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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御九秋     归一txt下载     归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二章 知己知彼

    圣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大致意思就是不但得认真学习,还得充分思考,冰柱上的内容驳杂繁多,看完之后若不规整总结一下,会一头雾水,也分不清主次,记不住重点。

    首先得知道五道的大致情况,五道君王分别为深黄灵气的神王白牧,黄色灵气的鬼王子宿,黄色灵气的妖王苏苻,黄色灵气的魔王墨戚,以及黄色灵气的兽王苏阳。

    这五人之中以神王白牧的修为最为精深,乃深黄灵气,玉元修为。余下四位君王皆为黄色灵气,上元修为。虽然白牧的修为最为精深,却并未超出其他四人太多,这五人皆为三元修为,所谓三元就是淡黄太元,黄气上元,深黄玉元,这三者之间只有强弱之分,没有本质差别,都等同后世的金仙。

    此外,这五人之中的兽王苏阳和妖王苏苻很可能是对双胞胎。

    五道君王麾下各有人数不等的三灵大将,所谓三灵就是太灵,上灵,玉灵的统领,等同后世的天仙,其中神王麾下有九人,鬼王麾下有八人,妖王麾下有五人,魔王麾下有十人,兽王麾下有十二人。

    这些天仙级别的大将也是永生不死的,即便肉身损毁,也可以修炼重聚。

    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的大将都活着,这一点对他而言是很不利的,打过仗的人都知道,宁肯打十个新兵蛋子也不打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不过这些人在他们的世界里是无法做到永生的,能够保存下来的只能是元神,都会失去原有的本体,日后想要修炼重聚肯定需要时间,这一点对人族是比较有利的。

    除了三元修为的兽王和三灵修为的大将,各族都有数量众多的三虚将校,所谓三虚就是淡黑太虚,正黑上虚和深黑玉虚。

    实际上天格九阶比地格九阶好记的多,黑色灵气类似于后世的地仙,以虚为名,有虚而不实之意。

    白色灵气等同于后世的天仙,以灵为名,隐喻已具灵通。

    黄色灵气等同后世的金仙,以元为名,隐喻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而其前缀皆为太,上,玉,与三清祖师的位次是对应的,三清之中以玉清为首,上清次之,太清居末。

    故此太虚,太灵,太元,为三等下境。上虚,上灵,上元为三等中境。而玉虚,玉灵,玉元则位三等上境。

    就总体实力而言,五道不相伯仲,不能单凭五道君王的修为和他们麾下大将的数量来估算他们的整体实力,得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全面权衡,表面上看神族都是晋身天格九阶的高手,实际上晋身三灵天仙的并不多,多数皆为三虚地仙,这些人如果失去了本体就会进入鬼族。人族的练气之人若是阵亡,同样也会进入鬼族。

    同理,兽族和妖族麾下的三虚地仙或地格九阶的禽兽若是失去本体肉身,也会进入魔族。

    从这个角度上看,五道封印消失之后,随着战事的持续,各族人员的阵亡,鬼族和魔族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大。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要知道后世的天仙和金仙都有拥有强**力的,不能排除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大将也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五道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人族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眼下修为最高的不过是深紫太玄,他在太玄之中应该算得上最厉害的,杀个上虚巨猿都得绞尽脑汁,枯竭心智,还得依仗青龙甲和阴阳长剑。用现在的话说,人族跟五道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差了好几个量级。

    虽然知道与对手的差距很大,吴中元却并不是非常沮丧,实际上也不是不沮丧,而是沮丧也没用,总不能躲起来哭,凡事儿还得往好处想。

    眼下对他最有利的就是他利用金色玄铁打造出了阴阳长剑,阴阳长剑不但可以毁灭肉身,还可以灭杀魂魄,对所有对手都能构成严重威胁,包括五道君王和他们麾下大将。

    还有就是找到了应对神鬼妖魔四道附身的疫苗儿,确切的说是知道了寻找疫苗儿的方法,来年的三月三,六月六,九月九,十二月十二,可以分别前往东海之滨,南荒岭南,北疆沙谷,昆仑西山寻找青龙,赤兔,黄鹿,白鸡,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得到龙涎香,沉香,麝香,檀香。

    这四种香料肯定不是普通的沉檀龙麝,而是沉檀龙麝里的异种,只要闻嗅了这四种香料,就可以对神鬼妖魔四道完全免疫,令它们无法附身左右。

    这四种香料的作用太大了,必须一个不漏的全部搞到手,如果没有它们,那这仗就没法儿打了,神鬼妖魔想附身于谁就附身于谁,上朝得防着巫师勇士,睡觉得防着老婆,吃饭得防着厨子,连走在街上都得防着路人,精神总是高度紧张,也不用别人来打,时间一长自己就神经了。

    想到十二月十二,吴中元突然睁大了眼睛,没必要等到明年,今年可以先去一趟昆仑西山。

    不过回忆过后泄气了,今天好像是十四还是十五,已经过了十二了。

    见吴中元突然瞪眼,转而摇头,李上上不明所以,疑惑问道,“吴族长,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吴中元摇了摇头,转而将手里的水杯递还李上上,“我正在回忆自贵族神殿看到的那些文字,线索有点多,我先规整一下。”

    见他这般说,姐妹二人便没有打扰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等他回忆规整。

    对于四处结界里面是什么情况,冰柱上并没有详细描述,只用了一句‘四道各有天地’一带而过,大致意思就是那四处空间是神鬼妖魔四道应该待的地方,至于这四处空间是怎么来的,冰柱上没有提及。如何彻底封闭这四处空间,冰柱上也没有进行描述,只说九天金简所载玄文乃重新封印五道的关键。

    强大的对手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手有多强大,整体来说这一趟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知道了五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以后可以有针对性的进行准备了。

    想到此处,吴中元站了起来,不能在这里长时间滞留,得尽快办完这里的事情回中土去,熊族粮草短缺的情况还没有解决,马上就要过年了,有熊众人还在等他回去登基。

    之前吴中元自神殿里待的时间太久,李上上担心他身体耐受不住,但劝了几句,但吴中元执意要再下去。李上上只能陪他前往。

    这次吴中元自神殿里待了小半个时辰,将冰柱上的文字重新看了一遍,与此同时还偷偷做了另外一件事情,暗运火龙真气将东南西北四根冰柱底座上的缀文给融掉了一部分,他融掉的是青龙,赤兔,黄鹿,白鸡出现的四处地点,这四种香料对人族来说太重要了,可不能出现任何的意外。

    在融化文字之时还发现了一处偏差,冰柱上的刻的并不是白鸡,而是玄鸡,白和玄的古写很相近,很容易看混,纠正偏差的同时,吴中元后怕不已,白和玄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玄是黑色,若是没有发现这一细节,来年腊月跑到西山满世界的找白鸡可就耽误大事儿了。

    正事儿办完,吴中元就想走了,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就算待在大殿里都冷的要死。

    姐妹二人挽留不住,便再下神殿,将那口寒玉冰棺抬了出来。

    来帮人打架,最后连人家祖宗的棺材都带走了,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不太地道,但这口冰棺作用很大,也容不得他大方退还。

    但是就这么背走了他也的确有些不好意思,沉吟过后,将熊族的练气心法详细的说与姐妹二人,这也是此前他答应过的。

    由于羽人的体质与人类有所差别,他也不确定熊族的练气心法羽人能不能使用,在此之前他曾经帮助狼人高展推演出了适合他修炼的心法,同理,他也能够帮助羽人推演出适合它们的练气心法。

    但这个念头被他克制住了,魔族已经将豹龙斧给毁了,他如果结合天篆文册推演出适合羽人修炼的心法,就会暴露他通晓金简玄文的事实,这可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万万不能泄露。

    确定姐妹二人记住了心法口诀,吴中元也不多待,以绳索捆缚冰棺,告辞离去。

    外面本来已经够冷的了,还背了这么个比冰疙瘩还冷的棺材,冻的吴中元牙关打颤。

    得是得了,但是这东西往哪儿放?南下途中吴中元想的就是这个问题,他最先想到的大傻长大的天坑,在天坑中部有处空间可以放置这口冰棺,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儿,那地方臭烘烘的,不适合存放这种冰清玉洁之物。

    之后又想到与姜南最初相遇的山洞,但斟酌过后也放弃了,那地方不够隐秘。

    沉吟良久,最终决定把冰棺送到心月岛去,目前来看那地方是最安全的所在。

    打定主意,便偏向东南,直接前往心月岛。

    离开羽族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催动青龙甲疾速南下,午后未时赶到了心月岛上空。

    他先前自心月岛离开,本打算自中土转一圈儿就立刻回去,未曾想被牛族和熊族的决战给耽搁了,在那之后一直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抽出时间再回心月岛,此番回来得趁机检查一下猴子的工作。

    想到此处,便没有正大光明的落下,而是贴着海面自后山登岛,然后悄悄的靠近心月狐的住处。

    还行,猴子还算规矩,老老实实的自废弃宫殿上坐着,吴中元一露头儿就被它发现了,猴子知道他是黑衣老者的接班人,与他也很亲近,吱吱叫着冲他跑了过来。

    吴中元将那口冰棺背到黑衣老者的住处,然后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确定心月狐一切如常,这才卸去青龙甲,然后自包袱里拿出一张面饼递给猴子以示嘉奖。

    面饼在寒冰之地被冻硬了,猴子啃不动,拿在手里疑惑打量。

    青龙甲再怎么神异终究还是盔甲,长时间的穿戴仍然会产生不适,卸去青龙甲,吴中元如释重负,回到草亭仰身躺倒,身心俱疲必不可免,但更多的还是困,昨夜一宿没睡,前天夜里赶去羽族也没睡,大前天在鹤岭跟王欣然在一起也没睡,不行了,实在撑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说……

第五百零三章 三包果子

    这时候可没有电话和信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受到打扰,这一觉睡的好,自下午两点多直接睡到次日清晨,足足睡了十五六个小时。

    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疲惫憔悴一扫而空,睡觉真的很有用,睡眠不足如同电瓶亏电,不但会严重影响人的智力和记忆力,造成工作效率低下,还会影响人的情绪,令人萎靡烦躁。

    醒来之后先自岛上转了一圈儿,岛上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中毒死去的海鸟尸体,这说明猴子一直在尽忠职守,它每天的工作就有一项是巡视海岛,将死去海鸟的尸体扔回海里。

    绕岛一圈儿之后又去了石碑所在的礁石,查看机关内部那片盔甲的甲片有无变色,这是他的例行工作,如果甲片变色,他就要将灵龟内丹放归原位,届时灵龟就会重获生机并驮负海岛离去,到得那时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确定甲片没有变色,吴中元又回到心月狐所在的石室看了一眼,他看的是不是心月狐而是房中储纳琴弦的盒子,确保盒子里有足够的琴弦也是他的例行工作之一。

    最后就是拔草和管理果树,冬天雨水少,果树下面也没有多少杂草,干到中午也就清理干净了。

    午后,离开海岛回返中土,心月岛上有很多不同品种的果树,临走之前成熟的果子都摘了一些,分成三包。

    这时候吴荻正在忙着转运夷人支援熊族的粮草,吴荻的位置也很好确定,她和大傻在一起,只要确定大傻在哪儿就知道吴荻在哪儿。

    吴中元是自中途拦下吴荻的,由于大傻驮负了大量的米粮,吴中元也没有与吴荻进行详谈,只是问了问粮草转运的情况,又将岷山发生的事情和寒冰之地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个大概。

    吴荻已经知道岷山发生的事情,对于帮助羽族的具体细节他也没跟吴荻说的太过详细,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一旦跟吴荻说了实话,吴荻一定会埋怨他不该以身涉险。

    简短的交谈之后,吴中元将拎在左手的那包果子留给了吴荻,他之前服食过化柿,可以将身外之物化实为虚,故此吴荻只知道她右手还拎着一包,却并不知道他包袱里也有一包。

    吴荻猜到吴中元很可能要去牛族,却没问,而吴中元也没说。

    他的确要去牛族,好长时间没见过姜南了,得过去打个照面儿。

    不过在赶去牛族的途中,他绕路去了一趟鹤岭,将包袱里的果子交给了王欣然,实际上这三包果子都是一样的,将拎在手里的这包留给王欣然无疑是最聪明的作法,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将手里拎着的那包留给王欣然,而是将包袱里的那包留给了她。

    他在鹤岭待了半个时辰,与王欣然交谈用了半刻钟,余下时间检视了阿洛的五行所属,又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指导。

    王欣然看见他拎走了一包果子,只是歪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接下来要去哪里。

    离开鹤岭去往牛族的途中吴中元刻意留心,观察牛族的情况,牛族缺粮的情况也很严重,不久之前这里曾经下过大雪,很多牛族人正在雪地里伐木狩猎,如果不是缺衣少食,这种天气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赶到连山城已是傍晚酉时,吴中元没有飞进城池,而是落于城外,撤了青龙甲,步行进城。

    他此时穿的是深紫披风,守城士兵一面派人前去通禀,一面迎上来确认身份来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的,但问过之后就认识了。

    询问来意,吴中元也不藏掖,只说前来求见牛族二贵人姜南。

    这既是他的一种态度,也是对姜南的一个交代,在此之前二人的关系始终是姜南表现的更主动更明显,而他的回应明显不足,换做之前他不热情倒也没什么,但现在不行了,他已经是三族黄帝兼熊族大吴,如果再不给予对等的回应,外人会对姜南说三道四,搞的就像姜南拼命往上贴一般。

    他是步行,而前去报信儿的人是跑着去的,等到他来到王宫所在的山脚下,姜南已经得到消息并迎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姜南问道。

    虽然姜南没笑,但看的出来她的心情很好,姜南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女人,她性子刚强,偏于中性。

    “我来看看你,”吴中元将手里的那包果子递给了姜南,“我得了些稀罕果子,送给你尝尝。”

    这时候天还没黑,周围还有不少兵士和族人,吴中元说话的时候并未压低声音。

    姜南双手接过果子,拎拿捧托,“熊族怎么样了?”

    “局面我倒是控制住了,但之前与你们的战事消耗了大量粮草,族人缺衣少食,我最近正在忙着筹集粮草。”吴中元说道。

    “这个我们真的帮不了你,”姜南摇头,“数月的对峙,受损的不止是熊族。”

    “我不是来要米粮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吴中元这话说的有些心虚,倒不是说的不是真心话,而是一日之中见了三个女人,送了三包果子,放在这时候是真心相待,一视同仁,不曾厚此薄彼,但是这种行为若是放在现代,那就完了,等着挨骂被喷吧。那些背地里鸡鸣狗盗,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还有那些牝鸡司晨的女权主义者,都是非常愿意对这种事情进行义正辞严的讨伐和辱骂的。

    二人说话的时候姜正率人自山上走了下来,见吴中元皱眉上望,姜南开口说道,“你如果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你就先走吧。”

    吴中元没有立刻接话,他的确不太想跟姜正照面儿,但姜正已经知道他来了,这时候走了好像不太好。

    正犹豫,姜正加快了步速,与此同时兴高采烈的冲他打招呼,“哈哈哈,是贤婿啊,何时到的?”

    正所谓不看僧面,有姜南在,吴中元再怎么不喜欢姜正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颜欢笑,“刚到,惊动大姜,甚是惶恐。”

    “哪里话,哪里话,”姜正满脸带笑,“贤婿乃人中龙凤,御驾亲临,连山蓬荜生辉,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呀。”

    “惭愧,惭愧,大姜言重了。”吴中元含混敷衍。

    姜正走上前来,拉着吴中元的衣袖,“冬日严寒,走走走,往宫中叙话。”

    到得这时,吴中元不管想不想去都得跟着去了。

    “贤婿,登基大典定在何时啊?”姜正笑问。

    “节日当天。”吴中元随口说道。

    “贤婿亲掌熊族乃天大的喜事,怎么如此仓促啊?礼仪诸事能够准备妥当吗?”姜正问道。

    “熊族今非昔比,一切从简。”吴中元说道。

    “唉,”姜正叹了口气,“可恶的吴熬,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先前的那一仗不但伤及熊族根本,还大伤我牛族元气,耗损粮草无数,族人越冬捉襟见肘,熊族的境遇想必也是这样吧?”

    实际上姜正很懂礼貌,说话也很得体,但吴中元却很不喜欢此人,这是个真正的老狐狸,一块砖能堵俩窟窿,这句话不但堵死了他开口求援的后路,还间接陈述了当日打劫黑寡妇的无奈,实际上姜正并不确定他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是牛族搞的鬼,如果他知道,这番话就是解释,如果不知道,这句话也不会令他起疑。

    “还好,还好,”吴中元笑道,“熊族的米粮的确告急,所幸我原有的六座垣城多少还有些剩余,能够接济一下。而早些时候我曾答应为饮马河的黑寡妇提供庇护,它们南下时也带来了一些米粮和牲畜,虽然在牛族境内受到了白千寿的阻拦,好在有惊无险,终于顺利抵达大泽,那些米粮牲畜也能略解燃眉之急。”

    吴中元此言一出,姜正面露惊愕,“竟有此事?那白千寿是何人等?”

    “白千寿乃雪怪成精。”吴中元说道。

    “这异类竟敢在我牛族境内作奸犯科,好生可恶,”姜正正色说道,“此事绝不能与它善罢甘休,老夫定会遣派人马严加追查。”

    “不劳大姜兴师动众,”吴中元笑道,“白千寿明知黑寡妇等人南下是投奔我的,还敢逞凶拦截,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正所谓打狗欺主,此事若是不了了之,日后我还有何颜面立足中土,实不相瞒,不久之前我已经寻到了白千寿,将其斩于剑下。”

    听得吴中元言语,姜正笑的很不自然了,吴中元既然找到了白千寿,真相肯定暴露了,此时吴中元已经知道是他在搞鬼,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吴中元垂手自腰囊里摸出两枚内丹,托在掌心示于姜正等人,“白千寿乃上虚修为,这枚黑色内丹为它所有。另外一枚为黄生所有,黄生此人大姜也曾经见过,就是当日两军对垒之时吴熬请来的黄衣帮手,此人伙同天蚕谷柳金娥自岷山设伏,想要害我,也被我杀了。”

    此时场中除了姜正和姜南,还有七八位牛族勇士,这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年轻的大多面露疑惑,年长的则面露惊恐,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见多识广,知道黑色内丹意味着什么。

    吴中元反手将那两枚内丹递给姜南,“之前受用了不少牛族的丹药,有来无往非礼也,这两枚内丹送给你。”

    姜南皱眉侧目,看了看吴中元,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她隐约猜到了点儿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见姜南不接,吴中元就将那两枚内丹塞到了她的手里。

    此时众人正在拾阶而上,距牛族大殿还有百十步台阶。

    姜正在很短的时间内稳住了心神,“贤婿年轻有为,恩怨分明,此番你来的正好,我那长女早些时候已经出嫁……”

    “不好,出事了。”吴中元皱眉回头。

    众人不明所以,疑惑看他。

    吴中元说道,“熊族有巫师正在南荒公干,刚刚感知求救,我这便走了,改日再来叨扰……”

第五百零四章 一语成谶

    姜正都说到大女儿已经出嫁了,接下来要说什么也就不难猜测了,肯定是要催婚,这时候可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再让姜正继续往下来,场面就收拾不住了,得赶紧借故离开。

    做人还是得有点儿前瞻性的,发现风向不对就该知道可能会下雨,再笨一点儿的听到雷声也应该知道要下雨了,只有愚不可及的那些人才会等到雨点儿落到头上方才猛然醒悟,咦,怎么下雨了?

    姜正人老成精,焉能看不出吴中元想要借故脱逃,“贤婿莫急,两族同气连枝,熊族友人遇险,我们岂能坐视不理,走走走,你且往宫中稍坐,待我们略作准备与你一同前去。”

    “老不死的,你抢我米粮的时候怎么不说同气连枝?”这话吴中元自然不能说出口,心里在骂,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多谢大姜盛情,但事出紧急,耽误不得,我必须立刻前往,告辞,告辞。”

    “哎哎哎,”姜正急忙伸手拉住了吴中元,“贤婿,你是真有要事亟待处理,还是嫌我这连山城老旧残破,不愿在此稍作停留啊?”

    “大姜言重了,我若有嫌弃之心,今日便不会来了,”吴中元说道,“我今天过来也无甚正事,只是来给姜南送些果子,公务在前,私情于后,我得走了,真得走了。”

    吴中元的这番话是冲姜正说的,同时也是冲姜南和周围这些牛族勇士说的,他避婚的迹象太明显了,谁都知道他是借故离开,得正式承认对姜南有情,给姜南留足面子。

    “你快走吧,万事多加小心。”姜南说道。

    姜南倒是放行了,但姜正不肯,“贤婿,你可否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吴中元无奈,只得随口扯谎,“南海之滨有座隗城,隗城主事之人有心北上避难,此前我曾派人前去接迎,此人携有我的灵气木简,若有危急,便会焚毁求援。”

    说到此处,青龙甲已自正东方向疾飞而来,吴中元冲众人抬了抬手,转而提气拔高,到得空中展臂穿戴,疾速南下。

    待得离开连山地界,吴中元暗暗松了口气,幸亏先前处置果断,及时跑了,若是继续留在那里,姜正肯定会趁机逼婚,这老东西知道黑寡妇一事已经败露,心虚忐忑,严重缺乏安全感。此外,他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姜正都会极力促成他和姜南的婚事,以此将他牢牢拴住。

    如果姜正是诚心与他同舟共济倒还好说,关键是这老东西太过精明,总想着占便宜得好处,跟姜正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这种精于算计的人还是远远的躲开为妙。

    一个以九阴血脉自重,以中宫自居的吴荻已经够让他愁恼忧虑的了,姜南这边儿也不省心,这事儿迟早会是个麻烦,不管他迎不迎娶姜南,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了,而姜正和姜南是父女,骨血亲情永远也不可能割舍,有姜南在,日后不管牛族遇到什么危急,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最要命的是牛族在姜正的领导下肯定会出问题,姜正老奸巨猾,精于算计,在现代也有很多类似的中老年人,表面上看这些人很会过日子,实际上吃大亏的都是这类人,要知道身居顶级高位的人和那些掌握了社会资源的人都是真正的聪明人,这些人看透了本质,大彻大悟,与得失利益相比,他们更看重对方的品格和情义,姜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打小算盘的人,是不会获得他们的认可和帮助的。

    牛族不归他管,出了事儿却得他善后,这令吴中元感觉非常别扭,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后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为别人的错误承担后果就有些冤大头了。

    但是有姜南在,这个冤大头不当也得当,以姜南的性格,他日如果牛族真的出了什么事,姜南也不会求他帮忙,但问题是牛族是姜南的娘家,她肯定得跑回去,姜南一去,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想到此处,吴中元长喘了口粗气,三个女人,两个**烦,就王欣然省心,无欲无求,无忧牵挂,想到王欣然无有牵挂,不由得又喘了口粗气,王欣然不是没有牵挂,她在现代也有家人,人家是抛弃一切寻过来的,不能因为王欣然还肩负着十八分局的任务就否定和淡化她的情意,如果他不在这里,王欣然肯定不会接受这项任务。

    他对王欣然多多少少是有些愧疚的,三妻四妾在这时候稀松平常,但王欣然是现代人,现代人的意识形态对这种事情是很排斥的,他先前送果子过去,留下一包,走的时候还拎了一包,王欣然肯定知道他要给别的女人送,她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不过愁恼归愁恼,他却并不后悔没将拎在手里的那包留给王欣然,如果将那包留下,王欣然就不会知道他包袱里还有一包,但这种行为等同欺瞒,本来就已经很亏欠人家了,若是再刻意欺瞒,岂不是太卑劣了。

    “唉。”吴中元又叹了口气,这口气一叹,突然又想到不是三个女人,而是四个,吴勤家里还有一个,那也是个麻烦,吴勤可是忠臣加重臣,在他发迹之前对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要是不娶吴卿,怎么对得住吴勤。

    只要一想起女人,吴中元就一个脑袋两个大,除了头疼,更多的还是无辜,人家胃口好的,喜欢吃的,多娶几个也不冤,关键是他胃口也不大,怎么就糊里糊涂惹了这么多。

    仔细想来,这事儿还得怪自己,年轻人不懂得与别人保持距离,也不知道自屋子外面竖道篱笆,大门是敞开的,一股脑儿的跑进来好几个,又不知道怎么往外撵,然后就成这样儿了。

    以后可得长点儿记性,立篱笆,关门,可不能再往里放了。

    出是出来了,但是往哪儿去呢?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得找个地方落脚。

    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可以去山羊谷泡个温泉,顺便自那里歇息一晚。

    此番他走的是南下的老路,在距山羊谷还有五百里的山林中吴中元看到了火光,到得近处低头俯视,发现是一群走脚的马夫正在林下生火露宿,再细看,不是马夫,是太平寨的那群山贼,这些人原本是运送铜铁前往崮山的,看这架势,这是去到地头儿卸了货正在往回走。

    这时候可不比现代,交通很不便利,出趟远门儿得走好几个月,这群人风尘仆仆,一个个灰头土脸,其中几个人正在高声的说着什么,侧耳细听,好像在骂姜大花,怨姜大花不但留下了铜铁,还把马车也留下了。

    另外一个人正在劝他,说姜大花还算有良心,给他们准备了回程的干粮。

    确定姜大花收到了铜铁,吴中元也就放心了,控驭青龙甲继续南下。

    到得山羊谷地界,他又改变了主意,眼下族人正在为米粮发愁,身为领导,哪能又泡温泉又下馆子,还是尽快赶去狐族吧,虽然他先前把吴融和吴兰青二人给派去了,但这二人的面子肯定没有他大,十三郎之前答应支援五万斤以上的米粮,他亲自去十三郎很可能会多给点儿。

    二更时分,到得天蚕谷地界,刚想往东南偏移,突然心中一悸,眼皮微跳,与此同时脑海里出现了一处精准定位。

    这种感觉对吴中元来说很是陌生,愣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这是有人在召唤他,用的是带有他一息灵气的信物。

    带有他灵气的事物他之前一共送出去四件,一件在阿洛手里,当日他担心阿洛带着阿炳住在鹤岭会发生危险,在二人临走之前给了阿洛一只带有他灵气的茶杯。还有一件在姜大花手里,那是一面木牌。第三件在祝千卫手里,是一段木简。最后一件在王欣然手里,是一枚灌注了他灵气的子.弹,若是这枚子.弹被击发,他也能有所感知。

    感召事物一旦损坏,灵气的主人立刻就能有所察觉,能够根据灵气的位置确定持有人所在的具体方位,此番那一息灵气出现在南海之滨,无疑是祝千卫使用了那片木简。

    他在赠送木简给祝千卫的时候曾经明确说明木简只能在危急时刻使用,不用问,隗城出事儿了。

    本来想往去狐族的,这下儿也不用去了,也不用往东拐了,继续往南走吧。

    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令吴中元哭笑不得,他先前给自己找的借口是隗城出事儿了,得赶去处理,未曾想一语成谶,隗城真的出事了。

    令他略感的欣慰的是此时已经身在南荒,很快就能赶到隗城,不管隗城发生了什么变故,他都能来得及赶去处理,若是身在中土,想要赶去隗城最少也得一个时辰。

    除了欣慰,更多的还是疑惑,在此之前他担心隗城发生意外,已经让黎万紫遣派勇士前往隗城接应,之后又把黎万紫给派了过去,此时隗城不但有鸟族勇士,黎万紫本人也在那里。

    黎万紫可是紫气洞渊,又有雁凤弓在手,便是深紫太玄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隗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她都处理不了?

    疑惑焦急,行的就快,当移动速度超过音速,青龙甲就会发出龙吟咆哮一般的音爆,二十分钟不到便到得隗城地界。

    唯恐对手听到音爆有所防范,便减慢速度,降低高度,贴着树梢悄然靠近。

    飞过隗城北面的山脊之后,吴中元愣住了,哎呀哇操,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水淹金山寺还是水漫陈塘关哪……

第五百零五章 龙族

    来此途中吴中元一直在猜测隗城发生了什么变故,想到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隗城周围此时已是一片汪洋,汹涌的海水笼罩了四面八方,将隗城困在了中央。

    四面的海水离地数丈,已经远远高出了隗城的城墙,在高于城墙的水面上聚集了大量的虾兵蟹将,与传说中半人形态的虾兵蟹将不同,这些虾兵蟹将都是大型的水生动物,大虾倒是没见着,但大螃蟹是真的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尖牙利齿的巨型怪鱼和长着粗大触手的章鱼乌贼,蜿蜒游动的蛟龙也有,为数还不少。

    城中此时已经乱成一团,惊叫声倒是不多,但城中火把乱动,不问可知是城中居民正在四处寻找出路。

    吴中元曾经去过隗城的王宫,知道王宫的位置,此时王宫外的广场上汇聚了大量火把,广场四周还燃起了许多火盆。

    由于距离尚远,火光晃动,便看不清广场上的具体情形,只能隐约看到广场上站着两群人。

    这么大的场面,对手是谁也不用猜了,肯定是南海龙族,寻常人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

    惊诧之余,吴中元更多的还是疑惑,隗城怎么得罪南海龙族了?龙族搞这么大阵势,这是想干嘛?

    自远处观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想要弄清原委必须进城, 眼下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直接光明正大的飞进去,二是偷偷摸进去。

    短暂的斟酌过后,吴中元选了后者,在此之前他从未跟龙族打过交代,对这种生物缺乏足够了解,愣头愣脑的冲进去,搞不好是要吃大亏的。

    他身上穿戴有青龙甲,而青龙甲是有辟水效果的,借着树木的掩护悄然靠近,悄无声息的浸入水中。

    此时那些大型水生动物都聚集在海面上,水面以下没什么东西,青龙甲的辟水效果也不是将海水彻底分开,而是将身体周围的海水阻隔在外。

    走出不远,一只巨大的螃蟹自头顶上方游过,吴中元有感,抬头上望,这螃蟹可真够大的,没有两千斤也得有一千五,这玩意儿要是搬回去,能供一个围城吃上好多天。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有没有那么大的锅来煮它暂且放在一旁,只说海鲜这种东西,也只有沿海地区的人能够吃得惯,内陆很少接触海鲜的人肠胃根本就受不了。

    为免暴露行踪,也不使用灵气,控驭青龙甲自林下圈绕移动,片刻过后到得东门外,在城墙和海水之间有一处宽约三丈的无水区域,城墙上站着守城的士兵,这些人还算训练有素,没有被吓破胆,也可能是已经被吓破胆了,只是硬着头皮没有逃走罢了。

    士兵都在仰头上望,没人留下城墙下面的情况,吴中元疾速靠近,翻墙而入。

    “什么东西过去了?”有士兵转头回望。

    其他士兵都在仰头上望,没人接他的话。

    这时候已经临近三更了,城里光线很暗,没有火把照明的地方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伸手不见五指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吴中元来说白昼黑夜没什么区别,进城之后自城中街道拐折移动,很快便到得王宫前的广场附近。

    广场周围站立了大量持拿火把和兵器的士兵,广场上站着两群人,其中一群是黎万紫和祝千卫等人,人数约有二三十人。还是一群人背南面北,人数也在二三十,这些人就不是人了,全是水中异类幻化,一个个长的奇形怪状,身上都穿着怪异的盔甲,手中持拿的兵器也与常见的兵器有所不同。

    为首的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大,两个男的应该有二十五六,略长的那个佩剑,略少的那个佩刀。女的年纪要小一点儿,想必跟他的岁数差不多,也就二十出头儿,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笛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兵器。

    跟身后那群歪瓜裂枣不同,这三个人都是高瘦身形,两个男的长的器宇轩昂,潇洒英俊。那个女的相貌也很是俊美,确切说的是非常俊美,瓜子脸,大眼睛,眉宇之间满是贵气,这三人的五官有相似之处,应该是兄妹。

    三人身上的衣着也很是华贵,有些像染色的绸缎,却又不似绸缎那般轻柔黏身,穿戴在身很是笔挺,其色调以红黄为主,蓝青为辅。

    这三人无疑是龙属幻化,至于具体是什么龙不得而知,由于它们不曾动手,便无法准确判断它们的灵气修为,凭借感觉来判断,它们的灵气修为应该都在黑气三虚之间,尚未晋身白气三灵。

    只要对手没有晋身天仙,就有得打,且不管能不能打得赢,至少可以打。

    此时这三人正在与祝千卫等人谈判,龙族一方说话的是那个用剑的年轻人,隗城一方说话的既不是祝千卫也不是黎万紫,而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此人乃淡紫居山修为,应该是之前被隗兮气的离家出走的二长老茨,此人在隗城辈分最高,资历最老,有他在,的确轮不到祝千卫说话。

    在他来到之前谈判应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谈判明显没有结果,此时那用剑的年轻人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而茨一直在赔笑脸说好话。

    虽然茨的态度很谦恭,但他并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对方的确是南海龙族,它们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阻止隗城北迁,理由是隗城先祖一直臣服于南海龙族,仰仗龙族的恩赐临海谋生,此番北迁属于忘恩负义。

    第二个目的是来讨还龙族失落的兵器,也就是祝千卫所用的虬龙戟,按照他们的说法,这虬龙戟之前为龙族所有。

    对于龙族的要求,茨的解释和答复是隗城此番北上只为避难,待得六道平定,他们还会搬回来,届时年供祭品都会加倍补上。

    听得这里,吴中元心里有数了,原来龙族不让隗城迁走是担心断了供奉,要知道隗城可是南海之滨最大的部落,每年献祭大海的三牲六畜肯定不在少数。

    对于龙族的第二个要求,茨的解释是祝千卫所用的虬龙戟乃三族黄帝所赐,而黄帝乃金龙临凡,御赐之物,岂能转赠他人。

    对于茨的说法,佩刀的年轻男子不屑一顾,“金龙乃我龙族圣祖,龙血延续,见之四海,他一个两足嬴虫,与我龙族有什么关系?!”

    听得此人言语,黎万紫鼻翼抖动,看得出来她是想出言反驳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微微抬头,无疑在察看星辰,判断时间。

    “二王子容禀,我们所说确是实情,绝不敢诓骗欺瞒,还请二王子……”

    佩刀男子高声呵斥,“少嗦,即刻把虬龙戟交出来,我的耐性可没有我大哥那么好,若是再予拖延,我可要亲自动手取了!”

    “二王子息怒,”茨陪着笑脸冲佩刀男子作揖,转而又冲佩剑男子和年轻女子拱手,“大皇子,三公主,三位皆是名门望族,脱俗人物,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用剑男子斜视茨,“你们忘恩负义在前,窃据神兵于后,我没有落下波涛,尽诛严惩已属开恩,你们竟然不思感恩,得寸进尺,真是欺人太甚,不可救药。”

    茨无奈,只能继续求情讨饶。

    和平从来都不是卑躬屈膝求来的,茨的言语越谦恭,龙族就是越是盛气凌人,那个年轻女子话语不多,只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说了一句,‘大哥,若是他们交还了兵器,就放他们走吧。’

    大哥没接话,二哥不满的瞪了它一眼,“忘恩负义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大哥,别跟他们嗦了。”佩刀男子面露杀机。

    佩剑男子皱眉不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得到大哥许可,佩刀男子转头看向祝千卫,“你是双手奉上,还是我亲自拿取?”

    祝千卫紧握虬龙戟,怒目不语。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佩刀男子迈步上前,“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了你!”

    “你他娘的要成全谁呀?”吴中元穿过人群,走进广场。

    “哪里来的野货,竟敢辱骂本王?!”佩刀男子气冲斗牛。

    “我不但敢骂你,我还敢杀你……”

    .人仙 人鱼青衣 生日补更

第五百零六章 疯狗

    吴中元此言一出,广场内外一片哗然。

    佩刀男子先是一愣,待得回过神来,咬牙怒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但敢骂你,我还敢杀你,”吴中元手握剑柄,直视对方眼睛。

    “放肆!”佩刀男子拔刀出鞘,欺身挥斩。

    “敖炙,且慢。”佩剑男子急切伸手,想要阻止自己冒进的弟弟,但它慢了半拍,佩刀男子已经冲了出去。

    吴中元早有准备,在对方拔刀的同时也拔出了阴阳长剑。

    只要灵气一动,就会有气色显现,名为敖炙的佩刀男子与之前被他杀掉的白千寿修为相当,皆乃黑气上虚。

    灵气修为实则就是后世的内功,内功的强弱不但决定了武功威力的大小,还会直接影响速度的快慢,修为相差两阶,出招速度高下立判,吴中元明显要慢于对手。

    深紫太玄与黑气上虚之间的差距既明显,又不明显,只有两个当事人和两个龙族能察觉到敌我的差距,对于围观众人来说二人出招的速度都是快逾闪电。

    敖炙这一刀是冲着吴中元的脖子来的,面对这种情况吴中元有两种选择,一是横移躲闪,暂避锋芒。二是围魏救赵,也就是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在不躲闪的情况下去攻击敖炙,逼迫敖炙回刀自保。

    但吴中元并没有在这两者之间二选一,而是气聚右臂,竖剑左胸。

    他出剑的速度比对方慢,躲不开,退一步说就算能躲开,他也不会躲,两军对阵,士气最为重要,一躲士气就弱了。之所以放弃围魏救赵的打法也是因为自己的速度要慢于对手,吴熬的目标是他的脖子,脖子一断,人马上就会死,根本无法逼迫对手回刀自保。

    半瞬之后,短兵相接,伴随着一声脆响铮鸣,敖炙的长刀就中折断,断刃自吴中元身后飞走,断刀自吴中元身前划过。

    敖炙乃南海龙族,它所用的兵器自然不是寻常之物,眼见自己的长刀竟然被吴中元斩断,敖炙惊诧非常,唯恐吴中元趁势反击,急忙持拿断刀抽身后退。

    吴中元也没有上前追击,不追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敖炙等人虽然盛气凌人,却没有令他厌恶到非杀不可的地步。第二个原因就是在敖炙后退的同时,大皇子和三公主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分别做好了接应和拒敌的准备。

    敖炙稳住身形,皱眉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刀,转而气恼的将其抛弃,拉开架势,想要徒手搏击。

    在其拉开架势的同时,吴中元还剑归鞘,侧身凝视。

    在敖炙反冲之前,大皇子伸手拉住了它,“稍安勿躁。”

    “大哥。”敖炙气愤回头。

    大皇子冲其摇了摇头,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吴中元的身上,吴中元先前的举动它是看在眼里的,既然能够斩断敖炙的长刀,就说明吴中元手中的长剑乃神兵利器,对于神兵利器,每个人都会心存忌惮。

    此外,在敖炙扔掉断刀想要徒手过招的时候,吴中元竟然收起了长剑,这一举动说明吴中元是个君子,不愿使用兵器对战徒手。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吴中元有把握在不使用兵器的情况下战胜敖炙。

    几秒的对视之后,大皇子沉声开口,“我乃南海敖烛,来者何人?”

    “两足蠃虫吴中元。”吴中元冷声说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敖烛眉头大皱,在此之前敖炙曾经诋毁三族黄帝是两足蠃虫,而今吴中元以两足蠃虫自喻,不但表明了他的身份,还显露出了强烈的敌意。

    “大哥,区区紫气,**凡胎,不足为惧,且看我如何打杀了他。”敖炙怒气难平。

    不等敖烛表态,吴中元冷声接口,“我接受你的挑战。”

    见吴中元丝毫不露怯意,龙族众人暗生疑惑,在它们的印象当中人族都是劣等种族,卑微弱小,面对龙族从来都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吴中元的强硬态度是它们之前不曾遇到过的,一时之间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敖烛用左手拉着敖炙,唯恐它冒进冲动,与此同时直盯着吴中元的双眼,想要通过他的眼神窥探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长达十几秒的对视敖烛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但看不出吴中元心里在想什么,连他是胸有成竹还是色厉内荏都无法确定。

    敖烛倒是有颇有定力,但敖炙脾气火爆,按耐不住,“大哥,此人若是真有底气,早已主动动手,迟迟不动,足见其不过是虚张声势,请准我出战,杀他立威。”

    “我也想杀你立威。”吴中元的语气很是平静。

    敖炙闻言险些气炸了肺,怒吼咆哮,“今日若不打杀了你,本王誓不为人。”

    “你们本来就不是人。”吴中元针锋相对,他之所以如此强硬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活的窝囊苟且,是因为过分惧怕别人伤害自己,却忽视了自己也可以伤害别人。

    “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在逼我们杀你?”大皇子敖烛也动气了。

    “咄咄逼人的是你们,”吴中元冷声说道,“你们最好一起动手,若是你们今日没有杀掉我,你南海龙族就要时刻提防我前去报复。”

    “你敢威胁我们?”敖烛瞪眼。

    “是你们在威胁我们,”吴中元也瞪眼,与此同时抬手环指四面水墙,“这是干什么?什么时候陆地上的事情也轮到你们龙族指手画脚了?隗城北上避难,你们凭什么不让他们走?若是能够留在故土,谁愿意千里迁徙,背井离乡?你们阻止他们北上避难也可以,只要你们许诺五道封印消失之后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绝对不会走,但我来了有半柱香了,听到的全是你们的趾高气昂,看到的全是你们的恃强凌弱,无有一字许诺!”

    说到此处,吴中元伸手指向祝千卫,“那虬龙戟为我所得,非偷非抢,光明正大,我送给谁,谁就是它的主人,你们凭什么前来讨要?就因为虬龙二字你们就将其视为己有,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是我身上这套青龙甲也应该是你们龙族的?”

    “吴中元,你当真要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敖烛面露杀机。

    “以卵击石说得好,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自寻死路说得不好,应该说玉石俱焚,”吴中元挑眉冷视,“打赢你们的把握我没有,但同归于尽的把握,我有。”

    吴中元言罢,敖炙气愤开口,“狂犬吠日,不知死活,你真以为说上几句狠话龙族就怕了你?”

    “大哥,若是无功而返,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请准我出战。”敖炙高声请令。

    敖烛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皱眉沉吟,权衡思虑。

    沉吟过后,敖烛冷视吴中元,“你指责我龙族逾边越境,但你乃中土黄帝,插手南荒事务同属逾越。再者,你现身之后蛮横无理,狂言妄悖,若不予以惩戒,龙族岂不威名扫地?”

    敖烛说到此处,歪头看向忐忑的站在一旁的茨,“你们若是继续留他在这里寻衅祸乱,休怪龙族辣手无情,覆了城池,与他殉葬。”

    茨一听,吓的面无人色,“大皇子息怒,此事,此事……”

    见茨似有动摇,祝千卫急切开口,“二长老,你要相信黄帝大人。”

    茨左右为难,踌躇难断,如果把吴中元撵走了,隗城就把自己的退路给断掉了。若是坚定不移的与吴中元站在一起,龙族马上就要水淹城池,这可如何是好?

    做人最重要的是得有立场,没有立场的人是不值得交往的,见茨摇摆不定,吴中元沉声说道,“敖烛说的有道理,我是中土黄帝,本不该插手南荒之事,除非你们请我帮忙,否则我便没有理由越俎代庖。”

    见吴中元语气阴冷,茨越发愁恼,无奈之下回头看向身后众人,但众人的态度并不一致,有的在灰心叹气,而有的则是一脸的坚毅。

    此等关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容他踌躇斟酌,急切思虑之后,茨终于做出了选择,“隗城上下唯黄帝大人马首是瞻,我等愿与大人共进退。”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吴中元高声说道,与此同时拔剑在手,怒视敖烛等人,“动手吧,今天隗城要是死一个人,人族和龙族的仇怨就算结下了,别以为你们藏身水下我就奈何你们不得,我有青龙甲在身,天上水下,哪里我都去得!”

    “大哥,他胆怯了,动手吧。”敖炙兴奋莫名。

    敖烛缓缓抬手,握住了剑柄。

    敖炙双臂上举,催动灵气,控驭海水。

    见它们有了动作,后面那些身穿盔甲的水兵水将也纷纷亮出了兵器。

    就在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三公主低声说道,“大哥,要不还是算了吧,咱是偷着出来的,要是真出了大事,如何跟父王交代呀?”

    三公主的一番话就如同松掉了气球的捆绳儿,这只气球原本就快炸了,一瞬间就泄气了。

    “闭嘴,就不该带你出来。”敖炙气恼的看向三公主,转而又看向敖烛,“大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敖烛没有接话,而是再度歪头看向吴中元,对视数秒之后,右手松开了剑柄。

    “大哥?!”敖炙气恼呼喊。

    “宁战猛虎十头,不斗疯狗一只,罢了,罢了,回去,不与这疯狗一般见识……”

第五百零七章 结仇

    “大哥,这小子如此狂妄,就此退走,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敖炙好生恼怒。

    敖烛没有接它的话茬,留下一句‘退潮’,率先离地升空。

    敖烛三人身后的那些水族将领亦随之升空,其中一个大嘴水怪自腰间扯下海螺鼓气吹响,伴随着海螺的嗡鸣,离地数丈的海水开始快速回落,水中的鱼龙虾蟹亦随潮退去。

    眼见敖烛去意已决,敖炙气急恼火,怒视吴中元,心有不愤,跃跃欲试。

    “二哥,快走吧,大哥都走了。”三公主伸手拉它。

    “都怪你,”敖炙迁怒三公主,“就你多嘴,以后绝不再带你出来。”

    众人在前,三公主面子挂不住,哼哧跺脚,“哼,你不带,大哥带。”

    三公主言罢,屈膝拔高,往空中与敖烛会合。

    “你给我等着,我寻你并不费事。”敖炙手指吴中元。

    “我不愿为人族招灾,你最好也别给龙族惹祸。”吴中元软中带硬。

    “你……”敖炙气急语塞。

    “敖炙,走了。”敖烛自空中召唤。

    龙族的等级也很是森严,二人虽然是兄弟,但敖炙是王子,而敖烛是皇子,敖炙必须听命于自己的哥哥,便是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强行忍住,提气拔高,与自己的兄妹会合。

    敖烛身在高空,居高俯视,冷冷的看了吴中元一眼之后抖身现出赤龙本相,蜿蜒探爪,腾云南去。

    敖炙和三公主亦随之现出原形,一左一右,随着敖烛去了。

    吴中元还是头一次见到红色的龙,这三条赤龙每一条都有七八丈长短,腹下生有四爪,体态样貌与青龙非常相似,只是鳞片的颜色不同,与青龙相比,赤龙显得更加狰狞,用狰狞来形容貌似也不太精准,确切的说应该是更令人心生畏惧。

    片刻过后,三条赤龙消失在南方海天交接之处,而漫天的海水也已经退入大海,整个隗城外围泥泞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水腥气。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黎万紫率领手下勇士上前与吴中元见礼,茨则带领隗城众人上前道谢。

    由于茨此前在他和龙族之间选择了相信他,吴中元对茨的态度就比较和气,谦逊过后直涉正题,“我先前曾听祝千卫说起过二长老,二长老德高望重,忠义两全,二长老既已回归,在少主成年之前,隗城之事自当由二长老代管,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在此之前茨并不了解吴中元,实际上直到这一刻他也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有一点他已经了解了,那就是吴中元是个标准的鹰派人物,遇强不弱,勇敢无畏,大有君王之风。

    吴中元是君王,他的话就是圣旨,他的提议自然无人反对,最主要的是就算他不提议,茨也应该是隗城的主事之人。

    待得茨谦逊过后,吴中元转头看向黎万紫,“之前我们为隗城所做的安排,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细述。”黎万紫说道。

    吴中元抬了抬手。

    黎万紫会意,将二人先前的安排与隗城众人简略的讲说了一遍,包括隗城北迁之后的安置地点,也包括对于他们日后生计的安排。

    听得黎万紫的讲述,隗城众人好生感动,他们没想到吴中元连他们日后如何维持生计都考虑到了,不但为他们筹建城池,还将他们安排到了距离东海不远的安全所在。

    吴中元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千恩万谢,“之前我与祝千卫说过,隗城虽然北迁中土,政务民生仍由你们自己做主,隗城的所有事物我和垣城城主都不会插手过问,更不会调役征赋。”

    吴中元言罢,隗城众人免不得又是一番感谢。

    吴中元正色说道,“目前是什么形势诸位想必也都清楚,想要迁往中土躲灾避祸的部落也很多,我也不是来者不拒,我之所以接纳诸位也并不是看重那三万斤盐巴,我们已经与东海夷人结盟,盐巴可自东海获取,我之所以不惜与南海龙族结仇也要庇护诸位,乃是因为我对祝千卫极为器重,自此时此刻起,祝千卫脱离隗城,效忠于我,诸位可有异议?”

    对于吴中元的话,众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有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突然,他将虬龙戟赐给祝千卫已经说明他想要祝千卫了,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谁都懂。此外,吴中元的这一要求也间接表明了他对于隗城自治并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会履行诺言,如若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将祝千卫要走。

    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各有所属,泾渭分明,这对隗城来说也是好事。

    众人没有异议,吴中元又看向祝千卫。

    不等吴中元开口,祝千卫便迈步上前,反撩衣摆,单膝跪倒,“承黄帝大人错爱,祝千卫誓当以死效忠。”

    “甚好,”吴中元迈步上前,扶起了祝千卫,“在我没有谕旨调用之前,你仍然做客隗城,与故人同.居。”

    “是。”祝千卫高声应是。

    黎万紫率领手下勇士与祝千卫彼此见礼,吴中元则趁机向茨询问隗城准备的怎么样了。

    实际上隗城还没有彻底准备好,但眼下他们已经得罪了南海龙族,哪里还敢耽搁磨蹭,只道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可以上路。

    由于此时正值深夜,即便要走也要等到天亮,茨便将吴中元等人安排在王宫休息,然后率领本城勇士组织民众套马驾辕,装载家什细软。

    黎万紫先前派来的那队勇士共有十余人,这些人就得随着隗城一起北上了,之前吴中元曾和黎万紫探讨过此事,就算一路平安,隗城迁到中土也得三个多月,这三个月这队勇士就得与隗城众人一起餐风露宿了,也没时间打坐练气。

    对此吴中元也有安排,待得隗城众人去到地头儿,安置妥当,所有护卫同行的九牧勇士各赏补气丹药一枚,因人而异,皆擢一阶,既是补偿,亦是嘉奖。

    勇士谢恩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吴中元和黎万紫,吴中元没跟黎万紫提起刺杀白千寿一事,黎万紫是最关心他的几个人之一,若是知道他以身涉险,去做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的事情,免不得又是一通埋怨。

    对于他刚才对待南海龙族的强硬态度,黎万紫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因为她也是个鹰派人物,所谓鹰派说白了就是主战派,而鸽派则是主和派,这两派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是能打不谈,而后者则是能谈不打,也并不是说鹰派就只知道打仗,而鸽派就只知道投降,这两者只不过是两种不同的倾向。

    不过对于此事能够善了,黎万紫还是非常意外的,意外的不是他逼退了南海龙族,而是他不应该来的这么快,祝千卫先前焚烧灵气木简她是知道的,她没想到吴中元能赶在对方动手之前赶过来。

    仔细想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姜正,若不是姜正逼婚把他给吓跑了,祝千卫焚烧木简时他应该还在牛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也来不及了。

    说到此事,吴中元便趁机向黎万紫请教应该如何处理与牛族和姜南的关系,自上次黎万紫雪夜给他送饭之后,他才真正把黎万紫当做小姨对待。

    但他虚心的请教却换来了黎万紫的一句,‘问我作甚?自己惹的祸事自己处理。’

    挨了批评,吴中元便不问了,黎万紫对于外族通婚还是比较排斥的,这是她不愿谈论此事的主要原因,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黎万紫并不擅长处理男女关系,不然的话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待字闺中,这都三十五六岁的老姑娘了。

    接下来二人谈论的主要是隗城如何安置的问题,黎万紫来到之后对隗城人口进行了大致的了解,与他之前叙说的有一定出入,他之前说的是隗城应该有三四万人,而实际上登记在册的只有一万多。

    吴中元对隗城人口的估算是根据城中房舍数量进行的推断,虽然不是非常精准,却也不可能与真实人数有这么大的差距,与黎万紫进行辩论之后方才发现对于人数的统计二人存在概念上的偏差,这时候统计人数是不计算孩子和老人的,十四岁以下的男孩,十二岁以下的女孩,六十岁以上的男人,五十岁以上的女子,都不计算在总人口之内。

    不止隗城是这样,中土三族也是这样,这时候可不像现代,孩子一出生就有户口,这时候的医疗条件很差,婴儿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老年人的死亡率也很高,登基在册的都是有战斗力或生产力的青壮年。

    纠正了认识上的偏差,吴中元愣住了,他发愣不是因为身为大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族人,而是此前吴荻与他估算米粮短缺的数字的时候,是建立在只统计青壮年的基础上的,老人和孩子都没有计算在内。

    之前与吴荻估算的结果是在得了夷人支援的五万斤鱼肉米粮之后,熊族的米粮缺口还有二十万左右,吴勤和姜大花黎万紫各出一万,岷山牲兽能得肉三万斤,如果狐族再支援五万,缺口还有九万。

    九万就已经够他发愁的了,若是再算上老人和孩子,那缺口将会更大,大到他跑断腿都筹集不够,不管他如何努力,熊族最终还是得饿死人。

    怎么会这样?

    愁恼归愁恼,沮丧归沮丧,仔细想来这也符合这时候的现状,要知道封建朝代饿死人是常有的事情,我国也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才彻底解决人民温饱问题的。

    这么大的缺口,怎么补?

    不过也没时间供他沮丧犯愁,没过多久茨就派人前来禀报,由于之前城池周围曾被海水淹没,出城的道路泥泞不堪,踏足深陷,根本无法承载负重车马。

    听得来人禀报,吴中元与黎万紫离开王宫,出城察看。

    凡事都有先后主次,粮草的问题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把隗城众人送出去……

第五百零八章 亲兵

    正如来人禀报的那样,城外的道路一片泥泞,要知道下过雨和被水淹过可不是一回事儿,被水淹过的地方吃水更多,陷的也更厉害,马车压上去直接陷到车轴,根本就无法通行。

    隗城靠近海边,湿气较大,水分蒸发的较慢,没有十天半个月道路是无法恢复通行的,但不管是吴中元还是隗城众人,都不可能在这里耗上半个月,没办法,只能施展呼风唤雨,起风降温,冰封路面。

    实际上即便站到城楼上也可以捏诀施法,但吴中元没有选择自城楼上作法,而是凭借青龙甲悬停半空,此处距南海不远,敖烛等人虽然退走却很可能在暗中观察,得展示实力令它们心生忌惮。

    隗城偏居一隅,城中民众很少见到巫师作法,眼见吴中元能够召唤风雨,对他大生崇敬之心,心惊讶感叹,疑为天人。

    正常情况下半个时辰就能将路面冻硬,但吴中元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原因是海水的冰点比淡水更低,想要让海水结冰需要更低的温度。

    待得路面能够承载车马,隗城众人开始出发,最先出来的那些马车上装载的都是木桶,木桶捆扎的非常严实,外面也都刷上了防水的桐油,里面装的全是进献给熊族的盐巴。

    由于需要持续作法才能保持路面坚硬,吴中元就无法先行离去,只能暂时留在隗城。

    所谓北迁对隗城众人来说就是逃难,一个个哭丧着脸,气氛很是沉重,不过昨晚经过龙族闹了这么一出儿,隗城众人都急于离开这里,也没有太多的依依不舍。

    从黎明时分隗城车马开始出发,一直到半夜城中局面方才全部撤走,整个北迁的队伍绵延了数十里,隗城有不少兵将,自身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至少抵御山贼和强盗问题不大,再加上黎万紫手下的那队勇士,只要不遇到硬角色,北迁众人的安全应该是可以保证的,只是免不得奔波辛苦。

    该走的都走了,偌大的城池人去楼空,最后只剩下吴中元和黎万紫以及隗城的几个首脑。

    正所谓人离乡贱,没人喜欢背井离乡,茨等人免不得神情怏怏,他们都很清楚此番北迁是条不归路,倒不是众人都得死在外头,而是即便日后天下太平,他们也回不来了,隗城是靠海吃饭的,把南海龙族得罪了,再回来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但昨晚的那种情况,茨也只能选择站在吴中元这一边,五道封印即将消失,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黎万紫还得回去为隗城众人建造城池,不能随队回返,沉吟过后,吴中元神授三爷,命它传令吴梅,让吴梅前来接替黎万紫。

    吴梅就是当日自熊族和牛族两军阵前服用莲子晋身太玄的两个女勇士之一,另外一个是吴双,他之所以选择吴梅前来接替黎万紫有两个原因,一是吴梅日后就是新辟垣城的城主,隗城的聚居地在她的垣城之内,让她来护卫茨等人北上,可以建立感情,日后也方便开展工作。

    第二个原因就是吴梅是吴君月的人,相较于铁面无私的吴君月,他更愿意与吴季共事,而吴双是吴季选出来的人,另外一座新辟垣城日后他准备交给吴双统辖。

    由于隗城人数众多,且完全自治,吴梅这个城主的含金量就小了很多,充其量也就是个外派大使,而吴双的城池将会与大泽和大丘一样成为熊族的边关重镇。

    身为君王,单是能征善战远远不够,还必须知人善任。

    打定主意,便命黎万紫先行回返,自己随队前行,等待吴梅的到来。

    如此一来黎万紫肩上的担子就很重了,不但得连通与夷人之间的道路,还得扩建两座垣城,日后再有工作上的安排就不能考虑她了。

    待黎万紫控驭盔甲升空离去开,吴中元命茨等人追上隗城的迁徙队伍,只留了祝千卫。

    祝千卫乃红色灵气,晋身太玄需要服用淡紫色的七阶莲子,七阶莲子他之前送了一枚给吴荻,眼下手里还剩下一枚。

    吴中元自怀中拿出莲蓬,取下那枚七阶莲子递给祝千卫,“捏碎,服下。”

    祝千卫伸手接过,捏开外壳,服下莲子,然后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吴中元没有回答祝千卫的问题,因为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祝千卫陡然皱眉,这说明莲子已经起效。

    他欣赏祝千卫不是没有原因的,祝千卫是先吞服的莲子后问的问题,这说明祝千卫对他绝对信任。

    “末将何德何能,愧受天恩眷顾。”祝千卫单膝跪倒,感动惶恐。他没有再问吴中元给了他什么,因为他已经知道吴中元给了他什么。

    吴中元看了祝千卫一眼,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自古至今忠诚都是最高贵的品格,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有这种品格,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是没有的,当日他第初次遇到祝千卫的时候祝千卫正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幼主逃难,在没有任何回报的情况下,祝千卫这么做的唯一动机就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大人。”祝千卫努力的想要克制内心的激动,却仍然不可自制的浑身发抖,有句话叫一步登天,他现在就是,自红气高玄直升深紫太玄,连擢七级,瞬间迈入绝顶高手之列。

    “你应该知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吴中元拍了拍祝千卫的肩膀,“我们的对手比你想象的更强大,我不知道这场战事要持续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活下来,如果有朝一日你战死了,不要怪我。”

    祝千卫深深呼吸,平息激动的心情,转而正色说道,“若是不曾偶遇大人,末将穷其一生也不过偏居一隅,庸庸碌碌,承蒙大人器重擢升,得以施展抱负,展现才能,便是他日战死沙场,也得热血壮烈,此生无憾。”

    吴中元点了点头,“熊族现有左辅殿和右弼宫,各统勇士巫师,不过单有勇士和巫师远远不够,还得有骁勇的士兵和强大的军队,但眼下各大垣城的士兵都由本城城主统辖,也不便改制变动,只能退而求其次,我现有垣城二十座,每座垣城你抽调百人,组建御林亲兵,以备应急驰援之用,节日之前你赶去有熊与我会面,节日之后立刻落实此事,兵士由你挑选,军队由你统领,编制由你制定,直辖于我,不受左辅殿和右弼宫节制。”

    “得令。”祝千卫高声接令。

    虽然吴中元彻底放权,但祝千卫还是要与之请示商议,包括兵种设置,人数分配,职权范围等各种细节。

    商议过后,二人定下这两千亲兵全是骑兵,因为只有骑兵才能快速驰援,为了区分于巫师和勇士,同时又体现亲兵的特殊性,这两千人尽着黄色披风,分为五百重甲,五百轻甲,五百弓箭,五百火铳。

    所谓火铳,其实就是土.枪,这东西制造起来非常简单,在现代有很多农村猎户自己就能做,威力自然不能与制式枪.支相提并论,但杀伤力还是比普通弓箭要厉害的多。

    祝千卫并不知道什么叫火铳,因为这时候没这东西,吴中元便冲其做了简单的解释,之后又压低声音暗授机宜。

    听得吴中元,祝千卫缓缓点头,“大人放心,他日挑选士兵,我会办好此事。”

    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吴中元也不例外,他组建亲兵有两个原因,一是拥有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军队,这时候与商周时期的情况有些类似,兵权都分散在诸侯手里,虽然各大城主也得听他号令,但关键时刻还是做不到反应迅速,如臂使指。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要为王欣然量身打造一个合适的身份,在此之前他本想让王欣然去外地任职,但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不帮王欣然提升修为,王欣然在外面的安全就无法保障。若是为她提升了修为,她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

    仔细想来还是组建一支由自己亲自掌控的亲兵比较稳妥,这些人都是由各大垣城抽调上来的,彼此之间都不认识,而且这些人大多没有灵气修为,不会成为敌人的首要攻击目标。最主要的是将王欣然留在自己身边,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她的安全。

    他先前冲祝千卫暗中交代的就是让他去鹤岭挑走王欣然,至于王欣然是谁以及王欣然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没有提起,祝千卫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能猜到。

    车队移动缓慢,二人也没有急于前去追赶,接下来二人就坐在城楼上说些闲话,实则也不是闲话,而是一些零散的事情。

    除了三万斤盐巴,隗城还准备了三万斤铜铁和三万斤米粮作为见面礼,这对吴中元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按照他和吴荻之前的估算,倘若狐族能够支援五万斤米粮,还有九万斤的匮缺,再得三万,还差六万。

    不过这个数字是建立在不计算老人和孩子的情况下,想要今年冬天不饿死人,他还必须寻找更多的米粮。

    南荒最富庶的就是隗城了,但隗城人多,挤不出多少米粮,除了隗城就只剩下狐族日子好过,除了这两个地主,南荒还真没有哪些部落能够有多余的米粮。

    黎明时分,吴梅来到,吴中元冲双方做了引荐,然后离开车队前去狐族。

    先把狐族的米粮落实了,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第五百零九章 同心蛊

    隗城在正南,狐族在东南,两地相距一千五百里左右,由于不赶时间,吴中元便卸了盔甲,施展身法赶去狐族。

    南荒以后来的机会就少了,好不容易跑到最南边来了,得趁机了解一下这片区域的情况,包括比较特殊的地势,比较大的河流,比较高耸的山峰,沿途所见都尽量多了解一些,日后很可能会用得上。

    凡事皆有利弊,穿戴青龙甲也是这样,有了青龙甲之后不管去哪儿都能很快的赶到目的地,但弊端是飞的太快,地面上有什么根本就无暇俯览。晋身太玄之后施展身法,一次借力可飞掠八里左右,能够更直观的观察下方的情况。

    这时候的地势基本上与现代差不多,此后的五千多年中地形地貌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国的地势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北方地区的地形主要是平原,兼有高原和山地。而南方地区的地形主要是丘陵,平原,盆地,高原,湖泊。

    简单说来南方的地形地貌比北方更加多样化,江河湖泊也比较多。由于南方温度较高,树木长的更加高大,众所周知水是生命之源,水多的地方野生动物就多,由于食物充足,野生动物都长的很大,各种体形巨大的野兽禽鸟和蟒蛇毒虫随处可见。

    相较于凶禽猛兽,遍地的蛇虫鼠蚁更令人忌惮,北方的蛇类大部分都是无毒的,九成以上的毒蛇都出自南方,落地借力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个一两条。

    除了趁机观察一下这片区域的情况,吴中元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红毛儿兔子。

    羽人神殿的冰柱上记载了关于免疫神鬼妖魔四道附身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赤兔现于岭南’,这个赤兔儿跟吕布的坐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它指的是真正的红毛兔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赤兔现于南岭’前面还有一句‘卯时黎明’,卯兔,卯兔,无疑就是真正的兔子。

    岭南在后世泛指两广和海南岛,都是发配罪犯的地方,哪个皇帝也不会把犯人发配到世外桃源去,都是哪里环境恶劣发配到哪里去,由此可见这片区域是何等的偏远和险恶。

    不过冰柱上的岭南跟后世的岭南应该不是一个概念,冰柱上的岭南应该是具体的某个地方,沿途倒是看到了一些原始部落,但出于保密考虑,也不能下去询问打听,这事儿还是得寄希望于老瞎子,老瞎子在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跟马可波罗和徐霞客一样的旅游家,他应该知道岭南具体指哪儿。

    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可上不可下,吃过面包就咽不下窝头了,坐过宝马就骑不了电动了,吴中元也不例外,蹦蹦跳跳的飞掠了几百里,感觉遭罪了,不行,太累了,还是穿上青龙甲在天上飞舒服。

    正想感召青龙甲,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喊的是‘你们想干什么?快走开。’

    荒山野岭,突然听到女子的呼喊,吴中元瞬间来了精神,男人最喜欢干的几件事情,其中就有英雄救美,倒也不一定想要捞点儿什么好处,就是单纯的喜欢干这事儿。

    翻过一座山头儿,东面山脚下出现了一条河流,由于冬天是枯水期,河流里的水不多,河水也很清澈,河床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河床上有七个人,一个女的,六个男的,女人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身上的穿戴跟现代的少数民族服饰有些相似,身后背着个竹篓儿,手里拿着把弯刀,此时正在挥舞弯刀驱逐围在身边的那些男人。

    既然是英雄救美,谁都希望能救个美女而不是救个丑八怪,这个年轻女子长的就很好看,虽然吓的花容失色,却仍然能够看出五官非常精致。

    待得发现年轻女子很是好看,吴中元顿生警觉,脑海里随即出现了一个念头儿:不能再招惹女人了,赶紧竖篱笆,关门。

    围在女子周围的那六个男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穿的不能说破破烂烂,却也是比较寒酸,有两个是拿柴刀的,有三个抓的是弓箭,还有一个拿的是根鱼叉。

    这些男人一看就是坏人,而且他们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人一样,脸上都挂着霪笑和坏笑,一副垂涎三尺,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厚颜无耻,卑鄙下流的神情。

    吴中元是明眼人,一看这些男人的表情和动作就发现不对劲儿,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太夸张了,横店五十块钱请来的群众演员也不止这个水平,太假,太拙劣了。

    见此情形,吴中元眉头微皱,难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年轻女子是诱饵?

    正准备斟酌分析,英雄出现了。

    “住手!”伴随着一声充满了正义感的呼喊,英雄自东面树林冲了出来。

    只一瞥,吴中元就看出这位英雄不是个好东西,倒不是长的不像好人,而是没有好人身上的那种淡定和从容,十分的刻意,非常的不自然。

    此人二十七八岁,长的四方大脸,说他英俊是在恭维他,说他难看也有些诋毁他,也就是一般人儿,身上的穿戴也比较齐整,算不上华贵,但也不是很寒酸。在这种穷乡僻壤,能穿成这样儿应该也不是普通群众了。

    接下来就是烂的不能再烂的套路了,‘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我看你是找死?’‘快滚,别坏了大爷的好事。’

    ‘玛索,别怕,有我在。’‘有我古那保在,你们休想逞凶作恶。’

    然后就开始打,以一敌六,打的那叫一个潇洒,不过在明眼人看来打的那叫一个难看,出拳力度不够,腿也踢不直,花拳绣腿,“破腚”百出。

    即便如此,仍然打的坏人落花流水,看的吴中元窝心不已,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得有点儿敬业精神吧,手里拿着刀该砍不砍,用弓箭的该开弓不开弓,拿鱼叉的赶紧上去捅啊,就这演技,观众稍微有点儿欣赏水平就得穿帮露馅儿。

    眼见不敌,坏人就跑掉了,临走的时候还忘了一个步骤,跑出去十几步又跑回来冲着英雄脸上洒了把白面。

    不用问了,这肯定是春.毒,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然后英雄就受不了了,待坏人跑掉之后开始倒地打滚儿,驴嚎一般的惨叫。叫的那叫一个难听,听的吴中元龇牙咧嘴,暗暗皱眉,差点儿没忍住冲出去踹他。

    眼见英雄为了救自己而遭难,美人儿既着急又紧张,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救治。

    这种小成本的电影看的吴中元好生难受,类似的情况他也遇到过,不过那时他是跑掉了的,没有让姜南为难。但男人跟男人是不一样的,这家伙不但没跑,还在地上打滚儿扯衣服,唯恐美人不知道如何施救,还叫嚷着自己中了春.药,马上就要死了。

    英雄知道美人叫什么名字,就说明二人之前就是认识的,见美人犹豫为难,英雄开始了“临死”前的告白,先说美人是他最喜欢的女人,他就算为美人献出了生命也心甘情愿,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他甚至愿意服下蛊族的同心蛊。

    只这第一句就让吴中元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么肉麻的话,打死他他也说不出口。

    英雄接下来说的是之前为美人做了什么事儿,送了什么礼物,送个头花儿都记得一清二楚,也是个抠门儿的货。

    随后又催着美人赶紧走,别管他。

    再然后又开始发誓,说自己宁肯死掉都不会伤害美人。

    这些话美人听在耳朵里是什么感觉吴中元不晓得,但他听的一身鸡皮,原来渣男这个物种不止现代有,远古时期就已经有了,而且套路跟现代的.丝还一模一样。

    眼见美人有些动摇了,英雄越发卖力的进行表演,开始假装忧郁,一副受过感情的伤的怅然嘴脸,阴着个脸,玩高冷,装冷酷。

    察觉表演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英雄又趁热打铁,开始哭,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只道没有美人儿,自己就没法儿活,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这招儿好使,女人本来就有母性,善于同情。有些女人还有自.虐情结,喜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于是在一声叹气之后,美人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披散着头发。

    “想救人你脱裤子就行了,拆什么头发呀?哎呀我的天哪,真是绝配呀。”吴中元抬手扶额,逻辑这东西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分辨是非的智商更是稀缺,此外,也不是每个长的好看的女人都有脑子的。

    言情剧之后就应该是动作片了,不看了,没意思,走走走,别耽误去狐族吃午饭。

    提气拔高,飞掠而过,英雄此时正沉浸在阴谋得逞的得意中,美人则沉浸在不知所谓的悲壮中,正在一脸庄.重的解扣子,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自上空掠过。

    这场不合逻辑的电影看的难受加窝心,处处透着别扭,吴中元深深呼吸,压制自己心中的厌烦。

    深吸一口气,人世百态,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头脑清醒,恩怨分明。

    再吸一口气,要容忍傻吡的存在,恶心的渣男和不知所谓的女人遍地都是,又跟自己没关系。

    又吸一口气。

    还吸一口气。

    娘的,吸几口都没用,还是上火,回去揍他……

第五百一十章 一针见血

    有句俗话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其实并不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智慧,而是一种消极招灾的愚蠢,也正因为很多人存有这个念头,所以罪恶才会被姑息纵容,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消极,也有见不得丑恶和苟且,敢于与之作斗争的,吴中元就是这种人。

    等他调头回到河滩的时候,美人还在一脸高尚而悲情的在褪衣裳,而英雄则一边有气无力的哼哼,一边满心期待的等着猎物自己洗剥干净送上门来。

    吴中元落地的声响破坏了这看似春光旖旎的丑陋和龌龊,美人吓的花容失色,惊慌尖叫。而英雄则吓的面无人色,浑身颤抖。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冲着鼻子踹,直接踹的英雄口鼻窜血,惊声呼号。

    对于一个憋了一肚子火儿的人来说,英雄凄厉的惨叫就如同灭火的凉水,一盆子下去,舒服多了,但还不是非常舒服,还得接着来。

    英雄,不,虽然这家伙自导自演了一出儿英雄救美,却与真正的英雄相差甚远,充其量也就是个流氓,眼见来了硬茬儿,流氓吓坏了,也顾不得装中毒了,惊叫转身,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

    吴中元闪身上前,冲着这家伙的屁股就是一脚,将其踢了个狗吃.屎,“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就跑?万一我是霪贼,你发誓用生命守护的女人岂不是要惨遭**?你不管她呀。”

    “你还是个男人吗?”吴中元又想踢踹。

    河岸上都是鹅卵石,流氓先前已经被踢的口鼻窜血了,第二脚又被踢的磕掉了门牙,听得吴中元训斥,惊恐连声,连连摆手,“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我?”

    “你恶心到我了。”吴中元原本还想再踢,见他那个怂样儿,担心再踢会踢死,转头旁顾,发现不远处长着一簇棉槐,闪身而至,拔剑砍下了七八根,左手抓一把,右手拿一根儿,往死里抽,“你真的中毒了吗?”

    棉槐都是用来编筐的,虽然细,却坚韧,一棍下去,皮开肉绽,什么都说了,“没有,没有,没中毒。”

    吴中元停止抽打,转头看向美人儿,不对,不说用美人形容她了,长的好看但没脑子的女人得称之为花瓶,“听见没,人家没中毒,你脱的哪门子衣服?”

    花瓶正在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裳,哪里顾得接话。

    吴中元又转身给了流氓一棍,“你不是为了保护她,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吗?快打我呀。”

    “哎呀呀,你到底是什么人哪?”流氓被打懵了。

    吴中元没理他,再次转头看向花瓶,“很喜欢听甜言蜜语是吧?看见没,平日里花言巧语的男人,遇到事情就是这个熊样儿,真正的男人都是很厚重的,会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关怀,根本就不屑说这些肉麻的话。”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流氓气急败坏的叫嚷。

    他不叫还好,一叫,又把吴中元的注意力给吸引到自己身上了,吴中元扔掉手里已经断掉的棉槐条子,又换了一根儿,反手又是一棍,“你不是很喜欢发誓吗?来,再发个听听。”

    吴中元修为精深,小棍儿抽下去就跟刀割一般,直接入肉半寸,流氓痛的浑身哆嗦,惨叫连连。

    流氓不接话,吴中元就用小棍儿抽他,“快发,快发,快发誓。”

    流氓吃痛不过,翻滚惨叫。

    吴中元用眼角余光发现花瓶穿好了衣服想跑,扔掉已经断了的小棍儿,右手外探,延出灵气将她抓了回来,掼扔一旁,“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不准跑,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花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吴中元指着流氓对花瓶说道,“看见没有,动不动就发誓的男人就是这幅嘴脸。”

    花瓶惊恐疑惑,没有接话。

    “看见没有?!”吴中元挑眉瞪眼。

    花瓶吓的直哆嗦,连连点头。

    吴中元又自左手拿过一根小棍儿,见他拿棍,流氓吓的亡魂大冒,还不等他打就开始叫。

    叫也得打,一棍下去,杀猪一般的叫声,悦耳非常。

    吴中元高声说道,“公狼求偶也知道给母狼叼只兔子,雄雀儿求爱还知道给雌雀儿衔几颗浆果呢,你追求人家,送些礼物乃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看你,还挂在嘴边,连送个头花儿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咋那么抠呢,你还是个男人吗?”

    流氓实在搞不懂吴中元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少挨打,无奈之下只得不停的求饶。

    谁知道越求饶,吴中元打的越狠,抽打的同时看的是花瓶,“记住了,抠门的本质是吝啬给予,是拒绝分享,是小肚鸡肠,是斤斤计较,一个男人就算富可敌国,只要抠门儿,对你们女人来说也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

    “我记住了,你别打他了。”花瓶吓哭了,吴中元下手比较重,流氓现在已经浑身是血了。

    “不准哭,”吴中元高声训斥,待得吼住花瓶,又用小棍儿指着流氓,“你哭!”

    “啊?英雄,英雄,我不敢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流氓真哭了。

    “哭的不真诚,”吴中元言罢,用小棍儿指着花瓶,“你刚才怎么冲她哭的,再给我哭一个,好好哭,一边哭一边说,说你多爱我,说没有我你就不能活。”

    吴中元没想到流氓会照办,但流氓竟然真的照办了,严格按照他的要求来哭,一边哭一边说,这家伙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他发现吴中元是个疯子,因为只有神经病才会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

    吴中元看向花瓶,“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他的眼泪一文不值,没有你人家也活得好好的,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行了,别哭了,”吴中元冲流氓说道,“以后记住,男人流血不流泪,只有废物才会用眼泪博取女人的同情。”

    流氓一听,大喜过望,既然吴中元让他‘以后记住’就说明没想杀他,虽然挨打,却无性命之忧。

    “来,再给我装冷酷,玩阴郁,”吴中元又自左手拿过一根小棍儿,“你刚才不是跟她说你受过感情的伤吗?被女人辜负过吗,再说一遍,好好说,表情要到位,语气也要深沉,语速要慢,声音尽量儿带点儿磁性,来,开始。”

    流氓虽然身上痛的要死,却仍然按照吴中元的要求进行表演,他已经确认吴中元是个疯子了,而且还是疯的不轻的那种。

    流氓比较配合,算是坦白从宽,这次吴中元就没有打他,待其说完,再度转头看向花瓶,“以后长点脑子,真正重感情的男人是不会诋毁自己曾经的女人的,因为他知道虽然这个女人已经离开了,却也曾经陪伴过自己,所有说前任坏话的男人都不是重情重义之人。”

    “嗯嗯嗯。”花瓶儿连连点头,与流氓一样,她也把吴中元当成了疯子。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吴中元冲花瓶说道。

    “我?”花瓶吓坏了,惊恐非常。

    吴中元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舍己救人吗,来,再舍一次,把衣服扒了,让大爷快活快活,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杀了他。”

    花瓶懵了。

    见花瓶不照办,吴中元又开始打,打的流氓惨叫不止,彷如杀猪。

    将手中的棉槐条子打完,吴中元又过去割了几根儿,回来又抽,但任凭那流氓如何呼救,花瓶却并不宽衣。

    打的差不多了,吴中元也就停了,用手里的小棍儿指着花瓶,“你怎么不舍己救人了?多高尚,多悲壮的事情,你怎么不干哪?”

    花瓶不动,吴中元就走过去拽她衣服,“快点儿啊,你不是很喜欢搞悲情和悲壮吗,快点儿,让我也利用一下你不知所谓的同情心。”

    花瓶知道他不是真要做什么,也不怎么害怕,只是抓着衣领,哭泣掉泪。

    “以后记住,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同情和拯救的,为狗弄脏了自己,以后遇到老虎,你配得上人家吗?”吴中元高声斥责,“女人一辈子就这点儿本钱,你不好好珍惜,还想拿来拯救他人,连老子都救不了所有人,你算什么东西?!”

    言罢,又冲着趴在地上装晕的流氓踹了一脚,“你也记住,每个人出生都是蝼蚁,努力的男人成了老虎,不努力的成了狗,老虎想要抓捕猎物,可比你这种狗容易多了。”

    “哈哈哈哈哈……”下游东侧林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笑声,是开怀捧腹的那种,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放肆乖张。

    “哈哈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一个身穿外族服饰的年轻女子自林中捶胸顿足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出得树林自一块青石上坐下,“抱歉,抱歉,我不该打扰你,你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你谁呀?”吴中元皱眉歪头,他先前太过激动,没有注意到此人是如何靠近的。

    “我是路过的,你继续训导他们,别受我影响。”年轻女子强忍着不笑,忍的好生辛苦,脸都憋红了。

    “有这么好笑吗?”吴中元问道,这年轻女子所穿的服饰充满了异族特点,头上还缠了一卷花布儿。

    “有,”年轻女子连连点头,“哎哎,你可别误会啊,我笑不是因为你说的不对,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之前说的那番话若是传出去能救下很多女子,但天下七成以上的男人都得恨你,你就没给人家留活路啊,哈哈哈。”

    吴中元没有再接话,只是皱眉看着下游的那个女子,之前女子一直在笑,五官看的也不真切,待得她忍住不笑了,方才看清了此人的年龄和样貌,此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之间,长相只能用美艳绝伦来形容,吓得他在第一时间心生警惕,赶紧自我提醒,竖篱笆关门……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万山红

    在吴中元打量那年轻女子的同时,年轻女子也在打量他。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女子歪头笑问。

    “你想干嘛?”吴中元反问,由于女子离他尚远,他无法感知对方的灵气修为,但此人肯定有灵气修为,如若不然他早就发现此人的存在了。

    年轻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善意提醒,“你快跑吧,他的族人赶来了。”

    吴中元闻声皱眉,侧耳细听,果然听到下游三里之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杂乱,人数不少。

    “你把他打成这样儿,人家是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快跑吧。”年轻女子笑道。

    “你是烟云山主万山红?”吴中元问道。

    “咦,你竟然认得我?”年轻女子很是意外。

    吴中元没有接话,实际上他只是听过万山红的名号,却并没有见过她,之所以猜测是她,是因为此人能够听到三里之外的声音,而他也能隐约听到,这说明二人同为太玄修为,而南荒三大太玄高手分别为天蚕谷的柳金娥,太平寨的冬云居,还有就是烟云山的万山红。

    “还傻愣着干什么,”万山红笑道,“闽山族用毒可是很厉害的,他们若是抓到你,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中元没动,他先前虽然在痛殴流氓却不曾使用灵气,而他此时穿的是便服,也不曾披挂青龙甲,故此万山红并没有看出他的来历。

    见吴中元不动,万山红隐约猜到他是练气高手,随手捡起一枚石子儿向他扔了过来。

    石子儿疾飞而至,吴中元歪身避开了。

    由于他不曾使用灵气,万山红仍然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修为,不过他既然能够躲开,就说明会武功,如此一来万山红也不就催他离去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万山红随口问道。

    “你想干嘛?”吴中元反问。

    “哈哈,不干嘛,你这脾气我挺喜欢,交个朋友吧。”万山红冲他抛来个媚眼儿,很夸张的那种,玩笑成分居多。

    “我平时可不是这样儿的。”吴中元说道。

    “那你平时是什么样的呀?”万山红笑问。

    “我已经成家了。”吴中元先打预防针。

    “哈哈哈,我跟你交朋友,还管你成没成家?”万山红大笑。

    “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吴中元皱眉。

    “想起你刚才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想笑,”万山红笑道,“你让人家发誓,还让人哭着喊没你就不能活,哈哈哈,笑死我啦,你太有意思了,你今年多大了?”

    “你多大了?”吴中元反问,万山红可是与柳金娥和冬云居齐名的人物,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年轻。

    “喊声阿姨不亏你。”万山红浅笑。

    “你到底多大?”吴中元好奇,万山红目测也就二十四五岁。

    “你懂那么多大道理,难道不知道问女人的年轻很不礼貌么?”万山红笑道。

    吴中元歪头看她。

    万山红捡起一块石子儿抛向河面儿,“自己数。”

    石子儿贴着水面儿飞过,激起一串涟漪。

    “三十六?”吴中元问道。

    “会不会说话?”万山红抚弄发梢,出言打趣“小女子十八年前十八岁。”

    知道万山红三十六了,吴中元放心了,他过了这个年才二十二,相差十四岁,万山红都快有他妈大了,与他说笑也只是感觉他很有趣,并没有其他因素混杂其中。

    “你多大了?”万山红笑问。

    “本大爷十一年前十一岁。”吴中元随口说道。

    此言一出,万山红又笑的花枝乱颤,“哈哈,我太喜欢你了,认我做姐姐吧。”

    吴中元没接话,而是露出了嫌弃的眼神。

    吴中元嫌弃的表情又把万山红逗笑了,“你这什么眼神儿啊?不愿意呀?”

    “你知道我是谁呀,你就认我当弟弟?”吴中元撇嘴。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心地善良,还很有趣,我年轻的时候若是遇到你,便是拼了命也得嫁给你,可惜呀,我老啦。”万山红夸张的叹了口气,转而手指自下游冲来的一群人,“当真不跑?”

    吴中元没动,不止是下游,上游也有人正在往这边靠近,根据脚步声来判断,人数也不少,不过上游这批人此时距离此处尚远,应该与下游来的这些不是一伙儿的。

    “我为什么要跑?”吴中元随口说道,“我这是见义勇为,制止了罪恶,保全了这位姑娘的名节,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可是来的不是蛊族而是闽山族。”万山红说道。

    “上游来的应该是蛊族吧?”吴中元说道。

    听得吴中元言语,万山红皱眉侧耳,待得听到脚步声,疑惑回头,上下打量吴中元。

    她判断吴中元的修为跟吴中元判断她的修为用的是同一种方法,上游的脚步声也在数里之外,她身拥太玄修为,听的仍然很是模糊,这说明吴中元的修为并不低于她。

    下游跑来三四十人,多为壮年男子,穿的都是南荒服饰,除了一些常见的兵器,他们身上还背着竹筐,挂着腰篓,有些人手里还抓着**,拎着竹筒。

    万山红一直坐在原处,闽山族众人看见了她,见她神色如常,又是个年轻女子,便没有攻击她,自她身边跑过,气势汹汹的冲着吴中元去了。

    吴中元手里还拿着棉槐条子,自然是凶手无疑。

    流氓原本正趴在地上装死,眼见自己的族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挣扎起身,高声呼救。

    听到众人对流氓的称呼,吴中元这才知道这家伙是闽山族族长的儿子。

    吴中元原本还想跟他们讲道理,但人家不跟他讲道理,挥舞着兵器,上来就打。

    并不是所有部落都会练气,实际上会练气的部落并不多,闽山族并无灵气修为,打架全靠蛮力。

    对付这些人自然不值得使用兵器,直接用小棍儿敲打,他反应迅速,连灵气都不用催动。

    眼见不是吴中元的对手,闽山族众人拿出了看家本领,蝎子,蜈蚣,毒蛇,毒箭,一股脑儿的往他身上招呼,又是吹药粉儿,又是喷毒烟,右边儿竟然还有两个冲他扔蛤蟆的。

    吴中元无奈,只得延出灵气,自体外凝聚灵气屏障。

    见到深紫屏障,万山红站了起来,皱眉凝望。

    眼见扔出去的“暗器”都被灵气屏障弹了回去,闽山族人心生惊惧,纷纷后退,停止了攻击。

    流氓原本正在高声叫嚷,发现族人救援受阻,急忙趴回地上,继续装死。

    就在此时,万山红又开始笑,笑的比之前更开心,更放肆。

    “你又笑什么?”吴中元厌烦斜视。

    “我知道你是谁了,哈哈,没错,肯定是你。”万山红可能笑的肚子疼,抬手捂肚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中元问道。

    “你是熊族族长吴中元。”万山红说道。

    “傻子也能猜到。”吴中元嗤之以鼻,二十二岁的太玄高手,满世界的找也只有他一个。

    “哈哈,之前我还在纳闷儿,熊族大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但逼着冬云居娶了个肥婆,还逼着冬云居跟那肥婆生孩子,若是生不出来就要去给人家送葬,哈哈哈,乐死我了,你真是太不着调了。”万山红笑的前俯后仰。

    吴中元没有反驳,实际上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调儿上的,但也有特立独行,做些奇怪事情的时候。

    闽山族是南荒一个小部落,但他们也听说过熊族,知道熊族乃中土三大巨头之一,眼见吴中元竟然是熊族族长,险些吓的尿了裤子,若不是少东家还在地上趴着,他们早就跑掉了。

    没过多久,上游跑来一群人,有二十来个,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这些人应该也是被流氓凄厉的惨叫给吸引过来的,身上都背负着弓箭。

    这个中年男子貌似是花瓶的父亲,见他来到,花瓶立刻哭着向他跑了过去。

    中年男子急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花瓶只是哭,并不接话。

    花瓶不说,中年男子也没有继续追问,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衣衫不整的男子,这边儿是自己哭哭啼啼,泣不成声的女儿,中间站着一个身穿中土服饰的年轻人,手里还拿根小棍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也不用问,一目了然。

    闽山族想救流氓却不敢,蛊族想确定花瓶吃没吃亏也难以启齿,气氛很是尴尬。

    “嗯,”吴中元清了清嗓子,“我长话短说,这个人叫什么来着?哦,古那保,古那保找了几个泼皮前来欺辱玛索,危急关头他自己跑出来当好人……”

    不等吴中元说完,流氓就高喊认错,“我知道错了,我也是情迷心窍,乱了方寸,我该打,我罪有应得。”

    流氓喊罢,花瓶的父亲立刻接过话头儿,“少侠,真是多谢你了,也亏得你及时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这么一接话,吴中元就没法儿继续往下说了,流氓之所以急着打岔儿,无疑是担心他会将自己之前的种种不堪告知众人。而花瓶的父亲之所以插言,为的是让众人知道自己的闺女还是清白的,没有被流氓得逞。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基本上也就到了尾声了,该打的也该打了,有错的也认了,众人也都知道事情真相了,站在吴中元的立场,也没法儿再说什么了。

    “走吧,走吧。”吴中元冲闽山族众人摆了摆手,

    得他放行,闽山众人急忙过来抬起流氓,灰溜溜的往下游去了。

    待得闽山族众人离开,花瓶的父亲再度冲吴中元抬了抬手,“蛊族离此不远,还请少侠移步前去,也容我等款待几日,以表感谢之情。”

    吴中元尚未接话,万山红的声音自己远处传来,“密巴族长,你若是真想感谢人家就拿出点儿诚意,听说你不久之前炼了一对子母同心蛊,有这回事儿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子母同心蛊

    虽然万山红能喊出密巴的名字,密巴却并不认识万山红,听她这般说,疑惑看她,“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万山红迈步走了过来,“你炼成子母同心蛊一事已经走漏了风声,这东西虽然玄妙神奇,但是放在你手里只能为你们蛊族招灾引祸,不如早些拿出来答谢恩人,不但偿了人情,消了后患,还交了朋友,岂不是一举三得。”

    密巴犹豫踌躇,没有接话。

    一直没说话的花瓶忍住抽泣,走到密巴身边,自他耳边低声说话。

    吴中元耳目清明,听的清楚,花瓶跟密巴说了两件事情,一是此前古那保曾经跟她提到过同心蛊,说明蛊族拥有同心蛊一事的确已经泄露。第二件事情就是告诉密巴二人的身份,此前吴中元和万山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知道二人是谁。

    听得花瓶言语,密巴眉头大皱,急切思虑之后当机立断,冲万山红高声说道,“万山主言之有理,二位保全了小女的清白,蛊族愿将子母同心蛊献给二位。”

    “哈哈,送便送了,还大呼小叫,你是唯恐他们听不到吧。”万山红笑道。

    密巴尴尬讪笑,没有接话,正如万山红所说,他故意大声说话的确是为了让闽山族众人听到,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刻想来,先前古那保算计玛索这一出儿,很可能就是冲着他的同心蛊来的。

    “那同心蛊我不曾带在身上,还请二位随我……”

    万山红摆手打断了密巴的话,“你们蛊族不喜欢外人打扰,这个我知道,我们在这儿等着,你回去拿吧。”

    密巴点头答应,率领众人往北去了。

    待他们走远,吴中元转头看向万山红,近距离的观察,万山红的确不止二十四五岁,她虽然容貌仍然靓丽,但眼角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皱纹,女人的年纪是藏不住的,岁月总会在她们身上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

    万山红知道吴中元在打量她,也不以为意,启齿笑问,“你怎么感谢我?”

    “你说什么?”吴中元疑惑歪头。

    “我说你怎么感谢我,”万山红说道,“那子母同心蛊可不是等闲之物,神异非常,若不是我帮你讨要,密巴绝不会主动将它送给你。”

    “我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吴中元说道。

    “嘿嘿,那可是件宝贝呀。”万山红佯装垂涎三尺。

    “是不是吃了之后就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痴情不渝?”吴中元猜测,在现代也流传着苗疆蛊毒的一些传说,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就是某个汉人男子喜欢上了苗族女子,被对方下了蛊,男子把人家睡了之后一去不回,然后蛊毒发作,负心汉得到了惩罚。

    万山红摇了摇头,“你说的那是情.蛊,情.蛊很是常见,与同心蛊有天壤之别。”

    “那同心蛊有什么用处?”吴中元好奇。

    万山红自一块青石上坐了,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来来来,坐下说。”

    吴中元自然不会挨着她坐,但总站着也累,犹豫过后自万山红对面不远处坐了。

    “哈哈哈。”万山红又笑。

    “你又笑什么?”吴中元莫名其妙。

    “你在怕什么,怕姐姐吃了你呀?”万山红坏笑。

    “阿姨,别说笑了。”吴中元皮笑肉不笑,他虽然知道有万山红这么一号人物,却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烟云山也是个很神秘的所在,南疆关于烟云山的传闻并不多,对于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稳妥。

    听得吴中元言语,万山红又开始笑,笑的很开心,笑的吴中元一头雾水,这都因为什么,怎么又笑成这样。

    “哈哈,为了不认我当姐姐,阿姨都喊了。”万山红不无得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吴中元嗤之以鼻。

    “哎,你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生气?”万山红问道。

    “什么?”吴中元不明白万山红具体所指。

    “你分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又折回来打人家?”万山红问道。

    “咱说的是同心蛊,你扯这些……”

    “你不跟我说,我便不告诉你同心蛊的神异之处。”万山红要挟。

    “你不说拉倒,密巴会告诉我。”吴中元不受要挟。

    万山红又笑,“强龙不压地头蛇,熊族虽然势大,但是南荒部落更忌惮我烟云山。”

    吴中元无奈,只能说了,“他恶心到我了,一个男人哪能干出这种龌龊事。”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讲大道理呀?”万山红追问。

    这个问题难倒吴中元了,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跟流氓和花瓶讲道理。

    见吴中元皱眉不语,万山红说道,“你是希望他们做正确的事情,少走弯路。”

    吴中元没接话,貌似万山红说的确有道理。

    万山红笑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好,你却希望所有人都好,你是个难得的好人哪。”

    受到了表扬,吴中元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确不是个坏人。”

    “但你应该知道你用这种过激的方法去教导他们,他们是不会领你情的。”万山红说道。

    “我知道,我没想让他们领我情,我也没耐性对他们苦口婆心,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吴中元说道。

    “无心为善却为善,大善也。”万山红冲吴中元竖起了拇指。

    “你就再怎么说好听的,我也不会认你当姐姐的,”吴中元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快说说同心蛊有什么用?”

    “同心蛊的炼制方法是蛊族不传之秘,除了历任族长没人知道详情,”万山红说道,“我只知道同心蛊最重要的一味药是孕子朱宫,朱宫本已少见,只孕一卵者更是万中无一,孕雄卵者更加罕见,蛊族寻得此物,与其他药物同炼七七四十九日方得子母同心蛊。”

    万山红说到此处略作停顿,但吴中元并没有出言打岔儿,万山红所说的朱宫其实就是一种罕见的壁虎,壁虎乃五毒之一,这种生物是卵生的,所谓卵生其实就是下蛋,雌壁虎每次都下两个蛋,这两个蛋孵化出来就是一雌一雄,下一个蛋的情况非常少见,只下一个公蛋的几率更小。

    此事最难的不是寻找这种名为朱宫的特殊壁虎,而是要找到只怀有一枚公蛋的壁虎,就算能够根据壁虎的形体判断它是不是只怀了一个蛋,也无法判断出它肚子里怀的是公蛋还是母蛋。

    万山红又道,“母子之间的灵识感应最为强烈,远胜母女父女,孕子朱宫虽然死去,母子之间的那一息感应却仍然存在,子母同心蛊利用的就是朱宫母子的一息灵识,具体如何使用我不晓得,但相传子母同心蛊有两大神异之处,一者,只要触及他人肌肤,就能知道其心中所想。二者,可控驭他人言行,不止是人,连禽兽之属也能控驭,只是此物好像不耐久用,每用一次,朱宫母子的感应灵识就会削弱几分。”

    万山红言罢,吴中元愕然点头,站在科学的角度上来看,万山红所说的这些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朱宫这种动物在后世经常被用来制作守宫砂,守宫砂的配方也很简单,就是朱宫加上朱砂,朱宫的药效是祛风活络,而朱砂的作用则是安神定惊,两者混合之后点滴于手三阳,功在涵养心神,去欲平火。

    世人普遍认为守宫砂变色是因为女子身体发生了变化,其实不是,守宫砂颜色的变化是因为女子情绪产生了剧烈的波动,也并不一定非得跟男人干点什么它才会变色,如果受到了剧烈的惊吓,亦或是高兴过了头,这东西也有可能变色。

    总而言之朱宫是一种极为敏感的动物,蛊族应该是利用了它们的这种特性,至于母子之间的灵识感应最为强烈也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现代的科学研究表明,儿子虽然遗传了父亲的y染色体,但其他基因更多的遗传自母亲,这也是儿子的样貌往往更像妈妈的原因。

    当然也有一些儿子像爸爸,女儿像妈妈,但是只要留心观察就会发现,所有儿子长的像爸爸的家庭,无一例外的都是爸爸当家作主。所有女儿长的像妈妈的家庭,肯定是妈妈说了算。

    如果父母的气场不相伯仲,在家里共同做主,那么儿子肯定像妈妈,女儿肯定像爸爸。

    科学的作用是知其所以然,但蛊族不需要知其所以然,他们只需要知其然就够了,就像不知道水是氢二氧一的人同样知道水可以解渴一个道理。

    万山红可不知道吴中元在想什么,见他久久不语,误以为他被子母同心蛊的神异惊呆了,“是不是神奇非常?还不快谢谢姐姐。”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吴中元半信半疑,人的思维是最复杂的,就算是神仙都不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子母同心蛊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能,就不是神奇那么简单了,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

    “应该是的,至少传说是这样。”万山红随口说道。

    “那能够控驭他人和禽兽又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对方灵气修为高于下蛊者本人,是不是也能加以控驭?”吴中元追问。

    “好像可以。”万山红说的并不肯定。

    “同心蛊是什么形态?”吴中元又问。

    “不清楚,不过蛊的个体都很小……”万山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见她突然住口,吴中元循着她的视线看向上游,原来是密巴回来了。

    “你不是说蛊都很小吗,他怎么扛了个大箱子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奇物

    “是啊,他怎么扛了口箱子过来。”万山红也很是意外。

    密巴就在二人疑惑的注视下自上游走了过来,到得近前将肩上的木箱小心放下,“万山主,子母同心蛊我带来了。”

    万山红指了指吴中元,示意密巴跟他说话。

    密巴转身看向吴中元,“吴族长,子母同心蛊就在这箱子里。”

    吴中元看了看密巴,又看了看那口箱子。

    密巴会意,屈膝蹲下,自腰间拿下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插进了锁孔,顺向拧转,再反转,又正转,每转动一次钥匙深入些许,如此这般,连进七次方才听到了机簧的开启声。

    “这子母同心蛊得来不易,鄙人敝帚自珍,保护的周全了些,让二位见笑了。”密巴小心翼翼的自木箱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扁平木盒儿,颤手打开,里面是两个鼻烟壶大小的琉璃瓶,呈水瓶形状,琉璃瓶是透明的,里面各有一枚火柴头儿大小的红色颗粒。

    吴中元伸手取过一支琉璃瓶对日端详,仔细看来琉璃瓶里的红色颗粒并不是固体,而是与水银性质有些类似的液体。

    看罢一支,再看另外一支,也是这般,两个琉璃瓶一模一样,里面装的东西也一模一样,只是木塞的颜色有所不同,一个是青色木塞,一个是红色木塞。

    吴中元打量琉璃瓶的时候万山红看的是密巴带来的那口木箱,木箱虽然个头儿不小,但里面的储物空间并不大,不过一捺长短,木箱与储物空间之间是厚达二十多公分的密闭夹层,无疑是机关的所在。

    “此物如何使用?”吴中元问道。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密巴用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介绍子母同心蛊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其作用跟万山红说的差不多,一是只要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就能知道其心中所想,二是可以用来控驭包括人在内所有活物的身体。

    感知对方心中所想包括对方此时此刻的想法,也包括对方记忆中的事情,但每次感知只能持续三滴水,也就是三秒钟左右,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对目标进行深入细致的窥探和了解,只能有针对性的对某个具体的想法进行确认。

    控驭活物类似于神鬼附体,受控者的神识会受到暂时压制,下蛊者可以控驭对方的身体做任何事情,但时间也有限制,大约在百十滴水到几百滴水之间,转换成现代的计时就是两分钟到八分钟之间,。

    万山红先前曾经说过同心蛊不能无限使用,密巴的介绍也证实了这一点,此蛊只能窥心三次,如果用来控驭活物,只能使用一次,原因是控驭活物时子蛊要转移到目标的身上,这对子蛊来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待得仅存的一息灵识消耗殆尽,同心蛊就会失效。

    此外,感知他人想法和控驭活物肉身还不能兼得,倘若用来控驭活物,就是一锤子买卖,八分钟之后同心蛊彻底失效。如果用来感知他人想法,三次之后同心蛊也会彻底失效,如果使用一次,控驭活物就会由八分钟缩减为五分钟,倘若感知两次,控驭活物就只剩下了两分钟。

    唯恐吴中元不理解,密巴介绍的很是详细,实际上吴中元早就听明白了,只是没有打断他,世间万物的道理其实都是相通的,就好像一百块钱,买了一双好鞋就没法儿再买袜子了,若是用来买袜子,剩下的钱也就买不到好鞋了。

    种蛊的方法也很简单,子蛊隐于左手掌心,母蛊隐于右手掌心,想要感知他人想法,双手掌心相对,将子蛊唤醒,然后用左手去碰触对方,在感知的这三秒钟内左手要一直与对方肌肤进行接触。

    想要控驭他人身体,也需要双手掌心相对,先将子蛊唤醒,然后将子蛊自掌心逼出,它会瞬间侵入目标身体,凭借着对母体的留恋,维持施蛊者与目标之间的心灵感应,直至那一息灵识彻底耗尽。

    听罢密巴的讲解,吴中元对同心蛊有了大致的了解,平心而论,对于蛊毒他是比较排斥的,他总感觉这东西伴随着杀戮和残忍,偏于邪恶,但子母同心蛊确有神异之处,三次感知就等同三次测谎,关键时刻是能帮大忙的。而控驭活物也大有用处,子母同心蛊对所有人和动物都能起效,不管对方是什么灵气修为都无法对其免疫。

    随后吴中元又问了些基础性的问题,例如此物是不是活的,滴入掌心会不会浑身都长满虫子,以及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万山红一边打量密巴带来的箱子,一边发笑,发笑的原因无疑是吴中元问的这些问题太过弱智。

    知道万山红为什么笑,吴中元该问还得问,这可不是儿戏,可别留下什么治不好的后遗症。

    待吴中元停止询问,万山红随口问道,“密巴族长,你这箱子挺不错。”

    密巴赔笑接话,“万山主谬赞,这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夹层里是什么呀?是火.药还是硫水?”万山红又问。

    “硫水。”密巴说道。

    “既然是你们祖上传下来的,按理说我是不该讨要的,”万山红说道,“但我生平最喜欢搜集这些奇技霪巧之物,送给我吧。”

    密巴很不乐意,但也不敢拒绝,尴尬赔笑,不置可否。

    见此情形,万山红自腰囊里取出一个竹筒递给密巴,“这是烟云山的告急烟火,他日蛊族遇到什么危难,只要点燃此物,抛上天空,烟云山必来救援。”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换不来的,只看有没有诚意,舍不舍得下本钱,万山红此举等同给了蛊族一张救命符,密巴欢喜接过,插在腰间,“万山主言重了,虽是祖传之物,既然万山主喜欢,拿去就是了。”

    密巴言罢,取下钥匙走过去教万山红开启木箱,重设密码。

    万山红用眼角余光看到吴中元想把子母同心蛊收起来,急忙说道,“哎哎哎,你别往兜里放,即刻用了,那双琉璃瓶送我。”

    见吴中元犹豫,万山红又道,“你迟早得用,趁密巴族长在这里赶紧用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密巴族长还能帮到你。”

    “此蛊无毒无害,万山主大可放心。”密巴摆手说道。

    吴中元被人算计了好多次,已经留下了多疑的后遗症,本来还在担心这个子母同心蛊会不会又是个陷井,听得密巴的话,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打消了,他先前忘了自己百毒不侵。

    密巴只当万山红让吴中元立刻使用是为了确认他带来的是真的同心蛊,这东西的确是真的,他也不心虚,主动走过来拔掉瓶塞,帮吴中元植入。

    先滴右手,在那滴红色液体低落之前,吴中元延出灵气,自掌心生出灵气屏障,红色液体穿过灵气屏障,径直滴落掌心,瞬间消失无踪。

    吴中元尝试以灵气阻隔乃是为了确定这东西能不能穿过灵气屏障,因为日后他可能会用它来控制天格九阶的高手,如果不能穿透屏障,这东西的用处就不是很大了。

    在滴入子蛊之前,吴中元问道,“我能不能将它逼出来?”

    “可以的。”密巴伸手过来,捏压其右臂外侧,红色液体现于掌心,密巴松手,红色液体消失。

    密巴摁压的部位是手臂的神门穴,蛊族不会练气也就不知道穴道,吴中元气冲神门,红色液体再现,灵气撤走,红色液体再隐。

    确定可以去掉这东西,吴中元放心不少,伸出左手承接子蛊,仍以灵气屏障阻隔,子蛊也能穿过护体灵气。

    待子蛊植入,气冲神门,子蛊随之出现。

    这时候琉璃非常少见,万山红将那两个小巧的琉璃瓶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甚是喜欢。

    “蛊族离此不远,二位若不嫌弃……”

    不等密巴说完,万山红就打断了他的话,“多谢密巴族长相邀,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前去打扰了,密巴族长请便。”

    这话就等于撵人了,密巴也识趣,抬手告辞。

    吴中元伸出手,自密巴腰间拔出万山红先前送给他的告急烟火看了一眼,转而将其重新插归原位,“此物惧潮怕湿,密巴族长可要妥善保管。”

    密巴连连称是,道谢过后转身去了。

    目送密巴离开,吴中元收回视线,却发现万山红正在盯着他看。

    “你看我干嘛?”吴中元随口问道。

    “喜欢你的女人一定很多。”万山红答非所问。

    吴中元侧目皱眉,“什么意思?”

    “你的行事风格与你的年龄全然不符。”万山红说道。

    吴中元还是那句,‘什么意思?’

    “除了岁月的积淀,遭受磨难也会加速一个人的成长,你之前肯定经历过很多事情。”万山红还是答非所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吴中元瞅她。

    万山红挑眉笑问,“哎,你刚才为什么要往告急烟火上灌注灵气?”

    吴中元没接话,他先前的确往竹筒上灌注了灵气,只要使用灵气,就会有气色显现,万山红也是太玄修为,有所察觉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担心我处理不了蛊族可能遭受的灾祸?”万山红追问。

    “也不全是,”吴中元摇了摇头,“同心蛊让我拿了,凭什么让你帮人家做事。”

    “嗯。”万山红用欣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吴中元。

    吴中元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多谢你帮我得了这同心蛊,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我还有事,我得走了。”

    “别忙走,再聊几句……”

第五百一十四章 首富

    有个成语叫瓜田李下,说的是避嫌的重要性,虽然万山红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她长的很漂亮,故此吴中元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不愿与之多有交集,但万山红刚刚帮他得到了同心蛊,他也不想让万山红太过难堪,“你想聊什么呀?”

    “也没什么,我就想跟你说说话。”万山红说道。

    “我真得走了,欢迎你去熊族做客。”吴中元还是想走,既然没有偷瓜摘枣儿之心,就别往瓜田枣林里钻了,不想干什么就别跟人家玩暧昧,玩暧昧都是想干点什么的,无一例外。

    “这么着急走,你是讨厌我还是怕我呀?”万山红笑问。

    “我既不讨厌也不怕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吴中元撒谎了,他不讨厌万山红是真,但不怕她是假。

    “如果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还有工夫在这里管闲事儿?”万山红面露鄙视。

    “这不算管闲事儿吧,”吴中元含混应着,“熊族缺粮,我的族人都在等米下锅,我真得走了。”

    “你要去狐族?”万山红追问。

    “你怎么知道?”吴中元反问。

    “南荒我的消息最灵通,重要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十三郎认识你,而且这里也是去往狐族的路径,你不去狐族还能去哪儿?”万山红说到此处略作停顿,转而又道,“据我所知狐族没有多少存粮,整座城池的储量不会超过十万斤。”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吴中元不解。

    “我刚才说过了,南荒我的消息最灵通,”万山红歪头看向吴中元,“你需要多少啊?”

    “你有米粮?”吴中元反问。

    “多了没有,几十万斤还是有的。”万山红不无得意。

    见吴中元脸上的表情是嫌弃和怀疑,万山红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没骗你。”

    “烟云山怎么会有那么多存粮?”吴中元仍然存疑。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万山红说道。

    吴中元没有再说话,根据万山红的表情来看,她应该不是在吹牛撒谎,但按理说她也不应该有这么多存粮,要知道南荒最富庶的两个部落就是隗城和狐族,没听说过烟云山盛产米粮。

    “我真有!”万山红加重了语气。

    “哪儿来的?”吴中元追问。

    “喊声姐姐我就告诉你。”万山红打趣。

    “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喊你姐姐?”吴中元问道。

    “我喜欢。”万山红一副有钱任性的架势。

    吴中元不愿受人威胁,也不愿受人要挟,以他的性子,调头就走,爱说不说,但熊族缺米少粮的窘境令他做不到随性洒脱,倘若万山红真有几十万斤米粮,困扰他的难题直接就解决了,以后也不用东颠西跑了。

    见吴中元犹豫踌躇,万山红又道,“北疆,东海,西漠,南荒,只有南荒适合耕种,多有米粮,此处你筹不到,别处你也寻不得。”

    “你究竟想干什么?”吴中元无奈发问,万山红应该是真有大量储粮,但就算人家有,凭什么给他,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喊声姐姐,三万斤,”万山红笑道,“粟米,舂打去壳儿的。”

    “你知不知道骗我的后果?”吴中元不无气恼,恼的不是万山红的语气,而是自己竟然真的想喊她姐姐以换取这三万斤粟米,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古人诚不欺余。

    “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万山红随口说道。

    其实喊人一句姐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但此时性质变了,他是熊族大吴,如果喊了,就等同低头屈服了,外人肯定不会知道,但是他自己知道,以后只要想起此事就会对自己的人品和骨气产生怀疑,就如同一个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点。

    但是也正因为他是熊族大吴,他才有所动摇,万山红说的是实情,北疆和东海西漠都不是产粮地区,南荒如果筹不到米粮,其他地方更没希望,眼下熊族面临的已经不是吃好吃坏的问题了,而是没东西吃就会死人,而且会死很多人。

    喊声姐姐又不是卖.身,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上纲上线。

    但转念一想,不行,性质不对,不能喊,人活一口气,这口气要是泄了,就如同湿了鞋,日后如何自处?

    踌躇之中抬头看向万山红,万山红的表情似笑非笑,平静之中带着狡黠,狡黠之中藏着审视。

    吴中元从未去过娱乐场所,但此时此刻他却体会到了那些风月女子被大款拿钱砸的心情,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因为他不是风月女子,风月女子受得了的羞辱,他受不了。

    “我不要,我也不喊。”吴中元正色说道。

    “想想你等米下锅的族人。”万山红坏笑。

    “没有米粮,熊族肯定得饿死人,但熊族目前的处境不是我造成的,身为熊族大吴,我会努力的救助他们,但我不会为了他们而把我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是我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承担后果?”吴中元高声说道。

    “哈哈哈,你看,你看,还急了,别生气,我逗你呢,你如果喊了,就跟刚才脱.衣服救人的玛索没什么区别了,就像你说的,不知所谓的牺牲和莫名其妙的悲情。”万山红应该是个比较乐观的人,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

    “你在考验我?”吴中元不满。

    “不不不,”万山红连连摆手,“我在了解你。”

    “拿块肉在一个快饿死的人面前晃悠,有意思吗?”吴中元冷笑。

    “我送你三万斤粟米,你能喊我声姐姐不?”万山红问道。

    “不要粟米,喊你声姐姐都行,但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吴中元问道,苟且的交换和真诚的感谢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很喜欢你这性格,想跟你交个朋友。”万山红说道。

    “什么样的朋友?”吴中元问道。

    “哈哈哈,看给你吓的,朋友就是朋友,我又没想把你怎么样。”万山红笑道。

    “你这么老了,想怎么样我也不愿意啊。”吴中元也笑。

    “会不会说话,还想不想要米粮?”万山红佯装生气。

    吴中元后退几步,自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当然想要,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怕拿了不白拿。”

    “白拿,姐姐送你。”万山红盖上箱盖,自箱子上坐下,不是规规矩矩的坐,右脚踩上了箱盖。

    “我这人不习惯白拿别人东西,这样吧,我也帮你做一件事情,如何?”吴中元问道。

    “好,喊声姐姐。”万山红坏笑。

    “我要是不喊你声姐姐,你是不是死不瞑目啊?”吴中元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万山红大笑,“会呀。”

    “行了,行了,我喊,我喊,阿姐。”吴中元喊了,这时候喊姐不是姐,也不是姐姐,而是阿姐。

    万山红很高兴,歪着头眯着眼,貌似在细想回味。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吴中元说道。

    “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感觉你这人很有意思,一边拿着小棍儿抽人家,一边想跟人家讲道理,还一脸的气急败坏,哈哈哈。”万山红又笑。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有意思,我说过了,我平时不是这样儿的。”吴中元摇头。

    万山红没接吴中元的话茬,而是随口问道,“熊族还缺多少米粮?”

    “你真有啊?”吴中元发问。

    “说吧,需要多少。”万山红抬了抬手。

    吴中元不太好意思开口,迟疑片刻方才说道,“熊族之前与牛族争斗,耗损了大量米粮,眼下缺粮的情况很是严重。”

    万山红想了想,竖起两根手指,“我给你二十万,够不够?”

    “你有这么多?”吴中元既惊且喜。

    万山红点了点头,“我不止这么多,但我可以给你这么多。”

    “你哪儿来这么多米粮?”吴中元好奇追问。

    “嘿嘿,”万山红邪魅一笑,“不止米粮,金铜、布匹、盐巴、包括丹药和兵器,我应有尽有。”

    见吴中元一头雾水,万山红也不卖关子了,“你真以为山羊谷是没有主人的?”

    吴中元闻言大惊,“山羊谷是烟云山在幕后操控?”

    万山红竖指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怪不得你这么富有,原来你干这个呀。”吴中元恍然大悟,山羊谷有青.楼,有赌.场,有酒肆,还有客栈,哪怕在现代这几个行业也是最赚钱的。

    “你可别多想,山羊谷的事情我不管的,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万山红说道。

    “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吴中元问道。

    万山红拍了拍屁股下面的木箱,“我喜欢收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平日里通常都在忙这些。”

    学考古的都喜欢搞收藏,万山红的话引起了吴中元的兴趣,“你都收藏了什么?”

    “什么都有,”万山红得意坏笑,“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在哪儿啊?离这儿远不远?”吴中元来了兴致。

    “还能在哪儿,自然在烟云山,走,我带你去。”万山红站了起来,抿嘴发出了一声长长唿哨。

    不多时,自北方山中飞来一只老鹤,这只老鹤吴中元隐约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只老鹤他曾经见过,当日十三郎派农夫过去指导百日米的耕种,那个农夫就是乘坐这只老鹤过去的,据十三郎所说那只老鹤是他租的,怪不得烟云山这么富有,原来业务都拓展到航空租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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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许诺于狐族

    不等老鹤落地,万山红就带着箱子提气拔高落于鹤背,转而俯身歪头冲吴中元招手,“来呀。”

    “你借给我们的米粮怎么办?”吴中元仰头上望。

    “哈哈,你还怕我赖账啊?”万山红笑问。

    “我相信你不会,但我们熊族真的快揭不开锅了。”吴中元说的是真话,他自岷山带回去的那些牲兽都是死物,若不及时处理很快就会腐坏,故此他将那些牲兽尸体全给了大泊和大洪,其他垣城并没有分到。而夷人援助的米粮分到各大垣城,每座垣城只能得到几千斤。

    万山红抬头看天,估算了一下时辰,转而说道,“我回去立刻安排,明天日出之前全给你们送过去。”

    “真的?”吴中元半信半疑,那可是二十万斤,此时已经是巳时,距明天日出已不足一个对时,想要将这么多米粮送到有熊,只能使用飞禽,就算每只飞禽往返多次,至少也需要上百只。

    对于吴中元的质疑,万山红回以鄙视表情,“我就不亲自过去了,收到米粮你去烟云山找我,知道烟云山在哪儿吗?”

    “大致知道。”吴中元点头。

    “你们熊族有很多垣城,粮食送到哪里?”万山红问道。

    “送到都城有熊吧。”吴中元说道。

    “好,那我先走了,”万山红冲吴中元抛了个夸张的媚眼,“早些来,姐姐有好东西给你看。”

    虽然知道万山红是在故意戏弄他,吴中元还是忍不住尴尬,而万山红貌似很喜欢看他这种尴尬别扭的表情,目的达到之后哈哈大笑,驱策老鹤往西去了。

    直待万山红和那只老鹤消失在西方天际,吴中元才收回了视线,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搞的他云里雾里,萍水相逢,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斤粟米,万山红也太大方了吧,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到得这时也没心思使用身法了,直接召来青龙甲带着一脑子的问号儿赶往狐族,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此时正沉浸在遇到好人的喜悦中,但吴中元非常注重逻辑,万山红突然出现,然后大方的送了他二十万斤米粮,而万山红对此的解释只是想跟他交个朋友,这种投入和得到不成正比的事情,严重不符合逻辑。

    古人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肯定有其他原因,仔细想来有三种可能,一是这是个陷井,万山红是受人指使前来诱骗他去烟云山的,但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因为万山红把援助米粮放在了邀请他去烟云山之前,布置陷阱的话也没必要放这么大的诱饵吧。

    第二种可能就是万山红看上他了,这种可能性最大,至少能占七成,钱粮是什么东西?那可是每个人的心血,万山红再富有,也不会无缘无故送出二十万斤,除非是看上他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也没必要送这么重的礼物。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万山红在放长线钓大鱼,先让他欠下很大的人情,然后待得时机成熟再寻求回报,但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先前万山红出现的非常偶然,并不是有预谋的想要接近他,说白了就是碰上的。

    除了以上的这三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性最小的可能,那就是万山红喜欢他并不带有其他成分,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喜欢,他先前神经病一般的用小棍儿教训流氓,与此同时还为花瓶传授鉴别男人的方法,这些都被万山红看在了眼里,万山红最后没忍住,笑的前俯后仰的自树林里走了出来。

    由此可见万山红也是个很率性的人,出现之后哈哈哈是她用的最多的词语,笑起来很放肆很夸张,很有神经病的味道,万山红可能把他当成了同类。

    但这种解释好像也不太合理,因为万山红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了对他的好奇,还半真半假的诱惑他,众所周知男女之间的试探都是以半开玩笑开始的,如果你有情我有意,那就不是开玩笑。如果我有情你无意,那就是开玩笑,被拒绝了也不尴尬。

    不过仔细回忆,万山红对他的诱惑也可能只是在逗他,他越是疑惑警惕,万山红就越感觉有趣,也就越想逗他。

    在距狐族还有几十里的地方,吴中元就看到自狐族驶出来的大量车马,每辆马车都是满载,虽然遮盖的很是严实,却仍然能够看到麻包的轮廓,车上所载的无疑是狐族援助熊族的米粮。

    他担心发生意外,把吴融和吴兰青给派了过来,此时二人正陪着十三郎站在城楼上,吴融和十三郎正在说着什么,吴兰青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运粮马车自城中驶出,女人细心,应该是在计数儿。

    出于礼貌,吴中元没有直接落到城楼上,而是落到了城墙外,三人见他来到,急忙自城墙上迎了下来。

    见礼寒暄之后,十三郎指着车队冲吴中元说道,“兄弟,这是七万斤粮米,我知道解决不了熊族眼下的困难,但狐族就这么大能力了,你可千万别嫌少。”

    “王兄,多谢你了。”吴中元拍了拍十三郎的胳膊,万山红先前曾经说过狐族的储粮最多不过十万斤,七万斤对于狐族来说几乎是倾囊相助了,毕竟狐族自己也得吃饭。

    由于吴融和吴兰青在旁边,有些话二人也不方便说,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在吴中元来到之前,车队已经开始出发了,午时之前车队全部驶出,吴融和吴兰青冲吴中元和十三郎告辞,想要随队同行。

    十三郎盛情挽留,只道吃过午饭再走,二人婉言推辞,执意上路。

    十三郎挽留没用,得吴中元开口,四人回到城中,往狐族王宫赴宴。

    吃饭时谈话的主要内容是狐族以后的打算,吴中元再次向十三郎提出如果十三郎愿意,可以举族北迁,往中土避难。

    但这一提议被十三郎谢绝了,理由是狐族久居在此,族人不愿背井离乡。

    见十三郎不愿北迁,吴中元也没有再劝,十三郎所说的不愿离开故土固然是原因之一,却不是主要原因,狐族不愿北迁是因为狐族不是人类,它们不愿跟人类走的太近。

    酒席过半,十三郎命人喊出了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妻子冲三人敬酒,这不是酒席的必须步骤,却是待客的最高礼节。

    十三郎把狐族的余粮都搬空了,王后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强颜欢笑,吴中元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低落。

    待得王后端杯敬酒,吴中元郑重表态,“王兄,王嫂,熊族匮缺米粮,得狐族慷慨解囊,此乃雪中送炭,活人救命之大恩,常言道大恩不言谢,日后狐族若是遇到危难,熊族定会前来帮衬援手,绝不会背信弃义,袖手旁观。”

    得吴中元郑重承诺,二人心中大慰,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倒霉,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会一帆风顺,尤其是在这个五道封印即将消失,天下即将大乱的紧要关头,吴中元的承诺显得尤为厚重。

    知恩图报是做人的根本,在敬佩吴中元为人的同时,吴融和吴兰青也免不得暗暗担忧,狐族远在南荒,倘若五道封印消失,这里势必沦为敌占区,狐族日后如果真的有难,熊族千里驰援等同孤军深入。

    王后敬酒三杯,正准备退下,有人急匆匆的自外面跑了过来,十三郎歪头所见,离座起身,迎了出去。

    这人是来报信儿的,也不是什么紧急公务,而是十三郎原本打算下午动身去一趟有熊,给他送些登基贺礼,之前已经定了一只飞禽做脚力,结果刚才飞禽主人突然毁约,派人退还了租金,并告知原本定下的飞禽不能借给十三郎了。

    对此十三郎也不是非常在意,因为他亲自来了,备下的礼物可以亲手交给他,也没必要跑一趟中土了。

    不过这个小环节倒是让吴中元心里更加有底,看来万山红并没有吹牛,她正在调集大量飞禽往中土运送米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融和吴兰青起身告退,前去追赶运粮队伍,吴中元也趁机向十三郎辞行。

    十三郎命人送来了为他准备的礼物,在现代,送礼的时候当面查看礼物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在此时,必须当面查看礼物,然后给予道谢。

    一个中等大小的木箱,里面放着三个小箱子,确切的说是三个首饰盒儿,全新的,用的竟然是沉香木,每个首饰盒里都有一套精美的首饰。

    懂香的人都知道沉香的个体都很小,难得有大块儿的,这三个首饰盒竟然是用完整的沉香木雕刻的,盒子的价值要远远高于里面的首饰。

    除了这三套首饰,里面还有个黄色的小口袋,打开口袋,里面是个翡翠雕刻的小乌龟,晶莹剔透,通体透绿,这东西属于手玩件儿,没事儿的时候用来消磨时间的。

    在现代如果送人一个绿乌龟人家非揍你不可,但此时不然,乌龟代表长寿,手玩件都喜欢用乌龟,仇云留下的信物也是个小乌龟。

    看到沉香木,吴中元想起一事,趁机向十三郎打听岭南,他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未曾想十三郎竟然知道这个地方,在这时候南岭和岭南是同义词,指的是海南岛上的一座山岭。

    道谢过后,吴中元拎着木箱离开了狐族,万山红正在调运米粮,得赶紧回家组织人马进行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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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同类

    熊族缺粮一事困扰吴中元好久了,都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万山红的慷慨馈赠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心情大好,神清气爽,不出未时就飞回去了。

    这是自己的地盘儿,没那么多讲究,直接飞进王宫将十三郎的礼物留在了后宫,十三郎这家伙不愧是情场老手儿,懂得女人心思,送礼送的也巧妙,三个首饰盒以及里面的首饰无疑是为他的三个正妻准备的,这些东西女人每天都会用到,每当用到就会想起是狐族送的,可千万别小看枕边风的威力,真正会送礼的都会优先考虑女人。

    不过这绿乌龟怎么看怎么别扭,虽然精巧,但寓意不好,不要,送人。

    回到中天殿,命人喊来左辅殿主吴君月,交代她组织人马做好接收米粮的准备,说完正事儿,把小乌龟送给了她。

    他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已经在行使大吴的权力了,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是御赐,代表着褒奖和鼓励,吴君月此前杀掉了吴熬,一直在暗暗忐忑,毕竟弑主这事儿有第一回就可能有第二回,每个人都会这么想,而吴中元与她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令她心中越发忐忑。

    这时候和田玉都少,更别说带色的玉石了,得了绿色小乌龟,吴君月知道吴中元对她还是很倚重的,心里踏实许多。

    打发走了吴君月,吴中元就想去见老瞎子,但一瞥之下发现中天殿积压了不少奏折,他一出去就是好多天,公务不积压才怪。

    这时候的奏折分两种,一种是密函性质的木片,还有一种是普通的竹简,积压的都是密函,普通公务早些时候让他下放给右弼宫处理了。

    大致看了一些,主要是各大垣城的日常情况汇报,还有就是一些城主请求他准许他们离开本垣城,外出筹集粮草。

    这时候各大垣城的城主虽然权力很大,但也有很多约束,没有大吴的允许,他们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自己辖区的。

    并不是所有奏折都必须进行批复的,吴中元看了也就是看了,并没有予以批复,不过心里还是舒服不少,此前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为粮草发愁,现在看来各大垣城的城主也在发愁,也在设法自救,这种工作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

    就在他看奏折的时候,老贰自远处晃了过来,之所以用“晃”是因为老贰是个侏儒,走路时左摇右晃。

    到得门口也不进来,自门缝儿抻着脖子往里看,“大人,你回来啦?”

    “我没回来。”吴中元摇头。

    “嘿嘿,”老贰拉开了殿门,大殿门槛高,它跨不过来,是翻进来的,“大人。”

    “先生找我?”吴中元随口问道。

    “没有,他不知道你回来了。”老贰摇头。

    “你们在这里还住得惯吧?”吴中元问道。

    “挺好,挺好,”老贰搓手,“大人,这天儿真冷哈。”

    “有事儿直说。”吴中元笑道。

    “大人,太冷了,地都冻了,挖洞比以前更费事了。”老贰说道。

    吴中元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正好儿吴荻不在,你好好陪着先生吧,也趁机休息一下。”

    “是是是,”老贰连连点头,转而又道,“大人,你现在地盘大了,这么多城池我自己也挖不过来,这个,我想……”

    不等老贰说完,吴中元就打断了它的话,“你想让我把你大哥自牛族要回来?”

    “不不不,这么长时间了,它应该也住习惯了,让它在那儿待着吧,”老贰摇头,“咱的城池这么多,三两个人肯定不够啊,我是想回一趟黑姬山,多带几个人过来,你看行不行啊?”

    “行,不过吴荻不在,你一走,谁来照顾先生。”吴中元说道。

    “吴荻现在是右弼宫宫主,她照顾先生也不合适啊,”老贰在吴中元发迹之前就跟着他了,不像别的勇士和巫师对他那么敬畏,“哎,大人,你把熊族抢回来了,以后咱们也不用东颠西跑了,要不你给先生找个老伴儿吧?”

    “先生自己有这意思吗?”吴中元随口问道。

    “他没说,不过我感觉他有,男人嘛,是吧,”老贰怂恿撺掇,“你就给他找一个吧。”

    吴中元想了想,点头同意,“行,我一会儿去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大人,我好多年没回去了,这不马上就节日了吗,我想回去一趟。”老贰又道。

    吴中元被老贰聒噪的静不下心,便将奏折放置一旁,“行啊,我尽快安排你回去,你离家多年,回去一趟不容易,多带点礼物回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贰忙不迭的道谢,转而又腆着脸说道,“大人,其实礼物不礼物的不重要,你是三族黄帝,能为你效力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一直没个名分,有些不太好。”

    吴中元被老贰逗笑了,“你想要官儿就直说,要什么名分?名分是男人给女人的。”

    老贰的心思被吴中元说破,不好意思,腆脸讪笑。

    吴中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封你为开山校尉,如何?”

    这时候已经有校尉和将军的说法了,只是用的很少,听得吴中元言语,老贰抬手挠头,“校尉?”

    “要不这样吧,封你为挖洞将军?”吴中元笑道。

    “挖洞?”老贰继续挠头。

    吴中元没有继续逗它,“好了,封你为开山将军,位同居山,你回黑姬山之后,族人想跟你出来的,你都带来吧。”

    老贰得偿所愿,欢喜跪倒,连连磕头。

    吴中元站了起来,迈步向殿外走去,“快起来吧,待会儿你自己去左辅殿和右弼宫,让他们分别派一个红色灵气的副手给你,陪你一同返乡,给你撑撑场面。”

    老贰站起身,快走几步跟上吴中元,“大人对我真好啊。”

    “你再去找吴焕,看他肯不肯把坐骑借给你。”吴中元又道,现在的坐骑就等同后世的汽车,飞禽坐骑更是高大上,等同专机。

    老贰高兴的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跟在吴中元身后,人都有虚荣心,它虽然不是人,但也有,吴中元最大限度的满足了它的虚荣心。

    “对了,”吴中元突然想起一事,“你挑副手可不能选女的。”

    “大人,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女人。”老贰说的是真话,它虽能幻化人形,却更喜欢母犰狳。

    二人说话之间出得王宫,老贰去了左辅殿,吴中元去了右弼宫。

    老瞎子屋里不止他自己,还有一个年轻的蓝袍巫师,在此之前老瞎子和吴荻一直在绘制地图,吴荻不在,老瞎子就找了个人临时替她。

    见吴中元进来,蓝袍巫师急忙起身冲其见礼,然后识趣退走,虽然老瞎子挂的是掌簿一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吴中元的智囊。

    蓝袍巫师出门,正准备反手关门,黄毛儿趁机跑了出去。

    “没事,由它去吧。”吴中元冲蓝袍巫师摆了摆手,吴荻不在,就由黄毛儿保护老瞎子,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黄毛儿肯定要跑出去放放风。

    每次回来吴中元都会将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跟老瞎子说说,此番也不例外,不过他是标准的报喜不报忧,寒冰之地冒险击杀白千寿一事含混带过,只说自己这次外出的收获。

    在讲说万山红援助米粮一事之前,吴中元先问老瞎子,“先生,你对烟云山主万山红了解多少?”

    老瞎子没问吴中元为什么会问起万山红,回忆过后出言说道,“万山红乃南荒三大太玄高手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个,虽然排名居末,但依我看此人的灵气修为绝不逊于柳金娥和冬云居。万山红也是南荒有名的美女,婀娜靓丽,美艳绝伦,当年我曾经见过她,确有倾国美貌,爱慕追求者也是不计其数,但不知为何无一人得她垂青,此人年近不惑,好像直到现在仍是孑然一身。”

    “你见过她本人?”吴中元追问。

    老瞎子点了点头,“十多年前见过,那时候我还没瞎。”

    “万山红是何脾性?”吴中元追问。

    老瞎子想了想说道,“我与她无甚交往,也不很是了解,据说此人喜怒无常,笑骂由心,时而宽容大度,时而凶狠暴戾。”

    对于老瞎子的讲说吴中元并不满意,因为不够具体。

    老瞎子回忆过后再度补充,“此人偶尔会去山羊谷东街闲逛,都是独来独往,也不见带有扈从和同伴。”

    “嗯。”吴中元点头应声。

    老瞎子又道,“对了,此人曾在山羊谷做过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何事?”吴中元追问。

    “她年少时曾经有人向她表达爱慕之情,跪在她下榻的客栈门外,只道她不应允,就长跪不起,”老瞎子说到此处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但万山红不置可否,亦不离开,两日之后那男子灰心,起身想走,被她一掌毙了,事后又命店主自门口掘墓,将其跪姿下葬,此事发生在多年之前,事发之时正值白天,街上无人,少有人知。”

    老瞎子言罢,吴中元笑了笑,他虽然不赞同万山红的作法,却能明白万山红为什么这么做,用现在的话说万山红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这种强迫症不是针对具体的某一件事,而是针对所有的虚假,伪装,矫情,煽情,不知所谓,自我感动,甚至还可能包括不合逻辑。

    这是一种追求真相的强迫症,这病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前提是这个人得非常聪明,能够明窥真相,因为只有知道什么是真的,才知道什么是假的。

    像万山红这种人是不讨厌好人的,她甚至不讨厌坏人,但她会讨厌装好人的坏人,也会讨厌装坏人的好人。

    确定了这一点,吴中元心中疑虑尽去,他终于明白万山红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了,万山红当时曾经问他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调头回来?这句话说明万山红当时也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之所以开怀大笑并不是在嘲笑他,而是他所做的事情正是万山红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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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神秘的金龙刺青,坟中诡异的人形尸骨,说着奇怪语言的濒死乞丐,上古石碑上的现代文字,所有这些都深深的困扰着吴中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归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归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归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