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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全文阅读

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韩氏的孩子

    儿子吗?她何尝不想有个儿子。可在这个府里,只要沈氏还在,她也好,安氏也好,都别想生下儿子来。

    去年她有孕,稀里糊涂地喝了一碗保胎的药孩子就没了,大夫说那是个成了型的男胎。后来她暗里查出那大夫与沈氏身边的金珍竟有往来,她与凤瑾元说了,却没得到任何结果。再后来,宫里太后过寿,凤瑾元献上了一座翡翠观音,听说是沈氏的胞弟为他特地寻来的。

    沈氏总有让凤瑾元无法舍弃的理由,而她韩氏,除了一张已经开始枯萎的脸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晚,凤府注定有很多人难眠。粉黛失控,沈氏也没好到哪去。

    御王府搬过来的那些东西没落到她手里,她是浑身都难受。

    沉鱼无奈地在旁边劝着,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甘心起来:“要说别的也就算了,只是一想到那五宝……”

    沈氏怎会不明白沉鱼的意思,当即便冷哼一声:“我的沉鱼是京城第一美女,五宝当然要穿在你的身上才能显出价值。”

    沉鱼幽幽一声叹息:“可人家毕竟是未来的御王府,是皇上最宠爱的九皇子的正妃。”

    “九皇子又能怎样?”沈氏不屑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你父亲是想要把这门亲事换给你的,结果那九皇子不争气,自个儿伤了身子。一个子嗣都没希望的皇子就与那把龙椅彻底绝了缘,她凤羽珩现在再风光,将来还不是一样见到你要磕头请安。”

    沉鱼脸红了红,娇柔又婉转地叫了声:“母亲。”

    沈氏这才露了笑脸,拉过沉鱼的手说:“我们的沉鱼要嫁就嫁未来的天子。”

    “可人家愿意娶我么?毕竟我只是凤府的继嫡女。”

    “谁敢说你是继嫡女?”沈氏吐了一口粗气,咬牙道:“那凤羽珩不是还得在府中待嫁么,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沉鱼放心,那些个衣料早晚都是你的,也只有你才配得起那样珍贵的东西。”

    沉鱼没动声色,眼里却闪了几丝欣喜的光。

    柳园

    凤羽珩睡得正香,突然就听到有拍门的声音传来,时刻都保持警惕的她立时转醒,就听到门外忘川急切地喊着:“小姐,小姐醒了吗?”

    她眉心微皱,心底忽悠一下,便知定是有事发生,赶紧开口道:“醒了,进来。”

    忘川匆忙而入,到了近前急声道:“小姐快去看看,睿少爷病了。”

    “病了?”凤羽珩一愣,睡前还好好的,还跑到院子里缠着黄泉玩了好半天,怎么突然就病了?

    来不及细穿衣,随手扯了件衫罩在外面,跟着忘川往子睿的房里跑。

    她们到时,小家伙正惨白着一张脸趴在床榻上拼命呕吐。姚氏在旁边急得直掉眼泪,孙嬷嬷不停地帮着子睿顺背,却也没见好转。

    见她过来,黄泉一手端着木盆一边对凤羽珩说:“睿少爷是睡下之后发的病,原本我和忘川在院子里,孙嬷嬷出来叫我们,说是睿少爷睡得很不踏实,待我们再进来,少爷就开始呕吐了。”

    孙嬷嬷补充:“睡下之前就有些腹泄。”

    凤羽珩点点头,坐到床边伸手搭腕,不一会儿便松了口气,“没事。”

    姚氏见凤羽珩说没事,也稍微安了心,又急着问:“那到底是什么病?”

    凤羽珩苦笑,“咱们在山里住了这么些年,从未沾过油腥,昨晚那些油腻的东西子睿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突然下了肚,引起肠胃反应,也是正常的。”

    姚氏不解:“那为何我们没有反应?咱们在山里不也没沾过油腥吗?”

    凤羽珩一边扶着子睿一边对姚氏说:“但咱们以前在凤府吃过啊!子睿离开京城时才三岁,哪里有我们的饮食正常。”

    姚氏这才明白,“那要不要请大夫?”

    凤羽珩摆手,“这大半夜的就不折腾了,我先帮子睿看看,如果明早不好再请也不迟。”

    姚氏对凤羽珩很是相信和放心,她始终认为是凤羽珩小时候跟着她外祖听得多看得多,会诊病是正常的。

    “孙嬷嬷服侍娘亲先去休息吧。”她得先把人支走,“黄泉继续在院子里守夜,忘川去烧点开水。”

    姚氏虽说不想走,但看凤羽珩目光坚定,便点点头,带着孙嬷嬷离开了。她知道,女儿大了,有很多事情她想要自己做主,既然这样,她便成全女儿。

第47章 诊治子睿

    见众人离开,凤羽珩这才趁子睿没注意时轻抚腕间,将意念探入药房。找了一圈,翻出一袋儿童用的肠胃抑菌冲剂。

    将孩子在床榻安顿好,她起身走到桌前,将冲剂倒入茶碗内,再随手将袋子扔回药房。

    不多会儿的工夫,忘川烧好了开水进来,她就着开水将药冲好,待水温后喂着子睿喝了。

    忘川看着碗中的药汤子,吸吸鼻子,发现并没有太重的苦味,反而有一丝甘甜在里头。她很想问问这是什么药,二小姐什么时候拿来的药。但随即想到临出御王府时王爷的亲口嘱咐:“不要过于深究有关凤二小姐的事,她做什么你们只管看着就行,不许过问,更不许对旁人说起。”忘川便收起了好奇心,帮着凤羽珩一起守着子睿。

    孩子喝了药,很快便止了吐,也不再嚷着去茅房,没多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

    忘川再一次暗暗感叹那药汤的神奇。

    凤羽珩见她没问,便也没做解释。毕竟是以后要贴身侍候自己的人,如果好奇心太重凡事都要解释个清清楚楚,只怕她要崩溃的。

    柳园这边折腾半宿,第二天一早,子睿生病的消息不出意外地传到了沈氏耳朵里。

    凤羽珩看着满喜偷偷递来的眼色,便知这消息是孙嬷嬷早起传出去的。她并没追究,沈氏昨日受了气,这口气总是要出来的,只怕眼下就是个突破口。她到要看看,对方是要使什么样的手段出来。

    客卿大夫进门时,沈氏带着安氏和韩氏都来了,就连老太太那边都派了赵嬷嬷过来。

    沈氏一进柳园,眼睛就没从那些箱子上移开过,贪婪尽现,想掩都掩不住。

    黄泉轻哼了一声,大声招呼她:“夫人请里面坐。”

    沈氏厌烦地挥了挥帕子,扭动着肥圆的身体进了子睿的屋,却只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便嫌弃地不再上前。

    韩氏向来巴结着沈氏,见她靠了后,便也跟着退到外间。

    到是安氏跟着赵嬷嬷一直凑在前头,不时地跟大夫问上几句。

    这大夫到是认真负责,仔细问了孙嬷嬷昨晚子睿发病的情况,又对着子睿又是掐脉又是翻眼皮的一番诊治。最后下了结论:“小少爷这是肠胃不适,在下开几副药,吃上几日就会好了。”

    姚氏见这大夫说的跟凤羽珩一样,不由得对凤羽珩的医术又信任了几分。

    忘川与凤羽珩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她记得昨日小姐给喂过药之后,少爷分明已经好了,就算还要养几日,怕也用不着再喝苦药汤子吧?明明小姐那里有更好的药。

    但接过凤羽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忘川心下了然,没有多说什么。

    听说是肠胃不适,等在外间的沈氏嗤笑了一声,“我还当是什么大病,原来是吃饱了撑的。”

    韩氏原本掩口娇笑,但见凤羽珩信步而来,生生的把那笑从脸上卸了去。

    “母亲说得是,子睿当然没有大病,凤府的少爷健康着呢。”

    她提醒沈氏,子睿也是凤家的少爷,可别太过得意。

    沈氏又哼了一声,站起身道:“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转身的时候又看到院子里那一堆箱子,火气就腾腾的往上冒:“得了东西也不说孝敬长辈,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规矩!”

    凤羽珩对着她的背景轻笑说道:“多谢母亲提醒,待会儿阿珩就挑个好物件儿去孝敬祖母。”

    沈氏一个跟头差点儿没跌倒,想回身说我也是长辈,却又坚信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换来一句悉落,干脆把火气发到李嬷嬷几人身上——“你们三个!送你们过来真是白费心思!居然把二少爷侍候成这样,还不给我滚回金玉院儿去!”

    李嬷嬷三人太了解沈氏的脾气了,也不多话,低头跟着走了。

    谁知沈氏走到月亮门处又起了妖蛾子,指挥着跟她一起来的金珍:“你去跟着大夫看看方子,记得要用好药,凤家的二少爷不能慢待了!”

    金珍俯了俯身,留了下来。

    凤羽珩瞅着那金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着这经了人事的丫头不管是眉眼还是身体看起来都比她身边这几个成熟许多,心思也更沉稳。但金珍两手缩在长袖里的动作还是被她看到,依稀瞅见那腕间的几道掐痕,便知昨日之事定是引了沈氏的责打。

    金珍见凤羽珩盯着她看,有些不自在,冲着她拜了拜,说了声:“奴婢去跟大夫问问方子。”匆匆的就往屋子里去了。

    大夫开的药方没有问题,凤羽珩看了一遍就交给了金珍:“既然母亲让你过问方子的事,那便有劳金珍姑娘亲自去抓药吧。”

    金珍后退了一步,没接,只道:“夫人说了,柳园这边由二小姐说了算,奴婢只是看一眼方子回去好让主子们安心,其它的还是二小姐自己作主吧。”

    凤羽珩便也不再强求,又将方子扔给黄泉,“拿去抓药。”

    黄泉领命离开,金珍向凤羽珩告了退,也离开了柳园。

    大夫是最后出来的,跟凤羽珩抱了抱拳,说:“老夫姓许,是凤里的客卿大夫,二小姐让下人抓好药后送到客院就好,老夫亲自为二少爷煎熬。”

    凤羽珩不着痕迹地嵌了嵌唇角,心道是在这里等着呢么?面上却并未有特殊的反应,只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大夫了。”

    “二小姐客气了,老夫告退。”

    大夫离开,忘川小声问凤羽珩:“大夫有问题?”

    她摇头:“还不知道,且先等等,看他将药熬完再说。”

    两个时辰后,有下人端了熬好的药来到柳园,见了凤羽珩主动道:“奴婢是在许大夫身边侍候的,这是许大夫亲自为二少爷煎好的药,命奴婢端来了。许大夫说了,从客院儿端到这边,温度就刚好不烫,请二少爷马上服用效果才为上佳。”

    凤羽珩点点头,示意忘川将药接过来,再跟那小丫头说:“回去告诉你们许大夫,这药二少爷马上就喝。”

    小丫头行了行礼,又匆匆离开了。

    忘川端着那药站在院中没动,凤羽珩走到托盘前,伸手开了药罐的盖子,凑上前去闻了闻,眉心瞬间就拧了起来。

    “小姐,有问题?”

    她冷笑,“问题可大了。”

第48章 男人的药

    凤羽珩想过沈氏会想方设法对付柳园这边的人,也想过对方有可能会借着子睿生病这一事做点手脚。但她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恶毒到如此地步。

    想她前世小半生行医,中西医双料圣手,外加祖上遗传,这隔空闻味辨药的本事早在八岁那年就练出来了。一碗汤药在五步远的地方端过,她便能闻出药材几味、各叫何名,更何况这碗药她如此仔细闻辨过,更不会断错。

    这是一碗补阳的药!

    给六岁的孩子喝一碗成年男子喝的补阳的烈药!

    沈氏啊沈氏!凤羽珩在心中哀叹,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药别端进去。”她嘱咐忘川,再冲着在院儿里忙活的清灵招招手:“来。”

    小丫头赶紧跑上前。

    自打清灵入了柳园得赐名之后,便跟着黄泉一起照顾凤子睿了。眼下凤子睿生病,小丫头很是自责。

    “你去拿个空碗,倒碗温水,再拿个勺子。”凤羽珩吩咐着,清灵一路小跑去办了。

    再回来时,凤羽珩已经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将纸包里的药沫倒入盛水的碗中,用勺子搅了搅:“端去给少爷喝吧。”

    昨夜子睿睡下后,凤羽珩就抽空进了药房,将子睿要吃的那种冲剂全部拆开包装,再用纸包好,分了三小包出来放在袖口里,随时拿出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忘川能闻出这跟昨夜里那碗带着甘甜的药是一样的,不由得问了句:“既然小姐自己有药,为何还要让府里的大夫去另开方子?”再看了看手里端着的,“药里下了毒?”她问这话时目光中习惯性地闪过一丝凌厉。

    凤羽珩冷笑,“下毒?下毒还可解呢,这可比毒药厉害多了。”

    正说着话,只见院门口有个陌生的小丫头正战战兢兢地往柳园里面张望。忘川最先看到,低声跟凤羽珩说了句:“小姐,门口有人。”

    她亦向那小丫头望去,只见其面上浮现焦急,带着些胆怯,却不似贼气。她往前走了几步,冲那小丫头招了招手:“过来。”

    小丫头怯生生的上前,还小心翼翼地往后瞅瞅,生怕有人跟着一样。

    凤羽珩见她手中端着一碗清汤面,上面搁了两片青菜叶子,香喷喷的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

    “你是哪个院儿里的丫头?”她刻意放缓了语气,连原本因为那碗补阳药而现出的戾气也收敛了起来。

    小丫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低着头回答:“奴婢是韩姨娘院子里的人,韩姨娘说二少爷病了,胃不舒服,应该吃些无油的面食,便叫小厨房煮了碗面,差奴婢给送来。”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将装着面的托盘往凤羽珩近前推,即便身边清玉已经过来侍候,她还是执意地要凤羽珩亲自将那托盘接过。

    凤羽珩也不拒绝,伸手向前,故意擦着小丫头的手将托盘接过。果不其然,就在两人手指相碰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纸条被塞进她的手心。

    “奴婢告退了。”任务完成,小丫头匆匆忙的就跑了。

    清玉还纳闷:“这府里的丫头怎的这样不懂规矩,哪有让主子接东西的道理。”然后赶紧从凤羽珩手中将托盘接过,想了想,细心地问了句:“小姐,这碗面能吃吗?”

    虽然昨日才刚刚进府,但想来孙嬷嬷以及忘川黄泉没少与这三个近侍丫头渗透凤府里的事,三位清字辈丫头已经很能分得出谁是自己人,谁是要对立的人。

    凤羽珩早在那碗面端来的时候便闻出并没有问题,见清玉问了,她便点头:“能吃,面食好消化,给少爷多喂些。”

    “奴婢这就去。”清玉俯身告退。

    凤羽珩将手中纸条打开,只见上面潦草地写了两行字:“大夫是金珍的远房亲戚,药肯定有问题,别喝。”

    凤羽珩眯了眯眼,金珍么?很好。

    只是她不明白,缘何韩氏要给自己传这么一张字条,之前她与沈氏一起来柳园时,分明是站在一处的。

    “孙嬷嬷。”她扬声叫了刚从子睿屋里出来的孙嬷嬷到身边,“你去趟金玉院儿找金珍,就说子睿的药已经送来,既然大夫人如此关心,总得让金珍姑娘看着喝比较好。”

    孙嬷嬷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忘川端着的药碗,也没说什么,径直出了院子。

    凤羽珩叫了忘川同她回屋,两人耳语了一番,就见凤羽珩往忘川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第49章 快把药给父亲送去

    孙嬷嬷去请金珍到是很顺利,原本沈氏就有话金珍对柳园这边的用药多用心思的,眼下见孙嬷嬷来叫,只觉柳园的人还算是懂规矩,将大夫人的吩咐当了回事。

    金珍仰着高傲的头跟着孙嬷嬷往金玉院儿门口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夫人关心二少爷,听说二少爷病了,早膳都没用就急着赶过去看望。如今你来叫我,待回去后我也好跟夫人回禀,省得夫人午膳也用不踏实。”

    孙嬷嬷呵呵的陪笑,也不反驳,对于沈氏院子里的人,孙嬷嬷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药可是按大夫开好的方子煎的?”金珍边走边问,步子轻盈,腰身一扭一扭,凭心说,煞是好看。

    孙嬷嬷陪笑点头,“何止是按方子,就连药都是那位许大夫亲自给煎的呢!客院儿的小丫头刚送过去,二小姐就派我来寻姑娘一并过去看看,也省得大夫人担心。”

    “那是自然,咱们快些去吧,省得药凉。”金珍快走了几步,惹得孙嬷嬷直撇嘴。按柳园的路程,走过去也早凉了。

    可两人才刚绕过回廊,还没等走出金玉院儿的范围,就见迎面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往这边跑,一见了金珍,长出一口气,直呼:“还好赶上了。”然后看了孙嬷嬷一眼,再将金珍往旁边拽了拽。

    如果之前那碗汤药送到柳园时孙嬷嬷在场,此刻就能认得出,这正是那在客院伺候客卿大夫的那个丫头,也正是她将那碗烈性壮阳药亲手端到柳园的。

    金珍对这丫头当然不陌生,眼下见她匆忙来寻,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那丫头侧过身子,挡住孙嬷嬷的视线,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金珍:“刚才有人把这东西摆到许大夫门前,许大夫让我给姑娘送过来,请姑娘帮着分辨分辨,可别是有什么事。”

    金珍接到手里,虽然东西还用白棉布包着,可她心里也不怎么的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道怕是要坏事。

    赶紧将外头裹着的布打开,一眼看去,脑袋“嗡”地一声炸起——是她的鞋。

    只有一只!

    “什么人送来的?”她问这话时声音都打了颤,一张原本泛着红润光泽的脸刹时惨白,握着鞋的两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关节都泛了白。

    “不知道。”小丫头摇头,“就放在许先生门前,可是我们问遍了下人,谁都没有看到有生人进来。”

    金珍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将那只鞋塞到袖子里,拍拍小丫头,“赶紧回去,跟许大夫说我知道了,让他别担心。”然后转过身来就主动拉着孙嬷嬷,话很急,但态度却和善了许多:“嬷嬷咱们快些走,别让二小姐等急了。”

    孙嬷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那来说话的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而金珍这一路几乎就是小跑的往柳园在赶,几次她都想说慢一点,她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这么跑。但金珍就像火上房了似的,完全都不理会她。

    总算到了柳园,孙嬷嬷扶在院门口呼呼就是喘啊!那金珍则提了裙摆直接往里面冲,一直到凤羽珩的房门口才停下来,急声喊了句:“二小姐!奴婢金珍求见二小姐!”

    里面半天都没动静。

    金珍又拍了两下门见依然没反应,赶紧又转身往另一间主屋跑。

    那间正是凤子睿住的,金珍进去时,就见桌上摆了一只空碗,碗里还残留了一点药底子。

    她一下就呆了,盯盯地看着那只碗,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凤子睿,就觉着腿肚子都在转筋。

    “哟!”侍候在子睿身边的黄泉回过头来,戏虐般地看着金珍,“这不是大夫人身边的金珍姑娘么,怎么站在那里?”

    金珍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尖着声音问了句:“二小姐呢?”

    “小姐照顾少爷累了,在自己房里休息呢。”

    “我去找她。”金珍顾不上跟黄泉多话,返身又回到凤羽珩的门前,想了想,干脆跪了下来,一边拍着门一边急声道:“二小姐,求二小姐见见金珍。二少爷那碗药送错了,真的是送错了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忘川身后,凤羽珩巧步轻移,就在金珍面前站了下来,拧着眉心奇怪地问了句:“咦?药是许大夫亲自煎的,怎么会错?再说,要送错了也应该是那客院儿送药的丫头来请罪,金珍姑娘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地上多凉。”

    她伸出手来虚扶了一把,金珍一下就傻了。

    是啊!她太着急了,一见到那双鞋就想着一定是那晚的事情败露了,特别是鞋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许大夫门前,那肯定就是败露在这位二小姐手里。

    她自打那晚丢了鞋子,这颗心就一直没有放下过,总是在想那双鞋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在什么人的手里。眼下终于有了眉目,却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一种结果。更何况……人家只还了她一只鞋。

    可是现在该怎么答呢?药不是她送的,罪却由她急着认了。金珍跪在凤羽珩面前,一时间傻了眼。

    凤羽珩挑唇冷笑,这就叫遇事则乱,她诈的就是金珍的慌乱。

    鞋送到许大夫那里,许大夫做贼心虚,定会联想到今日之事。就算韩姨娘纸条上不说,她也明白,定不可能是沈氏直接与这大夫说话,那么金珍就正好是个桥梁。许大夫的鞋必然会到金珍手里,金珍怕自己与李柱的事情被暴光出来,也必须得到她面前取回那碗做了手脚的药,以求宽恕。

    “许大夫手下的丫头实在大意。”凤羽珩帮她把话圆了过来,“不过母亲既然嘱咐金珍姑娘盯着这边的药方,那自然就是要让姑娘对二少爷的病多上些心。药都能送错,金珍姑娘这可算是没当好差事啊。”

    金珍低垂着头,颤着声认罪:“是奴婢的疏忽,没有去客院盯着。不知……那药二少爷服了没有?”

    她抬起头,满带期望地看向凤羽珩,多希望隔壁屋里那只空碗不是喝光的药啊!

    “没喝。”凤羽珩到是真给了她希望,眼见金珍长出了一口气,却又紧跟着来了一句:“药还留着,金珍姑娘快些给父亲送去吧。”

第50章 凤瑾元喝药

    “啊?”金珍又懵了,“给,给谁送去?”

    凤羽珩故作惊讶的样子,“当然是给我父亲啊!”而后俏脸一红,“我也是懂医的,这药定是母亲嘱咐许大夫熬给父亲喝的,姑娘快送去吧。”

    “不不不,不是。”金珍连连摇头,“不是给老爷的。”

    凤羽珩更诧异了:“怎么可能?你这丫头休得胡言,这种药不是给父亲的,那咱们府里还有谁能喝?”

    金珍觉得自己跪在地上腿都哆嗦了,就觉得这话不管怎么回答都是个套。思量半晌,一咬牙:“定是那大夫自己熬来喝的。”

    凤羽珩眉眼一挑,拉着忘川就往外走:“那我到是要问问许大夫,缘何在府里熬这种药喝,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不能问!二小姐留步!”金珍扭个身,跪爬两步,一把拽住凤羽珩的裙摆,“二小姐请留步!”不能让凤羽珩去问,一旦问了,许大夫必然要将她供出来。虽然事情是大夫人吩咐的,但往许大夫那里传话的事向来都是由她做。大夫人绝不可能出面认罪,即便认了,人家是主母,凤家又能把她如何?最后还不是得把气出在自己身上。金珍几番思量,眼珠转了几圈,终于又开口道:“奴婢送!这药的确是给老爷的,错送到二少爷这边,请二小姐宽恕。奴婢这就把药端给老爷喝。”

    金珍说完就起身,想要接已经被忘川端在手里的药。

    只要药到了她手里,半路打翻就是了。

    可惜,忘川怎能如她的意。金珍都没看清楚对面的人是什么时候动的,忘川就已经到了离她五步远的地方。

    “金珍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吧!您是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柳园路远,这种端盘子的活儿还是由我来做比较好。”

    金珍慌了:“不用不用,我自己端就可以。”

    “还是让忘川跟着一起去吧。”凤羽珩发了话,“父亲这味药极为珍贵,我也确是不放心的。”她说完,看也不看金珍一眼,手一甩衣摆,转身回房了。

    金珍就听到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心都要蹦出来了。

    “金珍姑娘,请吧。”忘川看了金珍一眼,抬腿就往前走。金珍无奈,只得乖乖跟着。

    这一路,金珍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想将那碗药打翻的主意,可惜,那忘川的脚底就像抹了油一样,有多少次她觉得都已经摸到忘川衣角了,可再一恍神儿,人又在前方数步开外了。

    凤瑾元这个时辰刚刚回府,人在松园。这是忘川一路上跟下人打听到的,同时也问清了松园的路线,成功地阻止了金珍想把她带到偏路的念头。

    松园到时,金珍整个人几乎瘫倒,踌躇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小厮出来,看到忘川时觉着眼生,但一看到金珍马上就有了反应:“哟,这不是金珍姑娘吗?是不是夫人找老爷有事?”

    忘川主动开口,替金珍回答:“大夫人炖了补品给老爷喝,我跟金珍姑娘给送来。”

    小厮不觉其它,因为大夫人和姨娘们往松园送补品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天不得来两趟。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二人让进松园,再引到凤瑾元所在的书房门前。

    “姑娘稍等,我先进去跟老爷禀报一下。”

    小厮进了书房,不多时就返身回来,再一个请的动作,将忘川和金珍给请了进去,自己则留在外头守门。

    凤瑾元原本是听小厮说大夫人房里派人来送补品,看到金珍他自然不奇怪,可当他看到忘川时,眉毛就拧到一处了。

    他记得十分清楚,这是昨日御王府送给凤羽珩的两个丫鬟其中之一,柳园的人为何跟金珍走在一起?

    忘川出身御王府,规矩礼数自然是懂的。头一次见凤府的大老爷,她屈膝下跪,不管心里是如何腹诽,面上仍恭恭敬敬地道:“奴婢忘川,见过老爷。”

    凤瑾元点点头,“你叫忘川?”好独特的名字。

    “回老爷,正是。”

    “恩。”凤瑾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忘川对话,光是一个凤羽珩都有些让他应接不暇,这又来个御王府的丫鬟,谁知道这丫头能被那任性妄为的九皇子给教成什么样。

    见他没什么话说,忘川主动开口了:“老爷,这是大夫人给您炖的补药。”

    凤瑾元觉得终于有话唠了:“大夫人炖的补药为何是你端来?”再瞅了眼金珍,“这是怎么回事?”

    金珍觉得舌头都是硬的,根本都不敢抬头看凤瑾元。

    忘川也不为难她,便替着回答了:“回老爷,事情是这样。昨夜二少爷突发疾症,今早大夫人派了府里的客卿大夫来看诊。客卿大夫开了药方后亲自抓药煎药,并让小丫头送到了柳园来。可是金珍姑娘又跑来说药送错了,这一碗是大夫人炖给老爷喝的补药。二小姐想着别耽误了老爷进补,就赶紧让奴婢跟金珍姑娘一起给送了过来。”

    凤瑾元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随即斥责金珍:“怎么做事这样粗心大意,回去到夫人那领罚。”却对忘川所述凤子睿得了疾症一事就像没听见一样,问也不问,绝口不提。

    忘川心中冷笑,只叹这凤府果然亲情淡薄,二少爷虽是庶子,但在凤府只有两个儿子的情况下也应该是受宠的。这身为父亲的凤瑾元竟也是如此态度,真是让人寒心。

    “端上来吧。”凤瑾元一挥手,忘川起身上前,将那碗药放到了桌案上。

    凤瑾元显然是习惯了喝各种大老婆小老婆送的补品,只当这也就跟平常的一样,看也没看,一仰脖就给喝了进去。

第51章 留下金珍

    金珍下意识地就叫了一句:“老爷——”凤瑾元一愣,随即将碗重重地搁到桌上,斥了句:“越来越没规矩!”

    忘川退后几步,冲着凤瑾元俯了俯身:“想来金珍姑娘定是有话要与老爷说,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凤瑾元闷哼,金珍有话那不就代表是沈氏有话,对这位当家主母,他真是没有一点爱意。之所以还保着她当家主母的位置,无外乎是凤家现如今还需要沈家的钱财来周转,再者,也为他的沉鱼留一个嫡女的身份。

    凤瑾元冲着忘川挥了挥手,“下去吧!”

    忘川躬身而退,低垂的目光中带着三分狡黠。一直到门外,还不忘将打开的房门再关起来。

    守在外头的小厮见她一个人出来,往里瞅了瞅,问了句:“金珍姑娘还在里面么?”

    忘川答:“想来金珍姑娘是有话要跟老爷说,应该是大夫人的嘱咐吧。”

    小厮不觉有它,领着忘川离开了。

    而就在这边送药的同时,凤羽珩带着清玉也往舒雅园走了去。

    她临出门前挑了一枚和田羊脂玉扳指,外加从药房空间里带出来的专治腰间盘突出的膏药。

    她心中有数,这枚玉扳指虽说珍贵,但也并非世间难见,老太太喜欢是一定的,却达不到最好的笼络效果。可这几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膏药,对于她的腰病来说,可真真是世间难寻之物。

    只是凤羽珩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到舒雅园送礼,一个是早上在沈氏面前已经将话扔了出去,这东西必须得送。再一个,便是她此行的最终目地。

    “可都打听好了?”她问身边清玉。

    清玉点头,“小姐放心,大夫人眼下确是在舒雅园。而且不只大夫人,三姨娘四姨娘还有三位小姐也都在呢。”

    “很好。”她冷笑,理了理并不褶皱的衣角,再一抬头,舒雅园已经到了。

    此时的舒雅园内正一阵热闹,离着老远就听到沈氏朗声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说:“老太太要是喜欢,我就让我那三弟再想法子去寻一块儿羊脂玉来。据说那东西是年年往宫里进贡的,咱们要能弄到一块儿给老太太打枚扳指,那戴着才叫气派呢!”

    老太太也笑着应和:“那你就多费心了。”

    凤羽珩翻翻白眼,看来这老太太实在是没什么立场,说不好听的,有奶便是娘,谁给她好的,她便向着谁。

    如此到也正好,她捏了捏手里装扳指的木盒,面上泛了笑。

    “哟!这是谁呀?”沈氏这一嗓子简直是绕了七百八十多个弯,听着比韩氏的娇媚还让人骨酥。到底是做妾的,什么时候都放不下这身上不得台面儿的本事。可惜,这人只能听声儿,脸是万万看不得的。“这不是阿珩么,你说我是该跟你叫什么呢?御王妃?”

    沈氏今日心情甚好,凤羽珩想着,八成是她认为那碗药已经顺利喝到凤子睿的肚子里,等着看好戏呢。

    想想子睿那小小孩子喝下那么一碗药,不死也要褪成皮,更何况是那样羞人的药。子睿若是犯了病,身子大伤不说,只怕这一生都会抹不掉这次阴影。

    凤羽珩理都没理沈氏,施施然上前,冲着老太太就拜了下去:“孙女给祖母请安。”

    沈氏尖锐的声音又来了:“请什么安哪!这早都过了请安的时辰了。你要有那个心,怎么不早点来?”

    凤羽珩故作惊讶:“母亲早上不是去过柳园吗?子睿病了,母亲还说要阿珩和姚姨娘好好照顾着,祖母这里您自会担待。”

    沈氏哑了嗓,她去柳园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如果此刻否认了凤羽珩的话,那就是说她不关心庶出的孩子,明明知道一个病了,还不让凤羽珩和姚氏留下来照顾。

    可她真的没有说过啊!

    沈氏不甘心,张了嘴就要再说话,却被沉鱼把话接了过来:“母亲一直惦记着睿弟弟的病,又怕祖母听了着急上火,这才没敢说。还望二妹妹莫怪。”

    一句话,又给凤羽珩按了个让老太太着急上火的帽子。

    凤羽珩不为所动,只冲着老太太抱歉一笑,“是阿珩疏忽了。”

    老太太哪里还能像昨日那般给凤羽珩脸色看,她现在巴不得能祖孙友爱,巴不得凤羽珩跟她多露露笑脸。

    “没事没事,阿珩无需自责。”然后招招手,“快来,到祖母跟前坐。”

    见老太太伸了手,凤羽珩便上前两步,将自己的小手搭在老太太手上,然后就着她脚边的软凳子坐了下来。再等了一会儿,却未见老太太问一句关于子睿的病情。

    许是见凤羽珩面色不好,安氏心思剔透,怎么能不明白凤羽珩心寒,干脆开口主动提了一句:“二小姐,二少爷的病好些了没有?”

    见安氏这一问,老太太也不好意思了,便跟着也问道:“子睿怎么样啦?要不要紧?可请了大夫?”

    凤沉鱼也关心倍至地追问:“府里的客卿大夫医术都很高明,二妹妹可有去请过?”

    凤羽珩要的就是她们这几句“大夫”,她微抬头,不着痕迹地撇了韩氏一眼,见她状似不在意地在摆弄自己的手指甲,实际上却带着几分紧张。而沈氏则翻着小白眼儿,唇角嵌着冷笑。

    凤羽珩亦冷笑了下,然后开口:“回祖母,看过大夫了。”再瞅瞅沉鱼:“是今早母亲带到柳园去的许大夫呢。”

    一听到许大夫,沉鱼的面色微沉了沉,别人看不出毛病,却逃不过凤羽珩的眼睛。

    就连韩氏摆弄指甲的动作都顿了顿,沈氏也安静下来,就想听听那凤子睿到底把药喝了没。

    似乎大家都在等着凤羽珩把话接着往下说,可她偏不随人愿,突然话锋一转,将手中握着的小木盒子递到老太太眼前:“说来真是巧呢,刚刚进院儿的时候就听到母亲说想法子寻一块儿羊脂白玉给祖母做扳指,想来祖母就该有这个戴羊脂白玉的命。您瞧——”

第52章 阿珩献宝

    她将盒子打开,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就见那小木盒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晶莹洁白的玉扳指。那玉质细腻滋润无半点瑕疵,一眼看去温润无比,就好似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光泽又正如凝炼的油脂。

    老太太的眼睛都开始放光了,哆嗦着将手伸向那盒中之物,却先一步被凤羽珩拿了起来。

    老太太一怔,随即就见凤羽珩恭恭敬敬地把那玉扳指戴到了她的大拇指上。

    “太好看了!”粉黛惊呼,“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完美的玉。”

    想容也点了点头,小声道:“恐怕每年进献到宫里的羊脂玉都没有这件成色好吧?”

    凤羽珩见达到了效果,便将手中木盒递给了赵嬷嬷,然后拉着老太太的手说:“祖母喜欢就好,也不枉费阿珩一大早就想着帮祖母挑礼物。”

    老太太现在就觉着把这孙女从西北的大山里接回来,实在是太明智了。她一下一下地拍着凤羽珩的手,想尽办法让她念着自己的好:“当初把你们送走我本就是不乐意的,这些年也没少在你父亲面前念叨,总算你父亲是顾念我这个母亲年岁大了,这才接你们回来承欢膝下。”

    凤羽珩差点儿没笑喷了,这老太太可真行啊!为了自己卖乖,把儿子都给扔出去了。这话不就是说“原本你父亲不想接你们回来,都是看在我的面子”。

    她以手掩口挡住一阵笑,半晌才道:“是,阿珩一定会记着祖母大恩。”一边说一边又从袖口里将事先就准备好的膏药拿了出来,立时,堂内就漾起一阵膏药特有的药类清香。

    沈氏掩住鼻子,很是厌烦地说了句:“什么东西?一股子怪味!快拿去扔掉!”

    凤羽珩为难地看向沈氏:“可是……这是给祖母治腰痛的膏药啊!”

    老太太眼一立,狠狠地瞪了沈氏一眼:“你是不想我治病了?还是指望我有一天腰疼得站起不来,这个府里就你一个人说得算了?”

    见老太太怒了,凤沉鱼赶紧又把本职工作捡起来:“药类的东西还是谨慎些好,母亲是担心祖母呢。”她说着话又去问凤羽珩:“二妹妹这几贴膏药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可是出过府?”

    凤羽珩摇头:“自从回来之后就没出过府,这些是我在西北大山里偶遇的一位波斯奇人给的,很是珍贵,治祖母的腰病是最好的良药。”

    “既如此,祖母不妨试试看吧。”凤沉鱼好不容易把火力熄灭,赶紧转移话题让老太太先把病看了。

    老太太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沈氏,到是看着凤羽珩手里的膏药来了兴趣。再吸吸鼻子,竟也觉着没有刚一拿出来时味道那般刺鼻,闻得久了反到觉得有一丝清凉。

    “这是波斯奇人给的?”这个年代,波斯奇人还真是一个很神奇的物种,凤羽珩把这个由头扔出来,手里的不明物体立刻就变得高大上起来。“波斯奇人的东西就连宫里都是难寻的,阿珩真是好福气。”

    “祖母才有好福气呢。”凤羽珩将膏药递给赵嬷嬷:“嬷嬷收好,晚上待祖母沐浴过后,将这膏药直接外敷在疼痛处就好了。次日同样的时间揭下来,再换一副。”

    赵嬷嬷听得极认真,临了还不忘问一句:“一次只贴一张吗?”

    凤羽珩同她讲解:“如果疼痛的范围过大,就多贴两贴。这些足够贴满七日了,七日之后如果不出所料,祖母的腰疼应该就会好转,至少今年之内不会再犯。”

    她说着,又乖巧地仰脖转向老太太:“祖母放心,以后每年阿珩都会想办法为祖母治腰痛。”

    老太太那个感动啊,直搂着凤羽珩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她们这边说得热闹,另一头韩氏的好奇心控制不住了,巴巴地问了句:“二少爷看过大夫之后可吃了药?”

    沈氏也很关心这个话题,立时看向凤羽珩。

    凤羽珩的头还埋在老太太的怀里,嘴角扬起的笑没人看见。

    她算着时间,只觉忘川那头也该差不多了,这才从老太太怀里挣脱出来,转头看向沈氏:“对了,这个药的事我还想跟母亲说来着。”

    沈氏很不自然地晃了晃头,“你要跟我说什么?”

    “就是那个药的事啊!今早许大夫开好方子之后,母亲还让金珍姑娘留下看看方子如何,说是要给子睿用珍贵的药材。”

    听她这样说,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恩,这才是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做的。”

    凤羽珩又道:“后来那许大夫说他会亲自煎药,我们很开心。药煎好后是客院儿的小丫头送过来的,可是咱们还没等给子睿喂下,金珍姑娘就又跑了回来,硬是说那药送错了,跪着求我让她把药端走。”

    老太太皱眉:“一碗药还能送错,底下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沈氏却听出不对劲,尖着嗓子问:“你说金珍把药端走了?”

第53章 瑾元金珍

    “恩。”凤羽珩点头,“她说那碗药送错了,原本是母亲您炖给父亲喝的,一定要让女儿把药还给她,她要给父亲送去。母亲知道,阿珩少时也跟着外祖读过不少医书,那碗药的成份仔细分辨还是能辨出几分的,确实是该给父亲喝的大补之药,所以阿珩就同意金珍姑娘将药端到父亲那里了。金珍姑娘当时一路跑到柳园来已经很是疲惫,阿珩怕她将药端洒掉,还让手下的丫头帮着她一起送过去,想来这会儿已经能回来了。”

    沈氏“腾”地一下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坐着的椅子都被她给带翻了。

    而一旁的韩氏则松了口气,迅速看了凤羽珩一眼,掩口笑了笑。

    老太太被沈氏给吓了一跳,手里的权杖狠狠地敲着地面,大声斥道:“有点规矩没有了?你是要干什么?”

    凤沉鱼一边给老太太道歉,一边劝着沈氏:“母亲息怒,母亲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而门外,从松园返回来寻凤羽珩的忘川也到了。

    凤羽珩冲着忘川一招手,道:“忘川,金珍姑娘的药送到了?父亲喝了没有?”

    忘川上前,先给老太太行了个礼。老太太自然认得出这是昨日御王府送来的丫头,不由得客气了几分:“快起来,瞧这小模样,生得真是好看。”

    忘川再俯了俯身:“多谢老太太夸赞。”然后回凤羽珩的话:“回二小姐,奴婢已经陪着金珍姑娘将药送到老爷的松园了,老爷也喝了,只是……”

    “只是什么?”凤羽珩佯装好奇,再往后瞅瞅:“金珍姑娘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忘川答:“没有。老爷喝过药之后,金珍姑娘说还有话与老爷讲,老爷就让奴婢一个人退下了。”

    沈氏猛然发作,手一甩,一下就将沉鱼甩开,就见她双手死死地握着拳,牙缝里迸出两个字来:“金珍!”

    此时的松园,凤瑾元书房内,凤瑾元完全没有意外地与金珍抱在一处。案上的墨砚溢出,花了整片宣纸,也滴了几滴在金珍的脸上。

    吃了药的凤瑾元哪里还懂得怜香惜玉,他根本就是连意识都已经模糊,可怜金珍娇弱之体被他折腾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外头守门的小厮听得真真儿的,直叹这金珍姑娘还真是胆子大啊,居然敢背着大夫人来勾搭老爷,而且还成功了!此刻他只盼着两人能快一点,省得一会儿大夫人或是谁的找了来,保不齐就要拿他出气。

    可吃了药的人哪能那么快就散药,再加上金珍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从最开始的恐惧慢慢变得大胆起来。

    她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小姑娘,原本就尝过滋味的人很快就被凤瑾元给带动起来。更何况在她看来,凤瑾元是主子,跟那李柱可不一样。她跟李柱厮混可混不出什么好结果,终日里还提心吊胆的。眼下这人换成了凤瑾元,没准儿事后自己还能捞个姨娘当当,即便当不成姨娘,通房丫头也好。她这肚子若是争气,生个一男半女的,还怕凤府里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有了这番思量,金珍心中暗喜,可没多一会儿,凤瑾元原本浑浊的目光开始逐渐清晰。

    金珍大惊,生怕他药劲儿一过死不认帐,而已经逐渐清醒的凤瑾元也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呆了,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停止,并将这丫头乱棍打死。可到底药物还没有完全失效,再加上金珍年轻貌美,不是他那些生过孩子的妻妾能比得上的。

    凤瑾元再看向金珍的目光中就带了些怜惜,且隐隐的他觉得今日送来的补品不同以往,好像根本不是补品,而是一种能让人失去自我的药物。他心下犯了合计,再联想起之前忘川的那番话,很快便明白沈氏的恶毒心思。

    “老爷。”金珍一声轻唤,将凤瑾元的魂又给唤了回来。

    就想着与金珍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再让这丫头不要怕,他自会为她做主。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门外小厮大声地喊了句:“大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

第54章 疯狗主母

    书房大门“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那气势汹涌如潮,守门的小厮只觉耳畔风声乍起,一恍眼的工夫,行动笨拙的沈氏竟已迅速地冲进屋内。而跟在她身后的,正是方才齐聚在舒雅园的众人,甚至连老太太都被赵嬷嬷和小丫头搀着一并赶来了。

    小厮心道“完了”。

    就听里面“嗷”地一嗓子,沈氏特有的嚎叫登场了,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待凤羽珩一行人跟进去时,就见沈氏已经把金珍按倒在地上,肥胖的躯体跨坐在金珍身上又打又挠。

    金珍双手捂脸,生怕被沈氏抓毁了容,可惜沈氏力气大,拉扯间,脸上还是挨了几爪子。

    凤羽珩只觉好笑,这真是一出太好笑的闹剧了。眼前的沈氏哪里有一点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分明就是个骂大街的泼妇。凤瑾元拥有这样一位正妻,应该会觉得很丢脸吧?

    “我打死你个贱蹄子!爬床爬到老娘眼皮子底下,说!谁给你的胆子?”沈氏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叫骂,“不要脸的贱蹄子,整天一副狐媚样子摆给谁看?哪家的主子教出了你这样的奴婢?”

    这话一出口,连安氏和韩氏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哪家?还不是你自己教出来的。

    要不怎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呢!一心想着害别人,如今却是害了自己。

    “哭!我叫你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沈氏歇了几口气,又开始新一轮的扭打。

    凤沉鱼见这样实在不像话,赶紧上前欲将沈氏拉住,可惜沈氏动作太大,张牙舞爪的一下就把凤沉鱼给甩了个跟头。

    老太太一见沉鱼吃了亏,可吓坏了,也顾不得腰是不是还疼,疾走了几步就要过去搀扶。

    好在跟着沉鱼的两个丫头倚林和倚月反应够快,先老太太一步将沉鱼扶了起来。老太太紧着追问:“有没有摔疼了?受伤没有?脸没事吧?”

    沉鱼匆匆摇头:“多谢祖母关怀,沉鱼没事,只是母亲……”

    “哼!”老太太权杖往地上一拄,也不知道是该生沈氏的气,还是该生凤瑾元的气。但再一看正被沈氏暴打的金珍,她便决定还是生沈氏的气好了——“你还有脸打她?还不都是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奴才!”老太太轮起权杖就往沈氏后背敲了过去。

    沈氏又“嗷嗷”怪叫,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太:“为何要打我?”许是气疯了,也不管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张口就道:“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你还有脸打我?”

    沉鱼吓得一哆嗦:“母亲快不要说疯话!”

    沈氏眼下可管不了那些,她的确是疯了,瞅谁都像敌人。沉鱼劝这一句,她立时就扭头骂到:“把嘴给我闭上!”

    沉鱼心里委屈,自从坐上了嫡女的位置,还没有人这般与她说话。可骂她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她纵是再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而凤瑾元此时也彻底清醒过来,视线恢复之后一瞅眼前这情景,自己也吓了一跳,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不由得冲那守门的小厮大吼:“还不快拿件披风来!”

    “你拿个屁披风!”沈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拿披风干什么?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你干那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羞耻?凤瑾元你还要不要脸了?啊?我沈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哪年往太后和皇后娘娘那里献的宝不是我娘家弟弟在外头淘弄来的?你凤家离了沈家还算个屁!”

    凤瑾元大怒——“泼妇!”他一生最恨之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沈家对凤家的帮助,虽说的确是那么回事,而且三年五载的他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但事实归事实,摆到台面儿上来说就不那么好听了。堂堂左相大人要靠女人来支撑打点,这叫什么话?

    “你这毒妇!”凤瑾元接过小厮的披风裹好身子之后,转身就走到桌案边端起那只喝得只剩了药底子的碗,“你自己潜了小丫头来送这种东西,如今出了事还敢来骂我?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何用?”

    “有本事你休了我啊!”沈氏还真不怕这个,“凤瑾元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有本事就休了我,你要不休,我就跟你和离!跟你义绝!”

    凤沉鱼吓了一跳,“母亲莫要胡说!”

    凤羽珩听到和离二字,意识到差不多就是古代的离婚,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真有离婚这一回事。可那绝义,她就不懂了。看着沉鱼紧张的样子,她偏头小声问忘川:“和离跟义绝有什么区别?”

第55章 你就是个畜生

    忘川亦小声解释给她听:“所谓和离,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夫妻双方自愿分开,不伤和气,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大顺制对和离的女子也是相对宽容的,不至于被非议得活不下去。在和离之下还有休妻……”

    凤羽珩点点头:“休妻这个我懂。”

    忘川便没多解释,又说了义绝:“义绝是由官府强制执行的,理由是夫妻间其中一方犯七出之罪,或一方亲人对另一方亲人有殴、骂、杀、伤、奸等行为,就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均由官府审断,强制离异。”

    凤羽珩点点头,原来义绝竟如此严重,怪不得沉鱼听到沈氏喊出那两个字时紧张成那样。这沈氏若真跟凤瑾元义绝,只怕在这样的年代她几乎没有生存之路了吧。凤瑾元这种事说起来难听,但人家并不触犯大顺制,老爷收个丫头,再正常不过了。

    可沈氏不这样认为——“我没胡说!”从金珍身上爬下来,一把拽住凤瑾元的衣角,上去就是一巴掌。凤瑾元虽然将巴掌躲开了,但还是被沈氏的长指甲刮了个边儿,脸上瞬间湛出一道血痕。

    “老爷!”向来最有眼力见儿也最懂得体贴人的韩氏最先冲上前,也不管沈氏是不是还在发飙,在她看来,凤瑾元是她唯一的靠山,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越是表现得体贴大度,才越能笼络住男人的心啊。“老爷你没事吧!”韩氏眼眶里都含了泪,掏出帕子往凤瑾元伤口处捂去。

    老太太见儿子被媳妇打伤,一时惊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活了半辈子,真是头一回见过这种场面。谁家女人敢打男人的?这沈氏莫非是畜生?

    对,一定是畜生!

    老太太想到哪就说到哪,张口一句:“畜生!”骂得沈氏浑身都哆嗦。

    “你骂谁呢?”沈氏眼睛都红了,她真想把这一家子都给乱棍打死,除了她的沉鱼之外,一个都不剩。

    “我骂的就是你!”老太太轮起手杖就往沈氏身上招呼,“畜生!我活到这个岁数,头回见到你这样的畜生!”

    沈氏一把将那权杖抓住:“这都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赵嬷嬷生怕沈氏一激动将权杖轮起来,那老太太可禁不起啊,赶紧上前用手握住,同时好心相劝:“大夫人快少说两句吧!”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沈氏抬脚就要往赵嬷嬷身上踹,突然眼前一花,只觉有阵清风抚过,然后自己那只脚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隔了一下。她没站稳,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因为太圆滚,还弹了两下。

    沉鱼赶紧过去扶,而赵嬷嬷心悸之余这才看清,竟是二小姐凤羽珩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近前,两只瘦弱的小胳膊一伸,稳稳地将她们两个老太太给扶住。

    “祖母小心。”

    凤老太太向凤羽珩投了个感激的目光,“好孩子。”再指向沈氏:“我儿子干什么好事了?”再去指金珍:“这是你房里的丫头!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这是你自个儿房里的丫头!”

    这是实话,沈氏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气没地方出,转头就又要去打金珍。

    金珍早被吓破了胆,她想到沈氏会发疯,但没想到疯得这么厉害,不由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凤瑾元。

    凤瑾元此刻被韩氏搀着,因为药力刚散,额上还不停地滴着汗珠。韩氏一下一下地给他擦拭着,眼见凤瑾元的目光中对金珍生了怜惜,心下又是一阵抽搐。但她是做妾的,心知这种情况下绝对不可以跟沈氏一般,于是赶紧吩咐身边丫头:“快,将金珍姑娘扶远些。”

    丫头手脚也麻利,拽起金珍就往边上撤,沈氏扑了个空,气得在屋子里嗷嗷直蹦。

    沉鱼都快急哭了,不停地劝:“母亲息怒,母亲一定要息怒啊!”

    凤羽珩左右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到不觉有什么,只是吓坏了粉黛和想容。

    两个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事,安氏想了想,赶紧跟老太太说:“妾身先把三小姐和四小姐带走吧。”

    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这场面的确不应该让两个未经事的小女孩看,便道:“快些带她们回去,让厨下煮些定神的汤。”

    安氏俯了俯身,带着想容和粉黛走了。临走时看了凤羽珩一眼,目光中带着担忧。

    凤羽珩冲她微摇了摇头,目送安氏三人离开,这才又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到沈氏面前,面带忧色地开口:“母亲是不是熬完药之后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然怎么一直坐在祖母房里,不到父亲这儿来呢?”她说着,微低下头去,羞红了脸。

    沈氏咬牙,看着凤羽珩的目光都能喷出火来。

第56章 大小姐你别想美事了

    “哦对!”凤羽珩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道:“都怪送药的丫头,错将这样的大补之汤送到我们那边给子睿喝。”

    老太太一个激灵,只觉汗湛得后背都湿透了。“那到底是什么药?”

    凤羽珩答:“在柳园时孙女就看过,是大补的汤药。”

    老太太不放心:“阿珩你晓通医理,再仔细看看。”

    凤羽珩应了声,走上前就要将凤瑾元手中的碗接过来,谁知沈氏再次暴发,猛地上前一把就将那碗打翻在地。唯一残留的一点药汤也洒掉,再瞧不出什么。

    “补药就是补药!有什么可看的!她们谁没给老爷送过这样的药?”沈氏死瞪着韩氏,瞪得对方一阵发毛。

    凤羽珩没理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凤瑾元拜了拜,说声:“借父亲手腕一用。”

    说完,也不等凤瑾元答应,伸手就往他腕间抓去。只一会儿便又放开,然后庆幸地道:“还好只是一碗,这要是再多喝一点,父亲性命堪忧啊!”

    所有人都傻了,老太太紧着问:“到底是什么药?”

    她回过身对老太太说:“是专门给男人服用的补阳药,且是烈性的,药量很猛。”说完,不无担心地道:“这要是被子睿给喝了,他的性命定是一早就送了的。”

    啪!

    凤瑾元猛地扇了沈氏一个耳光,想想不解气,又左右开弓的打了几个来回,直到沉鱼跪下来求他住手,这才停了下来。

    “毒妇!”凤瑾元再次给沈氏下了这番定义。

    沉鱼顾不上再管沈氏,她觉得如果自己再站在沈氏这一边,只怕父亲连她都会嫌弃。

    向来对此道很有研究的沉鱼,应服起突发事件来得心应手,只见她整个人往地上一缩,双臂抱膝,头往膝盖里一埋,双肩一抽一抽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凤瑾元最见不得沉鱼这样,不由得指着沉鱼对沈氏道:“你做事说话之前为什么就不为沉鱼想想?”

    一句话,将沈氏点醒。

    沈氏也是一阵后怕,一联想到之前自己嚷着要和离,要义绝,如果凤瑾元真的点头了,那她的沉鱼怎么办?她以后还指望着借光容华富贵呢!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委屈就葬送了沉鱼一国之母的贵命。

    见沈氏不再叫嚣,凤羽珩便主动上前去扶沉鱼。沉鱼一抬头见是凤羽珩,目光中浮了一片阴暗,可随即又想到什么,开口跟老太太道:“祖母,这事有蹊跷,那煎药的大夫一定有问题。”

    她将责任往许大夫身上引,只因之前在舒雅园听到凤羽珩说到许大夫时,她便明白这里一定有事,私下里派了丫头去通知许大夫迅速离府。眼下那人肯定早跑了,正好祸水东引。

    凤羽珩听她这样说,也跟着点了点头:“大姐姐说得对,这样的药量几乎都算是毒药了,父亲是被害人,还望母亲体谅。”

    沉鱼起身,到沈氏近前,也劝道:“是啊,定是那大夫出了问题,母亲莫怪父亲了吧。”

    “哼!”凤瑾元一声闷哼。

    就听凤羽珩又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可是奇怪,金珍姑娘是如何得知药送错了的?”

    金珍在听到凤沉鱼将事情往许大夫身上推时,便知许大夫定是已经不在府里了,不然一向严谨的大小姐不会说那样的话。

    既然人已经跑了,金珍便也不再有所顾虑,赶紧答道:“是客院儿的丫头到金玉院来找奴婢,告诉奴婢药送错了。”再冲凤羽珩道:“柳园的孙嬷嬷可以作证的!”

    凤羽珩笑笑,只点点头,没说什么。

    她无意太过为难金珍,留着这丫头在,随时随地都能给沈氏添堵,想想都是件痛快的事。更何况她还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不怕金珍造反。

    “那就快到客院去将许大夫传来吧!”凤羽珩看向凤瑾元,“父亲真是受苦了。”

    凤瑾元点点头,看了眼沈氏,目光中写满了厌烦。

    老太太发话:“去将那许大夫带到松园来!”

    立即有下人往外跑去,凤瑾元已经接过下人取来的换洗衣裳,拿着衣裳在韩氏的搀扶下往屏风后头走。凤羽珩扶着老太太说:“祖母先坐一会儿吧。”再吩咐下人:“把地上收拾收拾。”

    待风瑾元再出来时,总算书房内恢复了些样子,就连金珍也穿好了衣服,低垂着头站在角落。

    只是谁也没有留意到,原本跟在凤羽珩身边的忘川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了松园,仅剩下清玉一人在侍候着。

    不一会儿,前往客院儿的两个小厮折返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药罐子,却不见那许大夫和送药的丫鬟。

    凤瑾元皱眉:“让你们去带人,人呢?”

    其中一个小厮道:“老爷,许大夫和他的丫鬟已经不在府里了,奴才只找到了一只打翻在地上的药罐子,还带了一位在客院儿浣洗的嬷嬷来。”

    老太太冷着脸沉声说:“带进来。”

    那嬷嬷被下人带到屋内,一见屋里居然坐了这么多主子,吓得一下就跪到地上。

    凤沉鱼向来在人前都是菩萨模样,眼下也不例外,只听她柔声道:“嬷嬷莫怕,只是召你来一问些事情。”

    老太太接着道:“原本住在客院儿的许大夫和他的丫头呢?”

    那嬷嬷吓得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回话道:“老奴只是负责浣洗的,平日都很少跟许大夫打交道。大约半个时辰前老奴看到许大夫带着那丫头匆匆的出了院子,多嘴问了一句,许大夫只说去看诊,别的就没有留话。”

    客卿大夫说到底算是府里的客人,对于平日里出入府,还是比较宽松的。听这嬷嬷如此说,老太太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摆了摆手,让人下去了。

    凤羽珩主动走到小厮近前,将药罐子接了过来,仔细翻看一遍,再凑到近前闻了闻,这才对众人道:“这就是熬那药的罐子。”

    沈氏故作气愤:“那该死的老匹夫!”说完还不忘了瞪金珍一眼。

    凤羽珩继续道:“父亲可以再找大夫来验一验。”

    凤瑾元一摆手:“为父相信你。”

    不相信又能怎样?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他今天丢脸丢得已经够大了。

    凤沉鱼环视众人一圈,不无遗憾地道:“那许大夫定是畏罪潜逃了,如此看来,母亲确实是被冤枉的。只是查不到真凶,母亲实在是委屈啊!”说着话,眼眶都红了。

    这时,就听门外有忘川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多虑了,大夫和丫鬟奴婢都追了回来,还请主子们细审。”

    话毕,扑通、扑通两声,一男一女两个人先后被扔进屋里,而那扔人的忘川,就像原本提着的只是两盒糕点般,丝毫不见疲累。

第57章 凤羽珩,最该死的就是你

    许大夫和那丫鬟一出现在屋里,凤沉鱼就知道要坏事。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算了,她知道凤府里有暗卫,也算准了凤瑾元根本不可能派暗卫去追那许大夫,沈氏只要在金珍的事情上服个软,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凤羽珩身边的丫头会武功。

    她凤沉鱼纵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习过武。凤家只想着让她日后飞上枝头当凤凰,一门心思的教她如何攻于心计,武功这种东西她这种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果然,在老太太的逼问加威胁下,许大夫痛痛快快地全部招认——“都是大夫人让我做的呀!她要害凤家二少爷,让我熬了那种药送过去,求老太太明鉴!”

    人证当前,沈氏百口莫辨,而那小丫鬟到实在是冤枉,她完全是按着许大夫吩咐去做,连为什么要逃离凤家都不知道。

    真相查明之后,凤瑾元大怒不已,虽说凤子睿这个孩子早在三年之前他就准备舍弃了,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因姚家所累,对于那姐弟俩他是不得不舍,可如今,凤羽珩有了御王府撑腰,姚家的事他也有了另外一番思量,再让他舍这个孩子,他就真的下不去那个狠心了。更何况,他凤府迄今为止也只有两个男丁啊!

    眼瞅着凤瑾元的情绪有变,在角落里缩着的金珍一咬牙,干脆也拼了——“老爷!许大夫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是大夫人做的!”

    凤瑾元一见金珍说话,之前二人的一番所为再次袭上心来,他心底开始矛盾。

    这金珍是沈氏的丫头,沈氏这些年做的事他虽说没怎么管,但并不代表不知道。有多少坏事都是经了金珍的手,这丫头说起来手底下也并不干净。可若让他把金珍也一并发落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凤瑾元眼下到十分希望这金珍能聪明一些,最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样他才能保得住她。

    而金珍也果然不负所望,再开口,不但把自己摘干净了,到还成了有功之人——“奴婢知道大夫人要把那样的药给二少爷喝后,真的是不顾一切的就冲到柳园去想把那药给要回来呀!二小姐!求二小姐为奴婢作证,奴婢当时是跪下来求二小姐将药还给奴婢的呀!”

    凤羽珩眯着眼,几番思量之后点了点头:“没错,当时金珍姑娘是跪下来求了我。”再转向凤瑾元:“可是女儿并不知道这药本来就是要给子睿喝的,还以为真的是送错了,就让金珍姑娘拿来给父亲了。”

    金珍再接过话:“奴婢不敢把大夫人的事说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忘川姑娘一起来到松园。奴婢总想着大夫人许是一时糊涂,事后一定会后悔的,这才没有在老爷面前说破。而那药……老爷喝了那样的药若是不马上……不马上与人……只怕性命堪忧,这才……”

    “难为你了。”见金珍把话说成这样,凤瑾元赶紧表态,算是将人保了下来。

    沈氏却气得嘴唇发青,要不是沉鱼死命拉着,只怕早就冲过去把金珍给撕烂了。

    “贱人!”她气得站都站不住,又因太胖沉鱼根本撑不住她,腿一抖,母女二人齐摔在地上。“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还有你!”她猛地指向凤羽珩:“该死!最该死的就是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凤羽珩故作害怕的样子频频后退,目光中带了祈求:“母亲,母亲你为何要这样?阿珩没有做错事啊!阿珩什么也不争,阿珩不做嫡女,把府里最好的全都让给大姐姐,母亲你为何还要这样将我们逼到死路?”

    “因为你活着就碍我的眼!”沈氏像个疯兽一般狂吼:“凤羽珩!凤子睿!姚芊柔!你们都该死!”

    凤沉鱼一个头比两个大,她此时真的有点厌烦沈氏了。想她这么多年努力经营的良善和友爱,多少次都毁在这个母亲手里。她的母亲从来都只顾自己痛快,从来在做事说话的时候都不肯为她考虑考虑。眼下父亲生了这样大的气,母亲还是这般,这不是把她们娘俩再加上还在外求学的大哥的将来都要葬送了吗?

第58章 暗卫,杀

    “母亲若再说这样的话,沉鱼也无能为力了。”她缓缓地松开沈氏,重新站起身,来到凤瑾元身边,“长辈的事沉鱼不便多过问,只盼父亲能念及旧情,给母亲一条活路,沉鱼便不求别的了。”

    凤瑾元点点头,怜惜地看着自己最骄傲满意的这个女儿,心底对沈氏的恨便又多了几分。

    “你这毒妇,自私自利,薄待庶女,毒害庶子,竟也从不肯为亲生女儿多做思虑,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何用?”

    “老爷!”沈氏也傻了,一条条罪状她都可以无所谓,唯有不肯为亲生女儿多做思虑这一条,她是真的在意了。“我怎么可能不希望沉鱼好啊!”

    “你就是这样为她好的?”凤瑾元气得抓起一只茶碗猛地就往沈氏头上扔去。

    沈氏躲闪不及,那茶碗正中额头,瞬间就见了血。

    “沈氏。”凤瑾元目中不带丝毫感情,“我凤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你是万万不配再坐得了!你放心,不管到了何时,沉鱼都是我凤瑾元的嫡女,将来也不管何人坐上主母之位,沉鱼都将是那人的亲生女儿。”

    “老爷!”沈氏彻底傻了,“你要把沉鱼给别人养?不行!绝对不行!”

    “有何不行?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是沉鱼的耻辱!”

    “可是我不会害我的女儿!”沈氏指着凤羽珩道:“老爷若说我谋害她们,好,我认了!可老爷你也得明白,将来不管谁做了主母,沉鱼的下场就跟她们是一样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得了别人的孩子爬到自己孩子的头上!沉鱼早晚要死在新任主母的手里,你别不信!”

    这话喊得凄厉异常,就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声声控诉。

    凤沉鱼看着这样的沈氏,再想想她说的话,便也心软下来。

    母亲说得对啊!虽说父亲现在许了她永远都是嫡女的承诺,可她这位父亲的承诺又能值几个钱?看看姚氏,看看凤羽珩和凤子睿,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啊!

    思及此,凤沉鱼冲着凤瑾元匆匆下拜,几滴泪叭嗒叭嗒就落了下来:“父亲三思啊!母亲说得没错,沉鱼纵是嫡女又如何?将来新的母亲入府,还不知道要怎样欺负沉鱼。沉鱼今年十四岁了,在家里也留不了几年,请父亲心疼女儿一次,让女儿安稳的活到出嫁吧。”

    她特地将“出嫁”二字加重了语气,目地就是提醒凤瑾元她的将来。

    而这种提醒也十分有用,凤瑾元可以不要沈氏,但却绝对不会拿沉鱼的性命去开玩笑。

    他将目光投向老太太,就见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便知道母亲的心思与自己一般无二。

    凤家在京中没有根基,他是第一代,绝对是经不起任何风浪的。所以一切求稳,为了凤家的将来,他便再忍这沈氏几年。

    “也罢。”凤瑾元挥挥手,“沈氏,我暂且留你在这位置上多坐几年,但凤府中馈你是再管不得了。你将中馈交由母亲来管,从今日起就在金玉院闭门思过,不经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沈氏一脸的不甘,频频摇头。

    交出中馈,那不等于要她的命吗?

    沉鱼赶紧出言提醒:“请母亲为沉鱼多多着想。”

    一句话,将沈氏的不甘全部压下。

    这女儿就是她的将来,是她最大的赌注,她可以输掉中馈,却输不起这个女儿。

    “另外。”凤瑾元又开口了,“金珍护主有功,抬为妾,赐如意院儿。”

    如意院儿是府中一处不大的院落,从前安氏曾住过一段时间,后来生下相容之后就搬到了更大一些的院子。那如意院儿算是中规中矩,装饰得当,有假山池塘,景致精美。

    金珍听到凤瑾元如此安排,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里,赶紧上前跪到地上磕头谢恩。

    老太太注意到她裙子后面有一处血痕,原本气怒的心便也顺畅了几分。她的儿子是宰相,府里只有一妻三妾实在不多,更何况那姚氏还是刚接回来的,而且男丁只有两个,太少了点。如果这金珍争气,能给凤家添个大胖小子,也不枉费今日劳师动众。

    老太太的目光被金珍收在眼里,她的心便又放下一些。好在当时凤瑾元是药物所致的癫狂状态,并未有注意她不是处子的事实,也没有发现她藏在袖袋里的鞋子。事后她机灵,以发簪划破小臂将血抹在衣裙上,而这划开的伤口也可以抵赖说是沈氏打罚的。

    各人都有了安排,就只剩下还跪在中间的许大夫和那丫头,凤瑾元有气没处撒,此刻再看向二人不由得将满腔怒火全部转移过去。

    “暗卫!”他暴吼一声,“杀!”

第59章 给脸不要脸

    只一声吩咐,就见空气中“嗖”地一道人影出现,一晃的工夫便又消失。

    再看那二人,竟是被直接割去头颅。

    一屋子女眷全都惊叫起来,就连凤羽珩都装模作样地跟着叫了两声。却唯有韩氏,盯盯地看着那许大夫的尸体,心底生出一股子快意。

    凤瑾元一摆手,立即有下人进来将尸体抬走,另外有人处理地面,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刷洗干净。屋内再看不出曾有血案发生,但斥鼻的血腥味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沉鱼捂着嘴巴作呕,沈氏盯着那块谁也不愿意踩上去的空地,心里一阵后怕。

    这是凤家人头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凤瑾元从来不曾让暗卫在人前露面,更不会让家人染指血腥。只是今日在气头之上,只想着出一口气,到是顾不上这许多。但他再想想,这样也好,不管是沈氏这边也好还是凤羽珩那边也罢,也都算是一个震慑。妻子难管,他那个二女儿,只怕更难管。

    “阿珩。”事情处理完,凤瑾元觉得再不关心一下生病的二儿子实在就有些说不过去,便紧着道:“为父这就派人到外面去请大夫为子睿看病,你和你姨娘不要太着急。”

    凤羽珩心中冷笑,事情就因一个沉鱼又被这样有头没尾地处理了,可见他这个父亲的野心是有多大。

    当然,凤家不仁,她也不义,这样才好。

    她摇摇头:“父亲,不用了。子睿的病已经好多了,而且阿珩自己就是半个大夫,这点小病还是可以看的。经了这样的事,阿珩心里实在害怕,不敢再将弟弟交到外人手里,就请父亲允许阿珩亲自为弟弟诊治,所需的药材我自会到百草堂去取的。”

    她一提百草药,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沈氏一下子又精神了,扯着嗓子问了句——“你上百草堂干什么去?”

    凤羽珩微微一愣,随即答道:“自然是去取药材啊!”

    “百草堂没有药材给你取!”

    凤羽珩偏头想了想,问向凤瑾元:“百草堂不是姚姨娘的嫁妆铺子么?怎么会没有药材给我取?姚姨娘说,那铺子是将来留给我的嫁妆,从前我们在山里生活时顾不上京城这边,如今回来了,可得好好打理经营一番。”

    沈氏大叫:“你想得美!什么嫁妆?那是凤家的产业,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嫁妆?”她掌管府中中馈这么些年,早就把当年老太太扣下的姚氏的几间铺子都据为了己有,现在想让她再吐出来那不跟要她的命一样。

    可凤羽珩才不管这些,“母亲许是记错了,百草堂的确是姚家送给姚姨娘的陪嫁,而且姚姨娘也准备用这些铺子再为阿珩添妆。母亲不记得没关系,官府都是有地契备案的,去查一查便知到底是不是凤家的产业。”她说话时,面色已经转冷,再看向刚刚重新掌管了中馈的老太太:“当年祖母说代姚姨娘管理几间铺子,不知是不是祖母将地契弄丢了这才让母亲误会为凤家的产业。忘川!”她转头问:“如果地契丢了怎么办?”

    忘川告诉众人:“如果家里的地契丢了,可以到官府去查底子,查到之后补办一张便可。”

    凤羽珩点头:“那明日就去一趟吧,我这些年不在府里,也没时间去打理那些铺子,真是劳祖母费心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完全只与老太太一人交涉,根本理都不理沈氏,“祖母这些年费心费神的打理百草堂,阿珩会念着祖母的好的。”

    老太太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年的确是她扣下了姚氏的嫁妆不错,实在是因为那时候这些铺子对凤家来说太让人眼红了!如今凤家多多少少也算有了些底子,虽说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后来沈家的支持,可最初的姚家仍然是功不可没的。眼下凤羽珩来要那几间铺子,她虽然有些心疼,却也说不出不给的话。更何况凤羽珩跟忘川那丫头一唱一喝的,如果真到官府去查底子,那凤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地契怎么可能丢,沈氏,你再找找。”老太太发了话。

    沈氏特别不乐意,尤其是凤老太太对着她一口一个沈氏的叫,让她心里更不舒服。

    “我是您的儿媳妇,老太太怎么老说生份的话。”她堵气,也是故意把话茬往旁处引。

    “那你让我跟你叫什么?”老太太权杖一拄,“想让我叫声媳妇儿,就给我拿出个当家主母的样子来!你看你哪一点配得起凤家主母的这个名位?”

    “至少我生下了沉鱼!”在这一点上,沈氏是特别骄傲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是沉鱼的生母。”

    她用这样的话堵老太太的嘴,老太太也没什么话说,只得又提醒她:“明儿去找找那些地契,我给你两天时间,找到了马上还给阿珩。”

    “老太太你糊涂啦?女人嫁到夫家来,嫁妆铺子当然是要由夫家收着,哪里有交到公中再往回要的道理?”沈氏狠瞪着凤羽珩:“一点规矩都没有!”

    凤羽珩脸沉下来,挑眉看她:“母亲这话的意思是,女人嫁到夫家,铺子都要上交?”

    “对!”

    “那好。忘川!”她再叫忘川,“去将京兆尹请到府中来,如果凤家的面子不够,就请御王府的周夫人出面请京兆尹大人往凤府走一趟。就说凤家老太太、大夫人以及各位姨娘都要将嫁铺妆子自愿上交给凤家公中,从此以后归凤家所有,与她们私人再无关点关系,请京兆尹大人到府为长辈们所持地契更名。”

    忘川俯了俯身:“是,奴婢这就去。”话毕,转身就走。

    “等等!”老太太开了口,她不敢给忘川脸色看,更不敢将忘川也当成凤府里可随意打骂的丫头,说话总是带着几分客气和戒备,“忘川丫头,你先等一下。”

    不止老太太心慌,沈氏的脸也白了,她没想到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给绕了进去。

    安氏也在旁插言,是对凤瑾元道:“妾身入府时,娘家是跟老爷说好的,嫁妆铺子绝不交予凤府,由我自行经营,并且将来送给我所出子女。老爷,这些您都是答应的,为何今日大夫人要如此苦苦相逼?”安氏一句话,将罪都归到沈氏头上。“再说,按大顺制,女子出嫁后如有嫁妆铺面,可由女子自行经营,所获收益也归地契持有人一人所有,夫家不得干预女子经营嫁妆铺面。这规矩,是皇上订的。”

    说到皇上时,安氏看了一眼凤羽珩,是在提醒她,这场仗你是打得赢的。

    凤羽珩微点了点头,对安氏表示感激。

    沈氏却又嚷到,“我可没说我们的也上交,更没说改地契名字。”

    凤羽珩眼一立,目中寒光乍现,直瞪向沈氏,一刹间竟将那沈氏吓得后退数步。

    “你,你要干什么?”

    凤羽珩觉得她真是太给这头肥猪脸了,偏偏这头肥猪又给脸不要脸。

    很好。

    “你的意思是只有姚姨娘的要交,你们都可以不交?”目光环视一圈,唇角泛起冷笑,“哪来的道理?忘川!去请京兆尹,这府里女人手中的体己铺子都给我一并交上去,谁也别想私藏!”再看看老太太,面色缓和了些:“祖母,既然母亲要,您就交吧。”

第60章 沈氏,谁给你的胆子

    凤羽珩的话成功的煽动了老太太的火气,她瞪着沈氏抬起权杖狠命地往对方身上戳:“你想要我的铺子?恩?你说你要我的铺子?”

    忘川也很会配合做戏,追问了句:“那二小姐,您手里新得的那些地契怎么办?”

    凤羽珩道:“那些是御王殿下给的,既然母亲要,那我想留也是留不住的。这次一并更名了吧,直接更成凤家的就好。”她再斜瞪了一眼沈氏:“哦,不对,应该直接改成沈家的,因为父亲和祖母什么都没说,是母亲自个儿在要这些铺子,我们凤府女眷手中所有的地契都要改成沈家的。”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一时间,沈氏成了众矢之的。

    有女人的娘家谋夺夫家的财产了,而且还是谋夫家其它女眷的,连老太太都不放过,这真是大顺奇闻。

    老太太摩挲着手中权杖,好半天,终于开口问了一句:“瑾元,这个家到底是姓凤还是姓沈?”

    凤瑾元赶紧答:“当然是姓凤。”

    “那为何这个刁毒恶妇要在我凤家如此猖狂?”

    沈氏急忙辩解:“我没说沈家要!”

    凤羽珩不解:“不是沈家要?那是凤家?可明明皇上说过女子娘家给的嫁妆铺面夫家不许强行扣押的啊!凤家这是违抗皇命!”

    凤瑾元怒斥:“胡说八道!”

    老太太亦反问:“我凤家何时说要了?”

    沈氏被话堵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凤羽珩却顺着话继续说了下去:“是谁给你的胆子借凤府之名扣押姚姨娘的铺面不予归还?母亲,你这样做,到底是要置凤府于何地?”她说话铿锵有力,听起来又是在为凤家叫冤。

    “我……”沈氏语结,“凤羽珩你少在这挑拨!”

    “我挑了吗?”她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母亲怎的给我安了这样一个罪名?”

    凤瑾元实在受不了一群女人在这里算细帐,干脆手一挥,把事都推给老太太:“母亲,现在家里中馈是由您作主,这事儿您说怎么办吧。”

    凤老太太点点头,盯着沈氏一字一句地道:“我凤家向来唯皇命是从,绝不做有违圣命之事。女子自行打理经营嫁妆是我大顺祖制,沈氏若再行干预,就别怪我凤家不留情面!从今日算起,两日内你需将姚氏所有铺面悉数归还。”

    “还请母亲将这些年的帐册一并还来。”凤羽珩补充。

    沈氏跳脚:“哪有帐册?没有!”

    凤羽珩也不与她多争,只道:“那我就只能按着京城里同类铺子的盈利来跟母亲要这几年的收成了。我会记得挑利润中等的,不会太为难母亲。”

    沈氏还想说什么,凤瑾元一挥衣袖:“就这么定了!地契和帐册赶紧还给阿珩,你再闹下去,沉鱼也保不住你!”话毕,拉着金珍就走了。

    沈氏愣在原地,只觉方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明明是她要害那凤子睿,可为何事情调转了方向全都冲着她来了?还有,一碗药而已,金珍也就罢了,缘何又扯到嫁妆铺子上?

    她呆愣愣地看着沉鱼,见沉鱼冲着她微微摇头,心里的不甘只得暂压下去几分。

    一众人等闹了快一天,终于散了。

    凤羽珩带着两个丫头回了柳园,姚氏急得正在园子里团团转。

    她忙走上前将人拉住:“娘亲这是怎么啦?”

    一见她回来,姚氏可算有了主心骨儿,一把握住凤羽珩的手关切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见你久未回来,让孙嬷嬷到舒雅园去打听,才知道大家都到松园去了。没事吧?”

    凤羽珩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父亲一时兴起,收了沈氏房里的大丫头金珍为妾,沈氏心里不痛快,去闹了一场。”

    “什么?”姚氏一愣,“你说你父亲收了金珍?”

    见凤羽珩点头,这才又道:“那金珍自小跟着沈氏,我就瞅着不像个老实的样子,可这些年也没见你父亲动过别的心思,没想到还是走了这一步。”

    “娘亲就莫管这些闲事了。”凤羽珩摇头苦笑,“他爱收谁收谁去,咱们过咱自己的日子,凤府里的事能少管就少管。子睿呢?好些了吗?”

    姚氏这才露了笑脸:“要不怎么说还是我们阿珩有本事,我瞧着那位大夫也没看出个究竟,到是我们阿珩给准备的药救了子睿的命。”

    金珍来闹那一出,姚氏自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位许大夫她虽然不知道下场如何,但送来的药有问题这一点是肯定了的。

    一想到这,姚氏又紧着问了句:“那样好的药,是御王殿下给的吧?”

    她只知道御王府送来了很多好东西,里面也有好些珍奇药材,这才不觉凤羽珩拿出那样好的药来有什么奇怪。

    凤羽珩也不解释,姚氏给她的药寻了个很好的出处,她便顺水推舟的认了。

    只是站在身边的忘川抽了抽嘴角,心道:二小姐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

    但忘川也并不打算拆穿,最多准备遇到御王的时候跟他提一提,别人她是不可能告诉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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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介绍:
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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