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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十六     神医嫡女txt下载     神医嫡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29章 让你们团圆

    话题又绕回钱财的分配上,凤羽珩告诉她们:“我和你们交个实底,京城我跟玄天冥不会久住,但京中的产业依然会继续,包括百草堂和百草学院都会继续下去。两座府邸的下人们都会在我们临走之前做好分配,愿意留的留,不愿意留的我们也会把卖身契归还。至于你们……”她看了眼二人,“就跟着我吧!”

    两个丫头互看了一眼,面上露出激动之色。凤羽珩和玄天冥二人想要离开京城的打算,一早她们心里就有些猜测了,甚至在私下里还商量过,如果主子不带她们走,该怎么办。

    她们跟了凤羽珩近六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和规律,谁也不想离开。眼下听凤羽珩说会带着她们一起,二人高兴得差点儿没哭了。

    凤羽珩说:“你们会跟着我,子睿也会跟着我,所以,我不担心子睿的未来,我和他姐夫一定会把最好的给他。可是想容和粉黛不同,她们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我去过自己的生活的,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能照顾她们一世,那就尽可能的给她们多留一些安身立命之财,不至于让她们和她们以后的孩儿再走咱们从前的老路。”

    正月十五,天还没亮,凤羽珩玄天冥二人动身,前往城外祭拜姚显。

    这是凤羽珩回京之后第一次往姚显的坟前来,她直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姚显已经离世,甚至她还想过,爷爷能重生一次,没准儿就能再重生第二次,以至于回京这些日子,除了云妃想容还有吕萍之外,她还看了好多病人。特别是重病的病人,就算再忙再累,也会抽出时间亲自去看看,哪怕人家没请她,她只要听说了,都会主动上门,不收诊费为其治病。只为了在治病的过程中确定对方是不是姚显再生。

    可惜,好运并没有再次降临到她的头上,姚显离世,再没有回来。

    她携夫君跪到爷爷坟前,眼泪早在建城的时候就流干了,她就静静地跪在那里,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姚显在世时的画面,从前世到今生……

    她跟玄天冥说:“如果爷爷走时我能在身边,该有多好,我可以把他放到空间里,他就不会离开我,不会死去。而且,有爷爷在里面,七哥苏醒的希望也能更大一些。玄天冥,原来世间之事真的是差一步就差了千步百步,爷爷本来不用死,都怪我……”

    姚显的离世让凤羽珩几度陷入深深的自责,玄天冥也不知该怎么劝,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你别怕,无论到何时,总还有我,总还有我。”

    正月十五该是团圆之日,从墓前回来,凤羽珩说:“我想去趟莲府,那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团圆。”

    “好。”玄天冥点头,“我们一起去。”

    凤羽珩却拒绝了他的同行,她说:“剩下的是个女眷,你去了说话也不方便,不如进宫去陪陪母妃,再不就跟六哥商量商量那个所谓的八皇子之事。总之,快些把京里的事情处理完吧,这个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玄天冥能理解她的心情,不只是凤羽珩急,他自己也急。大顺早一天安定下来,他也早一天能够脱身离开,山高路远,还有一个地方在等着他。那里是他的桃源,是一个他只看一眼就喜欢上的地方,他要带着媳妇儿一起去看看,什么才叫做最适宜生存之处。

    二人暂别,凤羽珩从空间里取出封昭莲的骨灰罐子,坐着宫车去了莲府。

    打从封昭莲离开,莲府就一天比一天安静。因为从前封昭莲好客,所以最初的几日还总会有些高门大户家中的夫人小姐找上门来与她聊天喝茶,被乌梨笙打发了几次后,也听说了封昭莲离京的消息,失望之余便不再来了。

    乌梨笙则一直都没出过门,开始是想着万一封昭莲反了悔不想去了,再折回京城怕看不到她。后来,一天天的绝望,直到她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之后,整个儿人更是萎靡不堪,连带着这一整座府邸也都死气沉沉。凤羽珩到时,为封昭莲办丧的灵幡儿还没拿下来,一片片的白幡荡在莲府,看着有些渗人。

    听说凤羽珩来了,很少走出自己小院儿的乌梨笙也迎到前院儿来,看着凤羽珩好半天没说话。终于,目光投在了她手里捧着的那只大罐子上,眼泪哗哗地流。

    “我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她说,“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只要他回来,就够了。”乌梨笙冲着凤羽珩苦涩一笑,“谢谢你,夫……莲王殿下他泉下有知,会感激有你这样的朋友。”

    凤羽珩一愣,“你不叫他夫君了?”

    乌梨笙苦笑,“从来就不是我夫君,是我赖着他这么些年,他没有真的把我赶出这座府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她走上前,伸出手,“可以让我抱着他吗?生时都是我追在后头,他从不曾停下脚步等等我。现在他不在了,就让我亲近他一次,好不好?”她说话时,眼泪哗哗地流。

    凤羽珩就想,所谓爱情,到底能深至什么程度?乌梨笙也好,凤想容也好,都因挚爱之人伤及心神,如果她们的爱情都能够得到成全,那是可以偕老?还是半路依然会彼此离散?

    她将骨灰罐子交给乌梨笙,喃喃地说:“节哀。”

    乌梨笙却早已经在触碰到那罐子的一刻泣不成声。

    凤羽珩不知该如何安慰,索性就让她哭了个够,直到哭势稍缓了些,这才又开口道:“我跟九殿下打算把她送回千周,安葬在老王爷和王妃的身边。到时,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乌梨笙怔了怔,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半晌才回答道:“我以前觉得他一定不想回千周,那个地方他太憎恨了。可我到底没有你想得周到,是啊,他恨千周,可他是极思念自己的父王和母妃的,他一定愿意回到他们身边,一家团圆。”她泛了一个苦涩的笑来,“回吧!我跟你们一起回,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跟九殿下千里迢迢把他给带回来,我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可表谢意,就把这座府邸送给你。这府里帐上有莲王的全部身家,现在也用不上了。我只拿走一点点,够在千周为他落葬即可。”

    凤羽珩摇头,“银子我不要,你都拿着。既然不回来,这座府邸我可以收下,但要折成银子,都给你带上。”

    乌梨笙摆手,“我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呢?再说,那些都是殿下的钱,我一文都没有,我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友,没理由拿他的钱。”

    凤羽珩摇头,“可你是他的妹妹啊!一直以来他都对外宣称你是他的妹妹,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得自己负责,这些都是他那个当兄长的应该留给你的。别跟我争这些了,我不缺银子,如果你执意不收,那就都带着,到了千周修缮老王爷的陵墓,再在那边置一座莲府,如何?”

    这一次乌梨笙没有拒绝,点了头,抱着那骨灰罐子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还要再等等,总得要京里的事情处理完。”

    “好。”乌梨笙最后问她一个问题,“骨灰可以让我收着吗?”见凤羽珩点头,然后再不说话,抱着那只罐子就往府里走。凤羽珩只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和那双不停耸动的肩。

    随着凤羽珩的回京,重病将不治的人等到了希望,云妃和想容也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动力。只是,民间那个八皇子还活着的传言依旧在暗中翻涌着。只可惜,如今玄天冥凤羽珩二人在京里,京中百姓似有了主心股般,再不会被外界谣言所蛊惑,所以,有关于八皇子的谣言,在京中的效果已经大不如前。

    可在京中不行,却并不代表在外省也不行。有心者也深知此理,所以,渐渐地就把重心全都用在了外省之上。

    平南将军说起此事时,颇有些力不从心。他说:“我老了,当初生下涛儿和枫儿的时候年岁就不小,以至于现在你们还年轻,我却已经连战场都上不动。眼下时局动荡,皇上年迈,九殿下平定四方后显然无心朝政,就是不知六殿下的魄力足不足以定安四海。”

    彼时,吕萍已经完全无碍,她孕早期见红,其实要按后世的医学理论来说,就是孕酮过低导致的。原本在百草堂里凤羽珩已经备了许多黄体酮胶囊,只是她离京太久,药都卖完了。吕萍错过了早期的孕酮补充,待凤羽珩回来,就只能靠打针去补了。好在这不算什么大事,胎盘也已经逐渐形成,吕萍熬过了前四个月的危险期,胎象总算是平稳下来。

    平南将军府为了向凤羽珩表示感谢,送了许多大礼到御王府上,谁知不出两天,就有一份比他们的礼更重一倍的回礼送了回来,而且是玄天冥和凤羽珩夫妇二人亲自来送的。玄天冥说了:“老将军的嫡子成婚,本王本应携夫人同来道贺的,可惜当时在东界打仗,实在是分身乏术,还望老将军莫怪。”

    平南将军哪里敢怪他,只是这礼收得太惭愧了,凤羽珩妙手回春保住吕萍肚里的孩子,还告诉他是个男胎,他感激都来不及。眼下二人上门,便干脆大开宴席,一来庆祝孙儿平安,二来也算是给玄天冥二人接风,三者,任惜枫跟凤羽珩关系那么好,吕萍在婚前也与凤羽珩有几分交情,就当是友人聚宴,沉闷了这么久的京城,也该添些喜事了。

    说到添喜,出了正月后的第一大喜,就是五皇子的婚事。为此,黎王府也好、凤粉黛那小院儿也好,从正月十五过后一直都在忙活,直到三月初九的这天晚上,一切总算是见了光亮……

第1230章 待嫁新娘

    想容已经能出门了,虽然精神头儿还是没有生病以前好,但总算没了生命危险。凤羽珩说,只要保持心情愉悦,按时吃饭吃药,病情就可以控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程度。通常来说,这种心衰之症往往都出现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十几岁的孩子就心衰实在少见,只怪想容这孩子心事太重,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成了这样。但也好在她足够年轻,病情好控制,也有恢复的可能。

    三月初九,粉黛出嫁的前一晚,很多人都来到了她居住的那间小院儿。凤羽珩、凤想容、任惜枫、风天玉、白芙蓉、安氏,还有一些京里跟这几位关系要好的小姐们也都过来给粉黛捧场。毕竟粉黛本身并没有什么交际,在京里连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认识的人也不过就是在几次宴会上说过几句话,那样的交情不足以让人家带着贺礼来贺她的大婚。

    但成婚一回,没有些姐妹送嫁也是不好看,好在凤羽珩和想容的人缘好,再加上任惜枫她们也把自己的好友给张罗了来,这送嫁的队伍一凑,也是十分壮观,毕竟能跟凤羽珩任惜枫她们交好的小姐们都是很上档次的。还有子睿,也从萧州回了来,正带着小宝在外厅玩耍,时不时的往里面看一眼,面上挂着难掩的笑。

    这些人的到来让粉黛十分感动,她在很久以前曾经想过,自己的大婚一定要风风光光,就算只是个庶女,但那也是丞相府的庶女,任何人冲着父亲凤瑾元的面子也得给足了颜面。可是没想到,凤家居然没了,所以后来,她就一度认为自己的大婚会冷冷清清,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好友可以邀请,就算黎王府会大宴宾朋,那也都是五皇子的面子,跟她凤粉黛没半点关系。

    以前在凤府的时候,她是庶女,老太太总说一个庶女就不要总是抛头露面,所以,她跟想容从来都是被关在府里轻易不让出门的。后来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了,却又生分了心性,跟谁都合不到一块儿去。一来二去的,放眼整个儿京城,居然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友归友,亲归亲,友人们到来,送了添妆之礼,说说笑笑好一阵后就依次散了,就连任惜枫三人也没有多留。她们都知道,凤家的孩子好不容易聚到一处,总是要好好说说话的。

    对于凤粉黛来说,不管外面来多少人,唯有凤羽珩、凤想容还有安氏的到来,才是她最开心的。婚前最后一晚的小聚这主意是由凤羽珩主动提及,她跟粉黛说:“女孩子出嫁以后就随了夫姓,从今往后就是别人家里的媳妇了,你的家庭成员里将不再有我们,一段新的生活即将开启。那么,对于过去种种,总是该有个告别的。我们今天来,一是为你添妆,二也算是咱们姐妹在你婚前最后一次小聚,庆祝你即将嫁为人妇。”

    她看着粉黛,这些年这孩子有了很多变化,样子长开了,比小时候好看了,眼角眉稍有了凤瑾元的影子,再加上韩氏的娇好容颜,优点全都集中在粉黛这张脸上,凭心说,比她跟想容都好看。“我这样好看的妹妹,若是以后在黎王府挨了欺负,二姐姐一定替你做主。”

    在外厅里玩耍的小宝听到了这话,大声叫着:“不会!都是姐姐欺负姐夫。”

    凤粉黛脸一红,转头瞪了小宝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开:“以前不懂事,争取到这门亲事的时候是为了跟你们攀比,后来又觉得他挺没长劲的,满足不了我的虚荣心。可是后来,好像就是一夜之间,突然就觉得以前所在意的那些事是那么的可笑,再回过头想想玄天琰,才发现自己险些错过了那么好的一个人。二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也特别招人烦?”

    凤羽珩没说话,想容到是先笑了开:“可不是么,忒招人烦,小时候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在我身后,甩都甩不掉。”得知玄天华并没有死,想容的心境也逐渐恢复,整个儿人又明朗了许多。她跟粉黛说:“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好不容易偷偷进了公中的大厨房,想偷两个包子留着夜里饿了吃。结果你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也赶不走。后来没办法,好不容易偷来的两个包子到底还是分了你一个。你说说,你是不是就为了吃个包子?”

    提起儿时的事,粉黛也来了精神,她同样笑话想容:“你还好意思说我,又是谁总会偷偷地跟着二姐姐走啊?不敢靠近,就远远的,二姐姐一回头你就往树后头钻,小时候你那么胖,一棵树怎么可能藏得住你。二姐姐,你到是说说,是不是发现了很多次,只是没有揭穿她而已?”

    这是她穿越以前的事情,凤羽珩想了想,印象到不是很深。原主从前性子冷淡,对府里的庶姐庶妹都不是很亲近,她只能记得总会看到扎着两颗丸子头的想容会从远处偷偷地看她,对于什么藏到后头的事,到是想不太起来。

    见她皱眉思索,想容和粉黛也是郁闷了,想容说:“我们都能记得,二姐姐却忘了,可见小时候二姐姐是真的不怎么喜欢我们。”

    粉黛也叹气,“是啊!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摔了一跤,二姐姐看见了,只是叫下人过来扶我,她自己却转身走了,我当时挺伤心的。”她回忆从前,没有怨言,只是觉得在即将出嫁的日子里说起往事,十分温暖。

    凤羽珩有些不好意思,她伸出手,揉了揉两个姐姐的头,突然发现再做这样的动作已经有些不太协调了。她十八岁,这两个妹妹十六岁,粉黛长得身量高些,已经快要超过她,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摸头。

    她感慨,“一转眼,咱们都长大了。离开凤府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刻意的不愿去记。”

    “二姐姐过得也不开心吗?”问话的是粉黛,“其实这话我一直都很想问,因为我没做过凤府的嫡女,从前又那么的想做凤府嫡女,所以我就特别想知道,做嫡女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姚家出事之前,二姐姐是府里最金贵的孩子,父亲当时给你请了女先生,又是教学问又是教琴棋书画,我一直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凤羽珩摇头,“没什么开心的。”她顺着原主的记往回想,“那个时候……恩,已经有了对事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知道府里在除了我母亲之外还有很多姨娘。说实在的,你跟想容还算是好一些,除了你长到六七岁的时候就比较任性之外,到是没有别的太深印象。只是对凤沉鱼记得多一些,因为她年长,已经学会怎么欺负人。”

    时值今日再提起凤沉鱼,三人都已经没了当初那种憎恨。时过境迁,恩怨情仇都随着生命的逝去成了过眼烟云,凤沉鱼再可恶,她也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了该有的代价。若是再去因她而生恨,那么放不下的,可就是她们了。

    想容说:“我有的时候就会想,如果当初不是这样的,如果当初大姐姐心眼不坏,父亲不偏心,不送走姚夫人,也不对大姐姐那样的偏宠,说不定凭着她的美貌,真的能保凤家百年兴旺。”

    “哪有那么些如果啊!”凤粉黛说,“这些事我在扬了凤瑾元骨灰那会儿就已经想过无数次,可就算人生能够重来,你们信不信,沈氏和凤沉鱼的心性,依旧还会如此。”说完,她又看向凤羽珩,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二姐姐以前对我们那样冷淡,是不是因为姨娘的缘故?姚夫人是主母,可父亲的小妾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府里抬,孩子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生,我还能记得姚夫人落寞的样子,二姐姐肯定也讨厌我们吧?”

    凤羽珩又开始搜索原主的记忆,到还真如粉黛说得那样,以前因为她们是庶女庶子,所以原主从心里往外的就排斥。还能想起姚氏不只一次地对原主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家家都是这样过的。可原主当初怎么回答的呢?她说:姚家人男不纳妾女不为妾,这个我是知道的。虽然母亲不是妾,可父亲纳了妾,就是对母亲最大的羞辱。

    说起来,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得理解母亲。凤瑾元要娶,姚氏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有避讳,冲着粉黛点头道:“的确,我打从心里瞧不起纳妾的男人,也瞧不起为妾的女子,但却又不得不对这样的社会做以妥协。小时候不懂事,只一味的排斥,长大了才知,妻也好妾也罢,都不是女人们能够决定的。凤瑾元当初身为一朝左相,有钱有权有势,被他看上了,不相嫁又能怎样?”说罢,她看了安氏一眼,“安姨娘不就是个例子吗?我听母亲说过,你是不愿嫁的,可因我母亲入府之后一直没有身孕,老太太逼着父亲赶紧纳妾为凤家开枝散叶,后来父亲就相中了你。”

    提起往事,安氏也是一肚子的苦:“我当时跪着求到姚夫人,可姚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跟你们父亲提了,结果被他打了一巴掌,说她善妒,还被老太太关了佛堂。”

    凤家的事一箩筐,以前谁都不愿意提,可是今日再说起来,竟也觉有趣。几人就好像是场外之人一样,笑谈凤府中事,到也惬意……

第1231章 九皇子下聘的即视感

    成亲是终身大事,粉黛到底还是紧张的,她拧着手指跟凤羽珩问:“我听说,女儿在出门前是要拜别父母的,可是我……”

    “四小姐若是不嫌弃,我讨个长辈当当,如何?”安氏开了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按说我是没这个福气的,不管现在如何,以前我毕竟是凤府里的妾室,妾室对于小姐们来说就是奴婢,万万称不得长辈。只是现在这情况……四小姐若是不愿,就当我没说。”

    “不不不,我愿意,愿意!”粉黛都开心死了,她告诉安氏:“安姨娘你知道吗?我以前就好想当你的女儿,我从小就讨厌沈氏,姚夫人又高高在上不敢亲近巴结,二姐姐那时候性子也淡,都很少理我,就是三姐姐跟我走得近些。你们院子里吃得好,安姨娘还有嫁妆铺子,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我也是安姨娘的女儿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吃到好吃的,也能穿得更好些,手里还有比月银更多的零用钱,可以买些喜欢的小玩意。安姨娘可知,以前凤府给的那点子月银,连平日里打点下人都不够用。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姚夫人在时还公平些,自从沈氏管着公中,有很长一段时日,我们是靠变卖我姨娘从风月巷子里带出的首饰维持生计的。”

    凤府的每一件事说起来都是一段心酸史,想容见粉黛又红了眼圈,不想她在大婚前一晚总想些伤心事,于是笑着开口说:“看来不止我给你添妆,我娘亲得给你备份嫁妆了,毕竟是长辈嘛!”

    安氏连连点头,掩不去激动之色:“有嫁妆,有嫁妆。我早就给你备下了,只是以前总觉尴尬,不知该怎么给。”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拿了一张银票出来,凤羽珩瞅了一眼,五千两,于她来说是小数,但对于安氏和想容,真的已经是倾囊而出了。毕竟绣品铺子开得再好,那也只是绣品铺而已,没有她手里的首饰铺和古董铺子赚得多。

    粉黛也觉是实在是有点多了,推拒着不要,可是安氏说:“既然认我是长辈,那这些就是我给女儿的。不瞒你,除了这五千两,我另外还留了一万两,其中五千给想容,另外五千给了你们二姐姐。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不偏不相,谁都有,你们不要嫌弃。”

    粉黛再忍不住,抱着安氏大哭起来。想容也跟着抹眼泪,可还是在劝粉黛:“别哭了,明天还要上花轿呢,眼睛哭肿可就不好看了。”

    “我不管,不好看玄天琰也得给我忍着。”她的小脾气又窜了上来,“他要是敢说半句我不爱听的,我就踹他!再说了,不是还有二姐姐么,有她在,肿成馒头也能消下去的。”

    凤羽珩到并不认为这种把眼睛给哭肿了的病自己也能治,可她也没立即反驳,她觉得,凤家的孩子生活得都太过压抑,很多情绪都无处宣泄,长久积累在心底,才会造成扭曲。就像现在这样挺好,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必要一定因为某件事而忍着。她对粉黛说:“没事,哭吧!我治是治不了,不过就像你说的,肿不肿五殿下都得忍着,谁让……你是我的妹妹。我说过,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妹妹,我凤羽珩绝不轻饶。”她拍拍粉黛,“姐妹明日就成妯娌了,算起来,我还得跟你叫声嫂子。”

    她一说这话,几人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安氏送了嫁妆,想容也把添妆的钱物早就送了,就只剩下凤羽珩手里还有个大头没有送出去。她耐心地等着粉黛哭完,亲自给擦干了眼泪,这才道:“原本母族应该是女儿家最大的靠山,曾经我们都以为凤家能让我们靠一辈子,都以为有一个做到丞相位上的父亲,不管将来嫁到哪里,都不会挨了欺负。可惜,父亲靠不住,凤家更靠不住,现在咱们没有母族为靠,就只能靠自己。不过你们还有我这个姐姐,我绝不会让我的妹妹们在夫家被人笑话。粉黛,姐姐今日给你添妆,添的是我济安郡主府三成的财物。”

    她说着话,向身边的忘川黄泉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立即出去,不多时再走进来,是对粉黛开口道:“请四小姐到院子里来,接我们王妃的添妆吧!”

    凤粉黛怔怔地走了出去,脑子里,凤羽珩的话在不停翻滚。“济安郡主府三成的财物”,老天,那得是多少?全大顺的人都知道御王妃富可敌国,她居然把自己三成的身家给了她?

    终于站到院中,就看着有下人不断地把一只只大木箱子往院儿里抬,每只箱子都极沉,人们抬得十分吃力。粉黛一个一个地数着,一直数到四十八只箱子时,后头还在继续。她都数不下去了,二姐姐到底是给了她多少东西啊?她这院子本来就小,已经都摆不下了,很多箱子都是被人垒到了一起。

    箱子都是上好的红木打制而成,上头还绑了大红花,凤羽珩说:“明日你就抬着这些嫁妆出嫁,让人们都看看,凤家没败!凤家的女儿出嫁,依然是十里红妆无人可及的。”

    终于,所有箱子抬完,想容帮着数过,此时正激动地说:“我的天!四妹妹,整整一百二十八只箱子啊!”

    掌管郡主府所有生意与帐目的清玉亲自过来,手里带着一本礼册,站在院子中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念起礼单来——“御王妃为凤家四小姐添妆,送翡翠玉屏风两扇、金镶翡翠龙生九子、白玉如意二十柄、青花瓷瓶五十个、翡翠玉白菜摆件十个、金制宝冠瓶五个、红珊瑚镀金盖碗十只、多宝树十株、白玉三羊执壶五套、金八宝双凤纹盆十个、白玉盖杯二十只、镶金,琅壶及托盘杯十套……白玉镂雕凤凰坠佩一枚、双喜字錾金扳指两枚、金镶九龙戏珠手镯九对、金錾连环花簪一支、金镶珠翠耳坠十对、金镶宝石桃蝠簪十支、翠嵌珠宝蜂纹耳环一对、青白玉扳指十枚……各类散存珠宝二十箱共两千斤……”

    所有人都崩溃了!

    凤粉黛喃喃地自语着:“我是不是又活回去了?难道这几年都是在做梦?这是九殿下在给二姐姐下聘礼吧?”

    她这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想容跟安氏也乍舌了,同样的想法在脑子里腾升开来。如此场面,只有当年九殿下向凤家二小姐下聘礼时才见到过呀!这么些年,每每回想起那时的场面,都让人无限惊叹。

    现在,当年盛况又再度出现了,人们几乎都不敢相信,纷纷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回到了凤羽珩刚刚回京的那年盛夏。满满的即视感啊!

    清玉站在院子里念礼单,足足念了小半个时辰,中间还喝了两次水。没办法,实在念得太累了,嗓子都念干了。她家小姐出手太阔气,济安郡主府三成的财产,说起来只是一句话,可实际上,又有谁能想像得出,这些东西足以买下大顺至少两座城池。

    渐渐地,人们回过神来,不再恍惚,终于意识到这些东西是凤羽珩送给粉黛的嫁妆了,而且也听到凤羽珩说,同样的嫁妆也给想容备了一份。

    这嫁妆也太豪了吧?粉黛想,真的是太豪了,以前九殿下往凤府下聘礼时,虽然也震撼,但跟凤羽珩这一出手比起来,还是被比了下去。因为凤羽珩送的东西都是十个打底的送,动不动一样东西就能给出二十件三十件,她都要听蒙圈了,她二姐姐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啊?打家劫舍了吗?这都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清玉手里的礼单还没念完,常规的东西已经念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依然复制了当年玄天冥干的事儿,她念头——“御王妃送凤四小姐广寒、良人锦、水云锻、若耶纱各三匹,软烟罗五匹。御王妃送凤四小姐,白银一百万两,黄金五十万两!”

    我靠!

    人们再度崩溃。

    五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黄泉?还有一水儿的五宝……这,这这这这……

    就这还没完,最后,清玉着人托上前一样东西,然后又喝了口水对凤粉黛道:“四小姐,御王妃把您的嫁衣也给准备好了。”

    “恩?”凤粉黛一愣,“我的嫁衣?”随即看向想容和安氏,“我的嫁衣不是在自家绣品铺做的吗?”一说到这个她就觉得惭愧,按说新娘子的嫁衣应该自己绣的,可她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冬樱又每日都被小宝缠着没法帮她,还好安氏让绣品铺那边把活计接了过来,说要给她绣件最好看的嫁衣。

    可是现在,面对粉黛的问话,安氏和想容二人只抿嘴笑,并不说话。到是清玉又开了口说:“花样和剪裁的确是在绣品铺完成的,但布料是御王妃后送过去的。所以说起来,这件嫁衣算是御王妃和三小姐以及安夫人一并送您的贺礼吧!”

    话说完,就见清玉手一抬,一把将身旁下人所托之物的盖布给扯了下来,然后再度大声道:“御王妃送凤四小姐良人锦嫁衣一件、水云锻面绣鞋一双!”

第1232章 主子们,不带这样的

    所有人都惊叹,只道御王妃这哪里是为妹妹添妆,分明就是给预备了嫁妆嘛!这一百多只木箱子抬出去,怕就是堂堂黎王府也要被这气势给吓着了。

    想容感叹说:“原本我还担心四妹妹嫁过去会被黎王府的下人看不起,毕竟咱们没有母族在背后撑着。现在好了,我可以放心了,二姐姐给的这些东西和钱物,别说一座黎王府,买两座城都够了,谁还敢小瞧咱们的妹妹。”

    凤羽珩告诉粉黛:“我把能给的都给你们,但往后的日子还得你们自己去过。这些可以为你们撑腰,却撑不起人与人之间真正的感情。下人可以靠着金银来笼络,但是与你共渡一生的那个人,如果有一天他只看中你的钱财了,那么,别犹豫,离开他。”

    她的话让粉黛和想容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的凤府,凤瑾元扶沈氏上位,沈氏满心欢喜地以为凤瑾元是心里有她,也感念她那么多年留在凤桐县照顾老太太并且散尽家财为凤瑾元科考铺路。谁成想,凤瑾元可没有那个心,照顾老太太多年?他不感恩。散尽家财?他还觉得沈氏太贱。到是看中沈家财富是真,这才给了她一个主母之位。

    所以说,沈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与凤瑾元是同乡,自幼相识,比起姚氏不知早了多少年。她在婚前又的确贤惠,没名没份的就照顾了老太太那么些年,老太太也许了她将来必将为瑾元之妻的承诺。谁成想,凤瑾元当了状元就忘了青梅竹马的沈氏,转而娶了京都旺族姚家的女儿,并借姚家之势走了官运。这对沈氏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粉黛明白凤羽珩这话的意思,她重重地点头,承诺道:“二姐姐放心,我嫁他,是图他真心待我。若有一天这份真心不在,我绝不会将就和委屈自己。”

    丫鬟冬樱也在边上听着,心里想着要把这话转达给五殿下,让那五殿下明白,自家小姐也是有靠山的,别以为她们是冲着他是皇子才嫁,她家小姐嫁的是爱,不是势。如果爱不在,小姐还有个更厉害的二姐姐在后头等着呢!

    粉黛看着满院的木箱,整整一百二十八只,许了她一个令人艳羡的大婚。她鼻子发酸,拉着凤羽珩的手说:“二姐姐,我当初做了那样的事,后来也不停地与你和三姐姐为难,没想到你还肯原谅我,又待我这样好。我曾以为这一生都是悲剧,无亲,无友,勉强活着,却是一点活着的乐趣都感受不到。没想到,一夜之间,又什么都有了,这份情,你叫我怎么还呢?”

    凤羽珩苦笑,“哪有姐姐还让妹妹还情的道理。我这人本就无意主动与谁为难,不管是你,还是当初的凤沉鱼,成仇之前都是亲。从来都希望一家和睦父慈子孝,可惜,这对凤家来说,太难了。好在都过去了,你别想太多,就当是个新的开始,以后好好的,进了黎王府的门,就把过去在凤家的事都忘了。记住,从今往后,你是玄家的媳妇,是皇族中人。你的名字将脱离凤家,入皇家宗谱。你也再无需遗憾此生难为嫡女一事,因为,你将与我一样,是皇子正妃,咱们姐妹,终于平等了。”

    粉黛的泪哗哗地流,终于平等了,为了这平等,她等了多少年啊!她曾经那么那么想让自己的身份变得高贵,现在,一切想要的,终于全都有了!

    凤羽珩为她擦干眼泪,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其实回过头想想,当初那个想尽办法接近玄天冥的凤粉黛,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她跟个十岁的孩童计较什么啊?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太过早熟,若放在后世,如果十岁的妹妹说喜欢姐夫,亲人们只会当成是一个可爱玩笑。也是她被凤家的环境所影响了,如今跳出那个怪圈,放眼未来,雨过天晴。

    姐姐妹妹间正哭哭笑笑,这时,就见门外又有下人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大声对着粉黛说:“小姐!又有人来送礼了,这次是御王府,是九殿下给您送东西来了!”

    粉黛惊讶,转头去看凤羽珩,就见凤羽珩笑着点头:“他是姐夫,从明天起还是你的小叔子,这礼是应该送的。”

    御王府来送礼的下人鱼贯而入,送来的东西有首饰衣裳,还有酒菜点心。来送礼的是周夫人,她上前,先是按规矩给凤羽珩行了礼,紧接着又向粉黛行了大礼。粉黛吓得赶紧上前去搀扶,周夫人是一品诰命,她哪敢受这样的礼?可是周夫人说了:“即便过去不用,现在也是要行的了!您是黎王御下正妃,是皇家正正经经的儿媳,跟咱们御王妃是一样的。老身为奴,这礼,黎王妃当受。”说罢,认认真真地把礼行完,这才起了身,又对粉黛道:“御王殿下送黎王妃的大婚贺礼,有从御王府库房里精心选挑出的珠宝首饰,还有出自宫中制衣坊裁缝之手的四季衣裙。这些酒菜点心出自仙雅楼,御王殿下说了,送来给诸位今晚欢饮。”

    粉黛的小院儿里,一片欢呼,所有人都对仙雅楼的酒菜更感兴趣,在周夫人走后,下人们赶紧在院子里就摆开了席面,主子们落桌,举杯欢饮。

    与此同时,黎王府那头,五皇子玄天琰听了下人回报,说粉黛那头喝起来了,急得他站起来就想往府外冲。下人吓得赶紧把他拦住,不停地劝:“殿下可不能去啊!这大婚是有讲究的,头一晚新人万万见不得面啊!”

    “哪来的那么些讲究?你没听见她们那头儿都喝上酒了么?那丫头的酒量本王还不知道?几口就醉!这万一醉得狠了,明儿怎么上花轿?”

    “哎呀殿下!您就别担这个心了,不是说那御王妃也在嘛!有她在怎么可能让王妃喝醉,就算真醉了,醒酒药肯定有啊!”

    这么一说,玄天琰到是放了心。对啊!有个神医在呢!那就不怕了。

    然而,神医并没有什么用。大婚之前的闺蜜趴,凤粉黛果然喝多了。而且不但凤粉黛喝多了,凤羽珩也喝多了……

    结果,第二天五皇子亲自来接亲,就见小院儿里头静静悄悄,一点儿都没有要送新娘的热闹喜气。他心里“咯噔”一声,该死的,那丫头不会是又反悔了吧?

    而实际上,院子里头的情况是这样的——“小姐,快醒醒吧!黎王府的喜轿都抬到门口了,是五殿下亲自来的!”

    被叫人凤粉黛,依然熟睡。

    “小姐啊!起来啊!睁眼啊!不带这样的啊!”

    被叫人凤羽珩,依然熟睡。

    “想容,快醒醒,你这孩子,身子刚见好就喝了这么多的酒,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叫娘亲怎么活?”

    被叫人凤想容,依然熟睡。

    凤家三姐妹,睡得一个比一个死,完全把今天还有一场大婚的事情给忘了。到是凤子睿和小宝滴酒未沾清醒着,子睿拉着小宝跑到门外头,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袍前来接亲的玄天琰说:“姐姐们全喝多了,一个也没醒来,要不大婚改日吧?”

    玄天琰火了,“不行!本王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她就是酒醉了,睡着了,本王抗也要把人抗回府去!”说完,翻身下马,直冲入院儿。

    不多时,就见玄天琰果真把凤粉黛给抱出来了。新娘子一身大红喜袍,头戴喜帕,两条胳膊挂在玄天琰的脖子上,也看不出醒着还是睡着了。于是,围观群众议论纷起,有人说:“哪有新郎自己来接亲的?不应该是媒婆来吗?新郎在家等着就好了。”

    还有人说:“五皇子都成过多少次亲了,不新鲜。”

    马上有人反驳:“哎!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娶正妃,而且娶的可是凤家的四小姐。我听说御王妃跟四小姐合好了,两人可是亲姐妹,这一合好,凤家四小姐的身份地位可就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议论归议论,大部份人的目光还是被个粉黛那一身大红喜袍给吸引住了,只觉那衣裳似有波光耀眼,在太阳的辉映下似能看来隐隐的凤凰图案。多数人不识这物,却还是有开眼的人看了出来,于是惊叹:“我的老天,那该不是传说中的良人锦吧?”

    “良人锦?五宝之一、三年只得一匹的良人锦?”

    “应该是了!只有良人锦才能散出如此光泽,也只有良人锦才能在不经任何绘制的情况下,于料子上呈现出隐隐的凤凰图案。”

    “凤四小姐不可能有那东西的,五皇子也难得到,据说大顺所有的五宝布料都被皇上送给云妃娘娘了。后来九皇子又给了御王妃不少,这凤四小姐的良人锦应该是御王妃送的。”

    “御王妃出手可真是阔绰啊!能当她的妹妹还真是好命。这凤四小姐直到大婚才良心发现跟姐姐合好,从前的日子都白白的浪费了。”

    听着人们的议论,玄天琰心情大好。再看看怀中抱着的新娘子,一脸的幸福挡都挡不住……

第1233章 粉黛大婚

    昨晚他就听说御王妃给自家妹妹备了吓人的嫁妆,没想到,嫁妆里连五宝布料都有,她那个弟妹可真是太大方了。

    亲自抱着新娘上了喜轿,又把人在轿子里摆好,生怕睡着的人在轿子晃动下摔了,还特地让冬樱坐在边上扶着。再次上马时,回头往后瞅了瞅,不由得头皮发麻。凤羽珩咋给了那么多嫁妆啊?老天,一百多只大箱子,每只箱子重得得要四个人一起抬,光是抬箱子的人就有五百多,太吓人了。

    他打了个冷颤,心说自家娘子往后还真是欺负不得,就冲着凤羽珩这个护短儿的架势,以后他要是欺负了粉黛,还不得被一鞭子给抽开花啊?

    终于,喜队开始从小院儿门口缓缓地往黎王府行去,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黎王府的赏钱派得也大方,走一路洒一路,吸引了无数人跟着讨喜。

    粉黛的小院儿这头,终于最末尾的一只箱子也被抬走了,凤羽珩和想容终于被下人给强行叫醒。黄泉插着腰说:“你们要是再不醒,奴婢可就要泼凉水了!”

    凤羽珩揉揉眼,脑子还迷糊着,听黄泉在那边诈唬,一时还没想起来为啥非得起这么早,有什么要紧事么?

    到是想容先反应过来,“呀”地一声:“今天四妹妹出嫁。”

    我去!凤羽珩扶额,她怎么把这茬儿忘了?“粉黛呢?醒了没?”

    忘川摇头,无奈地说:“没醒,被五殿下抱上喜轿了。五殿下到时你们都在睡着,他还以为四小姐又反悔了,冲进来亲自动手给她换上的喜袍,然后二话不说就抱走了。”

    哎玛!凤羽珩想,老玄家的人都挺霸气啊!

    “赶紧赶紧,咱们也收拾收拾,往黎王府去吧!”她总算有觉悟,主动喝了下人熬的醒酒汤,再洗漱整理换装……一团乱后,终于带着想容子睿和小宝,跟着安氏一起,坐了宫车往黎王府赶去。

    喜队走得慢,又要游京街,凤羽珩这边紧赶慢赶,好歹是比喜轿早了一小会儿到了黎王府门前。已经有好多人聚集在这里,不仅围观的百姓多,排队递贴子交喜礼等着进府的人更多。毕竟是五皇子大婚,但凡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还带着家眷,热热闹闹的,很符合今日的喜庆主题。

    任惜枫那边,一众姐妹也早都到齐,见凤羽珩来了,赶紧走过来,任惜枫说:“就等着你呢!咱们一起进。”

    进了黎王府凤羽珩才发现,姚家人竟也来了。姚靖军三兄弟带着各自的夫人,还有在京的她的五位表哥也都到了场,众人围过来,她最小的表哥姚信立即跟子睿玩到了一起。许氏拉着她小声说:“姚府也给粉黛那孩子备了不少添妆礼,如今凤家没了,姚家好歹算是个娘家吧!你回头跟她说,别嫌弃。”

    凤羽珩笑道:“怎么会嫌弃,姚府出手的添妆礼能差到哪去?连我都想要呢!”

    许氏白了她一眼,笑着说:“当初你外公给了你那么多,你偏不要,现在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府里。你的舅舅们说了,不管你要不要,那些都是给你的。姚家的孩子哪一个也不少,咱们全都得给备足了,不管是嫁还是娶,都不能让人看扁了去。”她说着,又拉了拉凤羽珩,小声道:“其实我们给粉黛那丫头备妆嫁礼,一来是看在你们合好如初的份上,二来……阿珩,在你没回来之前,你外公的坟前,那丫头去过了。是你三表哥亲眼看见的。粉黛在你外公坟前摆了香案果烛,磕了三个头,就冲着这份情,咱们也不能亏待了她。”

    凤羽珩笑了,她就说嘛!粉黛那孩子本性不坏的,在她心里始终都记着小时候姐妹之间未成仇之前的那些事情。每每听到她跟想容说起从前,自己都很羡慕,因为原主的记忆太少了,那个时候的凤羽珩跟几个妹妹并不亲近,以至于那些在粉黛心里最美好灿烂的童年,她并不记得多少。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玄天冥凑到凤羽珩身边,揪揪她的耳朵道:“要不是本王往新娘子的院儿跑影响不好,今儿一早就要过去抗你了。人家大婚,结果你带着一院子人喝得酩酊大醉,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酒是谁给的?”她翻了个白眼,“明知道人家今儿大婚,你头天晚上给人送酒,安的是什么心?”

    “好心!”玄天冥闷哼一声,“那可是仙雅楼窑藏了上百年的好酒,一般人喝不着。算了,本王不跟你计较,你自己玩,今日本王主婚。”

    没错,五皇子凤粉黛大婚,主婚人是玄天冥。这样的安排很有深意,一来是冲着凤羽珩的颜面,全粉黛一个完美的大婚。二来也是以玄天冥为代表,向五皇子玄天琰发出同盟的邀请,希望这位兄弟能够与他们站到同一条站线上,从今往后摒弃前嫌,握手言合。

    粉黛已经在半路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冬樱在喜轿里紧急地为她梳好了头发,妆是来不及化了,左右是盖着喜帕的,外人看不出来,待进了洞房五皇子出去待客时,她们可以再把妆面补好。

    主婚人的声音扬起,玄天冥按着大婚之礼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进行着。粉黛盖着喜帕,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主婚人会是玄天冥,这个曾经她那样喜欢过的男子。也用了严酷手段收拾过她的男子,没想到在她大婚时,竟成了主婚人。她一度以为,跟玄天冥之间的仇怨这辈子是解不开了呢!

    粉黛动动手腕,仿佛小臂上还能感觉到当年被玄天冥的鞭子抽出的疼痛。只感叹,多少从前曾经啊!都是过眼烟云,从今往后,她的命里只得一个玄天琰,她的一生幸福,一世荣辱,都将与这位大顺的五皇子紧紧相连。他是她的天,是她要共度一生的良人。

    终于,夫妻对拜,粉黛的一滴眼泪叭嗒一声落到地上,耳边传来玄天琰的声音,他说:“放心,我会疼你一生,护你一世。”

    “礼成!”玄天冥洪亮的一声,宣告着大顺朝五皇子玄天琰、与凤家四小姐凤粉黛正式结为夫妇。所有人都拍起了手,从喜堂到院中,一直到黎王府敞开的大门口,鼓掌声延绵不断,此起彼伏。玄天冥说:“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做为弟弟,我希望兄长能够得一贤妻,望嫂嫂温柔相待。做为姐夫,我只求妹妹一生幸福,望妹夫能用心呵护。”

    玄天琰郑重点头,既是哥哥又是妹夫,这关系还真是紧密啊!从今往后,不站在一起都不行了。

    这时,但听府门口一声大喊:“圣旨到!”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回过头去看。还有人小声猜测:“为什么在这时候会来圣旨?皇上一向不待见五殿下,多年前那桩事在中间横着,父子俩的关系怎么能好。这圣旨该不会是来搅局的吧?”

    玄天琰亦皱起眉来,心里起了隐忧。粉黛手心冰凉,又想起那年她不知死活地在皇宫里跳雪地梅舞……今日她跟玄天琰大婚,皇上是不是又生气了?

    不过,玄天琰的担忧很快就平复下去,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想了,如果父皇心中仍有芥蒂,他的九弟怎么可能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呢?要知道,老九跟他父皇可一直都是一条心的,不管什么事儿,只要父皇不乐意,老九不会做。反过来,一旦老九做了这事,那么,他父皇不管有多不乐意,也会点头同意。

    更何况,今日不止九弟来,他的所有兄弟可都来了,包括正在监国的六弟。所以说……他握住粉黛的手,轻轻告诉她:“放心,这道圣旨,是来祝福我们的。”

    粉黛的心随着他的话也安定下来,她也反应过来了,不会是坏事,有她二姐姐在,怎么可能有坏事。她可是记得的,打从二姐姐回了京,皇宫里立即就成了她的天下,从皇上到皇后,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来下圣旨的人是章远,但见章远走进喜堂,四下环视了圈,然后对五皇子说:“殿下别紧张,只是一道口谕,但还是要跪下来接的。”

    玄天琰立即拉着粉黛跪下来,同时,所有在场众人也都跪下,就听章远说:“皇上口谕,老五,这么些年你什么朝政都不管,潇洒得差不多了,限你在大婚十日后立马给老子滚回去上朝,好好辅佐你六弟监国,若辅得不好,朕就送你去驻守边关,让你跟媳妇儿好几年见不着面。钦此!”

    人们各种风中凌乱!

    不过,凌乱的是女人和孩子,所有到场的男人们可是把这道听起来极不着调的口谕给理解得明明白白——让五皇子上朝,那就说明已经冰释前嫌不再计较从前往事。让五皇子辅佐六皇子监国,那就说明皇上认可五皇子的政。治头脑,同时也更是对外表明了一个态度——这大顺朝的下一代,怕是真的要交给六皇子了。看来,他们以后还是得多操心操心六皇子的婚事……

第1234章 我为什么要嫁人啊?

    天武帝授命,五皇子玄天琰激动领命。多少年了,他的父皇终于肯原谅他;多少年了,对于那个人,今日,终于也能彻底的放下。

    喜帕下面,粉黛也在欣慰地笑着,天武帝的授命她替玄天琰开心,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想法,只希望玄天琰能好好地帮衬六皇子治理天下,保大顺百姓未来几十年的安定安稳安康和安康,也宽她二姐姐的心,让她二姐姐能够放心地跟着九皇子,去过她真正想要过的生活。

    大婚礼成,新人送入洞房,外院儿的喜宴十分热闹。玄天琰在外待客,凤羽珩则到了新房里陪着粉黛说话,也帮着下人将这丫头的妆面好好修饰过。

    她是过来人,又是新娘的姐姐,有些话只有她才好对这丫头说。于是,凤羽珩耳提面命,将成亲之后男女之间的事讲给她听,听得粉黛面红耳赤。

    但再不好意思,粉黛依然很认真地听着,并一一记下,心中揣着紧张忐忑,却也对新婚之夜充满了期待。

    凤羽珩告诉她:“你将将十六虚岁,这并不是生孩子的最好年龄,如果可以,姐姐希望你能十八岁以后再考虑生子,这样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只是……”她轻叹,“只怕男人等不得。百年好合和早生贵子通常都是连在一起的,只怕眼下人人都巴望着你尽早为黎王府开枝散叶,却从来都没有人考虑到,女子过早生产,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其实十八岁都还太早,但若要你过了二十再生,怕是就成了这大顺朝的异类了,谁都不会理解的。”

    粉黛也不懂,她说:“女子一般不都是及笄出嫁,然后就生子吗?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呀?”

    “所以大家都很容易衰老。”她告诉粉黛,“女子过早成婚、生子,不但会容易衰老,生下来的孩子疾病发生的几率也极高。所以你看,百草堂在妇科千金这方面的病人总是最多,我们所听说的难产、夭折也特别多。只是人们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你的生长发育尚且没有完成,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就相当于把原本没有完成的事突然打断,让你自己的身体强行的停止生长然后还要去孕育另外一个生命,这不但风险极高,也很难为腹中胎儿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和营养。”

    粉黛还不是及懂,但她知道二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决定坚决执行十八岁以后再生孩子这一准则,她对凤羽珩说:“二姐姐放心,我一定十八岁以后再生孩子,玄天琰你不用担心,他都听我的。”

    凤羽珩失笑,“事是好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改改自己的性子,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两个人都要商量着来。还有,关起门来你们是夫妻,你如何任性他都宠着你。可是出了房门,他是皇子,是王爷,如今又被父皇许了辅国之臣,所以,你得给足他颜面,遇到大事,还是要听他的,知道吗?”

    粉黛点头,“二姐姐,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吧!我在外一定都听他的话,皇上交给他那么重要的差事,我可不能再让他跟着家里分心,他往后只要一心辅国,黎王府我会管得好好的。”她说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总想着争个嫡女,甚至还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管起家里中馈,那该是多风光的事啊!可惜,凤府我没管着,不过现在却有一座王府交给我管了,你说这算不算心愿达成?”她笑得灿烂,就像个孩子。

    凤羽珩感叹,可不真就是个孩子么!十六岁啊!上初中的年纪。

    “还有。”凤羽珩觉得自己简直啰嗦得像个老妈子,“可不能再一口一个皇上的叫了,从现在起,你得跟我一样,要叫父皇。你是皇家的媳妇儿了,明日一早就要进宫去给父皇和母后跪头奉茶,要接受父皇母后的教诲。你是正妃,你的名字要入玄家族谱,从今往后,你是玄凤氏。”

    粉黛又紧张又激动,她抓着凤羽珩的手,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似的问:“真的吗?我也要跟皇上叫父皇了?天哪!我好紧张怎么办?二姐姐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去?”

    凤羽珩笑她:“以前不是挺大胆的?现在怎么了?放心吧,没有什么可怕的,父皇母后都是很慈祥的人,既然他们没有阻止五殿下迎娶你,那就说明同意并赞成这桩婚事。还有,以后不能什么事都让姐姐陪着,你真正要依靠的人,是五殿下。”

    粉黛吐吐舌头,“我知道啦!不过二姐姐,以后咱们再见面,你说我跟九殿下是叫姐夫啊,还是等着他跟我叫嫂子啊?”

    凤羽珩扶额,这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五殿下老牛吃嫩草,你嫁之前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要不……二姐姐把你领回去吧!”

    两姐妹笑作一团,都觉得以后见面时相互之间的称呼是个很搞笑的事。说说笑笑了一有阵,凤羽珩才又拉着她说:“除去明日进宫给父皇母后奉茶,你还有个三日回门呢!就回郡主府吧,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娘家,我在家里等着你。”

    粉黛用力点头,她好高兴,那座郡主府以前进都进不得,现在是她的娘家了,以后可以常回去住了,真好。“玄天琰要是欺负我,我就回郡主府去。”说完,神色忽然就黯淡下来,她看着凤羽珩,好半天,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二姐姐,你是不是有离开京都的要算?我听玄天琰说过,九殿下不想要皇位,所以现在才是六殿下监国。本来,皇上……不对,父皇,本来父皇是想要把皇位传给九殿下的。”

    凤羽珩笑笑,对皇位一事没有表态,她只是告诉粉黛:“是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本来早就要走,但是九殿下说了,他是玄家的儿子,肩上有对这个家国天下卸不去的责任。所以,他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就离开,他得让天下太平,让民心安定,做完这些,我们才走得安心。”

    “那你要去哪里呢?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她面上尽是不舍,好不容易凤家的孩子又走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她能被二姐姐握着手语重心长地说话了,好不容易,所有一切她想要的也都有了,生活在朝着一个最美好的方向去发展,可是在这时,她的二姐姐却说要离开……凤粉黛低下头,“姐姐,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咱们总还能再见面的。不管我走到哪,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我心里都是记着的。郡主府不是还在么,我在府里给你和想容都留了院子,你们可得记得常回家去看看,那一院子的花草景致可就交给你们打理了,万不要让那座府邸荒凉了去,我喜欢热热闹闹的。”

    粉黛含泪点头,“二姐姐放心,我左右就在京城,会经常过去的。只是以后你走了,三姐姐怕也是要回济安郡的,这偌大京城,就又剩下了我一个人……”

    “让你三姐在济安郡给你也置办个宅子,建个黎王府的分府啊!你们若有闲下来时,就过去住住,当散心。”话是这么说,可马上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五哥辅国,想来也没什么工夫。”

    两人说起感伤的话题,气氛瞬间就沉了下来。半晌,凤羽珩悠悠开口,轻轻地说:“分别总是难免,但心是在一块儿的,那就一辈子都不会散。”

    这场喜宴一直持续到夜里子时,玄天琰一点都不意外地被人给灌醉了,张罗着闹洞房的年轻人一看他醉成了这个样子,想着八成也什么都没得做,这洞房自然是闹不成的,于是遗憾而归。

    却不知,表面上酩酊大醉的五皇子,一进了洞房立刻精神抖擞,就跟这一整天的酒都没喝一样,除去一身难掩的酒气之外,看起来可是一点醉意都没有。

    粉黛坐在喜床上,头上的帕子还盖着,隔着喜帕就闻着阵阵的酒气,不由得皱起眉来。习惯性地就想要说你怎么喝成这样?可又马上想起凤羽珩对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自己嫁作为妇,再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有些任性要改改,有些脾气要收收,这个人,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换成:“桌上那只珐琅茶壶里有茶,你先喝一点。二姐姐还留了醒酒的药,也搁在桌上,那只白玉茶壶里是清水,你用清水吃药,切不可再饮茶了。酒大伤身,吃完药再吃两口点心压一压才是最好。”

    话说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仔细听听,也没听到有茶壶杯子的响动,只闻得有浅浅脚步声一步一步往自己身前走来。步伐稳重,并不觉凌乱,完全不似酒醉之人应有之态。

    正纳闷呢,隔着喜帕,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面颊,熟悉的声音响起,轻笑着说:“有解酒的药,怎的几个丫头昨夜还能醉成那个样子?”

    说完,粉黛只觉眼前一亮,是喜帕被人掀了开。她看到玄天琰一身大红喜袍笑得晃眼般俊朗,这才意识到,玄家的儿朗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一个不是承袭了天武帝的好相貌啊!最好的夫君就在眼前,她经兜转经年,只往别处望。

    “想什么呢?”他欺压上来,一下就将新娘扑倒在床榻上。

    粉黛只觉下头有花生桂圆什么的隔得腰疼,却不知,这点疼算什么啊!很快的,便是巨浪频袭,疼得她大叫:“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嫁人啊!”

第1235章 本王老子到底是谁

    过了子时,黎王府的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

    今天,很多人都喝多了,这实在是因为京中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喜事,而且皇上跟五皇子冰释前嫌,御五妃跟黎王妃冰释前嫌,再加上九皇子与五皇子握手言合,五皇子又承了辅佐监国之职。所有的事都是好事,怎么能让人们不高兴。

    傍晚的时候,差不多一个时辰前,平南将军喝得实在太多,任惜涛看不下去,跟妹妹说了声,扶着平南将军先行回了府。今日,平南将军府出了三个人来参加这场大婚之礼,但将军夫人没来,留在府上陪着大肚子的吕萍。

    平南将军先走,自然坐走了自家马车,待子时过后任惜枫准备回家时,才发现送父亲回去的车夫还没来得及回来接她。外面下了春雨,虽不大,但绵绵缠缠的,也打湿了地面。她想着到里头再去等一会儿,家里的马车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可还不等往回走,就听身后有个男子的声音扬了起来:“任小姐在等马车吗?别等了,我送你回去。”

    她一愣,仔细看说话那人,二十上下年岁的男子,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可相貌间多多少少的有几分流气在,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一身的酒气,熏得她阵阵作呕。瞅着这人到是有几分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不由得摇头道:“多谢公子美意,只不过你我并不相识,我怎好做你的马车。”

    任惜枫无意多说,转身就往府门里头走,谁知那男的一点儿都不客气,竟伸出手一把将任她给拉了住,颇有几分不满地道:“什么叫不熟?我们很快也要成婚了,你居然还说跟我不熟?”

    他这一嗓子动静可不小,黎王府门口很多人都在往外走,这话自然也被人们听到耳里去,人们不由得愣了下,纷纷站下脚来看热闹。

    任惜枫怒了,用力把胳膊一甩,老将军的女儿本就有功夫在身,这一下用了大劲儿,竟把那男子给甩得后退好几步,咣啷一声撞到了黎王府的大门上。

    那人今日也是喝多了酒,这一撞差点儿没撞迷糊了,可火气也同样被撞了上来。就见他甩了甩头,站直身子,当时就指着任惜枫破口大骂——“贱人!你装个屁装?不就是个将军府的女儿么,你牛什么?谁不知道咱们大顺的兵权都握在皇子王爷的手里,平南将军过去是有几分权力,可如今兵权早就被皇家收了回去,他也就是挂个空职,除了个早年的名声外,你们家还有什么?就你那哥哥,也不过就是个小将军,手里万把个人,也拿自己当盘菜?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督察院的左都御史,可是实实在在地握着现权,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官员,能到你们家去提亲,那是瞧得起你们任家。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任惜枫一怔,提亲?左都御史来将军府上提过亲吗?她不是很能肯定,因为自打哥哥成亲之后,家里的确也为她的亲事做过打算。母亲曾说想让她嫁个京官儿,官职大小没关系,家里贫富也没关系,只要不离开京城就行,省得她受了欺负娘家还因路远不能给她帮助。

    她对这事儿并没有抗拒,毕竟年纪摆在那儿呢,她大凤羽珩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了,本来就已经成了老姑娘,若是再不嫁,怕是就很难再嫁出去。虽说家里从前并不是很着急,总希望她能嫁到个好人家,也跟自己的夫君情投意合。可是这些年她并没有遇上能与自己情投意合之人,所以这么一耽误就耽误到了二十岁。这一下家里可就着急了,谁听说大姑娘留到二十岁还不往外嫁的?

    可这什么事儿啊就怕着急,一着急就会给人一种要打折的感觉。平南将军府从来都不接受上门提亲的,以前就曾发生过把媒婆给赶出府门的事情,所以人们基本都不指望。没想到最近竟然敞开大门欢迎媒婆入府了,于是人们也反应过来,任家的大小姐二十岁了呀!这可太老了,再不嫁就得砸手里。

    于是,现在的将军府,门槛都快要被媒婆给踏破了,将军夫人又要照顾吕萍又要应付媒婆,也是累得够呛。

    任惜枫几次都跟母亲说这事儿不急,大不了她就不嫁,也没什么的,难道将军府还嫌她丢人或者是养不起她吗?

    可是将军夫人说了,不是嫌你丢人,自家的女儿,怎么样都是好的。更不是养不起你,咱们家没穷到那个地步。只是如果不能给你找个如意郎军,就意味着你这一生都不能有个伴儿,爹娘总不能一直陪着你,万一有一天咱们都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别指望兄长,你们兄妹感情再好,哥哥也成了亲有了嫂子,以后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总归是差了那么一层的。所以,还是看你郎得如意郎军,爹娘才能放心。

    她心疼爹娘,拒绝的事儿也就没有再提,心里也想过,如果有差不多的人,爹娘都觉着好,那嫁也就嫁了。左右她心里也没谁,跟谁过都是一样过。二十岁的老姑娘留在家里,只怕爹爹的脊梁骨都要被人给戳断了呢!

    就这样,任惜枫默认了府上说亲一事,可这却并不代表她答应了这左都御史家的亲事,她的爹娘都是开明人,哪怕是有看中的儿郎也断不会自己作主,定会先给她说说,她点头才算好。这左都御史的儿子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也把将军府看得太扁了?

    她皱起眉盯着这人看了半天,这才开口道:“去将军府去说亲的人多得是,家父至今还没对任何一个人点过头,你今天竟这样说,要置其它提亲者于何地?还有,既然将军府在你眼中一文不值,那为何还要求娶一位没有实权的老将军的女儿?”

    “提亲是看得起你。”那人狠瞪着任惜枫,“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小爷我才不会娶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脸上都出皱纹了,还值几个钱?有人愿意娶还不赶紧的倒搭嫁妆把自己嫁出去,再不嫁可就要捂臭了!”

    他说话越来越难听,围观的人都觉得太过份了,纷纷开口劝阻。可那人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劝,竟还上前又去拉扯任惜枫,一边拉还一边说:“赶紧上我的马车,我愿意送你你得懂得感激。怎么,还是说你不想回自己家,想直接到我家去?小爷我是不借意提前当个新郎倌儿的。”

    他说着话,另一只手竟也开始有了动作,一把搭上任惜枫的肩,五指用力收拢,作势就要往怀里带,那力道大得纵是任惜枫都咬了牙,脚下不稳,竟被他带得一个咧斜。

    男子哈哈大笑,就觉自己得逞了,脑子里甚至已经幻想出与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共度春宵的画面。却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一个声音传了来,不急不徐,不怒不威,就像是个儒慕书生,带着清清雅雅的气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把你的两只手放开,否则,本王不介意让它们离开你的身体。”

    所有人都是一愣,顺着声音去看,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却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他喝得实在太多了,一听到身后这话传来,想都没多想,立即就开口道:“哪个不长眼的长舌头在那儿放狠话?老子今儿就不放!不但不放,这小娘们儿必须跟我回御史府去,我看你能把我如何?”

    “真是可惜。”那声音又扬了起来,“左都御史郑大人为官廉明谈不上,但至少还算公正。本王对他也是好感谈不上,却也无太差的印象。可惜,郑大人半生为官,大好仕途却葬送在儿子的手里。也罢,他教子无方,也是自找的惩罚。”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那男子觉得说话的人已经快要贴上他的后脑勺儿了,突然手臂吃痛,那条揽着任惜枫不放的胳膊竟随着这疼痛瞬间就失了知觉。眼瞅着怀中女子就被人拽走,另只手还想握着任惜枫的手不放呢!却见一柄折扇轻敲到他的腕上,也不见那扇子使了多大的力,可他就是觉得疼,而且那种疼是钻心的,以至于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连眼泪都疼出来了。

    “哪个王八蛋抢老子的女人还打老子?我……”他骂着扭头,一眼就看见正把任惜枫揽在怀里的六皇子玄天风。酒瞬间就醒了,双腿颤抖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玄天风无意与这样的人多话,只是对身边随从道:“绑起来,送到刑部去,罪名就是冒认皇亲。你就跟许竟源说,让他审一审,本王的老子到底是谁。另外,让左都御史进宫去,到父皇面前说一说,若他儿子是本王的老子,那他该是父皇的什么人。”他说完,再不多留,揽着任惜枫的手未松,就这么带着任惜枫走下黎王府的台阶。他的宫车早就等在下面,玄天风说:“上车,我送你。”

第1236章 爱和喜欢都是自私的

    眼看着六皇子的宫车带着任惜枫一起离开,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彻底傻了眼,围观的人也都知道,经了这么一出,左都御史的官运怕是就此要终结了。六殿下很少发火,但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发火,特别是这一年多监国,儒慕的书生早就变了一番模样。

    宫车上,任惜枫心里特别难受,让那男子一闹,原本她并没太往心里去的婚事,竟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绪给搅得七上八下的。

    “多谢六殿下。”她低声道谢,身子往外挪了挪,与玄天风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有些人虽然帮过你,但那并不代表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任惜枫知道,这六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身份与其它的皇子们已经不同了,她与他之间也不过就是因为有了阿珩才显得更加熟络,有过几次往来,却不容她朝着某个方向去深思,因为……思不得,攀不起。“我父亲喝多了,哥哥先送他回去,这才耽误了接我的马车。”她自顾地解释,头都没抬。

    玄天风看着她,这一挪身一低头,已经把这姑娘的心思摆得很清楚了。他苦笑,“咱们之间纵然算不得挚友,但也是熟人,你不必与我这般客气。我监国而已,就算将来还要更进一步,总也不至于让人遇见了就躲着。”

    “臣女没有那个意思。”任惜枫还想再周旋几句,却也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憋屈得很,也特别尴尬。她从来都不是扭捏娇情之人,与六皇子几番往来,两人原本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一下子就生份起来,实在是别扭。于是摆摆手,原本紧绷着的人瞬间放松,再开口,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她说:“也是被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气着了,不是故意跟殿下您生份的。”

    “那就好。”玄天风点点头,“我还真怕从这个时候起就要开始适应孤家寡人,至少,不要在咱们之间刻意避讳什么。你曾帮过我很多次,上次云母妃的事要不是你进宫去报信,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更对不起九弟了。”他将一块干帕子递给任惜枫,“擦擦额角,沾了雨水了。那左都御史家的公子说去提亲,怎么?最近很多人往将军府去提亲吗?这给你造成困扰了?”

    任惜枫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家里在张罗亲事了,我二十岁了,再也拖不下去。可是心里并没有人,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心里并没有人,却要为了出嫁而嫁,为了遵循千古定律,不得这嫁,那种滋味很难过,对未来的生活尽是茫然。”她说着,目光中也现迷茫,也不知在看什么,就怔怔地瞅着车厢,一点朝气都没有。“六殿下,我知道阿珩跟你们的关系都特别好,我很羡慕她,可羡慕的不是她能跟你们熟络,而是羡慕她能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共渡一生。我今天也羡慕起凤粉黛来,因为有五殿下全心全意待她,还许了她一生唯一的承诺。还有天歌,千里之外竟有奇缘。芙蓉也好,听说阿珩要为她跟白泽张罗亲事了。只是我……生生把自己拖到二十岁,却始终等不到一位良人。”

    任惜枫声音苦涩,偶尔也笑一下,却瞧不出一点开心的样子。

    玄天风听着她的话,只觉心底似有波动掠起,却又辨不出这波动是为何意。他想想自己,好像任惜枫面临的烦苦他自己也有,若有一天继承大统,为了玄家天下,那些老臣们又要劝着他充实后宫繁衍子嗣吧?可是任惜枫说得对啊,枕边之人若不是真正放在心上的,那所谓夫妻,究竟还有何意义?

    不多时,宫车停住,外头赶车的侍卫回过头来说:“殿下,将军府到了。”

    玄天风点点头,起身相扶:“外头还下着雨,我送你到府门口。”

    任惜枫没拒绝,跟着玄天风下车,竟发现雨下得似乎又大了些。玄天风抬头看看,一伸手,将自己身后的披风扯过,以手臂撑着高举过头,遮在了任惜枫头顶,挡了连绵细雨。

    任惜枫心头一颤,似乎某一处神经被牵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强力将那份悸动给压下心头,这才迈步走向府门,然后转身:“多谢六殿下,夜深了,快些回去吧!”

    玄天风也不多留,点了点头回到宫车上。此时,将军府的大门也打了开,他透过车帘见任惜枫进了门,这才对赶车的侍卫说:“走吧!回宫。”

    将军府的门房为任惜枫撑了伞,还有个下人紧跑过来歉意地说:“老爷回府时醉得太厉害,在门口闹腾了好一阵子,奴才们这才耽误了去接大小姐。大小姐您是怎么回来的呀?都是奴才的错,还请小姐责罚。”

    “有友人送了我一程,不碍事,你们也是为了照顾父亲,自家人,有什么罚的。”她摆了摆手,又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下人答道:“已经睡下了,就是夫人气得跟老爷吵了几句,现在也没事了。”

    “我哥哥嫂子呢?”

    “大少爷和少夫人去看过老爷之后也都回了房,一切都好,大小姐放心。”

    “恩。”任惜枫点点头,打发了那下人,门房也把伞交给她的丫鬟。待两个下人走远,丫鬟这才抿着嘴带着笑意小声道:“小姐还说遇不到良人,依奴婢看,六殿下就不错呢!刚刚在黎王府门口,他出手救下小姐时,您没看到,有多少官家小姐羡慕得眼睛都直了呢!”

    “别胡说。”任惜枫皱着眉冷声道:“六殿下是监国皇子,说句逾越的话,保不齐就是未来的皇帝。我怎么高攀得起?。”

    “小姐。”丫鬟有些不服气,“也没什么高攀的,咱们将军府可不是一般的高门大户,别说配皇子,就是将来当娘娘,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呀!”

    “当娘娘有什么好?”任惜枫问她,“你看宫里的娘娘们哪一个是真正开心的?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夫君,就算再得宠,又如何?看看云妃娘娘就知道了。”

    丫鬟没了话,可心里就在想,不都是这样么?有几户口人家能像将军府这样,老爷一生就只得夫人一个啊!唉,小姐若是奔着这样的条件找,那可真是太难了。

    是太难了,任惜枫也知道太难了。可就是不甘心,爱和喜欢都是自私的,她不愿与人分享,更不想因年龄而将就。若这世上只她一个,不用顾及家人,她一定按着自己的意志活过这一生。可惜,毕竟不是她一个人,毕竟还要顾着将军府的颜面。堂堂将军府,不能留个老姑娘在家的。

    “明日可还有上门来提亲的?”她问身边丫鬟,然后不等丫鬟回答,又自顾地说:“你去跟母亲说,差不多就行了,只要不是像那左都御史家公子那样混账,其它的就都无所谓。反正都是陌生人,哪一个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今晚,最后离开黎王府的是玄天冥和凤羽珩夫妇。他们回到御王府时,家中下人正在顶雨溜小白。小白的脖子上栓了根链子,并不粗,也没有多结实,长大了的小白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那链子给扯断。所以说,这链子其实并不是防它伤人的,小白不咬人,栓个链子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也曾加些美观。

    只是凤羽珩不解,“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怎么把老虎牵出来了?”

    府中下人无奈地道:“回王妃的话,这老虎说什么也不在小院儿里待,更不愿进笼子,谁说也不听,就在前院儿转悠。奴才想着,它可能是在等您跟殿下回来吧?”说着,将手中链子一松,果然,小拍晃着大脑袋就走到了凤羽珩跟前,往它腿了蹭了蹭,亲近得很。

    凤羽珩拍拍它的大头,带着大老虎一起往自己的院儿里走,一边走一问说:“我本来是想把你留在宫里陪母妃的,还想回来跟你问问干不干。”

    小白像是能听懂一般,低吼一声,然后继续用头蹭她,一脸的不乐意。

    玄天冥说:“这虎是七哥带回来的,极通人性,咱们就带着吧。母妃那里还有老头子呢,总能哄她开心的。”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两个都并不适合皇宫。”凤羽珩总结说:“或许父皇年轻的时候是位明君,是个好皇帝。可是他现在老了,变得更加多愁善感,再加上有母妃这个事儿,父皇已经没了再理朝政的心思。与其这样,到不如干脆彻底放权、传位,然后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踏踏实实地哄媳妇儿。玄天冥,要不你跟父皇说说,传位吧!把皇位留给六哥,然后跟着咱们一起走。”

    “一起走?”玄天冥皱起眉,这个问题他真没想过,“要带着他们一起,那你可有得遭殃了,那两位太磨人。”特别是老头子,想想就头疼。

    “不怕。”他媳妇儿居然说不怕,“人多热闹。”

    玄天冥咬咬牙,“好,磨人的时候你来带,你去哄,到时候不许哭。”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她低下头,拍拍小白,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呢?

    但闻头顶传来回答:“快了。”

第1237章 嫁出去的女儿和娶进来的姑爷

    在民间,那位莫名而来的八皇子与宫中独坐龙位的六皇子形成了两股势力。八皇子借由在民间煽动九皇子屠城、六皇子懦弱来笼络人心,又提起当初巫蛊一事,坚称自己是被陷害的,再加上着实还有一部份从前老八的党羽在暗中支持,因此,其势力竟也逐步扩大。

    那些原老八的党羽原本躲过了之前朝廷洗清那一大劫,并没有被揪出来。可他们却一直都活得提心吊胆,总觉着不踏实,这条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就怕哪一天朝廷再想起这个事来就要收了他们去见阎王。这种想法把他们折磨得都快要疯了,所以,当民间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八皇子,并坚称自己并没有死之后,他们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浮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迫不及待地就奔着那股势力投奔去了。

    而在京城,六殿下玄天风这边,武有九皇子玄天冥,文有已经归朝的五皇子玄天琰。再加上多年旧部以及天武帝原本的忠坚之臣,势力也是不可小觑。但还是有一点吃亏,那假八皇子在民间集结了不少兵马,再加上竟还有其潜藏在大顺国土内的原有人马,这一集中,居然也有十万之多。

    当然,区区十万兵马对大顺还是构不成实际影响的,只是大顺一向不愿意在自己国土范围内打仗,特别是在京城。再者,这些年接二连三的战事,大顺收复千周、收了半个古蜀、这又收了一整个宗隋,无数的将士和官员都被派到边关驻守,都被调去参与新国土的布防,以至于本国境内兵力有所缺失,真要在京城附近敌对起来,怕是要吃亏。

    玄天风对他九弟说:“天雷绝不能用在本土境内,哪怕是枪械,也尽可能的不拿出来,以免误伤百姓。”

    玄天冥叹气点头,是啊!不能误伤百姓,这可是他们自己国的百姓啊!可恨他明知那八皇子是假的,却又无法证明给世人。当初老八那张脸被剥了皮,他就已经意识到那宗隋的面具之术怕是要起效果。可是一来想着毕竟朝廷已经对外公开八皇子已死的消息,二来他顾着往东走,也没顾得上这边。

    却没想到,竟让那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京城与萧州之间的一处荒村,看似荒凉之处一到夜晚竟隐有人头攒动。有看到的百姓纷纷传说荒村闹鬼,于是一来二去的,就再没有人敢往那附近走动了。

    然而,这世间哪里有鬼?隐在那荒村子里的,正是那戴着八皇子玄天墨的人皮面具之人——原宗隋三皇子,李广。

    此时,李广正在那荒村之下的地室里,听着手下人汇报有关于宗隋那边的情况。从玄天冥带大军屠城,再到玄天华被炸死在桐城之外,一直到宗隋京都淳于家造了反,李广听得连声感叹:“我早就说过,李简哪里是当皇帝的料?就他那点儿见识还敢跟大顺做对?以为巴着个端木安国就威风了?哼!不自量力。宗隋没了吗?没关系,本王根本也没想帮着那李简坐稳皇位。本王想要的是这大顺,哪怕是用别人的脸去活一辈子也没关系。即便不行,本王也要搅一搅大顺这碗水,总不能让宗隋白白的就丢了。还有那李坤简直就是李家的丧门星!老头子当初一心一意地要把皇位留给他,结果呢?哼!你们都看不起我,没想到吧?到最后能为宗隋尽最后一份力的,还得是这个你一直都看不起的儿子!”

    他怒从心头起,表现在脸上,让那层人皮面具都跟着扭曲。手下人看着他,就觉得这人一会儿是宗隋的三皇子李广,一会儿又是大顺的八皇子玄天墨,一张脸变幻莫测,阴晴不定,直让人看得遍体生寒。

    近日,右相府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风天玉身边的丫鬟咋咋虎虎地跑进来,面带喜色地跟她说:“小姐小姐,好消息,那位李公子向老爷夫人提亲了,说是想要迎娶你。”

    “什么?”风天玉跳脚,“这特么是什么好消息?你这丫头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那李坤抽的是哪门子风?他为什么要去提亲?他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不知道吗?命都顾不及的人,还胆敢提亲,他有病吧?”

    风天玉气得没法没法,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看得那丫鬟头晕。小丫头也是无奈,“小姐啊!人家为啥去提亲,还不是因为你!你说你大年夜晚上干点儿啥不好,非得跟那位李公子喝酒,还秉烛夜谈。就连奴婢都觉得您是对他有意思,何况一个男人。”

    “不是吧?”风天玉抚额,“就是觉得京城那阵子太憋闷,府中又没有什么人能陪我说说话,我是临时抓壮丁抓到的他啊!他咋那么自作多情?”

    “可是……”小丫头挠挠头,她觉得她家小姐对那位李公子挺特别的,别看总是欺负那人做事,可一般来说,她家小姐是不轻易欺负谁的。换句话说,这风家大小姐就属于我要是看不上你,我压根儿就不跟你说一句话的主儿。可那李公子在府上一年多快两年了,大小姐跟他之间的互动还真是蛮多的,把人欺负了个提溜乱转,可是过后却又于心不忍,总会找点理由给些甜头。比如那次李公子劈柴砍到了手,小姐居然把老爷珍藏的伤药给偷了来送李公子。这要说她对人家没意思,谁信啊?

    可风天玉就是打死不承认啊!她说:“那李坤是个落破之人,我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我嫁什么人不好,非得嫁给她?现在大顺可就一位丞相,父亲地位高着呢!”

    “小姐!”丫鬟叹了气,“你可知道,如今京里最著名的两大难是什么吗?那就是您和平南将军府上的任大小姐。”

    “什么意思?说我们老嫁不出去吗?”风天玉气得跺脚,“姑奶奶就算是老死在府里,也绝不会嫁给那李坤!他自身都难保呢,娶我作甚?”

    “可是老爷似乎挺赞成的呀!”丫鬟说:“夫人也觉得你俩合适。”

    “哪合适?我爹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的天!要真是糊涂了可别再上朝了啊!耽误国事可不好。”她掐着腰冲到院子里,瞪着一个方向狠狠地道:“该死的李坤,就是我爹娘都同意了,我也绝不同意!”

    “为什么呀?小姐,你俩不是挺聊得来的?奴婢还真从没看到过你跟哪位公子能如此投缘。”

    “投缘归投缘,那跟要嫁给他是两码子事。”风天玉拉过那丫头,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吗?他家在宗隋,可远可远了,从他家那边到咱们京都,要走好几个月。你说你家小姐要是嫁到那种地方,我爹娘想我怎么办?那么远的路,想回来一趟都难。虽说宗隋现在已经是大顺的国土了,可我这心里还是不好受。太远了,真的太远了。”

    “呃……小姐。”丫鬟凑近了些,“你就是因为路远才不想嫁呀?”

    风天玉有些尴尬,摆摆手,“差,差不多吧!”

    “那小姐就别犹豫了,嫁吧!人家李公子说了,不回老家,就待在咱们丞相府里,当上门女婿。”

    “啥?”风天玉一下没听明白,“上门女婿?”李坤脑子进水了么?上门女婿是那么好当的?媳妇儿进门还要每日看婆婆的脸色,难道李坤想天天看她爹的脸色?不过再想想,好像看她爹脸色这种事李坤已经看了小两年了,习……习惯了吧?

    她没了话说,要真是能一辈子留在家里,不用去伺候婆婆,也不用看夫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比起当嫁出去的女儿,娶进来一个女婿这种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过的吧?只是……风天玉冷静下来,上门女婿这事儿虽好,可那李坤可千万别是另外一个步聪……

    从宗隋带回来的端木安国,如今就被搁置在御王府的地牢里。用玄天冥的话说,这地牢打从布置了,就从来没有用过,因为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能触怒他触怒到要他把人带回来扔到这地牢里折磨,所以,端木安国也算是给地牢剪了彩,整日在地牢里哀嚎,到也成了御王府一道独特的景致。

    怎么说是景致呢?因为凤羽珩把端木安国也给做成了药人,就像当初千周折磨封昭莲一样,把他泡在一个大水缸里,里头灌满了能让人变得不男不女的药水。人死不了,但却只能在无尽痛苦中活着,眼瞅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发生变化,却求助无门。

    有凤羽珩的特殊照顾,端木安国可比当初的封昭莲惨多了。他被凤羽珩亲手挑去了手筋脚筋,现在就是个残疾人,原本是想砍去四肢做成人彘,可凤羽珩又觉得那样太恶心,这才没动手。泡他的药水是透明的,比当初封昭莲用的那种高级,都是出自凤羽珩之手。泡他的水缸也是玻璃的,端木安国从来没见过样的材质,只觉得凤羽珩出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包括一直在他面前摆着的那面吓人的镜子。

    水缸不大,他活动受限,万分难受,凤羽珩怕他无法及时观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于是就在他面前立了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后世的镜子把个端木安国此时的情况给照得一清二楚,以至于那老贼不知有多少次对着那镜子崩溃尖叫。

    终于有一天,端木安国发现他身下的那处男性特征已经萎缩成了指甲大小的一个小球,皮肤也变白了,胡子也掉落了,就连嘶吼的声音也变得尖锐了……

第1238章 送到将军府的聘礼

    端木安国这一生,第一次如此绝望,第一次感到死亡的脚步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从未这样强烈地渴求死亡,他甚至是恐惧继续活下去的,因为,凤羽珩太残忍了!

    他想不明白身前的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怎的就能把人照得那样清楚?他甚至觉得连身上的汗毛孔都能看得见。

    当然,汗毛孔是越来越细,越来越淡,他估摸着,再有个三五天,他这身皮肤就该变得像女人那样细嫩了吧?可惜,再细嫩他也是人到暮年,全身上下尽是褶皱,老皮就像是要掉下来似的,里头一点肉都没有。

    端木安国全身都疼,药水里不知道被掺加了什么,竟疼得他额间冒汗。可是这种疼痛偏偏就又停留在能够忍受、不至于疼死的那个尺度上,以至于他万般难受,人却依然清醒无比。

    他知道,凤羽珩就是要他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要把当初他给千周国君出主意,加附在封昭莲身上的那种变态的耻辱在他身上重头来过。端木安国后悔了,若早知今日,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给千周国君出那样的主意。可恨那千周国君没本事,别说反征大顺,甚至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怪他端木安国打了眼,怎么就相中了那个没出息的人呢?

    他很想问问凤羽珩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可凤羽珩不说,玄天冥也不说,问得急了,就只听那丫头大声道:“你要真想知道点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别试图自杀,咬舌头是没用的,咬了舌头人死不了。更何况我是大夫,你不管用什么手段寻死,我都能给你再救回来。端木安国,认命吧!”

    于是,他认命,除了认命,又还能怎样呢?

    大顺朝臣能过五皇子的婚事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武帝看来是真的要把皇位传给六皇子了。于是他们也着了急,急什么?当然是急这皇家的传宗接代一事。

    六皇子岁数可不小了,虽然人一身儒雅看起来很显年轻,可到底年纪在那儿摆着呢,今年都快三十了,居然还没娶妻!这以后要是当了皇帝怎么行?当皇帝的就得是六宫充裕雨露均沾,多多为大顺繁衍子嗣才行。怎么可以像他这样,都什么时候了,居然一点都不替自己操心,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哦不,是急大臣。

    这些日子以来,人们凑到一处谈论最多的,就是该如何规劝六殿下先把亲事解决了。反正民间那个假八皇子现在也不露面,所有坏事都是暗里进行的,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干脆就暂时放在一边,先考虑燃眉之急啊!

    于是,朝堂之上,朝臣们十分统一地再不提什么假八皇子之事,也不提四方国政,所有呈上去的折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奏请六皇子选妃。恩,光选妃还不行,还得纳妾,多纳妾。正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你达不到三千,也不用凑足三百,但三十个总得有吧?

    好,三十个可以登基之后再选秀,可在此之前,最少也得有一妻四妾撑撑门面不是?

    玄天风瞅着高高两摞的折子,再一次心生后悔,怎么就接了监国这么个苦差事?到底是谁造的谣说皇帝坐拥一整座后宫,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在他看来,这简直比上刑还让人难受。

    匆匆地散了朝,可回到乾坤殿后,大太监孙让又把一堆折子递了过来,告诉他:“这些也都是大臣们送过来的,他们说了,可能在朝堂上六殿下您放不开研究娶妻纳妾之事,那就待散朝之后再好好想想。这些折子里头提点了很多京中贵族人家的小姐,希望殿下您能多看看。还有——”孙让一转身,从边上小太监手里又接过一堆画像,“这些都是大人们送来的画像,奴才瞅了一遍,还真有几个样貌标志的。”

    玄天风皱了眉,这还躲不开了?

    的确是不太能躲得开,孙让也劝他:“殿下,是该考虑一下娶妃纳妾之事了。且不说您今后如何,就是咱们贤王府里,也是该有个女主人打点。奴才昨日不是回去了一趟嘛,哎,冷冷静静,您一不在,整座王府就像是失了魂,总觉得十分荒凉。”

    “胡扯。”玄天风轻斥一句,不再接话。

    娶妻啊!他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不过是一时之念,那个曾经动过心的人,也从来都不曾属于过他。那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他奢望过,却又不得不放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个人,就不是他能为得了的。

    “跟那些大臣们说,这件事情,本王心中自有打算,让他们无需操心。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想想朝政,想想大顺收复宗隋之后,那边该如何去建设才好。”

    要说成亲之事,除了玄天风这边被步步紧逼,平南将军府上,任惜枫也在面临着这个老大难的问题。将军夫人曾不只一次地让身边丫鬟侧面打听她的意思,想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那是最好。她跟老将军早就想过,只要自家闺女相中了,那就不管对方是贫是富,只要那人能够真心待他们的宝贝女儿就好,甚至平南将军还拿风天玉的事做了例子来说。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丞相家的女儿要嫁给家中的一位门客,那人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就利利落落一个人,客居在丞相府已经一年多,渐渐地与风大小姐产生了感情,自愿做上门女婿,只愿求娶风大小姐为妻,一生呵护。

    风相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他跟夫人可是把女儿给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怕将来嫁出去受婆家的气,挨婆家的欺负,这才由着风天玉不嫁,一拖就拖成了个老姑娘。就是现在,其实风家也不是很着急的,风家夫人甚至还跟风天玉说过,大不了就在家中一辈子,风家又不是养不起。

    后来李坤提亲,自愿上门为婿,风相跟夫人也觉得李坤跟自家女儿很是投缘,别看两人平日里吵吵闹闹,风天玉还总欺负李坤,可要换了一般的男子,他家女儿可是连欺负都懒得欺负的呀!再者,人家愿意倒插门,这多好,不用担心女儿跟婆家水土不服,不用担心女儿被婆家欺负,整天就在眼皮子底下瞅着,在自己府里生活着,谁还敢欺负风天玉。

    于是,风天玉跟李坤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平南将军简直把风相当偶像,几次都跟自家夫人感叹,要是也有个人愿意给平南将军府当上门女婿那该有多好。可惜,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李坤,于是他们就希望女儿能自己看中一个,却无奈,任惜枫看来看去,也没个合适的心上人。

    说亲的媒婆依然每天都来,几乎整个儿京城所有未婚的男子都成了将军府的候选了,可是任惜枫知道,那些人看中的不过就是将军府的门第而已,那样的婚姻,她是真的不想要。

    将军夫人实在也是没办法了,亲自找到任惜枫来跟她问:“你到底想挑个什么样的呢?你嫂嫂下月就要临盆了,为娘想着,最好你的亲事也能订下来,咱们家双喜临门才好。”

    任惜枫在提到那未出世的小侄子时,面上终于在连日来的阴霾中现了一丝柔情。“阿珩说,是个很壮实的男娃,生下来少说也得有八斤往上。”她开心地告诉母亲。

    可将军夫人却犯了愁,“那么大个儿,生的时候可是不好受,你嫂子体弱,我就怕她坚持不下来。要知道,女人生孩子可就跟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似的,太难了。”

    “母亲别担心,阿珩会来,有她在,咱们什么都不用愁。”她又讲起凤羽珩会剖腹取子的事,娘俩唠了好一阵,话题才终又回到她的亲事上。任惜枫叹了口气,道:“我今年二十岁了,终究是拖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交给父亲和母亲,你们看着好的人,我就嫁吧!”

    将军夫人一听这话,也连声叹气,无奈之下回去跟平南将军一商量,两人决定,从所有来提过亲的人里好好甄选,一定要选出一位好姑爷来。

    就这样,平南将军府上,除了任惜枫自己不参与之外,就连怀胎九月的吕萍都加入到为任惜枫选婿的任务中来。

    这事儿也是传遍了京城,就连一直都在宫中的六皇子玄天风也有所耳闻。他想,看来他们都是无奈,生活总是不能够朝着自己料想的方向去前行,总是无法去走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有太多的牵引和羁绊,也有太多的责任和义务,他左右不了这个天下,任惜枫也不能。

    五日后,平南将军府上,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翰林院大学士家的长公子。翰林院大学士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官位不高,是个文官,没什么实权。老将军想着,这样的人家能娶他的女儿,那算是高攀,他女儿属于下嫁,有将军府在上头镇着,总不至于那宅子里还有不开眼的人敢欺负了他的宝贝闺女。于是把想法跟夫人和儿子儿媳一说,大家也都是这个想法,便张罗着定了下来。

    将军夫人去问过任惜枫,任惜枫还是那句话:“你们看着好,我就嫁。”可是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和失落。有一个人会偶尔在心头映起,她不敢深思,淡淡的哀愁却早上了心头。

    平南将军府选中了翰林院大学士家的长子,对方家中很高兴,立即就张罗着要交换庚贴。

    两家约好了一个日子,由翰林院大学士那边派人过来将庚贴送上,连带着那位公子也拎着大礼亲自过来,就是为了给平南将军亲眼看看。

    谁知,呼呼拉拉一堆人才走到平南将军府门口,还不等站在门口准备迎接的任惜涛上前招呼呢,就见远处,有辆宫车疾速驶来,到将军府门口停站住,里头,大太监孙让走了出来,冲着任惜涛笑呵呵地道:“任小将军,快快去跟老将军通报,六殿下来给任大小姐下聘礼了!”

第1239章 你愿不争不斗,我许一生一人

    平南将军府门口发生的这一幕,简直震惊了整个儿京城,所有人都诧异了。怎的?书生一样的六皇子,啥时候看上的任家大小姐?二人一个儒雅,一个彪悍,整个儿就是男女相反啊,不搭啊!任家大小姐自幼跟着父亲习武,这要是婚后一言不合,六皇子还不得挨欺负?

    可人们也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不对,不能被六皇子的表面样子给迷惑了。看上去像个书生,可要动起手来,那一身好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还有人想起来,前阵子在五皇子的婚宴上,六皇子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救了任家大小姐的,左都御史还因为这件事丢了官职。可见六皇子护起人来,也是不输九殿下的。

    再说孙让到平南将军府送聘礼,惊得平南将将夫妇和任惜枫都到前院儿来了,就连吕萍都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她站到任惜枫身边,小声地问:“小妹,你跟六殿下熟识?有这等姻缘怎的不早跟咱们说呀!可是苦了爹娘帮你张罗了这么久,原来你早就有意中人了。”

    “哪有?”任惜枫一跺脚,“嫂嫂相信我,我跟六殿下真的没有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何……”

    “可是你脸红了呀!”吕萍笑着看她,“就算从前没什么,但从现在起可就有什么了。小妹,你从来没因哪个男子红过脸,你敢说对六殿下就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位殿下我见过,那样貌才情说真的,不输七殿下,可真是很难让人不动心。”

    任惜涛也跟着道:“小妹,这是好事,你可是瞒得家中好苦。”

    但平南将军跟夫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看起来对这门亲事并不是很赞成。按说这女儿亲事,该当娘的说句话,可六皇子如今的身份太特殊了,将军夫人就有些拿捏不好该怎么开这个口,到是老将军没管那些个,瞪着孙让大声道:“承蒙六殿下看得起,不过咱们将军府的女儿可没有攀附皇亲的心思,更何况是六皇子。说句逾越的话,要是将来六殿下继承大统,那他可就要坐享一整个后宫,我的闺女不去遭那个罪。还望孙公公回去跟六殿下说一声,老臣谢过六殿下厚爱,但将军府攀不起这门亲。”

    他这话已经挺不客气,但孙让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跟平南将军说:“咱们殿下一早就料到老将军会有此一说,所以特让奴才来给老将军捎来一句话,还望老将军听完、再问问任大小姐的意见,然后再做决断,可好?”

    平南将军闷哼一声,“你说吧!”

    孙让清了清嗓,这才扬声道:“六殿下带话给任家小姐,若任家大小姐不介意无争无斗,他很乐意一生一人。”

    一句话,任惜枫愣住了,平南将军也愣住了。老将军嘴快,冲口就道:“他说什么?一生一人?不行不行,他可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一生一人?”他昨儿还上折子让六殿下选妃的,今儿人家就来他家说要一生一人,这要让那些老家伙知道,还不得集体到将军府门口来声讨?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可是再一转头,却见自家女儿的眼里已经流露出娇羞之色,他脑子轰地一下炸响,这才突然意识到,那样性格的六皇子,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的就跑到将军府来下聘礼的?定是自家女儿之前就跟人家过来往啊!唉!他怎么老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孙让看着这老将军的情绪变幻,就知这事儿肯定是有戏,于是留下聘礼,迅速溜走。待将军府的人反应过来时,宫车都已经拐出巷子了。

    任惜枫反复地琢磨着六皇子的那句话,她不介意无争无斗,他真的能许她一生一人吗?再想想,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自己在担心什么呢?那是六皇子呀!这世间,除去七皇子的脱俗若仙,就是六皇子的翩翩儒慕,她如何才好质疑那样一个人?只要那人说是,那就一定是吧!

    她笑得灿烂,多日来烦闷的心绪在这一刻终于放晴,也终于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真的已经走进她的心里,只不过在她刻意的闭封之下没有展露出来。她总抱怨老天薄待于她,所有人都得圆满,却偏偏她心思凋零。

    却不想,老天竟是将最好的留了下来给她,将这天下至荣至尊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低下头,脸颊通红,任家人如何相问,都只答一句:“六殿下那样说,我就信。”

    平南将军还能说什么?女儿都愿意,他还执拗个什么劲儿?说起来,除去将来要继承皇位这件事有些让他担心以外,就凭六殿下那个,还真是一点不好的都挑不出来。要是那样的人成为他的女婿,别说女儿满意,他自己也会偷着乐呢。虽然以前不想攀皇权得富贵,可当有一天他的女儿真的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也是会感到荣光的呀!

    老将军点点头,面上掩不去的激动,他说:“也好,也好。不是总说玄家的儿子好,就担心娶的媳妇儿不足以辅其共镇四方国威吗?这下好了,别人信不着,我自己的闺女却是万万可信的。枫儿你可得给我记着,以后不管你坐到多高的位置上,首先要想到的,就是这天下百姓、四方黎民。”

    将军夫人则从另外的角度考虑问题,她说:“六殿下刚刚许你一生一人,那你可得想好了,他是未来的皇帝,这个子嗣的问题可是全天下都在盯着的。你争点气,跟御王妃也多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那种多子多福的药。只有你保证了皇家子嗣,才能堵住天下众口。”

    因为六殿下的聘礼,任惜枫整整听了一整天的家训,家里四口人,前后左右的围着,从头到尾给她摆事实讲道理,老将军甚至都教起她该怎么做皇后,吕萍也干脆拿吕家来举例说明,让她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心眼儿是万万不能坏了的。任惜涛更是有打算,他说:“妹妹进宫后,我就辞去将军之位,交还兵权,咱们家不能给妹妹落下一丝话柄。”

    任惜枫顿觉压力极大,可心中却在不断地想着,此时此刻,那个人在做些什么呢?

    乾坤殿内,孙让给玄天风讲着在将军府的见闻,有暗卫还回报,将这一日下来,将军府上的人对任惜枫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给学了一遍。

    玄天风就想,自己这暗卫培养得真是全面发展,功夫好不说,学舌竟也觉得这么到位。只是……“今日实属特殊,往后,再不要到将军府去内探了。”

    暗卫点头应下,一闪身,又隐回暗处。

    孙让笑着说:“殿下,奴才早就说嘛,您跟任家小姐那就是天赐的良缘,这都多少次事了,你俩配合得多好。老将军是大忠之臣,任家小姐也是利落爽快的女子,不但长得好,还有股子英气,有这样的女子做将来的皇后,真是给大顺长脸呢!”

    六殿下苦笑,他到没想过给大顺长不长脸,只是在考虑迫在眉睫的婚事时,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丫头。于他来说,与其广纳宫妃,到不如只得一个任惜枫,更合心意。两人接触也算不少,这世间除去他的母亲与凤羽珩之外,他实在甚少跟其它女子打交道,总不能纳一群认都不认识的人进宫来,那样的日子他只要微微一想,都有想要逃离的冲动。

    更何况,始终记得那个雨夜,他送任惜枫回府,那丫头在入府时曾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看出了淡淡的相思和不舍,于是他明白,这番聘礼下过去,任惜枫也是愿意的。

    朝堂之上,再没有人跟玄天风提什么娶妻纳妾之事了,因为人家已经选了人了,而且还是平南将军家的大小姐,这组合实在是让人满意。太满意了!

    如今的朝堂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大忠之臣,全部都是为了大顺安康能够豁得出去一切的,他们对事情的考虑也更愿意倾向于皇家本身。平南将军家的大小姐,身份自是不用说,老将军的女儿啊,如果这样的人都不配做个皇后,还有谁更配呢?

    再者,任惜涛居然在这时候把手里仅有的几万兵权给交了回来,这让人们不得不更加佩服他们家,更加对将军府上的人高看一眼。

    只是,六皇子说一生一人,这个就让人有点儿担心了。有人试图把六皇子这份心情给劝说回去,可不等六皇子说话,九皇子玄天冥到是先开了口,也不施压,只是悠哉地道:“本王的王妃跟任家大小姐是挚交之友,这一世一人的观念说起来还是珩珩跟任大小姐灌输的。要不,你们去御王府上跟御王妃问问?听听她怎么说?”

    人们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拉倒吧!谁能跟御王妃讲得清楚道理啊!万一把御王妃给气着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大顺的繁荣昌盛,还得仰仗着御王妃呢!他们拍马屁都来不及,怎么能去拆她的台?

    于是,大臣们再不提什么广纳后宫之事,到是平南将军给了保证:“广纳后宫不就是为了保证子嗣嘛!只要六殿下他们夫妇管够生孩子,你们还操得哪门子的心?”

    玄天风抚额,他这个未来老丈人,说话还真是豪放啊!

第1240章 来啊!斗地主啊!

    六皇子到平南将军府去提亲一事,终于传到了天武帝耳朵里,是章远跟他说的。

    老皇帝有些不乐意,“怎么的,现在这帮小子要娶亲,都不经过朕的同意了?他们要娶谁,不都该是由朕赐婚的么?朕还没死呢,就要自己做主了?”

    章远无奈:“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谈个恋爱了?人家六殿下说了,皇上赐婚,总是有点强迫的感觉,自己去说的亲多靠谱啊!”说着,把手里的扑克牌抽出两张往中间一扔:“三个七带一个六。”这是凤羽珩教给他们的玩法,叫斗地主。当然,斗地主得三个人玩,所以,另外一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云妃。

    云妃看了眼章远出的牌,随手也扔出自己的:“三个九带一个七。”出完牌特别自然地踹了天武帝一脚:“该你了!哪那么多废话?孩子都多大了,结个婚自己还做不了主了?等着你给指婚,你连自己的婚都没整明白,还敢给孩子指?别坑人了!平南将军家的女儿多好!文武双全的,哪点配不上你儿子?不管是样貌品行还是出身家世,跟你儿子都是绝配,你就偷着乐吧,娇情什么?赶紧的出牌。”

    天武帝闷哼一声,瞅瞅自己手里的牌:“要不起。”

    章远赶紧又追着扔了一把:“三个十带一个六。”被天武帝狠狠地瞪了一眼。

    “瞪我也没用。”章远特别赞同云妃的话:“娘娘说得对,殿下们的亲事就该自己做主,御王妃也说过,人与人之间还是要自由恋爱,那样才能过得长久,才能夫妻和睦。”他给老皇帝举例子:“就比如您,在遇到云妃娘娘以前,知道什么是爱吗?是不是特后悔没有按着自己的意愿去生活?稀里糊涂地娶了那么多妻妾,到头来还不是坑了自己。所以说,六殿下此举是非常明智的,许了任家大小姐一世一人,未来的国君带头夫妻和睦,也是给天下人都都做个表率。那什么,娘娘您要么?不要奴才可就要再出牌了。”

    “不要,你出。”云妃答得特利索,答完还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一脸的老褶子。“真烦,明儿还得让阿珩进宫来一趟,本宫想看一眼华儿,她一定会有办法。”

    天武帝眨眨眼,这个他赞成,他也想看儿子,虽说知道华儿没死,可这心却一直提着,怎么也放不下去。“小远子,明儿让老九他俩进宫来一趟吧,翩翩你的药好像也快吃完了。”

    当晚,六皇子也亲自来到天武帝面前,将自己到平南将军府上提亲一事跟天武帝说了。老皇帝虽然有点不乐意他先斩后奏,但看着这个明明一心向往诗书的六儿子为了大顺,为了这天下,不得不挑起监国的担子,那些赌气的话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到底还是送了祝福,毕竟平南将军家的女儿配他的儿子,是真配得起的,他特别满意。原本最担的就是后位上的女人会与母族相互依靠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历朝历代,对于皇后的人选都是慎之又慎。现在,他想要传位的六儿子选了平南将军府上的闺女,天武帝的这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从天武帝处出来,孙让说:“趁着这几日大人们都把心思集中在殿下订亲这件事上,政务上的折子不多,您还是应该多歇歇,早点睡。”

    可玄天风却摇了头,转身朝着与乾坤殿相反的方向走,“订亲是大事,禀报了父皇,母亲那里也还得说一声的。”

    听说玄天风要去看丽贵人,孙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可纵是他不愿让往静思宫那边去,却也拦不住,毕竟那里住着的是六皇子的母亲。只是,孙让想,那丽贵人真是个太不称职的母亲了,每次六殿下过去,总是会闹得一肚子气回来。那么好脾气的殿下都能被她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真是不知道当母亲的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静思宫,是一日比一日冷清。丽贵人在静思宫里立了个小佛堂,整天就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也不诵经,也不理佛,就搬把椅子在那儿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天黑了,还要左儿强拽着才能把人给请出来。

    玄天风到时,丽贵人就还在佛堂不出,他在门外叫了几次,里头的人都没有回应。再推门,门却是在里头上了锁的。

    左儿无奈地跟他说:“娘娘一直就是这样,殿下要是不来,这会儿也该出来了,八成是跟殿下堵气呢!殿下,娘娘还是想离开静思宫,或者您能答应她平时出去走走,就逛逛园子也好,奴婢真怕贵人再这样下去,会积郁成疾啊!”

    玄天风轻轻叹息,这道理左儿都明白,他又如何不懂?可是他这个母亲啊!一旦从静思宫里出来,怕是这座皇宫就又要有风浪因此而起。他想了想,伸出手覆在门上,开口对里面的人说:“儿子可以让母亲不再关于这座静思宫,只问母亲一句,您可愿意离开皇宫,搬到贤王府去?后宫妃嫔早已经明存实亡,有多少人想要离开都走不了,儿子如今监国,在父皇面前算是有几分颜面,母亲若是愿意,儿子就把您接到贤王府上去,从今往后,偌大京城甚至偌大天下,您想去哪里,都好。”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皇宫里。”里头,丽贵人的声音终于传了来,“我是皇帝的女人,我为何要离开自己的家?”

    玄天风无奈,这算是什么家呢?连父皇自己都说这里不是家,他的母亲怎么就不明白?

    左儿冲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这个话题任何人都无法说服丽贵人。

    玄天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转了话题,对里面的人说:“母亲,儿子今日过来,是有一件喜事想要告诉您。儿子与平南将军府上的嫡小姐订了亲,已经换了庚贴过了大聘,就等父皇选日子成亲了。母亲,不知道您对那位任家小姐有没有印象,那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落落大方,文武全才,她的母族也是大顺最忠诚的拥护者,她……”

    “住口!”里头的丽贵人发了怒,突然的就把门拉开,指着玄天风大声地道:“你若娶她为妻,你就不要再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玄天风一愣,这才想起当初丽贵人闹着跳河,是任惜枫过来劝阻,好像……手段不太温柔。他无奈,只得再劝:“她那时也是为了您好,那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儿子一直以为母亲能够理解的。”

    “我不理解!”丽贵人大声道:“我就是不同意!你若一心娶她,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的面前!”

    左儿眼见这母子二人又僵持起来,赶紧打圆场,就听她对丽贵人道:“主子,这可不是六殿下说了算的。向来皇子们都是由皇上赐婚,他们自己哪儿能说得算啊!”说着,偷偷地冲玄天风眨了眨眼。

    玄天风其实并不想骗丽贵人,可却也明白,如果把他母亲的火气挑起来,怕是又要出事。于是只得点了头,算是承认。

    左儿再道:“主子,皇上这样赐婚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平南将军府可是世家大族,那是镇守国土的将军,就凭咱们六殿下将来的出息,没有一位这样出身的皇后在身边,怎么行啊!所以主子,这场婚事是出于大局考虑,是为大顺着想,主子您就不要计较了,六殿下在这个位置上,这种事已经不是他能说得算了的。”

    左儿的一番分析丽贵人也听明白了,是啊,皇子的婚事都是皇上说了算的,可让她儿子娶那个女人,她实在是不甘心。丽贵人这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脸都憋得通红,左儿不停地帮她顺着背,劝着,丽贵人却突然心思一动,盯着左儿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跟玄天风说:“既然正妃你自己做不了主,侧妃小妾你父皇就管不着了吧?”说罢,将左儿往前一推,“娶回去,做个侧妃,我儿子身边总得有我的人。”

    “主子,这……”左儿吓了一跳,正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转而化作两朵红云覆上脸颊。她的心里,是有那个人的,只是自己身份低微实在高攀不上。如今丽贵人要把她送给六殿下做个侧妃,这大好的机会左儿不想失去。更何况,现在六殿下是皇子,再过不久也许就是皇帝了,她嫁过去做侧妃,那等六皇子登基之日,她就是皇妃。身份地位一下就不同,她的命运也将从此彻底改写。

    左儿心思活动了,激动之情掩都掩不住。只是不敢抬头去看六殿下,怕自己的脸都能红得滴出血来。

    玄天风没想到丽贵人竟打起这样的主意,他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开口问道:“这个婢女尽心尽力侍候着你,我以为这么些年了,怎么也该培养出些主仆之情来。却没想到,母亲心中竟然如此无情。”

    丽贵人不解,“我送她一个皇妃之位,怎的就成了无情?”

    玄天风摇头,“你这辈子遭过的罪,难道还想让她再遭一次?”他看向左儿,看到了左儿那一脸娇羞,心中无限叹息,“左儿,你看看宫里这些妃嫔,再看看你的主子,你可还愿意做本王侧妃?”

    “你别蛊惑她!”丽贵人道:“我如今落得这般下场,那是因为有云妃,因为你父皇只爱那个女人,但你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玄天风郑重地道:“既然要娶,我便许她一世一人,在她身后,再不会有任何女子出现。”

第1241章 为夫也要礼物

    六皇子离开了静思宫,剩下丽贵人和左儿主仆二人相对无言。左儿的眼睛里还含着泪,她心里有六殿下,却没想到这梦还没开始做,就破碎了。

    丽贵人愣了半晌,伸手去摸左儿的脸,她说:“别哭,他说得对,与其像我一样抱怨一生,不如好好的等到了年纪就出宫去,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会给你多些嫁妆银子,不会让你受委屈。只是……”她喃喃地说:“只是我没想到,风儿他……喜欢那个姑娘。”

    玄天风和任惜枫这二人的事一经公平,最激动的除了平南将军府以外,应该就属凤羽珩了。她窝在被子里跟玄天冥分享喜悦:“我以前一直在想,天歌嫁了古蜀国君,芙蓉跟了白泽,就连天玉都把那李坤招了上门女婿,就剩下个惜枫,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又或者是不婚主义?我跟你说玄天冥,我很支持不婚主义的。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成亲就是为了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但如果一直遇不到喜欢的人,那就没必要非得去成亲啊!为了成亲而成亲,这辈子也不会幸福。”

    玄天冥翻了个白眼,“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娘家你说了算,没有人催着?”说罢,摇了摇头,“道理都懂,却耐不过世俗。不过老将军那个女儿也是够可以了,硬是撑到二十岁,勇气可嘉。”

    “所以她值得得到最好的呀!”凤羽珩激动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我真没想到,惜枫跟六哥最后竟是一对儿,这真是太好了!六哥人那么好,一定不会亏待惜枫,你没听说么,他许了惜枫一世一人,多好呀!”

    玄天冥泼她冷水:“六哥是未来大顺的皇帝,要是后宫就一位皇后,连妃嫔都没有的话,你的那位姐妹这辈子不用干别的,就生孩子吧!不生个五六七八个,那群老臣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没事,生三回而已,耽误不了几年。反正惜枫二十岁,生三回孩子,最多到她三十岁就自由了,往后就有大把时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三回?”玄天冥摇头,“三个孩子可不行,太少了,更何况还有生女儿的机率。皇帝是要生儿子传宗接待的。”

    “那就都生儿子好了。”凤羽珩嘻嘻笑着,“谁说三回就只生三个,每次都生双胞胎不就好了?”

    玄天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家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惊叹:“这事儿你也能管?”

    凤羽珩点头:“能,必须能。”

    他挑挑眉,如果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以后他想要女儿就要女儿,想要儿子就要儿子?

    某人暗搓搓地谋划起往后的人生,一溜神的工夫,却发现原本还在自己身边儿的小娘子居然不见了!他咬牙,该死的,又进空间里去,也不跟他打个招呼,这死丫头越来越欠揍。

    凤羽珩的确是在空间里,她在想,六哥跟惜枫大婚,她总该送份大礼才对。金银珠宝什么的太俗气了,而且玄天冥也会送,自己再送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最多添妆时给惜枫多些银票,让她以后在宫里手头也宽裕些,但这个礼物还是必须得准备一份出奇些的。

    她开始扫荡空间,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却依然拿不定主意该送什么。

    像洗发水沐浴露香皂化妆品这种东西,这几年她早都送过了。几位跟她交好的姐妹人人都不缺,她都能保证及时供应。那除此之外,空间里还有什么特殊物品呢?

    她站在二层的休息室里想着,目光盯起床上的羽绒被和一整套高档床品,甚至乳胶枕头和水床垫。如果送这些呢?不行不行,这些东西并没有备用的,她都用过,还跟玄天冥一起睡过,怎么好拿来送人。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值得送的?

    一动念,人又出了空间,一把抓住玄天冥急着问道:“你快帮我想想,给六哥和惜枫准备什么礼物好呀?”

    玄天冥吓了一哆嗦,这种凭空出现的事儿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可还是挺吓人的好不好,特别是这种一出现就抓着他说话的,他这小心脏真是有点儿承受不住啊!

    正准备就此提出抗议,结果他还没等说呢,他那个仙女媳妇儿竟然呼地一下,又不见了。

    玄天冥抓狂,不带这么玩儿的!

    凤羽珩楼上楼下地跑啊,各种琢磨,到底该送点儿啥?

    玄天冥就看到他家媳妇儿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如此折腾了七八回,终于,他要行动了。

    在凤羽珩又一次出现时,玄天冥翻起身,一下就把这小媳妇儿给按在床榻上,“不收拾你都不知道为夫是谁了?啊?死丫头,别人的事儿挺上心,自己的事儿怎么就不知道上点儿心呢?别光顾着给别人准备礼物,为夫也要礼物。”

    她眨眨眼,“你想要啥礼物?那里头的东西你哪样儿没有?”曾经还拿过她的卫生巾研究了老半天,说出来都丢人。

    但见上方某人邪魅一笑,“什么礼物?当然……”他俯身下来,带着温热的气息,带着粗重的喘息,也带着一身纯正的荷尔蒙,嘴唇贴上她的耳唇,急切地告诉她:“我最好的礼物,当然是你……”

    玄天冥很久没有如此“体罚”他媳妇儿了,因为凤羽珩总会卖可怜,说她很累啊什么的。他有时候就想,自家媳妇儿也的确是不容易,人家女人都留在府里头管管内宅之事,他家媳妇儿还得跟着上战场。人家媳妇儿嫁给夫君是享受的,他家媳妇儿嫁给他是玩儿命的。一这样想,他就心疼了,也就不舍得太使劲儿折腾她了。于是,凤羽珩着实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不过,今天晚上玄天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儿忍不住了,体力洪荒之力再这么收敛着就要爆炸了呀!他必须得释放!

    于是,这一番欺压,凤羽珩就觉得身上之人像是发了狂,她的衣裳被一把扯烂,就连里面的内衣都被他娴熟地解了开。满身春光乍现,某人咽了咽口水。这丫头十八岁了,这身材可是越来越好,好得不像话,这叫他如何能忍?

    这一夜,守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又听了一夜春语,忘川和黄泉好不容易把人都赶回下人房去,可是她二人的这张脸也是红得快要滴了血。她家小姐和殿下真是……太残无人道了啊!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啊?能不能考虑一下她们这些单身者的感觉啊!这简单太虐了!

    从夜晚到次日天亮,两人是醒了睡睡了醒,凤羽珩就觉得刚睡不一会儿,边上的人就又有了动作。结束之后再睡一会儿,边上又有动作。她想大声抗议,可身体却比嘴巴老实,居然一点都不抗拒,还十分迎合。没办法,最后,心意顺从了身体,肆意地享受起这一夜春宵。

    第二天,一点都不意外地,她起不来了。玄天冥笑眯眯地看着床榻上的小娘子,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就该这样嘛!要不这死丫头都要上天了。他起身,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就乖乖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为夫上朝去了。”

    凤羽珩把脸蒙了起来,都成亲两年多了,再做这种事儿她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没招儿啊,谁让她老公这么帅呢!每次一看到他眉间的那朵紫莲,都觉得自己是捡了极大的便宜,这么好看一男人落她手了,真是罪过罪过。

    她听到自家夫君出门的脚步声,还听到他对外头守着的忘川黄泉说:“不要进去打扰,让你家王妃多睡会儿。”在得到两个丫头答复后,她这才放心地进了空间。

    还是睡在后世的床上舒服,还是在后世的淋浴间冲澡方便啊!如果这些能在大顺现实就好了,可惜,这里没有电,她也不懂怎么发电。这里也没有合适的排水方案,她更不懂如何挖水渠。

    罢了罢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用的,只是……她想,只是,她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也好,玄天冥也好,总是会老去,死去,而他们也肯定会有孩子。那么,当那一天到来时,这个药房空间会随着她的离世一并消失吗?又或者她只能永远的活在空间里?

    从未试过这空间的传承,也没有机会试,凤羽珩想,真到了那一天,怕是她也没有勇气带着玄天冥一直生活在这里。如果永生永世住在这个四方空间,就算还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不能出去,会疯掉的吧?

    她胡乱想着这些,又在不停地想到底该给六皇子和任惜枫送什么礼物好。这两个重大事件在脑子里交替地进行着,扰得她睡也睡不踏实。

    此时,从南界往京都来的路上,一个车队正在疾速前行着。车队里最显然的一辆车是由四匹俊马一齐拉着的,华贵又大气。但听那车里,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哽咽说:“能不能再快点儿?你这破车装饰了那么多珠玉,一定是太沉了,四匹马拉着都跑得这么慢。这速度要是再提不起来,休怪我把这一车的珠玉全都拆了扔山里!”

第1242章 六皇子的光彩

    继凤粉黛大婚之后,京城里接二连三地又定了两场亲事,除此之外,白泽和白芙蓉的亲事也将要提上日程。这几年阴霾满布的京城,总算是又见了些喜气,而与此同时,平南将军府的小孙儿也出生了。

    吕萍顺利诞下一个男婴,八斤二两,小娃娃白白胖胖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是凤羽珩亲自给接的生,那孩子刚一出生就睁开了眼,还冲着她笑呢。

    凤羽珩喜欢得不得了,紧接着就给孩子做了一系列的新生儿检查,确定完全健康,这才向平南将军报喜。

    产房里,有一并过来的百草堂的女医,也有早就预备在将军府里的接生婆。女医到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接生方式,就是那些产婆,一个个吓得都傻了眼。没听说孩子难生,还能在女人的那个地方给剪出一道口子的,孩子出来之后又用针线给缝了上。那种线也好奇怪,不是平时缝衣用的线,听说缝完之后还会慢慢的就消失不见,长得跟皮肉一样。原本在她们看来这本来应该是难产的一次生产行为,可经了凤羽珩之手,居然变得十分正常,一点儿难产的表现都没有。

    这些接生婆不得不感叹,怪不得人人都称赞百草堂,怪不得但凡有点钱的人家生病也好生孩子也好,都愿去找百草堂的大夫,今儿一看,水平差距真的是太大了。

    京城又添一喜,人们借此机会又热闹了一番,纷纷上门来为平南将军和任惜涛道喜。做为未来的妹夫,六皇子也来了,他一来,立即又引得很多没打算上门的人们也一窝蜂地挤了过来,大礼小礼不停地送,堆得平南将军府的院子都满了。

    京城里总算是暂时恢复了正常的氛围,凤羽珩这边,为任惜枫和风天玉准备的礼物也最终选定。她空间的抽屉里有一枚钻戒,一克拉的,是前世生日时,她自己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可平时的工作并不适合戴这玩意,所以买回来之后也就生日当天戴过一次,然后就被扔在休息室的抽屉里,差点被遗忘。

    她将戒指拿出来,在手上戴了一下,有点大。前世她买这戒指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人比现在胖些,骨架也大些,戒指的型号跟现在这双小手比,要大出一个号来。之所以买一枚钻戒给自己当生日礼物,是因为前世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甚至想过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嫁人的机会了,如果自己不给自己买,是不可能有人送的。

    说起来,这可能也是命吧!凤羽珩想,在前世的时候,从来就对自己的另一半没有任何幻想,她想不出自己将来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好像什么样的人都不合她的心意。现在想想,可不是么,最合心意的人竟是在一个不存在于历史长河的朝代中,她的灵魂要跨越时空,方可得偿所愿。

    先后从空间里拿了两次,两枚钻戒被她取了出来。她想着风天玉和任惜枫都比她大,身材也比她能稍微胖上一些,怕是这个尺号她们两个戴着应该适合。但是说起来,钻戒这种东西应该由男子送给女子比较合适,六皇子那里她到是有打算亲自送过去,然后由他自己来给自己的新娘一个惊喜。但李坤她可没有那么熟,冒然去不太好,想来想去,还是直接送给风天玉比较好。

    于是先去了丞相府,将戒指交到了风天玉手里,两姐妹聊了好一阵子凤羽珩才从丞相府出来,然后又匆匆进宫,去见六皇子。

    说起来,她自从回京,还真没有机会跟六皇子好好见上一面。二人说起来是有很深的交情的,单冲着当初在玉州的时候六皇子带兵为她解围,这个人情她就一生都领。

    凤羽珩进京时,六皇子还在乾坤殿看折子,门口的孙让告诉她:“六殿下每天都看折子看到深夜,谁劝也不听,也偏偏就有那么多看不完的折子呈上来。王妃,您说这监国是不是都这么忙?以前皇上亲政的时候,也这样吗?”

    凤羽珩也无奈,她没做过皇帝,不知道皇帝在批折子这方面到底应该控制在一个什么样的量上才是最好。在她认识天武帝,并且接触得比较多的时候,天武帝已经不太着调了,都不怎么批折子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办法给孙让回答。不过六皇子每天都忙天半夜,这肯定是不行的。她摇摇头,问孙让:“我能进去吗?”

    孙让赶紧道:“肯定是可以的,奴才这就为王妃通报。”

    凤羽珩来了,玄天风是肯定要见的。很快地孙让就出了来,恭恭敬敬地把她请了进去。她进去时,就见玄天风精神头儿并不是很好,面上略显疲惫,眼圈儿下面也有些隐隐的淤青。她皱着眉劝他:“纵是国事操劳,可六哥也该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才是,你若是病倒了,这个天下又有谁能来撑着?”

    玄天风苦笑,“还不是你们扔给我的烂摊子。”一边说一边亲自为凤羽珩搬了椅子,“坐吧!我让他们给你沏茶。”说罢,立即吩咐宫人:“去沏本王从贤王府带进来的那种茶。”再回过头来对凤羽珩道:“那还是你那年在济安郡时送我的茶,一直没舍得喝,带进宫里来也仔细地放着,就想着你什么时候来,不至于给你喝宫里那种茶。我一直记着,你不爱喝那个的。”

    凤羽珩一愣,到不是惊讶她不爱喝这个时代的茶,玄天风还记着。只是她听到对方说留着的茶还是在济安郡时她给的,不由得就有些心难受。她开口,带着歉意地说:“都是我不好,那种茶我有很多,待一会儿回去立即就着人给六哥送进来。”

    玄天风摆手,“你自己留着,再多也是会喝完的,我左右都已经习惯,对茶不挑。”

    她失笑,怎么可能不挑,读书人最是看重风雅,她也记得玄天风第一次喝到她拿出的茶时,那种惊艳的感觉。还曾经说过,这种茶就应该让天下读书人都尝一尝,一定不悔今生。

    可她却忘了当初给的并不多,没想到直到今还留着。

    有宫人把茶端上来,闻着还是那种熟悉的香,可是喝起来就失了口感。放了三年了,再好的茶也没了该有的味道。

    玄天风看出她的反应,有些尴尬地道:“是不是不好喝了?要不放下吧!我再让他们给你用鲜花泡些,也很清香的。”

    说着就又要吩咐宫人去弄,凤羽珩赶紧把人拦住。一狠心,干脆伸手入袖,直接从空间里顺了一个大茶叶罐子出来:“我身上带着呢,泡这个吧!剩下的就给六哥留着,晚些时候我再让人多送进来一些。六哥,对不住,都是我疏忽了。你放心的喝,不用再刻意为我留着,以后我不管到了哪里,每隔几月就会派人给你送茶回来。”

    玄天风怔了怔,面上有些失落,半晌,落寞地说了句:“你们到底还是要走。”

    她点头,“我九岁离开京城,十二岁再回来,那时就已经很不适应京中环境了。这么些年了,就感觉一天消停日子都没过着,总想着往后能远离是非,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过简单的日子,所以……六哥,对不起,是我们太自私,才把这个天下扔给你,你别怪阿珩,也别怪玄天冥。”

    玄天风默默地把她面前的茶碗端走,再递给宫人,然后吩咐宫人用凤羽珩拿来的茶叶再去泡。他其实很想问问凤羽珩袖子里怎么就藏了那么一大罐子东西,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从前他就知道,这个丫头身上怕是有些秘密,这秘密老九肯定知道,老七也能知道个大概,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他参与不进去。只是心里总是有些遗憾,只道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怕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偿所愿,他若一味地纠结于此,失了风度不说,也怕时日久了,连心智都会迷失。

    所以,他与凤羽珩之间,保持在一个欣赏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有时会心酸,但多半的时候,还是可以释怀的。

    很快地,宫人把新茶泡了两碗过来,他闻着茶香,又想起了在济安郡的那些时日。便苦笑起来:“我自己的弟弟,怪他作甚。冥儿从小就任性,父皇也好,我们这些哥哥也好,总是偏疼他一些。长大了也一样,长大了也是弟弟啊!这是玄家人的责任,当哥哥的不承担,难道还要扔给弟弟不成?”他摆摆手,轻叹一声,“我其实很想念在济安郡教书的那段日子,我创办的那个书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打听过?”

    她赶紧点头:“打听过,书院很好,六哥亲自培养出来的那几位先生一直都在,一切都是按着六哥当初所提出的理念在进行着,学生都知道书院的创办人是六哥,都为自己能在那里读书感到骄傲自豪。他们都……”她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玄天风在提起书院里眼睛里的光彩,那种光彩是他坐在龙椅上时完全感受不到的。如此钻研学术的人却被她一手推上皇位,她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今天家中亲戚聚会,实在没写出两章,抱歉只有一更。另,本文即将完结,估计不超过十天就差不多了吧!恩,大概时间。)

第1243章 凤照国星,百年不移

    凤羽珩与玄天风二人在乾坤殿说话,一说就是一半天。总觉得有很多很多话要说,怎么都说不完。可到底,她还是要走的呀!

    玄天风轻轻叹息,看着手中凤羽珩给的那枚戒指,他告诉她:“我始终都会记得曾有一位女子,给了我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见识,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认知范畴以外的事。凤羽珩,去吧!去过你想要的日子,六哥能为你和冥儿做的,也就只有好好的守护这片江山。将来无论你们在何方,总会记得有这一片大好山河。记着,大顺永远是你们的家,御王府也好,郡主府也好,都会好好地留在这里,等待它们的主人再一次归来。”

    凤羽珩笑了,可是从乾坤殿出来时,却又忍不住鼻子泛酸,眼泪哗啦啦地就掉了下来。

    大顺的这些个皇子啊,每一位都给了她很不同的感受。大皇子玄天麒擅财,生意做得遍天下,她手里这点子产业不及人家十万分之一,简直九牛一毛。据说四海之内都有玄天麒的生意,有大的,也有小的,总之,但凡能赚钱的买卖,大皇子都不放过。若说她凤羽珩的财富能买几座城池,那大皇子玄天麒的财富就能买足几个大顺这样的国家。他真的太有钱了!

    二皇子玄天凌相对来说比较中庸,好像什么都不专,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亏。他懂兵法,能带兵;会武功,能打仗;为人正直却并不愚忠;孝顺也不愚孝。早早的就生下皇孙,于天武帝来说,是二皇子膝下的玄飞宇,给了他最多的天伦之乐。

    三皇子玄天夜并非是天武帝亲生,一身戾气,跟玄家其它的孩子完全不同。她来到这大顺朝,第一次最为痛恨的人就是那玄天夜。事情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再想起那个人,恨意依然会在心头再次萦绕,久久不散。

    四皇子玄天奕,她对那个人最初的印象,是因为玄天奕与步霓裳的婚约。那人也曾被玄天夜蛊惑,站错了队伍,谁知后来竟阴差阳错地被想容给调教过来,不但没了争位的心思,更放下刀剑拿起绣花针,真是让她大跌眼镜。

    五皇子玄天琰,这人的转变与四皇子一样让她吃惊。曾经动了天武帝的妃子,侥幸活着,却活得十分荒唐,她与凤沉鱼暗斗,去不想竟成就了粉黛的一世姻缘。如今二人幸福美满,五皇子亦重回朝堂襄助六皇子监国,实在让人欣慰。

    六皇子呢?六皇子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天下世人,她最爱玄天冥,最亲近玄天华,最敬仰玄天风。与六皇子在一起,总似有说不尽的话题,聊不完的趣事。六皇子博览天下书,也曾行走于大江南北,见识颇广,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她与之聊天,天南海北,就好像是在畅游天下,那么痛快惬意。当然,玄天风对她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却不能给予任何回应。敬仰和爱,是不同的。

    七皇子玄天华,除去玄天冥之外,她最亲近之人。有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说不好对玄天华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那人若仙,有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即便是她,也会情不自禁地被其吸引。她可以在他面前撒娇、调皮、为所欲为,喜欢看他纵容的双眼,却也会刻意避开他眼里露出的毫不掩藏的爱恋之意。然而,这一世,终究她选了那个眉心有朵紫莲的男人,她已经心有所属,就在穿越到这大顺的最初,一眼一生,一眼万年。所以对于玄天华,她心里有的,是割舍不掉的依赖,还有今生不能相伴的愧疚。

    八皇子呢?宿世仇敌,终她一生都绝无可能原谅那个人。当然,老天是公平的,玄天墨给大顺带来的一切灾祸都没能逃得过命运的追究,他的结局,他那张脸,宗隋人撕开的过程,是对他霍乱朝纲妄图天下的最好报应。

    她的丈夫,是九皇子玄天冥,是穿越的最初,她一眼就相中的人。她这一生,都将与那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他荣,她好;他损,她残……

    凤羽珩吸吸鼻子,六皇子玄天风最后说的话还在脑子里回荡着,他说:“今生有幸遇见你,唯愿来世再遇,情不仅止于此。”来世吗?来世,她想回到那个熟悉的年代,如果大家有缘再见,就在那个年代,可好?

    天色已晚,她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去了昭合殿见天武帝。这一路上已经陆陆续续地从空间里调了很多东西出来,忘川黄泉大包小裹地提在手里,对她家小姐这种凭空取物的行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昭合殿那头,今日异常的安静,凤羽珩三人到时,就见章远正守在殿外,跟一位小太监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闲嗑。见她到了,章远赶紧上前行礼,然后告诉她:“皇上正在跟钦天监的监正大人说话,王妃要不稍等一会儿?”

    凤羽珩想了想,摆手说:“那我就不进去了,就是来给父皇送些东西,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这些东西你着人拿着,有父亲要按时吃的药,补品,还有他爱吃的点心和零食。另外还有两罐子茶叶,还有给你也带了些小食,你分给下人们吃吧!”

    章远立即着人都接过来,然后笑嘻嘻地说:“王妃只记着给那些小猴崽子带吃的,怎的不给奴才带点儿呢?您拿的那些小点心,奴才也爱吃啊!”

    凤羽珩白了他一眼,“你还用我特地给你带吗?父皇吃的哪样东西不是随你便吃?”她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哟,这以后要是把父皇母妃都带走,是不是也得把你给带上?”

    章远一听,有大消息啊!于是死缠着凤羽珩不停地问,终于问到了她夫妻二人的打算,小太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他就想冲进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天武帝,可是昭合殿里,钦天监监正的话却还在继续说着,隐隐能听到里面的话音:“凤星虽仍在京中,却隐有又回到西方去的势头,但凤星之辉萦绕京中,却是几十年都不会散的。”

    天武帝眨眨眼,问了句:“老六的那个媳妇儿,没看出凤星的苗头?”

    钦天监监正抹了把汗,“皇上,并不是每一位人间龙凤都能得一主命星宿的。”比如说皇上你就没有啊你忘了吗?

    天武帝闷哼一声,再度感叹:“可惜了阿珩,多好的孩子啊!咱们大顺没福啊!”

    钦天监监正再道:“到也不能这么说,大顺的福气还是挺旺的。未来凤星主西,大顺有西襄助,国星大亮,至少百年不移。”

    “当真?”

    “当真。”

    天武帝点点头,“当真就行,那你回去吧!”

    钦天监监正没头没尾地又被赶走了,本来还想着天武帝还能再问几句的,没想到老皇帝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了前些年那番兴致,他也不便多言。总之,大顺好,就一切都好。

    监正离开,章远乐呵呵地进了大殿,手里捧着一大堆东西搁在老皇帝面前:“看,御王妃给送来的。”

    老皇帝白了他一眼,想说你乐什么啊,不就是有好吃的了么!不过自己的眼神儿却已经被那一大堆东西给吸引了去,两只手在里头不停地翻找着,把零食啊点心啊什么的都给挑了出去。

    章远就不干了:“给我留点儿啊!你都吃啊?还有,这些药和补品也绝不能忘记,每天都得按时吃。其实,皇上啊,你知足吧!你的补品和药都是御王妃给的,不用炖也不用熬,就了水就能咽,多省事儿啊!你问问看别人,吃个补药还得炖好几个时辰,有的人家半夜就起来熬药了。”

    “废话。”老皇帝一瞪眼,“朕是皇帝,还不能搞点特殊了?哎我问你,阿珩过来,怎么不多留她一会儿?”

    章远说:“人家回去还有事儿呢!再说,还要往月寒宫去给云妃娘娘送药,这一天也挺忙的。哦对了——”章远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道:“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天武帝一愣:“什么好消息?”这年头儿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莫非……“老七醒了?”

    “没那么快。”章远摇头,“虽然不是七殿下的事,但这个消息您听了之后肯定也会非常激动。皇上,您知道九殿下跟御王妃有打算离开京都去过逍遥日子吧?是不是也挺羡慕的?是不是也挺嫉妒的?现在,奴才告诉您,不用羡慕嫉妒恨了,因为御王妃说了,她跟九尽下已经商量好了,待京中事务处理完毕,那个假八皇子也给烧成灰之后,他们要带着您跟云妃娘娘一起离开!”章远说着,美滋滋地笑起来,“当然,您去了,奴才肯定也是要跟着的。怎么样,这是不是一件极好的事?”

    老皇帝这回真兴奋了,“他俩要带着我跟翩翩一起走?”

    “还有我。”章远提醒他。

    “对对还有你,要不斗地主也凑不成个局。”老皇帝现在迷上了斗地主,最主要是云妃喜欢玩,他不但自己能过瘾,还能陪着云妃,实在是十分痛快之事。“还是阿珩这孩子最贴心啊,比那几个小子可是强太多了,这才是朕的亲闺女嘛!那什么,啥时候走啊?”

    “等京中事务处理完吧。”章远说,“您看,京里着实还是有着几件大事的,比如说,六殿下的亲事。”

    老皇帝点了点头,“是啊,风儿的婚事。平南将军家的闺女,恩,真是让朕满意。看来,朕这个皇位得快一点传给风儿才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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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6战部队特级医官。一朝穿越,变成凤家嫡女凤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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