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前方有坑TXT下载前方有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前方有坑全文阅读

作者:吃票票     前方有坑txt下载     前方有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黑皮猪

    “备战!五行阵!”

    猝然遭受伏击,幽暗森林之中突然冲出三头实力不俗的妖兽,玄诚子心中了然,对方这是伏兵尽起,要最后摊牌了,当即心中一凛,凝神戒备,高声命令。

    不过他却是忘了一件事,布阵是需要一定人数的,人少了根本不能有效结成战阵。此次为了抢回宗门镇派之宝《破天十八戟》,以及凤九须弥芥子袋里那许多极品宝贝,白龙门少主张德凯丝毫不敢大意,十分重视且谨慎,亲自点兵,阵容惊人:

    一,先天高手一名:银星一阶武士玄诚子。

    二,元士级好手八名:六级元士三名,张德凯、彭老三、张富贵;五级元士两名,高大魁、陈元亮;四级元士三名,张铁城、吴彦青、黄云化;

    三,身手矫健的五级和六级甲士整整一百名。

    如此精悍强大的力量足以荡平一些规模不大的炼气宗门,张德凯居然仅仅用来对付凤九和席千千两个根本没炼过气,更没修过元的炼气门外之汉,实在是有些杀鸡用牛刀,可见对凤家兄弟的重视。

    本满以为费不了什么劲儿就手到擒来,哪知在凤家兄弟一个接一个连环计谋之下,这还没正式开打呢,十停人马就先去了九停,整整一百个高级甲士只剩最后可怜巴巴的十个,而即便是最简单的一字长蛇阵也至少需要三十个人,眼下,白龙门却是人数少得连战阵都布不起了。

    玄诚子就是一时忘记了这一点,下令布阵之后,却发现怎么没人行动,临阵抗命,这在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白龙门基本不可能出现。

    没有人响应,玄诚子先是一愣,回头一看,入眼之处却只有可怜巴巴的,区区十几个稀稀落落的身影,这才猛然想起之前已经减员太多,不由心中一阵悲凉,摇头苦笑,改口道:“一个二个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干嘛呢?几只低阶妖兽就给你们吓懵了?都给道爷打起精神来,宰了这几只畜生!”

    一次又一次中计,一次又一次减员,任是再强大的心脏也难免丧失信心,产生强烈的挫败感。

    此时此刻白龙门众武士就是如此,军心低落无比。已经到了溃散的边缘。再一次被伏击,转眼之间又是九个亲如手足的同袍血溅五步,身首异处,其情之惨,不忍目睹,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仅存的十几个白龙门武士人人灰心丧气,面带惊恐,情绪极是低落,玄诚子几句话激励士气的话却是没起什么作用。

    张德凯一看这样可不行,马上拿出他少主的领导气质,大声激励士气:“师哥说得对,不就是一条四阶巅峰的墨甲角蟒,一只四阶中级的赤火妖猴,以及一头号称四阶之中最垃圾的黑皮猪……”

    对面,七七一身黑皮气得通红,差点喷出一口猪血,恨不得一獠牙捅穿那小白脸的屁股,心中大骂:“麻痹!你才是最垃圾的!你全家都是最垃圾的!七哥黑是黑了点儿,但可不是低级的黑皮猪,老子是中级的黑皮神猪!”

    张德凯并不知道自己认错了品种,不过这还真怪不了他。黑皮猪和黑皮神猪不但名字上只有一字之差,长相其实也差不多,两种猪根本就是同一个种类,只不过黑皮神猪属于黑皮猪的变异品种,等级比普通黑皮猪要高一级,个头也要大上一些。

    除了对妖兽十分了解的专业人士,普通人怕是都不知道黑皮猪有变异品种这回事儿,更不要说能认出来了。

    张德凯并不知道被一头猪给怨念上了,不过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继续高声提振士气:“区区三头四阶妖兽,加上凤九和席千千两个狗杂种,顶多也就是四阶水准,就这点儿实力,还能翻上了天不成?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宰了这几个畜生!杀一个赏黄金千两,两个五千,三个一万,杀呀!给老子狠狠的宰!!”

    声犹在耳,身影却是已经不在原地,在一片雪亮刀光之中,张德凯的身子就像弩炮一样直射三十几米,呼吸之间就杀到凤九面前,刀芒闪耀,光彩如云,十六刀并成一刀劈天盖脸朝凤九斩去。

    “哼~!”

    冷冷一笑,凤九长弓一扬,两支狼牙羽箭联袂电射,直指张德凯身后彭老三和张富贵,却是对迎面而来的漫天刀光熟视无睹,理也不理,因为他知道,这几刀砍不到他身上来。

    果然!

    就在刀光将至未至的当儿,动了……

    席千千动了!

    铛铛铛,一连串激烈的金属撞击声骤然暴起,席千千凌空一翻,已挡在凤九身前,一双精钢猎叉闪耀森森寒光,翻飞回舞,瞬乍之间,不但连出十六叉分毫不差完美封挡十六刀,甚至又还多还了两叉,一朝上直叉张德凯面门,一朝下飞刺张德凯两胯之间,招式阴狠毒辣,角度刁钻古怪、全指要害。

    而与此同时,凤九身子一转,小斜步,微退身,藏在席千千身后,长弓一扬,根本不用瞄准,两支羽箭携卷起凌厉劲风分射张德凯双眼,速度之快,倏忽之间就飞至近前。

    全未料想凤家兄弟的反击是如此快捷,如此犀利、张德凯猛然一惊,不敢托大,一把战刀舞得风车斗转,在身前形成一片刀光之影,密密层层,风不透隙,牢牢湖住全身上下。

    随即只听“铛铛铛铛~”四声尖锐的金属互声,暴起四溜火星,张德凯封住了凤家兄弟两叉两箭,不过箭叉之上携带的狂暴力量却是震得他膀子一阵发麻,蹬蹬,不由自主连连震腿两步。

    张德凯大吃一惊,他乃六级元士,后天巅峰,先天之下无敌手,能逼退他的,只可能是……

    一想通此节,尽管不太敢相信,仍是不禁心中一凛,立时就高声示警:“师哥,小心了,凤九和席千千两个杂碎也是后天圆满,四阶巅峰!”

    “四阶巅峰?!”

    闻言,玄诚子不禁眼珠子一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耳朵,下意识里揉了揉双耳,直待张德凯又重复了一次,这才惊觉,原来没有听错,竟然是真的,眼前这两个少年猎人的修为居然已经达到后天圆满,四阶巅峰!

    他才多大?

    这怎么可能?!

    何况,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小猎人根本不曾炼气修元,仅仅凭**力量,外家功夫,就能达到炼气六级元士才能晋级的后天大圆满?

    简直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之极。

    修炼界人人皆知,除了妖兽之外,人类的**力量绝不可能达到这种水准,难怪师弟张德凯判断凤家兄弟实力的评语不是几级元士,而是用的四阶巅峰这个词,这个词根本就只会用来评判妖兽的实力。

    众所周知,妖兽评级从低到高分为一至九阶,再上就是天地两阶神兽,每一大阶之中,又分为上中下三级,四阶巅峰就是四阶上级,已是属于后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跨入先天武境,而五阶妖兽,已经是先天之境了。

    而人类炼气士的实力评级相对妖兽就要复杂不少,先是分为甲士、元士、武士三大境界,甲士境和元士境又从低到高细分为一至六级,武士境则就更复杂了,先分为银星、金星、银龙、神龙四大阶段,每一阶段又细分一至六阶。

    两种力量体系看似分属别类,互不相关,实际上,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有人从无数次人类和妖兽搏杀的实战经验之中,渐渐掌握了规律,摸索出一套完整且准确的人、兽之间的等阶实力对比,总的来说,就是一句口诀:

    三级归一。

    所谓三级,是指人类修炼的三个级别,而归一那个“一”字,则是指妖兽晋升的一个等阶。明了言之所指,则这句口诀就十分容易理解了,意思是:

    人类修炼晋升三个级别,等于妖兽提升一个等阶。

    根据这一原则,则人、兽等阶实力对比也就一目了然了:

    一至三级甲士=一阶妖兽,一、二、三三级分别对应一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三至六级甲士=二阶妖兽,四、五、六三级分别对应二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一至三级元士=三阶妖兽,一、二、三三级分别对应三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四至六级元士=四阶妖兽,四、五、六三级分别对应一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银星一至三阶武士=五阶妖兽,一、二、三三阶分别对应五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银星四至六阶武士=六阶妖兽,四、五、六三阶分别对应五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金星一至三阶武士=七阶妖兽,一、二、三三阶分别对应五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金星四至六阶武士=八阶妖兽,四、五、六三阶分别对应五阶妖兽之中下、中、上三级。

    而站在食物链巅峰的兽中王者九阶妖兽,对应的当然也是实力深不可测的人间王者银龙武士。

    至于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天、地两阶神兽?

    既然人家都称“神”了,当然也只有同样挂着“神”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武士才能媲美抗衡。

    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骤闻凤九哥儿竟然有四阶巅峰妖兽的实力,玄诚子登时惊骇莫名,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四阶巅峰妖兽是什么概念?

    对应的正是人类炼气士六级元士,后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跨入先天武境,如此修为已实属不低,又不是街边的大白菜说拿就拿,岂是容易达到的?

    直到现在玄诚子也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自己晋级六级元士那一天正好是自己三十三岁的生日,而凤九哥儿一双小屁孩才多大?怕是连十三岁都没有吧。

    这……

    姑且算成十三岁,自己师弟张德凯二十六岁晋级六级元士,已是门中百年难遇之极品天才,而凤家哥儿才十三,刚刚好差一半。

    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玄诚子的脸有些发黑。

    好不容易才消化这一令人不可思议的重磅消息,玄诚子的心思又转回战局之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时,见少主不但承诺丰厚赏金,并且更身先士卒,拼杀在第一线,一众白龙门武士士气大振,全都红了眼,争先恐后,挥舞战刀蜂拥冲上,围住仙女峰妖精洞五兄弟就是一通猛砍,直欲几刀砍死,剁成肉泥。

    “呵呵,小师弟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质了。”

    张德凯身先士卒,提振士气,玄诚子欣慰一笑,暗暗盘算眼前战局:“对方:凤家兄弟加那条墨甲角蟒是四阶巅峰,等于三个六级元士,我方也有三个六级元士德凯、彭老三、张富贵,嗯,势均力敌。对方还有一只四阶中级的赤火妖猴,以及一头四阶低级的黑皮猪……”

    “你麻痹才是低级的!”

    不远处,七七投来幽怨的目光。

    很明显,就连玄诚子也误判了品种,心中寻思:“四阶中级等于元士五级,四阶低级等于元士四级,而我方另外还有五级元士两名,高大魁、陈元亮;四级元士三名,张铁城、吴彦青、黄云化;五对二!再加上陈于豹等十个身手矫健的六级甲士,我方实力仍然大大占据上风,只要我坐稳中军,押住阵脚,防备凤九那不要脸的杂碎再出阴招,则此战我方获胜,毫无悬念!”

    心中如意算盘拨得啪啦啪啦响,胜利在即,玄诚子不由面露一丝微笑。

    可惜……

    事物的发展往往与人的愿望背道而驰,随着战局的展开,居然和玄诚子战前预测大相径庭,占据上风的不是白龙门人马,竟反而是纸面战力低了许多的凤家几兄弟。

    轰~!

    随着白龙门众武士杀入战团,妖精洞五大妖王之中,最先展开反击的是七七。厉声狂嗥之中,七七山一样的庞大身躯急速飞奔,轰隆隆,和白龙门武士对向冲去,就在双方快接近的时候……

    嗥~!

    七七一声仰天狂嚎。

    伴随嚎叫,一块块像岩石一样的坚硬铠甲突然出现在七七身上,完美包裹住全身,风雨不透。

    黑皮猪,不对,黑皮神猪之本命术法:

    大地之铠!

第七十六章 团战

    黑皮神猪

    等别:四阶中级

    属性:土

    术法:大地之铠、漆墨之箭

    力量:乙

    防御:甲上

    速度:丙

    弱点:无控制性术法,灵敏性较差

    特征:黑皮、长牙、背生箭刺

    性格:贱

    ……

    帝国书院发行的妖兽品类大全《妖兽异志录》之中就是这样描述七七的,力量、速度、灵敏等能力并不出众,不过却有一样能力七七可以说是傲视群兽,这项能力就是:

    防御!

    《妖兽异志录》之中对黑皮神猪的防御力评价为:甲上。

    这一评价已是远远高于其它同位阶妖兽,即使是同样极擅长防御,并且比七七还要高出一级的四阶巅峰妖兽银翅暴熊,《妖兽异志录》给予的防御力评价也不过是:甲。

    可想而知,使用本命术法之后,身披“大地之铠”的七七,防御是多么恐怖,不敢说刀枪不入,至少普通攻击根本破不了防。

    白龙门武士气势汹汹杀上门来,七七率先反击,身披“大地之铠”冲进白龙门武士战群,山一样庞大的身躯往哪儿一杵,天然就是一堵肉墙,堵住一众白龙门武士,除一开始已经跟随少主张德凯冲过去的五级元士陈元亮、四级元士吴彦青,以及三个六级甲士之外,一个都过不去。

    于是,有意无意的,白龙门人马被七七这么一冲,就被截断成内外两截,首尾不相顾,各自为战。

    内圈是凤九和席千千两兄弟联手对战张德凯、陈元亮、吴彦青,以及三个六级甲士。

    外圈则是菜花、大炮、七七三兄弟硬抗以彭老三、张富贵为首的剩余所有十二个白龙门武士。

    于是……

    一些微妙的事情不着痕迹地悄悄发生着。

    外圈战场之中,白龙门方面,有彭老三、张富贵两个六级元士,外加五级元士高大魁,四级元士张铁城、黄云化,以及七名六级甲士;而妖精洞一方却是只有菜花、大炮、七七三个,不但等阶比人家低,人数也少很多,三对十二。

    按理说,实力相差如此悬殊,妖精洞一方应该是一触即溃才对,可奇怪的,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这一交起手来,真真儿令人眼镜摔碎一地。

    妖精洞一方不敢说能取胜,但至少立于不败之地,不但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连三兄弟之中实力最高,唯一一个四阶巅峰的菜花妹妹都没怎么动手,单单凭七七和大炮两个就牢牢防御住白龙门武士一浪接一浪的狂猛攻击。

    浑身上下都包裹着“大地之铠”的七七往战场中一杵,不但天然是一堵肉墙,还是一堵自备了盾牌的肉墙,任是白龙门一方攻击骤密如雨,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硬吃,全部接住。

    七七的防御评价可是“甲上”,这是什么概念?

    四阶巅峰妖兽银翅暴熊施展本命术法“金甲术”之后,防御评价是“甲”,七七的防御比银翅暴熊评价更高,说明七七的防御硬度已经超越四阶巅峰妖兽范畴,向五阶妖兽看齐。

    五阶妖兽又是什么概念?

    那已经是跨入先天武境的先天灵体了,先天之下的后天修为几乎破不了防,如同当初凤九埋伏坑杀五阶妖兽白玉角虎一样,以凤九后天大圆满之强劲力量,全力一箭命中白玉角虎防御最薄弱之命门要害,也根本射之不动,就连箭头也还挂了大半截在外边。

    可想而知,跨入先天武境的先天灵体防御事多么强悍。

    当然,七七并没有跨入先天武境,也不是先天灵体,只不过是防御硬度在向五阶妖兽看齐,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五阶妖兽,并不能无视一切后天攻击,例如彭老三、张富贵两个后天巅峰六级元士的全力一击,就能对七七造成不小伤害,不过……

    七七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有大炮。

    大炮和它并肩作战!

    大炮骑在七七背上,宛如一名骁勇悍猛的马上战将,一条膀子粗的精钢铁棍挥舞开来,幻闪起百千条棍影,浩猛刚烈,密密层层,风雨不透。

    不过,十分奇怪的,这一片片密集的狂猛棍势却没有哪怕一棍是用以攻击敌人,而竟是全部用于辅助七七防御,帮忙七七挡开那些能对它造成威胁的攻击,而没有威胁的?

    一概无视,全由七七硬吃。

    铛铛铛铛~!

    一连串又是一连串高亢刺耳的兵刃交击声骤然暴起,不是利器斩在“大地之铠”上的声音,就是精钢铁棍荡开利器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白龙门十二人众刀枪并举,杀气腾腾,攻势猛烈。

    可惜……

    十分遗憾。

    无论白龙门武士使尽吃奶的力,无论如何拼死狂攻,却是被那一堵墙、一条棍牢牢挡住,半分越雷池不得。

    炮七之合击防御技:

    铁壁!

    神山,天下第一禁地。

    那是何其凶险之地?

    妖精洞五大妖王从小就在神山一起狩猎,一起坑人,一起战斗,这么多年下来,几乎每一天都在各种各样生死搏杀之中惊险度过,不知闯过多少生死难关,坑杀多少凶猛妖兽,相互之了解,配合之默契,早已练就心意相通,配合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并且经过长年生死搏杀,妖精洞五大妖王搏杀经验之丰富,战斗技巧之高超,远非常人能比。老早就摸索出一整套完善的,行之有效的对战策略。

    什么时候该进攻?

    一旦发起进攻,必如狂风叠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波强过一波,狂猛刚烈,连绵不绝,绝不给敌人稍留丝毫喘息之机,直至将敌人斩杀至死。

    什么时候该防守?

    一旦进行防御,必如铜墙铁壁,巍峨大山,任是天降雷火,地喷岩浆,我自巍然不动;任是风高浪急,攻势如雨,我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严阵以待,风雨不透,绝不贪功冒进,绝不给敌人稍留丝毫可趁之机。

    而眼下,大炮和七七这一手合击防御技“铁壁”正是妖精洞五大妖王几样核心战法之一,曾经历过无数次血淋淋的实战检验。

    最严酷的一次,那是一年前,在象鼻雪山,炮七联手防御住了一百多匹双头雪狼铺天盖地的狂猛攻击,而双头雪狼已是属于三阶妖兽,尽管只是三阶下级,换算成人类等阶水准,那也是一级元士了,而一年前,炮七也还没突破进阶,同样也是三阶水准。

    可想而知,炮七这一手合击防御技是多么强悍。

    如此铜墙铁壁又岂是区区十几个白龙门武士所能突破的?

    所以,哪怕正处于激烈战斗之中,菜花妹妹倒是偷得一手好闲,庞大有力的身躯不但不迎战敌人,反而缩在七七后边藏起,巨大蛇头傲然的精明一扬:“挨刀子这么疼,这些笨事儿就让七七那呆瓜去抗吧,人家才没这么傻呢,哼~”

    小菜花缩在后边,盘在地上,长长的杏子吞吞吐吐,悠哉游哉哼起小曲儿来,似乎眼前发生的并不是一场生死搏杀,而正上演一出好戏《小白龙调戏大黑猪》。

    忽然,一刀飞来!

    那是一把怎样的刀呀?

    似划过天边的流星,如奔腾四海的蛟龙,刀光如云,熠熠生辉,劲浪叠爆,三刀合成一刀,罡芒爆射,斩破一切!

    银星乙等刀之元武:

    叠浪刀!

    菜花瞳孔蓦地一缩,吊儿郎当飞去天外,心中一惊:“不好,七七要吃亏。”

    果然,携带着狂暴罡劲,这一刀狠狠斩上七七肩头的大地之铠,砰~!的一声大响,岩石飞碎,铠甲破裂,战刀疾斩之势却是丝毫未受迟滞。

    噗~!

    战刀深深斩进七七肩头,刀锋切破肌肤,斩裂骨头,摩擦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利器切骨头的声音。

    “看老子砍不死你狗杂种!”

    嘿嘿狞笑中,彭老三猛一下拔出战刀,一大捧鲜血激喷飙洒,淅淅沥沥,喷了一地。

    “好疼!”

    似乎远远看着也会疼一样,菜花妹妹眉头一皱,头上双角骤然发亮,右边大角闪耀幽幽黑光,突然暴射起一缕黑光,其速之疾,就像一道黑色闪电,飞射彭老三。

    彭老三一刀得手,正洋洋得意哈哈大笑,忘形之下一时大意,直到黑色闪电都飞近身前了才反应过来,这时再想展开身法避让却是根本来不及,赶忙转侧身子避开胸口要害,随即就听噗呲一声,黑色闪电射进彭老三左肩,前边进,后边出,洞穿老大一个血孔,前后伤口处皮肉翻卷起,烧成一片焦黑,隐隐还散发出一股焦臭糊味。

    墨甲角蟒本命术法之一:

    雷引!

    七七伤在肩头,彭老三也伤在肩头,算是帮七七报了仇,七七裂开大嘴,回头朝菜花笑了笑,表示感谢。

    “切~!家才不稀罕呢。”

    小菜花傲娇地扬扬头,左边大角白光闪耀,耀起一缕柔和的白色光束投到七七受伤的肩膀,笼罩在伤口之上,没一会伤口就止住了流血,并且不可思议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没一会就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疤。

    墨甲角蟒本命术法之二:

    飞流!

    瞧瞧七七全是伤疤难看的黑色猪皮,再瞅瞅自己一身黑亮闪闪的漂亮鳞甲,小菜花优越感十足:“七七那身猪皮真是粗燥,正该挨刀子,人家皮肤这么水嫩,可经不住宰,还是躲在后边打酱油吧,嘻嘻~”

    百密难免一疏,大炮偶一失误,没能封住彭老三这一记叠浪刀,导致七七受伤不轻,心中歉然,拍拍七七硕大猪头,那意思是说:”对不起呀。”

    七七裂嘴一笑,摇摇头,那意思是说:“一世人,五兄弟,没啥,一刀而已,挨得起。”

    嗥~!

    兄弟之间交流温情似水,对待敌人却是立马换成恶狠狠的狰狞面孔,狂声厉嚎,凶光毕露。

    大炮铁棍翻舞,护住四面八方,密不透风;七七头冲,牙撩,脚踩,尾扇,狂暴如雷!

    哥儿联手血战,以弱击强,以寡敌众,却是丝毫不怵,战意激昂。

    这边战团人多势众,表面儿打得劈劈啪啪,热闹非凡,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局面十分平稳。

    因为妖精洞一方采取全力龟缩防御的策略,不主动攻击对手,就不会轻易暴露破绽,从而也就不给对手可趁之机,一场防御战打得四平八稳,毫无出彩之处。

    过于平稳,也就意味着乏味。

    玄诚子押阵观战,看了老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昏昏欲睡,心中隐隐感觉不对,这仗怎么打成这副鬼样儿?如此平淡,是在过家家吗?

    按照以往经验,打仗不是要死人的吗?

    当然要死人!

    不过不是外边战团,而是里边战圈。

    啊~!

    凄厉惨叫声中,四级元士吴彦青双手紧紧各捂双眼,刺眼鲜血从指缝之间喷薄而出……

    恐怖的,两个眼眶之中赫然各深深插进一支精钢利箭。

    杀戮……

    开始了!

第七十七章 弓

    一方是雄霸庆州的豪族,一方是神山占山霸林的妖王,都是嚣狂霸道惯了的,谁也不怕谁,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双方这一对上,正面硬刚,立时就摩擦起剧烈火花,点爆了火药桶!

    七七庞大的身躯朝战场中间一杵,立时就把战场截断成内外两部份。

    在外围,菜花、大炮、七七三兄弟联手抗击以彭老三、张富贵为首的白龙门主力人马,采取严防死守的策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拖延时间,只守不攻。因而外围战场表面儿看起来人多势众,打得怦怦砰砰,好不热闹,实际上却是四平八稳,没有多大风险。

    不过,内圈的战斗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和外围战场的四平八稳恰恰相反,虽然内圈交手之人并不多,仅仅是凤九和席千千两兄弟,对阵张德凯、陈元亮、吴彦青,以及另外三名白龙门六级甲士,二对六,比起外圈三对十二,阵仗、气势都弱了许多,但其中凶险却反而是无与伦比,比起外圈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内圈的战斗,双方一动起手来就是你死我活,激烈无比。

    席千千一马当先,双叉舞动,精光闪耀,幻闪起百千条叉影封住正面,以一己之力扛下全部六位白龙门高手。而凤九却并没有正面迎敌,而是一直猥琐地藏在席千千身后,长弓连扬,只听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全是羽箭离弦疾飞。

    箭势变化多端,忽而直来直去,疾飞飙射,箭罡凛冽;忽而飘忽不定,像一阵风,曳曳飘飘,弯弦曲射;忽而毒龙钻心,单箭称雄;忽而联袂电射,五子连珠;忽而堂堂正正,直取中路;忽而阴险恶毒,角度诡异刁钻……

    长见识了!

    这一回,白龙门众武士真是大大长了见识,眼睛都亮瞎一片,原来弓还可以这样玩,原来箭还可以这样射!

    惊艳的同时,却也是叫苦不迭:“麻痹的!这箭也太阴损刁钻了!”

    一会儿分射两只眼睛,一会儿劲射胯下蛋蛋,一会儿回旋一箭绕到身后射屁yan,一会儿又是要你命3000直取脖子,言而总之,总而言之,怎么阴损怎么射,怎么要命怎么来,实在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必被射瞎眼穿爆蛋,遗恨终生。

    直射得白龙门六人众人人胆战心惊,如临大敌,凝神戒备,眼睛眨都不敢眨,随时防备着不知哪一刻、从哪个方向射来之要命利箭,以至于六个人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防备飞箭上,对席千千的正面攻击反倒没了几分威力,席千千以一敌六,居然防御起来轻轻松松,挥洒自如。

    小规模战斗之中,弓手,尤其是犀利的弓手,总是最要命的,比同位阶术法师更要命得多。

    直到这时,一众白龙门武士才深深体会到修炼界经久不衰的一句名言:

    如果你有一张好弓,恰巧又有一面不错的盾,那么,恭喜你,你将掌控命运。

    别人的命运!

    眼下就是如此,惶惶之中,白龙门六人众就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掌控之中,随时随地有可能被不知何时、从哪儿飞来的要命利箭要了命。

    全力向前突吧,一时半会儿却又冲不破那两把舞得风雨不透的闪亮钢叉,稍不留神,必定被射杀;

    集中精力防备飞箭吧,那就肯定突破不了正面防御,尼玛,这一箭又一箭的嗖嗖嗖不停,得防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时间一久,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严防死守,耐心等小猎人消耗完箭支再行反击?

    张德凯心中一动:“像他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狠射,羽箭消耗当然极大,支撑不了多久的,一旦箭支耗尽……哼!”

    嘴角勾起一抹残狠冷笑,张德凯高声命令:“莫贪功,守紧门户,伺机反击,他箭囊里不过就百把支箭,坚持不了一多会的!”

    算盘拨得滴溜溜直响,杯具的是,踌躇满志的张德凯并没有注意,与此同时,命令声同样也传进了席千千耳里,而少年猎人一张憨憨厚厚的面庞之上随之泛起一抹古怪玩味的笑意,嘲讽地瞟了张德凯一眼,就像瞧一个大傻逼。

    于是……

    随着战局发展,张德凯一张尚算清秀的白皙脸子渐渐黑了起来,越变越黑,就像一张锅底。

    明明有好几次都瞧见少年猎人的箭囊已经空空如野,一根羽箭都不剩,哪知还没来得及高兴呢,麻痹的,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个箭囊,然后……

    嗖嗖嗖~!

    张德凯脸黑糗糗,郁闷得一逼。

    他却又哪儿知道,自从凤九把金星大高手乌井虎的须弥芥子袋坑进自己包包里之后,最困扰弓手的箭支短缺问题对凤九来说就再也不是问题,再也不会出现以前被疾风血狼群追杀之时,箭支不足的尴尬,现在只要体力充足,狼群来多少射杀多少。

    这下子一众白龙门武士就十分尴尬了,既不能全力快速突破,又不可能一直处于防备挨打状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样下去可不行,迟早会被射爆,怎么办呢?”

    张德凯脑子急转。

    他果不愧为豪门大族精心挑选、重点培养的宗门接班人,长期严格的训练,不但锤炼了身体,也锻炼了智慧,只稍稍思考片刻就有了决断,咬咬牙,狠辣高呼:“陈元亮从左,吴彦青向右,不用防御,全力进攻,给老子狠狠的打!于文豹、张肆阳、向大乐你们三个随我一起防御,帮陈元亮和吴彦青挡住箭!”

    “是!”

    “好的,少主。”

    “遵命!”

    ……

    白龙门也果不愧为雄霸一方之霸主,旗下一众武士执行力之高,张德凯前嘴命令刚下,陈元亮和吴彦青后脚就已是一从左、一向右,分兵合击席千千,一把剑一柄锤呼吸之间就杀气腾腾飞射而至。

    而于文豹、张肆阳、向大乐三名六级甲士也是动作迅速,收起刀剑,取出背在后背的重盾,封挡住凤九羽箭飞来方向。

    张德凯更是眼露杀机,一声厉啸,疯狂催运体内后天道元,本命魂兵“太乙斩魂刀”陡然青光暴涨,急挥狂舞之间,一片片青光溜泻涌出,浓浓郁郁,在白龙门攻击阵势之前形成一片青光闪闪、浓郁厚实的光幕墙盾。

    太乙斩魂刀兵之元武防御技:

    太乙墙盾!

    一边做好防御,一边暴烈扑杀,白龙门四面盾面露狰狞,残狠冷笑,坐等看着席千千被一剑一锤分尸。

    而陈元亮和吴彦青也没让同伴们失望!

    五级元士陈元亮从左飞杀,手腕猛烈一抖,长剑幻闪起十八朵斗大剑花,从十八个方向分刺席千千头、眼、脖、胸等十八个部位,速度之疾,瞬息即至。

    银星乙等剑之元武:

    血剑花雨!

    四级元士吴彦青自右飞扑,惊天动地的呼呼轰啸生中,长柄大锤乌黑闪亮,溜射而来,将至未至的当儿,陡然之间就是一百锤连连密密,轰暴猛捶,全都砸向同一个地方:

    席千千的脑袋!

    银星丙等长锤元武:

    贪暴百锤!

    一左一右,致命攻击分向而来,眨眼即至,席千千立时就处于危机之中,顾得了左,防不了右;防住了右,却又顾不得左,两厢为难,必须尽快作出决断,否则被利剑分尸、被重锤砸爆,可是大概率的事儿。

    不过,防左?还是挡右?

    似乎这是一个十分困扰左右两难的选择,难到以致于做防御之态的白龙门四面盾的嘴角全都流出残忍狠毒的笑意,瞧好戏一样瞧着席千千如何抉择。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面对如此艰难困境,席千千根本没有丝毫犹豫,连一秒钟都没想,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呔!”

    一声暴喝,环目爆睁,合身右冲,大叫一声:“来的好!”双叉激扬,正面迎上那劲大力猛的一百重锤。

    他……

    他竟是根本不甩左边杀来的十八朵要命剑花,似乎那不是要命之剑,而是毫无威胁,真的花朵,直顾直与吴彦青的一百大锤正面硬刚,只听的“砰砰砰砰~!”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大响骤然暴起,震得耳膜发麻。

    就在声声巨响之中,一片片茫茫叉影交相辉映,织成一面叉影渔网,似乎把九天都遮住了,密密层层,风不透隙,牢牢封住狂爆砸来的一百重锤,一锤都不漏。

    银星丙等双戟元武:

    九天戟网!

    “挡住了右边,可你左边怎么办?傻逼!”

    几息之后席千千必将惨遭分尸,胜利就在眼前,张德凯残狠一笑,毒辣大喝:“陈元亮,使出吃奶的劲儿,给我把席千千这狗杂种切成一块一块的,少爷给你记头功!”

    “定如少爷心意!他好不了!”

    陈元亮高声回应,剑花朵朵,劲罡凛冽,暴烈飞射!

    为了对抗右边一百重锤,席千千的身子已经转向右边,这会儿是背对着陈元亮,后背毫不设防,空门大露,根本防不住身后这十八朵凌厉剑花,眼见就要分尸分尸当场,了……

    “哈哈~!陈哥,砍死这狗杂种!”

    “席千千,你特么的也有这一天!”

    “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现在就要你现世报!”

    ……

    白龙门武士们全都激动了,就连押阵的先天高手玄诚子也是暗暗心喜:“不错,不错,德凯真是长进了不少,进退有度,指挥得当,这下子席千千这王八蛋是死定了!”

    可惜……

    错了!

    全都错了!

    错的厉害!

    席千千是谁?

    那可是仙女峰小妖王,从小到大都在神山深山狩猎,天天和各种各样凶恶妖兽搏杀拼命,可以说是玩命玩大的,这样的人战斗经验会差了?这样的人会不知道背后那十八朵剑花有多要命?

    可他偏偏就是不躲。

    不是不怕被分尸,更不是躲不了,而是不用躲。

    因为席千千知道,背后这十八朵要命剑花根本就斩不到自己身上来。

    果然!

    剧烈破空声中,凌厉剑花直斩席千千背心。

    三米,两米,一米……

    近了!

    到了!

    刺进去了!

    可惜……

    铛~!

    一声清脆之音响起,挡住了!

    凌厉剑花被挡住了!

    这是一张弓,一张黝黑古朴的长弓!

    (ps:起点男生:您好,您的作品我们已经进行了审核,由于目前作品尚未达到签约标准,故此,我们暂不签约,希望您能继续努力发表,感谢您对的支持与信任,谢谢!

    是的,你没有看错。

    一开始玩还以为看错了,连看了三遍才确定我也没有看错。

    昨天第三次提交了签约申请,又被秒拒了,实在是难以理解,莫非现在签约难度那么高吗?莫非现在作者水平已经高到了这种程度?

    有些灰心,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和生气。

    于是,我找到了排行榜,把那些榜上有名的书,不管是大神的还是新手的,只要是签约上榜了的都大概扫了一遍。

    于是,我就更生气了。

    我喜欢喝酒,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所以我昨天去喝酒了。

    喝酒不喝醉算什么喝酒?

    所以昨天我喝醉了。

    喝醉了还写屁的书?

    所以,昨天没有更新,对不起大家啦。

    好啦,酒也喝过了,气也生过了,我现在已经消了气,更新继续,希望兄弟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保证,给大家写一本好看的玄幻。

    至于签约?

    14天之后继续申请,如果不过再等14天,如此重复,总之,本书会写完的。如果实在不签,就算了吧,不签就不签,也没啥大不了的,写给大家看着玩,图个乐也是挺好挺开心的。)

第七十八章 添油

    铛~!

    一声清脆之音响起,挡住了!

    凌厉剑花被挡住了。

    这是一张弓,一张黝黑古朴的长弓!

    一息之前还在远处射箭,猛烈攻击的凤九,在十八朵剑花即将分尸席千千,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突然诡异地从远处消失,出现在席千千身后,手腕一翻,铁木长弓突然疾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旋成一片雨伞一样的弓影大伞,只听得“铛铛铛……”十八声清脆之音,陈元亮袭杀席千千的十八朵剑花全部被铁木长弓牢牢封住,一剑都不漏。

    密集箭雨突然消失,张德凯、于文豹、张肆阳、向大乐四个盾手蓦地一愣,好几息之后才找到目标跑去了哪儿。

    面前突然出现新对手,陈元亮也先是蓦地一怔,随即又反应过来,嘿嘿狞笑,提剑直刺凤九。

    只是,在下一刻,他又楞住了。

    凤九根本不理他,身影一闪又不见了。

    这是打什么?

    面前敌人又突然消失,陈元亮搞不懂了,一脸懵逼,就在这时,一声历喝突然暴起:“元亮,小心!!”

    “小心?我面前又没有敌人,小心什么?”

    陈元亮十分纳闷儿。

    就在这懵逼的当儿……

    呼呼~!

    一个壮硕黑影突然从右疾飞杀来,一双钢叉之上寒光闪亮,飞射陈元亮脖子。

    是席千千!

    他从右边杀来了!

    “原来是让我小心这小子。”

    陈元亮这才猛然明白。

    就眨眨眼睛这一瞬间,锋利钢叉就刺到跟前,近到钢叉齿尖激起的劲气刺得脖子上的皮肤生生发疼,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陈元亮亡魂大冒,眼皮子连跳,虽然十分惊诧本来正和吴彦青交手的席千千怎么有机会突然杀过来,不过这会儿保命要紧,可没时间东想西想。千钧一发之际,身子猛地一侧,堪堪让过夺命之叉,但并没有完全避开,脖子是保住了,右肩却挨了个正着。

    噗~!

    一声闷响,钢叉猛一下深深插进陈元亮肩膀,疼得脸都憋紫了,待拔出来之时,露出肩头上三个恐怖的深深血洞,鲜血不要钱一样汩汩狂流。

    不过,还好。

    陈元亮毕竟保住了一条老命。

    不过,不好。

    吴彦青的运气可就没有那么好了。

    吴彦青本正和席千千正面对决,打得热火朝天,突然,眼前对手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正打得起劲儿呢,席千千突然转身就跑,弹身飞起,直射陈元亮,根本不管不顾身后那一柄能把脑袋敲成肉渣的大长锤。

    “他这是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对手突然转身背对,空门大露,吴彦青纳闷极了,一脸懵逼。不过这短短的一懵,并不妨碍一个武技高手击杀破绽百出的敌人,残忍一笑,提锤就要打。

    哪知长锤刚一扬起,嗖嗖~!两箭飞来,一射脖子,一射心窝,眨眼之间,瞬息即至。

    吓了吴彦青老大一跳,赶忙放弃攻击席千千,回锤嗑飞两支要命利箭,还没等他喘过气来呢,嗖嗖嗖嗖~!又是四箭飞来,寒光闪闪,两射双眼,两射小腹。

    吴彦青大骇,急忙倒弯腰,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让开四记锋锐飞箭,不过身子还没有等身子站直,一条人影突又疾射飞来。

    人未至,弓先来!

    铁木长弓直抽脑门!

    毫无征兆的,一连串犀利偷袭突兀而至,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毒,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恐惧,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吴彦青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挥锤格挡,哪知却又挡了个空。

    铁木长弓忽儿灵巧的一个回旋,让开长锤,继而猛力一弹,嗡~!弓弦急颤,弹飞射出,啪~!一下,抽在吴彦青脸上,登时抽破一大条血口子,宛如中了一刀狠的,鲜血狂飙。

    啊~!

    吴彦青痛极,下意识里抬手捂住脸,侧身就想朝后逃。

    晚了!

    以凤九丰富的战斗经验,哪儿会给吴彦青逃跑的机会?

    大旋身,飞跨步,左手并指为掌,飞切吴彦青脖子,吴彦青缩脖蹲身,让过这一招徒手搏杀术,正暗自庆幸,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

    瞳孔骤然聚缩成针,倒映出两支锋利长箭!

    阴险的,毒辣的,隐蔽的,凤九左手切出的当儿,右手反伸后背,扣箭搭弓,在后背和左手遮挡之下,两支利箭突然从左腋窝之下射出,飞射吴彦青双眼!

    完了!

    吴彦青知道完了,脸如死灰!

    这两箭距离太近,太隐蔽,真正的变生肘腋,根本反应不过来……

    噗~!

    噗~!

    两声,两支精钢长箭无情地插入吴彦青一双眼眶之中,眼眶进,后脑出。

    啊~!

    一声,只惨叫了一声,武技好手,四级元士吴彦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就再也没有了生息。

    九千之合击技:

    交叉换位!

    嗖嗖~!

    偷袭得手,在张德凯、陈元亮、于文豹等一干白龙门好手喷火的愤怒目光之中,凤九又是两箭射出,阻止他们追击,单脚一点,凌空倒翻,又飞跃回席千千身后,长弓连扬,然后……

    嗖嗖嗖~!

    席千千双叉狂舞,全全防御。

    两兄弟一个只攻不守,一个只守不攻,一干白龙门武士又惊又怒又还恐惶地在一串又一串的阴损箭雨之中,狼狈不堪,苦苦煎熬。

    一切又回到了刚刚开打时候的状况,只是站着的人少了一个,而……

    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血淋淋的。

    俗话说:攻不可朽,守不可久。

    无论是谁,无论防守有多么严密,即便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神龙级高手,如果从头到尾一直被动防守,其最终结果百分之一百是百密难免一疏,白龙门一干低级武士当然更加不会例外。

    啊~!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响破云天,那个叫向大乐的六级甲士惊恐惶惶,猛挥重盾,接连磕飞四支要命利箭,可惜……

    第五支却是没能防住。

    噗~!

    妖艳血花飙射涌出,向大乐紧捂脖子,惨叫毙亡。

    连毙两敌,现在是以一对四,这下子席千千的防御压力减轻了许多,凤席两兄弟的战法悄然之间又发生了微妙变化。

    席千千不再一味防守,防守的同时,也适度展开了进攻。

    这下子,好戏连台。

    近的有钢叉,狂猛枭霸;

    远的有长弓,刁钻狠辣!

    张德凯、陈元亮等白龙门武士登感压力倍增,没几息功夫就喘上了粗气,人人大汗淋漓,苦不堪言。

    天知道下一个是谁?!

    天知道下一箭从哪个时间,哪个方位射来?1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内圈战团一干白龙门武士身上,人人面现绝望之色。

    死亡恐惧的强大压力之下,张德凯再也顾不上少主的颜面,高呼求救:“彭老三,这边吃不住劲儿了,快!快来几个增援!”

    一见少主身处危险之中,外围战圈的一干白龙门武士身登时大急,人人奋勇,狠招迭出,尤其是彭老三,狞狠着脸,劈刀狂砍。

    不知是不是白龙门这一波攻势太狠。七七似乎有些吃不消了,身子一侧,让开一条缝隙。彭老三大喜,身影一闪而过,冲进了内圈,随着他一起冲进来的,还有一个叫林子维的六级甲士,其他人还想冲时,七七屁股一甩,又挡住了去路。

    不知不觉中,战场形势悄悄发生着微妙变化。

    内圈战场,仍是二对六。

    外圈战场,从三对十二变成了三对十。

    七七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张德凯的压力却是与时俱增。

    没过一会……

    啊~!

    啊~!

    又是两声惨叫,在押阵的玄诚子眼皮子连跳之中,五级元士陈元亮和六级甲士张肆阳双手各捂裆部,那里血迹殷殷,男人的要害部位射进两支长箭,那是何等痛苦?

    一箭穿一蛋,两箭蛋光光。

    陈元亮和张肆阳高声惨叫,倒毙而亡。

    于是……

    死亡的阴影又笼罩住张德凯。

    于是……

    他又开始大声呼救:“张富贵,这边吃不住劲儿了,赶紧的,来几个人支援!”

    于是……

    外圈又加大了攻势。

    于是……

    七七又侧开了身子。

    于是……

    又有两个人从外圈冲进内圈。

    于是……

    七七又扭屁股堵住了门。

    于是……

    战势又在不知不觉之中悄悄发生着微妙变化。

    这一回。

    内圈还是二对六。

    外圈却是变成了三对八。

    没过一会……

    啊~!

    啊~!

    又是两声惨叫。

    刚刚冲进去的增援的四级元士张铁城紧捂脖子倒毙而亡,六级甲士林子维则是被连珠三箭穿过心口订在一株白杨树上。

    于是……

    又是一个轮回。

    张德凯继续呼叫增援,外圈依然加猛攻势,七七依旧让开道路,放两个人过去之后,又大扭屁股封住缺口。

    于是……

    内圈二对六。

    外圈三对六。

    内外圈人数终于一致了。

    己方一次又一次减员,看得玄诚子眼皮子连跳,心也大惊,肉也狂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是反应过来:

    “不对!”

    “麻痹的!对方这群狗杂碎采取的是各个击破的战法,外圈全防死守,内圈痛下杀手,引诱我方一点一点添油送人头。妈的!难怪就凭他们五个居然就敢和我们正面对战,凤九这狗杂种好坏!”

    一想通此节,玄诚子再也坐不住了。

    先前他一直按兵不动,一是对自家人马十分有信心,实力数倍于敌,怎么可能打输?

    二来,是被凤九那一招又连一招阴险恶毒的奇谋怪计整怕了,搞出了心里阴影,怎么也不敢相信,凭区区哥儿五个,凤九就敢和己方正面对决。

    “他一定留有什么恶毒后招,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严加防备。”

    玄诚子如是想。

    结果小心翼翼等了老半天,终于确定奇招的确是没有了,可己方的人却还是越死越多。再这样傻等下去,后续有没有奇招毒计那还两说,本方人马恐怕会被屠杀得干干净净,绝对是可以预见的大概率事件。

    “哼~!”

    玄诚子重重冷哼一声,背上长剑连剑带鞘飞跃而起,手腕一翻,紧握长剑,死死盯向正大射特射,欢快射击的可恶小猎人,杀气腾腾狠戾地道:“不管你诡计有多狡猾,不管你战法有多高明,武道一途,最终还是要看实力,绝对的实力!不要妄想以区区后天对抗先天,不给你展示展示,你永远不会知道先天武境是多么可怕!”

    “疾!”

    手掐剑诀,玄诚子人影倏然不见,当再次出现时,却是已经飞到了七七跟前。

    “斩!”

    长剑带鞘疾劈,直杀七七。

    先天高手!

    银星武士!

    玄诚子……

    出手了!!

第七十九章 先天之威

    银星武士玄诚子纵身一跃,飞到七七跟前,二话不说,扬起带鞘的长剑就是狠狠一记抽去。

    啪~!

    伴随着一声岩石龟裂的声音,令人乍舌的,七七腰上一块厚重的大地之铠竟然……竟然被这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剑鞘抽得粉碎,岩铠保护之下的皮肉也未能幸免,以七七之皮糙肉厚,居然也被抽得皮肉塌陷,露出白惨惨的一截腰骨!

    惨状凄凄。

    嗥~!

    七七痛苦地一声狂嚎,红了眼,大头前拱,獠牙突刺,直想把这个重伤了自己的王八蛋一獠牙穿个透心凉。

    “哼~!”

    玄诚子不屑地轻蔑冷哼,脚步微旋,飘逸让开七七这一猛拱,反手又是一剑鞘猛抽过来。

    铛~!

    这一回发出的却是激烈的金属交击之声。

    原来是大炮!

    大炮狂舞精钢铁棍挡住了这一下。

    玄诚子飞杀而来,大炮并不是没有瞧见,那一记剑鞘速度并不快,大炮也不是防不住,只是觉得这一下不但剑没出鞘,力道也是轻飘飘的,没多大威胁,这才放任没管。

    哪儿想到,这表面儿看起来软绵绵的一下,蕴含暗劲竟是如此刚烈猛辣,只一下就重伤了防御力超强的七七,大炮是又怒又悔,歉疚万分,就连眼珠子都红透了,恨死了的死死盯着玄诚子。

    这一回他如法炮制,再来一下,大炮岂能容他舒舒服服的再伤七七?

    当即舞动铁棍帮七七挡了这一下。

    哪知……

    精钢铁棍和带鞘之剑甫一接触,大炮登时如遭雷击,一身铜皮铁骨都震麻了,口中一甜,噗~!喷飙处一大片腥艳鲜血。而那根足足有三百来斤,膀子粗的精钢铁棍,竟被这轻飘飘的一剑鞘抽得弯弯曲曲变了形!

    傻了!

    大炮傻了!

    七七傻了!

    菜花傻了!

    席千千傻了!

    就连最沉得住气的凤九也傻了!

    只一下,只是那么随随意意的一剑鞘抽来,妖精洞五大妖王就全都被抽傻了!

    心沉到谷底。

    万万不料想,这支普普通通毫不出奇的剑鞘随意一下,竟然蕴含如此强劲的力量,这……

    “这就是先天和后天的差距吗?”

    凤九忽然觉得嘴里发苦,苦得厉害。

    先天神威,凡不可挡!

    玄诚子这一奋力出手,先天和后天之间的巨大鸿沟立时就惊了众人,妖精洞几兄弟是惊吓,白龙门一方则是惊艳,赞叹之声大作,发泄憋屈,马屁如潮:

    “好样的,道长威武!”

    “哈哈,凤家小杂种们,报应来了,受死吧!”

    “道长,宰光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哈哈~!师哥,砍了那死猪!抽死那杂种猴!给兄弟们报仇呀!”

    ……

    “当然!”

    玄诚子阴狠地大声道:“兄弟们都拿出精神来,加把劲儿,晚上道爷请大伙儿吃烤全猪,蒸猴脑!”

    “师哥,还有炖蛇羹,哈哈~!”张德凯心中大快,放声狂笑。

    “不错,还有炖蛇羹!”

    “哈哈~!”

    “宰光这五个狗杂种,为兄弟们报仇!”

    “杀呀!”

    ……

    一时间,白龙门众武士士气大振,杀喊如雷,攻势如潮。

    森然冷笑之中,玄诚子又是灌注了先天道元的一剑鞘猛然抽出,冷酷无情地重重打在七七后背。

    啪~!

    一声暴响,大地之铠再度碎裂,皮肉再度塌烂,白惨惨的骨头又一次露出来。

    嗥~!

    七七痛极了,也恨极了,愤怒咆哮,红着眼直冲玄诚子。

    大炮同样也是怨恨滔天,从七七背上腾空而起,高跃半空,精钢铁棍划拉起百十条棍影,劈头盖脑朝玄诚子一通狂猛乱砸。

    一猪一猴,一从下路猛攻正面,一从空中暴击头顶,配合不可谓不娴熟,战法不可谓不巧妙,可惜……

    “哼~!”

    轻蔑冷哼之中,脸上泛起残忍的狞笑,玄诚子傲然站立原地,动都不动,不躲不避,他要用事实给对手上一课,一堂血淋淋的课: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是苍白无力的。

    剑鞘陡然翻转,“啪~!”,抽得狂暴突冲到七七连退几步,战铠碎裂,皮肉塌陷;击退七七,随即剑鞘又脱手斜飞,直杀大炮。

    “噗~!”

    毫无悬念的,大炮又仰天飙喷出一大片猩红血雨,精钢铁棍再一次弯曲如勾。

    一息,两剑鞘……

    七七和大炮瞬间又被重创。

    力量差距太大,根本扛不住!

    “哈哈,凤九,瞧见没,这就是你们几个狗杂种的下场!今天晚上,烤全猪、蒸猴脑,老子是吃定了!”一箭又一箭疾飞飙射,张德凯东挡西闪,手忙脚乱,从头到尾憋屈之极,这会儿见师哥大展神威,痛打对手,复仇的快感一浪接一浪,汹涌如潮。

    远远的,这一幕幕惨状早就收入凤九眼里,大炮苍白的面庞,满嘴的鲜血;七七身上那一大块大块塌陷的皮肉,那一处处外露的惨白骨头,刺着他的眼,痛着他的心,伤着他的魂。

    烧起滔天怨恨!

    “吃掉我家七七和大炮?哈哈哈……”

    凤九恨之极至,神魂俱狂,疯厉狂笑,淋淋血光忽从双目之中直喷而出。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每一丝热血都在燃烧!每一根青筋都已爆裂!

    语声透至牙缝,暴烈之极、酷厉之极、怨毒之极,狠厉狂喝:“大炮,七七,有人要吃掉你呢,咱哥儿今天就把命舍在这里,瞧瞧究竟是谁吃了谁!!”

    “哈哈哈~!”狠戾狂笑,这是席千千。

    “嘶嘶~!”这是小菜花。

    ‘“嗷嗷~!”这是大炮。

    “嗥嗥~!”这是七七。

    妖精洞五大妖王手足情深,情魂相依,同仇敌忾,厉啸回应,一张张面庞是那么的狠辣怨毒,一双双眸子是那么的血光淋淋,携卷起滔天杀意!

    “换!”

    随着凤九一声暴喝,战场形势陡然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狂暴疾冲玄诚子的七七,庞大的身躯突然生生顿住,大猪头一扭,四蹄狂蹬,轰轰轰~!朝战场内圈冲去,屁股一甩,接过席千千的任务,把张德凯、彭老三等六个在内圈作战的白龙门武士全部拦住。

    炮、七不分家。

    大炮也是如影随形,腾身高跃,直扑内圈战场,刚一冲近,铁棍翻舞,抖手就是三十七棍狂暴猛砸。

    而负责外圈作战的张富贵、高大魁、黄云化等六个白龙门武士见七七突然跑了,先是一怔,旋即拔腿就追,却是一条大尾从天外飞来,啪啪啪,砸在地面震天响。

    这是一条披满了漂亮纯黑鳞甲的巨尾,水桶粗,五十米长。

    菜花动了!

    一直藏在七七后边的小菜花突然动了,大尾一卷,把外圈的张富贵、高大魁等六个白龙门武士全部拦住。

    一直负责内圈杀敌的凤九和席千千两兄弟的站位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席千千双叉齐出,直扑先天高手玄诚子,而凤九则是平移三十米,居于己方战阵后边。

    妖精洞五大妖王之间默契之深厚,配合之娴熟,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移阵换位呼吸之间就已完成。

    于是,这时候整个战场发生了巨大变化,从内外两个战圈变成平行的三个战团。

    五对十三!

    左前方,小菜花以一敌六,力扛张富贵、高大魁、黄云化三个元士级好手,外加三名六级甲士。

    正中间,席千千单对单,正面硬刚先天高手玄诚子。

    右前方,大炮、七七合击对杀张德凯、彭老三两个六级元士,外加四名六级甲士。

    这三个战团,妖精洞一方全部采取严防死守的战法,只守不攻,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进攻,他们的攻击点在后方。

    因为他们有最强的:

    弓手!

    凤九游离于己方战阵后方,一张长弓宛如绝美的精灵翩翩起舞,抛洒着丝丝缕缕致命魅力,舞出一曲凄艳冷冽之勾魂媚舞……

    而这魅力是真正要致命的!

    啊~!

    右前方战团之中,六级甲士童大河惨叫着,扭曲着,却是动都动不得半分,精钢长箭从小腹进,后背出,把他活生生钉在地上。

    扭着扭着,肠子肚子流了出来。

    扭着扭着,惨叫声渐渐平息。

    五对十二!

    而这媚舞是切实要勾魂的!

    噗~!

    这一次却是没有发出惨叫声,因为这一箭是从嘴巴射进去的,后脑穿出来。比起同伴来,活跃在左前方战团之中的六级甲士陈元芳就十分幸运了,没有丝毫痛苦就已经飘飘成仙。

    五对十一!

    凄厉惨叫刺激着人的神经,恐吓着惶惶的灵魂。

    恐惧……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笼罩在一干白龙门武士身上,一分钟之前还嚣张狂笑的张德凯立马就闭上了嘴巴,额头冷汗密布,战刀挥舞,护住全身,小心翼翼防备要命飞箭,根本不敢分心太多在进攻之上,隐蔽的,不着痕迹的,狡猾狡猾的,玩起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鬼把戏。

    不过,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聪明,彭老三、张富贵等其他白龙门武士也很聪明,也全都狂舞兵刃,瞧起来声势赫赫,实际上十成力量之中,九成九都是用于随时防备也许下一刻就会突袭而来的要命飞箭。

    战局发展至今,一众白龙门武士也全都心中了然,这时他们只需要保住性命就算胜利,根本不需要进攻,因为他们有最强的攻击手:

    银星武士!

    只要先天高手玄诚子大发神威,斩杀拦路的席千千,突破妖精洞防御战阵,一个近战能力低下的弓手没了保护,面对人间超级杀器会是什么凄惨下场,用屁股想都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如此一来,则这场残酷血腥的战斗就将结束,妖精洞五大妖王横尸殒命是板上钉钉的事,绝对毫无悬念。

    于是……

    在这种怯战苟安的心态驱使下,激烈战场悄然之间发生着微妙的、戏剧性的变化。

    妖精洞一方以寡敌众,以弱抗强,自然是严阵龟缩,全力防守;而白龙门一方心惧要命飞箭,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样一来就有些滑稽了。

    左右两边战团该攻的不攻,不该攻的当然更不会攻,你软绵绵砍一刀敷衍敷衍,我轻飘飘回击一下应付应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间战团正面对决。

    先天高手vs后天巅峰:

    玄诚子对战席千千!

第八十章 恶战

    “换!”

    七七扛不住先天高手打击,凤九当机立断调整战术,妖精洞五大妖王随之就开始换位变阵。

    席千千率先响应,双目血红,一脸狠辣,狂暴厉喝:“敢伤我家七七,死来!”

    双脚猛一蹬地,身子借势弹起,似一只巨箭暴射玄诚子,巨箭锋尖赫然就是双手之中那一对寒光闪闪的精钢猎叉。

    玄诚子是谁?

    那可是顿悟天机,觉醒先天灵根,修出先天道元之人间超级杀器,哪儿会把区区后天修为的少年猎人放在眼里?

    自负到甚至就连剑都不想用,剑交左手,右掌一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手掌被刺穿,正对正迎向席千千一双锋利钢叉,铁定心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主动向自己伸爪子的狂妄小猎人,一巴掌连人带叉全拍瘪了。

    席千千和玄诚子这一动上手,立时就吸引住战场之上全部目光,所有人都十分清楚,席、玄之战是本次血战的关键核心,直接关系到生死存亡、胜负走向。

    若是玄诚子大展神威,突破防御,格毙席千千,突进近身凤九,则妖精洞一方铁定大败亏输,五兄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但假如,要是,如果,万一,席千千吃了伟哥,小宇宙突然爆发,以后天之躯硬生生抗住先天高手的攻击,让凤九这个超强弓手猥琐地躲在后边舒舒服服疯狂输出,则……

    画面很美丽,一众白龙门武士不敢想象。地上那么多尸体就摆在那儿,还没凉,温嘟嘟的,血也还没干,哗哗流呢。

    在那一波接一波,线路变化莫测,角度诡异刁钻,去势精准狠辣,连绵不绝,毫无间隙的要命飞箭,热情似火的关爱之下,怕是白龙门一方,除先天高手玄诚子之外,没有一个不被射爆,想活着走出这片森林,多半是奢望。

    席、玄之战……

    事关生死!

    扣人心弦!

    叉来。

    掌迎。

    锵~!

    钢叉刺击在肉掌之上,爆起的居然是金属剧烈摩擦才会引发的尖锐刺耳声。伴随尖响,席千千被震退倒飞三尺,左手钢叉之上中间根最长的由精钢铸造的锋锐齿尖,竟被玄诚子一只肉掌磕得弯弯曲曲。

    两人这一动起手来犹如兔起鹘落,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掌、叉刚一接触,一股狂猛暗劲就从那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肉掌汹涌传来,席千千瞬间就被一掌拍飞,“哇~!”的一声,激喷出一大口鲜血。

    交手只一招,席千千就败退击飞,登时又激起白龙门人众一片欢呼赞颂,马屁拍得震天响:

    “道长威武,神功无敌!”

    “好!打死那狗杂种!”

    “哈哈,这傻逼,区区后天修为也敢正面硬刚先天高手?找死呢吧!”

    “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席千千,人家道长心好,知道你这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教你好好见识一回先天之威,怎么样,够味儿吧?!哈哈~!”

    ……

    马屁如潮中,玄诚子的神情却是显得有些怪异,难看之极,不但再也没有交手之前的自傲,反而神色凝重的又将左手持着的长剑归还右手。一招交手之后,右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着他不可再托大,尽管不大敢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

    他……

    银星武士!

    先天高手!

    居然,居然被一个只有后天修为的小杂鱼伤了!

    “他,他区区后天怎可能破得了我先天道元的防御?!他是怎么做到的?!”

    满脸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嘴角挂着鲜红血丝,艰难从地上爬起身的少年猎人,玄诚子心中宛如翻江倒海,惊骇莫名。

    摊开右掌,掌心之中赫然出现六个向内凹陷的深深血窝,猛然想起先前交手之时,自己右掌和对方钢叉即将对上之际,六股暗劲竟先于短叉,从双叉之上六个齿尖射来,尖锐无匹,刺得掌心一阵剧痛。蓦地神色大变:“罡气!绝对是罡气没错!可是,他身上没有半分道元波动,明明就没有修过道元,怎可能发得出罡气?!”

    众所周知,炼气士修成道元之后,可以通过功法把道元凝练成无坚不摧的罡气,以之攻敌,威力惊人。

    先前玄诚子含恨出手,一柄长剑连鞘都没出,就接连重创七七和大炮,就是把先天道元灌注进长剑之中,凝成狂暴罡气,一举伤敌。

    由此可见,凝成罡气的力量本源是炼气士吞呐天地元力淬炼而成的道元,没修道元,也就是说连力量本源都没有,当然也就不可能凝成罡气。

    道理简单明了,天下皆知,所以玄诚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明明没有修炼过道元的席千千为什么能在钢叉之上凝成罡气。

    其实,同样天下皆知的,除了炼气士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群体也能凝炼出罡气,这个种群就是:

    妖兽!

    只不过,和炼气士以自身道元为力量本源凝炼罡气不同,妖兽凝炼罡气所依赖的力量本源来自于其自身强横无匹的**力量。

    玄诚子当然也知道有这种情况,不过这一条被他主动无视了,不只是玄诚子,只要任何一个脑子稍稍正常的人,都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老拿人和妖兽比来比去。

    所以,玄诚子抠破了脑袋。

    所以,即使抠破了脑袋也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不管原因是什么,玄诚子都从这一十分不同寻常的现象之中闻到了一股味道。

    危险的味道!

    “必须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玄诚子是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

    这一回他不敢再托大,轻啸一声,长剑在手,吐纳运功,先天道元疯狂灌注进长剑之中,剑鞘表层泛起一层浓郁金光。

    呼~!

    长剑脱手,携带起狂暴巨力,呼轰里狂猛暴抽,飞击席千千。

    而这时,席千千被先一剑鞘抽飞三尺,正艰难爬起,还没完全站直,第二下又已飞击头顶,哪里还来得及防御?

    眼见就要惨遭不测……

    嗖嗖嗖~!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三支精钢利箭成品字形,似三抹电光飞射疾来,箭头之上竟浮闪起一层极薄极淡的银白色光晕:

    箭气!

    玄诚子瞳孔骤缩,心中暗惊:“又是一个没修过道元,却能发出罡气的怪胎!”

    哚哚哚~!

    三声同响,几乎是不分先后,三支长箭在同一时间精准射在带鞘长剑剑柄,将迅猛飞击而来的长剑推偏几分角度,擦着席千千额头飞滑而过。

    与此同时,席千千单手猛一撑地,借势高高弹起,身子在半空中一旋,飞射玄诚子,暴喝一声:“杀!”

    双叉急挥狂舞,幻起十三道叉影,从十三个不同方向飞取玄诚子同一个部位双腿之间。

    “着!”

    同样是一声狂猛暴喝,凤九长弓连扬,四支羽箭曳曳飘飘,分向合击,暴射玄诚子双眼、咽喉、心口,携带着凌厉箭气,箭箭狠毒,全指要害。

    凤九和席千千哥儿两个自七岁起就以狩猎为生,几乎每一天都要和凶猛妖兽搏杀拼命,八岁就敢撕虎裂豹,即便是面对山中真正的霸主铁甲暴熊也是毫不畏惧。长年狩猎生涯中,兄弟二人遇见不知多少艰难险阻,身临不知多少次生死关头,全都硬生生挺了下来,不但练就一身不俗的外家功夫,并且还养成一副坚毅狠辣的性子,一出手就直指要害,绝不留情,凌厉且狠辣。

    四箭十三叉直奔要害而来,玄诚子不惊反笑,竟不作任何闪避,直挺挺站立原地,空门大开,任由要害被袭。就在四箭十三叉即将抵身的毫厘之间,他身上忽然暴起一层耀眼金光,笼罩住全身上下,在身体外圈形成一个金灿灿的防御光罩。

    而这层防御护罩正是由玄诚子苦修多年的先天道元凝练而成。

    银星一阶武士特征:

    道元外放!

    噗噗噗~!

    防御光罩刚刚凝成,箭、叉即至,一连串沉闷之声骤响不停,凤九疾射而出的四箭和席千千狂暴刺出的十三叉,一下不落,全全挡住。

    “哈哈哈~,就凭区区后天修为也想突破本道爷防御?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天真了。”

    大笑声中,玄诚子毫发无损,轻吸一口气,身影飘忽闪动,右手回招,长剑飞回手里,陡然之间再度暴射而出,霎时之间,但见剑影茫茫,不知有几百几千片劈头盖脸狂抽席千千,凶猛暴狂,气势逼人。

    “来得好!”

    席千千全然不惧,虎目怒睁,厉喝一声,狂旋而出,离地三尺,左右双叉翻飞回舞,挑、刺、扫、划,正面迎向茫茫剑影,硬打硬抗,全指要害,招招搏命、式式戮心。

    不过,只是席千千一个人可扛不住!

    战局发展到现在,凤九已经深深了解先天高手之可怕,纵使已经修炼妖兽炼体之无上法诀《兽元诀》多年,弟弟席千千一身筋骨皮淬炼得宛如铜墙铁壁一般,但先天和后天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不可逾越,只凭席千千一个人绝对扛不下玄诚子如狂风暴雨般一通猛攻,必须为他争取缓冲时间。

    毫不犹豫的,凤九猛一个弓背,猝然前突,长弓一搭,帮席千千接过一剑,砰~!的一声,凤九全身大震,噗~!一大口鲜血飙喷而出,席千千趁此机会赶快后退两步吐纳调息。

    凤九顶上前边,略微平移,灵巧让过自右侧激射而至的五剑,右腿猛一震地,身躯陡然弹射半空,险之又险避开横扫腰部的三记暗劲,铁木长弓嘣嘣作响,电光火石之间五箭连袂,飚射而出。

    这五箭好生灵巧,甫始离弦便化成五个方向,前四箭分射玄诚子眉心、人中、咽喉、丹田,第五箭最是奇妙,尾羽一阵急颤,竟似有灵性般拐了老大一个弯,绕到玄诚子身后,激射他后脑。

    “好箭术!”

    战至现在,玄诚子对这少年猎人一手神箭早就印象深刻,这会儿一见这精妙绝伦的连袂五箭,仍是不禁赞叹不已:“好一手‘五星连珠’,好一手‘甩尾箭’!把‘甩尾箭’并入‘五星连珠’齐射,啧啧,奇思妙想,实在是绝。凤九,不得不说,你真是天生的射手!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你箭术再是精妙,又有何用?!”

    说话之间,玄诚子身子动都不动一下,既不挡也不闪,任由凤九连珠五箭命中身上要害,却是被先天道元凝聚出的护体防御光罩一一挡住,连半根毛都没伤到。

    而稍作调息之后,再度猛冲上前的席千千也是如此,狂风暴雨般接连攻出百十记刚叉也是全全无功而返。玄诚子一身先天道元防御护罩坚固如山,凤席兄弟根本就破不了防。

    使尽浑身解数,却接连二三徒劳无功,奈何不了对手,凤九、席千千非但毫不气馁,反倒更加激发起旺盛战意。在长年与凶暴妖兽生死搏杀的狩猎生涯之中,兄弟二人逐渐养成了一副坚韧性格,从不轻言放弃,越是艰难险阻就越要迎难而上。

    强横对手刀枪不入,兄弟二人以前还从未遇见过,皱皱眉,大感为难。不过迷惑之色仅仅在眼中一闪而过,便即又变回冷酷凌厉,对视一眼,情魂相连,心意相通,暴戾狠辣浮现小脸,滔天战意激昂全身!

    坚定决然地相互点点头,蓦地齐齐暴烈厉喝:

    “杀!”

    伴随喝声,二小仗弓挺叉直扑玄诚子,狠斗又起。

    只是这一回他哥俩明显改变了策略,席千千不再进攻,转而主防,挥舞双叉幻起万千叉影,在身前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巨大圆盘,好似一面遮天蔽日的巨盾把自己和凤九护在其中,将玄诚子攻来招数全部格住,一一化解,滴水不漏。

    银星乙等双戟元武:

    戟盾遮天!

    而凤九则由先前的辅助防御转为全力主攻,臂指连动,嘣嘣嘣……铁木长弓一阵连响,呼吸之间三十六箭急速狂飚,方向各异,先后有别,箭箭不同:

    有直射,迅如闪电;有曲射,弯月如勾;有怒劲,后发而先至;有巧力,先发而后至;有阳箭,劲风尖啸,刺得耳膜生疼;有阴矢,悄声无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三十六箭箭箭不同,但有一点却又是相同的,全部射的……

    都不是玄诚子!

    利箭飞舞,闪烁着银白箭气,劲风刺破空气,曳起刺耳尖响,左十八,右十八,朵朵箭花,宛如洒下两片花雨,分向射入左前、右前两个战团之中。

    旋即就听……

    “啊~!”

    “啊~!”

    “啊~!”

    ……

    一连串悲惨哀嚎此起彼伏,白龙门一众元士级好手全部受创,彭老三左肩中箭,张富贵手臂中箭,黄云华大腿中箭,高大魁后背中箭……甚至就连众元士之中修为最高的白龙门少主张德凯也未能幸免,左手大拇指被一箭射爆,鲜血长流,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都流了出来,还算他运气好,躲避及时,不然整只手掌铁定废掉。

    这都还不算惨,最惨的是三个修为较低的六级甲士,一个脑门被射爆,一个心脏被洞穿,一个抱着裤裆,满地打滚儿,裤裆之中,两个蛋蛋流出溜溜蛋黄。

    生死就在刹那之间,就这么一阵要命箭雨,白龙门一方瞬时三死五伤,立遭重创。

    银星甲等长弓群杀技:

    满天花雨!

    五对八!

    唰!

    只一秒,先天高手玄诚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惨变烧红了双眼,万万不料想,在自己一通猛攻之下,对方居然还能发起如此犀利反击,瞬间就重创了己方,玄诚子肺都气炸了。

    “我要宰了你们!!”

    玄诚子红透了眼,疯狂大喊,灌注先天道元,提剑猛砍。

    “老狗!就让我们瞧瞧,究竟是谁宰了谁!”

    席千千一头乱发根根直立,环目怒突暴睁,挺叉硬扛。

    砰砰砰~!

    长剑和钢叉一下又一下毫无花哨的硬碰硬,每碰一下,席千千嘴角就溢出一缕鲜血,接连十几下之后,一张黝黑的面庞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明显被震伤腑,一双精钢短叉之上六根锋利齿尖也只剩独独一支儿,其余五根全被剑鞘之上狂暴罡气震得断折。

    而玄诚子则仍然毫发无伤,头、身、手、腿整个身体全都套在由先天道元凝聚而成的防御护罩之中,闪耀着金属性先天道元特有的金色光芒。

    “拿命来!”

    阵阵狂笑中,玄诚子淬然猛扑,左掌右剑,双手齐出,分向交错,在一片翻飞起落的剑芒掌影之中,陡然间就是三十六掌、十八剑狂暴凌厉地暴斩席千千双叉布下的叉影圆盾。

    刹时间锐风激荡,掌劲如潮。

    砰砰砰~!

    一掌又一掌!

    一剑又一剑!

    一掌比一掌重,一剑比一剑猛,三十六掌、十八剑全都实打实地重重斩在席千千双叉之上。饶是席千千天生神力,拥有一副堪比妖兽的强横体魄,但毕竟没正式修炼过,更从不曾炼气修元,怎吃得住先天高手这一下又一下重击?

    每接一掌、每吃一剑,便被震得后退一步,呕出一小口鲜血,三十六掌、十八剑接完,连退五十四步,呕出五十四口猩红鲜血。

    不过连连重击非但没能吓住席千千,反倒把他一身狂性完全激发出来,双目怒睁,凶光暴射,狂吼连连,就似一只受伤的狂怒疯虎,身形暴凌的三转九折,悍勇至极地再度扑击而上。

    看着凶悍狂暴的小猎人,玄诚子一双碧绿眸子之中闪过一抹惊诧和震撼,全不料想自己使尽全力的五十四击居然还是不能突破小小少年猎人的防御,又浪费了好几秒时间,而与此同时……

    啊~!

    又是一声痛苦到极点,恐惧到极点的悲声惨嚎,六级甲士郑十弟鼻子正中插着一支精钢长箭,扭曲着,抽搐着,渐渐没了生息。

    又死一个。

    五对七!

    时间不等人,再拖一会怕是己方人马真要全死绝了!

    玄诚子眼皮子连跳,脸部横肉扭曲跳动,凶光毕现。

    铮~!

    伴随着一声清脆金属之音,天空之中银光闪耀,光芒万丈,剑气凌霄!

    银星武士:

    玄诚子!

    剑出鞘!!

第八十一章 滴血战法

    时间就是生命。

    玄诚子三岁时候听这句话就把耳朵听起了茧子,不过直到四十年后的今天,他才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体悟到其间蕴含的冰冷残酷。

    是的,时间就是生命,时间每流逝一会,生命也就跟着流逝,妖精洞五大妖王换位变阵才没一会儿时间,白龙门一方就又消逝了四条生鲜活跳的生命,现在是:

    五对七!

    玄诚子眼睛都急红了。

    眼下战局情势危急,时间紧迫,玄诚子必须和时间赛跑,抢在凤九给己方造成更大杀伤之前,突破席千千的密集防御,近身压迫凤九,而一旦不善近战的弓手被近身……

    哼~!

    玄诚子眼角一挑,一抹凶光暴射而出。

    不过经过先前你来我往一番恶战,玄诚子也是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了拦路虎席千千的真实实力,心知肚明眼前这个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小猎人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如不动用绝招,一时半会儿还真突破不了他那强悍得离了谱的防御。

    于是……

    他拔剑了。

    拔出了不到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绝不轻易示人的剑修之本命飞剑。

    铮~!

    长剑出鞘的清脆悦耳声中,三阶魂兵银鳞雾蛇剑暴射起璀璨银光,高悬当空。

    玄诚子左手捏剑诀,右手一招,轻喝一声:“来!”

    奇异的,这支银剑就好像能听懂人话,倏忽一个旋子飞入玄诚子手里。

    本命飞剑是剑修的魂,是剑修的命,是剑修的精气神所在。

    长剑在手,玄诚子的气质神采瞬时间就发生了十分明显的变化,如青松,似仙鹤,清奇脱俗,翩翩若仙,多出几分仙风道宇,少缺几许凡尘鄙俗。

    “疾!”

    玄诚子信守一指,银鳞雾蛇剑脱手飞出,飞刺席千千。

    这一回和先前带鞘长剑飞击完全不一样,带鞘时飞剑击来,携卷凌厉罡风,破空呼啸,声势赫赫,惊天动地。

    而出鞘之后,银光飞剑用一个字形容:

    柔。

    两个字:

    阴柔。

    又阴又柔,没有带起分毫破空声,悄无声息的突前飞刺,速度竟是快到了刺破空气都没发出丝毫声音,眨眼之间就飞临席千千额头。

    席千千也看出了这一剑之不平常,不敢迎接,身子猛一个倒仰……

    铁板桥!

    险之又险避开凌厉飞剑。

    “躲?躲都能躲得开吗?哼~!”

    玄诚子冷酷一哼,并起右手食、中二指,化作剑诀,凌空划一个大圈,冷喝一声:“化!”

    随着一声“化”,异像陡起!

    天空之中骤然银光大放,一把银鳞雾蛇剑陡然之间化闪成一百五十把,光亮闪闪,耀眼夺目,齐齐一个回旋,从前前后后、上下左右,各种角度,各种方位,齐射飞刺。

    银星甲等飞剑元武:

    化剑术!

    飞剑如雨,密密层层,这下子真是没法儿躲了,只能硬扛!

    “来得好!”

    席千千神情凝重,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一双虎目骤然暴睁,狂暴大喝:“御!”

    双叉狂舞,速度之快,只见残影!

    陡然之间,奋力猛甩,双叉脱手,直飞天穹,在空天之中飘忽划曳,突然猛一阵拉扯,幻闪起千千万万道钢叉之影,织成一面面叉影之盾,而这百千面叉影之盾一面紧挨着一面,横排排、竖列列,从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紧密排列成一堵牢不可破的盾影之墙。

    银星甲等双戟防御技:

    盾墙!

    铛铛铛铛~!

    霎时之间,一连串又一连串尖锐的,刺破耳膜的金属斩击声骤然暴起,高亢激烈,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百五十把飞剑,每一把都是百十剑狂暴斩在双戟盾墙之下,绚爆起万千溜亮眼火星。每爆起一溜火星,席千千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嘴角血丝也随之更多出一丝。

    百千剑之后,一张黑脸儿已是惨白如雪,鲜血狂喷,身子狂颤,摇摇欲坠,瞧那模样儿已是虚弱万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不过……

    一点点,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

    站着,他仍站着,劲松一样站得挺挺的!

    防住了。

    还是防住了!

    着急了。

    这回凤九也是真着急了,看着弟弟惨白如雪的面庞,血迹殷殷的嘴角,心中大痛,又惊又怒。

    弟弟席千千的实力,凤九当然最是清楚,防御力强悍无比,起码比七七高出两三个数量级,能把他逼到如此绝境,可想而知这万千飞剑击斩之力道何其狂猛。

    “这就是先天武境吗,真是厉害呀。”

    先天之威深深震撼着小猎人。

    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眼下,凤九也必须抢时间,抢在玄诚子突破席千千防御之前,射杀除先天高手玄诚子之外,其他所有白龙门武士,然后集合妖精洞五兄弟之力,以众击寡,五打一围殴玄诚子,才有可能获得最终胜利。

    “看你还能坚持多久!老子要把你狗杂种斩成一千坨,为兄弟们报仇,死来!”

    玄诚子剑诀一指,杀气腾腾狠戾暴喝:“斩!!”

    铛铛铛铛~!

    一百五十把飞剑齐齐幻闪,一变为二,变成三百把飞剑,狂暴斩击,一剑比一剑猛,一剑比一剑烈。

    而厚实的戟影盾墙则在万千斩击之下渐渐变薄,越变越薄。

    噗噗噗~!

    一口接连一口,席千千狂喷鲜血,仍死死咬住牙关,奋力勇扛。

    眼睁睁瞧着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弟弟在那狂风暴雨一样的狠辣疾斩之中苦苦支撑,身受重伤,岌岌可危,凤九眼红如血,心痛如绞,恨得睚眦皆裂,神魂俱狂。

    他已到了极限,再也不能忍受下去!

    语声出自齿缝,咬牙切齿地怨毒狂喝:“他妈的,不过了!把命拼了!‘滴血战法’!”

    简简单单的十二个字,引发了佛祖之怒,唤起了天翻地覆的异变,让天地为之变色,使山川为之倾塌。

    “呼!”

    凤九解下系在左手腕上一张赤红如血的艳红丝巾,手腕猛地一抖,高高抛向空中,升起五丈,平平的缓缓的飘飘降下。就在飘降之间,红巾正中精绣着的一个大大“命”字,印入眼帘。

    这“命”字是那么的红,是那么的艳,红得令人心悸,红得使人发颤。就像淋漓的鲜血,残酷的命运,汹涌喷发出一股股狂暴无情的狠酷杀意。

    搏命巾!

    搏命巾,搏命巾,以血换血,以命搏命,有敌无我,既搏敌人之命,也是搏自己之命。

    此乃血之战徽,衷表着妖精洞五大妖王誓死奋战的决心!

    此巾一现,便是拼死奋战,血尽命断之时。不是斩绝敌人,就是杀身成仁的不死不休之局。

    艳红刺目的搏命巾高高飘扬,宣告着:

    “兄弟们!现在,血换血!命搏命!”

    妖精洞几兄弟齐齐回应。

    “嗥!嗥!嗥!”

    七七仰天连连厉嗥三声,嗥声霸道、狂猛。

    “嗷!嗷!嗷!”

    大炮仰天连连狂吼三声,吼声凛冽、肃杀。

    “嘶!嘶!嘶!”

    菜花杏子连吐,凄厉狂叫,叫声凌厉、冷酷。

    凤九双目凶光暴射,战弓前指玄诚子,狠厉大喝:“你有手足深仇,老子也有兄弟血恨,血债终究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现在,就让我们彼此作孽吧!”

    长弓一扬……

    嗖嗖嗖~!

    陡然之间就是九十九箭,雨点一样分射左前、右前两个战团,逼得一众白龙门武士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不过,能一直坚持到现在,不管是张德凯、彭老三、张富贵、高大魁、黄云华五个元士级好手,还是王灿明这唯一一个,一百名矫健武士之中,硕果仅存的六级甲士,身手都十分不俗,长时间防御飞箭,战斗经验也增加不少,加之都打定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主意,人人严防死守,所以尽管十分狼狈,但都还是险之又险地成功防御住飞射而来的九十九箭。

    十分幸运,这一波箭雨,白龙门没有受伤,没有减员。

    不过,下一刻……

    “嗥~!”

    七七一声厉嗥,战法陡变,狂暴前冲,不再防守,转而全面狂攻暴击。

    大炮随之。

    菜花亦然。

    随着凤九一声“滴血战法”喊出,妖精洞几大妖王战法陡变,从完全防御,只守不攻,转变为完全进攻,只攻不守,战况陡然之间就变得惨烈血腥起来。

    “嗥~!”

    九哥下令拼命,七七率先响应,一声狂嚎,身上厚重的大地之铠突然暴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可思议的,一块块岩石一样的铠甲竟然动起来,活了过来,收缩变化,在宽阔猪背之上凝聚成四支漆墨如黑的巨大岩石弩箭,在张德凯、彭老三、高大魁、黄灿明四道惊怖恐惧的目光之中……

    呼呼呼呼~,暴飞疾射!

    随即就听“啊~!”的一声惊天惨叫,黄灿明惊恐绝望地紧紧抱住肚子,那里有一个洞,一个脸盆一样大的洞,插着一支脸盆一样粗的岩石弩箭。

    黑皮神猪本命术法之二:

    漆墨之箭!

    十分突兀,极度爆戾!

    四支漆墨重箭分射张德凯、彭老三、高大魁、黄灿明四人,除六级甲士黄灿明当即被射爆之外,另外三人也不好受,虽然挥舞兵刃勉勉强强挡开重箭,但也被重箭之上携带的狂暴之力震伤了内腑,人人口飙鲜血,击飞倒退。

    不过在被击飞的同时,这些横霸一方的亡命之徒也是横了心,拼了命,桀骜凶残地挥舞兵器猛砍褪去岩铠,已经失去防御力的七七。

    霎时之间,皮肉翻卷,猪血飙溅,声声惨号之中,七七连中八刀、五剑、九锤!

    五对六。

    两败俱伤!

    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口不要钱似的疯狂朝外飙洒着鲜血,剧痛撕心,七七却是毫不在意,碗一样大碧绿幽幽地巨大猪眼变得血一样红。

    ”嗥嗥嗥~!”

    厉啸连连,獠牙前突,拱翻一切。

    它疯了!

    “嗷~!”

    七七率先拼命,大炮紧随其后,震天狂叫中,本来就有三米高的雄躯骤然暴涨,再涨一米,变成四米伟岸霸体,力量也随之暴涨十倍,一支膀子粗的精钢铁棍狂暴挥舞,陡然之间就是一百棍猛烈暴砸被漆墨重箭击飞倒退,破绽大露的五级元士高大魁。

    高大魁修为不俗,五级元士,只差一步就是后天巅峰,而眼前这只赤火妖猴不过是四阶中级,换算成人类修炼等阶,也是五级元士,大家四斤八两,谁含糊谁?

    “来呀,砸死你狗杂种!”

    高大魁凛然不惧,狂愤暴喝,举锤还迎。

    铛铛铛铛~!

    钢棍砸上重锤,不出意料的,爆发起惊天动地的巨响,但出乎意料的,本满以为大家实力差不多的高大魁忽然惊恐地发现,精钢铁棍之上传来的力量之巨,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而且一棍比一棍狂猛,一棍比一棍暴烈,前几十棍还好说,勉勉强强能顶过去,可越到后面压力越大,渐渐的,高大魁绝望地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被越打越软的沙包,身子越来越软,力气越变越小,马上就要扛不住了!

    “砰!”

    第九十七棍,高大魁狂喷鲜血,本命魂兵耀日双锤被砸飞。

    “砰!”

    第九十八棍,高大魁一声惨叫,双腿被生生砸断。

    “砰!”

    第九十九棍,高大魁又是一声惨叫,连腰带屁股被一铁棍砸成一团肉泥,肠子、肚子、血浆流了一地。

    “砰!”

    第一百棍,高大魁这一回再也叫不出声,一颗大好头颅像皮球一样被一棍砸飞五十米,头颅上那一双骤缩成针恐惧到心颠的瞳孔之中,流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双方实力都差不多,都是五级元士,自己却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

    因为他忘了一件事。

    赤火妖猴本命技:

    七伤霸体!

    赤火妖猴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妖兽,世间妖兽千种万样,每一种妖兽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本命术法,十分特殊的是,千百万种妖兽之中,独独只有赤火妖猴没有本命术法。

    严格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赤火妖猴天生自带两大本命技,其中一种就是七伤霸体。

    七伤霸体:

    自身加持技。损耗生命本源强化**,二十秒之内获得力量加持,并且随着施法时间推移,加持的力量会越加越高,最高可获得五倍力量加持。

    五倍力量!

    高大魁当然只能变成一只越打越软的沙包。

    不过,老天爷是公平的,七伤霸体五倍力量加持,技能逆天的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欲伤人先伤己!

    一旦施展出七伤霸体,则“损心伤肺催肝肠,藏离精失意恍惚”,五内如熊熊烈火炙烤焚烧,痛不可挡,生命本源损耗之巨,至少扣减两年阳寿。

    不到生死一线的拼命时刻,大炮绝不使用的本命技。

    大炮,伤。

    高大魁,亡!

    五对五。

    又是一次两败俱伤!

    噗噗噗~!

    连喷三大口鲜血,大炮五内俱焚,由内而外,烈火焚炙,痛不堪言,不过仍是眼冲血光,獠牙暴突,铁棍呼啸,砸翻一切。

    他也疯了!

    兔起鹘落之间,妖精洞大炮和七七就力克白龙门两大好手,高大魁、黄灿明瞬间筋骨尽糜,命丧黄泉。不过大炮和七七也不好受,各自身受重创,惨状凄凄,结果是一个两败俱伤之惨局。

    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既滴敌人之血,也滴自己之血。

    滴血战法!

第八十二章 春之剑

    滴血战法!

    妖精洞最重要的三大战法之首,乃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使用的豁命换命战法。简单来说,这是一种最为狠酷又完全不讲人道的拼搏方式,完全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与敌偕亡的打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具体战法,而是一种信念、一种决心。

    与敌偕亡的决心!

    菜花当然也有这种决心。

    菜花本来是以一敌六,不过在先前凤九一记银星甲等长弓群杀技“满天花雨”无情射杀之下,除元士级好手张富贵、黄云华两人之外,另外四名六级甲士全都被射爆体亡了魂。

    菜花以一敌二,登时轻松了许多,大尾巴有气无力扇来摆去,懒散散又打起了酱油。

    不过,作为九哥的拥趸,最贴心的小心肝,菜花妹妹从来唯九哥之命是从,听话得很,对九哥的命令绝不打半分折扣。

    此时凤九血战令一下,菜花妹妹立时就改换了战法,从打酱油变成打酱色,大尾巴陡然加力,啪啪啪啪~!千百片尾影疯狂暴扇,打得张富贵、黄云华东躲西藏,狼狈不堪,憋起一脸酱紫色。

    嗖嗖~!

    突兀两箭飞来,直取黄云华双眼,吓了他老大一跳,赶忙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让过飞箭,惊慌之下却是滚到一株白杨树下,被粗大树干挡住了退路。

    菜花妹妹眼睛一亮,甩动大尾,暴扇而出。

    黄云华大骇,侧身想退,却是被数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巨树挡住了去路,退无可退,已是身陷绝境之中。登时心中一寒,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先前那两箭只是诱招,用以逼迫自己主动陷身绝境,真正的杀招是眼前这一记狂劲甩尾。

    不过现在才明白为时已晚,更来不及惊艳凤九、菜花配合之娴熟精妙,黄云华惊慌大呼:“富贵哥救我!”

    同时狠狠一咬牙,手中长剑猛抖,接连划起十三道剑圈飞刺菜花尾巴,心想:“就算死了,老子也要捅你十三个透明窟窿!看你收不收招?!”

    与此同时,和黄云华并肩作战的张富贵也发现了黄云华身处险境,赶忙提刀相救,唰唰唰,连环九刀恶狠狠猛劈菜花尾巴,打的也是同样主意:

    围魏救赵。

    以攻代守,攻敌之必救,逼迫菜花自行撤招。

    可惜……

    呼~!

    似乎根本就没瞧见九刀、十三剑朝尾巴砍来,巨尾去势不减分毫,呼啸之中和刀剑撞在一起。

    “好疼~!”

    菜花妹妹眉头一皱,爱哭的她又想落下泪来。

    不过疼归疼,却是不但没有收回尾巴,反而更加大力量,大尾去势更疾更猛。

    啪~!

    一声大响,惊恐绝望的黄云华被巨尾猛一下拍中,砸向背后大树,连人带剑都被拍得深深嵌进白杨之中,瞬间就没了生息。

    白龙门又减一员。

    五对四!

    不过黄云华毕竟是四级元士,尽管比小菜花后天巅峰低了两级,但临死之前奋勇反扑的狂劲力量也是不容小觑,反手十三剑剑剑狠辣,在菜花尾巴上刺出十三个深深血洞,鲜血狂飙。

    而和小菜花同样身为后天巅峰的六级元士张富贵,飞杀而来的猛烈九刀更是让小菜花吃了不少苦头,一身黝黑漂亮的鳞甲被斩破九条大血口,皮肉全都翻卷了出来,深可见骨。

    “真的好疼呢。”

    菜花妹妹好委屈好委屈,泪珠儿就在那双巨大蛇目之中滚来溜去。

    换作平时,又爱漂亮又怕疼的小菜花肯定舍不得用自己一身漂亮鳞甲换取敌人的性命,不过现在情况可不同,因为九哥祭起了搏命巾!

    搏命巾,搏命巾,既是搏敌人之命,也是搏自己之命!

    九、菜一个精妙小配合,击杀四级元士黄云华,虽遭反噬,尾巴受到重创,很疼很疼,不过菜花妹妹决定还是等会儿再哭,大尾一甩,携带起淋漓鲜血,飞卷最后一个对手:

    张富贵。

    眼睁睁看着战友加死党黄云华魁梧的身子被巨蛇一尾巴拍扁成一张纸,张富贵眼皮子连跳,又惊又怕,哪里还敢硬扛?

    足尖点地,又矮又胖的身子竟突然灵巧之极的接连两个后空翻,十分惊险的避开片片巨尾之影。

    不过还没等他喘上口气……

    嗖嗖嗖~!

    八支精钢长箭飞射而来,分射张富贵周身八个方向,左上、正上、右上、左、右、左下、正下、右下,封死了张富贵所有闪躲腾挪的空间,就在长箭呼啸飞来的过程之中,迫使张富贵固定在半空一息时间。

    恰恰就是这眨眼即过的瞬息时间,菜花把握良机,喉咙下方左右两边两块一尺来长的鳞甲突然翘起,飞射疾飙,直杀张富贵心脏。

    黝黑的鳞甲闪耀着幽幽黑光,鳞甲周围一圈薄如扉纸,锋利无匹,宛如闪电,呼吸即至。

    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张富贵眼角抽搐,挥刀狂舞,在胸前幻闪起一片刀光之影,严防死守。

    可惜……

    没用。

    叮叮~!

    先是两声清脆之音,张富贵手中长刀被飞射而来的两片鳞甲切断成三截,却是不能迟滞丝毫鳞甲飞射之势。

    噗噗~!

    接着又是两声利器切进肉里的声音,两片锋利鳞甲深深切入张富贵心口,一颗大好心脏被切成三片。

    九、菜之合击技:

    龙之逆鳞!

    六级元士张富贵……

    亡!

    白龙门又减一员。

    五对三!

    格毙强敌,小菜花毫不松懈,长尾连摇,巨大身躯骤然飞射,直扑右前方战团,和大炮、七七汇合一处,合击白龙门除先天高手玄诚子之外最后两名元士级好手:

    六级元士,少主张德凯。

    六级元士,煞神彭老三。

    菜花未至,飞箭先到!

    嗖嗖嗖~!

    三星连珠,飞射张德凯眉心、双肩,吓得他赶忙飞身侧闪。

    就是这么一闪……

    机会来了!

    七七猪眼一亮,轰轰轰猛冲张德凯闪身让开的位置,把原本并肩作战,相互照应的张德凯和彭老三分隔开来;与此同时,大炮双足猛蹬,腾空高跃,凌空翻过彭老三头顶,跳到他身后;而恰在这时,小菜花闪电一般飞射而至,补上七七和大炮换位之后留下的战位空档。

    几乎就在呼吸之间,菜花、大炮、七七妖精洞三大妖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调换战位,布成新战阵。

    而这新战阵是如此致命,杀机昂昂!

    菜花在前,大炮在后,七七在左,把彭老三团团围住。而本应和彭老三互为犄角,联手抗敌的张德凯却是因为先前避开飞箭,侧身飞闪,失去了战位,被七七肥大的屁股隔开一边。

    “嘶~!”

    “嗷~!”

    “嗥~!”

    菜花、大炮、七七同声狂嚎,菜花大尾飞卷,大炮铁棍暴砸,七七獠牙狂拱,从前、后、左三个方向同时围杀彭老三。

    彭老三身处绝境,却是不慌不乱,嘿嘿冷笑:“想围杀老子?嘿嘿,想法是美好的,战法也是极精妙的,可惜的是,你们忘了一件事,右边!老子还有右边可以躲!”

    身随声起,暴闪里,彭老三身子忽然一飘,险之又险的让开菜花尾巴、大炮铁棍、七七獠牙,从右边空缺之处冲出包围圈。

    “哈哈~!看你们怎么围老子……”

    彭老三放声狂笑。

    只是,在下一刻,就像嘎嘎乱叫的鸭子被猛一把捏住长脖子,笑声嘎然而止,笑容也陡然凝固在脸上,因为……

    在那看似空缺的右边,仿佛是早就和彭老三商量好了的,就在他闪身冲出之时,恰到好处的,四支精钢长箭正好飞射而至,与彭老三的身体来了个亲密接触。

    哚哚哚哚~!

    四声利箭入骨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啊啊啊~!

    连声惨叫之中,彭老三左肩、右肩、左大腿、右大腿分别各中一箭,箭势狂猛,刺穿彭老三的身体之后犹不停歇,哚哚哚哚四声,又疾射进土里。

    竟……

    竟然把彭老三活生生钉在地上!

    九、菜、炮、七之合击技:

    围三阙一!

    白龙门再减一员。

    五对二!

    凤九、菜花、大炮、七七妖精洞四大妖王联手合击,两息之内就解决了六级元士彭老三。

    看也不看一眼被钉在地上悲惨哀嚎的可怜人儿彭老三,菜花、大炮、七七立时又围上了白龙门除先天高手玄诚子之外,最后一个还能站着的人少主,张德凯。

    ”师哥,救我!救我!”

    在菜花、大炮、七七三双充满血腥杀意的巨大兽眼恨视之下,张德凯慌了,怕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带来巨大压力,以至于他再也顾及不得堂堂豪门少主的尊严,声嘶力竭大喊救命。

    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撕扯着先天高手玄诚子的心,先前一幕一幕全都收入眼中,己方人马一次又一次减员,一个死得比一个惨,已是令玄诚子悲愤交加,气得发疯发狂,可是再疯再狂又能怎么样呢?

    开战以来,他一直冷眼旁观,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分晓得明明白白,对方两人三兽心意相通,配合默契,战法精妙,作战经验更是极其丰富,这才导致己方一而再再而三连吃天大血亏,损兵折将,连连减员。

    尤其是那一张弓,真正的要命之弓,对方战阵的绝对核心,完美掌控战局的战场灵魂!

    从头到尾主宰着整个战场,弓之所向,群兽呼应,斩将夺旗,所向披靡,无可匹敌。

    要想战胜对方,必须先接近那张弓,无情斩杀之。

    可是……

    问题来了。

    想接近那张弓,就必须先越过眼前这双钢叉,可令玄诚子十分沮丧的是,以他先天高手之威,居然使尽千般手段,也无法突破眼前这个虎头虎脑,区区后天修为的小猎人防御。

    尽管他早就遍体鳞伤,尽管他早就血如泉涌,尽管他早就摇摇欲坠,可……

    摇是摇得挺厉害,可他偏偏就是不坠。

    一直突不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不出所料的,战局越转越坏,终于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悲惨境况,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

    必须作出决断了!

    玄诚子双目骤然暴睁,碧油油的眸子里闪射出疯狂嗜血的滔滔凶光,双掌向天,反掐莲花印,厉声暴喝法诀:“道之道,魂之魂,道即魂,魂即道,以吾之魂,献祭吾道,道魂……燃烧!”

    法诀最后一个“烧”子刚一出口,玄诚子全身上下陡然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浑身金光闪耀,耀眼夺目,比之先前不知亮了多少倍;气势之盛,比之先前也不知强了多少倍。

    燃烧道魂,自残道行,向天道借力!

    生死一线之关键时刻,玄诚子也要拼命了,拼着献祭道魂,自损五年道行,借天道之力,一段时间之内,修为暴涨,终于可以施展出以前因为修为限制,不能施展的终极绝招。

    玄诚子左手掐莲花印,右手并起食、中二指,掐印剑诀,遥指本命飞剑银鳞雾蛇剑,凄厉暴喝:“旋!”

    旋即就见银色飞剑忽然无风自飘,在高空之中旋转起来,由慢而快,越转越快,越转越疾,快至极处,只见漫天银光闪闪,喷射四方。

    啪~!

    就在银光喷射之间,突兀的,一束巨大的锯齿形状蓝色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如利剑般直插而下,打在席千千双戟挥舞起的防御盾墙之上,迸裂起无数火星。重重一击直打得席千千身子猛地一颤,皮焦肉烂,毛发根根直立。

    伸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大圈,又补齐八卦图案,画成一幅太极八卦图,玄诚子手掐法诀,脚走太极,边走边高声吟唱法诀:

    “问春雷。平地一声响春雷,魍魉岂敢试天威?青锋三尺凌绝顶,魑魅魄散偕魂飞!”

    围着太极八卦图转圈,玄诚子脚步越转越快,吟唱之声越来越急,随之……

    啪~!

    又是一束巨大蓝色闪电狂暴飞射,打在席千千防御盾墙之上,于是,身子又是猛一颤,皮更焦,肉更烂,

    然后……

    啪啪~!

    两束闪电。

    再然后……

    啪啪啪~!

    三束闪电。

    再再然后……

    啪啪啪啪~!

    四束闪电。

    再再再然后……

    啪啪啪啪……

    一连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无数巨大闪电就像无数把利剑,划破了天空。那道道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路奔下,狂猛暴戾的射向席千千防御盾墙之上每一个角落,似乎要洗尽狂暴的愤怒,似乎要填平滔天的血恨。

    一方豪族之终极绝招,白龙门赖以雄霸庆州全府百年之久的信心和凭仗……

    金星丁等飞剑元武:

    问季四剑之

    春之剑!

    (凤九哥:好看吗?这可是九哥我出山第一战,只看书不写书评很不厚道哟,信不信明天我就一个失手,被春之剑乱刀砍死?不过话说回来,反正是后妈养的,就不给签约,就算被乱刀砍死也没人心疼,哎~!)

第八十三章 问季四剑

    “问春雷。晴天霹雳炸春雷,魍魉焉敢犯天威?青锋三尺斩妖邪,魑魅心惊魂魄飞!”

    玄诚子手掐剑诀,脚走太极,口诵咒法,施展出白龙门镇山之终极必杀技,金星丁等飞剑元武《问季四剑》第一式:

    问春之剑!

    一道道巨大的蓝色闪电轰隆着,呼啸着,从天边飞来,从云间一路奔下,那道道闪亮的圆弧,似万道利剑直插而下,狂猛暴戾的轰向席千千双叉防御盾墙之上每一个角落。

    啪啪啪~!

    一连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随即暴起,蓝色的电弧狂猛轰击在精钢猎叉之上,通过钢叉传导,暴躁的雷电之力打得席千千披头散发,七窍流血,肤黑如炭。

    先前席千千以后天对先天,倚仗着妖兽一样强横无匹的**力量单对单正面硬撼玄诚子,尽管十分艰难,毕竟好歹还是扛住了。

    不过玄诚子是谁?

    那可不是普通武士,而是武士称号之前带有“银星”两个字的品阶武士,人间之超级杀器,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一连阵不歇气的硬碰硬正面对刚,席千千以弱抗强,当即就吃了大亏,伤及内腑,受创十分严重,几近油尽灯枯之际。

    这会儿玄诚子拼了老命,宁愿自损道行,也要燃烧道魂,强行提高修为,施展出必杀技《问春之剑》,天雷轰顶,何其狂暴!

    饶是席千千**是多么强横,防御是多么稳固,但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妄图以此强弩之末的残破躯体对抗天怒之威,无疑是痴人说梦。

    所以……

    席千千倒了。

    在万千怒雷狂暴轰击之下,在仇人残狠狞笑之中,在哥哥悲痛眼神之中……

    倒了。

    这个憨态可掬却坚毅顽强的小猎人倒了!

    就倒在凤九脚下,席千千是那么不甘,因为他太清楚,一旦自己倒了,就再也没有屏障,自家九哥将直接面对强大而凶残的敌人,可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力已竭,他的气已衰,他已经油尽灯枯,再也坚持不下去。

    劈啦~!!

    最后一束闪电疾射狂飙,这是一束比房柱还要粗的巨大闪电,轰隆轰隆,狂戾暴劈,席千千口喷鲜血,双叉脱手,应声而倒。伤痕遍体,肤焦皮烂,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千千!”

    凤九悲痛欲绝,心急如焚,正要抱起席千千查看伤势,突然……

    铮~!

    银芒闪耀,剑气凌霄,灵蛇一抹,呼啸而来!

    “凤小杂种,你也有今天!现在瞧你朝哪儿逃,纳命来!”

    终于突破顽强防御,玄诚子大喜,眼冒凶光,面带狞笑,手捏剑诀,踏剑疾飞,直杀凤九。

    剑修之突进技:

    剑影分光!

    不擅长近战,体质孱弱的弓手,身前毫不设防,没有任何保护,被号称近战攻击最强的剑修近身,会是什么结果?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说:用屁股想都知道。

    其实,这个说法是错误的,至少不是十分准确。

    因为,用屁股“想”,也算是“想”了,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则是根本不需要想也是清清楚楚。

    所以,玄诚子知道,己方必将取得本次血战的最终胜利,只要此次突击宰掉对方灵魂人物,则失去指挥中枢,群龙无首的妖精洞其余几兄弟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完全不足为惧。

    所以……

    “这一剑,必须宰了那讨厌的狗杂种!”

    眼角一挑,凶光暴射,银光一闪,杀气冲天;

    剑光森寒,罡气凌烈,迅若闪电,瞬息即至!

    近了!

    到了!

    近到玄诚子已经能清楚看见少年猎人俊美绝伦的面庞之上,一根根稚气未退的细软绒毛。

    “死来!!”

    玄诚子对自己这灌注了雄浑先天道元的绝杀一剑有着绝对的信心,有百分之一百把握可恶的小猎人接不下这一剑。

    所以……

    他必须死!

    可惜……

    玄诚子猜对了开头,却是猜错了结尾。

    猜对的是,凤九的确接不下这一剑。

    猜错的是,凤九并没有死。

    因为,有人接得下这一剑!

    那是一座山,一座肉山,发育不良,只有七千七百斤。

    狰狞的双眼,暴虐的獠牙,钢钎一样的鬃毛,肉山一样的庞大身躯,凶残狂暴之气淋漓展现。

    七七!

    是七七来了!

    千钧一发之紧急关头,七七及时赶到,补上因席千千倒下而空门大露的防御战位,大屁股一横,护在凤九身前,把玄诚子突进凤九的路线堵了个严严实实。

    血战至此,七七已是遍体鳞伤,道道恐怖伤口之中激喷出大量鲜血,染遍了全身,受伤之重,就连步子都有些发颤,站都站不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却仍是坚定绝然地护卫着九哥。

    “嗥~!”

    血红着双眼,暴突着獠牙,七七放声狂嚎,恶狠狠死死盯着玄诚子,以及他手里那支银光闪闪,带着天雷之势狂暴斩来的银色飞剑,任是剑气凌霄,也是凛然无惧;任是天雷滚滚,顾自巍然不动!

    “哼~!手下败将,不自量力,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眼见下一秒必将把敌方灵魂核心,那个可恶可恨又还非常可怕的要命弓手斩于剑下,却又突然钻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堵住去路,功亏一篑,玄诚子登时尿都气出来了,恨之入骨,杀机大盛,疯狂催运先天道元灌注进本命飞剑,神情狰狞,狠戾暴喝:“死猪,死!”

    一方杀意滔天,一方誓死护卫,这一对上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之局。

    剑是凌霄九天之剑,铠是拱卫大地之铠,剑铠争锋,孰能称雄?

    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不久之前剑、铠就已激烈交锋过,那时,九天之剑尚未出鞘,大地之铠就已碎裂成渣,而这一回,利剑不但出鞘,更天雷之势,其结果……

    玄诚子嘴角泛起一抹残狠的狞笑。

    只是,下一刻……

    狞笑凝固在脸上。

    铛~!

    飞剑斩在大地之铠上,没有意料之中“噗”的一声闷响,然后敲碎战铠,而似乎是斩在金属之上,暴起“铛”的一声大响,接着飞剑居然……居然被反弹回来!战铠之上除了一道极浅划痕之外,毫发无损!

    “呃……”

    结果大大出乎意料,玄诚子惊诧之极,赶忙捡起掉了满地的眼镜重新戴上,仔细观察拦路虎,不对,是观察拦路猪,没过一会,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于先前,此时,七七一身大地之铠不再是灰土土的山岩颜色,而竟泛起金属的光泽,阳光映照之下,黑亮黑亮的,一面面大地之铠就宛如一块块坚硬的九幽寒铁,厚重而坚实。

    而引起这种奇异变化的,是盘旋在七七头顶一枚拳头大小的,土黄色的浑圆珠子,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一股股嗜血狂暴的凶悍气息。

    这是七七的内丹!

    七七祭起了内丹!

    内丹是妖兽力量本源之所在,类似于炼气士之道魂,妖兽祭出内丹也能在短时间之内实力暴涨,不过和炼气士燃烧道魂一样,借用天道之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且代价往往都非常大。

    所以,炼气士燃烧道魂=拼命。

    所以,妖兽祭起内丹也=拼命。

    所以,七七……

    这是在拼命了!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厉害,想碰俺九哥?就从七爷身上跨过去!!”

    黑皮神猪本命术法,大地岩铠进阶技:

    大地钢铠!

    铛铛铛铛~!

    一愣之下,玄诚子不信邪地又连连挥剑,狂砍七七,不过十分沮丧的是,除暴起一溜溜火星,增添一道道细微划痕之外,大地钢铠毫发无伤,根本无法有效突破防御。

    而在大地钢铠之后,那可恨又可怕的弓手一箭连一箭射得小师弟张德凯东躲西藏,狼狈跳窜,惊慌大喊,声声凄惨“救命”之声,针一样刺着玄诚子的耳膜,刺入心间,于是他又一次作出了抉择,厉声大喝:“道之道,魂之魂,道即魂,魂即道,以吾之魂,献祭吾道,道魂……燃烧!”

    随着咒法完成,玄诚子又一次燃烧了道魂,身游八卦,足踩太极,手掐印法,剑诀朝天,又一次使出了那一记惊天艳地的终极绝招,只是,这一回,稍稍有些不同。

    没有雷,没有电,有的只是水……

    水剑!

    玄诚子双目血红,高唱法诀:“问夏雨。惊风一袭卷夏雨,蛇神焉敢捋龙须?青锋三尺荡妖魔,牛鬼胆战心神拘!”

    突兀的,阳光明媚的森林突然刮起一阵惊风,卷起漫天雨水瓢泼喷洒,凝聚成万万千千柄巨大水剑直插而下,刺破天,刺破地,刺破空气!

    洞穿一切!

    金星丁等飞剑元武:

    问季四剑第二式

    夏之剑!

    唰唰唰~

    漫天水剑从天而下,密密点点,狂猛冲刷在七七身上,瞬时之间,七七那一身黑亮光滑的大地钢铠便被一柄柄锋利水剑戳得坑坑洼洼,宛如一面四处漏水的筛子,淋漓鲜血从那些坑洼之中疯狂涌出。

    咚~!

    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

    歉疚地看了九哥一眼,含着泪,七七……

    倒了!

    ”七七!”

    又倒下一个兄弟,凤九心如刀割,神魂俱狂,已经进入暴怒状态,怒极反笑:“哈哈,好好好,就是这样,不然怎么够味儿?!”

    嗖嗖嗖~!

    长弓连扬,利箭成梭,他必须抢在玄诚子突进之前,抢先射杀张德凯,然后再集合众兄弟之力,专心合击玄诚子。

    此时此刻,张德凯也看清了当前形势,紧咬牙关严防死守,在凤九、菜花、大炮三个方向一浪接一浪的狂猛攻势之中苦苦支撑。

    而玄诚子当然更是清楚眼下战局关键之所在,他必须抢在师弟张德凯支持不住之前,抢先突近凤九身边,无情击杀之,师兄弟才有可能活着走出这片要命森林。

    他也要抢时间。

    “杀!”

    饶是玄诚子已经跨入先天武境,一身凡体进化成毫无一丝杂质的先天灵体,但接连两次燃烧道魂,就算强横无匹的先天灵体也是有些吃不消了,兼之接连两次越阶施法,先天道元消耗巨大,也已接近油尽灯枯,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刚刚击倒七七,玄诚子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就提剑飞杀凤九,气势狂暴,如同先前一样,剑光森寒,罡气凌烈,想法也和先前一样:“这回一定要一剑斩了这狗杂种!”

    然而……

    这一回他还是错了。

    “铛~!”

    又是一声高昂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玄诚子这一记气势狂暴的必杀之剑又被死死封挡,随之,突进凤九的路线再一次被伟岸的雄躯封堵得严严实实。

    而这一回,是……

    大炮!

    恨恨盯着玄诚子,巨大的猴眼是那么的赤红,就像淋漓血光,燃烧起无尽的杀意和暴戾,大炮恨极了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好几个头的道士,它知道,他虽然矮小但强大无比,不过大炮却一点都不怕他,因为他居然企图伤害九哥,所以……

    你去死吧!

    “嗷~!”

    大炮蓦地狂声暴嚎,就在嚎叫之间,异变陡起!

    一枚金光灿灿的浑圆珠子飞出口中,悬浮在头顶,一束束浓郁金光从珠子之中射出,笼罩住大炮全身,陡然之间大炮全身上下就发生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两尺长的獠牙和钢爪从嘴里、掌上伸出,妖气暴涨!

    三米巨躯突然膨胀,又暴涨一米,变成四米伟岸雄躯,一身火红色毛发陡然伸长三尺,织布一样交错盘结,织成一身红艳艳的火焰铠甲,覆盖全身。

    赤火妖猴本命技之二:

    七伤火铠!

    七伤火铠:

    自身加持技。损耗生命本源强化**,二十秒之内获得防御加持,并且随着施法时间推移,加持的力度会越加越高,最高可获得五倍防御加持。

    五倍防御;

    祭起内丹;

    大炮这是也要拼命了!

    铛铛铛铛~!

    飞剑斩击在火铠之上,巨大的力道震得大炮蹬蹬蹬连连后退几步,不过,也就仅仅后退而已,突进路线仍被封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有效突破防御。

    而小师弟张德凯左臂、右肩又各中一箭,“救命”惨叫之声愈发凄厉,不绝于耳。

    于是……

    玄诚子没得选择。

    “道之道,魂之魂,道即魂,魂即道,以吾之魂,献祭吾道,道魂……燃烧!”

    燃烧道魂的咒法第三次响彻森林,玄诚子身游八卦,足踩太极,手掐印法,剑诀朝天,第三次使出了那一记惊天艳地的终极绝招,只是,这一回,和前两次又有一些不同。

    没有雷电,没有水剑,有的只是风……

    风刃!

    玄诚子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病态的晕红,高唱法诀:“问秋风。黄叶萧萧起秋风,小丑跳梁也争锋?青锋三尺除妖孽,鼠辈惶惶失心疯!”

    咒法刚刚吟唱完毕,呼呼呼~!突如其来狂风呼啸,妖风骤起。

    宁静的森林霎时变成一片旋转狂怒的海洋,飞沙走石,漫无际涯。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狂猛抽打,每抽打一下,就飙射出一轮磨盘一样大的锋利风刃,旋转着,呼啸着,飞卷疾飙。

    吹飞一切!

    切割一切!

    金星丁等飞剑元武:

    问季四剑第三式

    秋之剑!

    唰唰唰~

    一道又一道巨大风刃切过大炮身子,切在漂亮的火红战铠之上,破开一条条硕大豁口,浓稠的鲜血携卷起火红色的毛发汹涌喷出,遍染全身。

    大炮立时又遭重创,伤上加上,危在旦夕,却仍是环目怒睁,仗棍挺立,牢牢封住玄诚子突进路线。

    “滚开!”

    另外一边,在菜花和凤九夹击之下,张德凯左支右绌,岌岌可危,玄诚子焦急万分,急催先天道元,飞剑狂砍。

    “滚你妈!想伤害我家九哥?就先从炮哥身上跨过去!!”

    大炮暴嗥连连,铁棍飞舞,分毫不让。

    巨大的风刃,狂暴的飞剑,轮番不停地斩在大炮身上,一道又一道恐怖伤口把大炮从头到脚遍染成一个红通通的血人儿,可他兀自站得挺挺的,守得死死的,直到……

    良久良久。

    当亲眼看见菜花一尾巴把张德凯抽个倒翻,九哥紧跟上嗖嗖嗖嗖连补四箭,把张德凯直挺挺钉在一株银杉树上,大炮笑了,开心的笑了。

    咚~!

    伟岸雄躯轰然倒塌。

    万分不舍的看了九哥一眼,含着笑,大炮……

    倒了!

    “大炮!”

    又倒下一个兄弟,凤九五内俱焚,撕心裂肺高喊着大炮的名字,狂冲上来,紧紧抱住大炮满是恐怖伤口的身子,神魂皆伤,泪流满面。

    伤心过度之下,凤九似乎都忘记还身处战场,竟在这决定生死、胜负的最后关头,只是紧搂大炮,焦急大喊它的名字,却是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

    “机会!”

    瞧出便宜,玄诚子心中大喜,口念法诀,飞剑疾刺,只是……

    铛~!

    飞剑又一次被挡住,而这一回,是菜花。

    看着手提飞剑的道士,菜花海碗一样大的蛇目之中射出冷冰冰的阴狠凶光,锋利獠牙之下,长长的红杏子吞吞吐吐,从来吃素的小菜花突然想吃一回荤的。

    很想很想。

    “吃了他,他就不能伤害九哥了吧。”

    菜花妹妹行随心动,大尾狂卷,直扑玄诚子。

    只是,在下一刻……

    “菜花,大炮和七七还有气,快用你的飞流救他们,快!”

    凤九放下大炮残破的身体,喝住菜花,连声吩咐。

    小菜花最听九哥的话,当即放弃攻击,转回用本命术法“飞流”抢救已经重伤昏迷的大炮和七七。

    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似乎凤九就已经按平了狂怒,安抚了伤心,重新恢复平素的理智和冷静,静静注视着玄诚子,注视着他手里那把银色飞剑。

    看着看着,神态十分平静。

    不但平静,甚至笑了起来。

    不但笑了,笑得还很好看。

    静静看着玄诚子,凤九甜甜一笑:“你惹恼我了。”

    “惹你?”

    玄诚子傲然道:“惹了你又怎样?”

    “不怎样。”

    凤九微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小九我人小心软脾气好,能把你怎样?最多剥了你的皮。”

    “剥我的皮?哈哈~”

    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笑话,玄诚子放声狂笑,大拇指指向自己鼻头,不屑道:“剥我的皮?就凭你?”

    “还有我!”

    “谁?是谁?!”

    回答声不是出自凤九,吓了玄诚子老大一跳,赶忙四下张望,可触目所及,除了凤九之外,哪儿还有一个站着的人影儿?

    疑惑且心惊,声高壮胆,色厉内荏道:“是谁?滚出来说话,装神弄鬼的,可唬不了你家道爷!”

    “老子不是好端端躺在这儿嘛,你特么眼睛长屁yan上的,就在眼前都看不清?”

    声音变大,玄诚子这回听清了,声音不是来自森林,而是来自地上,低头看去。

    他不看倒还罢了,这一看之下却是见到一幕不可思议之惊天奇闻,脑子蓦地一炸,彻底懵逼:

    “天!”

    “我看见了什么?!”

第八十四章 化蝶

    “还有我!”

    突如其来一个声音吓了玄诚子一跳,赶忙顺声看去,声音是从地上传来的,那里,躺着全身被雷电劈成焦炭,生死不知的席千千。

    此时,一枚红光艳艳的浑圆珠子凭空漂浮在席千千身体上方,缓缓旋转着。

    奇异的,就在珠子旋转之间,蓦地里光芒大放,一片艳红光幕从珠子之中喷吐而出,包裹住席千千全身,从头到脚围着身体循环流动,光彩夺目,艳艳赤红。

    流着流着,像是被身体吸收,红光渐渐变淡,越来越淡,直至被完全吸收,然后浑圆珠子之中又喷吐出一片赤红光幕包围住席千千的身体循环流动,如此往复,循环不绝。

    而不可思议的,随着一片又一片红光被吸收,席千千身体之上那许多恐怖伤口,不管是剑伤还是被雷击之后的皮焦肉烂,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浑圆珠子喷出红光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吸收红光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道道恐怖伤口的恢复速度夜随之越来越快,没过一会儿,竟隐隐有完全愈合之势。

    这……

    这是什么?!

    玄诚子脑子蓦地一炸,眼珠子暴突,被眼前匪夷所思的异象惊得目瞪口呆,傻傻看着空中那枚红光艳艳的珠子,下巴掉地,完全懵逼。

    我……

    我看见了什么?!

    内丹!

    这……这枚红色珠子居然是内丹!

    天!怎么可能?!

    内丹,玄诚子当然见过,不过,以前见的都是妖兽的内丹。

    人的?

    不要说见过,甚至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人居然也会有妖丹?

    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玄诚子瞬间就吓傻了。

    其实,不要说玄诚子,全天下亿万修道者之中,除承恩方丈寺鸿运大师以及被凤九哥坑得身死道消的金星六阶大高手乌井虎之外,怕是还从没有谁听过、见过,人居然也能修妖道、结妖丹。

    这等离奇事儿实在太过骇人听闻,简直匪夷所思之极,即使鸿运大师和乌井虎这等大高手初见之时也是惊落掉下巴,何况玄诚子这个刚跨入先天武境才不过两三年的低阶银星武士,不吓傻才是不正常。

    就在玄诚子懵神的这一会儿,那枚红艳艳内丹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当快得只能见到一片片红色珠影,看不清本体之时,奇相又起。

    内丹越转越快,喷出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到至最后,竟有形有质一样浓得粘稠起来,一缕缕红光粘稠得就如同一条条有着实质的红色丝线。

    仿佛春蚕吐丝成茧,这些红色丝线往复交错,织成一个红色大茧,把席千千的身体全部包裹其中。火红色的生命本源从茧中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席千千身体,治疗着一道道恐怖伤口。

    没过一会,红色大茧的颜色越变越淡,淡至透明无色之时……

    茧破。

    人起。

    席千千又站了起来,

    宛如蝶儿破茧高飞,又似凤凰涅重生,濒临死亡边缘的他又站了起来,活了过来。

    铁塔一般的身躯还是那么雄伟魁梧,盘龙虬结的肌肉还是那么强壮有力,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里里外外所有伤口就在这短短的一小会之间,竟然全部愈合如初。

    这……

    这还是人吗?

    尼玛,完全就是妖怪好不好!

    此时此刻,玄诚子完全惊呆了,脑里心间就只有这么唯一一个想法。

    席千千伤愈恢复,奇怪的,作为哥哥的凤九却是一点都不高兴,不但不高兴,反而心头还很难过。

    望向盘旋在席千千头顶那枚浑圆珠子,颜色已不再灿亮,暗淡了许多许多,再也不复先前火红艳艳,褪成惨淡的暗红。

    凤九心中一痛,他十分清楚,这是生命本源损耗过多的原因。

    先前席千千以后天对先天,硬碰硬正面死扛玄诚子终极杀招,金星元武问季四剑第一式春雷之剑,天雷滚滚,威势之盛,岂是他一个小小后天所能承受的?

    可席千千硬是咬着牙硬顶硬全吃了下来,其意志不可谓不顽强,妖兽一样的强横**也不可谓不恐怖,不过也正因如此,席千千的身体所承担的伤害远远超过了最大负荷,伤势极其严重,饶是他和凤九一样,拥有媲美妖兽的超级恢复力,但如此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的,连床都下不了。

    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只用了一小会儿时间就恢复如初,站了起来,实在大违常理,因为他用的并不是正常的吞呐调息之法疗伤,而是采用一种十分极端的疗伤方式:

    化蝶术。

    破茧重生,化羽成蝶,翩翩飞舞。

    名字很柔美很秀气,听起来挺浪漫,意境挺高,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化蝶术并不是疗伤治病的治疗术,而是一种十分霸道的妖兽变体术。

    化蝶术:

    当受到危及生命的创伤时,消耗生命本源制造一个孵化室(茧),对施法者进行孵化,重铸**(化蝶),新生身体一刻时间之内获得兽神庇佑效果,施法结束之后,回复本体,并获得兽神诅咒效果,持续十天。

    兽神庇佑:

    向伟大的万兽之神献祭力量本源,换取兽神的庇佑,一刻时间之内,不再受伤痛困扰,并且攻击力和防御力大幅提升百分之五十。

    由此可见,化蝶术其实并不是治疗术,而是一种十分强悍的攻击手段,和炼气士燃烧道魂有异曲同工之妙,短时间之内可以获得大幅力量增长。

    兽神诅咒:

    失去兽神的庇佑,回复本体,诅咒相伴而生,连续十天进入虚弱状态,所有伤病效果翻倍。

    由此可见,化蝶术这种攻击手段,有着非常严重的后遗症。施法者并不是真正的重铸**,更不是化蝶之后所有伤病就统统治好了,而是通过秘法强行压制住伤势,暂时感受不到而已,施法结束之后,所有伤痛不但还要再一次爆发,并且比施法之前更加严重,整整翻了一倍。

    总的来说,与其说化蝶术是一项救命技能,还不如说是一项玩命技能,其触发的首要条件是施法者身受危及生命的严重创伤,其必然结果是,进入虚弱状态之后,其本就危及生命的严重创伤效果整整翻一倍。

    这……

    这实际上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玩命技能,施法之前必须慎之又慎,并且化蝶术并不是想什么时候用就可以什么时候用,有着严格的次数限制,一头妖兽一生之中,最多只能使用三次化蝶术。

    所以,不到生死一线的最后关头,绝不会冒然乱用。

    而眼下,正是生死一线的最后关头……

    席千千这是要玩命了!

    弯腰捡起一双精钢猎叉,挡在凤九身前,钢叉怒指玄诚子,眼中凶光暴射,狠戾地道:“我家九哥从来说话算数,说要剥你的皮,就一定一点都不留!”

    “呵呵~,是吗?那咱们就试试!”

    毕竟是跨入先天武境的高手,面对不可思议,闻所未闻之异像,玄诚子震惊一会过后也就淡然。

    “不管其间有什么惊天秘密,抓住你几个小杂种之后,还不是得乖乖的给道爷吐出来!”

    玄诚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扫眼一瞟,那条蛇正忙着为昏迷不醒的一猪一猴施法治疗,而自家师弟则是四肢分别被四支长箭钉在树上,血流了一地,惨状凄凄,也是急须治疗,自己必须尽快击杀眼前凤九和席千千两个杂碎,不然师弟性命堪忧。

    既打定主意,玄诚子当即不再多话,手掐印诀,心中默念:“大道万法,咫尺天涯。缩!”

    随着一声“缩”,身子忽然诡异地消失不见,待再出现时,竟是绕过了席千千的防守,突然出现在凤九身前,抬手就是五剑七掌狂抽猛砍。

    这一下偷袭变生肘腋,委实巧妙突兀,防不胜防,是玄诚子预谋了好久的一记阴招,一直引而不发,专门等到关键时刻阴凤九一手,本信心满满必定一击得手,哪知……

    这一回,他又失望了。

    作为一名职业弓手,一名优秀的职业弓手,凤九具备优秀弓手应该具有的一切基本素质,防突进那更是优秀弓手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向来是凤九拿手强项,所以即使不知道玄诚子会搞突然袭击,也随时随地防备着。

    就在玄诚子掌、剑刚刚扬起的瞬间,凤九的身子就像突然没了骨头一样,猛一下软下去半截,巧之又巧地避开玄诚子五剑七掌,随即单手撑地侧翻出两丈,右脚脚尖轻点地面,腾空而起,铁木长弓嘣嘣作响,但听一声厉喝:

    “着!”

    三支精钢利箭成品字形,似三抹电光飞射玄诚子心口要害,箭头闪耀着幽幽绿光,明显喂有剧毒。

    这一回,凤九用上了毒箭!

    “杀!”

    与此同时,席千千亦是一声暴喝,飞身卷扑,双叉齐出,一指脑,一刺胸,暴烈射向玄诚子。

    玄诚子以一敌二,分毫不惧,侧身、退步,让过飞箭,剑出、掌格,架开双叉,抖手就是十八剑划起茫茫剑影,反击扑杀。

    只一瞬间,恶斗又起!

    凤、席兄弟二人还是采取老战术,席千千正面防御,双叉狂舞,硬刚玄诚子;凤九藏身后边,担当主攻手,长弓连扬,利箭离弦,飙射四方。

    同样,玄诚子也没变化战术,实际上,就目前战局来说,也并没有更好的战术供他选择。依旧外放出先天道元在身周布成一圈浓密厚实的防御护罩,对一支支疾射飞来的利箭,不管是角度诡异的巧箭,还是刚猛狂暴的劲箭,通通一概无视,全由护体光罩硬接。

    同时,掌剑齐出,交替重击,凭仗先天修为的绝对优势一下又一下连连重创席千千,正面突破防御。

    而席千千则也和先前一样,每接一次重击就被迫后退一小步,随之嘴角又冒出一缕猩红血丝。

    战斗沉闷而激烈,单调而残酷。

    花开叶落,时光流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之间恶斗越来越激烈,才一小会功夫,凤九一张俊脸便略现苍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汗水已湿透了一身虎皮裙袄,分明消耗过度,隐隐有脱力之兆,才拿出不久,装有满满一百二十支精钢利箭的箭囊,不过半刻时间钟就又只剩下稀稀疏疏十几支。

    而这会儿席千千则是已经被连连击退四五十步,脸色苍白如雪,鲜艳血丝敷满了嘴角,却仍高挺胸膛挡在前边。

    自家兄弟连连受创,凤九心中恨意滔天,神情也愈发狠辣酷毒起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瞳仁的光芒刹时变得如一条百步蛇似的冷酷阴毒,而这目光,又冷酷地投向正得意狂笑的玄诚子身上!

    手中又扣上四支利箭联袂急射,从四个方向,分射玄诚子双手、双脚。

    一连串激战,玄诚子已经接过太多类似急箭,全都破不掉身上护体光罩防御,浑不在意,不躲也不闪,任由四箭射在身上,不出所料仍是破不了防,弹飞开去。

    “哈哈~”

    玄诚子傲然狂笑:“凤九,早和你说过,你根本破不了本道爷防御,战至现在,试了这么久,现在总该信了吧。”

    “哼~!”

    嗖嗖又是两箭急射而出,凤九冷笑道:“我只知道,世上根本就没有牢不可破的完美防御,任何防御都有其弱点,而你,也绝不会例外!你的防御一定也有弱点!”

    “是吗?”

    玄诚子微微动容,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就算我的防御有弱点又怎样呢?你又不知道在哪儿,能奈我何?”

    “不知道吗?”

    凤九冷酷的面庞忽然流出一抹神秘肃杀的笑意,蓦地里长弓连扬,嗖嗖嗖,连珠三箭飞射玄诚子右肩。

    厉声暴喝:“千千,右肩!”

第八十五章 那一箭的风情

    “右肩!”

    凤九“右肩”两个字一喊出,玄诚子心中登时一惊:“这小杂碎好毒辣的眼神,好丰富的搏杀经验,难怪他先前那百十箭全是散射,分射我全身不同部位,射向要害的反而极少,原来早就在试探我防御弱点所在,这百十箭试下来,还真叫这小子试出来了。不过嘛,嘿嘿……姜还是老的辣,小杂种,等着喝道爷的洗脚水吧!哈哈~”

    玄诚子仍然不躲不避,挺身硬抗,哈哈狂笑:“小泼皮,不得不承认你小子眼光的确很毒,不过毫无意义,就凭你这点实力,即便看破了道爷防御弱点又怎样?还不是破不了防!”

    话落箭至!

    噗噗噗~

    果然,三支利箭精准射在玄诚子右肩之上,又都被防御护罩弹飞开来,即使是防御弱点,仍旧没能破防。

    “破不了么?”

    凤九却是一点也没有灰心沮丧之态,冷冷道:“那你就睁大眼睛瞧瞧清楚了!”

    箭囊一翻,最后六支利箭扣在手中,微闭双眼,深深吸一口气,突然双目暴睁,瞄都不瞄,手指连弹,六箭电光疾射,全都指向玄诚子右肩。

    “杀!”

    席千千也是一声暴喝,双叉幻动,似一抹惊电,同样也是杀向玄诚子右肩。

    六箭联袂,支支如电!

    全射同一方向,速度却是不同,六箭有先有后,排成一溜直线连珠攒射,前三箭最快,连珠而至。

    哚~!

    第一声。

    第一箭正中玄诚子右肩正中,玄诚子毫发无损;

    哚~!

    第二声。

    第二箭紧随而至,不偏不倚地又射在右肩正中,着力点和第一箭毫无偏差,这次

    一次玄诚子右肩稍微晃了一晃;

    哚~!

    第三声。

    第三箭再度准确无误地命中右肩正中,着力点和前两箭连半分偏差都没有,这次玄诚子的右肩又晃了一晃。

    后三箭稍慢,射至一半时,第六箭突然诡异地急剧加速,追上第五箭,巧之又巧地狠狠撞在第五箭箭尾,受力之下,第五箭携着第六箭之力,以双倍速度追上第四箭,又狠狠撞在第四箭箭尾,于是……

    第四箭携第五、六箭之力以三倍箭速,似惊鸿闪电在眨眼不及的瞬息之间,再次准确无误地命中玄诚子右肩正中。

    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玄诚子被强劲箭力震得蹬蹬蹬连连倒退两步,满面惊骇,不可置信地盯向受箭的右肩……

    这……

    六星连珠,珠珠相联,箭箭同点。

    这是何等箭法!

    而右肩之上原本金光灿灿,漂亮的金色先天道元防御护罩竟然……

    竟然迸裂开一条小口子!

    还没等玄诚子从极度震惊之中缓回神来。

    “杀!”

    一声暴喝震破天穹,席千千挺叉杀到,同样是暴刺玄诚子右肩,那方向,那角度,分明又是防御护罩受损之处;那凌厉,那狠辣,只怕就连天幕也得捅穿了!

    防御护罩迸裂,玄诚子神情凝重,不敢再托大硬扛,脚步急移,连续后退,化解席千千冲击劲力,随后暗运先天道元,闷声吐气,双掌平推,把席千千击得倒飞回去。

    化解掉凤家兄弟连续不断的凌厉攻势,玄诚子刚刚松下口气……

    忽然!

    一种惊悸灵魂的危机感自心灵深处直冲而上,瞬间就布满了全身,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危险到极点,让人寒毛倒立的惊悸!这种感知危险的本能,是每一位优秀战士都必须具备的直觉,它总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

    没有任何犹豫,玄诚子疾身侧扑,就地两个翻滚,就在翻滚之间,大手一招一引,三阶魂兵银鳞雾蛇剑随召飞至,护在右肩防御护罩迸裂处,这时才稍稍安心,看向危险气息来源。一瞧之下不禁一愣,脸上满是迷惑之色,大是不解:

    “凤九这杂碎一副怪模样是想干嘛?又想搞什么鬼玩意?”

    只见,不可思议的,强敌当前,凤九居然……

    居然把弓扔了!

    一把扔开等同性命的铁木长弓,摆出一个奇怪之极的姿势:

    右脚使力陷入地面,左脚高高抬起,超过肩膀,和右脚连成一条直线,随后身子和左脚同时后曲,角度越曲越大,直到最后,整个身子竟朝后弯成一个弧形,就像……就像……

    ”就像一张弓!”

    玄诚子瞳孔骤缩,心中狂震,神情凝重,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剑有剑心,刀有刀意,斧有斧魂,弓有弓灵,这……这是功灵!他……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领悟弓灵!怎……怎么可能?!”

    瞬时之间,玄诚子觉得自己尚算聪明的脑子不够用了。

    弓灵是什么?

    那是器魂!

    兵器之魂!

    人和兵器水乳交融、浑然一体,合二为一之兵修最高境界,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身上?

    玄诚子想不通。

    他八岁拜入白龙门掌教玄归真人门下,勤学苦练三十五年,四十岁跨入先天武境,在白龙门已是属于天才一类的人物,受尽羡慕和敬仰。不过自家知道自家事,玄诚子清楚得很,自己离融合器魂,领悟剑心还差得远呢,而凤九才多大?

    怎么看也不超过十三岁吧。

    毛都没长齐!

    这……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玄诚子突然狂想吐血。

    少年高手,玄诚子见过。

    最近的一个就是精品拍卖大会上,那位上京城白家白开妃白大小姐,年不过十五就已经顿悟天机,跨入先天武境,和四十三岁的自己一样,同为银星一阶武士,领先二十八年。

    玄诚子郁闷是比较郁闷,但绝不自卑。因为修道一途除却天资以外,还有太多太多其它因素影响修为进境,灵丹、功法、武技、法宝、洞府……等等等,太多太多。

    以上京城白家那等帝国一顶一的豪门大族,灵丹妙药像灌糖豆一样不停地灌,灌出一个少年高手并不值当多惊奇。

    玄诚子虽然比较羡慕,但那毕竟是借外物之力,并不是自己比别人差多少,尚算能够接受。

    可是!

    可是!

    可是!

    重要的话必须说三遍。

    少年就融汇器魂者,玄诚子不但没见过,四十三岁生命之中,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对。

    不要说少年器魂,就是青年、中年器魂,也没听说过。实际上,全天下亿万修道者之中,能融汇器魂的绝大多数都是有着漫长生命阅历的长者,比如白龙门那位硕果仅存的老祖宗。

    因为器魂不同于其它,不能依赖外物提升,融汇器魂有且只有唯一一个法子:

    悟!

    只有一个字,但是:

    极难!

    极难!

    极难!

    重要的事必须说三遍。

    首先,需要悟性。

    顶级的!

    没有一顶一的悟性,融汇器魂就是痴心妄想。

    光是这头一条,就淘汰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其次,光有悟性还不行,还必须得有“两心一长”。

    两心:

    爱心和耐心。

    爱心,对兵器的爱。

    在器魂者眼中,兵器并不是兵器,而是朋友,是兄弟,是爱人,是无话不聊的知己,要陪它聊天,陪它玩,陪它疯,陪它开心,全身全心爱着它。

    耐心,领悟器魂十分艰难,必须始终不变的一直热爱兵器,当然需要十分充足耐心。

    一长……

    别想歪了哈。

    一长是指时间长,很长。

    领悟器魂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很长很长时间。

    具体多长?

    说不清楚,反正三十五年过去了,玄诚子还没领悟。

    怔怔看着蓄势如弓的小猎人,向来自傲的玄诚子忽然感觉很自卑,十分十分自卑,又实在不敢相信,心想:“就算他悟性超强,但他不过十二三岁,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和兵器相处?莫非他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弓一起睡?”

    答对了!

    只怕玄诚子万万想不到,自己随意瞎猜居然也可以蒙准,凤九睡觉的时候还真是抱着铁木长弓一起睡的。

    不错!

    凤九的确领悟了弓灵!

    而且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是在凤九十二岁生日那天领悟的。如果玄诚子知道了这一点,只怕又要弯腰去拣惊掉落的下巴。

    此时此刻!

    凤九的姿态就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身子为弓身,双腿是弓臂,双手交连接成弓弦。

    这一刻,他就是弓,弓就是他!

    此时他一双随时携含着吊儿郎当笑意的漂亮眸子突然之间变得清冷起来,眼中竟似有流星闪耀,流动着圣洁的光芒,浑身上下都绽放出湛湛光彩。

    那是一种“一弓在手,天下我有”极度自信的光彩!

    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凛不可犯的神圣光彩!

    令人目眩神迷。

    生命竟是如此奇妙,有谁能解释一个人、一张“弓”怎么会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生如此神奇的变化。

    这一瞬间,时间在这里凝固,完全静止,天地万物倏然消失。

    凤九已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就连自己的**也不存在。

    他的脑中、心中、眼中,只剩下一张弓。

    这张弓仿佛变了,变得有了光芒,有了生命。他已将他生命的力量,倾注进这张弓里。

    他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控制一切!

    这一刻,他不再是吊儿郎当的少年,而是至高神坛之上沐浴着圣洁光辉的王。

    这一刻,他就是神!

    不详预感陡然飙升,只几息时间,玄诚子额头之上就布满了冷汗,提起飞剑牢牢护住右肩防御弱点,仔细观察化作弓灵状态的少年。

    看着看着,忽似想起什么,登时消去紧张,放轻松起来,哈哈大笑:“你领悟了弓灵又怎样?你化身弓灵又怎样?你有弓却无箭,能奈我何?”

    “箭么?哼~!”

    凤九冷冷一笑,嘴朝旁边一努:“那不是吗!”

    “哪儿?”

    朝凤九嘴努方向看去,玄诚子蓦地一愣,那里没有箭,只有人,一个刚刚被击飞的人:

    席千千!

    此时席千千被击飞半空,身子一扭,整个身子凌空打横着,稍微调整方向,脚前头后朝凤九疾飞射去,两兄弟堪堪要撞上的刹那,席千千双腿微曲,狠狠在凤九早就连好的双掌之上猛力一蹬……

    凤九以身为弓,微闭双目,凝神静气,进入空明之境,深深吸上一口气,精气神倾注至巅峰,蓦地双目怒睁,大如铜铃,全身上下猛然暴起一股狂莽气势。

    一种泰山压顶,威不可挡的汹汹气势!

    只听他暴喝一声:

    “去!”

    伴随喝声,凤九左右双臂青筋暴鼓,肩、腰、背、臂、腿同时发力,左右双掌宛如一面强力弹簧,又似一根强劲弓弦,重重弹向席千千双脚脚底,就像一张巨弓,竟然……

    竟然把席千千“射”了出去,速度之快,似流星一泻而逝!

    “力量叠加!”

    玄诚子眼皮子剧跳,被这怪异之极的一“弓”一“箭”惊得呆住,禁不住惊呼出口。

    他苦修武道三十五年,身为跨入先天武境的品阶高手,自然是识货之人,非常清楚内含弓灵的这一“箭”是何其厉害,兼之右肩防御护罩已碎,哪儿还敢像先前那般不闪不避的硬抗?

    左掌右剑急速划动,圈起百千掌影、剑芒密密实实护住右肩。

    暴烈大喝中,一支“巨箭”泛起淡淡红、银两种光芒电射疾飞,与蔚蓝天空辉映一体。

    玄诚子看清了这一“箭”是如何射出,但却看不清它将射向哪里,它变得像风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动。

    携带着强烈杀气和滔天恨意!

    作为杀气和恨意的中心,玄诚子极度震撼,瞳孔之中莫名现露出一种恐惧色彩。他的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

    非常可笑的;

    不可思议的;

    堂堂先天高手,银星武士,竟然,竟然在二个乡巴佬少年面前,闻到了……

    死亡的味道!!

    苦修多年收发随心的先天道元感应到巨大威胁,本能的、自发的喷涌狂泻,骤然暴闪,在玄诚子右肩薄弱之处布起一层又一层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比之先前不知浓郁厚实了多少倍。

    “弱点?哈哈~”

    玄诚子暗暗冷笑:“不是老子故意示弱,你能找到我的右肩这个防御‘弱点’?来吧,右肩是老子防御护罩最强的地方,接你这一招弓灵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扛过了这一记绝招,哼~!你就给老子等着!”

    不着痕迹挖了一个大坑勾引小猎人自动朝下跳,玄诚子暗暗得意,心中笑翻了天。屏息凝神,全力戒备弓灵之箭。

    呼~!

    箭来。

    这一“箭”是那样的快,那样的疾,眨眼不及的瞬间,红、银双色“巨箭”就电射而至,没入金色防御光芒之中,旋即就听得“啵”的一声清脆大响,仿佛铁器敲在玻璃上,炸得玻璃四分五裂,随即一抹血箭飚射而出,妖异艳红漫天喷洒。

    护罩碎裂!

    不可思议的怪箭。

    不可思议的角度。

    九、千之合击技:

    **一箭!

    弓是如此风情妖娆,箭又怎能不噬骨**?

    玄诚子现在就很**。

    双手紧紧捂住左肋,那里插着一柄只剩一根齿尖的精钢短叉,**地颤微微晃动着,汩汩鲜血不住地从指缝中暴喷狂涌,随着鲜血一起涌出的,还有那一片片被钢叉搅碎了的内脏残片。

    有肠子,有胃,最要命的……

    有脾脏!

    “好!好厉害、好艳绝的一箭!”

    瞬时之间,就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玄诚子脚下一软,整个身子都摔翻了去,瘫软在地上,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左肋致命伤口……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里?!

    不应该是右肩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

    先前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激战之中,羽箭如蝗,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分射自己身上各个部位,头、肩、胸、腰、腹、腿、手……连一个部位都没有放过。

    玄诚子注意到,这些羽箭都一个共同特点,没有劲射,全是散射,并且每一箭的力道全部一模一样,完全相同,实在太不寻常了。

    一百多箭力道完全一模一样,绝不是巧合,不但不是巧合,想做到这一点还必须是十分高明的弓手,小心翼翼刻意控制之下,才有可能做到。

    而凤九,无疑是一个十分高明的弓手。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目的是什么?

    敏锐的玄诚子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是在探测我的防御护罩弱点所在,每一箭力道都相同,长箭被防御护罩弹飞越远,则那个部位防御利就越强,反之,弹飞越近,防御力就越弱,这小子真是聪明,战斗经验之丰富,实在不能不服,不过嘛,嘿嘿……”

    直到现在,玄诚子也还清楚记得,识破凤九计谋之后,自己的笑声是多么得意。

    于是,他将计就计,故示弱点,故意撤回右肩之上大部分先天道元,使之表面看起来防御力极弱,实际上却是玄诚子全身防御最强的地方。

    精心设计,精心谋划,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之后,果然……

    凤九中计了。

    不但中计了,还大声提醒席千千:“千掐,右肩!”

    于是,席千千也中计了。

    再然后,凤九和席千千把全部攻击都放在自己防御最强的右肩部位,全被自己轻松化解,自己还暗暗十分得意呢,直至这最后一箭……

    这一记惊才绝艳的弓灵之箭!

    为什么它射向的不是右肩,而是自己的命门,防御力最薄弱的地方左肋?

    为什么?!

    一个念头在脑子忽然闪过,

    玄诚子恍然大悟。

    “哈哈哈~!原来……原来如此……”

    猛然间,玄诚子惨然大笑起来,“咳咳咳……”,一边大笑一边猛烈咳嗽,就在一连阵剧咳之间,一大片一大片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子从口中狂喷涌出。

    玄诚子脸色苍白地恨恨盯着凤九和席千千,虚弱的,断断续续地道:“你……你哥儿真真儿了不起,年纪小小却是好深的心机,好阴的算计!原来……原来你两个王八蛋早就看穿了我故意示弱,探明我防御护罩的真正弱点不是右肩而在左肋,所以……所以……凤九你这小杂种将计就计,表面上故意大声告诉席千千破绽在右肩,实际上这句话却是对我说的,使我产生误判,全力防护右肩,真正的弱点左肋却是一点都没防御,然后合你二人之势倾尽全力,出其不意突袭我左肋,这才一举得手狠狠阴了我一把,我猜得可对?”

    “哟!终于反应过来了呀。”

    席千千一叉得手,退回凤九身旁,调侃道:“不错不错,挺聪明的,并不是傻逼嘛。”嘴里说不是傻逼,不过他贱笑嘻嘻瞧着玄诚子,那幅贱贱的神情,分明就是瞧的一个傻逼。

    “阴了你又怎样?”

    凤九一脸狠辣,冷酷地道:“你这老王八仗着有几分本事,一而再再而三伤我兄弟,老子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剥你的皮,不阴你阴谁?!”

    玄诚子默然。

    弓灵之箭造成的巨大伤害让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脑子里忽然涌现出许许多多以前的画面,玄诚子听人说过,这是人临死之前回光返照,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惧,怕极了,他不想看这些画面,他使劲的摇头,但无论怎么摇,这些画面还是不停地从灵魂深处疯狂涌出。

    尤其是从昨晚开战至今那些让人刻骨铭心的悲惨画面,一幕幕场景在脑子往复涌现,一次次中计,一次次减员,一次又一次被动挨打,就在这“一次”又“一次”之中,不知不觉间,一名先天高手,八名元士好手,整整一百个高级甲士,如此强大的阵容,竟然……

    竟然……

    竟然全军覆没!

    而对方,仅仅两人三兽,实力比起己方不知差了几许,但结果却是……

    如此悲惨!

    白龙门一方霸主,雄霸庆州全府百余年,绝不是浪得虚名。门内高手修炼刻苦,旗下儿郎训练有素,为什么会如此一败涂地?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玄诚子想不通。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不管白龙门高手修炼有多刻苦,旗下儿郎有多训练有素,但他们的道行是修出来的,实力是练出来的,而凤家兄弟的功夫,却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之中,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一血一泪用命换出来的。

    一个练,一个杀,其间之差距……

    其实差距并不算大,也就是两个字的距离,写在纸上不过一指宽,这两个字是;

    生!

    死!

    所以,妖精洞,生。

    所以,白龙门,死!

    左肋处忽传来一阵阵剧烈疼痛,玄诚子忽然觉得眼睛有些花了,视线模糊不清,巨大的恐惧激起内心深处的极度不甘:

    “哈哈,三十年老娘倒绷孩儿,老江湖喝了小骗子的洗脚水,活该呀活该……可是,我不甘呀!不甘!!”

    不甘的双目之中神采渐失,灰白一片。

    先天高手

    银星武士:

    玄诚子

    殁!

    (ps:先天高手终于挂了,本次战斗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也许很多朋友会觉得很不解:“你写的毛线呀,两个后天巅峰打一个先天一阶,不但是主角打配角,又还仅仅只有一级的差距,你给我打那么久?!那不是应该嘴里喊个“八xx”或者“吸x”之类的技能名字,就解决了吗?”十分抱歉,还真解决不了。本书之中,实力等阶是非常严格的,高一阶真就要压死人,越阶杀敌十分十分困难,如同凤家兄弟对战玄诚子,丰富的战斗经验,卓绝的智慧,无暇的配合,等等等,加起来,才能勉强抵消绝对实力的差距。当然,这是指正面作战。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本书越阶杀敌又很容易,不但能越一阶,甚至可以越几大境界,如同凤九哥坑杀金星六阶大高手乌井虎,只要有合适的条件,具备无上的智慧,绝顶的聪明,小兵坑杀大将也不稀奇,本书之中,以后还会有类似情节。总之,本书是力求贴近现实,力求合理,力求用最合理的情节和故事扯一个天大的玄幻蛋,希望大家喜欢。)

第八十六章 大师兄

    白云朵朵,暖阳当空,从昨晚接敌、诱敌、袭敌,一个接一个计谋,一次又一次袭杀,直到现在全歼仇敌,不知不觉间六七个时辰就已偷偷溜跑,已是到了饷午时分。暖暖的阳光抛洒,却不能带给这片森林哪怕那么一丁点儿暖意。

    因为它已经冰透了!

    一具一具的尸体,一地一地的鲜血,刺着眼,凉着心,冰透了灵魂!

    至少张德凯和彭老三这两个白龙门唯二幸存的两个“幸运儿”的心是凉透了,灵魂是冰透了。

    此时,这对儿好哥们十分荣幸的获得了妖精洞最尊贵的礼遇利箭钉身。稍稍不同的是,一个钉在树上,一个钉在地上。

    惊恐万分地眼睁睁看着最大也是唯一的凭仗先天高手玄诚子,居然被两个区区后天修为的小屁孩活生生坑死,轰然间,天塌了,地陷了,惊慌害怕写满面庞,恐惧绝望弥漫全身。

    因为他们知道,那两个看起来阳光朝气的少年猎人,实则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厉鬼,绝不会心慈手软放过仇敌。尤其是那诡计多端的凤九,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残酷手段折磨自己二人,但不管是什么手段,毫无疑问的,接下来迎接白龙门二人众的必是极其悲惨的命运。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张德凯和彭老三身上,这两个横行庆州,欺男霸女,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渣恶棍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是个什么滋味儿,而换作以前,这种“恐惧”恰恰是他们最喜欢强加给庆州善良百姓身上的。

    天道循环

    疏而不漏!

    张德凯和彭老三很想逃,可四肢分别被四支利箭死死钉住,哪里能动弹半分?只是把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瞳孔在两个少年猎人之间扫来瞟去。

    让他们松了一大口气的是,格毙玄诚子之后,凤九和席千千哥儿就像已经忘记了还有两个俘虏,看都没看过来一眼,径直跑去了蛇、猴、猪三头妖兽那一边。

    只是……

    在下一刻,这口刚刚松下的气立马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不知是突然受了什么强烈刺激,刚刚跑过去只看了一眼,席千千立时就红了眼睛,怒气冲冲地跑转回来,提起玄诚子的尸体,一扯二扯,三两把就扯下外罩道袍,继而剥光内衣,对着那具光溜溜的尸体,在张德凯、彭老三眼皮子剧跳之中,猛地一钢叉就从屁yan里狠狠捅了进去!

    咝~!

    仿佛这一钢叉是捅在自己屁yan里,张德凯和彭老三登时连抽几大口凉气,隐隐约约之间,觉得菊门一痛,裤裆一湿,尿都吓出来了。

    不过,这还不算啥,更够味儿的还在后边呢。

    接下来一幕简直让张德凯、彭老三两个横行霸道,欺负人欺负惯了的大恶棍,认识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欺负人!

    欺负成渣!

    只见席千千一钢叉狠狠捅进玄诚子尸体屁yan之中,手腕一抖,叉尖灵巧的左一撩右一撩,屁yan两边各翻卷起一片皮,席千千一手一边逮住,猛一撕,唰,撕开一大片,然后就像脱衣服似的,倒转尸体,头下脚上,猛一抖!

    嘶~!

    在一连阵碜人的“嘶”声之中,在张德凯和彭老三惊恐到极点的目光之中,一张……

    人皮!

    一张完整的血淋淋的人皮!

    就这么从玄诚子身上撕了下来!

    席千千手提人皮,恨恨盯向地上那失去外皮,血糊淋当的一团肉,恶狠狠地道:“我家九哥从来说话算话,说要剥你的皮,就一定一丁点儿也不剩!”说完,随手一抛就把人皮扔了开去。

    不知道是不是席千千故意的,巧不巧的,扔出的人皮刚好丢来盖在张德凯身上。刚刚剥下来的人皮还带有一些温热,血淋淋的敷了他一脸。

    于是……

    啊~!

    啊啊~!!

    啊啊啊~!!!

    惊恐大叫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悲惨。

    张德凯保证自己这辈子从没叫得这么大声过,他知道这种大声惨叫会大损他豪门贵胄的风范,可是怎么办呢?

    就是忍不住。

    于是,裤裆之中,黄水又多了一些,臭味儿随之也更浓了一些。

    其实难怪席千千如此愤怒,此时妖精洞重创受伤的大炮和七七的情况也并不比被剥了皮的玄诚子能好到哪儿去。在白龙门终极绝招金星丁等飞剑元武《问季四剑》第二式问夏之剑、第三式问秋之剑,毫无间隙的狂暴打击之下,七七和大炮从头到脚全身都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恐怖剑伤,那一身原本黑亮的猪皮和漂亮的火红色毛发早已光彩不再,皮肉翻卷,坑坑洼洼,血迹殷殷,惨不忍睹。

    菜花大角连摆,本命术法“飞流”不停地落下,可它毕竟不是专业治疗师,“飞流”治疗效果有限,加上伤口又那么多,哪里忙得过来?

    急的菜花妹妹巨大蛇目之中又包满了泪花儿,如不是眼下情况危急,只怕先就要抱着凤九哥,好好生生大哭特哭一场。

    大炮、七七情况不大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凤九神情难看,心痛难当。可他也不是治疗师,同样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心头憋了老大一股子怨气。

    随着大炮、七七血越流越多,气息越来越弱,凤九的心就越痛,神情就越难看,这股子怨气也就随之越来越强,强到冲天的地步!

    于是……

    他想杀人了!

    很想很想!

    身子一闪,怒气冲冲飞到玄诚子尸体旁,看向地上那红通通、血糊糊的一堆肉,却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先前自己过于关注大炮和七七的伤势,倒还没注意千千先就剥了这杂碎的皮,这下子一肚子怨气没地儿出,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恨声道;“便宜了你!”

    不过,怨气憋久了可是会伤身体的,凤九哥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立马又找到了出气的目标,身子一纵,来到张德凯身前,笑容很灿烂,声音极冰冷:“哟~,这不是名扬庆州的张大锤张大少吗?真是好久没见呢,听说六年来,你一直在找我,现在终于见到了,是不是很高兴呀。”

    “你……你要干什么?!”

    血淋淋的温热人皮还披在身上,张德凯早被吓破了胆,三魂去了两魂,七魄去脱六魄,堂堂豪门少主,二十六岁的大男人,竟吓得声音之中都带着哭腔:“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儿!你……你要干什么呀……”

    “呵呵,张大少真是纯真又可爱呀,我想干什么你居然会想不到?”

    邪邪又恶毒的一笑,凤九从箭囊之中抽出一支精钢利箭,箭尖直抵张德凯裤裆,轻轻戳了一戳,声音很清亮,很好听,意味却是阴狠残酷无比:“我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见识见识号称日遍庆州城的张大锤究竟有多大锤!”说着,狠狠一用力,利箭猛一下刺入裤裆,旋即一股血箭疾飙而出,湿透了裤裆。

    “啊!啊!好痛,痛死我了!”

    裤裆之中传来一阵阵痛入灵魂的剧烈疼痛,不用脱裤子看,张德凯也知道,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张大锤”怕是废了,不过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情担心这个,甚至就连愤怒也早被疼痛和恐惧完全压制,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恐惧得放声大哭:“饶了我吧,凤少爷,不,凤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一条贱命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和您作对了呀,饶了我吧……”

    偌大一条汉子哭的凄凄惨惨,伤伤心心,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无不怜悯。

    不过……

    怜悯?

    在妖精洞是不存在的。

    因为妖精洞根本就没有这个词!

    加了把劲,凤九手腕狠狠一扭,锋利箭尖也就随之在裤裆之中猛一个旋转……

    “啊~!”

    惊天惨呼再度响彻云霄。

    “也~,真是名不虚传呢!”

    似乎压根儿就没听见那一声又一声凄厉惨叫,苦苦哀求,凤九邪恶又毒辣地笑着,戏虐调侃:“张大锤果然不愧为张大锤,九哥我这根飞箭可是精钢打造耶,居然也碰上了对手……”

    幼年血仇的大仇人就在脚下痛苦哀嚎,凤九痛快解气地奚落着,嘲讽着。

    突然!

    一股惊悸灵魂的危机感骤然飚升。

    情况不对!

    凤九突然发现,张德凯原本恐惧到极点的眼睛突然变了神采,从极度恐惧变成一种极度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快意,以及劫后余生的兴奋。

    这种极端疯狂的快意和兴奋一般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极度绝境之中绝地反击,痛报血仇。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凤九笑容瞬收,心中警惕大增,旋即,他又从张德凯亮亮的瞳孔之中看见一个倒影,那是一团速度极快的人影,从自己背后飞杀而来!

    有敌人!

    那人来得好快,凤九刚发现倒影的时候,他尚在凤九背后五十米开外,但几乎就在呼吸之间,凤九脑子里念头一闪作出判断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来到了身后。磨盘大的拳头猛砸凤九背心,拳上罡风激荡!

    长年生死搏杀锤炼出来应变危机的身体本能,再一次救了凤九的命,根本没有半分思考,随地急滚,险之又险的避开这一记要命的偷袭,并且就在翻滚之间,反击已经开始!

    嗖嗖嗖~

    连珠三箭斜射疾飞,前两箭射向偷袭之人,阻击他追杀之势,最后一箭直杀张德凯咽喉,免得被来人救走。

    要命羽箭飞向咽喉,张德凯四肢都被钉住,想躲都躲不了,登时亡魂大冒,惊慌大呼:“大师兄救我!大师兄救了!”

    大师兄?

    一听这称呼,凤九登时心中猛地一沉。

    与豪族白龙门这一次血战,妖精洞五兄弟使尽了百般计谋和手段,并且还付出巨大代价,席千千、大炮、七七三重伤,菜花妹妹轻伤,这才好不容易设计坑杀掉先天高手玄诚子。而从张德凯口中称呼判断,玄诚子只是他众多师兄其中一个,就已如此厉害,而新来这偷袭之人,张德凯称其:

    大师兄!

    这……

    凤九心寒如冰。

    就地一滚,避开偷袭,又是接连两个侧翻,翻至安全距离,凤九这才站起身来,回转头,仔细打量这新来的不速之客。

    恰在这时,那“大师兄”单掌一竖,格开飞来两箭,接着又是一声暴喝,猛烈的凌空一拳,打出一股狂猛罡劲,击飞射向张德凯咽喉之箭,救了他一命。然后转过头来,也看向凤九,上下打量着。

    二人刚一对上眼,就像瞧见什么不可思议的稀奇事儿,凤九蓦地眼珠子暴突,嘴大张着合不拢来,赶忙伸手托住下巴。

    他……

    惊呆了!

重磅消息一

    各位亲爱的兄弟朋友们,十分遗憾的告诉大家,本书要暂停更新了,十分诚挚地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万分感激地对大家的支持报以声”多谢。”

    在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暂停更新你?

    因为……

    “十分遗憾,您的作品未达到签约标准,故此我们暂不签约……”

    是的,你没看错,昨天我第四次提交了签约申请,又被秒拒了。说实话,以我多年以来,专业老书虫的眼光来看,平心而论,十分客观的说,本书不敢说写得很好,至少达到签约标准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如果起点的签约标准就是排行榜上那些书的水平的话。

    可是,偏偏就不签约。

    有朋友说是所谓开头黄金三章的原因,其实我已经仔细审视过无数次,我的开头写得并不差,不过……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我决定重新写开头,所以艰难地下了暂停更新的决定。

    但是,暂停更新绝不是太监什么的,本书我会写完的,因为我对本书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也仔细规划了太多太多,不但有几万字完整细致的大纲,包括全书总纲,每一卷的分纲等等,并且我已经写了很多很多,多到大伙儿无法想象的地步。

    本书全文分为十卷,每一卷七十万字左右,那么我写得多到哪种程度了呢?

    偷偷告诉大家:

    起码有四卷。

    很多朋友说:你特么的吹牛。

    我家凤九哥很冤枉:小九我从来老实,从不说谎。

    真的,没说谎。

    下面给大家证明一下。

    本书前面写的贝贝是不是很可爱?有朋友猜她是女主,实际上不是的,本书女主是什么样的?

    那么看看吧,让我们看看九哥是怎么认识他生命之中唯一挚爱:

    第二卷第二章碰瓷

    “你说什么!要收报名费?还是整整一两银子!!”

    凤九脸都气红了,直想把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师爷一斧劈成两半,下意识地朝背上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军人,多年来片刻不离身的那把步军战斧也留在边关。

    先前他老老实实排队排了近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轮到自己报名,这师爷却不紧不慢地说要收报名费,并且收费昂贵,竟要一两纹银。

    一两纹银就是一贯钱,足足一千大文,而凤九全身上下搜清刮尽总共才十三个铜板,眼睁睁看着一份极有前途的好工作从眼前滑过,他如何能不急?直想抡斧子砍人。

    “小子,没钱交报名费就闪一边去,别耽误后边人报名。下一个!”那师爷斜目睨视凤九,鄙夷之意溢于颜表。

    凤九一身蓝色粗布衫裤,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穷苦人家出身,这样的人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怎可能有多余钱财读书习字?

    读书是一件很费钱的事,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见凤九仍僵在原地不动,那师爷顿时不耐烦起来,冷笑道:“不读书不识字之人竟也好意思应聘西席?真是不知羞耻,可笑啊可笑!还不快滚远去,莫非真想让我叫人撵你?”

    他这一带头呵斥,后边那些排队等着报名的书生们也都跟着鼓噪起来,纷纷出言讥讽:

    “小子!三字经背熟了么?没有的话还是先回家背书吧,别妨碍我们报名啊!”

    “就是就是,你还是先回家多学几个字再来吧,记得哦,‘羞耻’二字是一定要先学会的。”

    “这穷小子身无分文,分明就是来捣乱的,和这种人多说什么,直接叫人把他叉走就是!”

    ……

    众语讥笑中,凤九额头青筋浮鼓,双手死死握成拳头,一张俊秀的面庞涨得通红,情绪已接近失控边缘。不过这并不是他主观情绪上恼羞成怒的表现,而是他得了一种病,这种病按后世话来说有一个学名战后心理综合症。

    凤九从六岁起就在神山狩猎杀生,然后又在边塞血战至今,整整十二年时间,近五千个日日夜夜,三天一小战,十天一大战,流的血要以桶来计,掉的肉要论斤来秤,杀的人更是逾千之众,如此长年累月的在残酷战场上苦苦煎熬,岁岁月月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没有心理疾病反是奇怪之事。

    早在充军第二年,凤九就已经被心魔侵身,多年累积下来这病已经非常严重,根本受不得外界刺激。

    每个战后综合症患者都有各自不同的病症特征,而凤九的病症特征就是极度狂暴和嗜血。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症,每每发病时,心中杀意无限,极度嗜血,当杀戮的**强烈到无可控制时,就会把看到的人,见到的物,全部撕成碎片残渣,不毁灭一切绝不停歇,直至死亡。

    此时凤九脖子和双手都暴鼓起一根根青筋,便连眸眼儿也泛起一片妖异的艳红,那是嗜血的凶光!

    一股股凛冽嗜血的杀气从凤九全身上下三千六百万个毛孔之中汹涌喷薄而出,弥漫在空气之中,无处不在。这杀气是如此凌厉,如此凄冷,一时间便连空气都冻得僵住,令人寒意大生。

    几息之前还热火朝天的招聘现场陡然间沉寂下来,千百人忽然同时觉得仿佛置身于阴间黄泉一般,森森寒意直冲心颠,看着眼前这个穷酸酸的农家小子,人人惊惧万分,直想:“千万不能惹这疯子,不然定要倒大霉。”

    特别是处于杀气正中心的那个师爷更是惊惧得浑身不住颤抖,上牙碰下牙撞得嗑瞌直响,身子一阵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不行,不能这样!”

    凤九紧咬牙关,以无上意志压抑住心中翻腾卷涌的无边杀意,心中狂声呐喊:“绝不能这样!我是正常人,和他们一样是正常人!我不再是军人,我不再是囚兵,也不再是刽子手银狼,我是凤九,普通人凤九……”

    良久良久,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凤九浑身冷汗淋漓,宛如才冲洗个冷水澡,幸运的是,他又一次成功战胜病魔,控制住心中滔天杀意。

    他重重深呼吸几口,神情渐渐转回平常,嘴角勾起浅浅笑容,和声和气地对那师爷说道:“我报名应聘西席,真的有那么可笑吗?”

    压力陡去,恍若在阎罗殿上走了一遭,终于重返阳间,那师爷身上也是冷汗涟涟,把内衫都浸透了,颤声道:“不……不……公子要报名是吧,老朽这就为公子报上。”他极度惊惧之下,立时识趣地把“小子”换成了“公子”。

    凤九淡淡一笑,自嘲道:“我哪是什么公子,有连一两银子报名费都交不起的公子吗?”

    那师爷忙大拍马屁道:“公子说笑了,报名而已,这点权利老朽还是有的,给公子报上就是。”

    凤九淡漠瞟他一眼,说道:“九哥我虽然穷,但岂会白白占人家便宜?既然立有规矩就应当遵守,明天我还来,报名费一文也不会少。”说完转身朝巷外走去,所过之处,人群纷纷散开让路,直如躲避凶神恶鬼。

    “哎~,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必须学会控制情绪,可不想被别人当成怪物看,但这病怎样才能治好呢……”

    见大伙躲自己如避瘟疫,凤九黯然长叹,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地思考治病方法,但他并不是专业心理医生,思来想去都是没辙,无奈只有暂时抛开治病念头,开始盘算如何凑齐一两银子的报名费。

    他不想用拳脚讨生活,更不愿做违纪犯法之事,只想当个普通良民,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因而督军府西席这份工作非常合称他的心意。

    教小姑娘读书写字罢了,轻松闲适,听说像督军府这种大户人家中,有不少漂亮可爱的俏丫鬟呢,嘿嘿……

    凤九脸上泛起色色笑意,又开始意淫起来。

    对于能否应聘成功,以及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不至于误人子弟,凤九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可是他的强项。

    伪造文物是什么?

    绘画功底不行能把古图画好吗?书法不好能把名帖临摹像吗?历史知识短浅,能辨别文物进而伪造吗?

    “伪造文物”不过寥寥四字,但其中所包含的学问却是大有讲究,起码囊括十几门学问,绘画、书法、纂刻、艺术鉴赏,文学和历史知识,考古和材料科学……等等,差了一样都不行。

    给小姑娘讲讲经义,说说诗书,教习书法、绘画,不过是小儿科,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现成的唐诗三百首、宋词上百曲吗?

    忽悠忽悠小姑娘绝对绰绰有余。

    “嗯嗯,这真是一份好工作。”凤九美滋滋地想,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副美妙场景:

    风姿卓绝的凤九哥站在一大群俏丫鬟中间,大讲特讲盗版前世的“论诗词的赏析技巧”一文,侃得俏丫鬟们如痴如醉,人人含情脉脉地紧盯向风流倜傥的“大才子”,目光中既崇拜又倾心……

    想着想着,凤九不禁呵呵笑出声来,乐得嘴都歪了,不过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心中腹诽:“黑,真它妈黑!应聘工作罢了,居然要收一两银子的报名费,和前世那些黑心招聘会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含糊。瞧今天近千人报名的架势,光千两纹银的报名费就足足可发一个西席五百个月的工资,督军府这个算盘打得贼精,请人用工不但无须花钱,反而还要大赚一笔,难怪有人说:‘女儿是招商银行。’真有一定的道理。怎么赚齐报名费呢?哎~,真是伤脑筋……”

    “嗒嗒嗒……”

    正苦恼着呢,身后忽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凤九久经战阵,蹄声刚一入耳就辨明来骑是八人八骑,并且全是上等军用战马,眼珠子一转,喜道:“有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路上百姓纷纷退让两侧,凤九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避让,反而又朝马路中间横移了几步。

    那八骑速度好快!

    领头一骑更是倏忽之间就飞驰近前,却忽见有个人傻乎乎的站在马路中间,眼见就要撞上,惊得马上骑士一连阵娇喝:“闪开闪开!前面那人快闪开!要撞上啦……”

    一场奔马踏人的惨剧即将发生,骑士焦急,群众惊呼,凤九却恍若不闻,仍旧慢悠慢悠的在马路中间悠闲散步。

    动了!

    就在马蹄距离背身仅毫厘之间,凤九突然动了!

    “哎哟……”

    一声惨叫,凤九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翻扑一旁,险之又险地让过来骑,借由惯性在地上接连翻滚几下,翻出两丈,然后像尸体一样蜷伏着一动不动。

    “你……你怎么啦?还好吗?”见撞伤行人,马上骑士大吃一惊,赶忙勒紧缰绳,跳下马来,一个纵跃飞至凤九身前,焦急地连声呼唤。声音又娇又腻,分明是个年轻女子。

    “哎哟,哎哟……”

    凤九装腔作势地一连阵大声呼痛,那女子愈发焦急,把凤九翻转身来查看伤情。凤九紧闭双眼作痛苦状,嘴中连声叫唤:“哎哟,痛死人啦,你把我撞得好痛,要赔银……咦!”

    他原本只是悄悄虚眼偷看“肥羊”穿着打扮,以此判定对方身价,好决定如何敲诈,以及敲诈多少,谁知他不看则罢,这一看之下顿觉眼前霞彩炫闪,耀眼生花,一双眼蓦地大睁,痴痴定在那里,再也舍不得挪开。

    来人是个少女,清丽脱俗,容色绝美。

    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唇红齿白,肤光胜雪,柳眉如烟,双眸犹似一泓秋水,瀑布般秀发披向背心,用一根粉色丝带轻轻挽住,身穿一袭粉红镶花软皮战裙,蹬着同色金线鹿皮战靴。

    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粉衣飘飘,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娇媚万千,仪态不可方物。

    她腰上佩着一柄松纹宝剑,背上背着箭壶和骑军战弓,支支雕翎从箭壶之中探出羽来,随风微荡,把娇媚的少女又映衬出十分英姿飒爽,英媚并济,直直迷入人的心颠,把魂儿也勾了去。

    初见少女,凤九呼吸一滞,胸口宛如被一个无形的铁锤重重击了一记,霎时之间唇干舌燥,目瞪口呆,脑中、心间就一个心思,直叫:“好一个绝色女子!”

    第二卷第三章狼奸狐诈

    见凤九呆若木鸡,坐在地儿怔怔出神,少女以为他伤得厉害,也许还撞坏了头,顿时焦急万分,连连摇晃凤九肩膀,叫道:“喂喂,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嗯?哦,没事……”

    少女艳绝人寰,甫始相见便令凤九深为之迷,迷迷糊糊地正随口想说没事,话到嘴边才想起原本目的,立时改口,连声呼痛:“哎哟~,哎哟~,有事,当然有事!痛死人啦!”

    少女急道:“伤哪儿啦?伤哪儿啦?快让我瞧瞧。”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虽然凤九并没有真正被战马踹中,但方才为了尽量把戏演逼真,硬是等马蹄即将临身的那一刹那才突然翻滚出去,委实险之又险,急速翻滚之中,惯性力道着实不小,尽管事前就用双臂撑地护身,但双臂和背部都擦伤多处,衣衫也磨得到处都是破洞,乍眼一看血肉模糊的,还真有点骇人。

    “秋荷,伤药!快!”

    少女不知凤九之伤不过是些皮外伤,直以为他伤得厉害,顿时心慌意乱,忙唤同伴拿药。

    凤九先前判断无误,少女一行人不多不少正好八骑,另外七个同伴也都是年轻姑娘,人人容颜俏丽,统一身穿一套湖蓝色武士服,背弓佩剑,甚是英姿飒爽。

    从装束来看,八骑之中似以眼前这个美艳无双的少女为首,另外七骑好象都是少女的护卫侍女。

    此时另外七女都已下马,其中一女从马上背囊中拿出个小包袱,快步走上前来递给少女道:“小姐,给。”

    那小姐接过包袱,手忙脚乱地打开,先从中取出一枚胡豆大小的药丸塞入凤九口中,随即又从一个小玉盒中挑出些许软膏敷在凤九伤处。

    起初她心慌之下还有些手忙脚乱,伤药敷得东一处西一下的很不均匀,渐渐定下神来之后,手法愈渐熟练,东一抹西一划十几息功夫便把凤九身上五六处伤口全都敷上一层薄薄药膏。

    这姑娘明显身怀武艺,并且修为不弱,敷药一事看似简单实则甚是繁复细致,她居然做得快捷无比,使凤九不及转念避让,药膏已然上身。

    凤九一愕之际,只觉本**辣、火烧烧的伤处,忽然间清凉舒适,再也无一丝痛感,同时左手中多了一件小小物事。他举掌看时,见是一只晶莹润滑的白玉盒子,知是这位小姐所赠,乃是灵验无比的治伤妙药。

    再联想起自己一身穷苦人家打扮,在地上翻滚之后更是裹得泥草满身,脏里脏兮,甚是狼狈。而眼前这位一眼便知出自大户人家的小姐并没有仗势欺人,既不恶嫌,也不怕脏,直顾为一个穷小子疗伤,凤九对她的印象不由更加好了几分,暗暗点头,心想:“这姑娘心地很好。”

    少女使用师门神妙手法为凤九疗伤,待把全部伤处都敷好药,额际已隐现汗迹,想是耗神不少,她却毫不在乎,随意伸袖抹抹额边,关切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她这随意举动自然大方,尽显女儿家柔媚,令凤九心脏猛地又是一阵急跳,不住暗赞:“她真美。世上竟有这等绝色女子,让天下间其她女儿家可怎么活。”他为少女容色所迷,一时失神,竟连对方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喂喂!你怎么啦!”少女见凤九又发起呆来,急得又是摇他,又是凑他耳边大声呼唤。

    “没怎么,没怎么……”

    凤九这才返回魂来,尴尬笑笑,举起手中白玉盒,岔开话题道:“我好多了。这是什么伤药,效果竟然好得没话说。”

    见他已无大碍,少女这才放下心来,甜甜笑道:“这是我师门灵药,叫清血膏,专治外伤的。”

    凤九道:“清血膏?嗯,真是名副其实,就这么小一会我的伤就全都止住血了。”

    少女骄傲道:“那当然,不要说你这点小伤,就是把手臂齐肩砍断,敷上一层清血膏也能立时把血止住。”

    “真有这么神?”凤九半信半疑,反复把玩着白玉盒,心想:“要是在边塞作战时有这等灵药,不知要少受多少活罪。”

    少女极是聪明,见凤九神情,哪还不知他不相信自己,俏皮笑笑,调侃道:“不信的话,把你手臂砍下来,敷上清血膏,就知道能不能止住血啦。”

    她人本就长得绝美,这时俏皮娇笑,颊边显出两个甜甜酒窝,更增几分娇丽,几分甜美,令凤九心神又是一阵恍惚,只觉这少女真是甜极了,甜到心颠儿里去,呆呆看着,一时间竟又痴了。

    少女生性马虎,有些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注意到凤九神情有异,见他伤处确已止住血,心中稍安,起身说道:“你的伤没事了吧,我先走啦。”边说边返身朝坐骑走去。

    凤九这才想起还有要紧事,忙道:“等等,等等。”

    “怎么?”少女转回身来,疑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凤九急想说辞,道:“哦,是这样,你撞伤人当然要负责,怎能说走就走呢?”

    少女纳闷道:“我不是帮你疗好伤吗?怎么没有负责?”

    凤九厚着脸皮道:“你疗的是外伤,我背心被你的马重重踹了两脚,现在疼得厉害,肯定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难道你不想负责吗?”

    “真的吗?”少女顿时大急,忙道:“哪儿疼?我给你搭搭脉。”边说边伸出食、中二指要为凤九号脉。

    见过少女先前敷药疗伤那一幕,凤九就知这少女不但会医术,而且造诣不俗,哪肯让她号脉,否则肯定要露馅,连连摆手,说道:“算啦,也不是很痛,无须号脉。不过……不过……”

    少女急道:“不过什么?”

    “哎~”凤九愁眉苦脸道:“不过近一段时间内我都必须卧床静养疗伤,没法做工。没法做工,就赚不来银子。赚不来银子,我一家老小九口人可全指望着我这点儿工钱活命呢……”

    听至这里,少女已经明白他这是索要赔偿,歉然道:“全怪我卤莽行事误伤了你,这样吧,我赔一个月工钱给你,你尽管安心疗伤。你一个月工钱是多少?”

    “一两……不,二两纹银。”见碰瓷大业进展顺利,凤九心中暗喜,伸出两指头,满心希冀地看着少女。

    “二两?”

    少女大是意外,狐疑地上下打量凤九。倒不是她舍不得赔偿这二两银子,这点儿小钱对她来说不过是胭脂水粉钱罢了。之所以有所猜疑,因为能领二两银子月俸的人在华龙帝国起码也是白领级别人士,而眼前这个少年左看右看,上瞅下瞧,怎么瞧都是个农家穷小子,心想:“他一个月的工钱怎可能会值二两纹银?”

    凤九前世、今生两世为丐,本职工作就是与人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一顶一的好,脸皮也是奇厚无比,见少女面露疑色,知她在想什么,故作委屈道:“我一个月工钱原本只值八钱银子,但怎知我这内伤什么时候能好全呢?万一拖上两月三月的,我一家九口还不得全饿死?再说哪,这二两银子还仅仅是饭钱,我回家后还得买药材调养身子,药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听他这一说,少女顿时释然,爽快道:“好吧,就依你所说,我赔偿你二两纹银的工钱,再多赔一两作为药费。”从腰间鹿皮小兜中掏出一锭重三两的雪花银递给凤九,歉疚道:“都怪我不好,纵马伤了你,我这里给你赔不是啦。这银子你拿着,安心养伤吧。”

    “没事儿,没事儿,小姐也是无心的,无须自责。您走好。”碰瓷成功,凤九心花怒放地接过银锭,拿到嘴边用力咬上一咬……

    纯银!

    乐得合不拢嘴。

    那少女见他先前还弓起腰不停捶背,一脸痛苦之色,银子到手就忽然精神起来,腰挺背直的,仿佛背心一点儿都不疼了,不禁心生疑惑,不过也并未多想,招呼侍女们牵马起程。

    她翻身上马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回头再度打量凤九,仔细观察片刻之后忽然急切大叫:“糟啦!糟啦!我差点儿忘记一件重要事儿。”

    凤九一怔,问道:“忘记什么事?”

    少女脸上满是歉疚神情,不好意思地道:“刚才我赔偿你的元宝本来是足有三两的,但先前我买水粉时没有碎银,从中剪去了四钱,我一时心慌就忘记了这茬事,真是抱歉。你把元宝给我,我给你重新换一锭足三两的,保证分文不差。”

    见少女温柔善良,凤九心中大赞:“这姑娘真好,不但人长得绝美,心地也很善良,谁要是娶了她,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奉承道:“小姐也太客气了,不就是四钱银子吗,没甚大不了的,何须道歉?即便小姐一文钱都不赔我也是不妨事的。”话虽说得客气,但银子却是绝不能短缺半分的,凤九一边说一边把银锭递还给少女,讨好笑道:“劳烦小姐帮我换换。”

    银锭刚入少女之手,她焦急的神情忽然又变了,双颊甜甜的酒窝立时就绽放开来,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俏皮鬼笑,再无丝毫歉疚之色,变成些许好笑的意味,笑眯眯地道:“真的一文钱都不赔你也不妨事吗?”

    “那当然!”凤九豪爽笑笑,旋即一怔,隐隐感觉不妙,道:“嗯?什么?”

    少女眨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狡黠地盯着凤九,眉梢眼角全是洋洋得意的浓浓坏笑,就像一只刚刚偷到鸡的狐狸,乐儿呵呵促狭道:“那好吧,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本小姐恭敬不如从命,就不赔偿你银子了,先走啦,再见!呵呵……”话音刚落,扬鞭打马飞驰而去,徐徐清风吹拂而来,传回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这……”

    凤九立时傻了眼,呆呆看着少女渐渐去远,直到马蹄扬起灰尘吹入鼻孔,不禁连打喷嚏,看着空空如野的口袋,这才反应过来被这“善良”少女耍了,一时间怒火上冲,撒腿急追。

    边追心中边骂:“先前那话老子要收回来,这丫头心地忒黑,连穷苦人家都要耍,谁要娶了她,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不得被耍死?”

    这时他气恼万分,哪儿还管得对方是不是美女,更不会顾及是否唐突佳人,边追边扯起嗓子一通大吼:“大伙都来瞧呀,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居然纵马伤人,毫不顾忌他人生死,好狠毒的心肠啊!”

    他杀敌无数,一身功夫自是不凡,这一阵急跑,数里之内快逾奔马,兼之那少女并未全力催动战马,二人一跑一追,一时间竟相持不下。凤九一路追一路喊,引得许多百姓纷纷张头围观,见到那甜美可人的粉衣少女,大伙都不由露出会心微笑,心道:“原来是她。”

    纵使凤九功夫再好,但人怎能真追上奔马?

    时间一长,凤九就吃不住劲了,速度渐渐缓慢下来。那姑娘却好象是故意耍逗凤九似的,凤九放慢速度,她也勒紧缰绳放慢速度,但当凤九见到希望,加速追来时,她又催马急跑,始终和凤九保持着百步左右距离,既不跑远,也不落近。

    一直追出数里,凤九久追不上,心火大旺,停下脚步连喘粗气,破口大骂:“你这姑娘貌若桃李,心却如蛇蝎,‘杀人偿命,伤人赔钱’,天经地义,难道你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么?还要不要脸呀!”

    见凤九停步不追,少女也勒住战马,被骂并不生气,也不回话,只是笑吟吟地注视着凤九,看上好一会忽然咯咯娇笑出声,轻启樱唇,唱起歌来。

    只听她唱道:

    “腊月返去迎春花,打猎归来遇见他,碰坏青瓷丢银儿,少年少年气哇哇……”

    歌声刚起,凤九立时脸上一红,心道:“糟糕,这丫头已经知道我是碰瓷坑她。”

    少女唱罢歌纵马又走,凤九被拆穿鬼心思,不好意思再追,但吃了老大一个闷亏,憋着委实难受,很是不服气,大喊道:“喂!你是谁?总有一天九哥要找你报仇。”

    少女回头嘻嘻一笑,俏皮地扮了个鬼脸儿,又唱起歌儿:

    “我是一条小狐狸,漂亮可爱小鸟依,不吃萝卜爱吃鸡,吃起鸡来笑嘻嘻,吃起鸡来笑嘻嘻,笑嘻嘻,想吃鸡,气死你这坏东西……”

    仙音袅袅,轻灵清越,娇腻无限,宛如一抹清烟缭绕而上,在空中翩翩起舞,绵绵不断,遥远至时间深处。

    传入凤九耳中,浸润进心中,蔓延至脑中,使它一片空白!

    他……

    痴了。

    怎么样,这个女主可爱吗?

    本书有个特点,本书的每一个角色都不是随便出现随意就消失了的,比如说鉴宝大会前,凤九不是看见一个狗僧吗?还有一个人鱼吗?

    那可不是随便写的,这里给大家透露一下,偷袭凤九点人,张德凯的那位大师兄就是狗僧,至于人鱼嘛……

    嘿嘿,保密。

    其实不只是角色,本书之中,每一样物品都有其非常深远的意义,比如说凤九从金星六阶大高手手中坑到的宝贝麻绳,以及那尊玉佛,以大伙的思维,这肯定是为了提高九哥的实力,给的宝物,实际上不是的。

    这些物品是十分重要的剧情线索,在第六卷体现。

    不止是物品,本书的每一个道法名字,武技名字都有其深远意义,绝不是乱取的,比如说九哥的《鬼斧四杀》,比如说鉴宝大会骗到的《破天十八戟》,这些武技虽然厉害,但其根本用意也不是为了提升主角实力,而是剧情伏笔,在第八卷体现。

    有朋友说,你特么吹牛!

    我家凤九哥很冤枉:小九我从来老实,从不说谎。

    真的,没说谎。

    下面给大家证明一下。

    大家应该还记得鉴宝大会出现的一个北汉帝国两大纨绔之一“损人不利己”白开心吧,按照一般书中,这就是一个专门设计给主角打脸的反派人物,打完脸就扔了。

    其实不是的,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配角,不但不是反派,以后还会是九哥的兄弟。还有,既然是两大纨绔,白开心大家是见识过了,那么下面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另外一大纨绔吧,瞧瞧是怎样一个活宝:

    第三卷第四十七章寿诞

    六月十二,戊戌日,诸邪莫侵,万事大吉。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喜鹊儿高站枝头,叽叽喳喳唱得欢快。青州府西郊“银城”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宾客络绎不绝,人人精神抖擞,个个面带笑容。

    今天是帝国首富,“银城”城主钱万贯五十大寿吉日,钱家在“银城”大摆席宴,广邀四海之宾,诚迎八方之客,一场寿诞举办得隆重奢华之极。

    奢华隆重到什么程度?

    请放眼看来!

    寿诞会场金箔铺地,银柳为蓬,四周高高挂起各式各样“寿”字图样,合计九千九百九十九种,样式不一,材质不同,有小巧的,底坐是只鸟儿,乃是用绿玛瑙雕成;有大气的,纂成十丈狂莽神龙,乃是用通体赤玉筑雕;有人形的,五子拜寿栩栩如生,各有千秋,分别由红珊瑚、黄琥珀、蓝水晶、黑玛瑙、紫玉髓,用三层透雕法,镂雕而成……

    各类器具也是极尽奢华,金碗、玉筷、银盘……林林总总,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便连仆妇手中清扫落叶所用扫帚,竟也是白玉为柄,银丝为头,令人叹为观止。

    除此之外,“银城”内外席桌遍布,一席连着一席,城内延至城外,蔓延成营,号称“万宴席”!

    席如流水,广邀青州百姓免费吃喝,共庆华诞。

    “银城”正中,云芳水榭旁,有一大片空地,全铺着喜气洋洋的红地毯,这里正是寿诞主会场,专门负责接待身份地位俱高的达官显贵或是一方大豪。这时,场中早已按照豪门世家宴请规则摆满了席桌,百十张大圆桌围成一个圆弧状,许多衣着华贵、谈吐不凡的贵客正在寿诞执事引领下入席就坐。

    百十名侍女身着各色羽衣霓裳往来穿梭,好似花丛之中翻飞翩舞的蝶儿,忙忙碌碌地上着茶水、糕点、糖果、瓜子等餐前小吃

    此时,寿诞主角钱万贯端坐主席上位,一身大红绸缎寿字服格外引人注目,满面虬髯修理得整整齐齐,倍显精神。左右两侧分别坐着青州府军政首脑,督军赵庆远和知府杨怀恩,再下面则是七八位青州府头面人物。

    同样身为寿诞主角的赵乐儿坐在副席首位,钱朋朋、杨旭、叶冰雁、白海之等一众好友和姐妹围坐一处,嘻嘻哈哈,笑闹闲聊,十分开心。慕容星月这对大眼睛双生姊妹则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四处逛溜,睁大了眼睛欣赏各式各样奇珍异宝,不时指指点点或是拍手惊叹。

    赵乐儿笑靥如花,身穿一袭粉红百褶长裙,勾勒出完美身腰,瀑布般秀发直落腰际,挽着一条粉红丝带,徐徐清风吹拂而过,裙摆摇曳,丝带翩舞,恍恍如天上仙子莅临人间。

    但见她肤光胜雪,腻若凝脂,毫无一丝瑕疵;容色娇艳,清秀绝俗,仪态不可方物。双目湛湛有神,宛如一泓清水;修眉端鼻,好似明珠美玉;颊边微现梨涡,当真是光彩照人,秀美无伦。

    上天造人之际,大约是把最美最好的条件一股脑地全都堆砌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

    她一边和伙伴们说笑,一边眼角余光偷偷朝外瞟,心上人却迟迟不至,等得心急,小姐脾气发作,嘴儿不由翘起老高,微一跺足,轻轻“哼!”了一声。

    她这一翘嘴、一跺足,女儿家娇态尽显无遗,那股娇腻,那股韵味,尚未饮酒,却也足以令人深深沉醉。顿时就把四周那些偷偷瞟向美丽少女的公子少爷们迷得神魂出窍,一颗心儿也被生生勾了去。

    她今晨一大早便起身打扮,花有足足两柱香功夫,特意精心打扮一番,一切只为心中那个人儿。此时眼见红日高高挂上枝头,夜里落叶也全部清扫干净,众宾客大都入席就坐,马上就要开宴,爱郎却仍渺无踪影,顿时就沉不住气了。

    真是:

    柳眉笑新月,冰肌赛瑞雪。星眸秋波转,娇颜盼君悦。

    怎知:

    枝头顶红日,落叶问几时?望眼人未还,佳郎姗迟迟。

    怎不叫她心焦意烦?

    她这副神情,一丝不捺地全部落入大师姐叶冰雁眼中,叶冰雁微微一笑,搂住她肩膀,宽慰道:“别急,小九绝不会忘记的,要不了一多时就会来哪。”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一副精美奇巧的珍珠耳环,递给赵乐儿,祝贺道:“小师妹,生辰快乐!祝我家乐儿越来越漂亮,年年开心,岁岁平安。”

    赵乐儿谢过接下。

    叶冰雁这一带头,小伙伴们也纷纷献上礼物,送上祝福。

    赵乐儿家世不凡,所来往伙伴自然都出自世家豪门,人人体面,礼物丰厚。

    杨旭送上一幅《明月江湖图》,是前朝书画大师蒋信远墨宝真迹,不可价比,也恰倒好处地体现出他青州府第一才子之身份。

    钱朋朋所送礼物是一株净高五尺,通身艳赤的血玉珊瑚,色彩殷红似血,造型瑰丽奇异,不问也知价值连城,尽展他帝国首富之豪阔。

    其余人等亦皆出手不凡,有送玉马儿的,有送金丝绣花手绢的……等等,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又是相同的,那就是全都极尽巧思,精美夺目,至于价格嘛,当然也是昂之又昂,随便挑出一件,也足够普通人家好几年之用度。

    ……

    太真院是全魂兵大陆丹药界第一大厂商,更不是缺钱的主儿,白海之、慕容星月等师姐妹所送礼物,虽然都是些项链、发钗之类女儿家随身佩带的小玩意,但也是件件精品,价值不菲。

    赵乐儿一一谢过,温柔乖巧地作福还礼,尽管收得这许多贵重礼物,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兴奋之色,反透出几许郁结,一双眸眼儿盼秋水似的不住朝外瞟。

    叶冰雁、钱朋朋、杨旭等知交好友自然心知肚明她在盼什么,心中都暗暗好笑。赵乐儿眼都望得穿了,却仍不见心上人现身,顿时不乐意起来,嘴儿翘起老天高。

    正郁闷着呢,忽听身后一人道:“关浩天恭祝乐儿小姐十八岁生辰之喜,特备薄礼,廖表心意。”

    赵乐儿转头看去,一见来人,不由微皱秀眉。

    只见来人是一个年轻公子哥儿,手摇折扇,约莫十**岁,一身青花绸缎文士衫,相貌也算清秀,只是双眸无神,脸色透露出一种灰败的白皙,显是长期沉迷于酒色之中,被掏空了身子。

    这人是帝国京都元帅府上小公子,其父关远山与赵乐儿之父赵庆远,早年同属御前侍卫,是宫中同僚,其爷爷更是帝国唯一的异姓亲王,现任帝国兵马大元帅关啸林,同时也是赵庆远的直属上司。

    反过来,赵庆远也是关啸林帐下心腹大将,所以关、赵两家渊源不浅,关浩天自幼便认识赵乐儿。赵乐儿日渐长大之后,出落得仙女儿似的,关浩天更是为她美色所迷,殷勤追求,却屡屡被赵乐儿婉拒。

    关浩天一直不死心,每年都要借爷爷之名,前来青州拜访赵庆远,主要目的还是意在赵乐儿。

    说起来,他这人倒也真算是个异类,最喜流连勾栏声色之地,贪花恋色,好酒如命,不学无术,更读不进诗书,却偏偏喜欢扮成文人才子,与人咬文弄酸,比试文采,身边常常带着一个充当枪手的师爷。

    按理说豪门公子哥儿生成他这种性子,定然是仗势欺人,纨绔霸道,但令人奇怪的是,关浩天纨绔归纨绔,却一点也不霸道。虽然他出自天下第一将门,却最是讨厌粗莽武夫,更瞧不上那些以武力欺负人之地痞恶霸,所以关小王爷从来不欺负人,至少不用武力欺负,只喜欢耍弄些无赖手段。

    比如,他曾经欺负过一个卖菜老农,并不是招呼家将护卫一拥而上,拳脚相加,而是让随从们围成一圈,把老农及其菜摊困在当中,不让其卖菜,他就在圈中对着老农“之乎者也”地拽上老大一圈老农根本听不懂的穷酸烂调,最后把老农说得晕头转向,不堪其烦,只得认错服软,才得以继续摆摊卖菜。

    诸如此类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关浩天做过太多,简直不胜枚举,上京城百姓对他是又气又怕,还觉好笑,封他一个“吓神仙”的绰号,意即神仙也得被他烦死,吓得不敢出现。此类趣事后文自有交代,暂且不表。

    赵乐儿转身看去,见来人是关浩天,福了一福,客气道:“原来是小王爷大驾光临,乐儿有失远迎,失礼哪。”行礼完毕,却见关浩天并不答话,只是傻傻愣愣杵在那里,微张着嘴,眼珠子瞪得老大。

    赵乐儿大感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连声道:“小王爷,小王爷,你怎么哪?”

    关浩天已认识赵乐儿多年,却还是禁不住为她绝世容颜迷得神魂颠倒,娇嫩白皙的纤纤玉手在眼前晃来晃去,他这才回转魂来,却又把目光定定盯在了这只娇嫩玉手之上,直想握在手中好好把玩一番,如能亲上一亲,舔上一舔,当然更是平生最快活之事,想着想着,不由伸出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

    大伙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滑稽神情,哗的一下,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浩天脸皮极厚,根本不以为意,谄媚笑道:“不失礼,不失礼,似乐儿小姐这等仙女儿似的人物,自然该由小王亲自上门拜访,哪能让乐儿小姐轻移屁……”忽觉不雅,生生把“屁股”那个“股”字压回喉中,改口道:“哪能让乐儿小姐轻移香……”忽又觉得“香臀”二字只适合勾栏楼子里那些姑娘,用来形容官家小姐未免显得太过轻佻,于是又立时住口,想换个词儿却又一时想不起,急得浑身直冒汗,忙拐肘碰了一碰侍立在身侧那个师爷模样的中年儒士。

    那师爷会意,忙附他耳边轻轻低语一句。

    关浩天眼睛一亮,讪讪笑道:“呵呵,刚才小王正思考一件事关帝国安危之军国大事,一时恍神,抱歉,抱歉。似乐儿小姐这等仙女儿似的人物,自然该由小王亲自上门拜访,哪能让乐儿小姐轻移玉趾,累了美人,岂不是大煞风景么?”

    赵乐儿、钱朋朋以及杨旭等官家子弟认识关浩天多年,关系熟稔,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臭德性,倒不觉得怎样。叶冰雁、白海之等太真院弟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活宝,大开眼界,“噗嗤~”一声,齐齐笑出声来,乐开了怀。慕容星月两个小丫头更是笑痛了肚子,蹲在地上,犹自埋头狂笑。

    关浩天身份尊贵,元帅府公子,堂堂小王爷,正经八百根正苗红,就是赵庆远也得礼敬三分。赵乐儿不忍他太过难堪,忍住笑,岔开话题道:“小王爷不是说有好东西要送给乐儿么,怎么还不拿出来,莫非舍不得,临时改变主意哪?”

    “哪能呀!”

    关浩天双手一撸袖子,豪气道:“小王送出礼物,犹如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怎会改变主意?”

    “噗嗤~”

    这下就连沉稳如叶冰雁、白海之等也忍不住笑蹲在地。

    赵乐儿强忍住笑,憋得小脸通红,颌首道:“才半年不见,小王爷文思更有长足进展,乐儿佩服。”

    得美人夸奖,关浩天大喜,洋洋得意道:“小王近日来夜夜苦读诗书,锥刺头、股悬梁,博览群书,这才练就了满腹经纶。”

    “哈哈~”

    这下就连钱朋朋、杨旭等人也笑了开来,赵乐儿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一通狂笑。

    关浩天挠挠脑袋,纳闷之极地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众少男少女,大是不解。那师爷忙附他耳边轻声低语一句,关浩天蓦地脸上发红,讪讪一笑,忙解释道:“那个……那个……嗯,对啦,是这样,头悬梁、锥刺股,对小王效果不大好,静不下心读书,所以小王灵机一动,颠转过来,改成锥刺头、股悬梁,嗨!还别说,效果好极啦!钱胖子,你可以学学小王这发妙方,包管你小子几日之内学问大涨。”

    钱朋朋笑得脸上肥肉乱颤,连连点头,打笑道:“多谢小王爷教导,今晚我就试用这个妙法儿读书。不过锥刺头倒还好说,忍忍痛就过去了,这股悬梁嘛,难度实在太大,可怎么个悬法呀,还请小王爷明示。”

    嘻嘻、呵呵、哈哈……

    伙伴们笑翻一片。

    饶是关浩天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禁有几分尴尬,脸上火烧火辣,讪讪道:“这个……那个……嗨,你小子怎地如此笨,真是白长那么肥个脑袋,改天有机会我亲自教你。”

    杨旭在一旁早笑岔了气,不过他素有君子之风,不忍见关浩天太过尴尬,替他解围道:“小王爷,您送的贺礼拿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呀。”

    “对对对。老想着教你们读书妙法,差点儿就把正事给忘啦,你们可得睁大眼,瞧清楚咯,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玩意!”

    关浩天大手一挥,洋洋得意道:“呈上来!”。

    怎么样?这活宝可爱吗?

    还有,大家注意到“帝国首富”“青州钱家”这几个字没?眼不眼熟?对的,就是鉴宝大会主人那个钱家,所以,一开头的钱家并不是脑袋一拍,随便乱写的,钱家是九哥最重要的盟友。在后面体现。

    大部分书里,女主不过是花瓶,看着玩儿的,本书之中可不是,女主不但可爱还很厉害,下面给大家证明一下

    第三卷第五十九章搏浪五绝手

    赵乐儿抢先出手,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双眸寒光一闪,蓦地全身暴发出一层柔蓝色光芒,将自身全部包裹其中,娇叱一声,仿佛一支离弦之箭,朝陆炫银疾射而去!

    她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功夫,三十几米距离瞬息即过,纤掌一翻,陡然间蓝光大作,随即便见得十八抹靓目蓝光从十八个方向,劈头盖脸地击向陆炫银十八个不同部位。

    掌风扯动空气,发出阵阵“呜呜”之声,片片蓝光各不相合,又好象连串成一片,仿佛蔚蓝海水被疾猛狂风翻卷起一大片怒滔劲浪,一浪盖过一浪,严严密密,风不透隙,暴烈卷向那航行在旋涡中心的一叶孤舟。

    太真院顶级徒手搏杀术:

    狂风搏浪手!

    顿时就有识货的宾客惊呼出口。

    赵乐儿甫始动手便即全力施为,以苍鹰之力搏兔,一出手就是绝招,实是大大违背常规比武节奏,大出常人所料,引得众宾客全都惊异不已,议论纷纷,皱眉叹息这丫头实力不错,但临阵经验不足,太操之过急。

    赵乐儿却一点也不理会宾客们口中“刚不可久”之类所谓经验,铁定心起手就要力占先机。

    因为上台之前凤九曾专门提醒:“九哥阅遍天下奇书,但凡比武之类,一定有一个傻逼,徒争口舌之利,开篇就是一大堆废话,奚落对方是废物什么的,给对手充分准备的机会,又装逼之极地先所谓隐藏实力,给对手逐渐熟悉自己的过程,最终一败涂地,被废物狠狠踩在脚下。切记!比武就像下围棋一样,上手就要牢牢占据主动,把先机化作胜势,一点一点积累胜势,并逐渐扩大胜势,自然而然就赢得胜利。此次比武事关重大,一切以胜利为首要前提,千万千万不要装逼!”

    尽管赵乐儿不知道围棋是什么玩意,但对自家九哥从来深信不疑,乖巧听话得很,所以即便明知凤九武技超烂,也依然坚信他对“势”的判断,所以并未采取稳扎稳打的惯常套路,而是起手就全力施为,频出绝招,力争上风。

    陆炫银刚刚张口想交代几句场面话,赵乐儿竟已卷杀而至,一口气顿时憋在喉中,提不上来,内息微乱。但他不愧为陆家精心培养而出高端人才,反应极快,赶忙闷哼一声,强行将气息压顺,身上骤然荡漾起层层白色光晕兵士水属元力特征!

    一大片如狂风骤雨般的靛蓝掌影瞬息即至,耀人心寒。

    高手过招,定力争先机,差之毫厘则谬失千里。

    陆炫银直到此时才深深体会到师傅告诫万千的这句话中所含真知灼见。此刻他提气虽只比赵乐儿慢上半分,却已是抵挡不住漫天翻飞的靛蓝掌影,只得背身急速而退,让开迎面袭来的十八记掌芒,又出拳挡住十八记怒浪掩盖之下那六记阴猛暗流。

    刚刚松得一口气,眼前蓦地一花,茫茫靛蓝掌影再次翻卷起大片波浪,又闪雷般袭杀而至,分别从十二个方向击向天灵、胸膛两大要害,更为阴险的是,四记惊雷闪电似的脚影至下勾上,直直撩向下阴要害。

    闪雷搏浪手!

    陆炫银心下大骇,双足猛地一顿,重重踏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借着反冲之力腾空而起,避开四记要“蛋”之脚,双拳急舞,划出十二朵霜花拳雨,迎向袭来之掌。

    陆家著名武技:

    霜花拳!

    只听得“**波……”连声轻响,十二朵霜花拳雨险之又险地堪堪挡住十二记蓝色劲浪。

    陆炫银此时浑身冷汗,心慌意乱,深深提气,力图稳心静神,谁知这口气才提到一半,便又听得赵乐儿娇喝一声,双掌猛击地面,借势腾空,飞得比陆炫银还要高出两尺,脚上头下,双掌陡然急颤,幻化出无数靛蓝光雨凌空洒下,仿佛是那从天而降的狂乱暴雨,光雨密密层层溜曳织,织成一片蔚蓝劲浪,兜头兜脑直直击向陆炫银头顶百会重穴!

    疾雨搏浪手!

    陆炫银这时身在半空,霜花拳雨舞出之后,一口先天真元已竭,身子直朝下坠,哪还抵挡得住这片要命掌雨?直急得面部肌肉扭曲,双睛暴鼓,眼看就将毙于掌下!

    生死存亡之际,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抵挡不住,不如顺势而去。他拿定主意,大喝一声,先天真元直沉丹田,身形陡然加快速度下降,抢在赵儿掌影击到之前,身子先着地,丝毫不敢停顿,就地一个难看之极的懒驴打滚,惊险万分地避开漫天掌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他只来得及喘上两口气,瞳孔蓦地放大,只见一溜又尖又细的靛蓝波浪利箭好似一抹惊电,直刺胸前,顿时亡魂大冒,心战胆惊。

    原来陆炫银懒驴打滚避开掌雨,赵乐儿双掌并未停顿,而是顺势击在地上,身在半空借着反弹之力又凌空飞起,坚决执行着九哥“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喘息之机”的信条,化掌为指,在空中虚划一圈,先天真元蜂拥澎湃,玉指点刺而出,刺起一抹靛蓝闪电,快得好似离弦之箭,直直点向陆炫银心口要害。

    这一指甫始点出,便见玉指急颤,异像陡起!

    恍如平静的蔚蓝海面被一抹惊电炸起,激射出万千细密箭雨,布成一片箭头式波浪,分向射出,方向不同,目标却全部一致,直直朝陆炫银胸口要害电射飞刺。

    惊电搏浪手!

    陆炫银瞳孔暴睁,又蓦地骤缩成针,强烈危机感袭上心头,便连身上冷汗也吓得缩了回去。他此时脑中、心间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字:

    悔!

    悔不该见人家姑娘漂亮,心起涟漪;悔不该大意之下,失去先机;悔不该嘴痒舌躁,说什么废话。一步失,则步步失,对方一招比一招来得老辣狠厉,最终落得眼下如此被动难堪之局面。

    身为千年陆家下一代顶梁柱,陆炫银心志坚定,绝不怕输,输一次不等于输一辈子,这次不行,继续努力,下次不行,还有再下一次,人不死,心不灭。

    他不怕输,但痛恨自己输得不光彩,输得窝囊。

    他是谁?

    陆炫银!

    千年陆家精心培养而出之天才,代表着陆家面子,即使输也绝不能输得如此窝囊。

    陆炫银双眼暴睁,嘴角扭曲,“呔!”的一声大喝,身上白光大涨,眼下这种情况已不容他避让,他也不愿再度避让,决定正面迎战!

    全身真元汹涌澎湃,双手紧握成拳,拳上缠绕着一层层近似实质的水属元力,左拳护住当胸,右拳闪动,幻出三座冰山也似的拳影正面迎上骤如密雨的靛蓝波浪箭雨。

    陆家秘技:

    霜山拳!

    三座冰山飞也似迎面压来,赵乐儿毫无惧色,娇叱一声,身上靛蓝光芒更加浓郁,万千元力箭雨“嗖嗖嗖”急刺而去。

    瞬息之间,指、拳相交,蓝光与白芒剧烈碰撞,只听得声声刺耳之极的尖锐声骤然响起,三座冰山竟被靛蓝箭雨刺得支离破碎,瞬间化无,而陆炫银护在胸前那只左拳上亦是血迹斑斑,人也被箭雨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冲得登登登连连倒退几步,随即便听得“嘭”的一声闷响,倒跌在地。

    “宜将剩勇追穷寇,一心专打落水狗。”

    赵乐儿心中牢牢记住九哥这句赛前叮嘱,半刻也不曾忘怀。她一招“惊电搏浪手”重创陆炫银之后,毫不停歇,双脚微微盘起,顿地腾空,双掌交叉胸前,蓦地身子在半空中打转横起,竟诡异之极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疾!

    蓝色元力光晕包裹住粉红色武士服,也随之急转起来,乍眼一看,就好似一条粉红蛟龙在靛蓝旋浪中翻腾畅游。

    美丽而又危险!

    “着!”

    一声娇喝乍然响起,粉红蛟龙携携卷起层层靛蓝旋浪,直直朝摔跌倒地的陆炫银冲去。

    怒蛟搏浪手!

    陆炫银此时身已受创,并且倒跌在地,哪里还躲得过这一记致命杀招!

    万念俱灰,心道:“我命休矣。”闭目待死。

    “赵小姐手下留情,这一局我们认输!”

    儿子性命危在旦夕,陆千财惊急万分,赶忙高声认输求情。但赵乐儿绝招已出,先天真元急运双掌,如果强行收住势子必遭反噬,双掌一错,又是一声娇喝,微微调转方向,冲向陆炫银身旁一片空地,只听得“嘭”的一巨响,那片空地竟被她双掌之力隔空打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赵乐儿连施五记绝招,干净利落地击败劲敌,不由微露疲意,双颊泛红,足尖轻点地面,飞回凤九身旁,亲热抱住他右臂,嫣然一笑,又娇又腻:“九哥,我全听你的,我乖不乖?”

    少女容色绝丽,剧烈搏击之后面色粉红,如若敷粉,神情娇媚无限,说不出的动人,凤九心中一荡,忍不住凑她粉脸上狠狠亲上几下,笑道:“乖~。我家乐儿最乖咯。”

    赵乐儿又羞又喜,把头埋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腰身,小女儿家娇态尽显无遗,哪里还有一分半点刚才之凌厉英武?

    赵乐儿和陆炫银之间交手说起来话长,实际上赵乐儿先后总计只打出五招,仅仅十几息便已分出胜负,令人大跌眼镜,其精彩程度也是妙之极也,不可言表。

    “好!”

    “好!”

    “好!”

    众宾客直看得眼花缭乱,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胜负已分,己方先拔头筹,齐声叫好,如雷欢呼声直冲云霄。

    凤九手上抱着少女温软身子,鼻间嗅着处女幽香,耳中听着如雷颂赞声,手爽,鼻香,耳舒,心中飘飘然,舒爽之极。

    他最喜出风头,洋洋得意地对四周宾客道:“厉害吧?”

    大伙齐笑,点头附和,鼓掌赞道:“厉害!厉害!”

    凤九更加得意,轻拍怀中少女,骄傲道:“这个厉害小丫头是我家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引得宾客们又是一阵哄笑,也端地羡煞一众年轻公子哥儿们。

    凤九小小得意一会,问叶冰雁道:“姐,乐儿刚才那五记绝招连贯流畅,一气呵成,使起来也挺漂亮,就像在大海中腾波一般,叫什么名儿?”

    叶冰雁抿嘴一笑,也颇为得意,自豪道:“是我们太真院顶级徒手搏杀术:搏浪五绝手!”

    “搏浪五绝手?嗯,这个名儿取得好。”凤九听得眼睛一亮,一手抱住赵乐儿,另一手牵起叶冰雁的温腻玉手,只觉入掌滑腻,如数细粉,温情滋生,轻轻摇上一摇,像小孩子般撒娇道:“这几记搏浪五绝手我挺喜欢,回家后要教我哦。”

    叶冰雁最经不起他撒娇,心中甜蜜非常,轻轻“嗯”了一声,反牵住他,怎么也舍不得放开,沉浸在浓浓温情之中。

    正温馨着呢,忽听一人高声大赞:“狂风疾雨迫浪走,闪雷惊电欺河抖。怒蛟腾渊震四海,太真搏浪五绝手!好!好一个搏浪五绝手!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样?厉害吗?

    还有,大家注意到“太真院”这几字没有?会不会很眼熟?

    是的,在鉴宝大会上,金星高手那个黑衣僧袍的老僧拿出来的丹药就是太真院研制的,所以太真院可不是随便写的,后续有很大的篇幅剧情。

重磅消息二

    本书处于魂兵大陆,那么魂兵当然是重中之重,那么我们九哥的魂兵是什么样的呢?

    下边给大家瞧瞧:

    第四卷第四章银小炮

    凤九一步三摇,醉态醺醺,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喉中,猛地一下把酒坛用力抛起,抛得又高又远,划出一条抛物线,“啪嗒”一声跌得粉碎,如同他心碎的声音。惨然一笑,踉踉跄跄地回到城南那间孤零零的小破院。直到走进院门,空寂的心才觉得稍稍塌实一些,仿佛这里才是遮风避雨的唯一港湾。

    他今晚喝得实在太多,路上已经吐过两回,黄酒猛烈的后劲烧得他头晕脚轻,一路上不知摔过多少跤,便连左额上也擦破老大一块皮,渗出丝丝血迹,隐隐作痛。醉酒的人通常会感到极度口渴,他也不例外,踉踉跄跄地摇晃到井边,使力摇起井泵,摇动半天却也不见水桶吊上来,探头朝井下看去,哪知酒后重心不稳,“扑通”一声,摔入井中。

    水井很深,足有六七米,直跌得他鼻青脸肿,全身骨头似散架一般,疼得厉害,幸好着地之处全是软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浑身疼痛让他稍微恢复一些神智,挣扎着爬起,环视一圈,自嘲一笑,这才想起这井原本就是口枯井,哪儿来的井水?

    他呆呆坐在井底,透过井口看向天空繁星点点,想起故老传说中所记载,每个人眼中都有一片不一样的星空,其中最灿亮的几颗星星就是自己的亲人,可是他眼中的星星却全都是那么的黯淡无光,哪一颗才是自己的亲人呢?

    你是何人?又在何方?

    想起那封身世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孤儿”两个字,心中又是一痛,颓伤孤寂之情顿时布满全身全心。黯然伤怀一会,忽又想起一事,精神微振,记得那封身世文书上还抄录着自己曾经晋级银星三阶兵士,既然是兵士,就一定有元兵,既然有元兵,就一定……

    他想到这里,不禁激动起来,立时翻身爬起,伸手在井底挖来刨去,不一会就刨出一个长条形包袱,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拉开包袱系带。

    它!

    出现在眼前。

    依旧是那么精美,依旧是那么漂亮,一股融入血脉深处,熟悉而亲切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心灵的联系及情感的呼唤,宽慰着、安抚着他受伤的心。

    此时此刻,凤九根本不用思考,就明白它究竟是什么,对自己来说代表着怎样的意义。

    双生双修,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不错!

    是它!肯定是它!

    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一生一世陪伴我左右,永远不会背叛的亲密伙伴,我的双生元兵炼狱!

    皎洁月光映射在“炼狱”之上,顺着锋锐的斧尖滑溜而过,滑溜至两侧锋利的斧刃,顺着那些繁密精美的古纹滑溜遍斧面,最后延着斧柄而下,滑至那枚赤红如血的暖玉,玉上古纹自然构成的“炼狱”二字在月光温润下,仿佛也变得柔和起来,少去几分嗜血凶厉,多上几许缱绻柔情。

    凤九静静地注视着“炼狱”,脉脉暖情油然而生,那是千百世来铭刻在心灵深处永不泯灭的印记,那是六狱轮回之中永不背弃的誓言!

    “我们是兄弟吗?”

    “是的,我们是兄弟。”

    他把它紧紧抱在怀中,脸贴上寒芒四射的斧面,感受着它透过冰凉斧面传来的缱绻之情,喃喃自语:“抱歉,抱歉,直到现在才认出你,我亲爱的伙伴……”

    眼泪不禁又滚滚而下,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流出的是幸福温情的泪水,在这一刻,那颗沧桑破碎的心在它的抚慰下,渐渐修复。

    仿佛是感应到凤九浓浓绻恋之情,纂刻在“炼狱”上的那些古纹竟似活过来一般,将月光拉扯近斧面,覆盖全斧,形成一个长条形的淡银光柱,月光越吸越多,光圈越来越亮,越来越密,通过古纹反射出烂银也似的亮光,往复辉映,一阵光影恍惚中,异变陡起!

    只见那个长条形的亮银光柱扭扭扯扯一阵晃动,竟忽有前二后二,四条小光柱探出光圈,撑在斧面,托住长条形银圈,就好似动物的四条腿!随后光圈前方又是一阵晃动,竟伸出一个头来,后方一阵扯动,延长出一条尾巴,随即光影颤动,整个光圈竟然动了起来!

    它活了!

    它竟活了!

    它嗖地一下,跳上斧尖,四足直立,尾巴高翘,对着明月仰天长啸!

    “嗷……嗷……嗷!!!”

    凤九正沉浸在浓浓绻情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长啸吓了一大跳,忙抬头看去。

    他不看也罢,这一看之下蓦地一怔,眼珠子暴突而起,嘴巴大张合不拢来,震惊、迷恋、亲切、狂喜……各种各样心绪纷至沓来,百感交集,不可言表。

    我看见了什么!

    锋锐斧尖上,竟凭空立着一条银白色迷你小狼,仰天哮月!

    银狼不大,约莫尺许,尖耳、利嘴、钢牙、翘尾,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射出灿亮的目光,盯视着天上明月,流露出丝丝寒意,仿佛在与冷月较劲似的,可爱之极。它全身覆盖着亮银色皮毛,毛色闪耀着烁目银辉,纤毫毕现,漂亮之极。颈旁还生着一圈狼本不应该有的灿银棕毛,给漂亮可爱的小银狼又增添几分霸道之气。

    “实在太漂亮哪!简直就是一件完美艺术品!绝世珍品!”

    凤九直看得目眩神迷,赞不绝口。他是古玩字画大行家,眼界和审美观自然是极高的,也不由得发出这等感叹。他曾偷过、骗过,甚至仿造过不知多少精美奇巧的宝贝,但却没有一件能比得上眼前这只小银狼,不禁赞美连连。

    但他只激动兴奋了一小会,忽又觉得烦躁起来,无它,这只小银狼一直对着月亮“嗷,嗷,嗷”地直叫唤,刚开始时倒还觉得挺新鲜,听得多了就感觉闹得心烦,没好气道:“喂,兄弟,歇歇吧,又咬不到它一口,你这是吓唬谁呢。”

    小银狼好似能听懂凤九说话,蓦地停止叫唤,转过头来与凤九四目相对,又忽然跳上他的肩膀,小小狼头贴上他的脸,亲昵地蹭来蹭去。

    凤九早就知道兵士和双生元兽之魂之间灵魂相接,心意相通,对小银狼能听懂自己的话一点也不奇怪,问小银狼道:“你会不会说话?”

    小银狼眼睛睁得大大,乖巧地点点头。

    凤九大喜,兴奋道:“快喊几声九哥来听听。”

    小银狼又乖巧地点点头,仰头向天,随即就听得“嗷,嗷,嗷……”一阵嚎叫声响彻天际。

    “停停停!够啦!我说停,别‘嗷’啦……”凤九一头黑线,笑骂道:“臭小子,九哥是‘嗷’吗?”

    小银狼点点头。

    “那你叫什么?”

    “嗷……”

    “停!停!!”

    凤九一阵郁闷,对小银狼叹道:“你九哥我是多么聪明的天才啊,怎么就被你这么一只小白痴狼给赖上了呀!”

    小银狼眼睛一瞪,伸口咬向凤九耳朵,死拉硬拽。它全身都由银光组成,并无实体,自然咬不痛人,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凤九总感觉有热气喷入耳朵,痒痒的,笑道:“别这样搞你九哥哈,九哥只喜欢和美女做这种事……”话才说一半便即顿住,想起一事,正色道:“对啦!差点就把最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喽,小子,把后脚撩起来。”

    小银狼眨巴眨巴大眼睛,纳闷地摇摇头,表示不解。

    凤九贱笑道:“让九哥瞧瞧你有没有***。”

    小银狼眼珠子蓦地一突,嘴巴大张着朝外直鼓气,随即又四肢大张地仰面倒躺在凤九肩膀上,一副做派就好象被气得吐血倒地而亡似的,逗得凤九哈哈大笑。不过笑归笑,他还是贼笑嘻嘻地仔细打量小银狼仰面躺下之后,空门大露的双腿之间,确实突起有一根小小的银色光柱,嘻嘻笑道:“嗯,很好,从今儿起咱俩就是兄弟。不过你这根***比起九哥这根大**来,可就要逊色多啦!”

    一提起“大**”,蓦地想起赵乐儿在自己身边绕来转去,缠着扰着要听“霸王别鸡”的故事,那副俏皮可爱的神情犹在眼前,心头一阵剧痛,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也许是心灵相通的缘故,小银狼能充分感受到凤九的伤心难过,关切地看着他,张出两只前爪抱住他的脖子,长长的前吻凑他脸上亲了一亲,又伸出舌头舔来舔去,无声安慰着,好象在说:“九哥,别伤心,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伴九哥,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开。”

    看着无比可爱的小银狼,凤九心中舒暖熨贴之极,孤苦多年,终于寻求到属于自己的心灵依靠,倍感塌实。鼻子凑过去,亲昵贴上小银狼的鼻子,柔声道:“对,九哥还有你,心里边塌实。走,咱们哥儿俩离开这个鬼地方,凭你九哥的本事,到哪儿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他把“炼狱”系在背上,爬出枯井,洗一把脸,换上套干爽衣衫,顿时精神大振。又收拾好随身物品打成包袱,走出自家小院,大踏步朝城门走去。

    这时夜色已深,寂暗幽黑的大街上空无一人,直到临近城门时才见到二三十个手持火把,腰挎长刀,全副武装的守卫,正神情严肃地来回巡视。不过凤九这次出城可没上次那么麻烦,城门守卫谁不都知道这位九哥儿是赵督军相中的乘龙快婿,毫不为难,一句话都没盘问便即开门放行。

    凤九走出城门,回头看向城墙上“青州”两个大字,想起在这里生活过的两百多个日日夜夜,不禁黯然神伤,感慨万千,长叹口气。

    不知何时,小银狼又从“炼狱”中钻出来,站他肩上,与他脸贴着脸,无声安慰着。

    凤九感伤有约莫半盏茶功夫,渐渐平静下来,恢复平素乐观惫赖的性子,对小银狼道:“咱哥儿俩今天离开这块伤心地,可得高高兴兴地走。来!跟着九哥一起吼一嗓子,把不痛快全部留下。”

    小银狼眼睛睁得老大,连连点头。

    “这就要开始了哦。”凤九双手叉腰,高挺起下身,大吼道:“我们要寻求新的生活!我们要泡遍天下美女!给她们性福生活……”

    他连吼两声,却发现小银狼不但没有跟腔,反而撅起长嘴,翘起尾巴,理也不理,瞧那模样好象有点儿不大高兴,觉得奇怪,略一思索便即明白,笑道:“刚才喊错咯,竟把我兄弟的美人都忘记了,不算不算,重新来过,准备好哦。”

    凤九双手叉腰,高高挺起下身,小银狼学得有模有样,像人一般直立起身子,也是两只后脚直立,两只前抓叉腰,高挺起腰间那根小小光柱,凤九道:“开始!”

    “我们要寻求新的生活!我们要泡遍天下美女和母元兽!给她们性福生活!”

    “嗷……嗷……嗷!!!”

    “我们要忘记一切不愉快,开开心心混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嗷……嗷……嗷!!!”

    ……

    几声大吼好象把心中郁结全部发泄出来,凤九心情大好,亲亲小银狼,指向它双腿之间那根小小的银色光柱,高声宣布:“从今天起,你就叫银小炮!”

    怎么样?咱们炮哥可爱吗?

    妖精洞大战白龙门一幕,好看吗?

    可很多朋友说,你特么的这是团战好不好?敢不敢写个好看的单挑?

    九哥说:敢!

    第四卷第二十章元兽之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海量信息疯狂涌来,充斥着凤九的识海,“炼狱”之兵之元武第二式“据此失彼”,所含全部要点和精妙之处,一一展现在凤九脑海之中,瞬间就唤醒起那沉淀在心灵最深处一小片模糊而又残破的印记。

    “滴答、滴答……”

    四野一片寂静,一溜溜腥稠血线顺着“炼狱”两侧斧刃滑溜至斧尖缓缓滴下,滴血声很轻,几不可闻,但每一下都好似重重滴在乌飞贤和毛易风心尖上,在平静的心湖中扰起阵阵涟漪恐惧的涟漪。

    血珠子每滴一下,他们的眼皮就要猛跳上一下,仿佛下一刻即将滴下的就是自己的血一般。

    眼前这人怎么可能和乌飞宇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诡异问题,一切贪欲和疑惑已被方才那劈天破地的一斧斩得粉碎,浓郁的死亡阴影笼罩在二人身上。

    直到现在他们也还不敢相信,对方明明只有一个人,明明只是一个银星三阶兵士,却在一招之下重创己方五人,生死立判,不但两名四阶元士、一名六级武士惨遭分尸,当场毙命,一名银星三阶、一名银星二阶两名兵士也是受伤不轻。

    两人联手竟挡不住同阶兵士一斧!

    这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什么武技?

    二人相互对视,彼此从同伴眼中看出深深惧意。在生死之间的极大压力下,他俩不谋而合地做出同一个决定,齐齐放声尖啸,召唤自己双生元兽之魂加强攻击力度。算盘拨得滴溜溜直响,双生双修,兵灭人亡,只要抢先扼杀掉那条赤红小狼,则眼前这个杀气凛人的可怕兵士自然也难以幸存,危机也就随之消除。

    尖啸声刚起,金色猞猁和青色巨蟒战法陡变,愈发狂猛起来。金色猞猁狂吼一声,不再游击偷袭,而是直扑银小炮,与之正面搏杀撕咬。青色巨蟒头尾并用,尾巴卷起银小炮,劈劈啪啪扇得震天响,每一下都把银小炮重重砸在地上,尖牙利齿扑面袭来,一双灯笼也似的碧绿大眼射出残忍酷毒的寒光越逼越近!

    如此一来,本就处于极度困境的银小炮骤然之间压力剧增,连受重创,“嗷、嗷、嗷……”狂声咆哮,奋力一挣,挣脱青色巨蟒卷缠,贴地猛跃,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凌空弹起,狼身在空中竟然又是一阵扭扯,蓦地又弹高一丈,在空中一阵翻滚,倏然反转,暴起扑跃,好似一只撞撞球,猛然撞出去,突然弹回来,凌空扑击,暴烈地把金色猞猁扑翻倒地,挥起茫茫爪影,闪露齿齿寒光,亡命撕咬,把金色猞猁咬得连连痛声嘶叫。

    银小炮亡命搏杀,刚刚扳回一点点劣势,背上却又吃青色巨蟒狠狠咬上一口,尖刺獠牙深深嵌入背中,蛇头急摆,把银小炮撂翻倒地,金色猞猁获得喘息之机,立时翻身爬起,眼冒凶光,恶狠狠朝银小炮扑咬而来……

    蛇嘶狼嚎,兽吼震天,银小炮以一敌二,危不可言!

    一片片血红皮肉凌空飞起,金色猞猁和青色巨蟒却无暇享受这大补之物,直顾拼命地撕咬浑身创口、筋疲力尽的银小炮,意欲绝其命,喝其血,食其肉,以此登仙。

    在一巨蟒一猞猁宛如雨点般无间歇的猛烈撕咬下,银小炮受创越来越重,越来越被动,深陷绝境,苦不堪言,已是岌岌可危了!

    早已陷入疯狂的银小炮却浑若不觉,毫不畏惧,双目暴起腥赤的嗜血凶光,贴地猛跃,凌空扑击,爪影漫天,利齿噬魂,又是凶恶又是猛厉。

    眼前一幕一丝不捺地全部落入乌飞贤眼中,心中暗喜,出言拖延时间道:“你不是乌飞宇,你是谁?”

    “我是……”

    凤九声音放得极低,有若蚊蚋。乌飞贤和毛易凤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凝神细听。

    “斩!!”

    一声惊雷忽轰入耳中,炸得耳膜生疼,嗡嗡作响,一大片灿亮斧影闪耀起百千光华,瞬息之间就劈杀至眼前。

    又是那劈天破地的一式斧技,只是这一回那一片尖嚎索命的狼影却合并成一条凶残巨狼飞跃天涯,比之方才更猛、更烈,其凌厉之势,仿佛便是空气也能斩断开来。

    “炼狱”之兵之元武起首式:

    独狼天涯!

    全未料想看似疯狂,气势粗豪的来人竟如此阴险,乌飞贤和毛易风猝不及防,只觉眼前银光乱闪,百十道元力锋刃尖啸疾来,斧影未至,便已感到肌肤刺疼,宛如被斩裂一般。

    巨大危机感笼罩全身,乌、毛二人亡魂大冒,生死之际,情急拼命,齐齐怒吼一声,不退反进,一剑一鞭激扬迎上,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

    乌飞贤沉气重吐,迎面抢上,手中四阶元兵“幻元金猞剑”嗡鸣急颤,瞬时之间就抖出三十二朵斗大剑花,有如流云飞逝,变幻不定,刁钻诡异,剑走流光似飞虹,层层叠叠溜亦织,一下子便是三十二剑从各自不同的方向,却在同一时间刺向迎面扑来的那条凶残巨狼。

    “幻元金猞剑”之兵之元武:

    流云剑殇!

    毛易风神情狠厉,完全一副亡命之徒做派,足尖轻点地面,蓦地腾身半空,手中二阶元兵“赤血藤蛇鞭”甩得噼噼啪啪一阵暴响,在空中舞起数十轮鞭圈,泛起蒙蒙青影,所有鞭圈刚刚划成满圆,锋锐鞭梢便如一条迅疾青蛇一般,从鞭圈圆心龇牙吐杏飞射刺出,张牙舞爪地朝凤九抽去。

    “赤血藤蛇鞭”之兵之元武:

    青蛇炙心刺!

    三式兵之元武毫无花巧地正面硬撼,一时间利器破空声尖锐疾啸,锋刃划破空气,卷刮起凌厉劲风,密林间枝叶纷纷斩落,飘飘而下,淅淅沥沥好一场叶雨。

    就在纷乱下落的叶儿面缝隙之间,灿银斧影拉曳闪耀,斧芒似雪融风,呼啸卷扬;剑锋闪闪烁烁,剑气森森,寒光点点;鞭刺蓬射闪掠,冷光有如匹练,青芒迸溅。

    情况的变化是快不可言喻的,一刹那的起始,便也在一刹那间终结,而过程只是那样令人眼花缭乱的一团影像闪动,一片光华流灿!

    瞬息之间,三团光轮交织翻滚,气流波动,尖啸如注,三方斧、剑、鞭交锋,火花四扬,脆响密集,三条身影怒矢般疾射一处,呼吸之后暴起几声闷哼,旋即又各自倒射飞回。

    乌飞贤粗气连喘,连受多处创伤,大腿内外两侧各卷裂开一道三四寸长的血口子,肩头被“炼狱”斧尖入肉透骨,痛苦非凡,脸上,双臂也有几处割伤,腰胁间的伤处亦血流不止,各种可怕创伤的组合,已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毛易风一脸血汗污染,映着黯淡淡、凄惨惨的微弱月火,看去越发恐怖狞厉,两眼睁得几乎破裂,目光中泛映着盈盈的血彩,又像喷射着红毒的火焰,恶狠狠地怒瞪着凤九,指向地上几个同伴散碎的尸块,嘶哑大吼道:“你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是人是鬼支吾一声,即使拼命也得拼个清楚明白,我们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一上来就下此狠手!”

    此时凤九也不好受,左肩被刺入两个深深血洞,身上衣衫碎裂,肌肤上密布着七八道可怖鞭痕,脸上肌肉扭绞,好像在忍受着什么锥心刺骨的痛苦,而他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血丝隐隐渗现,冷厉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从黎阳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一旦我落入你们手中,恐怕不会比地上这一堆碎尸臭肉来得轻松,必定生死两难,落得更加凄惨的下场,难道你心中会不清楚吗,现在却反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毛易风神情一滞,还待再说什么,却吃乌飞贤恨声打断:“易风,别和这狗杂种多费唇舌,这杂碎手狠心辣,早已黑了心肠,是头生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畜生。和这等披着人皮的畜生有何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刨碎了他,为兄弟们报仇!”

    身上创伤密布,疼得毛易风眉头大皱,直抽凉气,强自忍住,放声狂笑,阴恻恻道:“大少爷说得是,兄弟们的血海深仇不可不报。五少爷信中曾提过,这杂种翻来覆去只会一式斧法,咱们不必和他硬拼,只须紧守门户,等大青和阿莫把那条小贱狼活活吞掉,晋升了等阶,咱们再一刀一刀活活剐了这野杂种,便是尸体也得一分一毫给他剁碎了!”

    “吃掉我家炮哥晋升等阶?哈哈哈……”

    凤九恨之极至,狠厉狂笑,淋淋血光忽从双目之中直冲而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蓦地变得通红,暴起一阵腥腥赤赤的血色光圈,和银色元力护罩融合成一幕刺眼灼目的光芒,酷厉之极,怨毒之极,暴烈大喝:“小炮,有人要吃掉你呢,咱哥儿今天就把命舍在这里,瞧瞧到底是谁吃了谁!!”

    “嗷……嗷……嗷……”

    兵人相合,情魂相依,银小炮厉啸回应,一双狼眼亦泛起血光淋淋,身上也蓦地暴起一层腥腥赤赤的血色光圈,左前爪猛力一拍,把青色巨蟒拍飞一丈,右前抓狠狠插入金色猞猁肚腹之间,将之拖到近前,张开尖牙利嘴狠咬过去……

    “嗷……嗷……嗷……”

    凤九仰天咆哮,呼应银小炮,谁知就在嘴大张之间,一幕令人匪夷所思之景象陡然发生!

    凤九识海之中忽突兀地闪现出千百条赤红如血的银小炮,将他识海添得满满当当,毫无缝隙。须臾之后,千百条银小炮忽聚拢一处,重合成一条更加赤红浓艳的血色小狼,映显在凤九眉心正中,仰天啸月,红光浓郁稠密至极,刺人心目,恐人心骇。

    与此同时,一枚鹅蛋大小,晶澈莹润的亮银珠子突兀地从凤九口中缓缓飞出,甫始出口,闪电一般溜曳而去,飞入银小炮口中,银小炮全身顿时就发生了惊天巨变,狼身骤然暴涨,突兀之极地长大了两三倍,竟比之金色猞猁还要大上一号。

    此时它龇牙咧嘴,獠牙和四只钢爪亦骤涨两寸,双目中凶光如火,凶残无比,暴戾无边!

    直吓得前一刻还嚣张猖狂的青色巨蟒和金色猞猁一起低声呜咽一声,垂着尾巴急退闪开。

    眼前诡异一幕惊变令乌飞贤和毛易风双目暴突,眼珠子差点掉落地下,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从来仅仅存在于久远传说之中的兵士至高境界,蹭蹭蹭直直冲上二人心间,惊得他俩瞠目结舌,寒意陡生,全身冻得冰凉,不约而同一起惊呼:

    双生狂化!

    元兽之心!

    怎么样?写得还行吗?

    有朋友说,你这都是正面作战,有没有暗战?

    九哥说:有!

    第四卷第三十五章暗战p>  酷夏八月,烈日当空,毒辣得像一个高温火炉烘烤着大地,就是随便动上一动,也能甩出一手汗来,没人愿意顶着三伏烈日干活,青州城百姓当然也不愿意,像往常一样,不是闷头大睡,就是三三两两地聚在树荫下吃茶、闹嗑。

    不过近几天来,青州城百姓们闲聊时不再像以前一样话题散乱不一,东家长西家短,南门逮猫北户丢狗的随兴聊侃,大伙都感受到一种莫明的紧张气氛,话题全部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钱家。

    问是哪个钱家?

    自然就是帝国首富,“银城”钱家,青州府百姓没有不知道钱家的。

    张老三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淳朴汉子,姓张,排行老三,所以人们都叫他张老三,至于其本名反倒渐渐被人遗忘,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来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州本地人,不过定居青州府已有整整一十七年,娶了个青州媳妇,生了两个娃,说起来已完全可算是一个纯正的青州人。

    张老三以卖茶为生,开了一间小茶铺,就在“银城”附近,租的是钱家商号铺子。钱家很是照顾乡亲,租出去的铺子租金都不贵,不但从不催租,并且乡亲有困难时,还会给予相应的接济,所以乡亲们都很感激钱家,张老三也很感激钱家。

    小茶铺生意不错,客人很多,有往来客商,有附近乡亲,以及“银城”内钱家武士,大伙不时在此饮茶闲聊,而当活儿不忙时,张老三也会凑兴陪客人们闹闹嗑、吹吹牛。

    今天活儿就不忙,所以张老三把两个孩子哄好午睡之后,就泡上一壶好茶,陪着客人们天南地北地瞎吹起来。

    只听东头上打铁的王老汉神秘兮说道:“大伙儿听说没,钱家出大事了。”

    西街上杀猪的何屠子最是喜欢听希奇,忙问道:“出了什么大事?”

    王老汉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好象是惹上了什么极厉害的对头。”

    “厉害对头?”何屠子晒然笑道:“老王头就爱一惊一乍的,在这青州府一亩三分地上,什么厉害对头敢招惹钱家呀?便是放眼全帝国,又有几家能惹得起钱家?”

    “何屠子说得对。童家该厉害了吧,皇亲国戚呢,前些日子和钱家怼上,还不是灰头土脸落得一鼻子灰。”

    “就是。”

    “对。”

    一众茶客纷纷附和。

    “切~”

    王老汉不屑地环视了一圈见识短浅的粗鄙汉子,神秘道:“前几天尚武阁钱小七让我帮忙打几柄铁撬,昨天才打好,今儿早些时候我去送撬时,发现尚武阁和平时大不一样了……”

    “杂回事?”

    “怎么不一样?”

    “你倒是快说呀!”

    ……

    王老汉话说一半便停住嘴,卖了老大一个关子,勾得大伙儿心痒痒的,齐声发问。王老汉却不回答,吧嗒吧嗒旱烟吞云吐雾起来,憋得大伙一阵气闷。

    张老三开了多年茶铺,早对这些常客的臭德行了如指掌,回屋端上一小叠卤味花生出来,递给王老汉,笑骂道:“撑死你这老吃货,还不快说,大伙儿都等得着急呢。”

    王老汉不紧不慢地拈起一粒花生朝天上一抛,熟练地张嘴接住,吧嗒吧嗒几下,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儿我去尚武阁送撬时,发现钱小七等平日熟悉的伙计一个儿都不见了,全部换成了五大三粗的壮汉,个个虎背熊腰,肌肉虬结,瞧那模样哪里像是和气生财的伙计?分明就是给把刀子就能杀人的土匪。你们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对对对。”

    听他这一说,何屠子蓦地也想起一事,附和道:“早上我去珍膳楼送肉,钱二麻子他们那些熟悉伙计也是一个人影儿不见,跑堂伙计、前门迎客、马夫等也全都换成了五大三粗的壮汉,当时我还真没留意,听老哥这一提醒,还真是不对劲呀。”

    “对!”另一茶客猛一拍手,亦道:“你们不说我还真没想起,今儿我去钱家当铺赎当时,伙计也全都换成了生面孔,难道钱家真出什么事儿哪?”

    得到大伙认可,王老汉得意道:“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如不是出了大事,钱家怎会如临大敌一般戒备森严?”

    何屠子道:“莫非真有厉害仇家找上门来?”

    一众茶客不约而同地大点其头,深以为然。

    “啊唷~,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怎地像妇道人家一样神神叨叨的,人家换几个伙计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声音娇腻软柔,珠圆玉润,带着浓浓的江南软语。说话者是一众茶客之中唯一女性,西街上卖豆腐的花二娘。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州本地人,而是江南扬州府人士,十八岁嫁到青州,第三年上死了丈夫变成寡妇,上有婆婆,下有幼儿,为了维持生计,便在西街卖起豆腐来,至今已有七八年光景。

    花二娘禀承了江南女子特有的钟灵毓秀,模样俊俏,肤色细腻,白皙而微红,二十五六岁正是女人熟透了的季节,时常勾得这群精力旺盛的汉子们大流口水。便连张老三这种老实巴交的憨厚人也时常被勾得心儿慌慌的。

    每次花二娘前来喝茶,晚间张老三就要在自家婆娘肚皮上闭着眼睛死劲儿折腾,折腾着折腾着,媳妇那张黄脸仿佛就变成花二娘娇嫩嫩的俏脸子,每当这个时候,张老三就觉得自己特别有劲儿,仿佛回到了十几二十岁时青春岁月。

    这是张老三心中第二大秘密,和第一大秘密一样,是绝不可外泄的。否则,纵使花二娘性子再温婉柔顺,也必定大发娇嗔,拿起她那把切豆腐的小刀,满大街的追杀张老三。

    花二娘妩媚看着张老三,眨眨眼睛,软腻腻道:“张三哥,给上点儿水。”

    声音软到骨子里去了,张老三心中一荡,屁颠屁颠地提着水壶熟练上起水来,讨好道:“花娘子,可真是越来越俊了,谁要能娶到……”

    他话才说一半,忽地定住,水壶嘴也蓦地定在半空,哗啦啦地直朝下流水也不自知。他忽然发呆,并不是因为偷偷瞧见花二娘薄薄衣衫下那两团白嫩柔滑的软肉,而是突然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

    这马蹄声是如此之急,急得都能衬映出马上骑士的焦急心情,就像赶丧一般。

    还有人在这种大热天如此拼命跑马?

    茶客们都很奇怪,顺着马蹄声传来方向看去。一骑飞驰而来,须臾之间,马已来到近前,透过漫天扬起的尘土,隐约可见马上骑士身穿一套武士服,不过并不是常见的钱家那种纯黑色制式服装,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褐紫色武士服,衣衫胸口上还绣缕着一条矫健黑豹。

    这是哪家的武士?

    大伙都很奇怪。

    张老三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对这种褐紫色武士服非常熟悉,他知道绣在衣服上的那条矫健黑豹代表着什么,因为他小时候每天所穿都是这种衣服。见到这个褐衣武士那一瞬间,张老三双眼瞳孔骤然收缩,眼神发生了惊天变化,原本老实淳朴的目光竟忽然之间变成阴狠毒辣之色,带着一丝狠厉杀意,像一只瞄准猎物的隼鹰,手悄悄朝围在腰间的腰带摸去。

    那里藏着一柄见血封喉的软剑!

    马上骑士越奔越近,张老三握剑的手越握越紧,心情也越来越紧张,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但今天他一定要截杀这个远道而来的骑士。目光悄悄瞟在身强力壮的打铁老汉身上,又转到满脸横肉的杀猪屠子身上,以及花二娘等一众茶客身上。

    他们不具危险性,王老汉和何屠子也不过是徒具一身蛮力的粗莽汉子罢了,也不具任何危险性。

    张老三和一众茶客相处长达十七年之久,乡里乡亲太是熟悉,所以得出如此判断,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即将奔过身前的褐衣武士身上。

    来骑越奔越近,不一会就跑到身前,就在即将穿过去那一瞬间……

    动了!

    张老三突然动了!

    腰中软剑呛的一声弹出,寒光一闪,如一条巨毒无比的响尾蛇,直直刺向驰来骑士心口。

    眼见剑尖已经刺穿来骑心口外衫,这一刻,张老三忽然笑了,得意、开心、如释重负的笑了,隐姓埋名十七年,隐忍十七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不就是为了这一剑吗?

    不过在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笑容忽然凝固在脸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子突然之间直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软剑自然也就没能刺入目标心口,反倒是有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插在他的心口上,刺出一丝艳红鲜血。

    张老三认得这把小刀,这是花二娘平时用来切豆腐的那把小刀,此时却插在他心口上,就像切豆腐一样把他的心脏轻轻切开。他的血越流越多,神识渐渐流逝,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但却能清晰看见花二娘娇美如花的白皙脸庞上那抹阴狠神情。

    “杀人啦!”

    异变陡生,茶客们先是一愣,旋即齐齐惊呼起来。

    一个中年妇人从屋子里急冲而出,跑到张老三身边,将他紧紧抱进怀中,边流泪边哭喊着张老三的名字。

    张老三知道这是自己的媳妇,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白的不一定是好的,黄的不一定是差的。溜溜血沫不停地从嘴中涌出,呛得他连声大咳,越咳血越多,他知道自己不成了,拼尽全身力气说出了平生最后一句话,也是平生最大一个秘密:“告……告诉孩子,我……我不姓张,我……我姓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真实姓氏。

    花二娘走到张老三身边,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阴狠憎恨之外,还有一丝兔死狐悲的怜悯和同情,她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也不姓花,我姓钱。”

    大家注意到没有,张老三的真实姓氏是什么?

    乌!

    那么本书一开头,凤九坑死的那个金星六阶大高手乌井虎也姓乌,是巧合吗?是随便写的吗?

重磅消息三

    有朋友说,血战白龙门一幕格局太小,不过是五个打一百个,有没有规模更大些的?

    九哥说:有。

    第五卷第四十章江湖血

    高大鹏有一手好功夫,擅使双刀,五年前便已晋级六级元士,当年带艺投师,拜在蒋家集武馆门下,勤修苦学,武技愈见高明,为人忠心耿耿,办事兢兢业业,深得武馆师傅及一众师兄弟好评,渐渐得到家族赏识,苦熬五年,在成功晋级银星二阶兵士之后,荣升为家族甲等二级护卫。

    蒋家发家至今已有三百七十年历史,三百年来做尽无本生意,得罪之人自然不少,仇家数不胜数,时不时会找上门来寻仇,所以蒋家对自身防务极为重视,防卫严密,每夜都安排有好手带队警戒巡逻。

    今天又轮到高大鹏值夜,值夜本是常事,高大鹏早就习以为常,领着一众手下围绕蒋家集巡查一圈,一切如常,悠哉游哉地晃到大门附近,泡上一壶上好铁观音,悠闲舒适地品起茶来。

    他神态轻松写意,貌似漫不经心,实则满腔热血早就全部沸腾起来,因为他知道过一会即将发生什么,因为他是一只“燕子”“春花”燕十九。

    当然,他并不姓高,而是姓钱,叫钱大鹏。

    钱大鹏一边不紧不慢地品着香茗,一边不着痕迹地用眼角余光扫向大门上那根又粗又重的精铁门闩,这是他今夜唯一一个目标,也是五年来所接受的无数任务之中,最最重要的一个任务。

    五年以来,在敌人群中逢迎周旋,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时时刻刻保持着十二分警惕,生怕露出一星半点蛛丝马迹被敌人查知真实身份。辛辛苦苦煎熬整整五年,如今即将结出胜利果实,让他又是兴奋又是激动。

    偷偷瞟向大门两旁站得笔直的一干青衣护卫,钱大鹏暗暗舒了口气,这十四个人之中,身手最高之人也不过仅仅是三级元士罢了,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目光又飘向四周来回巡逻的蒋家集卫队,钱大鹏暗暗掐算着卫队巡逻过后所留空隙时间,足够自己完成任务,脸上露出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笑。

    但在下一刻,这抹微笑忽然凝固在他脸上,神情变得难看之极,因为钱大鹏看见一个人朝大门这边直直走来。这人高高瘦瘦,眼中精光流动,背上负着一把厚重战刀,钱大鹏认得这把刀,银星三阶元兵“鳞虎斩邪刀”,而其主人则是蒋家核心战力,甲等一级护卫,银星三阶兵士赵百斩。

    “今天不该他轮值呀,他怎么会来?莫非走漏了消息?”

    眼见家族发起攻击的时间将至,自己必须打开大门,接应大队人马杀入,但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棘手货,冷汗登时就涌了出来,后背冰凉一片。

    念头一闪而过,钱大鹏不敢多想,时间紧迫,也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悄悄握上腰间那对长刀,他决定拼死一搏,暗自发狠:“他妈的,拼了!”

    随着赵百斩越走越近,钱大鹏心情越来越紧张,握刀双手捏出一把冷汗,他不怕死,但他怕完成不了任务,万一真是如此,绝对罪不可恕,即便殒落黄泉,也是心永不安。

    “呵呵,老高,闲情不错嘛,啧啧,这茶可真香,极品铁观音呐,你小子倒是真懂得享受。”

    赵百斩笑眯眯地走近钱大鹏身前,神态轻松地闲聊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钱大鹏紧紧握刀的双手。

    “不好!”

    钱大鹏注意到对方目光不对劲,大吃一惊,正待拔刀拼命,一颗心却被赵百斩一句话从谷底拉上颠峰,透着阵阵舒爽痛快,原来赵百斩说的是:“你是燕十九吧,别轻举妄动,我也姓钱,是‘夏雨’燕十八。”

    用“久旱逢甘露”或是“他乡遇故知”都无法形容钱大鹏此时此刻愉悦至极的心情,还有什么能比身陷仇敌之中,危急万分之时,遇上同血同脉的亲人更加令人振奋之事呢?

    不过在振奋的同时,钱大鹏心中更是惊骇到了极点,眼前这位为蒋家鞍前马后,流血拼命,效劳了整整八个春秋,整一个蒋家铁心死党,甲等一级护卫,竟然也是自家一只“燕子”,这个冲击力实在太大,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钱大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愣住。

    “发什么愣呢,没出息的东西!”

    钱百斩很是不满自己这位兄弟的不堪表现,低声叱责一句,又道:“左边七人归我,右边七人是你的。”

    “好。”

    钱大鹏蓦地回过神来,黑脸不好意思的泛起红潮,跟随钱百斩朝大门走去,低垂着眼眉,掩饰住目中汹汹杀意。

    “二位爷,辛苦啦,这么晚还出来巡视,实在是……”

    一个青衣汉子见两名甲等护卫齐来巡视,赶忙上前讨好,他们这些守门汉子都是些小喽罗,自然对这些个向来眼高于顶的甲等护卫不敢怠慢,在人前讨讨好,混个眼熟,没准儿还能蒙受青睐和照顾,如能博得人家高兴,传授一两手绝活,那可真是一生受用不尽。

    谁知他话才说一半,忽听得一声暴喝:“动手!”旋即便见眼前寒芒一闪,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蓬血箭猝然飚起,青衣汉子斗大一个头颅忽然离开脖子,斜飞出去,在地上滴溜溜地打着转,待停住不转时,那双恐惧得骤缩成针眼的瞳孔已经失去神采,目光散乱地盯着丈许外自己那具还直挺挺站在地上,颈上犹自朝外狂喷鲜血的无头身体。

    钱大鹏和钱百斩神情狠厉,暴起猛扑,手中长刀舞出千百刀芒,朝各自目标袭卷杀去。负责守门的十四个青衣汉子不过是些小喽罗,身手低微,哪里经得起这两个凶厉杀神劈头盖脸地一通猛宰?

    兼之变生肘腋,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只听得“啊!啊!啊!”的连声惨呼响彻天际,残肢碎体四散纷落,糜肉血浆溅满一地。

    “怎么回事!”

    “有敌人!”

    “敌袭!警戒!”

    ……

    惊天惨呼直冲天幕,蒋家集内十数支巡逻卫队立即飞速朝大门冲来,百十条人影急速奔跃中,卷刮起阵阵呼呼衣衫破空之声,星星点点火把闪耀着淡黄色光芒,映照在蒋家护卫脸上,将他们焦急、惊怒的神情展现无遗。

    “竟有人胆敢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冒犯蒋家,简直是骑在老虎背上拔虎须,活得不耐烦了!”

    蒋家护卫们怒气冲天,杀意汹汹。

    钱大鹏和钱百斩以最快速度斩杀完十四个守门青衣汉子,快步跑到门边,一人抬起一头门闩,深深吸一口气,身上元力光芒急速运转,齐齐大喝一声:“起!”奋力将近三四千斤重的精铁门闩起出,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大响,又一人拉住一边门环,奋力猛拉,只听“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厚逾十寸的铁门缓缓洞开,露出外面一片幽暗深沉的黑夜。

    仿佛是打开了一扇黑漆漆的地狱之门,从中涌现出无数凶神恶煞的索命厉鬼!

    一大群全副武装,杀气冲天的黑衣武士蜂拥冲入,领头之人是一个手持双锤的肥大胖子,正是钱家少主钱朋朋,他甫始冲进堡门便放声大喝:“‘燕子’何在!”

    钱大鹏和钱百斩立时高声回应:“燕十八(燕十九)参见大少爷!“

    钱朋赞许道:“你们很好,辛苦了。先到大队后边换身衣服,以免误伤。”

    “敌袭!”

    “敌袭!”

    恰在这时,蒋家集内骤然响起“当当当……”的骤急警钟声,高亢响亮,直冲天穹。声声大响预示着一场残酷凄厉的血腥之战即将上演,无数条人命将被收割,血流尽,尸碎块!

    钟声甫响,庄内登时亮起千百点灯光,千百条人影从一处处房屋之中急冲而出,人人衣衫不整,显然才从温暖被窝中爬起,不过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兵刃,神色惊怒交集,又有几分迷茫,一窝蜂地朝喊杀声处奔来。

    冷冷扫视一眼迎面冲来的仇敌,钱朋朋冷酷一笑,命令身旁钱屠道:“传令总攻!”

    “是!”

    钱屠刀交左手,右手往怀中一摸,拿出一枚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圆球,猛力朝天上一抛,黑球“呼噜”升空十丈,在高空“砰!”的一声炸开,一溜烟火旗号登时直冲天幕,黑色夜幕中霎时绚爆出灿烂夺目的亮丽光雨,光雨构成的图案是一枚金黄绚丽的通宝铜钱,铜钱正中央是一座银光灿灿的银山之城。

    这正是钱家“银城”独有标志:

    生死钱!

    生死钱,生死钱,生死果报,有敌无我,有死无生,每当此钱出现,则就是生死搏杀,流血断命之际!

    钱朋朋脸上肥肉抖动,神情狠厉,寒若冰霜,单锤高举向天,杀气腾腾狂烈暴喝:“生死果报修罗钱!”

    所有“银城”武士刀兵高举,数千人回应如雷,齐声大喝:“阴阳轮转阎罗殿!”

    “有死无生!杀啊!!”

    震天的杀喊焦雷似的蓦然爆起,钱朋朋肥硕的身体一闪而没,率先迎向赶来布防的蒋家护卫,双锤一轮,乌光闪烁,十七锤飞流罩落,形同乌日蔽天,在一片沉闷的呼啸声中蓬飞暴射而去!

    噗噗噗……

    十声闷响,五个蒋家青衣大汉甫始冲近,气都没能喘上一口,便已各吃两锤,猝然间又倒翻飞出,重重落在地上,再无声息,一个个脑袋全吃重达三百斤的梅花乌金锤砸得天灵凹陷,脑浆四溢,鲜血长流,碎骨裹进肉泥,混成一个团了。

    钱朋朋厉声狂笑,毫不停歇,大踏步前冲,双锤连舞,泛起片片追魂索命之乌光锤影,宛如一个个乌黑太阳,交激闪映,浩猛刚烈,所逢之敌莫不被砸得筋骨寸断,皮肉尽糜。

    他此时直如杀神降世,率队突前,一路杀将进去,犹似劈风破浪一般,无人敢阻,无人能敌,但见躯体翻滚,惨号连天,声声哀号交集谱就成一曲杀戮之歌。

    两千来名“银城”武士紧随其后,如潮水般冲进蒋家集内,雪亮的马刀拔鞘而出,月光辉映之下,宛如千百道寒光铺地而起,厉烈而凶狠!

    钱家“银城”武士久经战阵,阵型紧密有序,老练狠辣,高速突进之中,其庞大而严密的阵型不见丝毫杂乱。甫始冲上,便将蒋家集罩得严严实实,毫无生路,就连空气都丝毫不透。

    中间一队队“银城”武士挺刀直上,狂劈猛砍,势若疯虎。位于左右两侧之“银城”武士则是手持强弩轮番射击,一时间机括之声大作,羽箭乱飞,骤密如雨,哚哚哚……尽是利箭入肉之声。

    而“银城”三大战堂所辖十五名护堂手、四十五名卫旗手,合计六十名硬把子率众突前,更是剽悍勇猛,所向披靡。这是一股强大而精壮的力量,每一名硬把子都是身手高绝之兵士,而护堂手则更是个中翘楚,全部都是银星上三阶兵士,甚至还有个别护堂手一身修为臻至化境,凝成元铠,已达到金星级别水准。

    在这样一股强大力量为前锋的猛力冲击之下,蒋家集一方几乎是一触击溃,毫无还手之力,个别也是兵士级别的好手尚可勉强支撑几招,不过随即就被数个甚至十数个钱家兵士一拥而上,围杀群歼。

    这都还不算是最狠辣最酷烈的,在攻击阵势最前方,十二条婀娜生姿的倩影布成一个半弧形剑阵,长剑翩舞,倩影曼妙,举手投足之间娇媚无限,百美顿生。每把长剑剑柄都系着一条七八寸长的鲜红绸带,舞动之间,红影茫茫,好看之极,宛如跳舞一般,浑不似动武拼命。

    而十二条倩影就宛如十二个游走于黑暗之中的精灵,在黑夜之中尽情地翩翩起舞,抛洒着丝丝缕缕致命魅力,舞出一曲凄艳冷冽之勾魂媚舞,而这魅力是真正要致命的,这媚舞是切实要勾魂的,从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数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便能得到证实。

    是的,这十二个妩媚精灵正是“银城”旗下八大支柱产业之一,“玉仙院”护院剑使之首“玉仙十二钗”。

    而在“玉仙十二钗”前方,还有一个艳绝人寰、妩媚万千的绝色女子,腻若凝脂的面庞是那么的冰冷,亮若星辰的眸子是那么的赤红。一柄尺许长短,以淡黄真丝绢为面,以锋利钢刃为骨,以坚硬白玉为柄的玉扇,四下翻飞急舞,劲风凛冽,所过之处肢体横飞,人血迸溅,将扇面儿上精绣着的两枝纯白水仙花儿,抹染成一片腥艳刺目。

    她正是“玉仙院”大掌柜,银星六阶兵士“玉扇观音”钱媚儿。

    她在血仇深恨中痛苦煎熬了足足五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所有“银城”武士含恨卧薪足足五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现在,他们等到了,他们爆发了,他们疯狂了。

    左边看去,“魔刀人屠”钱屠暴喝声处,魔刀闪耀,刀光如雪,光彩如云,百千光华溜泻激射,残肢断臂应声而起,血箭飚射,浸染大地,映红双目。

    右边瞧去,“邪剑鬼心”钱小楼魅影闪掠,邪剑嗡鸣,剑芒耀目,煌煌四射,仿佛是那天边疾闪而逝的惊雷电针,喷激八方,朝不同人的同一个部位溜射而去,心脏洞穿,人影倒地。

    放目后望,五百名黑衣武士神情冷酷,持刀挺立,血丝布满虎目,凝望着蒋家集方向同胞流血断命,奋勇拼杀,倾听着同胞发自肺腑的杀喊嘶吼,他们一腔热血完全沸腾起来,滚得发烫,紧紧握住手中战刀,随时准备着投入战斗,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毒龙妖姬”钱萧萧静静站在五百名黑衣武士正前方,冷静之极地凝注着战势全局,一道道命令从她嘴里传出,给仇敌勒上一圈又一圈要命索套血色的索套!

    一条漆黑如墨的毒龙鞭凭空悬浮在她身前,被主人身上激发出的浓烈战意刺激得嗡鸣轻颤,它已按捺不住嗜血的**!

    钱萧萧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冷冰冰的俏丽娇颜上杀气冲天,右臂高举,猛力前挥,投入了最后一支预备队。

    于是,杀声遍野而起,人潮汹涌,刀光挥舞成一片,五百名黑衣武士如同五百条下山猛虎,踏过庄稼地,跃过田埂,直扑蒋家集那处杀声震天之地!

    而钱萧萧早在众武士扑杀之前,纤手一扬,八阶元兵“幻翼毒龙鞭”飞入手中,身形暴闪前扑,飞射而去,几息之间就冲至近前,冷喝一声,毒龙鞭头妖异地暴前突刺,洞穿一名蒋家护卫心脏,旋即划拉出十五个鞭圈,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七条青衣大汉衣衫散碎,鞭痕遍身,深切刻骨,狂嚎呼痛中被卷飞滚出。

    蒋家集一方本在酣梦之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应战之下本就吃不消“银城”武士的狂猛攻势,这时又杀来一支生力军,便更加吃不住劲了。

    到处都是残肢碎体,血迹殷殷,到处都是惨号连天,哀鸿遍野。

    一方千筹万谋,天降奇兵,血恨蒙心,悍猛无匹;一方美梦惊醒,仓促应战,人心惶惶,胆怯心懦,兼之双方实力本就存在着天壤云泥之别,瞬时之间高下立判,战况完全呈一面倒的局势,说成是“银城”武士单方面的屠杀也毫不为过。

    炸了!

    只短短不到半柱香功夫,蒋家集一方就完全炸了营。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敌方袭来有多少人,只觉四面八方全是身着黑衣的凶神恶煞,寒亮如雪的霍霍刀光,以及没头盖脑的嗖嗖箭雨,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惨号声愈来愈密,愈来愈响。

    在残酷血腥的屠杀面前,在血肉横飞的阴影之下,终于有人胆怯了,脚步悄悄后移,越退越远,身子一转,发足狂奔。

    军心真的是一件非常奇怪的物事,如同高堤大坝,只要裂开那么一小条口子,则决堤溃坝一泻千里,再也无可收拾。

    一人跑,众人慌。众人跑,全军溃。

    “生死钱!”

    “老天!是‘银城’钱家!”

    “不得了,魏胡子中箭了……”

    “妈呀,我的腿,我的腿不见啦……”

    ……

    叫喊哗嚷之声顷刻间混杂成一片,蒋家集方面气焰顿挫,阵势大乱,人影狼奔豕突,自己人拥挤着自己人,自己人践踏着自己人,哭着,喊着,而利箭如雨,一阵急似一阵的落下!

    “风紧,扯呼!”

    不知是谁这么大声喊了一句,早就吓得心惊胆寒,无心恋战的青衣大汉们,人同此心,心同此想,哗啦一声,默契之极地齐齐倒转方向,撒腿子飞也似的狼狈而逃。

    在这一刻,这些雄霸江南三府,趾高气昂、骄横霸道的恶人好似一群失心丧魂的野狗,夹着尾巴乱哄哄地四处逃窜,他们的心在颤,胆已寒,因为他们遇见的是更恶的恶人,比他们还要凶恶十倍的恶人,恶人最怕恶人磨,不是么?

    “‘魔雕’战堂从左向右,‘邪鹞’战堂从右至左,给我圈稳咯,不准放走一个!”

    一声娇呼下达完命令,钱萧萧好笑地白了一眼身旁肥肉嘟嘟、满脸憨厚老实的钱朋朋,笑骂道:“死胖子,瞎吼什么,你这一声咋呼不打紧,那些狗贼跑得东一个西一个,乱七八糟的,围杀起来可多费事啊!”

    呵呵憨厚一笑,钱朋朋大踏步追上蒋家逃兵,左手锤一轮,砸翻一个逃之不及的青衣大汉,右手锤倒翻侧旋,斗然快不可言的右上暴转,砰砰两声闷响,两名蒋家护卫飚洒出一大蓬血雨,斜翻摔出,两颗大好头颅就在这眨眼不及的瞬息之间变成了两枚烂柿子。

    钱朋朋眨巴眨巴眯缝小眼,流露出一种胖狐狸似的鬼机灵,笑道:“萧萧姐,这样杀起不是更省事吗?”

    钱萧萧轻啐他一口,笑骂道:“本来老老实实挺憨厚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如此奸猾无赖哪?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凤九那个泼皮小子?”

    (遥远之地,万里他方,凤九哥带着炮哥悠闲散步,忽然之间一箭自天外飞来,正中膝盖,蓦地摔跌倒地,银小炮心疼地赶忙帮九哥轻揉伤口,小狼嘴一裂,边揉边忿忿大骂:“他妈的!这才是真正的躺着也中枪啊!”)

    钱朋朋憨笑嘻嘻,认真地点点头,道:“嗯,是他!”

    钱萧萧嘴儿一撅,轻哼一声,护短道:“我就知道是那个坏东西,整天贼忒嘻嘻的不想好事,下次再见,看我怎么收拾他。”

    “嗯嗯,一定得好好收拾。”

    钱朋朋肥头连点,忽然之间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声中,双锤翻飞滚舞,无情追杀着溃不成军的蒋家集人马。

    钱萧萧紧随他身边,长鞭舞动,一边杀敌,一边暗中护卫着这位小主子,胖弟弟。

    姐弟二人率众突前,就像撵鸭子一样,轻松闲逸地把一大群蒋家集溃军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哭喊连天,惨状凄凄。

    眼见胜局已定,钱萧萧冰冷娇颜上终于泛起一抹美丽笑容,却忽听见蒋家集溃军之中一个苍老之音暴声高喝:“都不要慌!不要自乱阵脚,全部撤退至会阳楼,重新列阵,与钱家狗拼了!”

    蒋家毕竟是传承了三百年之久的大豪族,雄霸一方之巨头,家族内藏龙卧虎,人才着实不少,先前突然受袭,猝不及防,兵找不到将,将集不起兵,指挥系统一时乱了。这时有人登高一呼,立时就有人纷纷响应:

    “二长老有令,所有人全部撤至会阳楼集合!”

    “不要乱!乾字门的到我这里来!”

    “坤字门兄弟,这边集合,结阵!”

    “巽字门的,随我断后,边战边退……”

    ……

    一时间呼嚷命令之声此起彼伏,原本像无头苍蝇一般慌乱逃蹿的近千名蒋家护卫,在听见自家各门长老命令声之后,稍稍平静下来,一边拼死抵抗“银城”武士攻击,一边找到同门兄弟集合结阵,有组织地且战且退,虽然仍是抵挡不住一波赛过一波的猛烈攻击,折损惨重,但也远胜过先前一面倒,毫无抵抗地被单方面屠杀的局面。

    如此一来,“银城”武士推进速度骤然变缓,激烈拼杀中也开始出现不少伤亡。战情发生变化,所有一切全部收入钱萧萧眼中,秀眉微皱,冷哼一声,恨恨道:“蒋万里这条老狗,倒还有几分本事。”

    钱朋朋随手拍拍身上灰尘,毫不在意道:“没甚大不了的,不过是多费些手脚,搏杀拼命罢了。咱们从来就没想过这条雪恨之路会通畅无阻,定然坎坷艰险,不但要流血,更要断命,用我们的血肉换取仇人性命,祭奠逝去的冤魂。”

    一席话说得钱萧萧恭敬肃立,以家礼见之,恭谨道:“少爷说得是。”

    钱朋朋摆摆手,笑道:“萧萧姐,你还是喊我‘死胖子’吧,这样才习惯一些。”

    钱萧萧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重重拍他一下,笑骂道:“贱皮子!”

    就在谈话之间,前方喊杀声渐熄,除却几处还在搏杀之外,大部分蒋家护卫都已渐渐撤退,来不及撤退的全部走上了另外一条路黄泉之路。

    “少爷!”

    钱屠呼哧呼哧急跑近前,此时他面庞上、衣襟上全是殷红血迹,瞧他龙精虎猛的神情,想来这些血迹全是敌人留下的。他本就长得鄙俗粗蛮,这时遍身是血,加上衣襟上还挂着几条血糊淋剌的肉条,再配上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七阶元兵“噬魂魔刀”,更加显得凶悍暴戾,活脱脱就是一个人肉屠子。

    钱朋朋见他这副扮相,忍不住好笑道:“屠子叔,您这是宰人呐,还是杀猪啊?怎么弄得自个儿一身都是。”

    钱屠嘿嘿笑道:“宰这些狗杂碎和杀猪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杀猪,至少猪肉我是要吃的,这些杂碎的肉全是臭的,臭不可闻。”

    钱朋朋微微一笑,问道:“战况怎么样?”

    钱屠禀报道:“一切顺利,目前已经把蒋家乾字、坤字、巽字三门人马全部撵到其家族核心地会阳楼,团团围了起来,一个都跑不掉。蒋家另外震字、坎字、离字三门人马并不在堡中,应该跟随蒋千云赶赴衮州了。”

    “嗯,很好。”

    钱朋朋笑道:“这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顿了一顿,又问:“目前战果如何?我们损失怎样,严重吗?”

    “损失很少。”

    钱屠兴奋道:“刚才一阵冲杀,起码趁乱宰掉五百余多蒋家狗腿子,兄弟们损折不超过五十,十比一,哈哈~~”

    钱朋朋摆摆手,淡淡笑道:“我方兵力两倍于敌,又是趁夜偷袭,有此战果是为正常,不值当多高兴。”

    “是。”

    钱屠道:“不过现在有点儿小麻烦,蒋家腿子惧怕我们强弩,全部收缩进会阳楼坚守,上有弓弩压阵,下面门小道窄,易守难攻。如果强攻的话,恐怕损失不小,所以我下令兄弟们暂缓攻击,如何决策,请少爷定夺。”

    “哦?走,瞧瞧去。”

    钱朋朋眉头一挑,领着钱萧萧、钱屠等人顺着一地尸体、血河朝前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一处上下六层,计有十来丈高,雕梁画栋的大楼,想来这里就是蒋家核心重地会阳楼了。

    钱朋朋凝神仔细看去,果然易守难攻,楼下只开有一门,仅丈许宽,最多仅供两三人并排而入,根本不容大队人马厮杀,而门后守着一群群蒋家护卫,每层楼之上更有许多青衣大汉探出窗来,强弓硬弩直指楼下。

    而一众“银城”武士则远远退在对方弓弩射程范围之外,杀气腾腾地将会阳楼团团围住,困得水泄不通。

    此时,会阳楼顶层之上,一个白胡子老头探出窗外,对一众“银城”武士破口大骂:“他妈的!钱家的狗杂种听好了!我们豫州蒋家与你们青州钱家本无怨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些该杀千刀的狗杂种竟然罔顾江湖道义,猝然偷袭我们,此等深仇大恨断不能了!我蒋家定与你们不死不休,异日必杀上青州,把你们钱家’银城’烧成一片白地!”

    “无怨无仇?我去你妈的无怨无仇!江湖道义?对你们这些龌龊歹毒的畜生讲你奶奶的江湖道义!”

    钱屠脾气暴躁,立时回声大骂:“蒋老匹夫,你它妈的睁起眼睛说瞎话!有没有仇你自己心中最清楚,咱爷们儿光棍眼里不揉沙子,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恨还恨,你杀老子钱家一人,老子就要宰你十人,你杀老子钱家十人,老子就要灭你满门!”

    “灭我满门?我呸!”

    白胡子老头恨声大骂道:“也不洒泡尿瞅瞅自己那副狗样,有这能耐吗?爷爷就在这儿等着,有本事你就杀进来,看老子能不能把你们这些狗杂种生撕活嚼了!”

    “蒋老狗!你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这就杀进来取你的狗头!”

    钱屠气极狂怒,凶相毕露,双手一抱拳,请令道:“少爷!下令吧,我钱老屠带着‘魔雕’堂兄弟们打头阵,定把那老杀才的狗头摘下来,献给少爷当夜壶!”

    钱朋朋摆摆手,淡淡道:“不急。我可不要他的狗头当夜壶,尿不顺畅。”仔细观察会阳楼上敌方布阵情况,看着看着忽然开心笑起来,问道:“这白胡子老狗就是蒋家二长老’踏痕无影’蒋万里?”

    “嗯。”

    钱屠点头道:“这老小子奸猾得很,先前激他几次都不肯下楼决战,打定了倚仗地势,固守待援的主意。”

    “你说他老奸巨猾?”

    钱朋朋窃窃贼笑,又语带深意地调侃钱萧萧道:“萧萧姐,你刚才说这老狗还有几分本事?”

    钱萧萧本正仔细观察会阳楼蒋家阵势,皱着眉头苦思破敌之策,听他这话微微一怔,见胖子笑得阴险狡狯,一副智珠在握的得意神情,略一沉思便即明白他心中鬼主意,俏脸一红,不好意思道:“确有几分本事,不过是送死的本事。”说着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钱朋朋亦哈哈大笑。

    钱屠见他二人大猜哑谜,笑得开心,不由奇怪,正待要问,忽听钱萧萧下达命令,旋即明白其中缘由,立时眉开眼笑,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钱萧萧所下命令是:“既然他们不愿出楼,那就一辈子都不用出来了,弓弩手全都换上白磷火箭,给我把这栋破楼烧成灰!”

    随着钱萧萧一声令下,“银城”数百弓弩手全部换上一种奇怪箭支,齐齐瞄准会阳楼上各处木制结构。这种箭支箭头呈三角形,箭身是一只尺许长,儿臂粗的中空圆筒,圆筒之中全是遇风便着,一烧到底的白磷和硫磺。

    这就是“银城”特制火器,杀人放火之必备良品白磷火箭。

    “射!”

    随着钱屠一声厉喝,千百支火箭划破长空,拖曳出星星点点火红尾焰,在黑夜之中犹为耀眼,煞是好看。

    但有人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看。

    “不!不!”

    “糟啦,他们要烧楼!”

    “他妈的,这些黑了心肠的狗杂种要用火攻!”

    ……

    哚哚哚……

    一阵阵绝望声中,支支火箭插入会阳楼上,箭筒之中白磷立时暴出,遍洒周围一片,瞬息间就剧烈燃烧起来。会阳楼主要以木制结构为主,辅以少量石料修筑而成,如何经得起这般狠烧?

    不一会,整座会阳楼处处都燃起熊熊烈焰,火苗子冒升起半天高,一阵阵的火光焰影映照,红毒毒的光闪夹杂着时浓时淡的烟雾,空气之中呛鼻的火药味也似更重了……

    火舌吞吐,烈芒闪映,景象在惨厉中别有一种凄凉的韵息。

    这种烈焰焚狱之中却哪还能呆人?

    “冲出去,和这些狗杂种拼了!”

    蒋万里心急如焚,大声命令,率先从楼上跳下,手中长剑急颤,拨开射来羽箭,朝楼外看戏看得眉开眼笑的“银城”武士扑去。

    不过,他是金星三阶兵士,高手之中的高手,自然可以冲得出来,但其他蒋家护卫却就没有这份本事了。

    那扇宽不过丈许的大门,先前是阻截“银城”人马进攻的有力屏障,现在却变成了一扇修罗地狱之门,早有“银城”弓弩手将手中强弩对准这扇窄窄的铁门,乌铁羽箭一支接一支疾射而出,连绵不绝,出来一个射死一个。

    几息之间,门槛上就铺满了像刺猬一般,浑身插满羽箭的蒋家护卫尸体。

    门内,是熊熊烈焰,不冲出去,肯定烧死。

    门外,是疾矢利箭,一冲出去,立即射死。

    一条条火焰人影凄厉惨号,在地上翻滚扑打身上烈火,不多时便渐无声息,变成一截焦碳。

    一个个青衣大汉奋勇抢出,却在呼吸之间就被射成一只只毫无生息的“刺猬”。

    还有一些蒋家护卫从楼上跳下,却在半空之中就被当成活靶子射死,少许侥幸安全着地的则更加惊恐地发现,百十把寒光闪亮的马刀早就等在那儿,如暴雨般劈斩而来,声声惨号之中,变成一地烂骨碎肉。

    一时间,富丽精雅的会阳楼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惨凄凄的人间炼狱,遍地遣尸,横竖陈列,烟硝焦痕,一片惨然。

    奉命留守老巢的蒋家武士约有一千三四百人,先前混战之中损折约五六百,而剩余七八百人则全部龟缩进会阳楼中死守,此时被这一通猛烧狂射,竟只有五六十个身手高强之人侥幸冲出楼来,和“银城”武士激战一处,其余人等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密集箭雨射死,其情之惨,言不可表。

    并且冲出来这五六十人无一不是身陷重围之中,苦苦挣扎,伤痕遍身,岌岌可危。

    此时蒋万里脸上烟灰仆仆,一头白须白发亦被烧熏得灰白卷焦,狼狈不堪,再也不复先前那副颐指气使的狂傲嚣霸之态。见自家儿郎如同杀鸡一般被无情屠戮,蒋万里心中直滴血,大是后悔自作聪明据险坚守,早知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还不如布阵楼外正面硬拼,胜负犹未可知,如今却是全军覆没,一败涂地。

    他一边深深自责,一边又对来袭之敌恨之入骨,身上木属真元光芒大闪,狂啸着跃身而起,长剑上青光绚闪,抖手之间就是一片剑芒猝然扬洒斩出,直恨不得立时就将眼前仇敌剑剑穿心。

    可惜的是这不过是他自个儿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此时与蒋万里对战之钱家武士共有三人:“妖鹰”战堂堂主“毒龙妖姬”钱萧萧、“魔雕“战堂堂主”魔刀人屠”钱屠,以及玉仙院大掌柜“玉扇观音”钱媚儿。

    三人之中,除钱媚儿稍弱之外,钱萧萧和钱屠都是凝成元铠之金星级别兵士,身手之高,完全可以单独和蒋万里一对一抗衡。尤其是钱萧萧一身武技已臻至化境,甚至比之蒋万里还要强上几分。

    她年幼时曾巧获奇遇,修为一日千里,年纪轻轻就晋级金星四阶兵士,凭借真本事荣登钱家六大战堂排位第二的“妖鹰”战堂堂主之位,一条“幻翼毒龙鞭”舞将开来,漫天全是密密层层的鞭影光圈,忽刺忽卷,角度刁钻诡异,抽得蒋万里东躲西跳,左支右绌,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蒋万里与她单打独斗尚且不成,以一对三更哪是对手?

    只得采取全全防御之势,在妖鞭、魔刀及玉扇毫无间隙的攻击之下苦苦煎熬,咬牙强撑。

    他能勉励支撑,不过他手下那五十几个蒋家护卫可就不成了,不但面临着六十多名钱家硬把子,加上数百名矫健武士的狂猛围攻,还要防备随时飞来的暗羽冷箭,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防得住南挡不住北,声声惨号中,纷纷断臂分尸,残血折命,不一会就被屠戮殆尽。

    蒋万里在钱萧萧三人疾雨般猛烈攻击下,本就苦不堪言,步履蹒跚,摇摇欲坠,此时听见一众手下哀号惨呼声此起彼伏,更加惶恐难安,瞥眼一见又有一个手持双锤的大胖子,以及一个持一柄精钢长剑的精悍汉子朝这边扑来,登时脸色灰败,大惊失色,绝望之中破口大骂:“你他妈的钱家人太不要脸,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三个高手围杀我一个,这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两个!有种你们全部都上,看蒋爷爷会不会含糊!“

    钱朋朋身形闪掠,倏然电射而至,双锤激扬,在他手中团团飞旋,乌光轮闪,仿佛是两支呼轰滚动的冷焰巨球,抖手之间,十八锤闪挥扫搅,劈头盖脸地朝蒋万里砸去,边出招边怨毒大骂:“江湖道义是对人讲的,不是对你们这些恶毒畜生讲的。五年前,你们勾结徐州乌家、雍州江家等八大家族围杀我钱家一门之时,怎么就不讲江湖道义哪?现在却来和老子谈江湖道义?谈你妈!”

    脸精悍猛辣之气的钱小楼紧随而至,身形旋绕攻扑,泛起百千剑芒,急刺蒋百里心窝,大叫道:“大少爷,别和这老狗多言,活剐了他!”

    “杀!!”

    钱家五人同血同仇,齐声暴喝,锤、鞭、刀、剑、扇五般魂兵,疾如狂飚齐斩而至,出手狠辣,招式悍野,毫不留情。

    “啊!”

    一片鲜血掺合着一声惨烈哀叫,蒋百里一个大好身体骤然之间四分五裂炸飞出去,零零碎碎洒满一地,全是拳头大小的猩红肉块。

    钱朋朋肥脸微红,急喘上几口粗气,吩咐道:“以最快速度打扫战场,能带走的金银细软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砸碎烧烂,一分一毫也不留给他们,今天,老子要做一回杀人放火的强盗!”

    “是!”

    钱屠大笑:“少爷放心,保管不会给蒋千云留下一分半点,便是米粒儿,老屠也给它收刮干净咯。”话毕,和钱小楼率众收刮抢掠。

    钱萧萧和钱媚儿擦擦额头香汗,收起兵刃,走到钱朋朋两侧,环视一圈满地残肢断臂,尸肉血浆,惨状凄凄,不约而同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有些心不忍?”

    钱朋朋将双锤挂回腰间,目光似蒙上了一层雾,他怔怔的凝望着天空之中滚荡流逝的云絮,幽幽的道:“五年前,我们被人杀得人仰马翻,一个又一个亲人含着泪、流着血、眼睁睁撒手人寰,咽着恨、带着冤横尸残命。五年来,我睡梦中往往被遥远的杀喊声惊醒,整日整夜,看的,想的,接触的,全是猩红的鲜血,金铁的寒光,活在深切刻骨的仇恨里,长时间过着阴霾的日子……”

    “别说了!”

    一席话勾起钱媚儿伤痛往事,不禁泪流满面,伤至心魂。

    钱萧萧双眸含泪,幽幽道:“没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江湖路本来就是一条辛酸之路,不杀人就只有被杀,不忍心就只有死!”

    “是啊。”

    钱朋朋黯然道:“谁都以为我们钱家天下首富,风光无限,却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窥探觊觎,恨不得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抢光我们的生意,掠夺我们的财富。我们在刀尖上舔血,活得是何其辛酸,一段段的路总是那么茫然与不可期,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落得什么下场,不过,纵使再辛酸,再痛楚,我们都必须挺住,也只能硬起脖子挺住,否则就是亡家灭族,惨不堪言。”

    扫视一眼满地腥赤鲜血,神色黯然,情绪低沉,幽幽道:“江湖血,江湖恨,血恨终是只有用血恨才能洗刷干净,这本就是一条血腥困苦之路,不是么……”

    这一章我写起来是热血沸腾,不知道兄弟们看了会是怎样?

    今天话有点多,放这些章节出来,证明不会太监倒还是小事,真正的用意是像两个月来一直默默支持的各位兄弟们表达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本书不会太监!

    绝不会!

    绝不会!

    绝不会!

    重要的事情必须讲三遍。

    可是眼下形势比人强,人家看不起我们,偏偏不给签约,也是没法,所以呢,我要重新好好考虑一下本书的出路问题。也许是就在本书之前改个开头,也许会改来开头之后重新换个书名重新发,具体怎样,暂时还没定,我也说不清楚,如果是换了书名,那么我会在本书写个单章告诉大家,请大家务必继续支持。

    万分感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871/ 第一时间欣赏前方有坑最新章节! 作者:吃票票所写的《前方有坑》为转载作品,前方有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前方有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前方有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前方有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前方有坑介绍:
你是一条龙,腾云驾雾,飞天遁地,遨游四海。你路过,踩了我一下,扑通,掉坑里了,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我是一个坑。你是一位仙,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你路过,踩了我一下,扑通,掉坑里了。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我是一个坑。你是一尊佛,受千家朝拜,享万户香火,业火莲台,高高在上,扑通……嘻嘻,还是我。我是一个坑,坑人,坑妖,坑神,坑鬼,坑佛,坑仙,各种坑,专坑不服,坑死不赔命,坑到姥姥家。我是一个坑,巨坑!不服你来踩!(友情提示:各路道友,前方有坑,小心绕行。)前方有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前方有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前方有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