时交由凌霜峰的孙长老代管。怎么样,这样处置还算公道吧?”

    张毅从老头子眼中看到一丝得意,似乎有意在自己面前卖弄。这令张毅一怔之下,立刻联想一些事情。老头子修为高深莫测,而且行动诡秘,必然是太谷门颇有地位的人。而他又对太上长老的行动了如指掌。

    至少张毅明白,对辛老的处罚将会以绝密的形式进行,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长老的尊严问题,不得不慎重。可就连这样的事情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似乎察觉到张毅目光古怪,老头子突然感觉不自然起来,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义正言辞的道:“小子,你知不知道,用这种眼神看一个老人家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张毅不理会对方的挖苦,上下打量着老头子一番,摸着下巴沉吟道:“让我猜一猜你的身份吧!你是凌霜峰的孙长老呢,还是那位行踪莫测的太上长老?”

    老头子抓了抓头皮,疑惑不解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胡乱猜也得有个谱吧?我怎么就不可能是落英峰的辛长老,或者是伊人峰的葛长老,亦或者是白露峰的柳长老?”

    在老头子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毅一直在注意着对方的表情,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从老头子的面部根本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张毅不由嘀咕:“老怪物就是老怪物,即使被人骤然道破身份,也可以把心中的惊讶掩饰的天衣无缝。”

    张毅并不灰心,何况他一向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只见他洒然一笑,说道:“这个其实很好猜。从你刚才的那一番话下来,我就能对你的身份有了大致的判断。试想,太上长老决定一件事情,将是何等大事?而你却对整件事了如指掌。别告诉我你是从其他长老哪儿打听出来的,他们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怪物,守口如瓶这种小事要做到自然不难,你就算是身份特殊,如果不是直接参与了太上长老的决策也万难得到如此详尽的信息。而能够参与到太上长老决策之中的,除了长老一辈的人物外,怕是没有别的了。怎么样,我这话可有说错?”

    老头子伸出一个大拇子,赞道:“不错不错,思维还算缜密,没有明显的漏洞。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这说明老头子我确实没看错人。你也不用得意,若不是老头子我说话的时候故意留给你破绽,恐怕你一辈子也猜不到老头子的身份……”

    “这话我信。”还没等老头子说完,张毅就迫不及待的承认道。

    张毅的反应也太快了点,通常一个人都是想方设法的避免承认某方面的无能,像张毅这样迫不及待承认的却很少。这反而令一向自以为精明的老头子有些不解了。

    “我还以为你会矢口否认呢?不是吗?”老头子道。

    张毅摇了摇头,满脸痛苦的道:“其实我也想否认的,可是我却不能否认。因为你做的另一件事情即使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原因。”

    “什么事情?”老头子两眼圆睁,连他都不清楚张毅要说的是哪件事。

    张毅突然以一百八十分贝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我?”

    纵然以老头子修炼多年的心境,这一刻也再也不能保持沉稳,他突然跳了起来,满面怒容,以更大的声音叫道:“你小子最好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害你了?想我堂堂……我是什么身份,会害你一个凝气一层的低阶弟子?若是这话传出去,没来由败坏我老人家的声誉。”

    张毅已经怒发冲冠了,两眼红肿,摆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双手叉腰道:“好啊,既然要说,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虽然感激你给了我凝气前三层的修仙心得,如果你不告诉我给我吃那只该死的蜈蚣的原因,我就给你拼命。一想到那只散发着一股腥臭气的蜈蚣在我肚子内缓缓爬动,我就有种干呕的感觉。更可恨的是,自从吃了那只蜈蚣之后,我的手上就出现了一道黑线,每到夜晚就从这条黑线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使得肚子如同刀绞。”

    张毅把右臂上的袖袍撸到肘部,然后握紧拳头,果然在他胳膊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就像一只面目狰狞的蜈蚣一般,极其可狰。再想起夜晚那种可怕的痛苦,张毅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原来是为这个。”老头子只是看了一眼张毅手臂上的浓黑的线纹,顿时释然了。他坐回椅子上,右腿翘起,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似乎张毅越生气他反而越高兴。

    老头子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慢悠悠说道:“今天我来就是给你解释这件事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继续将刚才的话说完吧!”

    张毅面露狐疑之色,但看到老头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又不得不相信。张毅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吧。确定了你的长老身份之后,我就开始将嫌疑最低的一一排除。别忘了,我可是药园弟子,别人很难见到的那些个长老我却能轻而易举的见到。到现在为止,我一共见了八位长老。而太谷门一共只有十位长老和一位太上长老,所以排除了那八位以外,也就只剩下白露峰的柳长老、凌霜峰的孙长老和那位太上长老了。

    而你刚才已经说过,白露峰的柳长老因为这件事处置不当,已经被剥夺了执法长老的权力。试想,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老会在我这个白袍弟子面前自揭其短么?由此可见,你不是孙长老就是那位太上长老。”

    老头子拍手笑道:“好个小娃儿,如此复杂的事情被你三言两语就分析的透透彻彻,果然不愧是被老头子我看中之人。”说到这里,老头子突然话锋一转,目露凶光地道,“你明明知道我是长老之尊,却还敢对我如此无礼,胆量倒也不小。”

    张毅不为所动,依旧谈笑自若:“我怕什么?就像你说的,你是什么身份啊,若是出手击杀我一个白袍弟子,岂不是非常没有面子的一件事?而且据我所知,就算辛长老在盛怒之下,三天来也没有亲手斩杀一个白袍弟子,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这三天张毅虽然足不出户,但鲁矢和范翼却时常进来。当时张毅躲在暗处偷看范翼与紫袍修士的一场精彩大战,行为虽然隐秘,却没有瞒过鲁矢。鲁矢事后将此事告知范翼,顿时令范翼对他另眼相看,觉得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敢于走出洞府,张毅的心性必定十分坚韧,于是这几天范翼就借故指点张毅一二,令他感觉受益匪浅。

    老头子眼中精光闪烁,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修为,无意中释放出的庞大气势令张毅如坠冰窟。

    老头子颔首道:“不错,既然你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再隐瞒于你。我就是本门的太上长老,老夫姓罗单名一个修字,你可以叫我罗老。”

    张毅立刻神情一肃,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弟子拜见罗老。”虽然之前可以肆无忌惮,但是既然对方亮明了身份,张毅就不敢再装傻了,所以按照太谷门的规矩,给他行了礼。

    罗老拿起石桌上的锦盒,解开系在上面的红绳,剥开彩纸,里面又有一个铁制的黑匣子。黑匣子上面贴着一张黄符,想必是封印某件东西所用。

    揭下黄符,顿时一股冰彻刺骨寒气迎面而来,张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紧了紧白袍。

    罗老不去注意张毅的变化,在黑匣子的某个地方轻轻一按,只听“啪”地一声轻响,匣盖猛然弹开。

    张毅目光一凝,望向匣子里面。只见匣口处升起一层淡薄的白雾,寒气*人。透过这层雾气,张毅隐约看到一只半透明的粉红色蜘蛛在匣子四壁来回爬动。这只蜘蛛有指甲般大小,六条细腿关节分明,显得非常活跃。

    突然张毅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二话不说,拔腿就朝洞外跑去,如同一阵狂风,眨眼间就跑到了洞府门口。

    罗老一愣之下,顿时反应过来,笑骂道:“你倒是激灵。给我回来。”只见罗老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对着张毅后背虚抓一下,张毅的身体立刻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直退到罗老跟前才停下。

    “小子,你跑什么?”罗老做出一副怒容。

    张毅面如寒霜,欲哭无泪:“再不跑小命就没了。从你拿出这只蜘蛛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你这个老家伙又要让我生吃它了。”

    “哈哈哈哈,”罗老狂笑一阵,很久才停下来,一脸玩味地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还等什么?”

    “靠。”张毅难得爆了一次粗口,“你个老变态,这次打死也别想让我再吃这种恶心的东西了。上次那只蜈蚣都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次又弄来一只全身冰寒的蜘蛛,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这次罗老罕见的没有发怒,强行把张毅按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他叹了一口气,肃然道:“小子,你不知想知道我为什么强迫你吃这些毒物么?好,今天我就告知你原因。”

    听罗老说得郑重,张毅也停止了挣扎,露出倾听的神情。

    罗老脸上浮现追忆之色,以一种略带惆怅的语气道:“老夫虽然身为太谷门太上长老多年,却一直痴迷于修炼,到现在连一个嫡传的弟子都没有。或许也是老夫的眼界太高,虽然也见到过不少资质上乘的弟子,可是他们要么心性不坚,要么性情高傲,总之难以让我满意。

    三十年前,老夫最后一次冲击元婴期。那一次,我做了完全的准备,甚至连极其罕见的结婴丹都以巨大代价换来了一枚。可惜天意弄人,在我即将结成元婴的最后时刻,门派内突然发生变故,我闭关的石室被当时的长老强行闯入,功亏一篑啊!那一次,是我最接近元婴期的一刻。”

    说到这里,罗老眼中露出强烈的愤恨。张毅可以肯定,若是自己就是那个打断他修炼的执法长老,他会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毙于掌下。

    过了许久,罗老才从结婴失败的巨大痛苦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变得清冷,语气也平淡起来,这一刻,他终于恢复了太上长老的气度:“一个修仙者一生虽然不止一次结婴的机会,但是由于上次结婴过程中经脉受损,修为下降了将近两成,我明白,此生恐怕已经结婴无望了。”

    顿了一顿,罗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修仙者虽然比凡人活得时间长很多,却也有不小的限制。凝气九层的修仙者大约可以活一百五十岁,到了筑基期,寿命延长至两百余岁,而到了我的这个境界,则可以活三百余岁。所以修仙者若要长生不死,只有永无止境的修炼下去,因为每突破一个阶段,其寿命就会有不小的增加。据说元婴期修士甚至可以活六百多岁,当真是不折不扣的老妖怪了。

    我明知大限将至,于是开始着手安排身后事宜。门派的事情大致应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可是最让我不放心的,却是我的本命法宝的继承人问题。我的本命法宝乃是一个五毒砣,其上蕴含五种毒性,相辅相成,具有莫大的威力。可是如果修为不够,也容易被其毒性反噬,凶险无比。本门中的长老们因为修炼功法不同,不能使用五毒砣,而其他弟子又修为不够,所以我不得不费尽心力寻找一个继承人。”

    张毅眉头紧皱,沉吟道:“你是想让我继承五毒砣?可是我修为低微,必然达不到你的要求,除非,你能把我一次性提升到结丹期……”

    “咳咳……”罗老差点没被张毅异想天开的想法呛死,他干咳数声,才笑骂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如果世上真有这种逆天的方法,老夫也不用辛辛苦苦修炼两百余年了。直接提高修为的方法没有,不过经过我多年的努力,终于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可以令修为低微的修仙者轻而易举的掌握五毒砣。”

    本来张毅满是失望之色,听到这话后立刻又来了精神:“什么方法?”

    “利用五毒之力,使一个人形成世间罕见的辟毒之体。这种辟毒之体虽然不能免疫世上的所有毒素,但是寻常的毒素却不能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形成辟毒之体的条件极其苛刻,修炼者需要生食蜈蚣、蜘蛛、毒蛇、蝎子、蟾蜍五种毒物多达六年之久,而且如果期间中了剧毒,也不得服用任何解药,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化解。这就要求修炼者要有超越常人的意志,更加冷静的头脑……”

    “所以你就选了我?”张毅恍然大悟,终于弄清楚了罗老给自己生吃这些毒物的原因。

    “嗯,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人。”罗老颔首道,眼中尽是满意之色。他没有说出,之前挑选的三个“最有可能成功”的人已经命赴黄泉了,张毅是第四个,而第五个还在挑选当中。

第二十章 古玉剑

    张毅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吞下那只蜘蛛的了。

    他只记得,罗老说它名为番红蜘蛛,生长于极寒之地,若是成年之后,其吐出的寒蛛丝可以轻易的击杀一个筑基期修士。这只番红蜘蛛还处于幼年期,毒性尚弱,而且与上次的那只蜈蚣毒性相克,可以减轻他体内的痛苦。

    张毅趴伏在石床上,全身颤抖,两只门牙上下打架,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更令他受不了的是,体内的灵气都仿佛被番红蜘蛛的寒气冻住一般,流动极其缓慢,比平常时候慢了数倍。

    “呼!”张毅口中吐出喷出一道白雾,现在正是三九天气,外面酷热难当,但张毅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他心里早把罗老全家老小问候了个遍,早知吞下番红蜘蛛竟是这种情形,打死他也不会答应对方的要求。

    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全力进行吐纳,因为他发现,每当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一周,身上的寒气就有了一丝减少。尽管减少的程度极其微弱,却无疑给了张毅强大的信心。

    于是一口口白气从他口中吐出,两嘴一吸一合之间灵气开始运转起来。但很快张毅就发现,每当自己吐纳一个小周天,小腹内就会重新积聚起一股寒流,顺着某个经络进入经脉。这股新加入的寒流比他辛辛苦苦消耗掉的寒气更加强大,以致于连续吐纳三个小周天之后,张毅体内的寒流不但没有减轻的迹象,似乎更加强大了。

    此刻他的眉毛处凝结了一层寒霜,看起来有点像“白眉大侠”的味道。可是张毅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一副心思全扑在吐纳之上。

    尽管吐纳的效果十分糟糕,但是如果现在就停止下来,将会更加危险。

    这时石室的石门轻轻响起,敲了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主人不在,石门自动打开了。

    一个身穿白袍的道童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只海碗,碗中盛着米饭,在米饭上面,盖着一层炒熟的菠菜。

    这个人就是新换的送饭人。这两天来他一直处于心惊肉跳之中,每天都见到无数人在厮杀,鲜血沾满了山路,令他常常做噩梦。于是,就连手中的工作都因为担心被人杀掉而停了下来。

    因为连续两顿没给张毅送饭,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当内乱停止之后,他第一个就来到了张毅的洞府,并想好了道歉的话。

    没想到刚走进洞内,他就看到了吃惊的一幕:张毅身裹棉被躺在石床上,面色铁青,两只眼睛紧紧闭着,面皮上被一层薄冰所覆盖,显得极其诡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形,顿时有点不知所措。说起来,他也是刚入门不久,所以对修仙之道还不是十分了解,以为张毅在修炼中出了岔子。

    “张师弟,你怎么了?”连续喊了好几遍,他才看到张毅缓缓睁开眼睛,顿时心中一喜。

    张毅被人叫醒,嘴却冻得直打哆嗦,几乎连话也说不清楚。他鼓足了全身力气,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背……部……气气海,帮我……”

    那个白袍弟子急得直搓手,焦急地道:“师弟,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气海,帮你做什么?”

    他大力的想要摇醒张毅,可是张毅已经再次合上了眼睛,仿佛说出那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只是他的嘴还在以近乎本能的方式吐纳着,尽管体内的灵气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爬虫一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蠕动,但他的潜意识依旧没有放弃的打算。

    白袍弟子大声喊了几句,见张毅没有反应,顿时也没有了主意。他想扔下张毅不管,可是想到同是太谷门弟子,如果撒手不管未免太说不过去。更何况连续两顿没给他送饭,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样想着,这个白袍弟子一咬牙,把张毅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可是当他双手接触到张毅的身体时,顿时感觉一股寒流逆袭而来,顺着两条手臂快速往头部窜去。

    白袍弟子心中一寒,立刻松开了手掌,二话不说马上运转灵气将侵入体内的寒气驱散的干干净净。这时他突然明白,原来张毅是想让自己度给他灵气,帮他抵御这股寒流的入侵。

    可是他却犹豫起来,刚才的那股寒流实在太过可怕,仅仅是一接触,就让自己凝气二层的修为都忍不住想要打寒战,如果帮助对方抵御寒流,万一一个不慎……岂不是连自己都要陷进去。

    看到张毅被寒流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中又有些不忍,于是低声自语道:“我就度给你一部分灵力,至于成与不成,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这话,他揭开张毅背部的衣服,认准了气海穴,右手双指合十,轻轻按了上去。一股乳白色的浓郁灵气顺着指尖钻入张毅的体内。

    大约输了相当于自己体内一半的灵气,这个白袍弟子就果断收手。对他来说,自己的小命才是最为要紧的,尽管他感觉即使再多输一点也没关系,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收回指力之后,他深深看了张毅一眼,转身离开。

    张毅虽然全身仿佛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却还能够正常思维。白袍弟子的行为被他看在眼中,心中生出感激之情。尽管对方最后留了一手,但他并不在意,毕竟两人所交不深,对方实在没有理由为自己冒险,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容易了。

    体内有了新灵力的加入,张毅精神一震,立刻加快了吐纳速度。又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趁着那股阴寒之气还没有来得及补充,张毅果断的睁开了眼睛。

    趁着现在手脚又恢复了知觉,他一拍储物褡裢,翻手拿出一个玉盒。几乎不假思索的把玉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株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三叶草。

    这株三叶草就是上次他花了六枚低品晶石催熟的那一株,如今已经算作二星灵草了。他看了一眼三叶草,有些可惜,如果灵草不经过任何培炼而直接服下,将会有大部分灵气不能被身体吸收。

    虽然没有把握百分之百的吸收这株三叶草的灵气,但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混合几种不同属性的灵草一起服用,可以保证吸收至少一半的灵气。

    但在这个时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如果连小命都保不住,有再多的灵草又有什么用?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他就马上把这株三叶草塞进了口中。

    三叶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股富含灵气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感觉到三叶草被身体迅速的吸收着,张毅紧张的神经终于有了短暂的松弛。

    想了一下,张毅神色一动,又拍了一下储物褡裢,从中拿出那块中品晶石。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这块中品晶石几乎相当于他全部的家资,此刻为了保命,他只能拼了。

    把中品晶石握在手中之后,张毅开始了全力吸纳。可是过了片刻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吸收不了这块中品晶石上面的灵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张毅目光闪烁不定,开始回忆关于晶石的种种资料。突然他想到,只有在身体内灵力消耗极其严重的时候才能使用晶石恢复灵力,如果体内灵力没有耗损,那么就不能直接吸收晶石内的灵力。

    他体内的灵气没有剧烈损耗,只是被一股极寒之气冻住了,以致于运行缓慢,所以他才不能以晶石作为灵力的补充。

    明白了这一点,张毅立刻把这块中品晶石收回储物褡裢。现在洞府内石门洞开,随时都可能有人闯进来。如果中品晶石可以发挥作用,他自然可以冒着被人发现的巨大的风险使用,但此刻它全无用处,还是收回储物褡裢的好。

    他刚收回中品晶石,小腹内再次形成了一股寒流侵入经脉。张毅不再多想,立刻全力吐纳起来。

    有了三叶草充沛的灵气作为援军,再加上那个白袍弟子留在他体内的一部分灵力,张毅顿时发现一直滞留于经脉的灵力渐渐加快了运转。

    张毅心中惊喜交加,吐纳起来也格外卖力。那只番红蜘蛛的寒毒果然厉害,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才开始有了减弱的迹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番红蜘蛛的寒毒如同抽丝剥茧一般,被张毅一丝丝的抽离体外。感觉到毒性越来越弱,张毅心中一阵狂喜,吐纳也更加用心。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当番红蜘蛛的寒毒被排除干净之后,张毅终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庆幸不已,如果不是那个白袍弟子给他度了那一股灵力进来,今天怕是要栽在这只番红蜘蛛之上了。

    他默默的检查了一下修为,顿时惊喜的发现,在如此卖力的吐纳之下,灵力有了长足的进步,尽管离凝气二层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已经足以令他欣喜若狂了。

    这其实还是多亏了那株三叶草的缘故。二星的三叶草自然不是白叫的,虽然只吸收了其中一小部分灵气,但也足以让张毅的受益多多。毕竟他现在才凝气一层的修为,体内灵力本就不是太多,增加任何一点都能让他有长足的进步。

    张毅摸了摸下巴,不禁想:有了乾坤戒催熟灵草的奇效,他以后的修炼就可以更加顺利了。不过,乾坤戒催熟灵草是消耗的低品晶石却是个大问题,以他现在的财力,顶多将几株一星灵草催熟到二星灵草。

    一星灵草药园遍地都是,就算多取几株也没有关系,想必不会被人发觉,但若是二星灵草,上面管理的就有些严格了。他可不想冒着被抓住的风险窃取二星灵草,尤其是在修炼前途一片光明的现在,任何一点风险都是他内心强烈排斥的。

    想了一下,倒是可以找相熟的人交换,比如卢燕,鲁矢和范翼。二星灵草对于蓝袍弟子同样有不小的吸引力,而且他们几人与自己私交甚好,人品也说得过去,应该不会出卖自己。

    至于价格方面,可以比一般交易的价格略低一些,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势。不过绝对不能低于自己催熟灵草所付出的代价。

    张毅躺在石床上,两眼放光的望着洞府顶部某个地方,脸上渐渐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一年过去了。

    这一日,张毅的洞府大门紧闭。

    洞府内,张毅面沉如水的盘坐在石床上,在他双膝之间,放着一把翡翠色的短剑,剑体呈现半透明状,精致而优美,给人一种视觉的震撼。

    这把剑就是当初辛童使用的戒杀剑。自从把辛童的尸体跟戒杀剑一起埋在苍穹峰后山之后,张毅就强迫自己忘记这件事。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的破绽,就可能被人怀疑上。

    但是过了两个多月,那一场血腥的屠杀逐渐被人们淡忘在记忆的长河中,张毅的心思才又活泛起来。

    要知道,戒杀剑乃是辛老筑基期的时候使用的法宝,其威力非同凡响,若是能够炼化据为己有,将会是自己的一件杀手锏。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张毅悄无声息的来到后山埋尸之地,开始了一番挖掘。此刻辛童的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枯骨。这令张毅不禁心生感慨,不过一个人生前如何气焰滔天,死后也免不了和于泥土的命运。

    刨掉覆盖尸体的淤泥,张毅伸手向下面摸去,过了不久,突然面色一喜,手中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张毅很快将那件东西提起来,是一个剑鞘,上面覆盖着一层深黑色的湿泥,看不清剑鞘的模样。剑鞘的顶部,只露出一个剑把,也是被淤泥覆盖,发出阵阵的恶臭,令张毅皱了皱鼻子。

    张毅拿着剑鞘在清水中洗涤一番,终于恢复了剑鞘原来的模样。古铜色的剑鞘在月光下显得古朴沉重,只有三尺长短,拿在手中却显得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张毅左手拿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拔,只听“锵”地一声,短剑脱鞘而出,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淡绿色的剑锋清幽而冷冽,月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更加清冷的寒芒。

    轻轻一笑,张毅对这把剑极其满意。虽然在泥淖中埋了两个多月,剑鞘之中却没有渗入半点积水。看来辛老对这把剑爱护备至,就连剑鞘也是百里挑一。不过剑鞘肯定是为辛童特意准备的,因为如果修为足够,将剑炼化之后根本不需要剑鞘。只有辛童这种只有凝气二层而且没有足够时间炼化飞剑的修仙者才会使用剑鞘。

    合上短剑,张毅把辛童的尸体重新埋入河中,自己带着短剑悄然离去。

    当初他之所以将短剑和辛童的尸体一起埋葬,是担心辛老会在辛童的身上和短剑上做上什么不为人知的记号,然后按图索骥的找到自己。这么久过去了辛老都没有找到辛童的尸体,由此可见他必然没有办法探知短剑的下落。

    不然,张毅绝不相信他会任由辛童抛尸荒野。

    如今,这把短剑就放在张毅的膝盖上,不过他给短剑重新取了个名字——古玉。

    回想起古玉剑的来历,张毅心中好不惬意。辛童为了泄一时之愤,不惜跑到灵药峰寻找自己的麻烦,可惜天不从人愿,最终不仅自己身死,连身上的法宝都被自己全盘接收了,正应了“一报还一报”的古训。

    收回心神,张毅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古玉剑上。在这一年中,他的修为有了长足的进展,如今已经达到了凝气三层。

    再此之前,他一直将古玉剑存放在储物褡裢中,因为他还没有把握将此剑完全炼化。他可不能像辛童那样将剑别在腰间。

    此剑可是辛老之物,见过的人必然不少,若是被人发现了古玉剑(原来的戒杀剑)出现在张毅手中,怕是立刻就会引来一群人的追杀。

    就算在完全炼化之后,他也不能当着太谷门的人使用,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把剑。

    张毅表情渐渐凝重,右手缓缓抬起,捻了个手诀,陡然击落。一道乳白色的灵气破指而出,只听“锵”地一声吟鸣,古玉剑猛然一颤,似乎想要一跃而起。

    手诀不停,一道道灵气从张毅手指中飞快的射出,古玉剑剑光大盛,剑鸣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有千百个银铃同时晃动,整个洞府都被剑鸣之音充斥着。

    因为洞府密闭性非常好的缘故,即使站在石门外一丈远的地方,也听不到洞内的任何动静。这也是张毅敢于如此放心炼化的原因,否则,他宁愿永远不用这把剑,也绝不希望任何人循着剑声而至,将自己陷入险境。

    古玉剑颤抖的愈加厉害,就像一条被人掐住了脖颈的凶蛇,从脖颈以下剧烈的摆动着,却总是挣脱不了束缚。突然,古玉剑吟鸣之声陡然消失,剑光散去,露出近乎透明的剑体。

    张毅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口一张喷出一道青气,随着这道青气与剑体接触,剑体上开始流动起一道青绿交加的光芒,当真是流光溢彩,美妙绝伦。

    “起。”随着张毅的轻喝,古玉剑终于摆脱了所有束缚一般,从张毅膝盖上陡然跃起,化作一道流光朝洞顶激射而去。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从头上响起,张毅凝目一看,只见古玉剑深深插入洞顶的石壁之上,整个剑体没入其中,可见其力道之大。

    这是张毅第一次控制飞剑,结果很显然,他没有成功。虽然使古玉剑成功飞起,但是在飞起的一霎那,张毅就感觉到它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后面的过程完全是凭着一股惯性,至于会插入石壁,也不是他能预料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飞剑朝自己刺来的准备。

    抬头望了一眼飞剑,张毅轻叹一声,终于明白炼化法宝的确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尤其是这种威力强大的法宝,更是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锤炼才能真正为自己所用。

    抬手一个火球术击出,打在古玉剑剑体周围。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纷纷落下,露出淡绿色的剑体。

    张毅脚下发力,身体高高跃起,抓住古玉剑的剑柄猛然一拔,剑体应声而出。尽管插入了石壁中,剑体却没有丝毫受损,甚至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制造这种剑的材料想必应该十分名贵,不然不可能锻造出如此出色的飞剑。而且这种剑的锻造手法也与一般的锻造大不相同,只是张毅一直在药园做事,没有机会到炼器室目睹那些个紫袍弟子或者结丹长老亲手制造法宝,这也是他心中一直引以为憾的一件事。

    但若让他辞掉药园的工作去炼器室,他却绝不会答应。在药园中,有着近乎取之不尽的一星灵草供他使用,利用乾坤戒催熟之后将会价值连城,这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他的修为能够在短短时间内晋级为凝气三层,自然与这一年来不断催熟灵草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记得,第一次拿着催熟后的一株二星绛珠草找到卢燕时,她是何等的惊讶。

    张毅告诉她,这乃是他在药园无意中遇到的一株没有登记在册的一株灵草,他拿了也是浪费,愿意以二十五枚低品晶石的价格与她交换。

    当时卢燕欣喜若狂,连声道谢。要知道,一株二星绛珠草的市场价是三十枚低品晶石,而且都很难遇到。这一次交易就让她节省了五枚低品晶石。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她的修炼已经到了关键时期,二星绛珠草又是二星灵草里面对于提升修为帮助最大的一种灵草之一。

    这自然也免不了张毅的刻意而为。他催熟灵草,当然是找这种对提升修为有帮助的,这种灵草不仅可以轻易的找到买家,而且就算无人问津,他也可以留下来自己使用,不至于浪费。

    卢燕不知道的是,催熟这一株绛珠草张毅只用了四块低品晶石。这么一来,张毅净赚二十一块低品晶石,足够他催熟五株绛珠草的了。

    除了卢燕之外,张毅还与三人暗中进行了交易,分别是鲁矢、范翼和王青铜。值得一提的是,王青铜就是那个在关键时刻助张毅一臂之力的白袍弟子,这也算是变相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

    当然,与他们交易时,关于二星灵草的来源张毅编造了种种借口,推脱的一干二净,相信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虽然如此,出于一贯的小心谨慎,他们每人基本上都得到了一株灵草,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手中有大量的二星灵草,张毅可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撕破脸面。

    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古玉剑,张毅发现,尽管他已经停止了释放灵力,但剑体表面依旧被一层淡淡的绿光所覆盖。

    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张毅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一连串的作为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已经使古玉剑具备了微弱的灵性。

    只是这股灵性太过弱小,还不足以支持它被自己所控。如果再这样炼化下去,他相信,应该用不了多久古玉剑就能被自己所完全炼化。

    明白了这一点后,张毅开始了入门以来的第一次闭关。

    他在洞府石门上贴了一张谢绝访客的玉牌,然后又留了一张字条给王青铜,告诉他将饭菜放在石门旁边,自己有空了自会来取。在石门旁边有一块光滑的青石,正好留给王青铜放碗筷之用。

    做好了这一切,张毅的石门就紧紧的关闭了起来。

    一连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都没人看到石门里的人出来过。只有王青铜从每次去都空空如也的海碗判断出,张毅应该没有出事。

    在张毅闭关期间,一个拄着竹杖的驼背老头来过两次,每次来手中都端着一个长十余寸,宽五六寸的长方形锦盒。

    这个人自然就是太谷门的太上长老罗修,至于盒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也谢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罗修在洞府门前徘徊两圈,先是看了悬挂在石门正中的玉牌,然后低头思索一阵,喃喃自语道:“这小子搞什么鬼?明明约好了每个月吃一只毒物的,坚持了足足一年了,怎么这个时候竟然闭起关来了?难道这几天吃的反胃了,故意躲起来不见我老头子?”

    他想强行打破石门进去,可是想起自己在闭关期间被人强行闯入,以致于留下终生遗憾的教训,又不觉停住了脚步。

    虽然明明知道凝气五层以下的低阶修士就算中途被人打断了修炼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不想冒险。也许当年的教训太过深刻,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在门前空站了许久,罗修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小子,我就不信你能闭关一辈子,等你出关的时候咱们再算账。哼,到时候让你把落下的毒物一次全吃掉,看你还敢不敢再躲我老头子。”

    罗修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盒,继续道:“至于这个,就便宜那个李继瑞吧!他可是我寻到的第五个试药童子,不过看他的情形,似乎有点吃不消了。难道又要再找第六个……”

    说到这里,罗修不由的又望了张毅的洞府一眼,眼前的这小子可是他挑选的这么多试药童子中支撑时间最长的一个。而且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应该还没有受到不可救药的毒性威胁,想到这里,罗修不由精神一振,大步朝外面走去。

    如果这个时候路上有人的话,一定会吃惊的发现,原本那个佝偻着背脊、步履蹒跚的老头几乎在转眼间就变得精神矍铄起来,一点没有了刚才暮气沉沉的模样。

    四十九天后,张毅的洞府内绿光大放,原本有些昏暗的石室顿时明亮起来。

    在张毅头顶,一把翠绿色的小剑发着幽幽的寒光,此剑只有五六寸长短,剑刃极窄,显得锋利异常。

    张毅抬手一指前方,轻喝一声:“剑去。”那把小剑立刻化为一道绿芒,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急射而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顺着张毅的手指看去,一把石椅顷刻间化为齑粉,而那把小剑却悬浮在石椅之上一动不动。

    它就是经过张毅七七四十九天炼化后的古玉剑。此剑变得比原来小了数倍,而且剑体的颜色也加深了许多。不过从剑刃散发的那一抹绿芒仍然能大体寻找到此剑原来的痕迹。

    张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刚才的一剑令他非常满意,他相信,就算凝气四层的修仙者的一击也不过如此。

    而且那一击他还有了些许的保留。不过此剑的威力在战斗中能否完全发挥出来,还有待实战的检验。

    张毅手里掐了一个灵诀,大口一张,古玉剑化成的绿芒迅速钻入口中消失了。

    张毅合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把翠绿色的小剑悬浮在虚空,而在小剑下方,则是一股股乳白色的雾团,波谲云诡,时刻变化着各种形状。

    到了凝气三层,他得到的最大的能力就是内视,可以毫不费力的看清楚体内灵力的运行情况。

    而刚才的那一幅画面,就是他体内丹田的真实反照。

    PS:明天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吼吼,加油!

第二十一章 筑鼎之说

    在张毅看来,丹田中那一团团由灵力组成的云朵就像是一股股浓烈的火焰,而云朵上面悬浮的古玉剑则相当于架在篝火上的烤肉,在浓郁灵力一刻不停的培炼下,古玉剑的炼化速度将会提高三倍有余。

    因为古玉剑的品质太高,以张毅现在的修为想要完全控制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仅仅是现在的威力,就已经不容小觑。张毅可以想象,在辛老手中的古玉剑的威力将会何等惊人。

    眼睛缓缓睁开,张毅迈步向外走去。这一天,他终于决定出关了。

    石门徐徐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张毅脸上,令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此时张毅的个头比一年前拔高一截,一头乌发垂于腰际,但他的面容却是十分平淡,仿佛一个清修多年的老僧,古井无波。

    修仙者比一般人成熟的要早,而且身体发育也加快了不少。现在张毅虽然只有十一岁,但从外表上看,却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抬手搭了个眼棚,望向天空。一轮红日高悬于东南方,如同一个巨大的玉盘,散发出暖融融的光辉。

    低头闻了闻袖袍,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钻入鼻腔,令张毅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多日来一直待在洞府内,身上早已被流出的汗液湿透了不知多少遍。

    想了一下,张毅大步朝后山走去。后山他来过数次,但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到达,而且还刻意避开了行人,白天来这里,今天还是头一遭。

    张毅轻车熟路的一路走来,很快就到了找到了后山小溪的所在地。此时后山草木蓊郁,蝶舞鹰飞,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张毅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形,他隐约记得,附近某个地方有一个环境清幽的小水潭,十分隐蔽,正是洗澡的好去处。

    沿着湿漉漉的溪岸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张毅眼睛一亮,看到一棵形状怪异的矮树,不觉加快了脚步。转过矮树,一个方圆十余丈的水潭出现在面前。

    张毅迅速褪去衣物,一头扎进冰凉刺骨的潭水中。这点寒气对如今的张毅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经过番红蜘蛛寒毒的一番折磨,他对寒气的抵御能力明显提高许多。

    他一点不担心会有人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从水潭岸边长出的一层层黄绿相间的青苔来看,此地必然少有人迹。

    这一番清洗花去了一个多时辰,直把他这一个月以来身上沾染的污秽全部洗净方才罢休。

    张毅出了水潭,换上一套崭新的白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尽管炼化飞剑的过程十分劳累,但有一点,那就是在灵力不断消耗和补充之下,他的修为也比平常时候快了不少。

    张毅眉头微蹙,现在还没到中午,接下来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想了半晌,他决定再去藏宝阁一趟。

    虽然在灵草的帮助下,他的修为飞快的提高着,但却有一个隐忧一直困扰着他。要知道,以他的灵根的资质,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而对他灵根了解最深的,就是他的师父王松。

    当初王松在受他为徒时甚至断言,他连做药童的资格都没有。到了现在他已经明白,所谓药童就是给紫袍修士打下手的炼药童子,这样的人一般资质中等,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突破筑基期。

    如果被王松得知自己在一年之内连续突破到凝气三层,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这绝不是张毅愿意看到的事情。

    为了隐瞒这件事,自从他突破到凝气三层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王松。而王松本人也仿佛把他这个资质奇差的弟子淡忘了。

    说起来,王松这一年来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辛老被派往紫汀山驻守晶矿之后,他一直引以为靠山的人没了,一直被其他山峰的紫袍弟子打压着。为了避免引来杀僧祸,他甚至选择了闭关清修,希望借此机会及早突破瓶颈。

    但是他虽然修炼的刻苦,却还是无力对抗残酷的命运,最终不得不在一次次冲击筑基中期失败的打击中走出洞府。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开始一刻不停的敦促林晓音加紧修炼,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自从王松出关以来,张毅就再也没有跟林晓音见过面。不过最后一次相见,张毅竟然骇然的发现,林晓音以令他震惊的速度突破了凝气四层,正向着凝气五层大步迈进。而且看她的势头,凝气五层也不可能阻挡住她晋级的脚步。

    不知怎么的,林晓音的修炼速度越快,张毅心中反而越发的不安起来。直觉告诉他,一个人以这种反常的速度晋级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林晓音虽然修为上去了,但对自身的灵力控制始终在一个十分低级的水平。据张毅估计,她目前仅能发挥出凝气一层的实力。

    虽然可以暂时躲着不见王松,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更何况以自己的修炼速度,早晚要被周围其他人怀疑。

    而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找到一种可以隐瞒修为的功法。而藏宝阁正是太谷门的功法存放之处,所以张毅决定再去一次。

    心里想着心事,张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藏宝阁。这次看守藏宝阁的人换成了一个陌生的白袍女弟子,年纪不大,略显青涩的脸庞中透露着一丝厌倦,想必这么枯燥的职务已经令她十分不耐了吧!

    这个女弟子有着凝气二层的修为,比当时的卢燕还要低一些。自从太谷门发生变故以后,许多修为颇高的蓝袍、白袍弟子相继被杀,许多职务面临着无人接管的窘境,于是不得不放宽标准。想必卢燕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了吧,张毅如是想。

    张毅冲着白袍女弟子微微一笑,没有上去与她攀谈,两人素不相识,实在没有交谈的必要。

    那个女弟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副神色慵懒,似乎没有看到张毅一般。

    走进藏宝阁,第一层依旧是杂乱无章。张毅记得,自从他把第一层的藏书搬走了大半之后,这里已经整洁了许多,没想到一年不到,这里重又恢复了原样。

    这一次张毅没有丝毫停留,直接登上了二楼。

    在二楼门口,两个蓝袍弟子负手站在门框两旁,神情冷酷。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扫了张毅一眼,看穿了他的修为,就没有开口,直接让出了道路。

    张毅站在门口打量起了藏宝阁的第二层。只见这一层十分整洁,一排排书架被擦拭的纤尘不染。书架上面,整齐的码列着一枚枚古朴的玉简,并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张黄符贴在书架上方。

    “丹药类”、“法宝类”、“功法类”“炼器类”……黄符上的字体极其醒目,记载着下面一排玉简的归类。

    张毅沉吟少许,径自走向存放功法类的玉简处。他随手拿起一枚玉简,神识破体而出,像是有着无数无形的触手一般,快速钻入玉简之中。

    到了凝气三层,他的神识已经初步锻造成型。就算他闭上眼睛,周围方圆五丈之内的情形也能分毫不差的反映到脑海中。

    更为重要的是,神识不会受到地形的限制。比如前面有个一人多高的大木箱子,张毅只需站着不动,同时神识外放,就可以轻松地“看到”木箱后面的情形。

    这种特性在战斗中尤为重要,比如对方的飞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快射来,张毅只需要用神识牢牢将它锁定,对方的飞剑就会无所遁形。

    据说,当神识修炼到一定的境界,还可以直接用来攻击对手。只是这种进攻手段极其凶险,一旦碰到神识更加强大的对手,就可能造成神识反噬。轻则心神受创,重则神识被对方吞没,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白痴。因此很少有人在战斗中直接用这种攻击手段。

    通常来说,一枚玉简可以盛放相当于十本厚书的信息,其信息量之丰富的确让张毅大开眼界。不过神识只需对着那海量的信息一扫而过就能记住**不离十,所以读取玉简的速度也不慢。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张毅抽回神识。他已经对这枚玉简有了大致的了解,上面记载着炼化飞剑的一些关键,不过这对于现在的张毅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放下这枚玉简,张毅又把目光投向另外几枚。

    一个时辰后。

    张毅双眉渐渐凝结在一起。他手里拿着的一枚玉简极其普通,讲的是一些修仙的常识。不过,这些常识比他在藏宝阁一层看到的要丰富许多。

    这些都不是吸引他的地方,令他愁眉不展的是,他无意中看到了关于鼎炉的一些介绍。

    当然,这里说的鼎炉并不是炼丹使用的熔炉,而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功法。

    使用这种功法,可以令修仙者轻而易举的突破自身的屏障,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但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这种功法需要豢养一个女修,这个女修必须从凝气第一层开始就修炼一种专门的功法。

    这种功法称为《玄阴筑鼎术》,在女修经脉之中修成极其庞大的玄阴之气。据说,修炼《玄阴筑鼎术》的女修,不会出现普遍困扰修仙者的修炼壁障,而且进境神术,一般不到二十年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到达结丹期。

    如此轻松的修炼法诀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凡是修炼此法的女修,都不能控制体内庞大的玄阴之气,尤其是越到后期,玄阴之气越发不容易控制。

    而且利用秘法,某些人还能够将女修的玄阴之气据为己有,而女修本人则会因为玄阴之气急剧缺失而功力大减。若对方有心,将女修体内的玄阴之气吸食干净,那么女修面临的唯一处境就是死亡。

    在这一过程中,修炼《玄阴筑鼎术》的女修称为鼎炉,而利用玄阴之气取得突破的人称为炉主。

    不过,一个修仙者一生只有一次使用鼎炉取得突破的机会,而且这个人必须是个男修。

    同时,对于修炼《玄阴筑鼎术》的女修有着严格的限制,她们必须要天生玄阴灵根,并且在修炼此术之前没有修炼过任何其他功法,否则《玄阴筑鼎术》将会失去作用。

    此功法因为每使用一次都要伤害一个女修的性命,实在太伤天和,所以被正统的修仙者视为异端进行排斥。

    看到这里,一股无名业火在张毅胸口熊熊燃烧。他已经明白,林晓音竟然被王松当做了鼎炉,当她的修为达到筑基初期之后,王松必然会以秘法汲取她的玄阴之气。

    张毅脸上青筋大冒,恨不得马上将这一发现告知林晓音。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以王松的为人,必然对林晓音多加防范,纵然告知她实情,也难逃王松的魔掌。

    而且一旦消息泄露,难保王松不会凶性大发,将自己二人灭杀以绝后患。为今之计,就是尽快的提高修为,赶在林晓音修为达到筑基初期之前将自己的修为提高上去,并利用机会把王松铲除,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最稳妥的。

    这个时候,张毅更加迫切的希望能找到隐瞒修为的方法,只有找到了这种方法,他才能毫无顾忌的把修为提升上去,并且避开别人的耳目,守住乾坤戒的秘密。

    下定决心之后,张毅开始在藏宝阁疯狂的搜索起来。

    一枚枚玉简被他拿起又放下,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

    守护在藏宝阁二楼的两个蓝袍弟子面露诧异之色,眼睛盯在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凝气三层的白袍弟子身上。

    这人自从四天前来了之后,几乎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除了偶尔换取玉简之外。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看玉简看到废寝忘食的白袍弟子,但是对方只要不破坏藏宝阁的规矩,他们是不会过问对方的事情的。

    四天后,张毅从藏宝阁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尽管藏宝阁储量极其丰富,而且收集的功法千奇百怪,却没有一样可以隐藏修为的。

    而且张毅从藏宝阁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些能够隐藏修为的功法本就极其稀少,而且即便是有,也会被门派视为不传之秘,地位不达到一定程度的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资格阅览。

    想来也是,可以隐藏修为的功法虽然比较偏僻,在实战中却起着出其不意的作用,其中的价值可想而知。

    张毅苦叹一声,自己的运气也太差了,就算得到了催熟灵草的乾坤戒,还是不敢放手修炼,当真是令人郁闷之极。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我为何不到流灵谷碰碰运气呢?”

    呜呼~睡觉去~~

第二十二章 流灵谷

    流灵谷位于蒹葭山东南三十多里处,三面环山,中间是一条长河冲击而成的山谷。谷内终年被一层云气缭绕,植被繁茂,寻常人不得路径,很容易迷失道路。

    不过在修仙者眼中,流灵谷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因为镜州唯一一个修仙者交易区就设在这里,每年的八月十五众多修仙者云集于此,为了各自的需要而进行各种交易。

    张毅之所以来到流灵谷,除了寻找隐藏修为的法术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他所信任的熟人中,已经全部交易了二星灵草。尽管这笔交易使他得以催熟了许多二星灵草,但是经过一年多的消耗,如今他发现,自己储物褡裢中的晶石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在催熟了最后几株灵草之后,没有自己服用,而是妥善保存了起来,准备在今年的流灵谷交流会上进行交易。

    八月十五一早,太谷门弟子成群结队的向流灵谷而来。这一天,对于长期清修的太谷门众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节日。

    他们这些人都是自发而来,怀着各种不同的目的。在张毅身边,卢燕一双美目不停的左顾右盼,似乎对太谷门外面的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惊奇。

    这也难怪,卢燕自从九岁进入太谷门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门派内修炼或者当值,很少有机会能够一饱外界的无限风光。

    而张毅则显得比较平淡,背负着双手稳稳踏在虚空,任凭罡风刮得他的道袍猎猎作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修为御空飞行,一开始还显得有些生疏,但在卢燕的指点下,很快就掌握了窍门。

    虽然表面上平淡无波,其实张毅内心已经风起云涌,这种踏空而行的行为,才是他一直梦想的神仙行径。

    他自小熟读诗书,书中多有描述神仙出行的情形,当时读起来真是悠然神往。如今他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感觉,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过了好久,张毅回头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卢燕,皱眉问道:“卢师姐,你的修为还没突破?难道那株绛珠草没起到效果?”

    听到张毅的问话,卢燕才回转心神。一年以前她就到达了凝气三层顶峰,可是从此之后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尽管越往后修仙者每突破一层的难度都会成倍增加,但是像卢燕这样的情形还是比较少见的。

    卢燕沉思片刻,琼鼻微皱道:“自从服下那株二星绛珠草之后,我已经感到那道屏障似乎出现了一丝松动,可是这些天不管我如何努力,却总不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所以我打算趁着这次流灵谷交易会开启之际,再购置一两株绛珠草,以期可以尽快突破。”

    “嗯。”张毅点头,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两株绛珠草已经是卢燕所能承受的极限。毕竟虽然她入门较早,积攒下了一些低品晶石,但是修炼中耗费也是不少,尤其对于灵草的需求上,更是个海量的数目。

    沉默半晌,张毅一拍储物褡裢,一道光芒闪过,手中出现了三十余枚低品晶石,满满的一捧莹光闪闪的晶体,看起来极其赏心悦目。

    在卢燕吃惊的目光下,张毅把它们全部塞进她的手中。

    “你……”卢燕握着一把低品晶石,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张毅目光坚定的道:“这些晶石你一定要收下。一年多来,你对我多有帮助,而我却一直没有机会报答,这也算了了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吧!”

    现在张毅储物褡裢中已经没有了一块低品晶石。虽然他一年多来,通过暗中交易得到了不少晶石,但是他的消耗却比卢燕更大。每催熟一株灵草,就要消耗至少四块以上,有的时候,为了催熟一株年份较低的灵草,他甚至要付出十块低品晶石的代价。

    在如此庞大的开支面前,这三十多块低品晶石还是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主要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的情况。

    不过,过了今天,这些低品晶石对他来说就是一块蝇头小利了。因为为了这次流灵谷之行,他从药园中直接挖掘了四五十株二星灵草,甚至还有几株三星灵草。

    药园的规矩,每隔两个月上面派出两名蓝袍弟子检查一遍各种品级的灵草数量并记录在案,以免药园弟子以身份之便大肆偷盗灵草。

    但是这个规定却对张毅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尤其是现在,其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因为一星灵草数量过于庞大,而且因为各种缘故,随时随地都在增长与损耗之中。比如因为管理失当,不小心铲断了某株或者雨水过大,某些性喜干爽的灵草因此枯萎而死。

    这就给了张毅很大的发挥空间,完全可以毫无顾忌的采取一星灵草为己用而不必担心会被人察觉。

    而他现在之所以敢于私自挖掘二星灵草,正是因为在流灵谷开放前夕,药园中的灵草刚刚被上面派人采摘过一遍,所有灵草重新登记,而距离下次登记还有两个月之久。

    只要张毅能在这两个月之内将挖掘的灵草补充完整,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而一场流灵谷交流会下来,其收入已经足够他催熟许多二星甚至三星灵草了。

    卢燕眼中满是感激之色,有了这些晶石,足可以购买三株绛珠草,那她突破的希望就又多了一分。

    两人飞行了半个时辰,流灵谷已经遥遥在望。在流灵谷上空,无数修仙者飞掠而过,降落在下面。

    流灵谷从东向西足有二十余里,再加上其中道路曲折,错综复杂,足以令数万修仙者降落其中而毫无拥挤之感。

    张毅相信,现在整个镜州境内的修仙者几乎都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有些是外面一些州的修仙者,或许距离镜州较近,也特意赶了过来。

    在河谷的两旁,一排排高楼玉宇鳞次栉比,贴着各种招牌。平常的时候,它们都利用一些隐藏行迹的阵法掩饰起来,避免被凡人看到。只有在流灵谷开启期间才会开放。

    而这些高楼玉宇的背后,要么是一些实力强大的门派,要么是一些古老的修仙世家,总之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

    张毅记得,太谷门在流灵谷深处也有着三五座牌楼,用于贩卖一些灵草或者租出去供修仙者修炼之用。

    只是他现在可没有进去的打算,他的目标不在那里,而且如果碰到熟人,也会多有不便。

    除了专门的店铺楼层之外,在一些宽敞而平整的地方,随处可见一些修仙者铺展的小摊位,上面摆放着他们自己制作的一些修仙道具。

    这些人要么是一些默默无名的散修,要么是新近崛起的修仙势力。因为实力过于弱小,根本不足以在流灵谷内部争得一席之地,才用这种方法销售自己的物品。

    两人刚刚落地,张毅看了一眼卢燕,平静的问道:“卢师姐你有什么打算?”

    卢燕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道:“我想立刻购买三株二星的绛珠草,然后择个地方进行修炼,希望以最短的时间取得突破。”

    张毅沉吟片刻,给卢燕指出了一条道路:“你可以去我们太谷门开设的店铺那里购买。凭着本门弟子的身份,可以享受一定程度的优惠。在这个时候,能节省一点晶石就节省一点。而且以我看,这流灵谷灵气极其浓郁,就算比起我们苍穹峰来也不遑多让,正是修炼的好地方,卢师姐选择在此地修炼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卢燕点头道:“不错,这里确实是修炼的好地方。只可惜流灵谷每年只开放十五天,十五天后几个大门派联手将整个谷封闭起来,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

    张毅笑道:“这也许是流灵谷虽然地势不高却有着如此充足灵气的原因吧!试想,积聚了一年的灵气在十五天内集中释放,即便是灵气再贫瘠的地方也会灵气四溢,成为修炼圣地。如果流灵谷每天都开放着,恐怕也会变得和其他山麓一般,灵气稀疏平常了。”

    卢燕若有所悟,眼睛渐渐放出光芒:“你是说,那些大门派以这种方式吸引着各处修仙者的到来。而不管是散修也好,还是修仙门派的弟子也罢,谁能禁受得住如此充沛的灵气的诱惑,必然争先恐后的到来此地。而那些大门派已经事先瓜分了流灵谷的地皮,建立起了各种修炼场所或者店铺。只要来人想要在这里安心修炼,就必须以足够的晶石为代价,那些门派正好乘机聚敛晶石?”

    “不错。”张毅点了点头,也是一阵唏嘘,“我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了这个可能。这些门派果然不愧是矗立了千百年的存在,竟然能够想到这个巧夺天工的主意。不过,想必封存整个流灵谷内的灵气的消耗必定巨大无比,否则整个镜州方圆数千里,也不会只出现一个流灵谷了。更何况,还需要那么多门派联手施为呢!”

    据张毅所知,开启流灵谷需要镜州境内五个最大的门派同时出手,这其中就有太谷门。不过太谷门在这五个门派中只能排名第四,算是实力偏弱的了。

    这些事情张毅也是从到药园采摘灵草的几个蓝袍弟子口中得知,看他们骄傲的神情,想必太谷门能够参与其中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而且他们还说,除了这五个门派外,镜州第一修仙世家——方家也派了几个结丹期元老参与了此事,但却不知真假。

    卢燕突然拍手笑道:“这是自然。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所有便宜都被这几个门派占尽了,却不付出任何代价?不过,就算代价再高也值得,控制如此庞大的敛财工具,即使是我们太谷门,在这十五天中怕也能收入数万块低品晶石吧?”

    卢燕长相不算好看,但笑起来腮边的两个小酒窝却十分迷人,再加上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竟然张毅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被卢燕一瞪,张毅顿时反应过来。为了掩饰这段尴尬,他立刻接着卢燕的话道:“呃,如果加上卖灵草得来的收入,应该不下于六万块低品晶石。而且我还听说里面一些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根本不对外开放,只供本门修为达到瓶颈的紫袍弟子或者结丹期的长老使用,如果传言属实,只找个好处就完全值得耗费如此大的力气。”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卢燕问道:“你打算去哪儿?也跟着我一起到本门的店铺去么?”

    张毅摇了摇,颇为惋惜道:“恐怕我们要在这里分手了。我打算在流灵谷到处转转,顺便开开眼界。”

    其实,张毅是有意避开卢燕,以免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在来之前,他已经将这十五天的行动做了周密的安排,只要不发生意外,相信在这里他将会一跃成为太谷门紫袍弟子以下最富有的人。

    卢燕自然不知道张毅的打算。她看了张毅一眼笑道:“长长见识也好。丰富的阅历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你不见每当有人突破凝气五层,在晋升蓝袍弟子前都要出去历练一段时间么?这就是让他们增加阅历,在滚滚红尘中磨练心志。”

    顿了一下,卢燕一脸无耐的道:“你入门一年多就突破了凝气三层,这可是我努力了好几年的结果。如果再不加紧修炼,怕是要被你超过了。不说了,我要尽快购买到二星绛珠草闭关修炼了。”

    辞别了张毅,卢燕立刻淹没在人流中。

    张毅在原地徘徊了一阵,认准方向,向着令一边走去。

    他没有急于做交易,而是沿着碎石铺就的道路边走边看,路边一个个小摊位的后面,服饰各不相同的修士不停的向他兜售自己的物品。

    张毅对这些人的吆喝声充耳不闻,遇到感兴趣的物品,就驻足停下来观看一番,否则就慢悠悠的在街头闲逛,似乎刻意地消磨时间。

    当日落西山之时,街上的修仙者也开始逐渐减少起来。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聚集在流灵谷的各处客栈,与那里的掌柜谈着住宿的条件。

    因为流灵谷比外界的灵气浓郁许多,这对于一直躲在小山中潜修的散修们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所以他们都想尽办法希望能留宿在这里。

    再经过一番刻意炒作,可想而知,在这里住宿一夜的价格将会何等的惊人。

    而卢燕想要在这里修炼,怕是要向一些熟人借大量的晶石才有可能。

    当街头行人又少了一些,那些摆摊的修仙者也开始收拢东西准备走人时,张毅的脚步停驻在一个摊位前。

    这个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修士,凝气三层的修为,身穿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浅灰色道袍。在他面前,摆放着三四打黄色的道符,应该是他自己制作的。

    “这位道友,你看中了哪样灵符?我这里有火球术、风刃术等各种初级灵符,每张两块低品晶石,如果道友要的多,还可以有一定优惠。”年轻修士娴熟的介绍每种灵符功用。

    张毅摩挲着下巴,目光在这一连串灵符上迅速扫过。因为灵符中封印的各种法术太过低级,不是他所需要的。

    见张毅无动于衷的样子,年轻修士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今天他一共只卖出十余张灵符,大多数时间都无人问津,渐渐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年轻修士叹了口气,知道这笔买卖又要泡汤了,开始将地摊上的灵符一一收起。他也知道,除了一些特殊人外,很少有人愿意买他的这种低级灵符。毕竟只要到了凝气三四层,这些个低级法术都可以信手拈来。

    张毅在这个地摊前徘徊一阵,他一直在观察眼前的这个修士的脸色,他脸上的变化丝毫没逃过他的眼睛。张毅心中不停地猜测眼前这人的身份,如果对方是某个门派的弟子,他可不放心与他交易。

    在基本上确定了这人确实是一个落魄散修之后,张毅终于开口道:“我不买你的灵符,但却想与你做另外一笔交易。”

    “哦,什么交易?”年轻修士顿时来了精神。像他这种散修,卖灵符只是换取低品晶石的一种手段,对于其他的交易也没有任何忌讳。

    张毅神情淡然的道:“请道友看一样东西。”

    说着,他翻手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个玉盒,郑重递给了年轻修士。

    年轻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遍玉盒。这个玉盒做工极其考究,上面刻着异兽图案。在盒盖正上面,有一个金黄的麦穗作为标记。

    混迹于修仙界多年,年轻修士自然认得,这个麦穗是太谷门的标记。也就是说,这个玉盒竟然出自镜州第四大修仙门派,这令年轻修士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同时也对张毅的身份有些忌惮。

    不过,年轻修士没有多问。他知道,有些人对于身份特别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年轻修士缓缓将玉盒打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先是一怔,随后目现狂喜之色。因为玉盒中静静躺着一株人形的灵草,仿佛一个美人掩面垂泪。

    年轻道士认得,这株就是十分罕见的一种灵草——孤愁草,而且从此草的尺寸上看,这株孤愁草至少已生长了五十余年,上面的灵气波动比寻常五十年的灵草还要浓郁。

    更主要的是,年轻修士现在已经达到了修炼瓶颈,急需购买一些增进修为的灵草服用,而这孤愁草正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啪!”玉盒被张毅伸手夺过,迅速合上盒盖。他可不希望孤愁草散发的灵气波动把周围的人招惹过来。

    年轻修士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变化之快令张毅叹为观止。不过从年轻修士狂热的眼神中,张毅能够感觉到他心中对这株灵草的渴望。

    “道友打算如何交易?”年轻修士声音有些激动,显然还没从孤愁草带来的巨大惊喜中解脱出来。

    张毅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他慢悠悠的从袖袍中伸出四指,在年轻修士的面前晃了一下就迅速的收了回去。

    “四十块低品晶石?”年轻修士的脸色有些难看。

    张毅不动声色的轻笑一声,悠然道:“我这株灵草可是生长了六十余年,而且其中蕴含的灵气几乎比平常的六十年灵草多了一成有余,正所谓‘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相信道友会有一个正确的选择。”

    年轻修士面现踌躇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哀求道:“道友可否便宜一些,如果能便宜五块晶石的话,在下一定愿意交易。而且三十五枚低品晶石已经比同样株龄的灵草贵了不少。”

    虽然年轻修士面现希耶色,满以为自己的话可以打动对方。谁知张毅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的道:“我做生意从不二价。如果道友觉得吃亏,在下立刻离开,相信偌大的流灵谷自有识货之人。”

    年轻修士心中一沉,知道再讨价还价对方就要甩手离去了。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株孤愁草,心中再次慎重权衡一番,终于下定决心道:“道友且慢,这株灵草我要了。”

    张毅眼中露出满意的笑意。这个年轻修士他已经暗中观察了多时,对他的修为、性格以及身份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才将他选定为自己的交易对象。

    如果对方修为高于自己,万一对方生出杀人夺宝的念头,将会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如果对方没有达到修炼瓶颈,对于灵草的品质就不会有太过强烈的要求,自己为了卖掉手中的灵草,势必要降低价格;而若是对方出身某个门派,万一有一两个关系密切的师兄弟,也会令他产生杀人越货的念头。

    而张毅拿出带有太谷门标志的玉盒,也是为了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以免其产生非分之想。

    经过这一番缜密的计算,这场交易才显得万无一失。

    年轻修士迅速从腰间储物褡裢中掏出一把低品晶石,细细一数,只有三十八块。他顿时面皮发窘,期期艾艾的道:“道友,你看……”

    张毅微微一笑,淡然道:“区区两块低品晶石,打什么要紧。只要道友是识货之人,能够认出此株灵草的价值,就算白送给道友又如何?”

    张毅袖袍一拂,三十八块低品晶石全部被他卷入腰间储物褡裢之中。

    年轻修士一阵腹诽,心道:“晶石到手,你现在话说得倒是漂亮。之前怎么不这么说呢!口是心非的家伙。”

    这三十多块低品晶石可是他积攒了许久才剩下的,如今被张毅席卷一空,难怪心中要发牢骚。不过当他接过张毅递过来的玉盒时,眼中依旧难掩惊喜之色。

    张毅一极快的速度与年轻修士办理了交接,然后迅速离开了此地,开始寻找下一个买主。

    因为事先做足了调查工作,所以张毅几乎是直奔下一个目标而去。交易的过程大同小异,张毅储物褡裢中的灵草迅速减少着,而低品晶石却飞速的增加。

    当交易了第十二株二星灵草之后,张毅的储物褡裢中已经有了四五百的低品晶石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离开了这个地摊,张毅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他记得,那个人是个红发老者,修为已经到了凝气四层巅峰。现在行人越来越少,天色也逐渐昏暗下来,不知老者离开了没有。

    张毅一边地头思索着心事,一边加快了脚步。在一个拐角处,他猛然抬起了头,凝目向后面望去。仔细观察了一圈,后面几个修仙者稀稀落落的走在街道上,除了几个具有凝气七八层的修为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凝气四五层,偶尔出现一个筑基期修士,所到之处,路人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前面的人更是快速闪开道路。

    低头思索了一阵,张毅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他刚才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当他静心感应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错觉?”张毅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再次将后面的行人观察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摇了摇头,张毅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幸运的是,那个红发老者还在那里,前面摆着一摊玉器,有玉盒、玉铲、玉锄、玉瓶甚至在一边还有几枚玉简。

    修仙者对于玉器的需求非常巨大,所以贩卖各种玉器也是一种不错的谋生方式。尤其是对于在修仙界根基不甚深厚的人,如果他们在凡人界有一定的权势,完全可以以金银作价从凡人手中购得玉器,然后从修仙者手中兑换修炼用的各种材料。

    从红发老者身上的那套华贵服饰可以看出,这个老者在凡人界非富即贵,难怪能够收集到如此多的玉器,而且品种还相当齐全。

    张毅快步走了上去,开始与老者攀谈起来。

    当张毅再次拿出玉盒的时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这种感觉极其微妙,仿佛有一只蚊虫在背后软肉上叮咬一般,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察觉不出来。

    张毅沉吟片刻,突然一把抓起玉盒,在红袍老者满是诧异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被人盯上了。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再继续进行交易。张毅一遍思索着,一边快步向前行去,经过的都是修仙者云集的地方,而且速度非常快,他相信,只要对方还在盯着自己,那么在这么快速的跑动中,那人必然会露出马脚。

    跑了大约三四里路,张毅再回头看时,后面的行人依旧表现如常,根本找不到任何发现那人的线索。

    他默默的站在路口处,抬眼向前方望去,前面一个二层木楼前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在木楼的前面一张帆布做成的巨大招牌迎风招展,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听风楼。”

    这座听风楼相当于客栈的性质,也可以当做修仙者修炼的洞府使用。许多修仙者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争取一个位置较好的房间闭门修炼。

    听风楼的位置选的也极好,在流灵谷两侧的半山腰处,这里是整个流灵谷灵气极其充沛的地方,正是修炼的最佳场所。

    张毅抬步向听风楼走去,还没等他走进楼内,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这位道友留步。”一个雄厚的声音在左边响起。

    张毅回头看去,见是一个绿袍老者站在路边对自己说话。张毅停住脚步,沉声道:“阁下叫我何事?”

    绿袍老者手拄一条蛇杖,身上的袍服不知用何种材料作成,只觉得华贵一场,而且看他的气度,雍容华贵,给人一种身居上位的感觉。

    张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老者一番,很快判断出对方有着凝气八层的修为,不由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在张毅打量老者的时候,老者的一双灰暗的眼珠骨碌碌转动,也在打量着张毅。但从他不断闪烁的目光中不难判断,他似乎对张毅的身份进行着某种揣测。

    “呵呵,这位道友想必是要住店吧?不如和我们凑做一块,等够了六个人一起进去。”绿袍老者含笑说道。

    张毅眉头一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凑足六人?”

    这时从老者身后走出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抢着替老者答道:“道友你有所不知,住宿听风楼有一个优惠的条件,那就是如果六人同时入住,可以给予八折的优惠。以每人五十低品晶石计算,打八折就可以替我们每人节省下十枚低品晶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时后面走出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颇有几分姿色。或许因为身为修仙者的缘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褶子,洁白的就像玉脂一般。

    中年妇人这时冷冷哼道:“还不是这听风楼的主人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入住,才立下的这个规矩。你看,前面的烟雨楼门可罗雀,而听风楼却早已人满为患了,大都是冲着这八折的优惠来的。”

    张毅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听风楼外围聚集了这么多的修仙者,原来是为了拉拢一些同道组团入住,以达到享受优惠的条件。他不由的对听风楼的主人刮目相看,能够想到这个方法吸引众多修仙者,此人必不简单。

    张毅向绿袍老者后面看去,注意到在老者后面,还闲散的站着三个人,除了汉子和中年妇人之外,还有神情倨傲的青年。这个青年在张毅到来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朝他这里看一眼。

    看到张毅露出踌躇之色,老者目光微不可察的闪过一道精芒,再次说道:“如果道友担心六个人一起进驻可能会耽误修炼,那么大可不必。因为听风楼虽然以六个房间为一单位进行布置,但每两个房间之间都有特殊的材料隔开,完全可以避免相互之间的打扰。”

    “是啊,”中年妇人在后面补充道,“你放心,这位赵老还有一位孙儿一同入住,刚才出去办事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加上他我们正好有六个人。只要他来了就能进去,而且赵老已经预先定下了房间,付了定金的。到时候我们将住宿的费用直接交给赵老就可,不用担心会没有房间。”

    张毅徐徐点头,吁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这样最好。我给你介绍一下,”紫袍老者非常满意,依次指着中年妇人、精壮汉子和倨傲男子道,“这位是金道友、陈道友和陆道友。老夫就不用介绍了,你可以称呼老夫为赵老。待会我的孙儿就会回来,你可以叫他小六子。”

    当介绍到自己时,陆姓青年只是往张毅身上瞥了一眼,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金姓妇人怕张毅面子上过不去,立刻解围道:“道友不要介意,陆道友就是这个脾性。”

    修仙者大多会有一些古怪的脾气,张毅自然不会介意。当老者介绍完之后,张毅才缓缓言道:“在下张顺。”

    在素昧平生的一群人面前,张毅不愿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于是就胡乱起了个名字。

    除了陆姓青年之外的其他人立刻热情的与他打招呼:“原来是张道友,幸会幸会。”

    几人客套了一番,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攀谈起来。张毅发现,紫袍老者对几人最为热情,几乎有问必答;而金姓妇人则脾气很好,总是面带微笑;陈姓汉子说话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每个字的发音都非常清楚,令人忍不住想要与他攀谈;至于陆姓青年,张毅感觉他就像独立霜雪中的一棵松柏,傲然不群。

    这几个人各有特点,交谈起来也不觉得沉闷。过了不久,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少年穿过人群,挤到了几人面前。

    当这个少年出现的时候,张毅突然扭过头,与少年凝目对视。少年似乎有些害羞,刚与张毅目光接触就立刻低下了头,径步走到赵老面前。

    看到少年,金姓妇人立刻拍手笑道:“很好,小六子终于回来了,咱们也可以抓紧时间进去了。”

    赵老笑道:“好好,都进去吧!大家把四十块低品晶石准备好,待会交给小六子,其余的事情交给这小子办就好,咱们只管进房间。”

    六人穿过密集的人群,鱼贯进入听风楼内。

    在进入听风楼的一刹那,张毅落在了后面。他脚步突然放慢,与其余五人拉开了一段距离,目光落在小六子的背影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十三章 香毒

    似乎感觉到了张毅的目光,小六子猛然回头,冲张毅灿烂的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张毅也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刚一进去,张毅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大厅。大厅中一个个修仙者神情冷漠,在他们面前,都有一个青袍道童给他们讲解着什么。这些道童就是听风楼的接待人员。

    大厅最里面,静坐着一个白发老者,从他身上隐隐流露出的灵气波动可以判断,这人竟然有着不弱于王松的修为。顿时令张毅感慨这听风楼好大的手笔,连这喧嚣的大厅都有着筑基期修士坐镇,更别提隐没于暗处的力量了。而且普通道童都有着不下于凝气五层的修为,这股实力也只有少数几个大派才拿得出手。

    在其他人都掏出一堆低品晶石放到小六子手上时,张毅略一犹豫,也很快掏出了晶石。

    这时,一个青袍道童走了过来,不卑不亢的问道:“诸位道友可是要住宿?本楼共有三种品级的房间,分别为甲乙丙三种,价格各不相同,诸位打算住哪一种?”

    不等赵老开口,张毅就出声问道:“这三种房间有何区别?”

    青袍道童习惯性的点点头,如数家珍的解释道:“三种房间乃是以灵气的浓郁程度分类的。丙等房间位于本店的地下,灵气的浓郁度相对稀疏一些,不过比起外界其他地方却高出不少,因此住宿一晚需要五十块低品晶石;乙等房间在本店木楼二层,上面因为地势的原因,灵气浓度比丙等房间高出了近一成左右,一晚需要一百五十块低品晶石;如果各位要住甲等房间,就要多走些路程了,因为甲等房不在此处,而在流灵谷的某个秘地之中,价格也是惊人,一晚需要五百低品晶石。”

    青袍道童一口气将听风楼的情况介绍完毕,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一番话让他累得不轻。

    这时赵老从储物褡裢中掏出一张绿色的玉片,交给青袍道童道:“这时我们预定的房间,在丙等房三零二室,剩下的费用待会我们自会有人付清。”

    青袍道童洒然一笑,接过玉片扫了一眼道:“好的,你们几位随我来。”

    金姓妇人对老者事先没有告知他听风楼的等级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现在的财力,住乙等房间太过奢侈,而甲等房根本不是他能住得起的。

    张毅只是看了老者身后的小六子一眼,神情中有些疑惑。

    默默的跟在众人后面,从大厅里面的一个地下入口进去。当来到入口的时候,张毅才明白这里为什么坐着一个筑基期老者,原来是为了看守这个入口之用。

    青袍道童将绿色玉片拿出来,恭恭敬敬的交给白发老者。那个老者拿在手中只是用神识冷冷扫了一遍玉片,就再次闭上眼睛神游物外了。

    青袍道童从老者手中接过玉简,当先走了下去。

    张毅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入口的石阶是用大理石打磨而成,打扫的一尘不染。到了地下,出现一个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狭长通道,地面由石板铺就。甬道两旁齐胸处每隔三丈左右都有一个精致的灯架,不过上面没有蜡烛等物,却放着一枚明光闪闪的夜明珠。

    夜明珠在凡人界或许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是对于修仙者来说,它们就像玉简一样稀疏平常。

    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程,一扇扇厚重的石门开始出现,这些石门大都是紧闭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张毅心念一动,神识破体而出,沿着甬道侧面的石壁开始往里延伸。但是当他的神识刚接触到石门的时候,石门之上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猛地将这股神识弹开。

    张毅微微一惊,不信邪的再次释放出体内大半的神识往石门涌去。但是很快一股更加强烈的反弹之力再次从石门发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神识。

    面色一变,张毅终于明白这些石门上安装了可以屏避神识探查的材料,这才令自己的两次探查徒劳无功。

    再看其他人,金姓妇人和陈姓汉子也跟张毅的表情一样,面露骇异之色。而陆姓青年察觉到几人的举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神情显得更加高傲了。

    一行人停在一个石门之前,青袍道童拿出绿色玉片在左边的一个凹槽中轻轻一插,石门应声而开。

    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从外面照射过来的一丝光线才令房间明亮些许,倒也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青袍道童显然对里面的布置一清二楚,进来之后随手往旁边的石壁上扔了一个火球,只见“忽”地一下一盏紧贴石壁的松油灯被火球点燃,室内的环境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这时张毅才注意到,石门里面也有一个过道。一端连着门槛,另一边则到最里面的石壁为止。

    过道两边各有三间密室整齐的排布着,每个石室的形状都差不多,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每六个房间在一个石门里面,而每个房间又是完全独立的,听风楼的密室设计可谓是别具匠心。

    “好啦,诸位道友的房间就是这里了。里面的房里都有两个松油灯,就在门框两旁,道友进去的时候点燃就可。哦,对了,六位里面有四位还没有突破凝气五层,如果需要饭食可以直接到下面,那里有专门就餐的地方。诸位有其他需要的话,可以拉动密室内的铜铃,到时候自有人进来听凭诸位吩咐,我现在就不打搅了。”青袍道童简略的介绍了一下听风楼的各项服务,很快退了出去。

    赵老给小六子吩咐一声,让他去把剩下的晶石交付完毕,然后转头招呼大家挑选自己的房间。

    张毅静静的等其他人都挑选了密室,这才往左边最里面的一间密室走去。

    推开房门,然后又点燃了两盏松油灯,密室顿时亮堂起来。

    密室中有一张石床,石床上面铺着一床新被。石床前面是一座茶几,旁边摆着三把石椅。

    张毅把房门关好,仔细打量了这座密室一遍,见在石门上有几排大拇指粗细的圆孔,应该是用来通气之用。

    对着这些圆孔,张毅思索片刻,若有所悟,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在密室中来回走了几趟,并不时蹲下身两指轻弹,从指间射出一道灵力击打的地面上。一道道灵力被坚硬的地面反弹而起,这令张毅微微有些吃惊的同时,眉头也簇积在了一起。

    不过他并不灰心,只是扩大了探查范围。当探查到石床下面时,一道灵力陡然击出,只听“啵”地一声轻响,坚固的地面竟被他破开了一个小洞。

    张毅心中一喜,再往旁边探索,发现整个石床的下面都可以被灵力轻易破开,而其余地方似乎被一层禁制保护着,任凭灵力再犀利,也休想击破丝毫。

    不过这一发现已经足够张毅做许多事情了。

    夜幕渐渐来临,除了一些没有足够低品晶石入住密室而露宿街头的修仙者外,大街上已经显得极其空旷了。

    在一个密室中,赵老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只听“吱呀”一声石门被人推开,一个约十四五岁,长得尖嘴猴腮的少年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将门合上。

    赵老没有睁眼,以一种淡漠的声音道:“柳六,租借密室的费用交上了没有?”

    这个少年就是张毅白天见过的小六子,有着凝气二层的修为,在老者面前却显得畏畏缩缩,显然对赵老敬畏异常。

    小六子束手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回师父,已经交上了。”

    赵老轻哼一声,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在思索着事情。当赵老静下来时,小六子更加觉得局促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一阵子,赵老才缓缓睁开眼睛,平淡的道:“这四人的身份你可调查清楚了?”

    小六子上前一步,低声道:“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中的每个人弟子都暗中观察了许久,应该可以将他们的身份猜个**不离十。”

    “嗯,先说说那个姓陆的吧。看他神情高傲的模样,应该大有来头。”赵老道。

    “师父果然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身份不简单。”小六子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赵老的马屁,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四人中,唯有姓陆的来历最大。在一个路口,弟子亲眼见到此人与方家的一个嫡系弟子争吵起来,看他神情激动的模样,似乎负了一肚子气。”

    “吸~”老者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努力保持的淡漠神情立刻烟消云散,露出吃惊的面容,“这人竟然敢得罪镜州第一世家的人,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小六子立刻纠正道:“据弟子观察,这人也应该是方家的嫡系子弟。因为弟子听到那人称呼他为‘二哥’。”

    “什么?竟然是方家的人。”赵老低呼一声,脸色急剧的变化着,过了许久他才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方家的人又怎样,老子今天偏要动一动这个方家的嫡系子弟。”

    小六子被赵老的决定吓了一跳,忙提醒道:“师父难道忘了,凡是方家的嫡系子弟都留有本命魂牌在祖祠里。一旦其被人杀害,那些结丹期的长老能够凭着魂牌上面的一丝感应找到出事的准确位置。尽管这丝感应在一个时辰后将会消失无踪,魂牌也会破碎,但是我们身在流灵谷,对方绝对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们的下落,到时候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赵老冷哼一声,怒斥道:“蠢货,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岂会不知,还要你来提醒?”

    冷冷的打了个哆嗦,小六子低头不敢看赵老冷冽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赵老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虽然不能杀了那人,但我完全可以将他的储物褡裢拿走。啧啧,镜州最大修仙世家的嫡系子弟,想必收藏一定非常丰盛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听赵老不打算冒着巨大危险取陆姓青年的性命,小六子才轻吁了一口气。

    赵老又问道:“其余几人呢?”听他的语气,还没从陆姓青年给他带来的惊喜中醒转过来,对其余人的情况有些兴趣缺缺了。

    小六子道:“以弟子观察,其余三人都应该是散修的身份。不过,姓张的那个小子有些奇怪。”

    “哦,有何奇怪之处?”赵老眉毛一挑,轻声问道。

    “那人沿着街道到处寻找摆地摊的散修,只弟子观察到的,半个时辰下来竟然走访了七个散修。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当与那些散修交谈过后,这人就会拿出一个玉盒令那些人过目。在看过木盒之后,那七个散修无一例外的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似乎玉盒中藏着对他们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小六子将自己的观察和盘托出。

    谁知他刚一说完,立刻就被赵老一顿痛骂:“蠢货,你难道不会走近了查看吗?连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回来给我报信,我看你把我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小六子吓了一跳,满腹委屈的解释道:“师父,不是弟子不尽心为您办事,只是那个小子非常机警,每当弟子想要靠近的时候,他总能察觉到异常。到了最后一次,他竟然直接夺了玉盒就走,显然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观察他。要不是弟子机警,恐怕一路上就要被这人发现行藏了。”

    赵老的面色这才渐渐趋于和缓,低头沉思道:“如此机警的人,做的必然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这也是一条大鱼呢!”

    “是不是马上燃放神仙醉?”小六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再等一会。神仙醉虽然奇效无比,纵然是凝气九层的修仙者只要闻上一口也要昏倒半日,但最好是在对方神志松懈的时候燃放,这样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而凌晨就是一个人最松懈的时候,嘿嘿,到时候……”

    赵老没有在说下去,不过其中的寓意已经不言自明。

    张毅的密室内。

    看着床下被挖掘出的一个可容一人的大坑,张毅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袖袍一挥之下,堆积在坑洞旁边的碎石堆很快不见,都被他收进了储物褡裢。

    在石床上,一张薄薄的石板平铺在上面,上面还有一丝新鲜的泥土的痕迹。整个石板与张毅在床下挖掘的坑洞的洞口正好吻合,可以轻松的铺盖在上面,并且不留一丝痕迹。

    张毅盯着石板揣摩了一阵,突然手出如电的击打出两道灵力,在石板上开了两个小拇指般大小的圆洞。

    做完这一切他的神情显得格外轻松,又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条条玉盒,每个盒子里都盛放着一株一星灵草。

    等他把这些一星灵草全部移植到乾坤戒中,并在灵草周围放上足够数量的低品晶石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掐指算了算时间,张毅心中估算着什么。然后他以飞快的速度将桌面上的玉瓶全部收进储物褡裢,飞身跳下石床下面的坑洞,并迅速盖上洞口。

    从表面上看,这块地面与其他地方无异,只是多了两个不起眼的小孔,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观察的到。

    试问,有谁有主意床下的地板的异状呢?

    虽然身体躺在地板下,但张毅却时刻提高着警觉,古玉剑随时准备破体而出给敌人致命一击。

    仿佛过了许久,从上面突然传来了一股异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张毅神经一紧,暗道:“果然来了。”并迅速屏住了呼吸。

    但是还是有一丝香味进入了他的体内,张毅立刻开始了吐纳,只见丹田内云层涌动,一道道灵力开始沿着经络向全身流去。

    这一年多来,随着抵抗力的不断提高,张毅吞食的毒物的毒性也在不断的增强中,就在前不久他甚至吞食了一只成年的番红蜘蛛,尽管那时在罗老的帮助下才勉强抵御住了寒毒的侵袭,但却令张毅的抗毒能力又提高了不少。据罗老说,他的辟毒之体已经小成,寻常的毒物根本不会对他形成威胁。只是还远远没有达到使用五毒砣的标准。

    尽管如此,当那一缕香气侵入体内的那一刻,张毅仍然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感,脑袋有些昏沉。

    “好霸道的毒香。”张毅心中惊呼一声,立刻加快了灵气运转速度,右手已经摸到了储物褡裢的边缘,打算一旦情况有变,立刻取出一株灵草吞食。

    所幸这种眩晕感只持续了片刻,神志很快恢复了清醒。随着灵力的不断运转,那缕毒香终于被他排除了体外。

    这时头顶上响起石门被强力破开的撞击声,接着两个脚步声同时传来。

    “剑出。”赵老刚走入张毅的密室,立刻就祭出法宝,毫不留情的击向张毅的石床。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在飞剑的猛烈撞击下,石床连一击都没有能够承受就应声碎裂,如果上面躺着人的话,这一击足以让那人粉身碎骨。

    躲在地板下的张毅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上面的泥土碎石掉落下来,落在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好辛辣的手段。”张毅心中凛然,不用出去他也能感觉的到刚才那一击的威力,对方竟然完全是欲置自己于死地,连一点逃生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同时他也明白,这个时候出去绝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对方可是有着凝气八层的修为,冒冒失失的冲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咦,没人。”小六子站在石室门口,惊叫道。

    这一状况显然也出乎赵老的意料,他凝眉细思了一阵,石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根本没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如今却没有张毅的下落,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

    “这小子果然机警的很,居然被他看出了破绽。”赵老果断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好,那小子可能出去叫人去了,如果再不走就永远走不了了。”想到被人堵在密室中的后果,小六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声音也变得急促了许多。

    赵老只是冷哼一声,大步朝外面走去。在他的背上,一个华丽的储物褡裢显得格外惹眼。而小六子的背上扛着两个储物褡裢,但都是普通的那种,而且上面还粘着血迹,这也是他们没来得及处理的结果。

    等脚步声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张毅才顶开石板,一身泥土的从坑洞中爬了出来。

    在坑洞的上方,原本的石床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石,散落在石室内的各个角落里。拍打掉身上的泥土,张毅沉默起来,从现在的情形看其他人应该都不能幸免了,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想了一下,他决定自己先在石室内熬到天亮,然后再尽快离开此地,继续兜售灵草,将剩下的几株二星灵草卖出去后,再去购买些自己需要的物品。

    捡了条被砸得只剩下一半的石椅坐下,静静吐纳了一周天,张毅心念一动,神识像延伸出的无数根触角般向外面扩散开来。如果这些“触角”可以数出数量的话,细细数来,张毅延伸出三四百的“触角”已经达到了极限。

    这些触角覆盖密室周边的六个石室还是可以做到的。很快,其他五个密室的情况很快出现在了张毅的脑海中。

    其余密室的大门全部洞开,金姓妇人和陈姓汉子的密室内一片狼藉,粉碎的血肉粘满了整块墙壁,地上残肢断臂散落在污秽的血泊中,令人不忍猝睹。

    张毅的神识只是扫了一下,就立刻如潮水般退了出来,这种惨状看一遍就已经让他心惊肉跳,若是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呕吐出来。

    “嗯?”张毅突然面色一变,迅速调集起全部神识往陆姓青年的密室涌去。

    陆姓青年安然无恙的躺在石床上,睡的很熟的样子,脸上露出迷醉的笑意,这种表情张毅还是第一次在陆姓青年的身上见到,总觉得有些不协调感。

    “难道是那种香毒的作用?”能够令人产生迷醉感的香毒张毅还是第一次见到,出于对灵草的敏感,很快激起了他的兴趣。

    张毅站起来很快走出自己的密室来到陆姓青年旁边,在这间密室中还残留着一丝香味,看来赵老对这位特别照顾了一下,下的香毒的分量比其他人重了几分。

    这也难怪,这位陆姓青年有着凝气七层的修为,仅次于赵老,若是两人战斗起来动静必然不小,可能还会引起听风楼的高手的注意。

    不过让张毅奇怪的是,赵老为什么只是迷倒了陆姓青年而没有杀人灭口。他可不信赵老会出于一时心软才会放对方一马。从他对自己的出手来看,这人必然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绝不会犯这种心软的“毛病”。

    “难道是这人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张毅暗自思忖,观察了一番陆姓青年的服饰,虽然比平常的长袍显得华贵一些,但这还不足以猜测出他的身份。

    “也许从他的储物褡裢上可以看出端倪,可惜……”陆姓青年的储物褡裢已经消失不见,就算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被谁拿去了。

    张毅轻轻嗅了一缕香毒,很快将它们排除体外,不过在吸入的一瞬间,他的大脑已经飞快的运转起来,开始分析香毒的成分。

    药园中什么属性的灵草没有见过?张毅对于灵草的属性可谓了如指掌,片刻之后,张毅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眉心含笑自语道:“原来是三百多年的醉乡草再配合其他几种比较罕见的灵草熬制而成的一种毒药。呃,利用一株二星的别离草应该可以中和它的毒性吧。”

    掏出一株二星灵草后,张毅把它塞进陆姓青年的口中,很快房间内被一股淡淡的酸味充斥,将最后一丝毒香的味道也冲散了。

    这株别离草虽然灵气十足,发出的却是一股醋酸的味道,非常不好问,这股酸味也许像极了别离的味道,所以才给它起这个名字吧。

    尽管给陆姓青年服下了这株灵草,但他还是没有立刻醒来。对于这点张毅也没有丝毫惊讶,要知道,在药园中三百年的灵草可是已经迈进了四星灵草的门槛,这么珍贵的灵草岂是一株五十年之久的灵草可以轻易中和的了的,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加速陆姓青年的毒性化解速度罢了。

    (脑海中有好多精彩的情节,真想一下子全写出来。可惜在电脑前坐了这么久,腰酸的厉害,先睡觉去,明天接着写。)

    (接)又过了许久,陆姓青年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张口一吐,一把光剑飞快从口中窜出,指向张毅的要害。而他本人则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神色阴沉的看向张毅。

    张毅没想到这人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几乎是在转眼间就被对方掌控了局面。况且对方的修为比他高出许多,他纵然想要反抗也有心无力。

    张毅很快冷静下来,目光冰冷的冷喝道:“想要杀人也得先搞清状况。早知你恩将仇报,我就不浪费一株二星灵草救你了。”

    陆姓青年盯着张毅杀机凛然的问道:“是你迷倒了我?”他的光剑保持蓄势待发的态势,打算只要张毅一经承认,就马上置他于死地。

    张毅冷笑:“如果是我迷倒的你,还会给你留下用剑对准我的机会么?”

    陆姓青年一怔,略一思索,神色顿时松弛下来。不过他的剑仍然没有离开张毅的要害,只是沉声问道:“那是谁干的?”

    “在密室的六人中,谁不见了,自然就是谁干的。”张毅没有直接告诉他结果,而是绕了个弯儿。他知道,只有自己亲眼见到的才最具有说服力,否则倒像是自己有意栽赃他人了。

    陆姓青年露出恍然之色,立刻释放出神识在密室中快速扫了一遍,将六间密室的情况全部纳入脑海。

    当看到张毅的密室中多了一个大坑,而石床被击成粉碎的时候,他心中一动,召回了光剑,眼中的敌意也逐渐消褪:“原来是他们。不过你竟然早知道他们的目的,还事先做了如此周全的准备,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当陆姓青年所收回飞剑的那一刻,张毅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却因为紧张而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一惊随时准备祭出古玉剑迎接对方的致命一击,但他更加明白,如果对方的杀意不褪去,自己就算躲过他的一击,也躲不过接下来更加犀利的进攻。

    那一刻,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密室,反而还要多此一举的探查香毒的成分和药效。

    张毅苦笑道:“也不算早,我也是在答应了你们一起入住听风楼之后才从小六子身上看出了破绽。若不是担心马上反悔会立刻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住进来呢!”

    尽管张毅事先看出了破绽,但却有着不通知其他人的充分的理由。他与其他人都是萍水相逢,彼此不十分了解,万一在这些人中有赵老安排的其他同伙,那自己的小命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再说,他心里也根本没有通知其余人的打算。在他看来,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会为了几个漠不相关的人而冒任何风险。

    陆姓青年想必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质问这个问题。他在修仙界混迹多年,比张毅更加明白自私自利乃是人之斌性,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苛求别人会想到你的利益。只有手中的剑才是自己利益的最大保障。

    不过对方总算是救过自己,陆姓青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于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重新认识一下,在下方庭誉。张顺也不是道友的真名吧?”

    感受到方庭誉(陆姓青年)目光中的坦诚,张毅也不好再隐瞒,于是答道:“在下张毅。”

    方庭誉习惯性的向腰间储物褡裢摸去,这才发现除了一条紧身玉带外,储物褡裢已不翼而飞。脸上浮现一丝怒容,方庭誉冷哼道:“好大的狗胆,竟然连我的储物褡裢也敢偷窃。”

    张毅大有深意的看了方庭誉一眼,悠悠道:“不仅是你,其他人的储物褡裢也都消失了。而且那些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只有阁下还活得好好的。”

    “你是什么意思?”方庭誉眉头一皱。

    “在修仙界,姓方的修士应该不多吧?”张毅不去理会方庭誉的问话,自己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方庭誉纵然自负心思敏捷,面对张毅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也有点吃不消。他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应该也有不少。”

    “但我却只知道一个,镜州第一修仙世家——方家。”

    张毅的话让方庭誉猛然醒悟,对方竟然这么快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这让他生出宛如在梦中之感。

    方庭誉的表情就是张毅要的最满意的答案。不过他这不仅没有消减他的疑惑,反而令他心中的不解更多了。

    在镜州,论起方家的势力甚至比太谷门还要大上一些,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流灵谷不可能没有固定的产业。而方庭誉居然放着免费的地方不住,却甘心租住听风楼的丙级密室,当真古怪。

    不过他却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对方庭誉的秘密可没兴趣。

    出乎意料的,方庭誉居然主动替张毅解除了心中的疑惑:“你可能感到不解,身为方家子弟为何会出现在这种低级的密室中。这其实是因为一场比试。”

    “哦?”张毅努力作出感兴趣的样子,免得打击了方庭誉讲下去的心情。

    “按照方家族内规定,每隔三年要进行一场筑基期以下弟子之间的比试,排出名次。对于表现杰出的家族弟子,将会有着极其丰厚的奖励。不幸的是,今年的比试中我落败了。更加令我不能容忍的是,我居然败在了我的未来双修伴侣的手中。于是我一怒之下选择了离家出走……”

    “未来双修伴侣?就是所谓的指腹为婚吧?你对这场婚事不满,所以想要击败她,然后试图以此为借口解除婚约……”张毅按照自己的思路猜测着,但却被方庭誉打断了。

    “恰恰相反,我对自己的未来双修伴侣非常喜欢。她是如此优秀,以至于被公认为本族三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可是正因如此,我更加不能败在她手上。”方庭誉突然话锋一转,用威胁的语气道,“不准你笑我肚量小,否则我就杀了你。”

    张毅只得苦笑以对,他对方庭誉这种古怪的性格实在琢磨不透,一会儿还谈笑风生,转瞬间就要拔刀相向,中间连一点过渡都没有。

    方庭誉站起身来,面色转为凝重:“咱们这样算不算患难之交?”

    张毅神情错愕,良久方道:“大概算吧!”

    “那好。我请你帮我一起狙杀赵老祖孙二人,你答不答应?”

    “为什么选我?在流灵谷应该由不少方家的弟子吧?请他们随便一人帮忙都比我这个凝气三层的菜鸟强吧?”张毅苦笑道。

    “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下落。虽然我一个人也能勉强对付赵老二人,但却怕赵老以性命相拼,为他的孙儿争取逃命的时间。哼,敢动我方庭誉的东西,他们一个都休想跑掉。”方庭誉目光灼灼,闪烁着汹汹的杀意。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可不是真正的祖孙关系。赵老会为了小六子拼命?鬼才相信。”张毅嘴角一撇,不屑的道。

    “他们不是真正的祖孙?你知道?”方庭誉又是一惊。

    “从他们的外貌就可以轻易判断。就算祖孙俩的长相可能有所不同,但像赵老二人面向迥异的也太过少见。而且小六子贼眉鼠眼,一点没有赵老的雍容气度,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毅的冷静分析令方庭誉惊讶不已,除了惊讶之外,也许还有一丝嫉妒。他在方家年轻弟子中也算少有的天才人物,更加令他自傲的,就是他一向对自己的判断颇为自信。

    可是今天,在一个只有凝气三层的小人物面前,他却一再失了先见之明。这令他心里颇不舒坦。尽管狼告诉他,张毅的判断可能是对的,但他仍然不愿承认这一点。

    方庭誉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非去不可。”

    张毅苦笑不已,自己费了这么多唇舌,对方却铁了心非要拉上自己。没办法,为了保住小命,就算得罪他也没办法了。于是张毅冷笑一声,故意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如果我有看错的话,你应该只有凝气七层的修为吧?要知道赵老可是凝气八层的修士。我怎么能确定你一定能杀得了他,而不是被他杀掉?”

    被张毅如此直白的质疑自己的能力,方庭誉眼中果然闪过一丝怒气。他释放出一股雄厚的气势,傲然道:“区区一个散修而已,凝气七层已经足够对付了。”

    在这一刻,张毅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强烈的自信,这种自信甚至连一向自诩冷静的自己都受到了感染。

第二十四章 追踪

    张毅苦笑:“就算我肯帮你,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赵老他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我们如何才能找得到他们?”

    这时方庭誉突然解下束缚锦袍的玉带,翻开玉带的背面,中间是白色的锦缎,在最中央紧贴着一个圆形的铜盘,是铜钱的四五倍大小。铜盘被一块透明的晶体封印着,晶体里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空间被水充满,而水的中央则有一根极细的银针。

    张毅吃惊的睁大眼睛,不知道这个古怪的铜盘有何作用。

    方庭誉冷冷一笑,说道:“这是我方家一位长老新近才偶然研制出的一件小物件,用来追踪固定目标之用。看到这根银针没有?这个银针针尖所指示的方向,就是我的储物褡裢的位置。因为在储物褡裢上也有一套同样的装置,与铜盘遥相呼应,不管距离多远,彼此之间都能够感应得到。”

    张毅顿时目瞪口呆,这才知道方庭誉醒来之后虽然面露怒容,却没有急着追踪赵老二人的原因。

    不过,当他仔细观察了一遍铜盘之后,不由皱眉道:“这个铜盘似乎只能感应到赵老二人的大致位置,并不十分精确啊!”

    “哼,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此物的缺陷。”方庭誉心中郁闷之极,本想拿出来这件宝贝好好让张毅开开眼界,却想不到会被他一眼看穿,“你看银针一围被平均分成八份,代表着八个方位,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赵老在我们的那个方位。”

    张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铜盘的确用处多多。他目光闪烁,心里盘算着能不能从方庭誉手中弄过来几套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从密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张毅匆匆吃了饭,问站在一旁的方庭誉道:“现在赵老在哪里?”

    方庭誉将铜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那根银针转动了一会儿,很快停了下来,针尖指向东南方向。

    “找到位置了,马上出发。你御空飞行的速度太慢,坐我的飞剑。”

    方庭誉再次吐出光剑,当光芒敛去的时候,一把古朴的黑色玄剑出现在张毅面前。张毅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露出震惊的神色。这把玄剑比他的古玉剑的质地要高出不少,而且细心感觉,从上面根本察觉不出任何灵力波动。

    张毅记得,只有结丹期修士耗费莫大的精力培炼出来的法宝才能完全敛去所有灵气波动,达到返璞归真的程度,这种法宝每一件出现在修仙界都能一起一场轰动。

    有人给这种法宝起了专门的名字——丹宝,意思就是出自结丹期修士之手的宝物。丹宝之上还有婴宝,那是元婴期修士亲手炼制的宝物,在修仙界的稀有程度就像药园中的五星级灵草。

    他恍然大悟,为什么方庭誉可以不把比他高一层的赵老放在眼中。有丹宝在手,一个赵老的确不足为惧。

    同时张毅感觉方庭誉的身份越发的不简单,普通的方家弟子绝对不可能拥有丹宝,就算是那些结丹期修士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中,绝大部分也与丹宝无缘。因为每个结丹期修士一生只能培炼出一件丹宝,而且几率还小的可怜。

    这样的丹宝不会受使用者的修为限制。譬如罗老想要交托给张毅的那件五毒砣就不能算丹宝,只能算普通类型的宝物,因为它有着严格的使用限制——不达结丹期者就要受到其上的五种毒素反噬。若不是罗老另辟蹊径,打算造就张毅的辟毒之体,恐怕张毅就要与五毒砣无缘了。

    张毅猜测,这个方庭誉应该是方家众弟子中着重培养的对象,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的通价值连城的丹宝为何出现在他身上。

    站在黑色玄剑之上,只听方庭誉低喝一声:“起。”黑色玄剑立刻化为一道闪耀的光芒,驮着张毅和方庭誉二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向东南方飞去。

    修仙者可以不凭借任何物体而御空飞行,但要搭载重物或者其他修仙者时,则必须借助灵剑之类的宝物,不然将会耗费修仙者本人巨大的灵力。就像搬运东西,必须以车马为载具是一个道理。

    一路上方庭誉不断的拿出铜盘校准着方位。二人可以感觉的出,赵老也在不停地改变着前行方向。

    在流灵谷外围的一个小山麓里,赵老和小六子正在急行赶路,朝远离流灵谷的方向行去。

    小六子不解的问道:“师父,后面又无人追赶,咱们跑这么快干嘛?”

    赵老冷冷的看了小六子一眼,哼声道:“你懂什么,那个姓张的小子事先逃了出去,难保不会纠集人手对我们围追堵截。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只有用快速赶路的办法甩掉追踪之人我们才能真正的安全。老夫一生谨慎,岂能栽到那小子手里。”

    小六子心中嘀咕:“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敌人’,竟然这个法子拼命赶路,我的腿都要跑断了。”

    以前赵老每次使用毒香,从来都是万无一失,自然不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令张毅侥幸逃脱,这是赵老第一次失手。

    不过,这一次冒险完全值得。光从方家那个嫡系弟子的储物袋就得到了许多珍稀的灵草,甚至还有几枚可以提高修为的丹药,这一发现令赵老兴奋异常。

    他已经临近大限之期,若修为再无丝毫增进,怕是再过十余年就要化为一抔黄土了。有了这几枚灵药,他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再次晋升一级,达到凝气九层。如果侥幸成功,就又可以增加不少的寿命。

    对他来说,流灵谷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何况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马上找个清静的地方闭关修炼。

    赵老心中也有一丝遗憾,那就是被姓张的那小子逃掉了。那小子实在太过机警,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能看出端倪,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这边的破绽出在哪里。

    看那小子如此谨慎的样子,身上说不定怀着更加珍贵的宝物呢?如果能够一并抢到手,事情就圆满了。

    这时跟随在后面的小六子突然一阵惊呼:“师父,快看。”

    赵老心中一怒,恼恨小六子竟然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打算出手教训一下他。但他刚转过头,心神立刻被后面天空中出现的两个黑点所吸引。

    凝目望去,这两个黑点竟然是两个御空飞行的修仙者,而且他们笔直的朝自己方向而来,速度之快,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御剑飞行的速度。

    几乎眨眼之间,那两个黑点已经迫近了将近一里,赵老也看清了那两人的面容,脸上露出惊骇的神情。

    自从自己拿到那三个储物褡裢后就一路疾行,尽管没有御空飞行,走了也有不下二十里的路程,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追踪而至。

    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对方只是一个凝气七层和一个凝气三层的修仙者,就敢来追击自己,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样也好,正好将姓张的那小子的储物褡裢一并抢走。

    张毅站在黑色玄剑之上,远远看到赵老二人的身影。赵老几乎只是身形凝滞了一下,就立刻迎着二人而来,这令张毅心中冷笑不已。

    他立刻猜到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凭着凝气八层的修为可以轻松的解决掉自己二人,这才显得有恃无恐。

    看到赵老二人就在眼前,方庭誉眼中杀机更盛,对张毅道:“按照事先说的,小六子就交给你了。”

    张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淡淡地道:“可惜现在我没有出手的心情。”

    本来打算立刻御剑而去的方庭誉身形一顿,怒匆匆的回头道:“你不打算出手?为什么不早说,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才说。说吧,要怎样你才有心情出手。”

    张毅拍手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如果你保证时候将铜盘送我三份,说不定我的心情会突然好起来,顺便替你杀个人也说不定。”

    方庭誉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闻言冷道:“原来你把主意打在了铜盘之上。哼,这铜盘名为子母盘,现在我身上的只是母盘,子盘还在储物褡裢里。除了这一套外,多余的没有。”

    “好,一套就一套。”张毅可不敢过分得罪方庭誉,以免他恼羞成怒,“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好转了,马上就可以为你杀人了。”

    方庭誉漠然看了张毅一眼,一张子母盘造价需要大约四十多块低品晶石,大约可以抵消了张毅耗费在自己身上的那株二星灵草的价值,这才是他之所有这么爽快答应下来的真正原因。只是他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是被张毅算计了。

    放佛是为了出心中的闷气,方庭誉心念一动,黑色玄剑陡然缩小成数寸长短,从张毅脚下飞射而出。

    张毅正为得到一套子母盘而窃喜呢,不了变故竟然发生在脚下,应变不及之下惊呼一声,身体开始往下面急速坠下。

    体内灵气快速运转,张毅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形,这是耳边传来方庭誉嘹亮的长啸,啸声中充满无尽的快意。

    “还说不小气,这么点小事至于么?”张毅嘀咕一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袍,开始朝小六子所在的位置冲去。而前方,方庭誉已经跟赵老战在了一起。

第二十五章 灭杀

    当张毅降落在小六子面前的时候,小六子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他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不能杀我。我师父很快就能把那人解决掉,如果你杀了我,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张毅被方庭誉捉弄一番,心中正恼怒无比,不屑的道:“你师父自身难保,还会顾及你的死活么?”

    说着张口一吐,古玉剑脱口而出,杀意凛然的指向小六子的脑门。

    小六子见赵老的名头镇不住张毅,顿时心慌,连忙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中含泪:“你不要过来。其实我也是被*的,如果我不这么做,师父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张毅露出怜悯之色,像小六子这种人,行为完全受制于他人,许多事情的确怪不得他。但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个小六子盯上自己,自己也不会陷入险地,甚至差点死在赵老的凌厉攻击之下。

    他虽然是迫于无奈,但却实实在在害了自己,从这一点上说他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张毅目光逐渐变得冷酷起来。

    这时,他突然察觉到小六子的手似乎抖了一下,一丝危险的气息传来。

    张毅二话不说立刻腾身而起。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一个蹴鞠般的巨大火球突然在脚下形成,“轰”地一声火星四处迸溅,将方圆一丈远近的距离烧成一片焦灰。

    而小六子在火球出现的那一刻,转过身拔腿就跑,根本不去看张毅有没有被炸死。

    张毅虚立在空中,心中惊悸不已,若不是自己提前一步察觉到了危险,恐怕这个时候就要葬身于此了。

    “哼,凝气三层的火球术,我看你还有多少张这种灵符。”小六子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张毅。

    张毅冷哼一声,身体化作一道光影朝小六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时的小六子为了逃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一道道凝气三层的修仙者制作的灵符纷纷脱手而出,希望能阻拦住张毅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他不禁庆幸自己事先买下了十余张这种灵符,才能在这个时刻起到关键的作用。尽管这些灵符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但却绝对物有所值。

    张毅远远缀在后面,不时被冲天而起的火焰阻挡一下,心中冒起滔天的怒火。他眼中闪过一线厉色,突然打了一道灵诀在一直悬浮在头顶的古玉剑上,心中默念道:“游戏该结束了。”

    古玉剑灵光大盛,飞速向小六子射去。由于速度太快,甚至在后面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就像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

    而在这一过程中,张毅的神识分出四五十道无形的“触角”,牢牢锁定小六子的身形,就像在他身上画了一个红心,给古玉剑指明了方向。

    张毅微微眯起眼睛,透过前面漫天的火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古玉剑穿透小六子身体的那一刻,小六子仍然依照惯性向前疾奔了五步,这才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抬手一招,古玉剑在空中打了一个优雅的弧线飚起一缕血迹,迅速掉转剑头飞入张毅的口中。

    张口将古玉剑吞进口中,张毅略一迟疑,朝身后望去。

    而后面的方庭誉和赵老早已不知所踪。张毅心中略感惊讶,没想到赵老居然见机的如此快,当感觉到自己不敌的时候果断逃走,连小六子的生死都完全不顾了。

    方庭誉必定是追踪赵老而去。以赵老的速度,纵然方庭誉有丹宝在手,一时半刻也不可能追上赵老。

    张毅突然心中一动,快步穿过一片片被灵符烧焦的林地,来到小六子的尸体旁边。此时小六子的眼睛仍旧没有合上,一双死鱼般的眼珠令张毅心中有些发毛。

    这是他第二次杀人,而且小六子的死状比辛童要悲惨的多。从对方灰暗无神的眼球中张毅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临死一刻的恐惧。

    摇头叹了口气,张毅随手丢出一个火球术。熊熊的火焰从小六子身上燃起,很快将他的尸体吞没。

    不得不说,这火球术确实是毁尸灭迹的绝好法术,仅仅过了片刻功夫,小六子的尸体已经变成一堆焦炭。

    而地面上却留下来了三个储物褡裢。其中两个分别是金姓妇人和陈姓汉子的,而另外一个最小的,应该属于小六子本人。

    至于方庭誉的储物褡裢,张毅猜测应该在赵老身上。将三个储物褡裢一一捡起,查看过其中的物品之后,张毅露出狂喜之色。

    三个储物褡裢中一共有一千余枚低品晶石和六株二星级灵草,加起来比张毅昨天的收入还多。

    除此之外,在小六子的储物褡裢中张毅还发现了几张没来得及使用的灵符,都是些二三级的火球术或者风刃术,这对张毅用处不大。

    张毅沉思一会儿,还是决定将灵符收起来。他可以通过研究这些灵符转研一下制符之术,以后倒可以制作更多威力强大的灵符,在作战中应该会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突然张毅眼睛一眯,翻手拿出一枚玉简。神识迅速涌入玉简之中,开始汲取上面的信息。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张毅才收回神识,露出震撼之色。

    这枚玉简中竟然记载着一个强大的剑法——奔雷剑。而且这奔雷剑与别的不同,乃是配合御剑之术施展的。

    据玉简所载,当奔雷剑大成之后,每挥出一剑,其中都蕴含着极其恐怖的雷电之力,甚至可以与高于自己一层的修仙者相抗衡。

    只是奔雷剑想要大成着实不易,不仅需要数以百次的练习,而且使用的飞剑必须具备雷电之力,否则也不可能发挥出此剑法的威力。

    “蕴含雷电之力的飞剑?”张毅目光闪烁,寻思起在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法宝。

    他突然想到,这门奔雷剑既然出现在储物褡裢中,就说明金姓妇人或者陈姓汉子中的一位修习了此功法。那么他们所使用的法宝中应该就有雷属性的飞剑。

    可是在储物褡裢中张毅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件攻击或者防御类型的法宝,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些法宝还在赵老身上。

    毕竟对于赵老这种以暗算同道劫取财物的人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宝物都不可能放过。即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卖给其他的修仙者,兑换成低品晶石。而且张毅在密室中也没有发现有任何遗落的宝物,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在赵老身上,那就好办了。”

    张毅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将金姓妇人和陈姓汉子的储物褡裢缠在腰间,同时把小六子储物褡裢中的物品全部转移到自己原来的储物褡裢中。

    对于他来说,小六子的储物褡裢的空间实在太小,数百块低品晶石就足以充满,拿着还嫌麻烦呢。而且这么小的储物褡裢也卖不了几块低品晶石,不如直接扔掉来得方便。

    现在张毅的身价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七百余块低品晶石,如果再将昨日催熟的二星级灵草卖掉,相信可以轻松突破两千五百块低品晶石。这么算来,区区几块低品晶石的确不算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毅看到一道光影从远处急射而来,知道是方庭誉到了。

    不过,方庭誉似乎受了点伤,胸口处有一滩血迹,血迹旁边的长袍支离破碎,像是经过了一番浴血奋战的样子。

    “你受伤了?”张毅眉头轻扬,拥有丹宝的方庭誉竟然还是受了伤,这有些出乎张毅的意料。

    “赵老头临死反扑,我一时大意之下险些被他得手。不过幸好有惊无险。”方庭誉对自己的大意有些懊恼。

    张毅点点头,眼睛盯着方庭誉腰间的两个储物褡裢,再次问道:“赵老的东西你都拿到了吧?”

    方庭誉顿时警觉:“你不会又把主意打在这上面了吧?一套子母盘还满足不了你的胃口?”

    张毅尴尬的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不过为了修炼奔雷剑,他只能涎着脸皮道:“好东西都在赵老的储物褡裢里,你吃肉总得让兄弟喝汤吧?”

    方庭誉哭笑不得,只好装作冷漠的表情,从储物褡裢中一股脑倒出六七件法宝,冷然道:“这些都是从赵老那儿得来的,一共是七件各种类型的法宝,但你只能选两件。”

    地上的法宝有飞剑、铜镜、铁尺等等,各有功用。张毅觉得每件都是难得的宝物,想要从中挑选两件实在太过困难,于是抱怨道:“还说你不小气?这些法宝你留着也没多少用处,不如全送给我算了。”

    有丹宝和家族比试中得到的悬赏法宝傍身,方庭誉对这些宝物却是看不上眼。或许是心中对张毅的那一丝嫉妒作祟,方庭誉冷哼道:“好处总不能全让你占去。快挑吧,再不挑你连一件都别想要了。”

    张毅苦笑一番,开始对着这七件法宝仔细思量起来。蕴含雷电之力的飞剑是一定要拿走的,除此之外,剩下六剑法宝中他只能选择一件了。

第二十六章 批量出售

    突然,张毅拿起一枚泛着紫光的玉牌。这张玉牌上面刻画着一张圆形盾牌的模样,极其精巧,惟妙惟肖。在玉牌的下方,则有四个蝇头小字:“紫玉藤甲。”应该是这枚玉牌的名字。

    一张玉牌为何叫“藤甲”?张毅心中疑惑不解,于是抬手一道灵力打在玉牌之上。

    玉牌立刻起了反应。只见一道光晕从玉牌上方亮起,开始快速的向下方移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光晕就笼罩了玉牌的全身。

    张毅握着玉牌的手陡然一松,那枚玉牌脱手而出,竟然绕着张毅旋转起来。

    此前张毅早已留了一道神识在玉牌之上,在玉牌脱手的瞬间,张毅发现这枚玉牌竟然分裂成了数十块之多。

    不过分裂出来的玉牌大小不变,都与原来的玉牌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由于玉牌移动速度太快而产生的虚影呢!

    数十枚紫光闪闪的玉牌转动起来蔚为壮观,竟然隐隐形成了一道流动的紫色铠甲,笼罩在张毅的身上。

    原本一脸漠然的方庭誉看到这番景象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在得到这些法宝的时候,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法宝的名字就随手扔进了储物褡裢之中,根本没想到赵老会收集到这种法宝。

    “只是从这件紫玉藤甲的造型上就知道其比非凡品。早知有这件宝物,就该藏起来送给秀儿,说不定能讨得她的欢心,说什么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方庭誉心中万分懊悔,只怪自己一时大意,竟然白白错过了如此宝物。但是以他的高傲性情,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收回。

    看到紫玉藤甲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变化,张毅欣喜不已。一直以来,他最苦恼的就是缺少一件防御类型的法宝。

    虽然古玉剑的威力惊人,但却不具备防御能力。遇到比自己修为低的也就罢了,若果遇到了与自己相差无己的修士,古玉剑防御不足的缺点将会暴露无疑。

    一旦对方躲过了古玉剑的攻击而攻击张毅的身体,张毅将只能以自身灵力形成的护身结界硬抗对方的法宝,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个亏可就吃大了。

    尤其是刚刚得到了奔雷剑的修练方法,他的进攻能力已经颇具威胁,得到一件防御类的法宝已经迫在眉睫。

    而这张紫玉藤甲正好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不顾方庭誉变得愈加难看的脸色,张毅一摆手,紫玉藤甲迅速化成一个玉牌出现在张毅手中。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张毅迅速将这枚玉牌收入储物褡裢。

    又捡起那把蕴含雷电之力的飞剑,张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同时说道:“法宝我挑完了,你可以把子母盘给我了。”

    方庭誉冷冷看了张毅一眼,一把扯断腰间的玉带,仿佛为了发泄自己的郁闷情绪,祭出黑色玄剑一下把玉带一分为二,三下五除二的将子母盘的母盘取出,扔到张毅手中,又从储物褡裢中掏出一个子盘,同样给了张毅。

    张毅笑容满面,连声道谢。这次的收获十分丰富,这是他事先没有料到的。

    “你还回流灵谷吗?”方庭誉问道。

    “嗯,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必须回去一趟。”

    “咱们同路,走吧!”

    这一次方庭誉没有祭出黑色玄剑,于是张毅自己施展御空之术,速度虽然比不上来的时候,但却更加令他安心。他可不愿意被方庭誉再耍一次。

    回到流灵谷,张毅看了方庭誉一眼道:“我还有些事情,就在这里分开吧!”

    方庭誉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解。他一直把张毅当做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散修,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必然会百般讨好,甚至碰上一些精明的,还会趁机进入方家,哪怕只当一个外门弟子,也比孤身一人闯荡修仙界强得多。但一路上,张毅没有半点讨好自己的意思,甚至为了得到那枚紫玉藤甲玉片,竟然置自己面如寒冰的脸色于不顾。

    而到了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要分道扬镳,更是与自己原先的设想大不相同。

    方庭誉眼光炯炯的盯着张毅,越看越发现自己看不透对方。尽管对方只有凝气三层,而且还是散修,但面对自己一个凝气七层的修仙者竟然面色从容,一点没有压迫感,至少他见过的那些散修中还未见过这样的人。

    低头沉思了一阵,方庭誉似是下了很大决定,翻手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枚玄铁做的令牌,交给张毅道:“这是我方家的信物,你若有事,可到方家找我。”

    “好。”

    张毅也不跟他客气,接过令牌一看,见令牌正面用篆文刻着一个“方”字,其他地方则刻画着一些绿色的树叶,不知其有何寓意。

    将令牌放进储物褡裢,张毅随着人流向前面走去。

    他之所以急着离开方庭誉,是为了将昨天催熟的那些灵草尽快出手。这些灵草他虽然已经从乾坤戒中取出,放入了可以很好的保存灵草灵气的玉器之中,但若是时间放久了,也会丧失掉一部分灵草的灵气,导致价值大减。

    又拐了几条街,张毅抬步向前方的一个药铺行去。

    这个药铺规模不大,应该是镜州内一些三流门派或小家族开设的。一些三流门派虽然没有能力在流灵谷购置产业,却可以以高价从几个大门派中租借一些位置偏僻、灵气稀疏的店铺用来销售灵草。

    不过,租借的价格也是相当惊人,即使位置最差的铺子每天也不会低于一百低品晶石。

    这样的小势力不仅出售灵草,有时也会收购一些门派中稀缺的灵草,这也是张毅来到此处的原因。

    踏入店铺,一个凝气二层的中年人立刻迎上来,看清楚张毅的修为后露出敬重之色,躬身道:“道友来小店有何需要?”

    因为资质所限,中年人到了凝气二层修为就停滞不前,而且不像一些大门派的弟子可以用灵草强行提高修为,所以他一生都可能在凝气二层原地踏步。而张毅却不同,年纪不大却有着凝气三层的修为,修仙者以实力为尊,中年人不敢怠慢。

    眼睛在店铺内扫了,入目的多是一些年份极低的灵草,在药园中连二星灵草都难算上。难怪这里显得冷冷清清,这种灵草即使服下对修为的增加也不会太大,除非移植到别处再让其多生长几年。

    了解了店铺内的情况之后,张毅知道自己没有来错地方。于是对中年修士道:“在下有几株灵草,想请道友鉴定一下。”

    中年修士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在来之前,门中的筑基期长老交代的一清二楚,如果有人以低价出售灵草,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中年修士所属的五行门一直依附镜州第三大修仙门派寒食门生存,每年光上供的灵草门内都拿不出来,门内之人突破所需的灵草更是所缺甚多,遇到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根据多年的经验,中年修士判断那种愿意低价出售灵草的人都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苦衷,利用他们想要将灵草脱手的急切心理,价格可以尽可能的压低,这其中的利润将会非常可观。

    “道友请跟我来。”中年修士对旁边一个道童吩咐一声,让他照看店铺。然后打开后面的一道暗门当先走了进去。

    这种交易通常都秘密进行,防止被人察觉。张毅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过只要略想一下就能明白中年修士的顾虑,所以大步跟了进去。

    这个暗室里面只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石凳,显得有些空旷。不过这种环境更能令卖主信服,不必担心会被人暗算。

    张毅入座之后,在中年修士火热目光的注视下慢悠悠拿出一个玉匣,推到中年修士面前。

    中年修士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剧烈波动的心绪,这才缓缓打开匣盖。当看到一株灵气浓郁的三叶草静静躺在玉匣内的时候,他的眼皮猛地跳动两下:“五十余年的三叶草。”

    张毅显得从容不迫,淡然道:“虽然这株三叶草确实是五十余年不假,但其蕴含的灵气却堪比六十年的灵草,道友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中年修士多年与灵草打交道,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明显的细节。他目光迟疑的向张毅望去,只见对方神色平静,两只眼睛盯着暗室顶部,似乎对这株三叶草看得很淡。

    中年修士明白,越是这样的人越难对付,如果价格出得稍低一点,对方可能甩手而去,另寻其他买主。毕竟整个流灵谷对五十余年的灵草有需求的修士不计其数,并不愁卖不出去。

    “道友说的不错,这株灵草的确堪比六十年的三叶草。在下也不会让道友吃亏,三十二枚低品晶石如何?”中年修士一咬牙,说出了一个比平常的五十年灵草略高一些的价格。

    “三十四枚低品晶石一株,我出售给你五十株这种灵草。”

    张毅此话一出,把中年修士震惊的半天反应不过来。对方一个不过凝气三层的修仙者,竟然能够一口气拿出五十株这种灵草,这种手笔也未免太大了些。

    中年修士呆了半晌,结结巴巴的道:“请……请道友稍后,由于这笔交易太过庞大,在下需要请示一下门中长老。”

第二十七章 乙级密室

    张毅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中年修士匆匆离开暗示,过了不多久,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走了进来。

    张毅眼睛微微一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来看,对方的修为比起王松来尚且略有不如,这样的人竟然能在一派之中高居长老之位,这个门派的实力与太谷门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这样一来,张毅反而更加安心。如果是那些名门大派,消息灵通无比,只要用心一查就能查到自己的来历,这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唯有这些小门派,即使知道了自己出自太谷门,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反而让对方更加忌惮。

    当鹤发老者走进暗室却微微愣了一下。他在得到门下禀告之后就匆匆赶来,还没来得及询问交易的详情,如今见到对方竟然是个少年,而且只有凝气三层,不觉有些不敢置信。

    张毅起座,抱拳道:“老前辈有礼。”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一个筑基期修士,比张毅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张毅也不敢托大。

    “呵呵,小友就是那位想要出售五十株三叶草的奇人?当真令老夫大开眼界。”

    比起中年修士,鹤发老者就显得从容得多。虽然对于五行门来说,五十株二星灵草的确算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不过鹤发老者毕竟达到了筑基期,除非张毅能拿出两百年或五百年的灵草,否则还不足以令他动心。

    “前辈过奖了。”只是略微表示了一下尊敬之意,张毅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区区五十株灵草,何足挂齿!”

    抬眼看到前面桌子上放置的玉匣,鹤发老者目中流露出惊讶之色。灵气如此浓郁的五十年灵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对张毅产生了一丝好奇。这个少年究竟是如何得到这株灵草的?而且据他说还有这样的灵草五十多株,难道他是从那些大门派的药园中偷盗来的不成?

    鹤发老者眯起了双眼,仔细打量了张毅一番,却见张毅脸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被自己偶然间释放出来的强大气息所震慑,光这份气度就不是平常的散修所能练就出来的。

    “好。这五十株灵草我五行门全部收下。如果道友还有同样的灵草,老夫愿意按照同样的价格收购。”只是略一思忖,鹤发老者就做出了选择。

    他比谁都清楚,如此的灵草如果使用一些技巧出售的话,在流灵谷不难卖出四十块低品晶石的高价。只需要经过一番倒手,一株就能净赚五六块低品晶石。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

    而且从眼前少年的表现来看,一口气拿出五十株灵草竟能面不改色,说不定还能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大的好处。

    张毅却是心中暗叹,这个结果他早有所料,是以不是非常惊讶。不过他的心中却有一丝无耐。本来如果一株株出手,这些灵草完全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张毅却不敢轻易在街道上寻找那些灵草的买主。万一再被人盯上,他可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向上次一样幸运。

    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不得不把这些灵草批量出售给五行门这个三流的门派。如果对方对自己身上的灵草起了觊觎之心,张毅将会毫不犹豫的亮明太谷门弟子的身份,给对方以震慑。

    收起新得到的一千余枚低品晶石,张毅神情轻松的走出暗室,快步朝烟雨楼的方向走去。

    烟雨楼距离听风楼不远,但其所处的位置却不是听风楼所能比拟的。

    在烟雨楼的背后,是镜州修仙界最为强大的门派——空灵门。

    整个流灵谷中三分之一的产业都在空灵门的名下,而烟雨楼却是空灵门的金字招牌。

    张毅站在烟雨楼前,感觉有些异样。这烟雨楼名气极大,他在太谷门中不止一次听人谈论起它。本来张毅以为烟雨楼前的人流应该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可是到了才知道,这里竟然很少有人问津。只是偶尔才会从楼内走出一两个神态倨傲的修士。

    不过细心感应了一番,他发现烟雨楼内的灵气比起听风楼来还要浓郁不少,正是修炼的最佳地点。

    张毅心中一喜。来到流灵谷之后,他身上的低品晶石已经达到了数千之多。如此多的低品晶石已经足以让他在补充完从药园中“窃取”的灵草之后,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现在不缺低品晶石,令他忧虑的却是修为。尤其在见识到流灵谷中随处可见的筑基期修士之后,他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所以尽快提高修为已经成为他目前最为迫切的目标。

    而流灵谷正好是闭关修炼的最佳场所,如果张毅错过这个机会,定会感到一丝遗憾。

    踏进烟雨楼,张毅发现,这个大厅比起听风楼还要宽敞,不过却只有寥寥数人散落在各处相互攀谈着,就连自己进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张毅眉头一皱,沉声道:“在下要间密室。”

    一个凝气七层的青衣修士正与旁边一人交谈着什么,听到张毅的话神情不悦的扭过脸,不耐烦的摆手道:“去去,凝气三层的小鬼,风雨楼不是你能住的起的地方。”

    说完,青衣修士继续与人攀谈,再也不看张毅一眼。

    张毅额头上冒出三条黑线。即使在听风楼也没有遇到如此无礼的接待,不过张毅却不敢造次,这里不同于别处,就算自己报出太谷门弟子的身份,估计也不会令青衣修士动一下眉头。空灵门在镜州就像一个庞然大物,超然于众多势力之上,一个太谷门估计会被对方直接无视。

    不过,这却不能改变张毅要进风雨楼修炼的决心。他缓缓从储物褡裢中掏出一把低品晶石,扬手轻轻一撒,“哗啦啦”地一块块低品晶石散落在旁边一个木制柜台之上,顿时将中年修士的心神再次拉了回来。

    “咦,一次拿出数十块低品晶石,该不会是哪个小家族的少爷吧?”

    青衣修士并没有被张毅这一手震到。每天经过他手的低品晶石就有数千之多,区区数十块低品晶石还不被他放在眼里。但他已经从张毅的出手中看出,眼前这个“小鬼”似乎真有入住烟雨楼的资格。

    青衣修士慢慢走到张毅面前,懒洋洋介绍道:“丙级密室一百低品晶石,乙级密室二百低品晶石,甲级密室八百低品晶石,你要哪个?”

    张毅的眉头再一次耸起。这烟雨楼的价格比听风楼要贵了不少,而且还没有优惠条件,难怪这里会如此清静,少有人问。不过,但凡能够住进去的,都是一些手头富足的修仙者或者是修为达到瓶颈,花费掉积攒多年的低品晶石冲击瓶颈。

    从张毅进来到现在,他还没看到一个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进来过。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不弱于王松的灵力波动,而且神情冷傲,也只有他们这些人才能够付得起如此高价。毕竟每晚一百低品晶石对筑基期修士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乙级密室,三晚。”张毅说完,直接从储物褡裢中拿出六百块低品晶石放在柜台上,几乎在狭小的柜台上堆积起一座小山。

    青衣修士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觉多看了张毅一眼。现在他已经认定,这个人必定是某个修仙小家族的嫡系弟子,而且还是家族内十分重要的人物,不然不可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的低品晶石而面不改色。

    这一次,青衣修士的态度不再冷淡。一口气拿出六百低品晶石,即使一些筑基期修士也办不到,尽管对方修为只有凝气三层,但他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一切手续。

    “跟我来吧!”

    青衣修士在前面带路,领着张毅登上烟雨楼的二层,进了左边第一道密室。

    烟雨楼的密室与听风楼多有不同。它是每一个房间都单独隔开,不像听风楼那样,每六个房间组成一组,这样虽然增加了建筑成本,却大大加强了密室的保密程度。

    推开密室房门,简单介绍了一下密室的各个装置之后,青衣修士就退了出去。

    将密室石门关紧,张毅立刻盘坐到最里面的石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在两个月前,张毅已经从罗修那里得到了凝气四层到九层的全部心得,而且还从卢燕那里复制了一份凝气期全部修炼功诀,解决了不能从王松那里得到功诀的问题。

    张毅一拍储物褡裢,从中拿出一株二星的三叶草,立刻塞进口中咀嚼起来。一股馥郁的芳香从三叶草中散发出来,令他精神大振。

    咽下三叶草,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默默进行吐纳。

    体内的灵力刚一运转,张毅就感觉到外界浓郁的灵气争先恐后的涌入经脉,速度竟然是他平时修炼时的三倍有余。

第二十八章 神识

    此时,在张毅的丹田之中,有一股股灵力所组成的白色气团快速的流动着,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搅动一般。

    随着气团的流动,原来的团状逐渐被分解,成为一条条纤细的丝线,向着漆黑一片的神秘地带流去。

    而那片神秘地带,就是丹田与全身经脉相通的地方。不知是何原因,纵然张毅已经掌握了内视之法,灵气所到之处几乎都能一丝不差的反映到脑海中,唯有那一片地方在脑海中却是乌黑一片,不能被他所掌握。

    当灵力穿过神秘地带之后,立刻形成一股乳白色的气流,仿佛一条湍急的溪水,在张毅经脉中滚滚而流。

    每当这股气流运转一圈之后,张毅都能体会到,体内灵力似乎又壮大了一分。

    流灵谷果然不愧是整个镜州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修仙者在这里修炼再合适不过。当吐纳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张毅惊喜的发现,仅仅是这片刻,竟然堪比平时修炼一天的效果。

    这个时候,刚才吞咽下去的三叶草也开始产生作用。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小腹内升起,在灵力流的带动下,开始想着全身扩散。

    就这样,张毅不停的吐纳起来,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张毅紧闭的眼睛突然张开,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似乎突然加快了。虽然加快的幅度不是很大,但由于他一直留意着体内的状况,所以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异状。

    “难道是三叶草的缘故?”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他否定了。经过了大约两个大周天的吐纳,事先服下的三叶草蕴含的灵力已经被他消耗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一部分没有被经脉吸收,也会随着汗液排除体外,不可能再影响到他的修炼速度。

    既然不是三叶草,那会是什么呢?

    张毅摸了摸下巴,久久沉思不语。一直以来,他都试图将身体内的每一分变化了解于心,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将修炼所得到的灵力掌握住,避免意外发生。

    如今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怎能不让他心惊?尽管这个意外对他大有好处,但如果不弄清楚,始终像是卡在喉咙的一根鱼刺,令他有些许不安。

    再次闭上眼睛,张毅放开神识,向着体内的每一根经脉蔓延而去。这些神识放佛一根根触手,而经脉就像一根四通八达的管道,“触手”所过之处,“管道”内的所有情况都会一览无余。

    但连续搜索了两遍,张毅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状。除了灵力比原来胀大了一些外。但是根据张毅的经验判断,膨胀的灵力气流并不会影响到灵力流动的速度。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宛如一道流星。当张毅再想回忆起那个想法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但直觉告诉他,刚才的那个想法应该就是灵力流动速度加快的原因。

    顺着刚才的思路慢慢回想,蓦然一惊,张毅似乎把握到了什么。

    这一次,他不再把精力放在经脉和灵力上,而是留意到了神识之上。按照现在张毅的神识所延伸出来的“触角”数,介于三百根到四百根之间,但是具体数量他一直没有认真数过。但是这次他却决定将它们一根根数出来。

    “一、二……”

    一共是三百六十七根纤细如同发丝的“触角”。这些触角用眼睛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灵敏的感觉感知。

    默默将这次统计的数量记下,张毅翻手又拿出一株三叶草吞下,开始了又一次的吐纳。

    过了两个大周天,张毅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的感觉更加清晰。似乎体内突然产生了一股无形的推力,将灵力形成的一股股溪流狠狠推了一把。

    张毅再次开始数起了神识,数目很快出来——三百七十根触角。

    张毅停止修炼,陷入了沉思。经过刚才的一番试验,他已经渐渐的明白,神识延伸出来的触角越多,体内灵力流动的速度就会越快,同样的,吸纳的外界灵气就越多。

    有了这一发现,令张毅振奋不已。原本他以为,灵气的吸纳速度只和灵根有关,越是纯粹的灵根就越有助于修炼。但今天他第一次发现,除了灵根之外,控制灵气吸纳速度的还有神识。

    如果把灵根比喻成河道,那么神识就像是地势的落差。一条平原上的河流和在高山上的河流,就算河道和水量相同,其流速也会有极大的差别。

    “这样说来,只要神识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弥补灵根的缺陷。”

    这样想着,张毅不自觉的想到了怎样快速提高神识上。但是很快他就颓然的发现,这一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神识几乎是随着修为的增加而逐渐增加的,想要以凝气三层的实力达到凝气四层的神识强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拥有专门增强神识的功法。

    “世上真有这种功法吗?”张毅心中抛出了这样的疑问。

    至少在太谷门的藏宝阁中,他没有见到过这种功法。就算有,恐怕也是价值连城,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财力根本不足以得到。

    苦笑着摇了摇头,张毅抛去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一心一意按照《凝气四层》的功诀修炼起来。

    以张毅的修为,现在只能算是凝气三层中期,想要突破凝气四层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修炼途中的每一滴进步,都能令他欢喜一阵,所以也不显得枯燥。

    在烟雨楼一待就是三天。这三天以来,张毅除了必要的进食之外,几乎寸步不离密室。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消耗了五株三叶草之后,他如愿以偿的达到了凝气三层的后期,甚至在最后一次的修炼中,已经触摸到了凝气四层的那一层薄膜。

    别看只是一层薄膜,它却是令所有修仙者望而却步的修炼瓶颈,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够捅破。

    张毅虽然有灵草辅助,但也明白,想要突破瓶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如果靠大量灵草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击瓶颈,虽然可以大幅度提高成功率,但其中也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如果经脉中的灵力过多,超过了经脉所能承受的限度,极有可能将经脉撑爆,形成内伤。这种伤势最为危险,一个不好就可能命丧于此。就算侥幸逃过一命,也会留下终身难愈的隐患。

    所以张毅宁愿在凝气三层顶峰多待几年,也不会冒险靠灵草冲击凝气四层。

第二十九章 翰墨轩

    第三天,张毅从烟雨楼走了出来,来到了大街上。

    现在流灵谷的修仙者比三天前更多了,而且筑基期以上的修仙者比比皆是。原来行走在大街上趾高气昂的凝气五成到凝气九层的修仙者,此刻也收敛了高傲的神情,变得十分谨慎小心,生怕惹来旁边筑基期修士的不满。

    站在人群中,张毅显得极不起眼。谁会在意一个凝气三层的菜鸟呢?不过,张毅也不是爱出风头的人,越是不被人注意他反而觉得更加的如鱼得水,轻松自如。

    在烟雨楼的密室中,张毅的收获不可谓不少。不仅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而且对于修炼的认识又进了一个层次。

    张毅在街头将思绪整理了一番,抬步朝前面走去。

    刚走了二里多地,张毅抬眼一看,见前面一个摊位上围了不少的人。好奇之下,张毅快步走了上去。

    “你这顶斗篷真有这般神奇的效果?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还没等张毅靠近,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张毅略一沉思,决定先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再去凑热闹。如果是两个高阶修士产生了冲突,他会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想买就付出足够的低品晶石,若是不想买,马上滚。”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正中央传来,语气中有一股压抑的愤怒。

    “嘎嘎!!老头儿你忒地小气,一顶破斗篷戴戴又如何?你不让我戴,偏又出了如此的高价,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人?”

    透过密集的人群,张毅终于看清楚,说话之人是一个长相猥琐的汉子,一只干枯的的手掌抓在一顶帽子上。

    这顶斗篷看起来像是用秸秆编制而成,不过却在边缘缝上了一层黑纱。

    猥琐汉子想要抓起这顶斗篷,但却被一个满面皱纹的老者一把按住,说什么也不放手。张毅可以看出,这两人都有着凝气七层的修为,应该是不相上下,这才形成了僵持之势。而围观的众人显然没有插手的意思,一个个摆出看好戏的架势。

    张毅暗暗纳闷,不过是一顶普通的斗篷,值得两个修仙者大动干戈么?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张毅放开神识,慢慢朝这顶斗篷上延伸而去。

    神识才刚刚接触到帽檐,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障隔离开,竟然不能再深入分毫。张毅心中一凛,顿时明白,帽檐上的乌纱大有古怪,竟然有着隔绝神识的奇效。

    如果戴上这顶斗篷,不仅可以达到隐藏修为的目的,而且可以遮蔽面目。这样的好东西,难怪会令两名修仙者争执不下。

    不过,这斗篷只能在特殊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张毅想要隐藏修为,不被王松发现自己的修为异常,显然不能靠这个。

    张毅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争夺。尽管斗篷的作用有所限制,但他还是决定买下一顶以备不时之需。何况接下来他要去的地方,有这顶斗篷作为遮掩,也更加方便行事。

    “胡说。你只需要用神识扫过一遍,自然就能分辨出我的话的真伪,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戴上。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老夫不客气啦!”

    老者显然动了真怒,全身的气势陡然大涨,想要*迫猥琐汉子知难而退。

    猥琐汉子也不是吃素的主,凝气七层的修为全部释放,与老者斗了个旗鼓相当。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听到这轻咳,猥琐汉子和老者都是面色一变,同时松开了抓着斗篷的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背负古剑的紫杉修士缓缓走出人群,神情中说不出的高傲与冷漠。当紫杉修士目光如电,在猥琐汉子和老者身上扫过的时候,二人同时低下了头。

    “筑基期修士。”张毅眼睛一眯,心中吃了一惊。

    紫杉修士的出场震慑了周围所有人,人群立刻鸦雀无声。不去理会众人的反应,紫杉修士走向摊位,抓起一顶斗篷沉声道:“这顶帽子如何开价?我要了。”

    语气不容质疑。猥琐汉子心中一颤,立刻不动声色的退出人群。刚才他本想从老者手中强抢这一顶斗篷,却被老者察觉,道破了他的动机。如今有筑基期修士参与进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果的得罪了筑基期修士,他恐怕不能活着走出流灵谷。

    老者喜形于色,忙不迭的道:“原价每顶一百低品晶石,不过既然是筑基期的前辈,在下只收九十低品晶石,”

    紫杉修士点点头:“此帽功用特殊,却也值这个价。”说完,从储物褡裢中拿出一堆的低品晶石交给老者。

    “多谢,多谢。”老者连连称谢。若不是紫杉修士横插一脚,他今天免不了要和猥琐汉子一场恶斗。

    紫杉修士显然没有把老者放在心上,随手拿起斗篷戴在头上,快速走出了人群。所过之处,行人纷纷让路。

    就在紫杉修士离开的那一刻,趁着众人还都沉浸在对筑基期修士的敬畏之中的时候,张毅已经挤到了摊位的最前面。

    “我要这顶。”不待老者相询,张毅就快速掏出一百块低品晶石,然后抓起一顶斗篷追随紫杉修士而去。

    在场众人都以为张毅是和紫杉修士一起的,也纷纷给他让步。这令张毅暗中窃喜不已,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一个凝气三层的修仙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掏出一百块低品晶石,极有可能被某些宵小之辈觊觎,而借助紫杉修士的威势正好可以打消他心中的顾虑。

    跟在紫袍修士后面走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张毅戴上了斗篷,开始与紫杉修士分道扬镳。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停留在一间三层高的阁楼前。这个楼阁雕栏画栋,楼顶雕刻着两条含珠的青龙,显得古朴而雅致。

    这个地方叫做翰墨轩,据说是镜州第三大修仙门派寒食门的产业。

    张毅走进翰墨轩,立刻被大厅内摆设的一排排木架所吸引。在木架之上,分门别类的陈列着各种法宝。其中有玉符、飞剑、铜环等等。

    在木架旁边,并肩站立着七八名修为在凝气五层的道童,眼神不停的在进出翰墨轩的众人身上扫过,防止有人窃取里面的东西。

    其实他们自己都知道,这番作为纯粹是多余。谁敢窃取寒食门的东西?除非那人活得不耐烦了。不过在几人后面还有一位筑基期的长辈进行监工,所以几人才不敢懈怠。不然他们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张毅在大厅第一层转了一圈,将其中的宝物大致浏览了一遍。虽然大厅内不乏凝气五层以上修仙者需要的东西,但这些却远远没有达到张毅的要求。

    这时,一个侍从模样的走了过来,恭敬的道:“这位道友想要点什么?”

    由于张毅蒙着隔绝神识的斗篷,显得格外神秘。侍从摸不清张毅的真实情况,态度显得格外恭敬。

    “我需要一些上好的物品,这里的似乎都不怎么样啊!”张毅故意叹了口气,悠然道。

    那侍从听张毅口气这么大,猜想这位可能是筑基期的某位前辈,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被人察觉身份,这才以斗篷遮面。

    这种事情他也见了不少。一些散修通常都会有几个仇家,而流灵谷又是各类人等聚集之地,为了避免麻烦都会使用一些掩饰身份的手段。

    “既然第一层的物品入不得前辈的法眼,请前辈随我到楼上一观。”侍从满脸堆笑的道。

    “嗯。”张毅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被一个凝气五层的修仙者称为前辈,张毅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表身份,神情反而显得更加高傲,摆出筑基期修士的架子,跟着侍从上了二楼。

    二楼的布置与一楼明显不同。这里只有一张茶几,旁边站着两个扎着犄角的小厮。在二楼中央,放着一个炉鼎,一缕缕清爽的香气从鼎内散发出来,麝香满室。

    一名略显发福的美妇人坐在茶几旁边,悠闲的品着一盏香茶。看到张毅上来,美妇人放下茶杯,嫣然笑道:“小真,你先下去吧,客人交给我就行了。”

    那个侍从答应一声,转身下楼。

    张毅见这美妇人一身华袍,言谈举止无不从容,立刻明白此人必定见惯了大场面。而且对方有着筑基初期的修为,在翰墨轩的地位应该不低。

    美妇人面带微笑的道:“在下翰墨轩的管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张顺。”张毅再次用了化名。

    “呵呵,原来是张道友。道友可是对第一层的物品不满意?第一层摆设的原本就是些寻常物品,糊弄一些没眼力界的人还行,如果遇到行家,就显得有些寒碜了。不过道友既然到了这第二层,在下保证会让道友满意而归。”

    “大话谁都会说,可就不知这翰墨轩是否真有真材实料了?”张毅既然打定了冒充筑基期修士的主意,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美妇人也不生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她负责翰墨轩的事务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越是脾气古怪的人,往往越能够挥金如土。从张毅进来的那一刹那,她就感觉到,眼前这个神秘人似乎十分自信,尽管她不知道这种自信来自何处。

    美妇人沉吟一下,试着问道:“请问道友需要什么样的物品?”

    “隐藏修为的功法。”张毅毫不迟疑的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美妇人神情一窒,苦笑道:“道友说笑了。能够隐藏修为的功法一向被修仙界视为至宝,别说翰墨轩,纵然是空灵门也不见得会有这种功法。”

    张毅略感失望,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本来就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而来,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过,”美妇人道,“虽然没有隐藏修为的功法,但翰墨轩内其他的宝物倒有不少,说不定能入得道友法眼呢!”

    “哦?”张毅不置可否的答应一句。

    “这里有本店内一些物品的清单,请道友过目。”

    美妇人显然不想白白错过张毅这个“大主顾”,袖袍在茶几上轻轻一拂,立刻出现了一枚竹青色的玉简。

    张毅神情一动。翰墨轩的一楼内的物品已经不俗,甚至有几件品级与古玉剑相当的法宝。只是他已经有了古玉剑,不愿再将财物浪费在同等级的法宝之上,这才没有立刻进行交易。而能够摆进翰墨轩二楼的,必然比一楼要高了一个档次。

    张毅的表情被斗篷遮蔽着,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随手抄起玉简,立刻分出一道神识深入玉简之中。

    果然不出所料,玉简内记载的每一件宝物都是价值不菲,甚至连培基丹都有三枚。

    不过,当看到培基丹后面的价格后,张毅却立刻打消了购买的念头。一枚培基丹竟然需要五千低品晶石,如此的高价足以让大把的修仙者止步。

    再看其他的宝物,竟然没有一样低于五百低品晶石的。难怪这些物品要单独列出来,放在翰墨轩的二楼,它们根本不是普通修仙者能够支付的起的。

    “金雷珠?”张毅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沉默起来。

    这金雷珠在玉简中属于中低档次的法宝,据说一颗金雷珠能够令凝气七层的修士深受重伤,实在是低级修士防身的好东西。

    张毅目光闪烁,心中犹豫不定。虽然这金雷珠是个好东西,但这价格也未免太昂贵了一些。

    金雷珠属于消耗品,每颗只能使用一次,而一颗的价格就是五百低品晶石。一次性消耗五百低品晶石,纵然以张毅现在的身价,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神识才慢慢从玉简中退了出来。张毅以深沉的嗓音说道:“给我拿两颗金雷珠。”

    闻言美妇人惊疑不定,她本来以为眼前这个神秘人物至少也要买一些中上等的法宝,这样才配得上对方筑基期的修为。可是这个神秘人在沉默许久之后,竟然只要两颗金雷珠,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道友要这金雷珠,莫非是要送给令徒防僧用?”美妇人自作聪明的猜测道。

    张毅心中暗笑不已,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美妇人这才面露恍然之色。若是对方为徒儿购买金雷珠,这也就说得通了。她不再迟疑,抬手轻轻拍了三下。

    这时从楼下走上来一个俊俏的道童,躬身道:“管事有何吩咐?”

    美妇人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道童:“拿着我的令牌,去库房处取两颗金雷珠来,速去速回。”

    “是。”道童接了令牌,转身快步下楼。

    趁着这片刻空闲的时间,美妇人热情的与张毅攀谈起来,言语中有意无意的想要打探张毅的身份,都被张毅寥寥数语敷衍了事。

    美妇人见张毅口风甚紧,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对方口中探到有用的消息,转而推销起翰墨轩内其他几样重宝来。

    张毅虽然对那些法宝颇为意动,奈何囊中羞涩,实在无力购买。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付着美妇人的连番追问,一边暗暗心急,期盼着那个道童能够赶快回来。

    当楼下再次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张毅总算舒了一口气。果然没过多久,俊俏道童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张毅的视野。

    这次道童双手上托着一个小巧的铜盘,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

    “两颗金雷珠一共是一千低品晶石。当然,道友也可以用等价的物品交换。”美妇人展颜一笑说道。

    张毅摩挲着下巴沉吟道:“请道友看一样东西。”

    张毅一拍腰间储物褡裢,拿出四个长约三尺的玉匣,摆在了面前的茶几之上。

    美妇人望了张毅一眼,见对方首肯,这才拿起最边上的一个玉匣轻轻打开。

    “二百五十余年的三叶草。”美妇人眼中出现惊讶之色。超过一百五十年的灵草都已经非常稀少,除了一些修仙大派或者荒山野岭中可以寻到外,平常很难见到。而眼前的此人竟能一次拿出四株这种灵草,如此阔绰的筑基期修士还真是少见。

    对方的神情变化被张毅看在眼里,这种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三星级的灵草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的,就算在药园中,如果没有乾坤戒的神奇功效,他也不敢动起偷卖三星级灵草的心思。

    张毅目光散漫,悠然道:“道友觉得这四株灵草价值几何?”

    出乎意料的,美妇人没有立刻回答张毅的问题,而是低头看向张毅,目光闪烁不定,不知在寻思着什么。

    张毅神色如常,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许久之后,美妇人才似是想通了什么,点头道:“四株灵草一共一千二百低品晶石。但我可以代表翰墨轩给道友出一千三百低品晶石的高价,只希望道友以后如果再有这种灵草,可以到我翰墨轩出售。”

    听闻此言,张毅暗舒了一口气。他虽然看上去镇定非常,其实心中紧张不已,深怕美妇人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既然对方只是想通过这次合作与自己建立稳定的关系,他反而安心不少。

    “这个当然。”张毅微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如果表现的太过积极,反而容易引起美妇人的怀疑,何况张毅现在在假扮筑基期修士,自然要保持筑基期修士的气度。

    美妇人眉梢含笑,拍手道:“如此甚好。这里是此次交易多余的低品晶石,一共三百枚,请道友过目。”

    美妇人玉手轻拂,一道白光闪过,茶几上就堆起了一座由低品晶石组成的小山。

    张毅只是扫了一眼,就随手将这些晶石收入储物褡裢,区区数百低品晶石,对一个可以一口气拿出四株三星级灵草的“筑基期修士”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在美妇人笑语妍妍的陪送下,张毅缓步走到了翰墨轩的第一层,来到了门口。

    “道友慢走。”美妇人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张毅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往下拉了拉斗篷,低着头混入了人群之中。

    在他后面,美妇人苦叹一声,不知是在遗憾自己魅力大减,还是幽怨张毅不解风情。又朝张毅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她转身回了翰墨轩。

第三十章 夺宝

    流灵谷,金穗园。

    几乎每个进入流灵谷的修仙者都知道,金穗园是镜州数一数二的门派——太谷门的修炼之地。

    每年的八月十五之后,都会有大批的太谷门弟子从蒹葭山而来,进入金穗园。这里不仅有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而且一些达到瓶颈的弟子还能得到长辈们的指点,可以更快的突破。

    不过,尽管金穗园是个修炼场所,但却没有像平常的道场一样开辟出大大小小的石洞。在宽敞的园子周围,布置了许多玄奥的阵法,将整个金穗园围绕了起来。

    一群白袍或青袍的弟子三五成群的坐在阵法之中,有的闭目修炼,有的则在凝神炼化着自己的法宝。

    细细一数,这个园子中竟然坐着上百名筑基期以下的弟子。不过,这些人个个神情专注,一门心思全部倾注在自己的事情上,故而人数虽多,彼此间却不相互打扰。

    在园子西面的一个角落中,坐落着一座七八丈高的假山,山上流水潺潺,绿树成荫,让人看了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假山的下面散布着一些青石,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反而更有一番韵味在里面。在一块巨大的青石后面,盘坐着一个长发女子,一张圆形的脸蛋儿,颇有几分仪容。就连脸上的一些细小斑点,也不能掩盖她的风采。白璧微瑕,形容这个女子再恰当不过了。

    这个女子就是与张毅分别多日的卢燕。此时的她显得神采奕奕,脸上挂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这也难怪,刚入流灵谷,卢燕就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太谷门在流灵谷的负责人,购买了四五株二星灵草。在数量众多的灵草辅助之下,她的修为也终于有了长足的进步。原本坚不可破的那道屏障终于开始松动起来,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凝气三层,达到第四层的境界了。

    突然,从原处静心修炼的一群凝气期弟子中传来一阵骚动。卢燕收敛笑容,细眉一挑朝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修士向这边走来。他脸色阴沉,眉宇间充塞着浓浓的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卢燕认得这人,他就是辛长老的首席大弟子——宋宇,据说在一年前的内乱中,就属他杀的人最多。不过,她也听说,宋宇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若不是辛老的孙儿被杀,也引不燃他的滔天怒火。

    宋宇所过之处,一个个白袍或蓝袍弟子纷纷站起身来,向他行礼:“宋师伯好。”

    “见过宋师伯。”

    ……

    任凭那些弟子态度多么恭谨,宋宇始终一言不发,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留,直接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向着假山的方向而来。

    卢燕心中一跳,暗道:“他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仔细一想,自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肯定是自己多想了。卢燕虽然这样想着,心中却免不了一阵忐忑,因为宋宇竟然是直着朝她这个方向过来的。

    “见过宋师伯。”当宋宇站在卢燕面前的时候,卢燕略带不安的说道。

    面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卢燕难免心中不安。尽管宋宇没有释放出强大的气势,但光从他凛冽的眼神中,就能读出许多消息——现在的他很愤怒。

    宋宇背负双手,淡淡的看了眼对面的卢燕一眼,淡然问道:“据说你跟张毅很熟,是也不是?”

    在宋宇目光*视下,卢燕连头都不敢抬起,只能看到宋宇的紫色道袍的一角,心中更加忐忑地回道:“是。不知宋师伯有何吩咐?”

    “这么说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了?马上把他找到,带到金穗园,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宋宇的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之后马上就走,似乎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前后总共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望着宋宇快步离去的身影,卢燕心中叫苦不迭。她都已经在金穗园修炼了五六天了,现在哪里能知道张毅的下落?

    不过看宋宇的情形,若是不尽快八人带来,后果将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的。

    “这个张毅,他到底干了什么事竟然让宋师伯亲自传话?”卢燕心中埋怨不已。本来它还想继续在金穗园修炼几天,可如今开来,修炼的计划只能滞后了。

    就在卢燕启程寻找张毅的时候,张毅却遇到了麻烦。

    雨后天晴,墨绿色的灌木枝叶上还滴着水珠,密林中不时传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一滴滴水珠顺着狭长的枝叶滴在张毅的后背和头顶上,将他全身打湿,但他对这一切犹如未觉。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不能分心——要命的事。

    在离张毅数十丈的地方,隔着枝桠交错的树枝,可以隐约看到两个淡淡的人影在相互对峙着。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皂袍,头上戴着一顶方帽。这人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吸引路人的眼球。不过此刻的他却显得有些狼狈,右手上缠着一块破布,布上被污血沾满,触目惊心。

    在他对面,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手握一把古怪的兵器,不像戟也不是剑,却能发出极其浓郁的灵气波动,端的非同寻常。

    现在这把兵器就指着皂袍男子的胸口。可以想象,只要这个对面的人敢稍动一下,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刺穿这人的胸膛。

    “木青,刚才已经给你机会了。可惜你却执迷不悟,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怪不得我。”络腮胡子的男子语气森然,浓烈的杀机没有丝毫掩饰。

    木青眼中露出决然之色,一拍腰间储物褡裢,拿出一枚朱色的玉简,捏在手中愤然道:“司马熊,你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要我木家的家传功法吗?今天我就算死在此地,也绝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

    木青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就要捏碎手中的玉简。

    司马熊心中一震,大喝道:“木青你敢。”

    “哼,有什么敢不敢的?”木青嘴角泛起讥诮之色,恨恨地说道。

    司马熊脸色一变。他可真怕木青捏碎了玉简,毁去自己的一番心血。为了得到这枚玉简,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这枚玉简的价值。

    在他心中,这枚玉简丝毫不下于一件丹宝,甚至犹有过之。

    “木道友,你何必如此固执?只要你交出玉简,我答应放你离开,甚至愿意送你五株竺葵草。有了这五株竺葵,至少可以让你快快活活生活数百年而不必担心晶石的问题。”司马熊脸色变幻数次,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张毅神情一动,露出惊讶之色。要说对灵草的认知,张毅自认比起太古门的长老们也毫不逊色。这竺葵草乃是少有的几种辅助性灵草之一,以某种比例参合进其他几种不同的灵草中,可以起到调和各种灵草属性的功能。

    张毅虽然知道数种灵草混合服用的方法,但因为一直难以找到合适的辅助性灵草,这才在每次需要的时候,都必须整株整株的服用,导致其中的灵力白白流失大半,能被他吸收利用的,却寥寥无几。

    若是拥有了辅助性灵草,相信自己的修为必将有更快的进步。可惜这种灵草不仅极其稀少,而且不易被人工种植,所以就连流灵谷都不见得有人销售。即使有,每株也会价值连城,未必是他现在的财力所能支付的起的。

    当司马熊说出“竺葵草”三个字的时候,张毅的呼吸不由地粗重了起来。他心思电转,估量着得到这五株竺葵草的可能。可是只是一瞬间,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将要面对的是司马熊——一个凝气四层的高手。

    尽管对上他张毅未必会落败,但以他谨慎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或许在他的内心处,“杀人夺宝”这种事情被他内心的某种情愫所排斥着。自小接受“仁义道德”的熏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木青脸上讥樊色未减,朝着司马熊狠狠啐了口,骂道:“呸,这种幼稚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真把我当成白痴不成?只要你得到了玉简,杀不杀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以你阴狠的性格,会放过一个生死大敌?说出去谁信。”

    司马熊脸色发青,眼中闪烁着一丝难明的异彩,阴森道:“无论你信与不信,这都是你活命的唯一机会。木家的功法虽然珍贵,但毕竟是一个死物,为了这么个东西而浪费掉活命的机会,我真为你不值啊!”

    木青沉默下来。虽然司马熊的确没有什么信誉可言,但这确实是他今天活命的最后机会。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谁会坦然受死呢?若不是司马熊从一开始就存了杀人灭口的决心,他也不会这般拼命的逃跑。

    至于木家功法,的确珍贵异常。想当年木家老祖靠着它曾经在修仙界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就连木家也成为整个镜州数一数二的势力。可这又怎么样?木家毕竟还是堕落了,功法再好,没有几人能够领悟其中的真谛,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在修仙界混迹多年,他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除了自己的命之外,其他的都是虚的。在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没有足够的实力,身怀异宝反而会随时给自己带来杀僧祸。

    他这次来流灵谷,本来就打算将家族功法进献给空灵门或者御兽宗,这两个门派在镜州分别排在第一和第二位,有着足够的力量给他以庇护。只是没有想到,在半路上竟然碰上了司马熊。

    在木青思索之际,手中始终捏着那枚玉简。司马熊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过于紧*,于是两人竟形成了对峙之势。

    过了许久,木青才仿佛回过神来。只见他长长吐了口浊气,脸上的怨恨之色缓缓消褪,语气冰冷地道:“你的信誉我信不过。想要玉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定会双手奉上。”

    “好。”司马熊抹了一把满脸的胡须,粗声粗气的道,“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木青道:“三十里外有一座夫子庙,里面早已陈旧不堪,少有人去。正中有一座青玉案,我会把玉简放在青玉案下面的石板之下。只要你答应在原地待两个时辰,这玉简就是你的了。”

    司马熊脸上显现不悦之色,哼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走了之后,真的会把玉简放在那里?万一你裹挟着玉简而去,我到哪里追你去?”

    木青冷笑:“你别无选择。这也是你得到我木家功法的唯一机会。若是在半途中被我发现你跟踪我,我会立刻将这玉简捏碎,到时候玉石俱焚,同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张毅心中暗笑不已,这样的条件,就算换做是自己,也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但就在张毅猜测着司马熊会断然拒绝的时候,却听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好,我答应你。若是你敢违背约定的话,就算追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毙于剑下。”

    显然,木青也没有想到司马熊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这个条件,眼中疑惑之意极其明显。他站在原地思忖片刻,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现在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下定决心之后,木青不再犹豫。手中白光一闪,玉简重新收入储物褡裢,腾身向远离司马熊的方向飞去。

    就在木青腾身的那一刻,躲在暗处的张毅却叫起苦来。因为木青就是朝着自己隐身的方向而来的。

    当木青在空中刚刚稳定住身形之后,回头一望,突然看到司马熊眼角闪过一抹阴笑。

    “不好。”木青惊呼一声,身形急坠而下,只见司马熊那把奇异的兵器擦着他的肩膀一闪而过,带起一片血肉。

    木青闷哼一声,下降之势更急,一头栽到了下面的一簇灌木丛中。而在灌木丛中也响起了一声惊呼,一个白色身影如同一只脱兔,一下子窜了起来。

    这人正是张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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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第一神匠~~鲁班耗尽毕生精力打造出被誉为上古仙器榜第一的仙器戒灵后,却突然与戒灵一起失踪。 数万年后,戒灵被一个少年无意中得到,从而开始了属于他的修仙之路。看他如何一步步走向巅峰,笑傲仙林。上古戒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上古戒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上古戒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