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神医嫡女TXT下载神医嫡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医嫡女全文阅读

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5章 本郡主与你谈一笔交易

    此刻,凤羽珩跟班走二人正趴在都统府斜对面的墙头上,因为她手里握着麻醉枪,让都统府那些暗卫们莫名奇妙地晕厥摔死摔惨,再加上火势越来越大,端木安国果断地选择放弃追击。而这一带的人们躲的躲逃的逃,再加上还有胆大看热闹的,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都统府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到本来已经远走的二人居然绕了一圈又偷偷地回来了。

    凤羽珩双手托着下巴往下看,一边看一边问班走:“你说,我送的这份大礼,不算给玄天冥丢脸吧?”

    班走挑着唇一脸的邪笑,回答她:“何止是不丢脸,简直是太长脸了。”

    凤羽珩很认真地说:“那就好。”说完,又继续去看那座被焚烧的府邸。

    都统府内,所有的下人都已经撤了出来,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去扑灭这场大火了,甚至都没有办法从里面抢救出一些东西。好在主子们都已经撒离,下人到也没伤几个,只是死了不少护卫,此刻尸体就在大火焚烧着,弥漫出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来。

    因都统府是这松州范围内最高存在的一座府邸,所以在他的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家,这一整条巷子就只有这一户人家,所以,这场火能烧得到的也就只是都统府而已。再加上天上下着雪,火势在这一堆儿烧得热闹,却是一点都没有扩散到外面。

    凤羽珩对自己的放火技术十分满意。

    两人又看了会儿热闹,班走劝她:“走吧,想办法出城,咱们先去跟钱里的大军会合再说。”

    “出什么城啊?”凤羽珩不乐意了,“我好不容易进来的,事儿都还没办完呢,为什么要出去?”

    “府都烧了,你还要干什么?”班走苦口婆心地劝:“主子,祖宗,咱走吧成吗?你知道接下来这松州城里该会有多危险?你知道端木安国疯狂之下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来搜捕你?放把火就行了,你也没吃亏,他到是赔了本,这样还不够吗?到底还要干什么?”

    凤羽珩摇摇头,做了个深呼吸,她告诉班走:“我来北界,并不只是想要给都统府放一把火,事实上,在你出现之前我根本也没想过要这么干。放火不过是一时兴起,算是表达一下我对端木安国那个老淫贼的问候,而我来这北界是想要知道这三省跟千周之间是不是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根筋连到了什么程度。还有,端木安国叛出大顺投靠千周,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这样说,班走到也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然后没有再催促她出城,只是道:“我是你的暗卫,反正你在哪里我都是要在哪里的。”

    凤羽珩收起严肃,笑嘻嘻地拍上班走的肩:“虽然说你的的确确是个累赘,但是总的来说,暗卫还得是自己的好,姐姐估且原谅你。”

    班走嘴角一阵抽搐,没再说什么,脑子里却是在合计如果不出城的话应该去哪里比较好。客栈肯定是不能住的,可也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就在班走算计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时,凤羽珩却眯着眼,盯上了那徘徊在都统府门前不肯离去或者说不知道该往哪去的一个人。

    她用胳膊肘撞了班走两下,伸手接着下方那人道:“看到没有,就他,不能让他跑了。”

    班走顺目看去,表示不认识对方。凤羽珩同他讲:“河天府通判,姓陆,我就是扮成他们家的丫鬟进的北界。”

    班走立马明白了,“就是他把你送进了都统府?”

    凤羽珩点头,“对。为表惩戒,我把他老婆扒光了扔到了端木安国的床上,当时端木安国那个表情呀,哎哟哟!”她想想就觉得好笑,“班走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可是相当精彩。”

    班走磨牙,冷哼一声,“我看到了。从打你往佛堂那边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凤羽珩一哆嗦,就听班走又道:“你要不是我主子,我一定当怪物把你给扔到河里去喂鱼。”

    凤羽珩又一哆嗦,两手死抓着班走的胳膊同他商量:“大侠,小女子愿意给你当一辈子主子,只求大侠手下留情,留下小女子一条性命!”

    班走觉得早晚有一天他得让凤羽珩给整魔怔了,真不知道这么个神经病九殿下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了。他决定趁自己没疯之前,赶紧把正事给解决掉,于是开口道:“正愁没地方住,到不如跟着那姓陆,借他的地方落个脚。灯下黑,端木安国怎么也想不到,咱们会藏到这位通判大人的住处。”他吸吸鼻子,又说了句:“就是怕他不再留在北界,要跑。”

    凤羽珩摇头,“不可能,我可以断定他不会跑。”

    “哦?”班走问她,“为何如此肯定?”

    她分析说:“他要想跑,刚才趁乱就已经跑了,现在之所以还站在这,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去。回大顺,他是给端木安国祝寿之臣,又是端木家旁枝的外戚,大顺不会放过他。可若留,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怕是端木安国也容不得他。班走,你猜猜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班走摇头,“我怎么知道。”

    凤羽珩笑笑,主动为他解惑:“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是在想补救的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得到端木安国的原谅,并且能够留在北界任职,甚至成为端木安国的左膀右臂。而他的依仗,我猜,应该就是他原本就打算送给端木安国的那份寿礼。”

    班走不明白,“那寿礼很特别?”

    凤羽珩点头,“是很特别,特别到我这一路都没看到寿礼在哪里。”见班走面露疑惑,她又接着道:“意思就是说,这一路,陆家夫妇并没有带着能够做为礼物的东西,他们的马车里,除去随身衣物之外,是空的。”

    班走心里一惊,目光又往人群里那陆通判处投了去,同时道:“主子的意思是,他们带的东西,或许可以贴身携带?”

    “恩。”凤羽珩点头,直了直身子,“他走了,咱们在后头跟着。”

    二人就这样一路跟着陆通判,直接就跟到了凤羽珩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里。陆通判还住在那间房,经了这一场大火,客栈里的人少了一半,她二人是沿房梁走的,从上往下将这店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掌柜的说的话都收入耳底:“出了点子事就要逃,还说都是大顺的当官儿的,胆子这么小。话又说回来,跑了又能怎么样?能跑得出这松州城么?我告诉你们,我在这松州开了二十年客栈,就从来没听说一个人能从端木大都统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这掌柜一边说着感慨的话,一边张罗着小伙计去多煮些茶,给每间房都送一些。

    陆通判上楼时也听到了掌柜的话,他在楼梯间站着听了一会儿,心下变有了合计。他到是很赞同那掌柜的说法,因为家里夫人是端木家的旁枝,他对于北界的事情自然就听说得更多一点。他知道端木安国此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了达到目的,别说是个亲戚,就是亲生儿女他都肯出卖。那些试图逃出北界的官员们,最多不过半天就都得被抓回来,亦或者就地处死。

    他心下一哆嗦,脚步加快,蹬蹬蹬就上了楼。谁知房门一推,还不待他喘口气,突然衣领子就被人往前一拽,整个儿人都往前扑了去。随后便是关门的声音传来,待他终于站稳,一看头,就看到那个原本应该送到都统府的丫头千禧正笑盈盈地端坐在外间的炕上,这种感觉让他生出一阵恍惚,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夫人也还在里屋睡觉一样。

    可是他知道,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的夫人眼下已经成为端木安国刀下的一缕冤魂,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丫头。

    陆通判头脑一热,眼里熊熊怒火就腾升起来,抓着他衣领的班走一看这架式就想笑,干脆松开手来任其随意发挥,他到是要看看,一个官,面对他家这个要命的魔头主子,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陆通判得到自由之后想都没想,直奔着凤羽珩就扑了过来,双手成爪,看那样是要去抓凤羽珩的脖子。结果这一扑,非但没把人抓住,也不怎的这形势就扭转了过来,变成了他的脖子被凤羽珩给抓了住。

    这一抓可不是普通的抓,陆通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背过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双脚竟离了地,而掐住他脖子的小丫头因为个子小,此时整个儿人竟然是站到了炕上,只用一直手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这陆通判也顾不得喘气的问题了,他额上的冷汗立时就渗了出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他想掐死对方,而是人家只需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让他死掉。而且,这种力量下,他断没有逃跑的可能。

    一想到这,他的脑子也清醒起来,对方去而复返又到这里来找他,肯定不是为了杀他这么简单,若是另有所图,他的命也许还能保上一保。

    看着他眼心绪转换,凤羽珩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陆通判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没什么主见,一切都靠陆夫人出头。而今陆夫人已经不在了,这男人就相当于失了主心骨,到是好拿捏得很。

    她冷笑一声,挑着唇道:“陆大人,本郡主与你谈一笔交易,如何?”手机请访问:

第566章 动国本的寿礼

    一句“本郡主”,陆通判的脑子瞬间“嗡”地一声炸了起来。做为离京城最近的河天府通判,他对于京城官员的人事任免向来会多留几分心思去打听。他知道,大顺朝的郡主原本有一个清乐一个舞阳,可那清乐不过是个异姓王家的女儿,又已经贬为庶民,正经的郡主就只有舞阳一个。后来舞阳加封公主,而郡主的位置就给了一个让大顺提之能够心潮澎湃,千周提起来又恨之入骨的人,凤羽珩。

    眼前这丫头自称郡主,再看她这样貌,她这年纪,跟舞阳郡主有些出入,但跟那济安郡主却是无限吻合。

    陆通判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济安郡主,那他到底是借了几头狼的胆子,不但把人家当丫鬟使,居然还送进了都统府做小妾?

    “我,我不知道。”陆通判颤着声说,“我不知道你是郡主,你不是说,是右相风大人家里的吗?”这一说话才发现,自己都出气多入气少了,脖子上的这只手跟个铁钳子似的,掐得他快要晕厥。

    “姑奶奶要是高兴,说是皇帝的女儿都有可能。”她撇撇嘴,“不过父皇没有女儿,这个谎怕是扯了容易露馅。”

    她叫出父亲,陆通判的心彻底就凉了,济安郡主的身份坐实,他还能有什么活命的指望?

    陆通判心里阵阵发凉,甚至一股子死意都蔓延开来。可凤羽珩却没再搭理他,只是偏了头自顾地跟班走说:“这种奴隶制度实在是不好,花钱雇人为自己进行生产劳动这是无可厚非的,但若就凭着自己有钱,便可以连劳务者的人生都给买下来,可以婚姻、决定生死,这简直太不人道。”

    班走问她:“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好?”

    凤羽珩说:“每个人都应该是独立的个体,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工作自由,人生更得是自由的,任何人没有权力操控,即便是父母,也只是意见供给方,而不是最终决策方。”

    这样的话别说陆通判,就连班走听着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不过凤羽珩身边的下人就这点好,不管他们主子干了什么,那都是坚决拥护,哪怕凤羽珩今天说要造反,班走都义无返顾地帮她向着大顺砍出第一刀。

    “好。”班走点头,“待有一天这天下你说了算,咱们就这样试试。”

    凤羽珩美滋滋地也跟着点头,那陆通判却已经听得想要自杀了。

    是的,就是想自杀,规矩他懂,看到了不该看的,要死;听到了不该听的,也要死。刚刚说什么要作主天下,这济安郡主到底是要干什么?这种大计被他听到,还有活路吗?

    正想着,凤羽珩终于又想起他来,这回到是松了手,“砰”地一下就把人给扔到地上,然后问他:“之前说的要做个交易,你还没答应我,同意是不同意?”

    陆通判好一阵咳嗽,总算把那口气给喘上来,却是俯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搭话。

    凤羽珩盘膝坐下,认真是问他:“我只想问你,带到松州来的寿礼,究竟是什么?你的回答如果能令我满意,我保你活命就是。”

    陆通判一怔,迅速地在脑子里把这个事转了一遍,然后不确定地问:“郡主所说的保命,是在这北界保,还是……”

    “自然是送你回到大顺中土,与家人团聚。有本郡主在,大顺朝廷不会对你陆家进行任何追究。”

    陆通判眼睛一亮,可随即又黯淡下去,无奈地道:“郡主说笑了,这北界严防死守,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人呢。郡主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吩咐吧,下官根本也没有抗拒的本事。”

    凤羽珩摇头,“强迫得不到真话,我只告诉你,这北界三省,我凤羽珩进行,就一定能出得。那都统府,我看不惯,便一把火给烧了去,端木安国又能奈我何?陆大人,端木安国到底能不能留你的命,你还在赌,而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给你活命的机会,这两边如何选择,就在你的一念之间。另外,我必须提醒你,陆夫人的事在端木安国心里总归是个疙瘩,你们之间的关系准确来说算是仇人,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陆通判心下一叹,他知道凤羽珩说的是事实,这也是他之所以并没有马上去找端木安国的原因。而至于为何还能让他住在这里,他想,应该是都统府上出了大事,现在人家还没顾得过来他呢。

    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凤羽珩,这丫头在马车里跟他相处了两个多月,可是这样犀利精明的目光,他却是第一次看到,如陌生人一般,再不是那个怯生生的千禧。

    终于,他无奈地点了头,“好,我相信郡主。”

    凤羽珩唇边勾起一抹笑来,那笑中带着阴谋得逞的感觉,很残忍,但陆通判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答应。与端木安国是与虎谋皮么?他怎么觉着,与这济安郡主合作,就是与狼谋心呢?

    “不知郡主想要的交易是什么?”他低下头问凤羽珩,心下也在猜测着,自己有什么东西需要对方交易的,难不成是那个?

    正想着,凤羽珩的声音便又传了来,她说:“我用来与你交易的东西,便是你全家人的性命,而要跟你换的那样东西,是你带到北界来,想要送给端木安国的寿礼。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有都统府的人到这客栈里来,将各家各户的寿礼都收了上去,不过你们夫妇却并没在客栈里,想来,那东西应该还在陆大人手里吧?”

    陆通判心里“咯噔”一声,被他猜着了,这位郡主要的果然是那物。那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端木安国六亲不认想要痛下杀手,他就以那东西为要挟,待出了北界之后再交给他,然后立即报官,拼着坐牢的风险,也要请大顺官员出手保他一命。

    可是现在,凤羽珩开口要了。

    陆通判又矛盾起来,不过他到也是个痛快之人,这番矛盾不过在心里打了个转,立即就有了决定。他站起身,被过凤羽珩,自行在衣裳里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拿出一个信封来。再转回凤羽珩面前时,便将那信封往前一递,道:“下官为端木安国备下的寿礼,就是这个,郡主请过目。”

    班走抢在凤羽珩前面将那信封接了过来,然后自顾地拆了开,看了一眼之后才递给凤羽珩,同时道:“这东西到真是能在端木安国这里讨个好。”说着,又看了眼陆通判,冷笑道:“姓陆的,区区河天府通判,你却能手握这份名单,我到是很想知道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没错,陆通判递上来的东西就是一份名单,凤羽珩在接过那名单之后也有了同班走一样的疑问,“大顺几乎一半的官员行贿受贿名单都在这上面,甚至详细到每件事各收授多少银子,陆大人,这东西你是从哪得到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这陆通判自己收集到的,名单上人员她只略扫了一下,至少有三十个出头,且其上标明了官阶品级,有不少还是正三品往上,甚至有不下五人还是上得去朝堂的京官,受贿数额之大令她都乍舌。凤羽珩知道,这种东西若是落到端木安国手里,那就相当于这些高品阶官员的命脉被握在了北界。

    虽说贪污收受钱财的官员与蛀虫无异,但即便要治也是一步一步治,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铲除,那是动国本之事。更何况,眼下这名单她是看到了,玄天冥知道吗?天武帝知道吗?恐怕就是知晓一些,也不是全部。这些人天武帝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对大顺有功,就可以暂时留着用。但怕就怕这些人被端木安国控制,那样一来,大顺岌岌可危。

    凤羽珩深吸一口气,再度将阴寒目光投向陆通判,只一眼,陆通判就觉遍体生寒,好像那双眼睛能看到他骨子里去,让他再守不住半点秘密。

    “我说……”他颤着声,腿肚子都哆嗦,要不是班走扶了他一把,差一点就又跪了下去。“这份名单是我偷偷抄录的,记录它的人,是河天府知府郑怀安。”

    凤羽珩眉心微皱,河天府知府,正二品官员,以他的地位,若是下点工夫,的确是能够调查并收录出这样一份名单位的。虽说不知道那郑怀安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份名单,但陆通判偷偷抄录下来要送给端木安国,这样的卖国求荣之人,留他活着,到真是太便宜他了。

    她心中冷笑,一个决定悄悄打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问陆通判:“这名单除了陆夫人知晓之外,还有谁知道?”

    陆通判赶紧摇头:“没有了!至少从下官这里并没有给第三个人看过,至于郑怀安以前有没有透露出去,下官便不得知。”

    他话刚说到这里,此时,就听客栈大厅里突然起了一阵喧哗。有人大力将门推开,有人蹬蹬上楼,很快地便有个熟悉的声音大喝道:“里头的人都听着!大年初一北界三省的百家宴如期举行,地点就在端木大人的冬宫,届时会有马车来接。另外,给你们一刻工夫,即刻换好衣裳到客栈门外集合,本将带你们去看看那些试图逃跑之人的下场!”

第567章 千周皇室露面

    大年二十九这天的下午,松州大雪漫天,云层发暗,压得极低,像是要触到人的头顶一般,所有人都凭空地生出几许压抑来。

    原本住满了三家客栈的大顺官员,经历那一场大火,跑了至少三成。而剩下的那些人,在那大胡子将领的押送下,都从客栈出来集中到了松州城中心地带的一片广场处。

    凤羽珩与班走二人也混在人群中,凤羽珩换上了丫鬟的打扮,离那陆通判到是隔了不近的距离。在那广场的中间绑着很多人,有一部份绑在图腾柱子上,还有一部份就跪在雪地里,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小孩。

    有人把那些绑着的人给认了出来,失声道:“那不是丹州孙大人吗?还有他的女儿!”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被人们认出,他们终于明白,广场中间绑着的人,都是在都统府的大火之后试图逃跑的那些。可惜,这才多一会儿工夫,就都给抓了回来。

    人们议论声起,纷纷猜测着这些人该会被如何处置。这时,就见那大胡子将领一挥手,大声道:“都肃静!”待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这才指着广场中间的人说:“你们既然已经投靠了端木大都统,却又借着都统府起火意图逃跑,如此出而反尔,不能与大都统共患难,这样的人要之何用?今日,本将奉大都统之命,扬我北界三省之威,尔等叛逃者,一率问斩!”

    哗!

    人群又再度沸腾起来。

    “这么多人,他说要问斩?”

    “不可能,最多杀一两个做做样子,杀三个最多了。你们看,逃跑的人至少也有五十往上,怎么可能全都给杀死?”

    “是啊!听说今年来到北界给端木安国祝寿的官员有足足六十个,再加上每人带的家眷,足足近两百人啊!”

    “人们说,如果这些人真的被杀,那我们的下场是什么?”

    这样的议论铺天盖地而来,那大胡子听得清清楚楚,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朗声道:“本将说斩,那就是斩,一个也不能留!端木大人说了,投靠他而来的诸位同僚,咱们北界定不会亏待于你们。可若心志不定逮着个乱子就想跑,可别怪北界的刀六亲不认!”

    他说完,冲着早已经在广场一侧站立着的侩子手一示意,那些提着刀的凶神立即大踏步向广场中心走去。

    下面围观的人集体倒吸一口冷气,侩子手提着的寒光迸现的大刀在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夫人小姐们已经把眼睛闭了起来,有的吓得瘫倒在地,有个男人呢喃出声:“这简直就是屠宰场。”

    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凤羽珩的。

    她与班走都站在人群里,围观的人中有官员,也有百姓,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二人。班走低下头小声地跟凤羽珩说:“端木安国是来真的,救不救?”

    凤羽珩皱了眉,“怎么救呢?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就凭你我二人,北界兵将的手里把这四十多人抢出来?更何况,即便是抢了,能把他们送到哪去?”她心头升起一阵烦躁,再看广场中间,侩子手的刀已经架上了那些官员及其家眷的脖子,哭天喊地的声音直灌而来,这种感觉比她在都统府放火可怕多了。

    她放火,挑的是没人的院子房子,即便有烧死的人,那也是端木安国养的护卫和助其为虐的家丁。可眼下这些官员,纵是他们自己有罪他们的家眷却是无辜,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就这样被砍了,她做不到。

    可不眼睁睁地看着,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

    凤羽珩的脑子在急速地运转着,她知道,想要阻止或者是拖延这一起砍头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此地立即有另外一场动乱发生。

    那大胡子将领似乎很享受那些人恐惧的样子,他甚至对着一个吓得快要晕厥的女子猥琐地笑了起来,凤羽珩问班走:“你说,如果我把那大胡子杀了,这事儿是不是能缓缓?”她说话间,右手已然探入到药房空间里,正在手枪和麻醉枪之间徘徊选择。

    却在这时,忽然就听后面猛地一声锣响,震天一般,让所有人的心神都齐颤了一下,即便是凤羽珩和班走二人都产生了不小的震撼。

    她大惊,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去看,手腕却被班走一下给握了住,然后小声道:“别回头,刚刚那一下子明显是运了内力在敲锣,你看看其它人。”

    凤羽珩这才注意到,身边众人在那一声锣响之后都怔在了原地,一个个表情痛苦,眼神却又有些迷茫,身体像是僵化了一样动弹不得。

    “咱们现在回头,就显得太突兀了。”班走小声说:“看着人群,他们什么时候能动,咱们就跟着一起动。”

    好在这样的情况到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凤羽珩算着,不过八秒人们便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然后一个个皆面带惊恐地回头看去,包括广场上行刑的侩子手和那大胡子也都转向后方,暂时停下了手中动作。

    凤羽珩这才与班走一齐回头,只见后方街道上,有一辆极大的马车正往这边缓缓而来,许是因为走在街道上,赶车的人控制着马的速度,几乎就是在踱步前行,可即便是踱步,那马匹迈步时的力道也是十足,踏得雪地咔咔地响。

    这辆大马车由五匹马一齐拉着,比玄天冥的宫车还要多上两匹,马车的车厢很是独特,不是木料搭建而成,晶莹剔透的,像是水晶,但仔细去看便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水晶,而是一种硬度极大的寒冰。

    车厢外头分站了两名女子,皆是一身白袍,扣着斗篷的帽子,手里各提一盏莲花冰灯,那车厢帘子时而随风轻动,隐约能看到里头坐着的人是穿着红袍的。

    “这马好生奇怪。”凤羽珩眯着眼睛看过去,怎么琢磨都琢磨不透。为何马不像马?反而在偏头间能让她看到着狼一样的眼睛?

    班走告诉她:“那是千周独有的一个品种,据说是烈马与极北之地的白狼交配而生,最是性烈,十分适合在冰寒的地方生存,甚至能驮着人翻过雪山都不带打一下滑的。”

    她的知识观再度被刷新,“马还能跟狼杂交?就生出来这种玩意?”凤羽珩一片凌乱。

    班走却又告诉她一个事实:“千周就是靠着这些马,和他们的冰寒世界才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大顺也才能这么多年都不想动它。我听说当初祖帝爷在世时打下北界三省之后,其实按兵力来说,一举拿下千周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奈何一过了江州就已经冷到了大顺人根本无法生存的地步,别说是将士,就连战马都冻得僵硬。祖帝爷带着人又往前推了一个县,可惜,最终却被骑着狼马的千周人又给打了回去。”

    凤羽珩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没底。她没去过千周,印象中,如果按前世地图来看,千周应该是在俄罗斯境界内,接近冰岛。但事实上也许并没有那么远,毕竟这个时代的国家不能同后世相比,并没有那么大,甚至千周人都在讲着跟大顺人一样的话。玄天冥曾说过,大顺边境的四个国度与大顺同属于一片大陆之上,在这片大陆上,人类的语言是相通的,他多年前也曾见过一个不属于这片大陆的人,那人说的话便是谁都听不懂,最后需要画图才能讲明白是来自何方。

    如果这么一算,千周若也是华夏国土的话,断不该有那么冷才是。战马都冻僵,那得冷到什么地步?华夏国土上哪有那样的地方?

    “怎么了?”班走见她有些愣神,不由得问了句。

    凤羽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想千周为什么那么冷。”看来,这个不属于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大顺朝,连带着地貌版图也是与后世不一样的,不能再用她所掌握的后世知识再去推断了。

    这时,那五匹狼马拉着的冰车也走到了人们面前,那些站在边沿的人们立即闪了开给冰车让出一条路来。可冰车却并没有再走多远,很快就停了下来,那站在车厢外的两位姑娘手中莲灯一挑,其中一个扬声道:“前方出了什么事?”

    这一声明显也是运了内力的,那大胡子还离着老远就听了个清清楚楚,立时心中一震,赶紧就跑上前来。

    狼马,冰车,只凭这两样他就知道,来人必是千周皇室之人,只有身份尊贵到皇室者才有资格坐狼马拉的车,更何况还是五匹狼马。

    他到了冰车前立即恭敬下拜,同时回话道:“小的奉端木大人之命,正准备处斩大顺前来北界祝寿,却又借大火逃跑的那些官员。”他一边说一边往那两个丫头手里提着的冰灯上看了一眼,那两朵莲花一入目,他立即就是一哆嗦,原本是站着,这一下就改成了跪,同时在雪地上磕了个头,高声道:“奴才叩见莲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第568章 莲王殿下

    莲王?

    凤羽珩看向班走,眼神中投去询问。

    班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不过再想想,便又告诉她:“如今的千周国君是夺嫡登位,他只有一位胞姐,就是那康颐长公主,其它的兄弟皆是同父异母所生,说白了,也就是从前的敌人。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朝代的夺嫡之站都无法避及,千周那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大战更是激烈,先帝十数个儿孙死在夺嫡战中,算上现任国君在内,剩下的儿子不到五人,皆封王。”

    凤羽珩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莲王就是千周皇室之人,国君的堂兄弟了。”

    “应该是。”

    二人说话间,站在车上的丫头又开口了,直问那大胡子道:“你不去给端木大人祝寿,聚了这么多人在这边挡路,所为何事?”言语间极不客气,可那大胡子却一点都不介意。

    他毕恭毕敬地回话说:“这些都是试图逃跑的大顺官员,端木大人有命,一律问斩。”

    “问斩?”那丫头皱了下眉,“这么多人都要问斩?”

    大胡说点头道:“是的,端木大人说了,心志不坚定之人,与其劝,不如杀。”一边说一边又看了看那些围观的官员和百姓,又道:“这些人也一样,识时务便留,不识就杀。”

    那丫头听得直摇头,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干脆转身回到了车厢里。不多时再度出来,却是对那大胡子道:“莲王殿下说了,明儿就是除夕,后儿就是大年,今日年关岁尾,实不易开如此杀戒。更何况,殿下不喜欢见血,所以你们就散了吧,这些人找个地方关起来就好,待过完了年,咱们殿下回了千周,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大胡子一听这话没有半点犹豫,立即点头答应下来,哪怕他之前还一口一个端木大人的叫着,如今这千周的王爷一发话,他到是想都没想就把他的端木大人抛在了脑后。要是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人是千周的将领呢。

    不过应下也好,至少不会发现大范围的血腥之事,人们连呼庆幸。那些死里逃生的人看着侩子手纷纷撒离,紧绷的神经一松,有一多半都晕了过去。

    大胡子赶紧命人都给拖下去,待这广场都处理好,这才又问向那提灯丫头:“不知殿下可否满意?”

    那丫头点点头,“你照做就行了,这毕竟是你们大顺的事,千周不管。”

    大胡子立即道:“如今北界已经投靠了千周,咱们就是一家,大顺才是外人。”

    那丫头咯咯地笑了开,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北界三省原本就是我千周国土,被大顺硬抢了去。不过别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早晚有一天,千周得把这块地方给抢回来。”

    她刚说到这儿,忽然,车厢里头有一个带着几分阴柔的声音婉转而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却很是好听。那声音说:“紫儿,莫要胡说八道,千周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

    原本高傲的丫头一听这话,立即转过身子对着车厢跪了下来,开口道:“殿下赎罪,是奴隶失言了。”

    “恩。”那声音淡淡地道:“待回千周之后跪冰三日。”

    “是。”丫头领了罚,没有半句怨言,起身之后对那大胡子说:“我们要去端木大人的冬宫了,你让他们都让开。”

    大胡子一听这话,赶紧就张罗着给清出一条足够那大马车经过的道路来。狼马再次轻踏马蹄,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凤羽珩刚好被分到了第一排,那马车就从她身边贴着擦过,她立即就能感受得到车厢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冰寒。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就觉得那马车在经过她时似乎顿了一下,只一瞬间便又恢复正常。然后,就听到里头那个阴柔的声音又幽幽开口:“北界还是太热了,这样的地方给了大顺也挺好,何苦还要收回来?”然后是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只不过那叹息里并没有多少感慨的意味,却是带着几分打趣一样的调侃。北界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般,他并不在乎。

    铛!

    锣声再起,响彻云霄,之前那种震人心神的感觉又再度来袭,人们纷纷怔住,一如人俑。

    这一次,凤羽珩与班走二人早有准备,并没有被那锣声所惑,但那锣声听起来却依然激荡。

    她心下犯了合计,就一声锣便能敲出这般效果,若是很多声一起发出来呢?若是这种锣声出现在战场之上,大顺的兵将们是不是抵挡得住?

    思绪间,几息过去,终于人们回过神来,纷纷渗出冷汗。有人开始议论那莲王究竟是什么人,也有人为那些被押送走的官员而担心,不知道下一次问斩会是在什么时候。当然,人们更多的还是关心自身,在北界这个地方,生与死不过是端木安国的一念之间,太可怕了。

    那大胡子此时正一脸得意地大声嚷着:“看到没有,那就是千周的莲王殿下。除去当今圣上,莲王便是咱们千周最大的王爷,在他手里不但握着兵权,还握有千周其中六省的统治权。今年莲王殿下亲自来到北界,是咱们北界之福啊!”

    人们心惊,这人话里话外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千周之人了,已经把北界归笼到千周的势力范围之内了,与大顺,再没半点关系。

    “行了,你们都回吧!莲王殿下说得对,年终岁尾的确不宜杀生见血,本将这就去回禀端木大人,想来大人也定是如此认为。散了,散了吧!”

    他说完,一摆手,带着和下人就追着莲王的车驾走去,凤羽珩随着人群一边往回返一边问班走:“我知道北界三省有不少人都是千周血统,但这份比例能占多少?还有多少纯粹的大顺人?”

    班走拧着眉想了想,摇头,“不好说,多半没有。当然,除了端木一家之外。据说,这北界三省当初被祖帝爷打下来时,是留了一支兵马长期驻扎的,那些兵将也把自己的家眷接了来,把家安在这边。可到底是百姓多兵将少,一代人两代人还行,到了第三代起,便开始与千周人通婚,这一来二去的,即便后代有一半的大顺血统,渐渐的也被同化了。包括端木家也是一样,三皇子的生母就是有一半千周血统,是端木安国娶的千周媳妇。”

    凤羽珩面上颇为无奈,其实这事儿若真往根儿上追究,到是大顺硬生生侵略了北界三省,以至于同一血脉的千周人被分成了两截。千周想要收回北界之心,就跟后世想要收复失地是一个道理,谁对谁错,又该如何评说呢?

    可大顺毕竟不是后世,在华夏民族还没有奠定最终版图之前,人类社会就是要稳固和侵略并存的。这是一个崇尚英雄主议的年代,和平不过是一个幻想,乱世才是和平表现之下的最终根本。

    无数的人顶着大雪,步履艰难地往回走,有个大顺的夫人埋怨说:“居然还设立了冬宫,这是怕人不知道他的野心么?”

    身边男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厉喝道:“不想死你就把嘴闭上!”

    那位夫人也来了脾气,一下将他的手打掉,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你怕什么?那个大胡子不是都走了吗?还不让人说话了不成?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那砍头的刀就要架在咱们脖子上,我早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不听,这回好了,出了事,还要拉上我跟女儿陪葬。”

    那男人无可反驳,也是长叹一声,边上有另外的官员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得插了嘴道:“幸亏带来的是女儿,这要是把儿子带来,岂不是要断了后啊?”

    又有人说:“没带来又如何?他们留在大顺,早晚也是个死。咱们虽说是被迫的,可毕竟是我们自己来的这边,更何况,你知道那端木安国会往外放出什么风?怎么说咱们?”

    几句话,把人们说得又是一阵心寒。

    凤羽珩就想问问人们所说的“冬宫”究竟是指什么,这时,就见街道北侧一家包子铺前站了两个松州百姓,其中一人提了两大盒子点心递给另外一人,同时口中道:“你们家美怡过了年就要送进宫去了,以后要是得了宠,家里可是要跟着沾光的。王老哥,到时可不要忘了咱们。”

    “哎!好说!”那收了礼物的人满面红光地回道:“你们家的闺女再过两年也该到岁数了,到时候咱们可是要有福同享呢!”

    凤羽珩就不解了,“送进宫?皇上现在还选妃呢?”

    班走冷哼,“咱们那个皇上没选,这边儿的选了。”

    “这边儿的?”她不解,“千周国君?他选妃都选到松州来了?”

    班走摇头,“什么千周国君啊,是那端木安国。所谓冬宫,就是他在这松州给自己修建的一处小皇宫,据说在那冬宫里,他被称之为大王。这北界三省所有所满十三岁的少女都要送入冬宫去给他甄选,落选的才能放出来自行婚配。”

    “什么?”凤羽珩大惊,“这跟皇上选妃没两样啊!”端木安国居然已经嚣张到如此程度?

    就在她惊诧之际,忽然,街边铺子里猛地冲出一个姑娘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我不要进宫!打死我都不要进宫!你们说的我都不会,不要找我!” 神医嫡女

    ———————————————————————————————

第569章 是真不是幻

    cpa300_4();    有人说,在北界,特别是松州,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看最新章节┲﹊請丄﹏☆~ωǒ看書閣?WWwКAΝsΗUg℃Oм)端木安国霸占了全城的女子,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进他那座假皇宫。女子十三岁还未及笄,按大顺中土的说法,未及笄便是少女,是不可以婚配的。

    但在这荒蛮的北界可不管这些个,更何况那端木安国本就极好女色,特别是小女色,所以这些完全还都是孩子的女孩,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会被抓到冬宫里去。而至于端木安国那十二房小妾,则是比冬宫更上一个档次的存在,相当于晋级。

    眼下又一个女子出逃,街上没人管也没人拦,反正跑不了几步就要被家人抓回去。北界的人已经习惯了卖女求荣,他们甚至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宠,毕竟只要有女儿留在了冬宫,他们就可以被减免一切赋税。

    凤羽珩看到那女孩很快就被抓了回去,然后她的家人就站在街边跟一个看起来到是有几分风雅的中年人说:“先生请放心,小女我们夫妇二人一定会调教好,晚些时候一定送到幻馆去,保管她乖乖听话。”

    那中年人轻叹了声,道:“每年的百家宴时,我们幻馆的丫头都会有几个被大都统选入冬宫,那可是改变命运的好事。原本幻馆之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到外面来选的,更何况还这般匆忙,无奈今年送了一批人到千周去表演,千周说好了大年之前让使臣带回来,可惜,今年来的是莲王,他没提这个事,咱们也不好去问了,这才急着出来再找顶替之人。不过你这女儿不愿意就罢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幻馆绝不会把不情愿的女子带入冬宫。”他说完,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凤羽珩盯着那人的背景看了一会儿,眼珠一动,一个念头还没等在脑子里形成呢,边上班走干脆抬手往她胳膊上拧了一把,而后狠狠地道:“你让我省点儿心行不行?别打那个鬼主意。”

    凤羽珩摊手,“可是不打这个鬼主意,怎么进得去那冬宫呢?我可不相信凭你的轻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都统府那日人多也就罢了,那冬宫既然是端木安国的小皇宫,就定然不会松了防范,更何况都统府还刚出了事,他找我们都来不及。”

    班走还是摇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

    “不同意你就跟我一起去呗。”凤羽珩冲着班走挤了挤眼,“百密终有一疏,我选了幻馆这条路,你也去寻一条路可好?”

    这话到是让班走认真考虑起来,他知道他家主子向来说一不二,想要改变她的想法不容易,那唯今之计就只有他也进去,一旦出了事,至少也有个照应。

    见班走听进去了,凤羽珩这才抿嘴轻笑,两人就这么走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拐了转,脱离人群之后班走立时就带着她飞身而起,直奔了那陆通判住的客栈而去。

    现在凤羽珩绝不相信陆通判还傻到要逃跑,没了那份名单,就算他用脑子记下再说给端木安国,那真实度也就降低了,对于陆通判来说,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凤羽珩一个。

    果然,二人在房里没等多久,那陆通判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他到一点都不意外凤羽珩已经在屋里,只是有些心慌地问她:“后日就是百家宴了,郡主,下官应该如何过得了端木安国这一关?”

    凤羽珩摊手:“告诉他有一份名单,可惜在大火里烧掉了。”

    陆通判一哆嗦,这样说他会立即被端木安国给咔嚓的吧?

    班走给自己倒了碗茶,一边喝一边告诉他:“明日冬宫人多,千周的王爷又来了,你放心,端木安国不会没事儿闲的触自己霉头还跟你提这事儿。躲一天是一天,实在躲不了了,我亲自送你出城。”老子亲自送你上路。

    陆通判点点头,直呼:“但愿如此,多谢少侠。”

    凤羽珩跟班走二人并没在这屋里多待,两人不过坐了一会儿便又立即分头行动。凤羽珩直奔幻馆,班走却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自己要去哪里。她也懒得管,这小子越来越本事了,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京城一路追到北界,自然也就有能耐混进冬宫去。端木安国,生日过不好,却不知,本郡主也没打算让你过个好年呢。

    松州就只有一家幻馆,是专门为都统府表演的。所谓幻术,不过就是后世的魔术,只是后世多半借助高科技灯光道具做辅助,到是对幻术师技巧的要求低了许多。古代不同,没有那些高科技的玩意,一切就只靠简单的道具和幻术师的一双手。临出门前陆通判告诉她,松州城的这家幻馆已经传了好几代,创始者是千周人,所使幻术皆与冰雪有关,十分奇妙。端木安国对幻术的痴迷程度不差于女子,于是这幻馆便一代一代地传承下来,最终变成了端木安国的私人享用之品。

    凤羽珩穿成普通百姓女子的样子往幻馆走着,渐渐地街上行人就多了起来,多半都是跟她年龄身高都相仿的少女,瞅着她们所走的方向,竟都是奔着那幻馆而去。有几个爱说话的姑娘说:“幻馆难得招揽新人,从前即便是要招也是千挑百选,可这次听说他们损失了不少女孩,都是去了千周就被留下,到是便宜了咱们。听说只要能进入那幻馆就能得到一笔银子,每个月的赏银也很多,最诱人的是幻馆的女子每年都有不少于十人要被大都统选入冬宫,小雅,你母亲病重,家里已然要支撑不起了,这可是个机会呀!”

    那唤作小雅的女孩一脸愁容,神情间颇有些纠结,显然是并不愿意走这一趟。她问刚刚说话的姑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真不想去。”

    那姑娘无奈地道:“自打你母亲生了病后,你们家已经把所有相熟人家的银子都借遍了,昨天我看到你父亲又去李府上敲门,可人家连开都没给开。说实话,现在除非你们放弃婶子,否则,你真的没有其它选择。”

    边上又有个女孩劝她说:“小雅,你是我们当中长得最好看的,只要能进了幻馆,何愁不被选上啊!只要能进冬宫,端木大人就会给你们家一大笔银子,别说你母亲的病有得治,就是今后的生活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小雅苦笑了一下,轻轻叹息,无奈地跟着她们继续往前走去。

    凤羽珩快走了两步,看了那小雅几眼,只见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到还真是挺好看的。不止好看,最让她惊奇的是,那女子的眉眼间竟然隐约的与她有几分相像之处。凤羽珩观察着,渐渐地觉得这种相像程度如果却掉小雅的满面愁容,甚至能达到七成左右。那已经是相当的像了!

    她步子慢了下来,一个主意瞬间打定,于是再走慢一些,干脆远远地跟着那小雅,一直跟到幻术馆的门前。

    幻术馆对外收人,惊动了松州城内不少抱着幻想的女子,她看到至少有几十个姑娘围在门前,有一位先生在门口摆了个小桌,对来者一一进行记录,同时,那些女子还要将自己的户籍证明拿给对方验看。

    小雅也是如此进行着,却有些不大情愿,可最终还是没抵得过那些姐妹的撺掇,将户籍递交上去。

    这些女孩们没有马上进入幻术馆,而是在登记之后又纷纷返回家中,凤羽珩听到有人说是幻术馆要对身份和样貌进行初步甄选,被选上的明日一早便会有马车上门去接。

    她一路跟着小雅回到她的家中,家宅到是并不寒酸,只是过于冷清,院子里仅一个看门的老头儿和一个打扫的小厮。再往里走便能听到妇人的阵阵咳嗽声,小雅推门进去,叫了声:“娘亲。”

    凤羽珩隐入空间跟了进去,在屋内一个角落里现身,立即便看到那躺在床榻上的重病妇人,以及满脸泪痕的小雅。

    那妇人问她:“你去哪了?”

    小雅说:“去借银子。”抬手抹了把眼泪,没再多说。

    妇人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能平缓一下气脉,赶紧又急着告诫小雅:“你跟你爹要去借银子,我拦不住,但是小雅你记住,动什么念头都好,就是千万不能把念头动到都统大人那里,那座都统府,绝不能进。”

    小雅又不没忍住泪,半转身迅速抹去,这才对那妇人道:“娘亲放心,女儿不会的。”

    那妇人哀叹一声,有些不信,可又没有办法,她说:“如果是你用那样的手段换来的银子,我宁愿嚼舌自尽,也绝对不会用上半文!”

    随之而来的一阵强烈的咳嗽让她最终又陷入新一轮的昏迷,小雅终于可以哭出声来,一遍一遍地说:“娘亲,对不起,小雅不想失去你,可也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都统府没了,可还有那座冬宫,女儿今后可能就没机会在娘亲根前尽孝了。”

    她越哭越伤心,甚至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只觉得有一只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肩上,然后有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是对她说:“你娘亲的病,我能治。” 神医嫡女

    ———————————————————————————————

    正文

第570章 他们的除夕

    次日除夕,天武帝上完了这一年最后一次早朝,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章远往月寒宫走了去。 小说

    章远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太监,手里皆捧着托盘,上头放着崭新的宫装,清一色都是白的。他一边走一边嘀咕说“大过年的,皇上要是想跟云妃娘娘那儿套个近乎买个好,也该送些喜庆的,谁家过年穿白衣裳啊?红的多好,粉的多好。”

    天武摆手“不行不行,翩翩不好那种,你啥时候看过她穿红戴绿浓妆艳抹的了?她就稀罕白的,白色清丽,最是附合她那种如水的气质;”天武一想到云妃,面上立马就泛起笑来,又问章远“今儿除夕,你说翩翩会不会见朕?”

    章远想说不会,但大过年的也不好太打击主子,他想了想,认真地说“这个可能性,五五开吧!”

    “那你还不如不说。”天武白了章远一眼不再跟他说话,只是脚下步子加快,几乎是用小跑的跑到了月寒宫门前。站住时呼呼大喘,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要搁几年前还不会喘成这样,这两年身子明显不如从前。”这话说得嗓门儿极大,几乎就是轻运内力去喊了。

    章远觉得真是丢脸啊,都累成这样了还能喊这么大声,皇上你是骗鬼呢?太侮辱云妃娘娘的脑子了也。

    他禁不住提醒道“没那么夸张,郡主临走时还给您留了那么多补药,奴才可是盯着您天天吃呢。”

    天武觉得这死太监甚是多话。他抬起手往月寒宫的大门上砰砰地扣了好多下,一边扣一边喊“翩翩,开门啊!过年了,朕……我是来给你送新衣裳的,全是新做的,一水儿的白色,保准你喜欢!你快把门给朕开开,咱们不闹了好吗?”

    这门一声一声地敲着,敲得月寒宫里的宫人们阵阵心惊。按说这种场面她们都见惯了,每年除夕在武帝都会来,可要说从前不给开门,她们还有底气,毕竟有云妃在那儿撑场子呢。然而,今年云妃根本就不在宫里,这些宫人们一个个皆是胆战心惊,生怕天武帝一个没忍住,生生地撞门进来。云妃出宫的事儿一旦穿帮,她们谁都活不成。

    外头的人还在叫着,拍门声依旧继续,只是一下比一下慢,一下比一下没有了力气。终于,天武帝不敲了,却是整个儿人都靠在宫门上,重重的叹息隔门而来,所有人都听到了天武在说“一年比一年老了,两个孩子今年也都不在京里,翩翩,我知道你闷得慌,我这不是来陪你玩儿了吗?你把门开开好不好?”

    可惜,月寒宫的大门就像一道冰墙般,不但硬如坚冰,还冷得不尽人情。

    天武苦笑,一摆手,示意身后太监门把衣裳放到宫口门,然后又道“罢了,朕每月都来叫这一出,你也从未曾心软过;没事儿,见不见面都成,只要你还在这宫里,朕的心里就是暖的。”说完,回过头来对章远道“你在这边儿再等一会儿,要是有人出来拿衣裳,就问问她们翩翩最近好不好,朕想自己走走,你们都别跟着。”

    章远眼瞅着天武一个人负手远离,背景不再似前些年那样高大挺直,有点微微的驼背了,步子也不再像前些年迈得那样有力,有点微微的蹒跚了。他鼻子一酸,赶紧就别过头去不再看天武,直到天武走远了,这才又伸手去拍月寒宫的门,叫道“姐姐们,把门开开把衣裳拿进去吧,皇上已经走远了。”

    月寒宫的大门这才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挤出两个宫女,迅速地将地上的衣裳拿了起来又回到门里去,理都没理章远。很快地,月寒宫的大门又砰地一声关了起来,章远重叹一声,冲着身边四个小太监摆手“你们也先回去吧,我也要自己走走。”

    他这一走就走到了一处避静的地方,然后对着空气说了声“出来吧!”

    话音一落,立即就有个暗卫闪身而出,在他面前站定下来。章远问那人“东边儿一切都好?”

    那暗卫点头,“有七殿下护着,没事。只是……”暗卫顿了顿,又道“公公还是不想告诉皇上吗?”

    章远重重地点头“绝对不能告诉皇上!云妃出宫一事咱们既然知道了,就把嘴巴闭严实,再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眼下七九两位殿下都不在京中,皇上要是再去追云妃娘娘,那这大顺江山到底还要不要了?”

    这一年的除夕,注定人们都是在外四处奔波。

    玄天华的队伍已经临近福州,只需再行半日便可进入福州城内。福州知府已然派人往城外相迎,两边的人在三日前碰了面。

    “你输了,皇上最疼的是那个小太监章远,根本不是九殿下,喝酒!”小道边儿的一棵枯树下,一队随从团团围坐,中间生着火,火上架着一只烤得半熟的鸭子。说话的是名女子,一身白色冬袍,头戴斗笠,正一手拿酒壶一手端酒碗,大大咧咧地把酒碗推向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喝了。”

    那年轻人表示不服“全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最宠的是九皇子,就连咱们殿下都及不上,怎么就输了?”

    那女子摆摆手“我说你输了就是输了,我这里掌握的可都是第一手资料,要知道,我在皇宫里可是有眼线的;那皇上老头子一天到晚不管上哪儿去身边都跟着那个太监,就连他睡觉那小太监都得在外头守着,你们啥时候看到他上哪去都带着九皇子?”

    那人语塞,顿了会儿才又道“随时随地跟在皇上身边的,肯定得是太监啊。”

    “那不一样。”女子又道“老皇上跟那小太监一天勾勾搭搭,关系可不一般着呢,不是普通太监,你就喝吧。”

    年轻人一头黑线,心说七殿下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么尊神啊?咋啥都敢说?

    身边有人捅了他一把“让你喝你就酒,哪那么多废话,这大冷的天儿能多喝两口酒多好。”

    女子点头,“没错,天是有点冷,听说东界比北界能好一些,不知道现在北界的雪是不是已经下到及膝了。”她说着,偏头看了一眼隔了老远坐着的玄天华,对方也正一脸无奈地瞅着她。女子自己也灌了一口酒,叹气道“跟着七殿下出来就是遭罪的,肉都不给多吃。”

    有将士赶紧把烤得差不多的鸭子割了条腿给她递过去,同时也道“那步聪在东界待的年头多,这边儿的将士基本上都是他的旧部,虽说步聪已经畏罪潜逃,可一般来说,军营里的人都重情义,只怕咱们这次过去很难融入。”

    女子一听这话就火了,“很难融入的意思就是说那些人不听七殿下的话?那咱们就干上一票,大不了把反对的人杀个精光,我看谁还敢说个不字!”

    她这豪言一放,所有人都向她看来,人们怔了半晌之后纷纷抱拳,一脸佩服之色“天哥霸气!”

    玄天华终于听不下去了,起身往这边踱步而来,待到了那女子身边,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强烈的把人给带离了这处,一直走回他原本坐的地方这才松开。女子被他拽着走时还回头跟那几个围着火堆的年轻人喊道“咱们晚上进了福州城之后继续喝啊!”

    此时此刻,玄天华的内心是崩溃的都不能再崩溃了,他看着那女子无奈地道“娘亲,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啊?还天哥,这天哥是打哪儿讲来的?”

    那女子不是别个,正是云妃。听玄天华问了,她很是骄傲地告诉他“我姓云,云不就在天上嘛,所以我就告诉他们我姓天;至于说他们跟我叫天哥,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为人随合爽快够哥们儿义气。还有啊,华儿,今天是除夕,除夕还要赶路也是蛮辛苦的。”

    玄天华摊手,“本来就辛苦,谁让你跟着来的?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多好,好好的娘娘不做,非得当天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妃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摊开,很是严肃地告诉他“皇宫不好,娘娘也不好,我这一生最快乐的岁月是当初在寨子里,跟皇宫不搭边儿。”

    一句话,玄天华本还想再劝她的话就给堵到了嘴边,化成了一个无声的叹息。是啊,云妃在宫里不快乐,他是她的儿子,如果让他选择,他到宁愿云妃出宫,哪怕跟人吹牛喝酒,也比关在那月寒宫里强。

    他伸开手臂去揽了云妃一下,紧紧的,随即放开,“你高兴就好。”他说,“你高兴就好。”

    风雪松州,唯一一家幻术馆的院子里,十七个姑娘分成两排齐齐站好。这些小姑娘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才将将十岁,穿着各色彩衣,正乖巧地听着正前方一个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说话。

    “所谓幻术,便是表演者以不断的变化,以达到让人捉摸不透、并能够带给观看者惊奇体验的一种表演形式,有人称之为——奇迹。你们手中各有一朵冰花,下面,就按着我之前教给你们的方法,让火焰从这些冰花里升起来吧!”

    这女人说话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作用,让人一听去就仿佛置身奇幻世界一般,以至于她们都相信火能够从冰里升起。

    女孩们按着之前学到的粗浅知识,不断地变化手势,意图让冰花起火。可惜,一柱香的工夫都过去了,却仍是不见半点火势。

    那女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小声与边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说“这种随意找来凑数的就是不行,今年也就这样了,明年定要好好寻些有资质的人,从小培养。”

    她话音刚落,忽然那些女孩子就齐齐起了一声惊呼,她一愣间定睛看去,但见一个身穿青衣的清丽女孩正双手捧着她的那朵冰花,在那冰花之上,赫然燃起一簇火苗来——

    手机

第571章 遇害

    不过是冰花的花蕊里放了些火油而已,掩藏极深,若不是在前世看到过,这个小小的魔术还真是搞不定。*xshuotxt/

    凤羽珩对这种东西一向不擅长,但见识总是要比这些女孩强上一些,一朵冰花火焰成功地让她从这十七名女孩中脱颖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传授幻术的那女子问她话,面上带着微笑。

    凤羽珩说“我叫傅雅。”

    “傅雅,很好。你们十七人中仅有十个名额在明日能随着幻术师们一起进入冬宫,你算是其中一个,剩下的九个名额,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给你们一个时辰,练会了的,到前厅找我。”

    这女人说完,随着中年男子一并进了屋子,院子里的姑娘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催促冰花之火。

    凤羽珩拿着自己的冰花到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女孩中立即有两个人也凑了过去,她认得出,这二人正是昨日跟小雅一齐到幻术馆报名的人,其中一个还好生劝了小雅好久。昨日她以医治小雅母亲为条件,换到了小雅的身份,这才得以此行。但此行别的不怕,就是怕被小雅平日熟识的姐妹们给认出来。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她看来她与小雅相似的七层,看在这些女孩眼里,那便是十层,最多就是——“你今天用的胭脂定是与往日不同,不过到是比从前更漂亮了呢!”说话的是昨天劝着小雅来这里报名的那个女孩,她轻皱着眉问她“今日除夕,你母亲能下得了床吗?”

    凤羽珩目光黯淡下来,回她说“床是能下,只是说不上两句话就要咳,有的时候能咳出血来。父亲怕她冻着,再加上我又不在家里了,今年的年夜饭就他二人,多半也就是在母亲床榻前凑合一口。”

    “唉。”那女孩子叹了口气,告诉她“你不用担心,刚刚你第一个变出火来,戚姐姐已经同意带你进冬宫了,这就意味着会有一份赏银,听说能达到三十两;今天早上临出门前我还跟父亲说了,让他往傅府去一趟,给你父亲送些冻肉,我们家备了好多。”

    凤羽珩面露感激,连声道谢。她知道,这个女孩叫沈玉凝,与小雅是相交多年的姐妹。虽说这沈玉凝也是一心想着攀上端木安国这个高枝,想要出人投地,但本性却是好的,这些年对傅家也极为照顾。

    而另外那位,名叫张灵溪,与小雅一样不愿意来这幻馆,奈何家里父亲是个贪财之人,生生逼着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进得冬宫,这样一来,她们家里就再也不用上缴赋税了。

    张灵溪对凤羽珩说“小雅,你教教我们怎么样变出火来吧,你知道的,如果我不能进冬宫去,回到家里要被我父亲打死。”

    凤羽珩无奈地摇头,却还是把如何点燃这冰花之火的方法教给了她们两个。这二人对凤羽珩的聪明由衷赞叹,沈玉凝更是抓着她的手腕说“如果我们三个进了冬宫之后都能被选入冬妃,那今后可一定要互相扶持,我听说冬宫里的妃子们个个斗得你死我活,有的就是睡一觉的工夫,人就没了命。”

    张灵溪很害怕,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凤羽珩眼里却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精光,冬妃?这端木安国还真是北界的土皇帝啊!连后妃都给自己备好了。

    沈玉凝与张灵溪二人学会了冰花术之后,立即到前厅去寻那戚姐姐,而其它那些看到凤羽珩成功地把她二人教会的姑娘也纷纷围了过来,请求凤羽珩也教教她们。

    凤羽珩到是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讲这其中原理,很多姑娘都在她的传授下学会了。有人赞她“小雅姐姐,你长得真是好看。”

    有人便立即纠正说“关键不是好看,是那份清丽。端木大人最是喜欢清丽的女子,最好还是像小雅你这样有些冷面的,越是接近冰霜感觉的美人端木大人越是喜欢。依我看,明日在冬宫里,小雅一定会被选上冬妃。”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透着尖酸刻薄语气的声音扬了起来,是个女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么?”

    众人回头去看,看到有三名女子正往这边走来,中间那位十三四岁的样子,下巴微扬着,一脸傲气;待走近一些这才站定,然后盯着凤羽珩道“一脸的穷酸相,就这副尊容还想进冬宫?做梦吧你!”

    在场的姑娘都不再说话,凤羽珩一看这架式便明白,对方定是有所仰仗,这才敢如此飞扬跋扈。可是……“姑娘若是觉着自己有这个跋扈的资本,那大可以说得更刻薄一些。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你这个后台有多硬自己衡量过没有?只怕也是豆腐渣工程吧?不然你大可以借着靠山之力直接进入冬宫,何苦还到幻馆来走这一趟,玩这曲线救国的把戏?“

    她几句话,立即把身边女孩的志气也给挑了起来,虽说还不至于集体声讨,从神态上看却也不再怕她。而这时,沈玉凝与张灵溪二人也回到这边,那沈玉凝一看到这场面立即就开口道“我当是谁,这不是齐家小姐吗?怎么?仗着自己有一个当冬妃的姐姐,就觉着高人一等了?你也不想想你姐姐都有多久没往家里送过银子了,或者你应该再打听打听你姐姐有多久没见过端木大人了。”她一边奚落一边跟凤羽珩说“你别理她,这女的我也是几个月前去别人家听堂会时见过的,那时她就仗着有个当冬妃的姐姐而到处招惹是非。”她说着再转过头“齐家小姐,你也不想想,这松州城里,每十户里面至少就有一户是家里有人在冬宫的,你的身份还觉着很新鲜么?真是见识短浅。”

    张灵溪也开了口道“是啊!冬宫里有太多的冬妃,人家都是老人,熟悉了里面的一切,我们是后来的,虽说还不一定进得去,但总该齐心才是,这种时候就要闹分化,以后进了冬宫可该如何立脚。”

    “切。”张灵溪淡淡的劝慰收效甚微,那齐家小姐又白扬了声说“谁要跟你们站到一处?一群穷酸,能被选上才怪。”

    张灵溪灵不是冲动的性子,有点淡淡的,胆子也小。可沈玉凝不同,这完全是个闹事儿不命的主,而且还护短儿。傅雅是她一直以来都保护着的,怎么可以被这姓齐的这样子欺负?

    她气得火冒三丈,伸手就往齐家小姐肩上推了一把。这一把可推出事儿来了,齐家小姐跟她姓子差不多,那也是呲牙壁报的主。一见沈玉凝动了她,她立即就也把手扬了起来,眨眼间两人就打到了一处。

    而那陪在齐家小姐身国的两位姑娘也加入站团,甚至连张灵溪都给连累了进去,挨了好向下打;

    凤羽珩皱着眉终于看不下去,就准备想办法阻拦,这时,就听那戚姐姐的声音又扬了起来,带着怒喝道“幻馆是给你们打架的地方?是不是都忘了这里的规矩?”

    其实幻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规矩,就是有不老实、不听话、不勤奋练功之人会被惩挑水。就在这后院儿的院子四周,放着数十口半人高的水缸,被罚者一般都是每日要挑满十缸水,若是挑不慢,自然是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凤羽珩瞪了那齐家小姐一眼,然后上前两步道“此事完全是由齐家小姐与小雅一并引起,请戚姐姐责罚。”

    戚姑娘把目光投向齐家小姐那边,只一眼便现出厌烦之色,再看向凤羽珩时,却目露赞许。她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只罚你二人吧。你——”她指向齐家小姐,“去挑十缸水,记着,要到冰井,自行破冰取水。”说完,又对凤羽珩道“你,挑五缸,可不用冰井。去吧,要记得天黑之前得挑完,否则可就没有晚饭吃了。”

    齐家小姐心中不服,可又不敢违抗,只得闷着头瞪向凤羽珩,眼中现出阴毒的目光。

    有下人带着凤羽珩来到一口水井边,指着水井告诉她“你就在这里打水,这是幻馆里唯一一口不上冰的水井。”话说完,不等她回答便匆匆离去。

    凤羽珩盯着井水看了一会儿,发现井水中偶尔有气泡冒出,便断定下面应该是活水,有空气流通,所以并没有上冻。可即便是这样,五缸水装满也得用上几个时辰。那还得是她这种有功夫底子的人,那齐家小姐要装满十缸,想必就是做到明天早上也是来不及的。

    她抿唇一笑,那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左右她有个能够作弊的空间,大不了从里面接自来水出来倒进去,到是也能省些力气,只注意些不要太显然被人发现就好。

    她想着,就要准备把手里的水桶往井里去扔,却在这时,忽然之羊她透过井水的反射看到自己脑后竟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在她反应这来欲仔细去看的瞬间却又消失。与此同时,身后一股极大的力道传来,猛地拍在她的后背上。她没站稳,身向前探,撞到那井沿上,双脚离地,朝着井水就一头扎了下去——

    手机

第572章 我非良善之辈

    正所为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xshuotxt/ -79- 以凤羽珩的谨慎,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到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又怎能发现不了那人一躲一闪不过是在她身后蹲下身去,一手推她后背,一手竟去抓她的脚踝。若换了是真的小雅,只怕这一推一掀之下,必然招。

    可惜,也是凤羽珩。

    背后黑手原本是眼睁睁看着凤羽珩被自己推下井去的,头扎了进去,双脚也离了地,可却不知为何,这人只觉一阵恍惚来袭,待其再回过神来时,却赫然发现掉到了井,身子有一半都浸在水里的人,居然是自己。而在井外,有一只手正抓着她的腕,一张笑脸弯腰而来,笑得人心发颤。

    “齐家小姐,水下的温度可还合适?”凤羽珩挑着邪‘唇’,目光毫不掩饰的涌现出杀机。

    水下之人正是之前与她起争执的齐家小姐,也不提水温这事还好,一提这话,那齐家小姐立即觉出寒冷侵袭全身,水下的那半截儿身子都被冻麻了,就像已经与上身分离一般,完全没有知觉。

    她嘴‘唇’牙齿都打着颤,脸‘色’泛青,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涌现出浓浓死意。她苦求凤羽珩“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好不了?”声音微弱,出口即散。

    凤羽珩却反问她“若是刚刚我被你成功地推到井里,你可会再把我捞出来全力施救?”而后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做人莫人存害人之心,你我本无冤仇,你却非得找上‘门’来。我非良善之辈,岂能容一个一心想要害死我的人继续苟活?”她说完,突然就松开了手,身子也直立起来,“齐家小姐,永别了。”扑通一声,人落井,再无声息。

    她嫌弃地拍拍两手,目光愈发冷凝起来。只道北界之人果然心狠手辣,不过几句争执,转过头来就要杀之以图后快,这人心究竟扭曲到何种程度?

    她本无意跟个小姑娘计较,但却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有人威胁自己的生命。吃人的北界,且看看到底咱们谁能吃了谁。

    凤羽珩看了一眼水桶,再看看那口井,面上冷‘色’一收,立即换上一副着急又害怕的表情来,随即转身,快地往后院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齐家小姐落井了!”

    跑一路喊一路,待到了之前训练幻术的小院子时,所有人都被她的喊声给惊了出来。 那两个之前一直跟在齐家小姐身边的‘女’孩一下就慌了,急着问“落了哪个井?”

    凤羽珩说“就是我挑水的那个井,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去了,我一转身的工夫她就往前扑过来,一下就扑到了井里。你们快去看看吧!”

    众人赶紧往井边赶,幻馆的护院也冲了过去。有大力的护院往井里下了勾子,搅了几下,似勾住东西,再缠到井绳上,几下就给拽了上来。

    人们一看,勾上来的人不是那齐家小姐又会是谁?勾子直接下到那‘女’子的锁骨上,生生刺穿,像是挂猪‘肉’一样的把人给挂了住,早已没了生息。

    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女’孩子们纷纷扭了头,对于尸体看都不敢去看。沈‘玉’凝和张灵溪分站在凤羽珩两边,安慰她说“小雅不怕,她本该是在冰井挑水,却跑到这边来,显然是想找你麻烦,不想麻烦没找成到是送了自家‘性’命,也是活该。”

    这话被那两个跟在齐家小姐身边的姑娘听到,想争辩两句,可想了想,却又闭住嘴巴。她二人与齐家小姐的确熟识,也是想仰仗对方有个姐姐进了冬宫之势想捞到点照顾,可如今齐家小姐已死,她们便没必要再为其出头。

    很快地,戚姓‘女’子也赶到了这边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个幻馆里的老人。可这些人却对于死了个姑娘的事情并没有多大惊小怪,那戚姓‘女’子只是摆了摆手,吩咐那些护院说“襄张席子卷了,送回她家人那里,再给些银子了事。若其家人有什么疑义,就让他们到幻馆来说理。”

    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事儿给了结过去,就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狗。只是在护院们把尸体卷走之后,那戚姓‘女’子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凤羽珩一眼,然后幽幽地说“傅雅,很好。”

    凤羽珩目‘色’平常,只微躬了躬身,道“多谢戚姐姐夸奖。”

    戚姓‘女’子点了点头,“既然水井泡了死人,那便封了吧;!挑水之事作罢。你们这些孩子,最先学会冰‘花’火术那十人随我到前厅,至于那些资质差的,且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沈‘玉’凝与张灵溪二人赶紧拉着凤羽珩跟了过去,另外还有一些孩子也快步跟随,而其它人则是站在原地未动。

    凤羽珩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地对那些姑娘说“冰‘花’火术乃我幻馆最简单的一‘门’幻术,你们若是连这个都无法领会,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你们自行离开家去,第二条,便是可以选择留在幻馆做杂务使唤,你们且考虑一下吧。”

    这个除夕,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通过最初的测试能够被留下来的‘女’孩自然开心,哪怕她们短时间内还无法学习幻术,只不过是配以幻术师身边做个陪衬。但毕竟她们的目的并不在幻术上,无外乎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进冬宫的机会,所以只要能留下便是好事。

    而那些无奈回家的,还有成为粗使下人的,就只能愁眉苦脸地过这个大年。

    沈‘玉’凝跟凤羽珩说“小雅,我听人说其实并不是所有进了冬宫的人都能得到端木大人的宠幸,他毕竟老了,近两三年更是听说连府上的小妾都忙活不过来,根本顾不上冬宫这边的小妾。这所以这规矩一直存在,不过是为了强撑颜面,二来他也就是图个热闹,否则,我才不会来这幻馆呢。毕竟就算年满十三就要参加甄选,我也是‘混’在人多的时候,不被选上的机率要大一些。”

    凤羽珩问她“你家里也缺银子吗?”

    沈‘玉’凝摇头,“银子到是不缺,只是家里继母越来越不待见我,前些日子我偷听到她跟父亲的谈话,说要把我许配给她娘家侄子。你不知道,她那个侄子除了赌钱喝酒什么都不会,我不想嫁给那种人,到宁愿在冬宫里了此余生。”

    张灵溪也是哀叹一声,说“我们姐妹三人都有各家难念的经,如果真能进了冬宫,可是要相互扶持,我听说冬宫里的残酷跟大顺的皇宫是没什么区别的。”

    凤羽珩无奈地道“‘女’人多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平静。”她着,想到了一个事情,顿了顿又道“还真是有一‘门’心思想进宫的人,一年不行次年再来,有的怕是已经连着来几年了。”她之前看到来报名幻馆的人里有些明显比她大上几岁,当时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可不是。”沈‘玉’凝说,“咱们这里的人就有年满十五岁的,已经及笄了,那就是多年奋战未成还不死心的。小雅,咱们离那样的人远一些,多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怕是心里有些扭曲。”

    凤羽珩无奈苦笑,才十五岁,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老姑娘了,这个观念真是让她直到现在都接受无能。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那座冬宫,她还真是满心期待。

    凤羽珩顶了傅雅的名字进入幻馆,而此时的傅府上,正真的傅雅还像往常一样‘侍’候在母亲的病榻边,唯一不同的事,今日她递给‘妇’人的‘药’不再是一碗碗黑乎乎的苦‘药’汤子,而是很小的片状‘药’物,不过‘女’子的小指甲大小,一次吃两片,一天两次,据说这样就能好。

    傅雅一边把‘药’给母亲喂下一边想着昨天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很像的‘女’子,那就好像是突然来到面前的仙‘女’般,不但用奇怪的手法给母亲治病,还留了好些奇怪的‘药’物。更奇怪的是,母亲经了她的诊治,又吃了这些‘药’物之后,虽说只有一天的工夫,病情居然真的有所好转,就连她都看得出母亲面上有了血‘色’,咳嗽也不像平日里那样频繁了。

    只是傅雅想不明白,那‘女’子有这等高明医术,为何还要煞费心机加入幻馆呢?有本事的人,应该对那座冬宫都是避之不及的吧?

    她一走神,立即被母亲看了出来,那‘妇’人对傅雅说“娘亲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是不管怎样,那姑娘是咱们的恩人。小雅,今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出卖恩人,要尽一切可能去帮助恩人。记住了吗?”

    傅雅郑重地点头,“母亲放心,小雅都记下了。只要母亲能好起来,那位姑娘大恩,就是让小雅用一辈子去报答,小雅也愿意。”

    大年初一的松州,极尽所能地用喜庆喧嚣和声声鞭响去掩盖腊月二十九那天、在都统府发生的灾难。人们对于那场大火避口不提,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互相道着过年好,互相问着又有哪家姑娘准备参加大年之后的冬妃甄选。

    而这一天,凤羽珩随着幻馆的幻师们一起,终于来到了松州城西端,进入到那个坐北朝南的冬宫之。迎接她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手机

第573章 你摸我?

    要说端木安国的这座冬宫,没进过大顺皇宫的人最多觉得它辉煌壮丽,可是看在凤羽珩这种出入皇宫跟出入自家厨房一样的人来说,这分明就是大顺皇宫的缩小版。 --

    想来,端木家族历代族长都对大顺皇宫极为熟悉,以至于传到端木安国这一代,即便他这一生都没去过几次皇宫,也能把皇宫内的一砖一瓦都能翻盖得清清楚楚。

    凤羽珩心冷笑,端木安国,狼子野心,守着这么大的北界三省还喂不饱,胃口还真是够大;

    幻术师一行从正‘门’进宫,进去之后立即左转,顺着一条小路开始绕行。凤羽珩一进宫‘门’便看到穿着‘侍’卫服、手持长枪站立在宫内左侧的班走,她忍住笑,低头而行,却是在经过班走身边时用力往其脚面上踩了一下,成功地听到了班走的一声轻哼。

    她借幻馆入冬宫,班走却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成了这冬宫的一名守卫,凤羽珩对自家暗卫的个人能力又多了几分肯定。

    幻术师一行被安排在一个叫做离幻轩的地方,这里据说是百家宴宴殿的后方,从这里往宴殿去最是方便。戚姓‘女’子说“离幻轩是端木大人特地为我们幻馆备下的,已经有十年之久,今日能到这里来,是你们的福份。”

    另有一年男子也道“没错,我们的幻术向来都是做为压轴节目在百家宴最后才上场表演,所以现在你们还有时间准备,想要看看这冬宫的到也不是不可以,但活动范围不允许超出离幻轩四周百步,这也算是端木大人给予我们幻馆的特殊厚待。你们把表演的衣裳换好,便自行散去吧。”

    ‘女’孩子们一听这话便是一阵欢呼,甚至有人已经对那年人感谢起来。

    凤羽珩心冷哼,只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对方居然给了她们如此程度的宽松自由,摆明了居心叵测。

    她再去看沈‘玉’凝和张灵凝,那二人也是眉间带着愁容,沈‘玉’凝见她看过来便拉了她小声道“说是让我们看看冬宫,谁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啊,听说端木大人家的儿子们也经常会借着各类宴会到这边来转转,对于儿子们最先相的‘女’孩,端木安国从来都是大方相送,即便儿子们不来,那孙子也会来,端木大人自己偶尔也可能在附近转转。这幻馆这么多年来往冬宫以及端木家族里送了多少‘女’孩子,数都数不清,它能在北界屹立这么多年不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凤羽珩抚额,这里面的学问真是复杂啊!不过到是让她有了正当理由脱离群众,她对沈张两个姑娘说“既然来了,左右都是一个结局,不如就出去转转,省得别人都去了,我们不去的话也显得突兀。”

    张灵溪轻叹一声,率先出了屋子,“走吧,小雅说的对,左右都是一个结局,进都进来了,还娇情什么;”

    就这样,三个姑娘也走出离幻轩,之后分作三路各自散去。

    凤羽珩瞅着人都走远,身边最近的也都在三十步开外,她笑笑,也随意地顺着一条小路快步走了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就有个小湖,大顺皇宫的布局此时在凤羽珩的脑子里平铺开,渐渐换成这座冬宫。只是那小湖距离此处肯定要超过百步,凤羽珩想,不知道其它的‘女’孩有没有像她一样,要走出百步之外的。

    她料想没错,大概走了一百五十步,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就出现在眼前。这湖比之大顺皇宫那个要小上很多,而且不同的是,大顺皇宫那个是活水湖,冬日不会结冰,但北界这边却是彻彻底底的冰湖,冰冻三尺,让人看着就发寒。

    凤羽珩又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个小假山,忽然就听到一阵“砰砰”的声音传入耳来,像是有人在凿什么重物般,一下一下极其用力。

    她疑‘惑’地顺目望去,透过几棵苍松,但见那冰湖边上有一名红衣‘女’子,手举锄头,正在极卖力气地往冰面上凿。砰砰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凤羽珩直咧嘴。

    那‘女’子看起来身段十分纤细,即便是在这样的冬日里,人们都穿着厚厚的冬袍,那‘女’子依然能够看出婀娜身段来。只是那锄头太过笨重,与她这身段实在是不符,凤羽珩瞅着,就有一种小猴锤的感觉,每挥动一下她都担心那‘女’子会不会把自己也给轮出去,又或者直接断了胳膊。

    她再走几步,也站到冰湖边,两人之间隔着这冰湖三分之一的圆周距离。她不知道这‘女’子是谁,但能够出现在这冬宫里,又敢于如此嚣张用锄头凿冰的,应该是某个受宠的冬妃吧。

    再看看四周,却并没发现跟随的下人,好像天地之间就只有这‘女’子一般,她面上表情十分认真,每凿一下都要仔细看看冰面,然后不满意地摇头,再继续凿。

    凤羽珩干脆挑了块儿石头坐下来,曲着‘腿’托着腮看她。那‘女’子的年龄她看不太出,感觉像是十七八岁,行为却像十二三岁,偶尔抹一把汗,那神态又像是已经二十开外。不过样貌到是极好的,好到纵是凤羽珩拿她去跟当初的凤沉鱼去比较,也觉得这‘女’子美貌更胜几分。

    她心生好奇,不由得开口扬声问对方“喂;!你在干什么呢?”

    那‘女’子猛地把锄头一扔,似受了大惊吓,赶紧四下张望找人,待终于看到凤羽珩时这才拍拍心口,夸张地道“吓死我了!你是人是鬼?”

    凤羽珩失笑,“当然是人。”‘女’子的声音不是很细,但听着却很有韵味,她总觉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是人就好办。”那‘女’子把锄头捡了起来,冲凤羽珩招手“你来。”

    凤羽珩不明所以,却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两人都站在离岸大概五步远的冰面上,‘女’子的冰霜美貌终于近距离地被她看了个清楚。凤羽珩脑子一热,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花’痴病好像又要控制不住了,那种当初初遇玄天冥时的不理智又再度降临。她抬起手,迅地在面前‘女’子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叹道“皮肤真好。”

    那‘女’子傻了,手一松,锄头“咣啷”一声掉冰上了,还差点儿砸了脚。她往后退了一步,防贼似的盯着凤羽珩,半晌终于挤出一句——“你‘摸’我?”

    凤羽珩点点头“恩,‘摸’了。”然后呢?

    ‘女’子面上有些委屈,站着想了一会儿,默默地把锄头重新拿在手里继续凿冰。

    凤羽珩就不明白了“喂,刚才是你叫我过来的,我来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那‘女’子的动作停下来,想了想,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就多了个锄头。

    “这冰湖是端木安国养鱼用的,里头的鱼都是从千周边界的四‘色’湖里抓的,鱼‘肉’最是鲜美。来吧,咱们抓紧时间,多个人手就多一份希望,凿出一条鱼来叫人炖了,保准你以前绝对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

    凤羽珩抚额,“你既然能有本事在这冬宫里破冰凿鱼,为何不叫下人帮忙?”

    那‘女’子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你有病吧?没听明白我刚才说的话?这湖里的鱼特别珍贵,四‘色’湖一年的捕鱼量是有限的,而且都是千周皇室享用。这端木安国一年到头能捞到五六条已经很不错了,哪有下人敢来挖?这事儿得是偷偷的,偷偷的懂吗?我把边上的下人都给支走了;”

    凤羽珩不懂,你这叫偷偷的吗?动静大得离着老远都能听到,掩耳盗铃有意思?

    想是这么想,不过还是轮起锄头跟着凿了两下,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到是很快就挖了个大坑出来。那‘女’人往坑里瞅了瞅,说“快了,再来几下就能见水,然后我就开钓。”

    “钓?”特么的真是日了哮天犬了,凤羽珩想,这‘女’人该不会是疯子吧?

    这时,她临来的方向传来阵阵喊声,像是沈‘玉’凝的声音在喊着“小雅!小雅!”

    她如获大赦,锄头一扔,指着身后道“有人喊我,我得走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可别让她找到这边来,你快跑两步。”

    凤羽珩真的是快跑的,直到看见沈‘玉’凝旱,她心里还在分析着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过也容不得她多想,沈‘玉’凝同她说“咱们得去准备了,端木大人等不及,想要提前看我们的幻术表演。小雅你怎么走出这么远?快跟我回去。”

    两人一路小跑着回了离幻轩,戚姓‘女’子已经在给新来的‘女’孩子们讲起出场需要注意的事项。看到凤羽珩回来,有些不满地问她“怎么这样晚?”

    凤羽珩赶紧低声道“一不留神走得远了些,戚姐姐莫怪。”

    “哦?”戚姓‘女’子一挑眉,“走远了些,那可有看到什么人?”

    凤羽珩想了想,摇了头,“没有。”

    “那就站过来吧。”话语间带着几分失望。

    这次表演共有幻术师三人,后面带着她们十个配场的‘女’孩子。她们还是穿着七彩的衣裳,凤羽珩穿青。

    两柱香后,众人来到宴殿‘门’口备场,凤羽珩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北界所谓的“百家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手机

第574章 百家盛宴

    百家宴,宴百家,每年的大年初一,都统府都会在北界三省范围内找出一百个家庭代表来到冬宫参加饮宴。而这一百个家庭,则必须得是根红苗正的北界人,还得对端木安国绝对拥护的,其中有一半还得是家里有女儿入了冬宫的。

    总之,这一百户人家得对端木安国感恩戴德,这才能在百家宴上歌功颂德。

    凤羽珩随幻馆一众人等站在殿外,里头正有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儿颤颤微微地跪在地上,面向端木安国,感激涕零地道:“今年江州天寒得早,地里庄稼冻死了大半,大都统听说了这个事儿后,二话没说直接就免了江州八成的税收,还让我们把剩下的粮食不用上交,全部留着自家吃用。大都统对江州百姓的救命之恩,咱们没齿难忘!”老头儿说着就给端木安国叩了个头。

    端木安国坐在上首主位,握着酒盏,很是认真地听着老头儿说话,然后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乃北界父母官,所有百姓都是我端木安国的子民,你们有难,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一句话,大顺的子民就成了他端木安国的子民。凤羽珩想,去年凤瑾元也往北界镇过灾,却不知当初这些北界百姓心里是怎么个想法。

    老头儿感恩完毕,由人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紧接着,又有个中年妇人抱着孩子走上前来。妇人跪到地上大声道:“这是民妇的儿子,名叫念恩。念恩就是念及大都统之恩,这孩子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几次都性命垂危。家里为了给他看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可还是杯水车薪。因为没有银子讨诊费,松州的医馆都不敢再让我们进门,孩子眼看就要没命,幸亏遇到大都统,不但给了我们诊费,还下令全城重病百姓都可以得到都统府的资助,任何医馆不得以病患无银钱而拒之门外。这孩子的命是大都统给的,待他长大定要全力回报,以谢大都统活命之恩。”

    要说之前那老头的话还没有给凤羽珩太多触动,但这妇人的一番话却立即让她想到了她一直以来都想要推行的“全民医疗保障”以及“大病减免费用救治”。只是大顺太大,施行起来总有这样那样的阻力,再加上她的精力着实分散,无法全心顾及一头,这才一直拖到现在。却没想到,这样的想法在北界却有了开端,虽说还不成熟,但不得不承认,端木安国在这一点上,的确算得上是功绩。

    她这样想着,不由得算计起将来以后把后世便捷在她的济安郡试运行一事,却在这时,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踏雪而来,十分有力,与此同时,一个阴柔的声音随之响起——“要不是你家里的大女儿被选入冬宫,哪里有这等看病不用给钱的好事。”

    凤羽珩心中一动,记忆里,三个声音瞬间重叠到一处,一个是那千周莲王,一个是方才在湖边破冰钓鱼的女子,还有一个便是现在。怪不得她在见到那女子的时候只觉声音耳熟,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人们都回过头来,凤羽珩的身子才转了一半,就见一片大红之色扑面而来,披风随风而起,糊了她一脸。

    凤羽珩烦躁地往脸上抹了一把,虽然面上戴着冰蚕丝的面纱,还是能闻到那披风上淡淡的胭脂味。好闻,却也让人心生诧异。

    这时,来人的话音又起了,是在冲着端木安国说:“全国重病百姓?前面得有个附加条件,是得此待遇的人家必须得送一个未及笄的女儿给你端木大都统,没有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享受不了这种减免诊费的。”

    凤羽珩失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突出其来的“揭短”让端木安国脸色十分难看,同时,那些坐在宴殿里的官员和百姓也一个个面露惊讶,谁也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胆大如此不开眼的人,胆敢在大年初一的百家宴上这样子挤兑大都统。

    可端木安国却也只是脸色难看而已,其它的反应却是一点都没有,他甚至亲自起身,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很快便面带笑颜,走下主位冲着那进了殿去的红衣女子撩袍下跪,同时口中高声道:“臣端木安国,叩见莲王殿下!”

    这话一出,人们立即反应过来,纷纷跟着下拜。只是有些人还没想明白,这莲王到底是大顺的王,还是千周的王?如果是大顺的,那端木安国为何自称为臣?如果是千周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民间传言的北界已经重回千周一事,是真的?

    有百姓大着胆子将此疑问给问了出来,端木安国哈哈大笑,朗声道:“北界三省本就是千周国土,这么多年被大顺生生分割出去,民不民,亲不亲,多少亲人离散,多少家族四分五裂。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根在哪,我也知道身为父母官员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活一世,最难舍的就是根本所在,北界的根在千周,纵是离散千年百年,我的子民们骨子里流淌着的依然是千周的血脉。今日,千周的莲王殿下亲自来到北界与大家一同过这个大年,本官便也借此昭告天下,北界——重回千周!”

    这一番话对于百姓们来说还是太过突然了,可纵是突然,还是引得一众百姓高声欢呼。叩拜此起彼伏,人们无所顾及地表达着对北界重回千周的喜悦。

    场面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幻馆的人也跟着跪到地上,凤羽珩亦不得不跪,可两个疑问却在心底疯狂地翻涌开来——是不是北界所有百姓都对重回千周抱有这样的期待?千周莲王居然是个女的?

    她不由得偷偷抬头去看,但见那红衣莲王已然越过端木安国,径直往上首位走了去。在她身边伴着两个提着冰莲灯的侍女,在一处座位旁边分站两边,恭迎莲王入座。

    端木安国有些尴尬地自行起身,再度回到座位上去,两人一起再次接受殿上众人的朝拜。

    由于莲王驾到,再加上端木安国适时地宣布了北界重回千周,这表演节目的顺序便再次有了改变。原本该上场的幻术之前又加了两段歌舞,沈玉凝皱着眉说:“是千周的歌舞,这马屁拍的真够可以的。”

    端木安国借题发挥:“百年来,有太多千周血脉被生生割裂在国土范围之外,你们都知道,我有一个女儿进了大顺皇宫,成了大顺皇帝的妃子。可就是因为她体内有千周血统,纵是生下了三皇子,依然逃不掉悲惨的命运。而三皇子,也在不久之前,被大顺皇帝处死了。”

    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人们听得一阵唏嘘。

    端木安国又道:“大顺虽说每年都会往北界派发冬资,可他们给的棉衣没有千周的暖,以至于每年冬季都会有人冻死在街头。千周离我们那样近,可惜,有家不能回,这就是北界的悲哀。”

    他这一番气氛渲染,惹得一众百姓都呜呜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终于有人起了个头大声道:“我们要回千周,我们要回家!”

    一时间,百姓的呼声越来越大,而端木安国面上的得逞之意也是越来越重。凤羽珩眯着眼往前看去,正好看到那莲王白了端木安国一脸,面上露出嘲讽。

    终于,幻术表演开始。

    由幻术师带领着一众女孩款款入殿,经了幻术师奇妙的双手,一个个以冰雪为主题的幻术表演展现出来,看得人们不停惊呼。

    凤羽珩她们这些女孩到是没什么要紧任务,不过就是在场上站着,偶尔挥挥衣袖,转上两圈,就像花瓶,配合着幻术师营造出一种七彩的氛围来。

    当然,重头戏是在这幻术结束。不出人们意料,端木安国果然让她们这些女孩子并排站到前面,然后摘掉面纱,一个一个地上前两步自报名号。就像宫廷选妃,被看中的,就会有人送来一朵冰花,没挑中的,则由下人再将其面纱重新戴起。

    每年幻馆都会在表演之后送出一批女孩,端木安国对幻馆培养出来的女孩尤为喜欢,因为这些女孩毕竟能歌擅舞,又会些小小的幻术,能供他取乐。

    一个一个的女孩走上前去,有留下的,也有被淘汰的。沈玉凝与张灵溪二人成功被送了冰花,凤羽珩听到张灵溪轻轻的一声哀叹,叹出了心中千苦百苦。

    终于轮到她上场,她半低着头,款款上前,俯身下拜:“奴婢傅雅,见过大都统。”

    声音中没有之前那些女子们的期盼,也没有张灵溪那样的底气不足,她的声音里透出更多的是平淡和冷冰。

    可也正是这种冷冰吸引了端木安国的注意,只是这注意力猛地往凤羽珩脸上一集中,端木安国竟突然之间“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瞪得溜圆,一副完全无法相信的表情指着她道:“你!居然敢来?”

    凤羽珩不解,“我为什么不能来?”

    那幻术师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出事,赶紧上得前来问了声:“这是松州城西南边的傅家姑娘傅雅,大都统,有什么不对吗?”

    “傅家?”端木安国一怔,再仔细去看凤羽珩,面前这女孩子的样貌与都统府大火当日他看到的那张脸无限重合,一时间让他产生了两者本是一人的错觉。

    他摇头,沉着脸道:“什么傅家,你分明就是我寻之不得的……”

    “你分明就是我寻之不得的冰花仙子呀!”一个声音突然扬了起来——

第575章 另类莲王

    端木安国的话都没说完,瞬间就被人劫了胡,不但话给堵回去了,就当他想要走下场来直奔凤羽珩抓过去时,突然整个儿人就被推了一下。 这一下力度极大,即便是武将出身的端木安国都站不住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扑通”一下重新坐回椅子上。

    凤羽珩就觉一团红影再度来袭,生生切断了她与端木安国之间的视线连接。她一脸黑线,怎么就成冰花仙子了?

    “莲王殿下!”端木安国也怒了,当下顾不得莲王的身份,大声道:“那是我选中的人!”

    莲王一皱眉,回过身来看向端木安国,不解地问:“你说你选她了?什么时候说的?谁听到了?”

    “我……”端木安国语结,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可这些女孩本来就是要供我来挑选的!是要入冬宫的!”

    “不不不。”莲王摇头,同时一手拉住凤羽珩又往自己座位走了去,“北界归大顺管辖之时,你乐意怎么折腾本王不管,但你既然昭告天下要带领三省回归千周,那本王就告诉你,千周可容不得你胡来。私设宫廷招妃纳贤,你这意思是告诉千周你要入宫称帝么?端木安国,你自称臣,现在却要跟本王抢人,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凤羽珩的手被莲王拉着,她就觉得这女人的手简直太柔软了,没有骨头一样,绵绵的,握起来十分舒服,不由得又握紧了些。

    莲王似有所觉,回过头来冲她挤了挤眼,之前训斥端木安国时那一脸升腾起来的霸气瞬间不见。

    凤羽珩想,这女人简直太对她的胃口,说话做事都让她有一种融入感,似乎就像另外一个自己,如果她不是千周皇室……可惜,她是千周皇室,千周皇室是她这辈子命定的仇人,就为了子睿那一根断指,任何一个姓封的,她都没打算放过。

    这样想着,手下意识地就要往回抽,莲王向她投了个疑惑的眼神,而后恍然大悟:“端木安国,你起来吧,歌舞继续,不要吓到我们小……你叫小什么来着?”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小雅。”

    “对,小雅。来来来,你们该唱唱该跳跳,不要吓到我们小雅。至于端木安国你,如果本王之前的话你听进去了,那就让这些孩子回去,这冬宫回头改个名字,里头的女人本王不管,但却不能再称之为妃,姑且就算你自己纳着玩儿的小妾吧。但如果你没打算听——”她目光一凛,语气急转,一瞬间变又恢复到之前那个态度,他说:“如果你没打算听,那就继续,只是这北界三省你可就要想好了,千周不要,大顺你也叛出,从今往后这三省子民可就要你一个人来保护了。”

    她说完就坐了下来,凤羽珩站在她身后,那两个提前冰莲灯的侍女依然分站两边直视着端木安国,似在逼着对方做出决定。

    端木安国一张老脸被莲王说得简直没地方放,他在北界唯我独尊几十载,就算是大顺的官员来了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却偏偏弹丸千周总是让他下不去台阶。莲王,不过千周国君的堂兄,居然也敢如此对他讲话。

    然而,再有气,这股子气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不得而发。他刚刚在一众百姓面前说了千周的好,说了他们的根在千周,说了他们要寻根问祖,要重回千周环抱,如果此时再因为这个事情闹起来,他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端木安国到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干脆的一挥手:“都下去吧!”然后也走回座位坐下,再对莲王说:“是微臣思虑不周,莲王殿下且给微臣几日工夫,微臣定会将此事处理好。”说完,想了想,又补了句:“其实微臣设这冬宫纳这些冬妃,也不过是做给大顺皇帝看的,殿下知道,微臣对大顺皇室一向不满。”

    莲王点了点头,却是瞅都没瞅他,只纳闷地说了句:“歌舞怎么还不开始?”

    端木安国哈哈大笑,再一摆手,一群舞姬立即上得场来。只是他的目光却又投向了凤羽珩,扬声问道:“那个丫头,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孩子?”

    凤羽珩答:“松州城内西南巷的傅宅便是民女家址,民女名唤傅雅。”

    “傅雅,恩。”端木安国点点头,对身边一名随从吩咐道:“带一百两银子到傅家去,就说他们家的女儿深得莲王殿下欢心,已被莲王殿下收入门下。顺便去趟仙姿阁,将傅家女儿最近三年的画像取一张来。”

    在北界三省,女孩子但凡年满十周岁,每年都会有各省仙姿阁的画师上门,为其画上一副肖像,然后存入仙姿阁的画库中,以供端木安国随时取看。

    真正的傅雅到了这个大年刚满十三岁,比凤羽珩小一岁,即便没有进这幻阁,今年也是要参加冬妃甄选的。仙姿截至到今年共存有那傅雅的三副画像,显然端木安国是想借此揭穿凤羽珩的真实身份。虽说他直到现在也不是十分确定对方就是那日放火的女子,但他毕竟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看了个七八成真切,便已然能够确定。

    凤羽珩听他如此说,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只是俯俯身谢了赏,然后就站在莲王身后看着场上歌舞,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但实际上,她心里也有各种问号划了开来,其中最大的一个,便是这莲王为何要救她?既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对方这就明显是在向她示好。

    可是,为什么?

    凤羽珩百思不得其解,而这时,莲王这疯女人居然又起了妖蛾子,就听她跟端木安国说:“听说大都统这冬宫里有一处冰湖,三尺寒冰下很是藏着些好鱼。”

    端木安国到是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说:“承蒙千周国君厚爱,每年四色湖里的鱼都会给臣微留上几条,微臣便带回府上养着。那些鱼太过珍贵,微臣过去一年也才吃了两条不到,剩下的就准备留着过年的时候敬献贵人。今年莲王殿下赏脸亲自到了松州,那明日微臣就派人破冰打上来一条,给殿下赏赏鲜。”

    “哎!”这莲王一摆手,“端木大人你这明显就是不愿意给本王吃,不然何至于等到本王亲自开口?还要等到明天?今日就该备上来嘛!不过今儿大年,本王便不与你计较,你那冰湖里的鱼本王已经亲自破冰取了两条,一早便吩咐厨下炖着,想来这会儿也快熟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已然有传菜的下人端着两个大盘子走到殿上,人们离着老远就闻到了阵阵鱼香。破冰取出来的鱼有一种独特的鲜美,鱼肉也更紧实,十分好吃。

    端木安国眼瞅着两个下人分别将两盘子鱼摆到莲王与他的桌上,然后躬身退出,盘子里的鱼是整条炖的,一点都没破坏鱼本身的样子,正是他费尽心力从四色湖里捞回来的珍惜品种。

    端木安国瞅着这条鱼,再看看莲王面前的那一条,那个心情,简直比死了老婆还要悲哀。

    凤羽珩强忍着笑,差点儿没憋出内伤来。她就在想,前日她火烧都统府,端木安国也只见愤怒,却并不见心疼。可眼下,那老头子是真心疼了啊!好像被炖了的不是鱼,而是大把大把的银票。

    莲王这女人可不管那些个,拿起筷子直接就往鱼身上戳了去,然后夹了一大口放到嘴里,嚼了两下,点了点头说:“不错。”再看端木安国,不由得道:“大都统怎么不吃?是不是不爱吃?你要是不爱吃就别摆在那儿浪费了,拿过来给我的丫鬟吃吧。”

    端木安国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筷子拿在手中,狠狠地往那条鱼身上戳去!

    下方歌舞,上方吃鱼,莲王殿下吃得不亦乐呵,凤羽珩小声问离得近的一个提灯侍女:“千周的王爷还能是女的啊?”

    那侍女看怪物一样看了她一会儿,冷哼一声道:“要你管。”然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凤羽珩碰了一鼻子灰,到也不气馁,转过头就和另外一个提灯侍女问:“女的也能当王爷?”

    那侍女的回话更直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呢?凤羽珩翻了个白眼,想说千周还真是特立独行,她在大顺如此受宠,也没说被天武封个女王,可在千周那小破地方就有女王爷,真是怪哉。

    正寻思着,就见一人走到莲王面前,浅施一礼,将手中酒杯举到身前,“小民端木聪,敬莲王殿下一杯。”

    那女人一皱眉,“小民?一个小民也配跟本王喝酒?”

    端木聪一脸尴尬,赶紧又改了口:“小民替父亲端木安国敬莲王殿下一杯,父亲年岁大了身子不好,不宜饮太多酒。”

    “哦。”那女人终于停下吃鱼,却又来了句:“也是,估计你爹那点子力气都用来宠幸女人了,哪还有劲儿喝酒。罢了,本王便给你个面子,喝上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也不寒暄,直接就一饮而尽。

    端木聪更尴尬了,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把这杯酒喝完,就准备回座呢,却听那女人琢磨着又整了句:“哎?你的眉毛为啥那样淡?是天生就没长好,还是后天作的?”说着,一拍额头,“对了,是前儿被火烧的吧?”

第576章 人肉饺子

    腊月二十九,端木安国寿宴当天的那场大火,成了松州人此生难忘的记忆。特别是对于端木家族的人来说,那是一场灾难,是耻辱,也是埋藏在他们心底深处的恐惧和隐患。

    莲王将话题引到那场大火中,端木聪的脸色即刻就变了,握着酒盏的五指猛然收拢,手臂轻颤,连双眼都放了火光,咬牙切齿地道:“此仇,端木家必报!”

    莲王“噗嗤”一下就笑了,“报?”她摇摇手指,“怕是报不了啊!本王来听说那把火是大顺的那位郡主放的,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结果你们都统府上那么多人都没把她给抓住,反到是让人家给解决掉将一半的兵力。就这点本事还想报仇?”

    在谈话这门艺术中,就怕揭短,好好唠嗑怎么都行,可以揭短,人家就不爱听了。却偏偏这莲王不走寻常路,专门挑端木家短处、痛处往上戳,一戳一个眼儿,那个准称啊!

    端木聪被她给气的差点儿没神经失常,总算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却也失了大半理短。原本不敢招惹这莲王的人此时也开始与之对垒,揭短吗?他也会——“哼!当初千周派出神射前往大顺劫持那郡主的弟弟,想以此威胁那郡主。结果呢?不也搭进去所有精卫和神射手的命,就只留了那孩子一根手指头吗?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莲王掩口而笑,半晌道:“本来就是一群笨东西,却妄想跟几百年基业的大顺去抗衡,不吃几次亏,哪能记住教训。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没本事跟那九皇子和济安郡主斗,却对个孩子下手,没出息。”

    “莲王殿下到是心宽得很。”端木安国听到这边的对话插了一句,“难道殿下忘了当初济安郡主是如何对待千周的公主茹嘉了吗?”

    莲王挑眉看他,十分不解地道:“茹嘉是皇兄的亲外甥女,又不是本王的,本王跟着操什么心哪!再说,就茹嘉那性子康颐都敢往大顺带,分明就是想她女儿去送命的。她亲娘想要她的命,我怎么管得着。”

    端木安国看了莲王一会儿,没再说话。端木聪却又道:“依我说,千周只要了济安郡主那弟弟的一根手指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把那小子给剁了,和成饺子馅儿。”

    莲王一咧嘴,一副恶心状却又惊讶地道:“原来都统大人的儿子喜欢吃这种人肉饺子啊?那敢情好,前儿个都统府里烧死的那些人正好剁巴剁巴给你吃,还烤过,味道更好呢。”

    端木青深刻地体会到放狠话不在一个层次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挫败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暗自下了决心再也不要跟莲王多说一句话。

    午时一刻,那往傅家去送银子再到仙姿阁去取画像的人回了来,跪到端木安国面前回禀道:“属下去了那傅家,查明的确有一女儿名唤傅雅,且在幻馆招募时被挑选中。”他说着,将手中三份卷轴托举过头顶,“这是存放在仙资阁的画像,请大人过目。”

    端木安国点了点头,示意下人把画像拿过来。凤羽珩抬起头,似有意将自己真容暴露在外,让端木安国瞧个清楚。

    三幅画像分别由三个下人打开展现在端木安国眼前,画里的姑娘眉清目秀表情平淡自然,不笑,不悲,好像一切都与之无关。好看是好看,却不是那种明丽娇艳的美,到像是一朵冰花,骨子里透着霜寒。

    他再扭了头去看站在莲王身后的凤羽珩,几乎一样的容貌,只是比画像上多了几分灵动,也多了几分生气。但这本就是真人与画像之间最根本的差别,到没什么不正常。

    端木安国攒了眉,虽然从画像上来看那女孩确是傅雅没错,可为何他怎么看都像是那日放火的那位?他问那办差回来的侍卫:“这画像确是仙姿阁存着的?”

    那侍卫点头:“没错,是仙资阁三年内画下的傅家姑娘画像,属下亲眼看着画师们从阁楼里取下来的,上头还标着日期。”

    端木安国往日期处瞄了一眼,便不再问。他看得出,这画像是真的没错,若是现画的,墨迹断不可能是这般模样。难不成,是他多心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这场百家宴一直吃到未时三刻,当端木安国终于宣布宴会结束时,凤羽珩伸手捅了捅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莲王,皱着眉叫她:“喂,醒醒。”

    提冰花灯的两个侍女看了她一会儿,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其中一人将手中冰花灯往莲王近前一凑,灯上自带的寒气以及熏香味道一下就把莲王给唤醒过来。

    那女人深吸了两口气,很是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理都不理端木安国,拉着凤羽珩就往场外走。

    自打端木安国向千周表了态要归顺,千周便在这松州设了驿馆,此番莲王来访,便住在千周的驿馆里。

    凤羽珩跟着莲王一起回到驿馆,临出冬宫前她没再看到班走,不知道是因为换岗还是那家伙又找到了新的差事。凤羽珩想,她在冬宫里的一切经历班走应该都是知道的吧,那么,此时此刻,在身边某个暗处,是不是班走就隐藏在那?就像从前一样,做她的影子?

    “这件斗篷刚才被端木安国碰过了,拿去烧掉。”莲王进了驿馆后,直接就把自己的披风给摘了下来扔给下人,“端木安国那老匹夫身上有一股子股味儿,闻着恶心。”

    凤羽珩对这话深以为然。

    驿馆里分了一间屋子给她,莲王也没提让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好像待遇也跟平常的下人不太一样。

    凤羽珩回了屋子后直接就躺到床榻上闭目养神,昨日幻馆急训,几乎一夜没睡,再加上这些日子也没少折腾,现在到还真是有些困了。

    可惜,才眯了没多一会儿,人都没睡着呢,就听到房门处有轻微的响动,紧接着就有人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虽然脚步声已经尽可能地放低,但听在凤羽珩耳朵里却还是大得很。

    她轻叹一声,无奈地道:“真是连个好觉都不让睡啊!”说完,“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那摸进来的人被她这突然来的一句给吓了个半死,惊呼一声,捂着心口不停地叫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莲王殿下,你有什么事吗?”

    “哎呀一点都不好玩。”来人正是那莲王,这人似乎十分偏爱红衣,虽然衣裳明显的换过了,却依然是扎眼的红色,衬着她一直都发白的面色,显得十分突兀。“你就假装一下会死啊?”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捧着的红枣茶给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凤羽珩:“你也尝尝,很好喝的,补气血,养颜。”

    凤羽珩摇头,“我还小,不需要这玩意。”她对莲王有好感,而且不只是一点点,但她必须控制这种好感的蔓延和好感度的上升,因为对方是千周人,而且还是千周皇室,她与千周皇室有大仇,这一生,她就没打算放过一个姓封的,以及那些姓封的养出来的走狗。

    凤羽珩把身子往后退了退,不愿离这莲王过近,虽说都是女人,但对方那种骨子里带出来的阴柔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莲王到也没不乐意,只是自顾地开口同她说:“我叫人给你备了吃的,在冬宫里站了一天,肯定是又累又饿的。端木安国那个老匹夫,净会整那些个没用的玩意,唱歌跳舞都能这么久,烦都烦死了。”

    凤羽珩没接受她的好意,“我不饿,我饱得很。”

    “恩?”莲王不解,“你什么时候吃的?”

    “你在百家宴上睡觉的时候,我吃完了你的鱼。”凤羽珩实话实说,那条鱼着实美味,直到现在都令她回味无穷。

    莲王张大了嘴巴,一脸崇拜的样子看向凤羽珩:“我勒个乖乖,你还真行啊!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把自个儿主子的鱼给吃了。不过,哎!你给我讲讲,你吃鱼的时候端木安国那个老匹夫是怎么个脸色?”

    凤羽珩仔细回想当时端木安国的表情,半晌却是摇起头来:“记不得了,我光顾着吃,压根儿就没看他。”

    莲王有些失望,“唉,你一定是错过了本年度最精彩表情。我跟你讲,端木安国对这些鱼的注意程度那可是比活人强多了,你没看那两条鱼端上来的时候他那个样儿吗?真是的,当时你就应该多瞅两眼,或者把我叫醒,能看那老匹夫吃蹩,可是大快人心的美事。”

    凤羽珩不解,“你跟端木安国到底有什么仇?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我要过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莲王摆摆手,“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坏人让我摊上,我瞅你不像,那你就肯定不是。至于我跟端木安国的仇,哼!”她说着话,面色冷凝起来,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之前还嘻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就覆盖起千年冰霜,就像人变鬼,化妖,就像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流传下来的鬼怪故事中讲到最可怕之处时的那种转变,让人只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即便是凤羽珩都平地打了个哆嗦,试探地问:“你怎么了?”

第577章 不要走,陪陪我

    一句问话,到像是把莲王的魂重新又给招了回来,她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又换上那种如花笑颜:“没事儿。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天下无双的美艳,却在这时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凤羽珩其实很了解自己,她明白对于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从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当然,如果对方作到凤沉鱼那个地步,就可以刨除在外了。

    所以,此时此刻,莲王这个小表情一露,特别是那句明明有事偏偏要说没事儿的话一出,她的小心肝儿立时就颤了,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就来了一句:“有事儿你就说,能摆平就摆平,摆不平咱们再想想办法。”

    这美得连天地都几近失色的女人猛地一拍大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往前凑了凑,“雅雅,有件事情打从几年之前我就在琢磨着了,你不知道,端木安国那座冬宫里头简直就是一座宝库,传说他们端木家族世世代代的财产都放在冬宫里,富可敌国。我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抢上一把,可惜就是没伴儿。你有没有动心?咱俩今晚去干上一票怎么样?”

    凤羽珩呆呆地看着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好久,久到莲王都开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她这才猛地从床榻上蹦了起来,然后光脚下地直接就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殿下恕罪,奴婢刚刚突然间就鬼上身了,脑子浑浑噩噩的,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如有冒犯殿下的地方,请殿下一定要宽恕奴婢呀!”

    “呃……”莲王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阶,盯着凤羽珩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对视了老半天,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相视而去的目光中却分明地透出这样几句信息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你鬼上身了吧?”

    “对啊,我是鬼上身了。”

    终于,莲王败了,她苦着一张脸离开床榻,直接蹲到了凤羽珩面前。蹲得那叫一个实在,以至于凤羽珩立即产生了一种莲王在上厕所的即视感。

    “雅雅,你不知道,端木安国他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徒。我的家乡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山脉,祖先说,山脉下面有宝贝,脉却有一小半在端木国安这地界上。当家做主的堂弟说一定要给收回来,可是端木安国表面应允,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他并非想把那一小半还给我们,而是想要把我们手里的那一大半一并夺了去。雅雅,端木安国是坏人,他想霸占我们的家,莲儿很快就要没有家了,莲儿好可怜,呜——”说着说着,竟伏在凤羽珩肩头哭了起来。

    这美人失声痛哭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凤羽珩就在想,历史上那些不爱江山偏爱美人的帝王,多半也是抵不过这一抹似水柔情吧。就像她,此时此刻也不自觉地就把手抚上了莲王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然后同她说:“不怕,不怕。”

    特么的,不怕个毛线?凤羽珩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在历经玄天冥和玄天华这俩极品男子的双重磨练之后,她对男人的抵抗力是有了,可谁成想有朝一日她竟然会栽到女人手里?

    莲王被她这么一拍,哭得更厉害了,然后哭着哭着,她就上床了!

    凤羽珩就觉着什么地方有点不太对劲,再仔细想想……“你上的是我的床!”

    莲王用被角子擦了擦眼泪,“你初来乍到,挺孤单的,我姑且就陪你一宿,上来,咱俩一块儿睡吧!”

    凤羽珩想抓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这话说得有点儿违心,于是换了个说法,“我不习惯跟女的一起睡觉。”

    “那你当我是男的也成。”莲王说得特别认真,“来吧!”

    “这事儿没得商量。”凤羽珩往后退了退,干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床榻边,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那莲王:“你刚才说,端木安国的目标是千周?”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莲王一撇嘴,“难不成他还是真的归顺千周,然后等着千周划分给他北界三省啊?这北界三省本来就是他的,大顺皇帝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咋管,他脱裤子放屁费那个二遍事干什么?”

    凤羽珩捂脸,“做为一个绝世大美女,你说话就不能稍微的文明那么一点点吗?”

    “哎呀,这屋子里又没旁人!”莲王一脸的不屑,“再说,就算有人,谁敢有疑义?老子灭了他九族。”

    凤羽珩不想再跟她说话了,可莲王却说上了瘾:“我告诉你,端木安国就是借投靠千周一事来挑起大顺跟千周之间的战争,等这两边打得热火朝天之际,他就收个渔翁之利,一举将千周给拿下。什么?你要问我他为什么不把大顺一举拿下?你傻啊?大顺那么那么大,抵得上好几个千周,他端木安国有多大胃口,硬吞还不得把自己给撑死!”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谁问你了,你才傻呢。

    谁知,那莲王却突然情绪一转,又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她说:“原本千周他也拿不下的,可据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办法破解我们家埋在他地界范围内的那个宝藏地点,好像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一旦让他得到那份宝藏,拿下千周便是指日可待。唉,雅雅,莲儿就快没有家了。”

    凤羽珩眼瞅着这女人的眼圈说红就红,吓得她赶紧起身把人给扑倒在床,“你不是困了么,赶紧睡觉。睡到晚上要是饿了就起来吃饭,要是不饿,你明天早上再睁眼吧。”

    她说完就想走,手腕却被莲王一把抓住:“不要走,陪陪我,莲儿怕黑。”

    她抽抽嘴角:“天还没黑呢。”

    “哦。”再想想,“那莲儿想听故事,没有故事听就睡不着。”

    “听故事?”凤羽珩点点头,“好,这个我还真会,古今中外,从三皇五帝到聊斋志异,我能给你讲出一万多个鬼,你想听哪种?”

    莲王不负所望地白了脸,打了个哆嗦道:“本王突然困意来袭,你这丫头速速退下吧!”

    凤羽珩哼着小曲儿出了房间,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于唇角挑起一丝冷笑来。

    端木安国,你想要千周吗?却不知,姑奶奶我图的,也是千周。咱们且来比比看,看谁能最终得手,若是我赢了,千周皇室封家一个不留,你端木家族也必须从这世界上给我彻底消失。还有,莲王,你与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有些事情注定一时片刻想不明白,她跟下人问了莲王原本住的屋子,十分不客气地住了进去。那两个提灯的下人虽说有点不高兴,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这一次,终于能从下午睡到半夜,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就觉着床榻边坐了一个人。凤羽珩伸手往上抓了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摇了两下道:“班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被抓了袖子的人很不乐意地把袖子给抽了回来,不满地道:“还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在千周人的地盘上还能睡这么死,就不怕半夜有杀手进来砍掉你的脑袋?”

    凤羽珩扯着班走的胳膊坐起身,再揉了揉眼,无奈地道:“我要是连觉都不能好好睡,那我还要你干什么啊?明明你就躲在暗处保护着我,我肯定放心睡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暗处?”这回换班走诧异了,“不是睡得稀里糊涂的吗?都流口水了。”

    凤羽珩摆了摆手,“不可能!我不可能流口水。”然后翻了个白眼告诉班走,“女人的第六感懂吗?我就是感觉到你在,那你肯定就在。”

    班走觉得他跟这女人简直无法勾通,干脆公事公办,“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要时刻警觉,那千周的莲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别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被迷惑,心志一定要坚定起来,知道吗?”

    凤羽珩点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美色所惑。”

    班走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出城?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她告诉班走:“留下,静观其变,顺便等等玄天冥,等他来了我再出去,亦或者就在这城里面帮他打开城门。”

    班走留下了一个“你si不si傻”的表情,一闪身,不见了。

    凤羽珩挠挠头,倒头继续睡。

    她决定留在松州,这一留,就留了十日。而在这十日间,冬宫百家宴上,“幻术表演时,大都统相中的女子傅雅被千周莲王给抢了去”这个故事,已然在松州城内传成了一段佳话。

    整整一个大年,傅家大门紧闭,对外宣称傅夫人重病不宜见客,也不宜太过热闹。可府门里,傅老爷傅恒和夫人蒋氏,以及傅雅本人都在相互告诫着:“那位顶替咱们的姑娘是恩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瞒住。”

    然而,就在正月十一这一天,蒋氏平日里喝的一味补气血的平常药断了一味药材,傅雅没办法,只得戴了斗笠,脸也用棉领子挡住大半,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她怕常去的那家药材铺里的人把她给认出来,不得不绕过半个松州城,去了一家从来没去过的铺子抓药。

    却不想,街上风雪极大,纵是她万分小心,还是在一个拐弯处被风雪掀翻了斗笠。虽然她用最快的速度把斗笠重新戴了起来,却不想,这一幕被街上的两名女子看在眼里,其中一个轻“咦”了声,站住脚,满带疑惑地跟身边同伴说了句:“刚刚那女孩,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第578章 好兄弟讲义气

    按说出来买药这种事不该傅雅来做,风口浪尖儿上,她本该是尽量少在人前露面。然而不巧的是,昨日傅老爷一脚踩在冰面儿上,没站稳,把脚脖子给崴了。傅雅不但要出去给蒋氏抓三七,还要另外给父亲求一幅治扭伤的药,这才不得不出门来。

    她是千防万防,却依然还是旗输一招。按说这一小小的失误本不会太引起人的关注和怀疑,但坏就坏在,那两个迎面走来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幻馆里陪在齐家姑娘身边的两个。她二人因水准不佳被提前放逐出幻馆,本就心有不甘,再加上齐家姑娘身亡一事让她们对那个叫傅雅的女孩印象十分深刻,以至于走在大街上,才一个照面,对方还迅速地把斗笠戴了起来,却还是没能逃得过她二人的眼睛。

    那女子疑问一出口,身边女孩立即就站住脚,瞪大了眼睛反问:“你也看到了?”

    “真的是她?”二人不由得大惊,同时又四下看看,其中一人道:“不像是莲王殿下出游的样子,可她既然跟了莲王,为何自己一人出门?”

    出于这样的疑惑,二人选择了跟踪。一路跟到药材铺,又从药材铺跟回傅家,直到傅雅进了傅家的大门,那两名女子终于觉出不对劲来。

    然而,这一切傅雅完全不知。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天的夜里,大难来临之前,傅雅还守着蒋氏在说着为何会有一个长得跟她那么相像的女子,娘俩还在分析着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就在这时,傅宅的大门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无数人举着火把、刀枪闯了进来。

    这一次,端木安国亲自来了,当侍卫们把傅雅抵到他面前时,端木安国只现了一瞬间的怔然,而后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究竟。于是大手一挥:“去驿馆!搜捕大顺济安郡主!”

    一句济安郡主,把傅家人给吓了一跳,他们是万没想到那个跟傅雅长得极像的女孩居然有那么大的来头那样高贵的身份,可与此同时,他们也明白,这一场家破人亡,怕是躲不过去了。

    然而,当有将士问端木安国对傅姓一家人的处置时,端木安国却告诉他:“送进冬宫,秘密关押起来。”

    千周驿馆,凤羽珩正坐在莲王的床榻边,困得脑袋直耷拉。莲王则盘腿坐在榻上,精精神神地开唠:“我昨儿想了一下,鬼故事虽说可怕,但也比没得听强。所以,雅雅,你今儿就先给我讲五个鬼吧!”

    凤羽珩瞪了她一眼,冷声道:“披头散发,嘴涂红唇,眼圈儿发黑,眼神儿发直,你自个儿就跟个鬼似的,你还想听谁?”

    莲王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嘛!我就一直在跟自己做斗争,就到底能不能接受得了鬼故事这件事做了分析,哎,要不你拿我编个鬼故事也成,你看我应该是长命鬼好还是无头鬼好,还是什么男鬼女鬼不男不女鬼?再不济怎么也得是狐狸精变的吧?要不我长的这么漂亮,你给我编个艳鬼也成。”

    砰!

    两人正说着,突然间房门就被人从外头撞了开,一个黑衣身影闪电一般地窜了进来,一把就抓住了凤羽珩的手腕——“跟我走。”

    她认出来人是班走,到是没怎么慌,可是莲王不行啊!他不认识班走啊!人一进来,她直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面上到是没见怕,只是指着班走愣愣地来了句:“就像你这种,应该叫刺客吧?”

    班走白了一眼这女的,没吱声,只是对凤羽珩道:“端木安国去了傅府,你的身份被戳穿了,现在都统府的人正往这边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说话的工夫,那两个提前灯花冰的侍女也跑了进来,后头还跟了两名侍卫,其中一人道:“殿下,不好了,有北界的兵马朝驿馆这边围拢过来,人数很多。”

    凤羽珩皱眉,问的第一句便是:“傅家那头什么情况?”

    班走摇头,“情况不太好,虽然端木安国没下杀令,但那一家三口已经被拘禁,暂不知是何用意。”

    她心一沉,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着急了,再加上她身在北界,人单势薄,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妥善安排傅氏一家。今日结果其实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甚至那一家人最终会被端木安国软禁起来她也想到了。天底下有一个不用靠易容就能跟她长得如此相像之人,端木安国只要不傻,就会好好利用的。

    凤羽珩站起身,问班走道:“有没有出城的办法?”

    班走摇头,“硬闯算吗?端木安国既然已经有了行动,就不可能再留缝隙给我们钻空子,前些日子我就叫你走,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班走气得直磨牙。

    莲王站在床榻上,傻愣愣地看着他俩,看了一会儿后不解地问:“你们这到底是个什么种类的组合?”她一边说一边指着班走,“一身黑衣,应该是暗卫,可是有暗卫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吗?”再想想,反过来又问凤羽珩:“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听着这话好像是说……你不是傅雅?那你是谁啊?”

    她伸手就要往凤羽珩脸上抓,被凤羽珩一下就把爪子给拍了回去,“别摸我。”

    “哎你咋这么不讲理?”莲王不干了,“你还少摸我了啊?你不但摸了我,你还吃了我的鱼,而且咱俩差一点儿就要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好奇而已。”

    那两个提着冰花灯的侍女一脸怒容,死瞪着凤羽珩问:“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莲王殿下究竟有何目的?”

    “靠!”凤羽珩不干了,“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是!你们莲王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有病吧?我好好的想巴结一个端木安国留在冬宫,结果你们殿下死气白咧地把我弄到这边来了,我还没找你们算帐,你们到是先反咬一口了?”

    那两个侍女也被她说的挺委屈的,纷纷将目光投向莲王,那眼神里递出去的意思分明就是:殿下你到底为啥要把她弄来?

    莲王耸耸肩:“老子乐意。”说完又凑上前,伸出爪子猛地往凤羽珩肩上一拍,大声道:“不怕!端木安国那个老匹夫想抓你可没那么容易,有本王在,大不了咱们就跑!”

    “往哪跑?”凤羽珩就不理解了,“什么叫咱们就跑?我肯定是得跑,但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还有,我既然不是傅雅,你不是该把我抓起来的么?”

    莲王摆摆手:“抓什么啊!你是端木安国要抓的人,又不是我要抓的,再说,那老匹夫我最不待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好兄弟讲义气!”说完,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撅着屁股开始穿鞋,一边穿一边吩咐那两个侍女:“叫人去把这驿馆的防御阵全部打开,端木安国不是要硬闯千周驿馆么,好歹得留下几条性命给本王血祭才行!”

    那俩侍女到是听她的话,二话没说转身就去干活儿,班走还拉着凤羽珩的腕,以眼神示意她:“跑不跑?”

    凤羽珩想了想,摇了摇头,“既然莲王殿下愿意帮咱们,再拒绝就显得娇情了。不如咱们就承了这份情,不过……”她盯着莲王,一字一句地道:“本郡主从来都不是会记得恩情的人,也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还望莲王殿下将来以后不要拿太过份的事情来跟本郡主讲回报,我不吃那一套。”

    她“本郡主”仨字一出口,这莲王的眼睛里一瞬即逝地闪过一道光来,却还是被凤羽珩逮了个正着,不过她却并不戳穿,只道果然是有所图谋,只是不知对方图的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只要不过分,还是可以跟你讨个好的?”莲王展了一个天下无双的笑来,“我封昭莲还不至于让你用整个大顺或者整个北界来报这份恩情,至于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再想想嘛!”那副无赖的表情又覆了上来,“我得好好想想,大顺的济安郡主哎!天下闻名的人物,这个好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哼!”班走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先别急着谈条件,把我们送出去再说。”

    那女人笑得更加妩媚,一只手作势就要往班走肩上搭去,却被班走一巴掌给拍了下来。她撇撇嘴说:“你们大顺人都是和尚么?本王如此貌美,怎的到了你俩面前,一男一女,我一个也没拿下?”

    窗外,已经能听到大军压境的声音了,北界将士个个生猛,走起路来都比大顺人力道要大得多,再加上今夜雪厚,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很是震慑人心。

    凤羽珩很是无奈:“对于你魅力的问题,咱们能不能回头再研究?当务之急是得先把我们送出去,你放心,我说过,日后只要你提出的要求不太过份,我都可以答应你。”

    “好!”莲王终于痛快了一回,袖子往起一撸,作势就要去叠被。

    班走都要崩溃了,“你干什么呢?都要跑路的人了,你还叠被?”然,话音刚落,就见莲王突然将被褥往起一掀,床板上立即现了一个地洞出来。

    莲王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冲凤羽珩招手:“跟上!”

    凤羽珩与班走二人立即紧跟,三人才一下去,也不知那莲王又按到了哪处,地洞的入口马上封死,隐约能听到上头还有别的声音,凤羽珩分析一下便知,竟是那些掀开的被褥也自动归了位。

    她抚额:“这么要紧的一个房间,你之前居然给我睡?”

    “好兄弟讲义气嘛!”她又来。

    班走打开火石,燃了墙壁上手插着的一支火把,当火光照上莲王那张艳绝天下的面容时,凤羽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神医嫡女

    ———————————————————————————————

第579章 你该不会是看上玄天冥了吧?

    cpa300_4();    “姓封的!”她拉住前面一片鲜红衣角,“你方才的意思是,对我的这番帮助,不图我用国家土地来回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情不需要从公家角度来还?”

    莲王借引子就把凤羽珩的小手给拉住了,她挣了两下没挣开,便由了她。(◥◣看最◢◤新章节请上^^看お閣wWwkаΝSΗugСoM)走在前头的红衣女子唇角抿着笑,点了点头,“对,私人的,跟公家没关系。”

    “那……”凤羽珩心中那种不确定的想法又升腾起来,“特么的你该不会是看上玄天冥了吧?想以此来向我施恩,让我放弃玄天冥把他让给你?”

    这话一出口,班走都不得不佩服他家主子的脑洞,这怎么就想到那儿去了呢?

    莲王一个跟头差点儿没把自己给绊死,他转回头见鬼一样地看着凤羽珩,半天没说话。几人再往前跑了一段,凤羽珩就想再问问时,却听莲王问班走:“你们这位郡主的脑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好使?”

    凤羽珩觉得,以她对班走的了解,以及两人之间无比深厚的主仆之情,遇到有人说她脑子不好使这种话,班走就算迫于形势不一巴掌胡死这莲王,怎么的也得骂上几句,纵是这莲王长得美艳天下,但她相信班走不是见色忘友之人。

    于是,某人眼巴巴地等着自家暗卫给出这口恶心,谁成想,她看到的却是班走特别认真地冲着莲王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就此事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班走说:“到也不是不好使,她就是有的时候想法比较跳跃。”

    莲王说:“那这跳得也太远了!我是莲王!你说我可能看上九皇子吗?”

    班走摇头,“绝不可能。”

    莲王回头对凤羽珩说:“你看,傻子都知道。”然后,她成功地享受到了班走胡过来的一巴掌……

    这段隧道很长,特别长,长到凤羽珩暗暗去看空间里的时间,他们一行已经足足跑了两个小时,可隧道还没有到头的迹象,莲王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忍不住问了句:“这隧道是通到哪里的?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出去?”

    莲王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死抓着班走的胳膊,整个儿人差点儿就要趴到班走背上了,她反问凤羽珩:“出去?为什么要出去?你不是要逃命吗?你出去了还怎么逃?”

    凤羽珩不解,“出去为何不能逃?就算这隧道通到松州城外,咱们跑了这么久,也该到头了。”

    莲王摇头,“不不不,还要再跑一个时辰才能见到出口。这隧道从松州城内的驿馆直接通到关州城西边的深山里,只有出了关州城才算真正出了北界三省的势力范围,你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什么?”凤羽珩都蒙了,一条隧道,从松州一直通到关州不说,还延伸出一部份,直接到关州城外西边的山里,“这端木安国是要干什么?居然挖了这么长一条隧道?”

    莲王彻底跑不动了,直接挂在班走身上,不背不走。班走没办法只能把她给背起来,却暗自嘟囔了句:“长的到不错,就是胸实在是太小了点。”

    莲王一点都不客气,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班走疼得就想把她给扔了,结果这女人一句话就把他的想法给断了去:“前面有不只一处叉路,你可得想好,扔下本王,你们累死也走不出去。”

    凤羽珩劝班走:“你且忍忍吧,到山里就好了。”

    莲王哭丧着脸:“雅雅。”

    “我不叫雅雅。”凤羽珩纠正她:“既然我叫你一声莲王,你就也叫我一声郡主吧。”

    “不要。”莲王不干,“郡主显得太生疏了,我们这么熟,我们这么好,我们这么亲,我们这么……”

    凤羽珩听不下去了,抬起巴掌就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别腻腻歪歪的,你还没告诉我端木安国为何要挖这隧道。还有,这隧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为何如此熟门熟路?咱们这么跑下去,端木安国会不会在出口堵我们?”

    莲王被她拍了一下屁股,惹起一声极其**的媚叫,听得班走那叫一个浑身难受。好在她也没太不着调,叫了一声之后马上就回答了凤羽珩的问题,却是告诉她:“拉倒吧!端木安国哪有本事挖这玩意,这条隧道挖通的时候,他爷爷都还在娘肚子里呢。我跟你说,这隧道是当初北界三省还在千周怀抱的时候,千周人挖的。比较隐秘,只有皇室人才知晓,所以端木安国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些年也没少在北界安插人,这处地方一直就盯着,端木安国宣告投靠千周之后,千周国君,恩,也就是我那个王八蛋堂弟,立即就把咱们下来的那处地方建成了驿馆。雅雅,你放心,就算整座驿馆都毁了,那个入口也只会沉入地底,不会被端木安国看出半分端倪来。”

    她说得有板有眼,可凤羽珩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一种危机感时刻萦绕着,以至于她神经紧绷,完全达不到莲王所说的放心。

    很显然,同样的危机感班走也有,而且他还问了出来:“都这么多年了,端木安国发没发现你们怎么知道?那老狐狸万一尽在掌握,咱们就这样冲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说到这里,脚步突然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凤羽珩也一并停住。二人互看了一眼,立时明白对方的想法同自己是一样的。

    凤羽珩说:“我们在里面跑,肯定没有他们在外面跑得快,如果班走的猜测是对的,那就意味着……我们要被堵在这隧道里。”

    “不会。”莲王摇摇头,很是坚定地说:“不可能的。千周当初挖这条隧道,为的是保护那条所谓的龙脉,如此重要的事,不可能被端木安国发现。”

    “怎么不可能。”班走把人从背上扔下来,“北三省百年不在千周国境,端木安国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怎么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

    “行了!”凤羽珩沉声道:“别争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如今我们人已经在这里,除了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别的路。回头是不可能的,那么就走走看,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的确,有她在不会有事,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凤羽珩都有一个保命的手段。只是不到紧要关头,那个地方她还不想暴露出来。

    莲王自知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便也不好意思再让班走背,强拖着两条疲惫的腿跟着他们走,渐渐地就落了后。

    凤羽珩回头瞅了一眼,心中暗叹,这人到底是皇室中人,只怕从小到大都没遭过这样的罪,今日跑了这么远,又是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内,她累也是正常的。于是跟班走商量:“要不你就再背她一程吧!”

    班走摇头,不干!

    “班走。”她同他商量,“背上她我们能走得更快。”

    班走却反问:“如果她是奸细呢?如果她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等着端木安国瓮中捉鳖呢?”

    这一句话,凤羽珩没等说话呢,莲王不干了。就见那原本已经累得快要四脚爬行的女人猛地一下窜了起来,直接跳到班走背上,两条腿往他腰上一盘,一手搂着班走的脖子,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发狠地道:“妈的,老子要是想害你们,在驿馆里直接拿下不就得了,还费这个事?你***知不知道,驿馆里的防御一旦启动,所有身在圣馆的人,不论是谁,都无法再跑出去。老子这是牺牲了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的两个丫头,还有那么多精卫的性命来帮你们逃出去,你***却还在怀疑老子是奸细,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封!”

    他说着说着,真就发了狠,拼了命的去拼班走的头发。

    班走又岂能任她发疯,两人当即便扭打起来。莲王不会武功,打得那叫一个难看,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女,此刻手脚并用,衣裳也乱了,头发也散了,甚至连牙都用上了,却依然打不过班走,几个回合就被班走给压倒在身下。

    莲王气得咬牙:“你***变态!放开我,这是什么姿势!”

    凤羽珩抚额,这姿势是不太雅观,可这位大美女啊,你这一口一个“***”,难道就雅观吗?

    班走也来了脾气,大声喝道:“老子眼还没瞎!老子看不上你!老子就是想凑你,最好凑烂你这层皮,把你打到你娘都不认识!”

    “妈的!老子的娘早死了,你有本事把她挖出来让她认!让她认!”

    两人谁也不让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就这么互相扭打着破口大骂。最开始到还能骂个平手,可渐渐地,班走就开始走下坡路,开始有点儿对不上夹儿。

    而之所以他骂不过莲王,是因为莲王这女人骂人的本事实在是太牛逼了!——“你打!有本事你往我胸上打!正好我也给你证明一下是大是小!哎哎哎!膝盖往哪儿抵呢?那是你该碰的地方吗?你要是对老子有意思就直说,老子后宫也不差你一个!小子!你封爷爷的腰不是你能乱摸的,把手给爷爷撒开!”

    凤羽珩无语问苍天!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她耳际,凤羽珩一惊,赶紧喝止那打闹的二人:“都住口!你们听——” 神医嫡女

    ———————————————————————————————

    正文第579章你该不会是看上玄天冥了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897/ 第一时间欣赏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作者:杨十六所写的《神医嫡女》为转载作品,神医嫡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医嫡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医嫡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医嫡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奈何爹爹不亲,祖母不爱,姐妹一个比一个狠辣。再加上母亲软弱多病,弟弟年幼,她爹变本加厉将府中姨娘扶正,还将她许给一个瘸了腿毁了容的九皇子?
穿越重生,绝不能再像原主那般窝囊!
她要争,要斗,要比毒辣之人更毒辣,阴险之人更阴险,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抚上腕间凤凰胎记,前世的私人药房跟随而来。
百年人参算什么?她一出手便是已成人形的千年老参;中药苦汤难入口?西药胶囊包你药到病除;急性阑尾炎要人命?直接割掉割掉。
人人可欺的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顺朝的香饽饽,家人不爱没关系,皇帝疼,太后亲,世子身边转,皇子是知己。她跟皇帝合伙开医院,中西医结合,收拢天下人心,揽尽天下钱财。
神医嫡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医嫡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医嫡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