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水淹陈塘
凌波宫中。
当得知敖广上天告状去了之后，陆川便知道这老龙要跑去挨顿揍了。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这老龙王可是足以搏杀真仙的真龙。
远古之时，龙、凤、麒麟三族称霸了世界的天空、大地和海洋。，强悍的真龙之体在战斗中占尽便宜，同阶近乎无敌……
一个个光环加身，让龙族在远古时代留下显赫的传说。
虽然如今龙族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总是比马大，且龙族又没有断过传承，要是真动手岂会那么不堪？
哪吒在敖广跟前就像三岁小儿，拿了个铁圈要去打成年人，上去只会被教做人，怎么可能会打伤敖广？
再打个比方。
陆川现在遇上哪吒，他敢二话不说就上去干一架，可遇到这老龙王他连动手的一点**都没有。
莫说是他，纵是申公豹今日在此只怕也不敢自信能打过敖广。
无知才会无畏。
不无知便会有自知之明，敬畏之心，自然也会活的比较久一些。
“除非，这老龙是自己故意挨揍。”
陆川眼中精芒一闪，想到了最合理的一种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受虐倾向，还是……苦肉计？”
猛然间，陆川好像明白了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说苦肉计，因为这是哪吒预谋蹲点偷袭敖广在前。
敖广为了爱子忍辱受打，头破血流前去凌霄殿告状，也只为能博得仙神的同情，给爱子报仇雪恨。
……
次日一早，陆川刚刚修炼收功，东海龙宫之中便响起了钟声和鼓声。
走出房间正好碰见龙七公主出门。
陆川问道：“公主，龙宫发生了什么事？”
“哼！”
龙七公主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后，直接将他无视，扬长离去。
“不至于这样吧？”
陆川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这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夫妻，当朋友也不错嘛，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总之在他的各种‘缺点’暴露无遗后，这小公主也就不惦记他的美色了，在她眼中陆川就像变成了一个花瓶。
老龟走来后正要进来，看到这一幕后在门口停下脚步，眼观鼻鼻观心，瞪着俩斗鸡眼充木头，等龙公主走了后这才进来。
“看来公主对你的新鲜劲儿，现在已经过去了。”
老龟看着公主的背影捋须笑道，一脸运筹帷幄，不出所料的得意之色。
“怎么说话呢，措辞能不能稍微严谨些？”
陆川瞪着他不满的说道：“你这话很容易让别人误会贫道的清白，再说这话，别怪小道跟你翻脸。”
老龟嘴角抽了抽。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龙王今早召集其它三海的龙王，点起兵将要去捉拿凶犯哪吒，上天受审，若有意外便要水淹陈塘关。”
“这有些过分了吧！”
陆川说道：“这杀龙抽筋者皆是哪吒那小子一人所为，与陈塘关百姓有何关系，他们何其无辜……”
“有条千年的老甲鱼说过你这话。”
老龟淡淡的说道：“不过被气头上的龙王二话不说，一剑斩成两段了，所以就没鱼敢开口了。”
陆川一呆，话音一转：“甲鱼？那不你家是亲戚吗，你就没试着阻拦一下？”
“滚！”
老龟脸一黑，又说道：“现在公主对你没了兴趣，你可以走了。”
“那你答应贫道的重谢呢？”
陆川手一伸，说道：“快点给我，给完我立马走人，贫道要去忙着行善积德呢。”
“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来东海带走了老夫那么多藏书，又收获了老夫的友情，价值连城，还要什么重谢？”老龟熟络的揽着陆川的肩膀笑道。
“谈钱伤感情？”陆川眉头一挑。
老龟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对喽！”
“贫道就知道你要赖账。”
陆川脸上一黑：“告诉你，贫道乃昆仑玉虚门下，申公豹真人的弟子，师祖是元始大天尊……”
“哪吒的师祖，好像也是元始天尊。”
老龟慢悠悠的笑道：“你说你这另一个在东海的徒孙，要是被龙王知道了……”
“你够狠！”
陆川看着这笑容灿烂的老王八磨牙。
不过别说，在此时此地阐教的这张虎皮还真有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谁叫哪吒得罪了东海呢，不过有玉葫芦……
有王炸在手，怕你一个老王八不成。
陆川转怒为笑，说道：“八千岁，你可别后悔啊！”
“老夫从不后悔！”
老龟得意的说道，今日终于在陆川手中找回了场子，扬眉吐气了一回，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那就告辞！”
“慢走，老夫送送道长。”
陆川被送出了水晶宫，不然他还真出不来这守卫森严的东海龙宫。
看着身后笑容像花儿一样灿烂的老龟，陆川意味深长的笑道：“九千多岁，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掐诀念咒使出避水诀往海上去。
“后会有期！”
老龟点头笑着说道，忽然眯成缝的眼睛睁开：“九千多岁？这小子，原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啊！”
……
东海之上，巨浪滔天。
陈塘关的西边便与东海相邻，之间有一处百丈高的山崖，以前祭祀龙王都在此处。
可是今日这里海水疯狂的涌动上涨，猛烈的海浪拍击着山崖。
天空中狂风呼啸，乌云汇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云层中，四条巨大的身影在不住游动。
“怎么样了？”
李靖得到这边的禀报后，穿甲带盔，腰悬长剑，急匆匆带人踏上城楼。
“李靖，你终于现身了！”
敖广分开云雾探出头颅，开口道：“玉皇有旨，要吾捉拿哪吒上天领罪，快点将他交出来。”
“这……”
李靖为难的大声喊道：“实不相瞒，龙王，我那孽子昨日回家后，又射死打了石矶娘娘的两位弟子，被其追杀而去，如今不在家中。”
直到此时他对哪吒彻底死心。
先杀龙太子，后误射死石矶娘娘的一位弟子后又逞凶杀死另外一人。
这样凶残成性的儿子叫他如何是好？
“哈哈哈，李靖，你当本王是那么好欺骗的吗？”敖广冷笑，自然不信。
“李靖，你若再不交出那个杀死我侄儿的小畜生，我们便水淹你陈塘关，让你一关生灵尽数给我侄儿陪葬。”
这时又一只龙头探出，转眼间，颜色各异的四海龙王全都现身。
“大人，不好了，海水上涨到……”
一军士快速来报，可是他马上就瞠目结舌说不下去了。
陈塘关西边，恐怖的巨浪如山一般从东海中升起，高过悬崖，直到与城墙比肩。
轰隆！
巨浪之上，站满了海族大军，一条红龙翻江倒海施展神通现身。
第一百零七章 与贫道有缘
哗！
东海中冲起一道水柱，足有三尺高，然后落到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摇摆起来。
这是一条长得很奇怪的鱼，身体扁平，形似蝙蝠，宽大于长，体宽足有七八米大小。
在它宽大的背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道士。
“好家伙！”
一出海面陆川便随着身下的大蝠鲼，被惊涛骇浪掀的左摇右晃。
不过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前面陈塘关边上的形势。
只见陈塘关边上的海水已经涨到了与城墙齐高，万千披甲戴盔的虾兵蟹将手持枪矛站在高高的海浪上，将陈塘关的西、南两个方向团团围住。
双方此时还在对峙。
那七公主化作真龙之体，在海中摇头摆尾兴风作浪，掀起骇人的狂涛。
天色阴暗，乌云汇聚，大雨倾盆。
四条恐怖巨大真龙在云端来回盘旋，与李靖交涉，形势看起来很紧张，一触即发。
“走，绕着他们上岸。”
陆川对身下的蝠鲼说道，不然贸然前面那几十万东海大军之中可能会死的很难看。
这条蝠鲼鱼是从东海上来的时候，他在半路上认识的，很灵性，一见如故，便叫它来送自己一程了。
其实不用他说，这条蝠鲼就已经开始绕着道走了，它也很有眼力劲，看出了前面并不是善地。
……
“李靖，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王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迟迟见不到哪吒，敖广几个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下令水淹陈塘关。
轰隆！
李靖来不及开口，便只听海中轰隆一声像是起了海啸，数百丈高的海水，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
转瞬之间，那海水如一头恐怖的狰狞巨兽张大口将陈塘关吞入肚中。
海水灌入关中，冲垮毁坏了无数的房屋和建筑，宛如一场浩劫降临。
无数百姓亡命逃跑却躲不及被水冲走，城中喊哭声震天……
“龙王，冤有头债有主，百姓何辜，你要如此对待他们？”李靖睚眦欲裂，仰天悲愤的大声道。
敖广也怒声道：“这是第一次，速速交出杀害我儿的哪吒，本王便作罢，否则再来两次你陈塘关鸡犬不留。”
…
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倏然而至，落在原来总兵府的门前。
只是一落地，哪吒整个人便彻底傻在原地。
原来威武气派的总兵府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
不止总兵府，城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几乎只剩下了四面城墙。
很多人都在抱头痛哭，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祸中失去了家园，哭声一片……
所幸的是，这次灾害中受伤的人很多，但死去的人没有。
敖广也不敢为了报仇妄造杀孽，水淹城中无辜，这是触犯天条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逼出哪吒出此下策。
“少爷！”
一个家将正在收拾废墟，猛然瞧见傻在原地的哪吒，惊呼一声。
“告诉我，陈塘关发生了什么，我爹呢，我娘呢！”
哪吒呆滞的眼神中，看到这个家将后恢复了一丝神采，快速跑过去，拉着那家将拼命的问道。
“少爷，龙王问罪要找你，见你不在他水淹了我们的陈塘关……”
那家将说着便痛哭起来，抹泪道，“老爷还在城楼上，刚才大水过后，夫人和很多百姓去城楼那边了。”
“敖广，敖广，我，我……”
哪吒猛然回头，实际上这时候他也看到了城外天空中的青、白、赤、黑四条狰狞的巨龙，双眼中猛地浮现血丝。
他转身就要朝城西冲去。
“少爷，你不能去那边，夫人说如果你回来就叫你快走。”
那家将快速拦在哪吒的面前，大哭道：“她叫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永远都别回来了。”
“娘！”
哪吒惨然一笑，喃喃道：“我走了，他们怎么办，还有这一关百姓怎么办？”
“夫人说老爷曾说过，龙王不敢淹死这一关百姓生灵，那是触犯天条的死罪，所以百姓你不必管。”
那家将含泪道：“至于这次的事他们会有办法解决的，夫人让你只要能够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好了，少爷，你快走吧！”
“有办法，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况且……”
哪吒惨笑着摇摇头，抬头看向疯狂咆哮的敖广道：“那头老龙已经疯了，它都已经淹了一次了，谁敢说他不敢淹第二次？”
“少爷！”
那家将怔然的看向哪吒。
“龙王，哪吒不在关中这是实话，我又何必赌上一关百姓的生死来骗你？”
忽然一个声音自城墙上传来，传播之远几乎响遍整个陈塘关上下。
众人举目望去，便见城楼上，一个佩剑披甲的高大身影傲立其上。
“爹！”
哪吒轻声喃喃，认出了是谁。
“你若不信那将我李靖的命拿去便是，又何苦连累这一关的数十万生灵？”
“啊，气死我了，李靖，你是不是当真以为我不敢真的水淹你陈塘关？”
敖广听到这话，愤怒不已，在天空中气的咆哮连连。
“龙王，教子不严父母之过也，哪吒闯下大祸是我夫妻二人教子无方，今日我作为他生母愿代子受过……”
狂风中，一个柔弱的身影来到高大身影的身边依偎而立，仰头坚定的说道。
“娘！”
哪吒望着城墙那边，神色平静，可是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敖广！”
猛然他一把擦去脸上的泪，一指天空的敖广高喝道：“你要找的哪吒在此。”
话音落下，乾坤圈脱手掷出，阴暗的天空中一道刺目的金光快如一道闪电，砸向天空中的敖广。
“哈哈哈，哪吒，哪吒，你这小畜生终于现身了！”
闻声见人敖广不惊反喜，在云层之中猛地窜出龙尾轰然甩动，‘当’的一声震雷般的巨响后，乾坤圈便被当场击飞出去，不知落向何方。
“哪吒！”
城楼上的李夫人猛然变色，快速转身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这边狂奔而来。
…
东海某处还算平静的海域。
“老兄，多谢了，那咱们后会有期，有空常联系……”
陆川对海中的蝠鲼笑着拱手，正说着，天空一道炸雷声响，吸引了他的目光，旋即他就看到巨龙将一道金光击飞，呼啸着落向东海中。
“乾坤圈！”陆川脸色变了。
一个纵身在水面掠出七八丈后，落在要下沉到海中的蝠鲼背上。
陆川一指金光落下的方向，连声道：“老兄，那物与贫道有缘，有劳你再带我走一趟了，快快快，可别被其他人给抢先了！”
第一百零八章 原谅你吧
陈塘关上。
哪吒来到了西边城楼下的广场上，此时这里聚集了大批男女老幼。
在他到来后，人群给他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娘！”
李夫人从城楼上快速下来，与哪吒相拥在一起，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哪吒，不是叫你走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一回娘的话？”
李夫人又气又哭敲打着哪吒的背后，可是又怎么舍得用上一分力？
“娘，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哪吒抹去眼泪抬头笑着说道。
这时，李靖也从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神色和目光都复杂到了极致。
“爹！”
哪吒笑着叫了一声：“对不起，我，又给你们闯祸了。”
李靖复杂的叹了口气，此刻却是满口苦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哪吒，玉帝有旨，要你全家上天庭去受审，束手就擒吧！”
敖广在天空来回不住盘旋，高声道：“你杀我东海的夜叉在先，逞凶打死我儿在后，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用审判！”
哪吒越过李夫人和李靖两人，高声道：“祸是我闯的，你儿子是我打死的，我哪吒敢作就敢当，不会否认。”
“哈哈哈，认罪就好，李靖，你儿子已经认罪，你有何话说？”敖广冷笑道。
李靖摇摇头：“无话可说。”
敖广道：“既然无话可说，那你夫妇二人就跟着你这孽子，一同上天受审吧！”
李靖缓缓的闭上眼。
几道光芒从城外飞入城中，化作披坚执锐的虾兵蟹将，就要来上前抓李靖和夫人两个。
“滚开！”
哪吒冲上前将上来抓人的两个虾兵打倒在地，高声道：“慢着，我有话说！”
“啊啊啊，哪吒，你既已认罪，如今还敢拒捕不成？”敖广大吼。
哪吒冲上前高声道：“老龙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闯下大罪与我父母无关，有什么你冲我来便是，但是不许动他们。”
“不行！”
龙王态度坚决当场反对：“你父母教子无方，养出你这等孽子犯下滔天大罪，难道不该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哪吒眼眸一点点黯淡下来。
“今日你们一家，谁也逃不过天条律法的严惩，死心吧，哪吒，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给我儿偿命。”敖广诅咒着。
谁也没有发现人群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的道士。
或许有人发现了，但不会在意。
大雨淅沥，陆川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前面垂头不语静静思考的哪吒。
此时此刻的哪吒，再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蛮横无理，不可一世，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是不是只要我和爹娘没有关系，你便会放过他们？”
片刻后哪吒蓦然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敖广问道，声音中隐隐带上了一丝恳求。
敖广怔了怔，冷笑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是！”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向人低头。
不凡的出身和来历，让他从小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让他这样的人去低头服软，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他还是低头了。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口中的牙齿在这一刻都快咬碎，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求你，放过我的爹娘，所有的罪责我愿意一人承担。”
“哈哈哈！”
熬广听完在天空肆意的大笑着，笑的十分的痛快。
能让一个那么骄傲的仇人对自己低头，世上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吗？
可是他的笑声中又带着几分悲凉。
“好！”敖广笑完道：“但是别以为口上脱离父子关系便可以……”
他的声音蓦然止住。
只见哪吒在他答应后，一步步走到李靖和李夫人的跟前，跪了下来。
“第一拜，叩谢母亲怀我三年六月的怀胎之苦！”
他说道，眼睛有些发红，说完抬起头对李夫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哪吒，你……你想做什么？”
李夫人笑不出来，常言说母子连心，此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
“你站起来，我不要你拜。”
她猛地跑上前要扶起哪吒，可是却怎么也扶不起了。
于是她一把把他推倒，大叫着，骂着，哭泣着，捶打着要他站起来。
哪吒坐在地上，不言不语，默默的承受着母亲的打骂。
直到李夫人累了，打不动了，瘫倒在了他的身前，他才重新跪好，微笑着擦去他母亲脸上的泪。
“娘，我长这么大，你这还是第一次打我呢。”
李夫人听完绝望的大哭。
“第二拜，叩谢父亲养育之恩！”
“这第二拜你就不必拜我了，你长这么大我从没有教过你，尽过父亲的责任。”
李靖摇头苦涩道：“以至于让你犯下如此弥天大祸，我李靖愧对于你，这一拜无颜受之。”
“父亲教过，只是我顽劣无知，没有改过罢了，如今一切悔之晚矣，但父亲绝对受得起这一拜！”
哪吒说着又俯下身，对着李靖一拜。
陆川来的那次李靖就对他一顿毒打，说是不改日后必闯大祸，可是当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如今言犹在耳，果然应验，可是他后悔也已经晚了。
“第三拜……”
哪吒转身看向陈塘关百姓，跪道：“这次哪吒无知顽劣，闯下大祸连累大家。
只叹如今悔之晚矣，对不起，如有来生再来赎罪。”
说完他对着一众百姓拜倒在地。
“既然受你这一拜，那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只好原谅你了。”人群中，陆川的目光渐渐柔和，只是想到接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
“三拜已毕，哪吒，这就是你跟你父母没有关系吗？”敖广冷笑道。
“当然不是。”
哪吒慢慢的站起来，回答道，忽然从李靖身边飞跑上前，一道雪亮的白光从众人眼前划过。
李靖看了眼近在眼前，持着自己宝剑的哪吒张了张口，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敖广看着持剑的哪吒，冷笑道：“你想一死了之，死个痛快？还是想反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风雨之中，哪吒的身影昂然而立，发出大笑道：“今日我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与父母再无瓜葛，替你儿子偿命如何？”
“哪吒住手！”
李夫人闻声疯狂的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去，不过经过李靖身边时被李靖紧紧的抱住不再松开。
“放开我，放开我，哪吒不要，”
李夫人拼命的挣扎哭喊着，可是怎么能挣扎开李靖呢？
“谢谢！”
哪吒回头对李靖道了声谢。
李靖扭过头，缓缓闭眼，他已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他不忍去看。
噗！
鲜红的血液溅起。
哪吒右手提剑削去左手皮肉，露出森然的带血白骨，然后自己忍着痛，开膛，破肚，剜肠……
片刻后他全身白骨森森，血肉模糊，肚皮开了个血红的大洞，五脏流了一地，除了提剑的右臂外身上再无一处完好。
地面上被他的血染红了一大片，掉满了染了血的皮肉筋骨和内脏。
场面之惨烈悲壮，
在场之人无一不动容。
“当！”
哪吒以右手拄剑，支撑着几乎只剩骨架的身体，抬头仰天笑道：“老龙王，现在你可满意了？”
说完大笑着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第一百零九章 尽在掌握
“哪吒！”
李夫人发出嘶声裂肺般大哭，哭声充满了绝望而无助，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人群中很多百姓都已哭了起来。
可是她无法上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眼前，在无比的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削骨，刮肉，开膛，破肚，剜肠……
如果世间有最极致的痛苦，想来也莫过于此了。
最令在场人不忍去看的，是哪吒自己亲手一剑又一剑，削掉他身上的筋骨皮肉。
那种痛别人施加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要自己亲手行刑了，最后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死去。
一缕幽魂飘飘荡荡，从哪吒的尸体上飘了出来。
“哈哈哈哈！”
敖广在天空快意的大笑着，忽然，在看到哪吒的魂魄出现后，它竟然又探出一只龙爪抓来。
狂风呼啸！
猛烈的风几乎将哪吒的神魂撕扯碎。
“敖广，我都给你儿子偿命了，你还想怎样？”哪吒魂魄惊怒的大叫道。
如今他没了肉身的依托后，魂魄就如海中的浮萍一般，比初生婴儿都要脆弱，几乎一阵风就能吹的他魂飞魄散。
“干什么？你杀我儿，今日我让你魂飞魄散都不过分。”敖广疯狂的大笑。
巨大的龙眼中杀意弥漫，却是要做赶尽杀绝之事。
“住手，龙王，你别欺人太甚！”
李靖猛然变色，大喊道：“哪吒杀了你的儿子，你要他偿命我无话可说，可是他如今已以命抵命，你还想灭杀他的魂魄……”
说话时李靖周身光华浮现。
下一刻轰隆一声，地面裂开，一道人影挥拳腾空而起，挥拳直冲那只和他相差无几的巨大龙爪。
轰隆！
一声巨响，李靖与龙爪相遇，在空中爆发出刺目的光华，令人难以直视。
砰！
眨眼间，光华散尽。
一道人影吐血倒飞下来，重重砸在了青石地面上，以他为中心，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向着周身延伸而去。
“凭你也想拦我？自不量力！”
敖广看了地面脸色煞白的李靖一眼，轻哼一声，旋即龙爪再度拍下。
“住手啊！”
李靖大吼一声，嘴角带血，看着那一只落向哪吒魂魄的龙爪睚眦欲裂，可此刻他被敖广一招重创，爬都爬不起来了。
轰！
地上哪吒的尸体身边，一个肚兜此时仿佛受到感应，猛然化作一团燃烧的火光冲上天空，护住魂魄，将敖广落来的巨大龙爪抵住。
“敖广，你言而无信，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哪吒死里逃生，愤怒的大吼道。
“何谓言而无信？”
敖广听到哪吒的话有些忌惮，不过马上冷笑道：“本王只是答应放过你父母，可没说过放过你……”
“龙王，够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嗯？”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敢阻扰龙王行事。
敖广等四海龙王稍微一怔后，龙眼凝视下方便见人群向两边分开，一个年轻道士缓步上前走了出来。
“是你刚才在说话，你是谁，敢来管本王的闲事？”敖广咬牙怒视年轻道士，眼中杀意不减。
“他？”
半空中，看到出现的是陆川，就连哪吒的魂魄也呆了呆。
“小道陆川，见过四海龙王。”
陆川自动忽略他的杀意，硬着头皮微笑着打了个稽首，说道：“小道此番也并不敢管龙王的事，只是想说两句公道话。”
被四条真仙级别的真龙给这么盯着，还有一条是已经红了眼的，陆川忽然感到一丝心虚。
现在的这种情况，真的很考验他的控场能力啊！
“公道话？”
龙王眼睛眯了眯，说道：“那本王先将你的脑袋留一会儿，看你有什么好说。”
“龙王，哪吒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为爱子要找他报仇，这点亦无可厚非。”
陆川说道：“说出去，整个天上地下无人敢说你做的不对，甚至还要敬佩你们龙王父子情深。”
敖广没有说话，但是轻轻顿了顿龙首。
“但是”
陆川话音一转，又到：“他如今既已抵了你儿性命，你又何必做赶尽杀绝之事，灭杀他的魂魄？”
他说的自然是公道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前面龙王要报仇于情于理都没有错，但他此刻要赶尽杀绝就绝对有些过分了。
况且当日的冲突陆川亲眼看到了，敖丙的死他自己也要负一些责任，因为是他先对哪吒起了杀意先动手的。
哪吒是个熊孩子不假，但敖丙也好不到哪去。
今日之祸李靖夫妇和太乙真人要负七八分责任，哪吒和敖丙负剩下的责任。
一方，为人父母者，李靖整天忙公务，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而李夫人又太过宠溺，没有教好他。
一方，太乙真人作为师长，明知小孩子心智都不成熟，他却还给哪吒那样厉害的两件宝物。
这跟他那个世界，给七岁小孩两把真枪有何区别，出事不奇怪，不出事才怪。
“他打死了我儿，抽了龙筋，你说本王灭他魂魄做错了？”
敖广在云层中又开始游动，恐怖的龙威从他身上释放出来，宛如一座无形的巍峨山岳悬浮于虚空之中。
“公道自在人心，况且龙王作为神仙难道还没有办法让三太子起死回生？”陆川没敢耿直的说出来。
毕竟这老龙已经红眼了，这时候做什么都有可能，万一对他动手可就不妙了。
说完他又快速问了个问题，转移话题不给老龙发难的时间和机会。
“若是刚死那起死回生不难，可如今我儿的元神消散，如何起死回生？我恨啊！”
说道这里敖广咆哮连连，十分自责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留下敖丙的元神。
“龙王莫急，你且看，这是什么。”
陆川微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葫芦高举起来。
“那是……”
敖广目光一凝，只见青玉葫芦发光，一条小龙在其中欢快的游动。
陆川揭开葫芦后，伴随一声龙吟，一道光芒冲出，化作一条龙魂兴奋的冲入天空飞向敖广。
“儿啊，你……怎么会？”
敖广看到敖丙的元神出现，一时间竟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敖丙重见天日，也十分高兴欣喜，说出陆川收他元神以宝葫芦养他元神之事。
“看什么看，赶紧下来！”
陆川趁着这空档，赶紧葫芦一举，把被混天绫护住的哪吒魂魄收入其中，省的被红眼的老龙给一巴掌拍死。
当然，他现在打出了手中的王炸后，局面已尽在他掌握之中了。
第一百一十章 不情之请
“贫道前几日闲来无事，于是在东海之滨垂钓怡情，忽然听到上游传来了一阵很大的动静。”
“待小道赶去时，便见那里只有一条小龙奄奄一息，因伤势太重，小道只好先护住它的元神……”
陆川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如何巧遇敖丙后救下他元神的。
当然他没敢说他是跑去钓龙的，更不会说他看完了凶案完整直播。
“道长此番仗义出手，保住我儿的元神本王感激不尽，必要重重感谢道长。”
听到陆川救了儿子的元神，老龙眼睛不红了，说话的语气态度也一下变好了。
昂！
一声龙吟，城外的龙公主看到敖丙的龙魂后惊喜的飞来。
“客气，客气了！”
陆川抱拳笑了笑，说道：“若是龙王真有意谢我，那小道此时有三个不情之请，还望龙王成全。”
敖广：“？？？”
可以清楚的看到，听到这话，老龙的那张龙脸都呆愣了片刻。
不情……之请？
还三个？
你小道士也胃口太大了一些吧？
“咦，那个小道士？”
闻声看到地上的陆川后，龙公主微微怔了一瞬，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不是还在自己的凌波宫中吗？
陆川微笑道：“龙王莫急，不妨听小道说完这三个不情之请，再决定是否答应。”
“道长请说。”敖广硬着头皮道。
他当着陈塘关几十万百姓，几个老兄弟和一对儿女的面把话放出去了，要是食言而肥言而无信，他以后还做不做龙了？
“第一，龙王今日水淹陈塘，虽事出有因但使几十万无辜百姓遭劫，损毁家园，这点说什么龙王也难辞其咎。”
陆川抱拳道：“故，小道希望东海能出些财出些力，替陈塘关百姓重建家园，也能减少一些龙王的……罪过！”
天庭虽然让敖广捉拿李靖一家，但却从未下令要水淹陈塘，让无辜百姓遭此大祸。
今日敖广怒火上头，水淹陈塘，也是触犯了天条，最后怎么处理要全看天庭，但趁早重建陈塘关的确能减轻他的罪过。
当然，这也是他陆川的一桩功德。
“嗯？”
听到这话冷静下来的敖广一愣，忽然他听到下方很多哭声，再举目往下一看心中当场冰凉。
只见陈塘关中入目的尽是废墟，数百年的老城毁于一旦，城中到处残留着被水淹过的痕迹，无数人受伤，哭声四起……
“唉，多谢道长点醒，老龙明白了。”
敖广长叹一声，明白了陆川的好意，对下方朗声道：“也请大家放心，重建陈塘东海必倾力相助，绝不容辞。”
下方的百姓闻言欢呼起来。
陆川含笑点头，这老龙也算没有老糊涂透顶，还知道好歹。
“第二，小道还希望东海日后，能保陈塘关百姓风调雨顺一百年，以补今日之过！”
陆川继续说道，这也是为敖广减轻罪过的提议，当然，到时候也是他的一桩功德。
“老龙也答应。”
敖广点点头，说道：“那道长的第三个不情之请是？”
“咳咳，实不相瞒，龙王，小道自幼最喜读书，今听闻东海藏书丰富。”
陆川不好意思的笑道：“故而希望龙王能为小道开放东海的藏书阁几日，如此便感激不尽了。”
“这……”
说到这里敖广迟疑了起来。
敖丙的龙魂着急道：“父王，你还在想什么？恩公只是想看些书……”
“哈，好小子，不枉贫道救你一场。”
看到替自己说话的敖丙，陆川心中不禁一喜，看这小子都有点顺眼了。
与他心情此刻相反的便是敖广了。
败家玩意儿！
敖广瞪着敖丙，要不是眼前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子，已经死了的话，他都忍不住想把这货再打死一次了。
“藏书阁里有我龙族的功法秘术，事关传承怎能轻易能放外人进入？”
“再重要，能有我的命重要，恩公救了我看你几卷书怎么了。”
敖丙仗义执言，撇嘴道：“父王何必如此小气？”
敖广盯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敖丙，胡子乱颤，黑着脸说道：“我龙族的传承比你的小命重要。”
敖丙：“？？？”
“父王，你就放他进去吧，这次他救了三哥的元神，又……”龙公主也在一边适时的帮腔。
“小七，怎么连你也？”敖广有些目瞪口呆。
生的儿子傻也就罢了，怎么女儿这次也糊涂了。
陆川就这么不急不躁静静的等着。
能进去固然好，进不去也没办法，毕竟人家的重要地方不能外人进入也正常，不勉强。
“道长，进我东海藏书阁一事，请容我回去考虑一下如何？”
沉吟良久后，敖广说道。
陆川笑道：“龙王轻便，事不宜迟，请快些带三太子的元神回东海救治吧！”
敖广点头说道：“待会儿我东海大军会卸掉兵甲前来帮忙，届时记得开门放他们入关。”
陆川轻轻颔首。
敖广叫上几个老兄弟回了东海，大雨停歇，龙走云散，天地放晴。
陈塘关外涨起的大水也慢慢回落下去。
“结束了啊！”陆川叹了一声。
忽然背后想起一片跪地之声，陆川一转身不禁惊了一跳，只见背后跪满了百姓，一眼看去根本望不到头。
这时脸色苍白的李靖，也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单膝一跪抱拳道：“道长让东海帮助重建陈塘关，又保我陈塘关百年风调雨顺功德无量，请受我李靖一拜。”
“请受我们一拜！”
百姓齐声道，声音山呼海啸一般，震耳欲聋。
陆川快速上前将李靖扶起来。
天下十八名将之一，堂堂武道大成的高手在龙王的手下，却不是一合之敌……
陆川心中一叹扶起问道:“将军拜我只有这个原因？”
李靖一愕。
“李将军，凭良心讲，也许你是一个爱民如子，尽职尽责的好官，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陆川有些失望，轻轻摇头说道：“陈塘关和哪吒的今日之灾，一切的起因，或许都是那份你不曾注意到的父亲的责任。”
他没时间去管教哪吒，哪吒打死敖丙，敖广水淹陈塘关，如此一环扣一环……
“哪吒……”
李夫人扑倒在哪吒的尸身旁边，悲痛欲绝哭泣着，很多百姓拜完陆川后，都自发跪倒哪吒周围轻声哭泣。
哪吒或许顽劣不堪，造成了今日陈塘关的灾祸，但他为了不连累父母，自己削骨削肉的这份孝心却是天地可鉴，让百姓们深受触动，自发的上前拜祭他。
“是我有愧于他啊！”
李靖看了眼那边的哪吒尸身，看向陆川道：“不知道长可有办法救我儿一命？”
“救不了！”
陆川摇了摇头，哪吒以后有莲花化身的造化，他救不了，也不能救。
“还请李将军为他做最后一件事，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功德金光
这之后陆川便去帮助救治伤者，整理城中的废墟，哪吒的尸身也被李靖夫妇装入棺木带走了。
所幸大多数人受的都是轻伤，重伤者他用些真力帮忙救治也能稳定伤情。
不久之后天空再度被乌云遮蔽，三十万卸掉盔甲和兵器的虾兵蟹将，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入城中，投入陈塘关的重建事业。
这些虾兵蟹将都道行不高，忍受不了太阳光芒的暴晒，且上岸也不能太久，一个时辰便要换一批上来，否则容易脱水而亡。
在陈塘关的军民和东海大军的合力之下当日便见废墟清理完成。
夜晚。
凉风习习，忙了许久的陆川被百姓请去吃了一顿斋饭后，又被请入一处简易的茅草棚中安歇。
陆川盘坐修炼了一阵，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睁开眼，取过身边的玉葫芦，揭开盖往地上一倒。
一道火光落地变成了哪吒，不过毕竟是魂魄状态，所以看起来有些虚幻。
看着眼前的年轻的道人，哪吒的神色可以说很复杂，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不认识了？”陆川微微一笑。
哪吒有些复杂的道：“我那天……那样对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那是因为我看你还有救。”陆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还是那天的样子，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这小子虽然之前很可恶，但之前削骨还父削肉还母那一段，还是很戳人泪点的，如果能教好那就教好吧！
哪吒听完不说话了，抱着双臂默默的蹲在地上不吭声了。
“此刻这里没有人，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说。”
“你说……我真的错了吗，明明是夜叉和敖丙先动手也要杀我，难道只有我死了才会不一样？”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你错在哪里。”
陆川笑着摇头道：“你错，并不在于你还手了，如果有人要杀我，我也会还手甚至弄死他，别激动，听我说完。”
“你身上真正的缺点在于你的胡闹、任性还有臭脾气，出口成脏，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不可一世……”
一口气他就说了哪吒身上二十多个缺点。
“难道我身上就没有一处优点吗？”
哪吒被陆川数落的脸红耳赤，试探着低声问道。
“有的话你还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哪吒又不说话了，低头陷入了深思。
“怎么不说话了？”陆川微笑道。
“这些话，以前从没有人对我说，也没人教过我分辨对错善恶。”
哪吒低着头默默道：“他们从小顺着我惯着我，时间一久我就以为，一切就应该是那样了，都要顺我的心意……”
听到这话陆川心中有些发堵，笑着说道:“老实说，以前你那个样子用神憎鬼厌来形容都不过分。”
“我现在知道了，你虽然救了我，但心里其实也非常讨厌我，对吧？”
哪吒抱着双臂坐在地上默默说道，看起来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
“是！”
陆川一点也不给这小子留情面。
“我就知道。”
哪吒听完低声说道，话里隐隐还带着几分失望。
“不过我讨厌的是以前的那个你。”
陆川话音一转，走到他旁边靠着草棚坐下来微笑着说道。
哪吒一脸意外的看向他。
“你不知道你之前多可恶啊，简直气得我牙痒痒啊，恨不得抓住吊起来狠狠打一顿，又怕打不过，所以只好暂时撤退了。”
“哈哈哈！”
哪吒被逗得哈哈大笑：“其实那天我也很心虚，哪来的道士这么厉害，我都打不过，我都准备叫人了你就跑了。”
“你都叫人了，我不跑等着被你们群殴啊。”
“群殴？”
“就是你们一群打我一个。”
……
两人聊了很久，说的越来越投机。
陆川也发现这孩子还是挺好的，就是被师父和父母给耽搁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趁着天还没亮，你去乾元山金光洞找师伯吧！”
陆川说道：“太乙师伯他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让你重生还阳的，但是记住，以后一定要学好。”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道金圈，递了过去。
“我帮你捡回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陆川说道，此物是与他有缘，但是缘分有点浅啊，太乙真人的东西他可不敢私吞。
“乾坤圈？！”
哪吒惊喜的叫道，伸出双手去抓，魂魄状态的手却从圈上面穿了过去，没有抓住。
“陆大哥，看来我是带不走了，乾坤圈就暂时放在你这儿吧，如果我真的能还阳再来找你取。”
“你就这么放心，不怕被我贪心作祟给你私吞了？”陆川故意说道。
“我对你很放心，你现在都拿出来要还我了以后又怎么会不还呢。”
哪吒笑道：“陆大哥，你是一个好人，我走了，保重。”
说完在混天绫的保护下，化作一道火光飞出凉棚而去。
“我是好人？”
陆川眨眨眼一脸古怪之色，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说完看着乾坤圈叹了口气。
一往情深，奈何缘浅啊！
次日陆川也投入陈塘关的重建事业，短短七八日后，陈塘关便已完成重建，看上去焕然一新。
阳光明媚。
看着新建的陈塘关，以及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声笑语，陆川的心情也莫名的，愉快了起来。
忽然陆川感觉天穹上，一股伟岸之力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众百姓发出惊呼，纷纷拜倒在地。
只见陆川此时周身金光环绕，看上去宝相庄严，宛如一尊降世的神佛。
“真有功德？原来如此，难怪修道都讲行善积德。”陆川闭目感应了片刻，睁开眼来。
体内的修为没有丝毫的增加，不过功德乃神圣至善之物，算是上天为了弘扬善行而赐予三界的……
奖励和鼓励！
此物一来可抵消罪业，二来修道时也可减轻心魔侵扰，三来若有足量功德都可以直接成仙，四来可以庇护自身，够量后将会诸邪辟易，万恶不侵……
可以说妙用无穷！
天道至公，功德多少按所行善举而定，这次他相助陈塘关数十万百姓重建家园，深受爱戴，所得的功德自然不少。
陆川掐诀将功德金光收入体内，看来从今以后，真的要多做好事行善积德了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将军是好人
陈塘关重建完成后，东海三十万大军之后撤离了。
这些日子陆川在陈塘关救伤扶弱，又让东海帮他们重建了家园，成了大恩人，使得他在陈塘关用家喻户晓形容都不过分。
不过有时候太受欢迎，也是让人很苦恼的一件事。
“道长，上街啊！”
“道长，吃过饭了没，没吃去我家。”
“道长，你长的这么俊，出家做道士实在可惜了，要不还俗我把女儿嫁给你算了。”
陆川：“……”
这样又过了一两日。
此间哪吒的事已了，陆川本来想着离开陈塘关的，但又实在舍不得东海的那些丰富藏书。
不过陈塘关现在都已重建好了，可是那老龙还没考虑好，这就让陆川内心有点小抓狂了。
“吝啬龙！”
陆川在大街上随意闲逛，忽然一位军士找到他，说是李靖有请。
陆川很意外，不过还是跟着去了，不过没去总兵府，而是往陈塘关南边正门而去。
城楼上。
李靖依旧披甲戴盔，腰佩长剑，双手扶着城墙，神情萧索的望着城外远处。
陆川打了个稽首，道：“李将军，不知今日找贫道来，所为何事啊？”
“上次听完道长之言后，李靖在府中静思三日，忽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李靖道：“道长说的对，李靖若是连自家都顾不好，又如何管理陈塘，是以今日特请道长前来道谢。”
“原来是这样。”陆川点点头。
道谢？那你倒是有点诚意啊，空口这么说多伤感情。
忽然，陆川的目光落到了旁边，城楼正中央的一处兵器架上。
只见上面放着一张通体金色的大弓，弓身上下分别是日和月的纹路。
弓旁边有三支长箭。
足有一人长，手指粗细，箭簇上闪着森冷的寒光。
“这……”
陆川的心念一动，惊道：“莫非是传说中的乾坤弓、震天箭？”
“道长果然慧眼，正是，此两宝乃轩辕当初大破蚩尤时所用宝物。”
李靖说道：“蚩尤当年便是被轩辕黄帝三箭穿心，死在此弓箭之下，轩辕黄帝归来时将此两宝留在陈塘关，做了镇关之宝。”
陆川走过去，目光闪动，审视这张传说中的弓和三支箭。
“李将军，如果前些日子你用这乾坤弓来对付龙王……”
“道长说笑了，要对付龙王也得李某能拿的起来啊，可是别说李某了，此宝自轩辕时代流传至今，从这无一人能拿得起……说来也怪。”
李靖说到这里又皱眉道：“说它从无一人能拿起吧，前些日子哪吒倒是拿起它并射出了一箭，把石矶娘娘的童子射死了。”
“是么，看来此宝自有灵性啊！”
陆川轻声喃喃，目中流露出对此弓的喜爱之色。
李靖乃是武道大成的高手，身负六千斤的巨力，哪吒虽有天生神力在身，但怎么也比不过李靖才是。
可是李靖拿不起哪吒却拿得起，这无疑说明此宝认主，也是一件至宝。
“也许吧！”
李靖看着弓说道，世上最难受的事莫过于神兵就在眼前，可是自己无法使用。
“李将军说此宝除了哪吒外，再无一人能够拿得起，不知可否让贫道试一试？”陆川忽然说道。
李靖一怔，略一思索，道：“请！”
陆川对陈塘关，对他李家都算有恩，连碰都不让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多谢！”
陆川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右手后，伸出一把抓住了弓身。
接着，屏息凝神，神色严肃。
一提！
陆川的脸色下一刻变了。
他拿起来了，拿在手中试了试，不轻也不重，正合适。
“难道师父这次没有骗我，乾坤弓便是我此行的机缘？”陆川怔住了。
现在有乾坤弓在手，他再怀疑申公豹用机缘骗他来此就有些说不出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旁边的李靖瞳孔一缩短暂失神了一瞬。
众军士看起来也很吃惊，不过表现并不是太大，前些日子见小公子能拿起这张弓那才真的吓了他们一大跳，惊掉了他们一地下巴。
“难道哪吒能拿起后，此宝弓已经所有人都能拿起来了？”
李靖盯着乾坤弓上前轻声道，眼睛看起来有些发亮，如果他也能拿起那就算对上龙王他也有底气了。
“你试试！”陆川瞥了李靖一眼，对他的想法自然一清二楚。
没办法，宝物不止他喜欢，那是人人都爱的东西啊。
李靖点点头，看着乾坤弓伸出手，可以看到他的神色中隐隐有些期待和兴奋。
李靖抓住弓，陆川松开手。
下一刻乾坤弓仿如一座大山落地，李靖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弓带着快速弯下腰，撅起了屁股。
轰！
乾坤弓落地，李靖松开弓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神情有些不对。
“李将军，没事吧？”
陆川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此物看来是与道长有缘，道长又对我陈塘关有大恩，唔，那这套弓箭就送予道长了，来人，送道长下去。”
李靖一脸轻松的说道，不待陆川反应过来就送客了。
“真没事儿？”
陆川又不放心的问，刚才分明听见他身上的骨头响了一声。
“当然！”李靖笑道。
“到底是高手，佩服。”
陆川奉承一句后，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李将军，能否找一个匣子将弓箭装起来，不然拿着这也太招摇了……”
李靖微笑着叫人找来木匣，装入弓箭后陆川这才背着离去。
李靖微笑着目送他离去。
几乎陆川刚下楼，李靖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身体一软扶着墙，神情扭曲痛苦，头上汗如雨下。
“将军，你怎么了？”
副将大惊失色的上前来搀扶。
“别动！”
李靖急叫一声，呻吟道：“快找大夫，我的腰闪了。”
武道高手肉身强悍，轻易不会受伤，可只要受伤了那就没轻的。
“李将军，多谢了啊！”
这时忽然下方传来陆川的声音，只见陆川已经出了城，笑容灿烂的向他道谢，身边还跟着一个东海的虾兵。
“不客气，道长走好。”
李靖努力露出笑脸挥手说道，这套弓箭好像跟他有点犯冲啊！
他守了几十年也拿不动，可是不久前哪吒拿起来了，然后他被石矶娘娘抓去，差点给人家的童儿偿命。
今天陆川拿起来了，然后害的他腰受伤了。
这要再过几天又被一个人拿起来，后果有点不堪设想啊。
反正他又拿不起来，还是趁着这一次赶紧送走这玩意，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李将军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陆川跟着虾兵向着东海走去，称赞李靖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靖：“……”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拔根毛下来
“你们的龙三太子怎么样了？”
半路上，陆川问那个虾精道。
敖丙的龙筋找到了，元神也被他给宝葫芦温养的很好，拿去可以直接用。
只要能够续接上敖丙的龙筋，那复活还阳也就指日可待了。
而接筋这种事对凡人而言很难，可对于神仙而言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虾精恭敬道：“太子还阳了，只是还需要静养几日。”
“你们龙王呢？”
陆川问道，这次老龙怒火攻心，真的豁出去了水淹陈塘关，犯了天条，不知天庭会怎么处理他。
“龙王爷也在静养。”
虾精有些尴尬道。
原来，敖广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龙宫的御医让敖丙还阳，第二件事便是上天复旨以及请罪。
好在之前的遭遇，使得天上的很多神仙都同情这对父子，所以帮忙求情。
事后敖广也听从陆川的建议，派出物力人力进行补救，所以玉帝酌情考虑后，只是决定打老龙一顿长记性。
可是这天上的刑罚岂是那么好受的？
尽管老龙肉身强悍，也被这顿锤打的直到现在也下不来床，由此可见，天上的刑罚有多厉害。
就这样，现在父子两个都在家静养。
陆川又一次来到了东海龙宫。
和上次来不同的是，这次他是被人从正门请入的，光明正大，门口很多龙宫的人，牌面也很够。
“恩公！”
敖丙一看到陆川就上来叫恩公。
“那什么，小龙啊，你也别叫我什么恩公了，怪不好意思的，你就叫我陆道士就好。”
敖丙赶紧道：“这可不行，那太失礼了。”
“呵？”
听到这话陆川也乐了，笑道：“你小子几时也学会懂礼了，真不容易啊！”
“恩公，你就别笑话我了。”
敖丙道：“经过生死这一遭，我已彻底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
陆川点点头，又道：“对了，藏书的事……”
“我父王说，东海的龙渊阁经史殿对恩公开放六日，秘术殿一日，功法殿……”
说到这里敖丙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再说下去。
“是么？那太好了，多谢你们了，现在就领我去吧！”
陆川也懂得一些察言观色，一见他的神情后拍着敖丙肩膀道，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看到他的神情后再稍微一想，他也能猜个**不离十。
毕竟经史书这些还好，可功法秘术这些却是关乎着龙族传承的重中之重，岂能让外人随意进入？
他能进秘术殿一日，想来其中定然少不了敖丙的帮忙斡旋。
“好，恩公你请随我来！”
…
与此同时，龙宫某豪华气派的殿中。
方才领陆川来东海的虾兵，此时正跪在殿中向金色卧榻帷帐内的人禀报着什么。
“那道士已经被龙儿领去龙渊阁了？”
帷帐内，敖广身穿黄袍趴在床榻上，听完叹息道：“罢了，毕竟他有恩于我和龙儿，这一次就破个例，哎哟……滚！”
说话时他轻轻动了下身子，结果一阵过电般的疼痛传来，忍不住呻吟一声后，又恼怒的将虾兵赶了出去。
…
龙渊阁是一处极大的宫殿，外面有一层强大的结界和重兵把守，要进入时只需龙族之人将鲜血滴入结界就可以打开。
且，这结界只有真龙血脉纯度达到五成以上的龙族才可以打开，血脉驳杂稀薄的也被排除在外。
进入结界和大门后，里面又被分成了经史、秘术、功法三个殿，还设了流转五色之光的单独小结界守护。
总而言之，要进这里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经史殿前。
“恩公，你就自己进去吧，这些书我看到都头疼。”
敖丙有些头痛的说道：“不过每日我会给你按时送饭的，六日后，我再来带你去秘术殿那边。”
“小龙，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想要做一个好龙不读书怎么行？走，陪我！”
陆川扯着要溜走的敖丙一块进了殿，可是一进去他就惊了一下。
只见里面排满几十个一人高的书架，每一个有六层，每层之上都是书卷……
“这可就有点为难我了。”陆川旋即苦恼的笑道。
就算他记忆力很强，但在六天的时间内也休想看完这些书，给他半年还差不多。
“罢了，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吧！”
陆川念头一转，看向愁眉苦脸的敖丙，说道：“小龙，你就负责帮我找书吧，一些远古、上古事迹的书，找到多少都拿来。”
“好！”
正为看书感到头疼的敖丙精神一震，连忙来了精神，殷勤的帮陆川找书，到饭点了后跑去给两人带饭吃。
如此六日陆川放下了修行，全身心的投入看书当中，因为进入东海龙渊阁的机会来的太过不易了。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废寝忘食，每天只睡很少的时间。
六日后。
“恩公，该去秘术殿了。”
敖丙小声叫醒陆川，就见此时闭目睡觉的陆川身边，堆着一座一人高的小书山，少说也都有个上千卷。
边上还有一些没来的及看的。
说真的，看到这几日陆川读书的精神倒真让敖丙心中佩服不已。
“到时间了么？”
陆川看了眼剩下的一些书，也就差不多在百卷左右了。
这里的书虽然有很多，但关于远古、上古的也就这些了，他看完了能有十之**。
于是他又被敖丙领去了秘术殿，经史殿这边的书卷，敖丙说由他来收拾就好了，别浪费了陆川那一天秘术殿时间。
这让陆川对他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对了，小龙，你们东海有个九千多岁，做龟不太地道。”
陆川在进门前向敖丙告起了状：“我帮了他一个忙，可完事后，他居然想赖答应我的谢礼。”
“还有这事儿？”
敖丙轻轻蹙眉。
“有没有此事你一问便知，小龙，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东海我最熟的也就你了，至少也得从他身上给我拔根毛下来。”
“恩公请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老千岁查证此事。”敖丙认真道：“如果真有此事，那我一定会给恩公讨个说法。”
陆川目送大义凛然，头顶就缺个小月牙的敖丙离去。
“老王八，叫你坑我赖账，我王炸在手怕你耍赖？”
秘术殿！
顾名思义，这里面收藏的都是各种龙族以及龙族收集来的法术。
这里比经史殿的藏书少了很多，且很多秘术都有修炼限制，只适合龙族修炼使用。
陆川又在秘术殿中泡了一天一夜，专门用心记了很多奇异的法术，等出去以后找机会再练。
此时，另一边敖丙进了老龟的殿中，后面龙公主也无聊的跟着。
“老千岁，你是不是欠了我恩公什么账没还？”
一进门敖丙也不拐弯抹角说废话，直接就问老龟道。
“啊？”
老龟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天我宫中的小道士。”
龙公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补充道：“他就是救下我三哥元神的那个恩人。”
“啊？”
老龟这回听清楚了，然后彻底傻在原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彼毛非此毛
第八日。
当太阳从东海中完全升起，晨曦照在海面上的的时候，龙渊阁的大门也缓缓开启。
陆川背负紫霄剑和弓箭匣从门里走出。
尽管他是修真炼气兼修武道之人，可此时看上去也有些憔悴，双眼中布满血丝，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可想而知，这几日他为了‘饱读藏书’、‘苦记秘术’，究竟耗费了多么大的心力。
“恩公，你……你没事吧？”
当陆川出来的一刹那，敖丙都被吓了一跳。
陆川这八天几乎都瘦了一大圈，再加上那俩黑眼圈，与原来那位飘逸出尘的道长，简直判若两人。
“没事，我很好，那什么，有客房吗，我想先去睡一觉。”陆川疲乏道。
“有！”敖丙赶紧说道。
本想告知他老龟的那件事，不过看到陆川这么累，还是等他休息好了再说吧！
接着他便派人领着陆川，去了龙宫一间豪华气派的客房休息。
不过这些陆川都没功夫注意，他进去看见床倒头就睡。
这一觉，陆川睡了三天三夜，期间除了吃些灵果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直到第四天，陆川才恢复了精神。
“这就是老龟的谢礼？”
陆川手里拈着一根金灿灿的羽毛，转头狐疑的看向笑吟吟，等待他称赞的敖丙，十分无语。
我叫你去给老龟拔根毛，你就真给我拿了根毛回来？
况且这是龟毛吗，明明是鸟毛好吗？
还金灿灿，一看就花里胡哨的，主人也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好鸟。
“是啊，恩公，你们之间的谢礼难道不是这根羽毛？”
敖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有些愕然道。
陆川：“……”
一听这话，陆川就知道这小子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真要老龟的一根毛。
可是他说的彼毛非此毛啊！
陆川叹息一声，这傻小子，估计又被那奸诈的老王八给坑了。
摇摇头，陆川笑道：“没事儿，拿回根毛也不算我白忙活一场了。”
“恩公，你再好好看看，这根羽毛并不是普通的羽毛，它是根金色的羽毛……”敖丙小声的说道。
陆川淡淡的瞄了他一眼。
什么颜色需要你提醒吗，你当我看不出来这根毛什么颜色？
敖丙赶紧解释道：“不是，恩公，我的意思是说这根羽毛不简单，被老千岁当做命根子一样。
我去了直接说谢礼是毛，他才很不甘愿的拿了出来，还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这个宝贝的。”
“嗯？”
听到敖丙这么一说，陆川神情一动。
事实上，这会儿他也渐渐发现这根羽毛有些特别了。
金灿灿，沉甸甸。
上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一边锋芒迫人，宛如黄金铸成的一口小刀，且拈在手中时指尖能感受到，从羽毛上传来一股温热之感。
陆川想了想，试探着给羽毛中贯入了一道真力，顿时羽毛当场冒出火燃烧，烈焰滔滔。
“铮！”
同时金羽轻震，仿如刀剑长吟，一股锋芒毕露的迫人气息出现。
好在，陆川贯入的真力并不是太多，只是几个呼吸间，这些动静就全部都消失沉寂了下去。
“还不错，算是个宝贝吧！”
陆川把玩着这根金色羽毛，或者说它更像是一把小刀，有一边锋利无比，一边却不伤人。
本以为敖丙被骗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下还真给他弄了一件不错的东西。
敖丙笑道：“恩公，要不要猜猜，这根羽毛的主人是什么来头？”
“既是羽毛，那么它的主人应该就是某种神禽了，且实力非常恐怖。”
陆川盯着羽毛，沉吟道：“至于有金色羽毛的神禽，我记得有金乌和金翅大鹏，我猜这是一根金乌的鸟羽。”
金乌是火中精灵，天生就身负太阳真火的强大神通，方才那羽毛上冒火，**不离十和金乌有关。
“恩公，厉害呀，这都猜出来了，老千岁说上古时人族大羿箭射九日。”
敖丙说道：“其中一头三足金乌的尸体便坠入了东海境内，可惜不知所踪，他也是巧合下得了才一根羽毛。”
“三足金乌，这就难怪了。”陆川轻声自语。
据他看过的古籍记载，天地初开，万灵降世。
太阳中诞生了一位极其强大的神灵，真身为一只三足金乌，名帝俊。
至于以前小说中的东皇太一，他在东海收藏的典籍没有找到，这个世界应该是不存在这号人物的。
帝俊应运而生，在万灵降世后于远古时代建立了第一任天庭，负责管理三界。
他为天帝，帝后为羲和。
羲和与帝俊生育十子，为天庭的十大太子，真身亦是三足金乌。
上古时，这十位太子作乱三界，化作十日横空，炙烤大地生灵涂炭。
这时候人族已经应运而生，历经伏羲、神农、轩辕等，到了人王尧时代，在大地上繁衍生息。
十日横空，祸乱苍生，人王尧找来擅长箭术的人族强者大羿，射落九日，只剩一只三足金乌不知所踪。
到了现在世上还是有一些金乌的，不过都是两条了，如今你想找出一只三条腿的金乌来，很难。
“小龙，帮我找几个空白的卷轴，尽量大一些，还有笔墨。”
陆川说着将金乌羽收入袖子之中。
主人已死，金乌羽也威力大减，它如今的作用也就做小刀使一使了，对敌时好像也能当飞刀暗器给丢出去。
敖丙闻言，马上命人去找卷轴和笔墨，不多时就已送到了
不得不说东海富贵，吃用的东西都是最上好的，卷轴是用天蚕丝所制，水火不侵，笔墨是敖丙自己的，写出的东西万年不化……
财大气粗！
陆川只能感叹一句。
“好了，小龙，贫道打扰你们龙宫多时了，如今也该离去了。”陆川背上卷轴和笔墨后，向敖丙提出了离去和告辞。
“这么急？”敖丙道：“恩公，你何不多住一些时日，我带你去龙宫四处转转。”
“下次再来叨扰吧，贫道出门太久，如今夜是时候回去找我师父了。”陆川说道。
“那好吧，这个给恩公。”
敖丙取出一块令牌，上面盘着条龙，中间是一个丙字：“日后恩公来东海，有我令牌可以畅通无阻。”
“多谢，多谢！”
陆川赶紧收了起来，这个不错。
离开东海后他又回了趟陈塘关，在驿馆内他将在东海所记下的秘术，全部都默写在了卷轴上。
毕竟他现在要专修**玄功，练不了这些法术，虽然法诀他现在记熟了，可时间一久难免会记错一两个字。
可法术修炼绝不能出错。
一字之差含义便是千差万别，练不成事小，走火入魔事大。
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写下来才最保险。
陆川用了一天的时间默写下来。
可是因为他出来后太过疲累，第一时间先去睡了个觉，导致有几种秘术的法诀忘了一些，残缺自然是不能练了。
次日，陆川驾起火遁重返朝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飞熊是谁？
一别数月，朝歌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和热闹。
城内一处偏僻的陋巷中落下一道遁光，落地一闪，变成了陆川。
因为进城要检查，乾坤弓这些东西检查起来又多有不便，索性他直接以遁光进城，免得麻烦。
盛夏又临，城中如今多了一样冰棍叫卖，一根十文。
“奸商！”
路过时听到这个价格，陆川这个祖师爷都忍不住骂了一句。
作为祖师爷，他当年做的冰棍才卖一根五文钱，这些家伙倒好，直接翻一倍。
比起这些家伙的价格，他这个祖师爷的五文简直是不能再良心了，十文这个价钱在这里也不低。
所以，冰棍在这里就成了奢侈品，一般人还吃不起。
不多时他就到了木雕店门前。
门关着，他只好又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反应。
“不在家还是？”
陆川说着抬头看向墙，眼珠转了转，绕到侧翼后纵身一跃，跳上墙壁，蹲在墙头向院子里望去。
只见申公豹的房间窗子打开着，里面有一道人正坐在案几前，双眼微闭侧着头，一手支着脑袋假寐。
“真睡还是假睡？”
陆川很气，你睡觉也不给人来开门，故意的吧！
忽然他站起从墙上站起来，几下就掠上了申公豹的房顶，整个过程悄然无声，灵巧的就像一只猫。
到了房顶后，揭开瓦往下面去看。
“回来了就下来吧，出去一趟怎么还学会上房揭瓦了。”申公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可是忽然闭着眼开口了。
等陆川从房顶跳到院中时，申公豹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你那个师弟怎么样了？”申公豹问道。
“死了。”
“啊？”
陆川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他。
“原来如此，你做的很好，到底是我教出来的徒弟。”申公豹听完眼睛都亮了，不住的轻轻颔首。
这小子真行啊。
很显然，此事因为偏袒哪吒，太乙真人已经严重得罪了东海，当然人也不在意。
不过没想到这小子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在东海混得那么滋润，并且还得到了来自东海的友情。
有点儿本事啊！
“对了，徒弟，你身后那个长匣子里装的是什么。”申公豹注意到了那个长匣。
“我的机缘啊！”
陆川解下长匣立在地上一拍，笑道：“师父你不是告诉我此行有机缘吗，这就是了，师父果然神机妙算。”
“咳咳咳……是么，嗯，看来你真与那件宝物有缘啊。”
申公豹干咳一声后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欣慰的说道：“不错不错，你的表现很令为师满意，好了，现在去歇息一下吧！”
“是！”
陆川抱起长匣子走了，留下申公豹在后面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之色。
“这小子从哪里弄到的机缘，我得算算是什么东西。”申公豹脸色不住变幻，手上快速掐算着。
上次他为了让陆川乐意去陈塘关，所以就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有什么机缘，得亏这小子没让他猜里面……
“师父，要不你猜一下我这匣子里头是什么？”
可他还没想完，陆川的声音就传了来。
只见他走到门口后冷不丁回过头，神秘兮兮的笑道：“看这件东西和你算到的那件机缘对不对得上。”
“这个就……不必了吧？”
申公豹干笑道，掐算的手早就背到了身后都快算抽筋了，忽然脱口而出道：“弓！”
“传说中的乾坤弓，震天箭，可对？”
陆川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申公豹，转身抱着匣子进屋了。
申公豹：“……”
臭小子，出门一趟变的越来越精了。
房中。
陆川来到案几前，放下长匣，解下身后的紫霄剑后，取出玉葫芦把他得自老龟的两箱子书给弄了出来。
这玉葫芦虽然是一个空间法器，但同时也是一个酒葫芦，里面都是玉液琼浆。
这一次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把敖丙的龙魂和书都给装到了里面，不然其它地方又不好放置。
“人家都拿蛇来泡酒，没想到我用龙泡了一回。”
想起葫芦里面装过敖丙时，陆川忍不住失笑一声。
得亏是没有实体，装进去的是元神，不然他一葫芦琼浆玉液他可真就下不去嘴了。
这次他去陈塘关的收获可以说颇丰。
乾坤弓、震天箭，读了东海的上前卷藏书，还有一些秘术，金乌羽，龙牙，还有……
哪吒的乾坤圈暂时也由他保管。
陆川目光从桌上诸物中扫过，忽然拿起金乌羽和龙牙去找申公豹。
“龙牙？”
申公豹听完陆川的话，又看到龙牙后一阵无语。
以前黑狗血，重明鸟的羽毛，如今又收藏一根龙牙，徒弟，你这特殊的收藏癖看来是改不掉了呀。
“师父将紫霄剑赐予徒儿后至今都没有配剑，徒儿心中过意不去。”
陆川双手奉上龙牙，说道：“这龙牙是徒儿此次偶然所得，锋利无比，若是用来打造佩剑……”
“不错！”
申公豹听完眼前一亮，接过龙牙看了看，点头道：“你有心了。”
“弟子应该的。”
得了龙牙后，次日申公豹便出发前去找他一位擅长打造兵器的铸剑师朋友去了。
陆川还是有些不放心西岐那边，于是暗中去了一趟。
可是刚到不久，打探到的一个消息顿时让他如坠冰窖，浑身一片冰凉。
半月前，文王在夜中梦到了一头生者翅膀翅的老虎，大夫散宜生称之为飞熊之兆，并不久前访到了号飞熊的姜子牙，拜其为西岐之相。
“插翅虎，飞熊，插翅虎，飞熊……”
陆川喃喃自语，一个人失神的走到西岐城的大街上。
他不知道飞熊就是插翅虎，他以为飞熊就是长翅膀的熊，谁知道是长翅膀的老虎。
长翅膀的老虎……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申公豹的坐骑，三界之内独一份，再无一人的坐骑是插翅虎，也就是飞熊。
那么周文王梦到的飞熊，指的到底是姜子牙还是申公豹？
于情于理，陆川都更倾向于后者一些。
“让开，让开，不要挡住丞相的车驾！”
一队军士分开街上的人群，护着一辆装饰华贵，前面没遮挡的车辇从大街上经过。
姜子牙端坐在车中，红光满面，衣着华贵，哪有过去的穷酸样？
如今整个人看上去都神采奕奕，仿佛焕发了新生。
车辇走远，陆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神色复杂，目光，更复杂。
“如今已覆水难收了。”
许久后他才长叹一声，申公豹，你聪明一世，怎么就偏偏糊涂了这一次。
姜子牙现在入了西岐，不久封神榜一拿，西岐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等大劫开，大战启的时候，你背出师门与阐教作对时又叫我如何是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何选择
这一次封神大劫，站队是要选师门还是师父？
陆川再一次面临到了这个问题。
走在西岐的大街上，他心中十分的茫然，本来阴沉的天空在这时候也下起了小雨。
站阐教？
这就意味着他要背判恩师，帮助阐教的众人去对付申公豹。
可到时他哪来的脸去面对申公豹？
虽然站阐教一边后，他能占住天下大义，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他背叛了一个人的事实。
背叛了一个教养他七八年，对他有传道、授艺、赐宝等种种莫大恩情的师父。
付出那么多心血，却教出来了一个喊着天下大义对付自己的白眼狼，那么多恩情换来的却是徒弟的剑锋所向……
这样的结果，哪怕是一向开朗的申公豹也会感到痛心和失望吧？
天下人会不会因为此而骂他，陆川不知道，但他首先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
且虽在名义上，他也算是阐教门人，可给他传道授艺都是申公豹一人所为，那个师门、祖师给了他什么？
他对玉虚宫没有一丝印象，更不用谈有什么感情了。
那站申公豹？
这条路则是跟着申公豹一起叛出师门，背离所谓的天下大义以及伴随天下人的唾骂，走上和整个阐教作对的道路。
阐教代表着天命，和元始与阐教作对算不算逆天而行？
“逆天而行？谁给我这份勇气。”
陆川长长叹了口气，都逆天而行了你还想有好结果，做梦吧！
申公豹逆天而行的结果是上了封神榜。
这也就意味着他死了，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上封神榜。
那他呢？
申公豹在封神榜上还有个神位，可未必有他这个多余人的神位啊！
“要不，我两不相帮算了？”陆川想到。
可是他的嘴角马上浮现出了苦笑。
诚然，保持中立和两不相帮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可他真能坐视如父一般的申公豹遭劫而不管吗？
赵公明都是大罗金仙了，可在闻太师前来邀请去助拳时，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之间有值得他出山的情义。
不然人家一个大罗金仙，还不比他一个毛头小子更懂得趋利避害，干什么非要跑去大劫中沾染那份因果？
吃饱了撑的吗？
还有云霄也是。
她也是得道的大罗，截教最顶尖的仙人和弟子，最初也一心不想沾染因果进入大劫。
可她为什么后来还是违背初心出山了？
因为她的兄长赵公明死了。
为了兄妹之情，她出山了，出山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封神榜。
由此可见，成仙并不意味着要断情绝义，不然那跟草木土石又有何区别。
另外就算他两不相帮，选择隐居，可劫数到来的时候，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吗？
本来和封神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陨落在大劫中的例子还少吗？
当初拜师时，他担心和迟疑的便是这一点，如今果不其然走到了这一步。
陆川怀着沉重而复杂的心情，返回了朝歌的木雕店，想了很久站队的问题。
他要站哪个队，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他既不想帮阐教对付申公豹，也不想和阐教那边的反目成仇，生死相向。
这世上他朋友不多，杨戬和哪吒算两个，姜子牙和玉鼎真人也对他不错，一个帮他开了灵窍，一个也教导了他两年多。
可在不久之后，这些人注定要和申公豹站在对立面。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对那个还未见过的师祖很怕。
“人生真tm的好难。”
陆川坐在自己房前的台阶上，一个人想了很久，最后忍不住骂道。
没有拜师前，他不甘心只做一个凡人和炮灰，悲催的死在这场大劫中而想方设法的要拜师学道。
如今修道有了些成果，有了一些实力，却不得不面对站队的问题。
这个问题在他拜师时就想到了，当时简直就是地狱开局，而且那时候他没有选择。
如今他有了选择，只是两个选择都……
“难啊，难！”
陆川站了起来转身进屋，怎么选还是再想想吧！
半月之后。
“徒弟，为师的剑铸好了，你瞧瞧怎么样。”
一道遁光落在院中，申公豹把一把剑丢给听到动静出来察看的陆川。
陆川接过剑‘锵’的一声拔出鞘，但觉一股森冷的寒光从眼前闪过，顿时院子里寒意逼人。
剑长三尺七，剑身纤长锋锐，通体晶莹浅蓝，优雅不凡，又寒光刺目寒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剑，叫什么？”
陆川点头说道，将剑给申公豹递回去。
兵器的好坏讲究铸造的工艺和材质。
这把剑先不说工艺，就以那纯正真龙血统的龙牙为材质，打造出的剑自然不会普通。
此剑就算不如紫霄也定然不差。
“有眼光！”
申公豹接过剑手中光芒一闪，那把剑便在手中消失不见，道：“剑既为龙牙打造……”
“你别叫龙牙就行。”陆川听他这个话头后心中道。
“为师赐名：龙华！”
“好名字好名字！”
陆川配合的笑着拍拍手，此处应该有掌声。
“徒弟，你修炼的日子也不短了，今日为师考量一下你的身手，看看进步可没有。”
“好啊，不过师父你可是真仙，徒弟怎么会是你的对手？”陆川迟疑道。
老申不会是怪自己刚才拍手损他，所以想故意折腾自己吧？
“放心，为师有分寸的。”申公豹微笑道。
“那好！”
陆川闪身退开，抱拳道：“那就请师父指教。”
申公豹随意的站在那里，勾了勾手。
轰！
陆川眯了眯眼睛，下一刻，身形瞬动，在院中带起劲风，右手拳握运转真气，霸道而直接，直捣申公豹的胸口。
砰！
申公豹抬掌轻轻一接，陆川那能把一块巨石打成粉碎的拳头，便被他随意的挡下。
“既然你想试探，那就换为师出手吧。”
猛然，申公豹掌心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量，轻而易举就被陆川就被震退了几步。
哗啦！
同时申公豹双手交互，湛蓝色的光华在双掌之上迅速凝聚，其中传来海水翻涌之声。
“五行诀：狂涛！”
下一刻，申公豹目中光芒一闪，身影瞬至，掌化七八道残影攻向陆川。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八拳
“玩真的。”陆川被吓了一跳。
随即双拳握紧，修为汇于双拳之上，发出土黄之光。
土克水！
在握拳的刹那，他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变，忽然变得张狂而霸道，连目光也是如此。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文弱的书生，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壮汉，一只人畜无害的绵羊变成了头猛虎。
“拳镇山河！”
掌印到来，他的拳招也已完成。
瞬间两人便已拳掌相接，但见场中拳掌之影翻飞，澎湃的力量横扫院落八方。
好在申公豹此番是为了考验，所用的仙力不多，否则说什么陆川也是挡不住的。
陆川施展的正是之前，所修习过的霸拳中的一式，但见此招施展出来大开大合，双拳抡动如风拳势刚猛霸道。
不说威力，这气势首先他就赢了。
“停停停！”
一招过后，申公豹急忙跳出战圈，摆手急问道：“你这招叫什么名堂？”
“霸拳第五式，拳镇山河，可攻可守，师父感觉如何？”陆川说道。
申公豹笑嘻嘻的摇头，指着他道：“错了错了，你这招应该叫王八拳，看你刚才那拳头抡的，哈哈哈。”
陆川脸上的笑容听到这话瞬间消失，脸色黑了下来。
不过想想，这一招虽然气势威猛，但使出来后的确大开大合，外行人乍然看去有些乱无章法，很像是那种小孩打架。
的确有些不太雅观，也难怪被申公豹看到后戏称为那……什么拳。
“不过话说回来，以你的资质，为师估算你六年就可以道功中成，修出元神。”
忽然申公豹话音一转，盯着他，神情严厉道：“可为什么到今日你还没有修成元神，未至炼气化神之境？”
“这个……”
陆川低下头急忙苦思一个说法。
他总不能说他在偷偷修习**玄功，所以耽误了修炼吧，那听完申公豹不揍他一顿才怪呢。
“又偷懒了是不是？”申公豹冷冷的说道。
“没有，只是修炼元神时，弟子苦苦不得要领，故而迟迟没有修成。”
陆川赶紧说道：“师父放心，弟子接下来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修出元神。”
修出元神才有元神御飞剑的手段，也可以元神出窍离体一些时间，可是只有等**玄功有了结果后，他才可以修炼元神。
“徒弟，你也别怪为师严厉，如今天下大乱之象已成，我们师徒离重上昆仑之日不远了。”
“弟子明白！”
“你明白个屁，明白你不好好修炼？”
陆川：“……”
果然，沉默是金！
……
半年后，申公豹欣喜的告诉陆川，说玉虚宫召见门下弟子，他要上昆仑回玉虚。
陆川一听便猜出**不离十，这是他那位师祖要选定一位执掌封神榜的人了。
“徒弟，走，你也跟我一块儿去。”
“我不想去。”
陆川摇着头说道，他不太想跟玉虚宫扯上什么关系。
况且此行的结果他已经知道了，去了干什么，看你失望和被打击的表情吗？
“那好吧，你在这里好好看家，等为师回来给你带些昆仑的仙果特产来解解馋。”
申公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笑着嘱咐了陆川一声后，化一道遁光腾空而去，瞬息间消失在上空。
“唉！”
陆川仰头幽幽一叹，转身回了房间。
因为修习**玄功的缘故，这大半年多以来，他的功力可以说没有丝毫的寸进，元神也不能修炼。
每天除了读读书外，也就只能修炼武道了。
可是把时间花在**玄功上，**玄功的修炼他还是一无所获，按照法诀的修炼进行又老是练不成。
心情烦闷下，他又开始打拳来熬炼肉身五脏。
大约过了七八日后。
“师父，你怎么了？”
陆川听见敲门声，可是打开门时没有看见敲门的人，不过低头一看顿时一惊，只见申公豹醉醺醺的闭着眼倒在门口。
看上去披头散发，鼻青脸肿，道袍也有些凌乱，除了一身浓郁至极的酒味外，他一手中还提着一个酒坛。
他刚把申公豹扶起来要进门的时候，门前就从四周出来了三五个彪形大汉聚集。
“几位有什么事？”
陆川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不认识这些人，在朝歌他基本上是宅男一个，除了吃饭他也很少出门，更不用说跟人打交道了。
“你和这醉鬼什么关系？”
为首的一人指着陆川的鼻子问道。
“他是家师。”
“你是他徒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几个大汉冷笑道：“你师父这几日喝光了我们店的所有存酒，欠了酒钱，没付账，被就由你来付好了。”
陆川淡淡道：“多少？”
“一百两！”
“跟我进来取吧！”
陆川看了眼几人后，小心的扶着申公豹进了院子，几个大汉一边进门，一边打量起院中。
他将申公豹扶着坐在院中后，取来银两给了他们。
那大汉掂了掂银子后，转身一摆手：“我们走。”
“等等！”
这次陆川叫住了他们，道：“我师父欠你们的我已经还了，你们欠我师父的怎么办？”
“我们欠了他什么？”
几个大汉愣了愣。
“抱歉，我不喜欢欠人什么，当然，也不喜欢人欠我们什么。”
陆川捏了捏拳头，摇着脖子朝几人走了过去，旋即，院子里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片刻后。
陆川看了眼倒了一地，鼻青脸肿，呻吟不绝的众人，冷冷道：“滚！”
申公豹脸上的伤，估计也是拜这几个家伙所赐了，不过出了一趟门，申公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川盯着邋里邋遢，道袍脏乱，一身酒气的家伙思索起来。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神色慢慢变了。
“为了一个封神榜，值得吗？”
陆川轻语，脸色渐渐的变得复杂，打来水给申公豹梳洗了一下后送回床上。
“酒，酒……”
当他拿过酒坛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申公豹闭着眼，口中叫道。
陆川盯着他看了很久，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既如此那便等他自己酒醒。
凡间的酒能不能喝醉神仙陆川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一个人真的想醉，那喝水有时候都会醉。
神仙也不例外
一声轻响，陆川出去关上了门。
门关了，可是床上的申公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看起来有些空洞和无神。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望着房顶一个人喃喃，最后又慢慢闭上眼睛：“哪怕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他？”
“师父，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无可恋
陆川出来后，在申公豹门口的台阶上静静坐了下来，看向院中熟悉的一草一木。
以前申公豹传道教导他的一幕幕场景，在他的眼前快速的飘过。
“要不，我叫上师父一起归隐得了，惹不起躲得起吧？”
陆川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说全部，但他也能通过记忆中的封神，猜到他那个师祖选姜子牙的几分用意。
封神榜上有三百六十五路正神！
可签了封神榜后，通天教主已经严令截教弟子不许出山了。
可是申公豹后来为了对付姜子牙，把很多截教弟子游说出山对付姜子牙。
能被申公豹看中请出山，自然不会是普通角色，很多都是道行高深，神通广大的截教高手。
可这些人马最后无一例外都上了封神榜。
且在封神完成前，元始也数次擒下后又放过了申公豹，可最后申公豹也成了其中之一。
上封神榜的方式很简单，用原文的话说就是：一道真灵往封神台去了。
唯一的例外貌似只有云霄被老子用乾坤图收走了，但最后封神时，她既然也上了封神榜和琼霄碧霄一起封神，那她被抓走后的事也不需多说。
由此可见，元始只是想利用申公豹把那些截教弟子给勾引出山，上封神榜应劫凑够数而已。
元始最在意的还是他那十二个弟子。
最多再加上个云中子，还有南极仙翁两个，其它的，甚至包括姜子牙在内的弟子在他眼中，或许都只是棋子般的存在。
别忘了，十绝阵时他就派了几个阐教弟子下山，以命祭阵后方才破掉阵法。
陆川回头看向申公豹的房间。
申公豹若执掌封神榜，定然不会有那么多截教高手出山，封神榜上的神肯定大多都是战争中死去的人。
这样虽然也能够完成给天庭找人的任务，但只怕天庭那边不会乐意。
他们管理三界要的是精英和骨干，如果敷衍的招去一堆歪瓜裂枣，他们降得了三界中那些大妖大魔？
这样的结果不是元始想要的，也不是天庭想要的。
可是截教人多，但弟子都听了通天教主的话都避劫不出山，那整个阐教上下，谁有能耐把他们弄出来？
申公豹！
也只有申公豹！
陆川眼中闪过一缕精芒，所以，申公豹绝不能是那个执掌封神榜的人。
可是，他却是完成封神大劫不可缺少的关键人物！
没有姜子牙，封神榜还有其他人可以执掌，可申公豹在大劫中发挥的作用却无人可以代替。
没有人。
可要是他元始授意让申公豹去做此事，算计那些截教弟子，那被通天教主知道后，绝对要闹一个天翻地覆的。
说天翻地覆并非夸大，还有可能描述的不够。
天尊，不老不死，万劫不灭，有毁天灭地之力，亦有重开乾坤之能。
元始不想和通天教主翻脸。
至少表明上不能，三清本一家，更何况他们还是师兄弟，可是他又想让通天的弟子入劫凑数。
怎么办呢，只有让能把那些弟子说出来的申公豹去把他们弄出来。
而且他还不能授意，只能申公豹主动去做。
怎么样才能让申公豹主动呢？
陆川开始发抖。
一股刺骨的寒意自心中升起，将他整个人笼罩，冷的他身体直打哆嗦。
这是一场可怕的局。
申公豹就像一个棋子，一步步按着布局人的设计走了下去，到了最后，发挥完作用后如弃子一般被随意的舍弃。
至于布局的人……
陆川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的他身体冰冷，想叫上申公豹一起去归隐的话堵在喉头，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要是他稍微乱上一点这场布局，毫无疑问，他将会从这个世界轻轻的走了。
走的无声无息，不带走一片云彩。
陆川抬起头看向天穹，仿佛近在眼前，可又那样遥不可及，天威难测。
他缓缓闭上了眼，运起吐纳静心之法，待心静下后，心头一篇发光的金色文字浮现。
“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我是拿不了主意了，就由老天你来替我决定吧！”
陆川心中轻叹：“我再练一次**玄功，如果侥幸练成，我自当助我师父一场，若练不成……”
他没有再想下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修炼**玄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坚持到什么时候。
如果这一次他再练不成也只有放弃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在它上了。
**玄功再好再神妙不凡，如果练不成，对他而言终究是没用的东西。
这一次，他一动不动不饮不食，足足枯坐了半月。
玄功的经文浮在识海，在他按照其运气修炼的时候体内没有一点反应。
“还是……不行吗？”
陆川心中失望，半月的时间他没有动，申公豹也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可是他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不仅自身的状态很差，意识也开始模糊，再练下去自身要出问题。
虽然不太甘心，但他还是要放弃这门玄功了。
轰！
可就在他识海意识模糊要选择放弃的时候，忽然，一千多个金色文字发光，有了反应，如拨开云雾，一**日在识海升起。
陆川的魂魄也感觉奇妙，好像自己就是那轮太阳，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紧接着，这些金色文字忽然化作千道金光，离开四海游走全身突入他的周身穴道之中。
外界。
陆川周身金光大放，忽然天地元气剧烈翻涌，周身穴道自金光入住后化作气旋，开始吸纳天地元气入体。
只是转瞬间，陆川全身上下就如气球一般鼓胀了起来，当长到一定程度后就要炸开。
此番也是陆川有些冒失了。
**玄功既为道门的无上护法神功，修炼起来自然极不容易，每次修炼时还需要有人在一旁护法，以防不测。
“什么动静？”
感觉这辈子生无可恋，所以闭着眼躺在床上等死的申公豹霍然睁眼，从床上惊起。
“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吸纳天地元气是找死吗？”
他感觉有些不对，几乎没有多想就闪身冲出门外。
可一到门口看到那人形气球，顿时吓了一大跳，旋即双指如电，迅速点在陆川周身的穴道上，将那些气旋全部刺破，泄出了那些恐怖的元气。
闭着眼的陆川闷哼一声，吐出口血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还能抢救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后，陆川缓缓睁开眼。
第一件事便是抬眼往四周一扫，还是熟悉的房间和床榻，以及挂在床头的紫霄剑。
嗯，自己的房间。
接着他想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可刚升起这个念头他就呆住了。
此时的他全身虚弱，尽然使不出一丝力气，丹田中的真力也空空荡荡，跑了个精光。
“怎么回事？”
陆川虽然看不到自己此时的脸色，但他能想到，此刻的他脸上一定满是惊慌和着急。
修为呢？
辛苦修炼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陆川脑子有点乱也有点蒙。
莫非自己就像经常听到的一样走火入魔了，可是不应该啊，之前的感觉明明很好的啊，飘飘欲仙……
他的头上冒出了汗。
练功不成的人他听过不少，可把自己给练废的估计没几个，没了修为，那他接下来还拿什么玩？
吱呀！
忽然门打开了，申公豹端着碗一闻味儿就能苦死人的药进了门。
陆川赶紧闭眼装睡。
“都醒来了还闭什么眼？”
不过申公豹的眼力那是何等的尖，一看陆川还敢装，马上阴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师父，我的修为……”
陆川睁开眼，欲哭无泪的说道。
“嗯！”
申公豹点点头，坐在他床边道：“徒儿啊，你，唉！”
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川傻眼了，双眼呆滞望着房顶，心里哇凉哇凉的。
早就知道杨戬才是主角了，自己脑子抽了是不是，非要学人主角的功法？
那是一个配角能学的吗？
没主角那个命，还非要强学主角的功法，现在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七年的苦修成了流水。
“徒弟，你好好养伤，为师以后再也不逼你练功了。”
申公豹惋惜道：“等你好了以后，为师再给你说几房漂亮的媳妇儿，你就平平淡淡的过你的日子去吧，唉！”
陆川：“？？？”
他有点蒙，修为废了那重新再修炼回来便是，可师父你现在这话又是几个意思？
“师父，我觉得我……”陆川弱弱的说道：“还能再抢救一下。”
申公豹被这句话给气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看到他笑，陆川就知道有戏了，赶紧问道：“师父，我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申公豹瞥了他一眼，又惊疑道：“你现在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玄功。”陆川老实的说道。
“八……”
申公豹嘴里像塞了一个鸡蛋，眨眨眼，忽然大喜道：“你练成了？”
“我练废了。”
陆川黑着脸说道：“你看我现在的这样子像是练成了吗？”
他现在体内空空荡荡的，一丝修为都没剩下，哪里像练成的样子。
书上不是说，练成神功后功力必然大增么？
“**玄功乃我道门无上护法神功，需要没有修炼的人才可修炼。”
申公豹道：“你练了为师的《五行真始诀》还敢练**玄功，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我不知道啊！”
陆川也是一脸郁闷的道，杨戬又没有跟他说，不过这点应该不是杨戬有意隐瞒。
玉鼎传杨戬功法的时候他是没修炼的人，此事应该是玉鼎真人没告知杨戬，所以……
“万幸这次为师在此，关键时候帮你散功免了爆体的危险。”
申公豹道：“另外你有功德护体，再加上一颗仙丹才救了你的小命，否则这次你死定了，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谢谢师父。”陆川真诚道。
“傻徒弟，你跟我还道什么谢？我们师徒的运气最近都坏的很啊！”
申公豹笑了笑，说到这里时他不笑不了，摇摇头说道：“你这次元气大伤，需要好好休养几日，修为没了，只要人还在，那好了再练就是。”
“是！”
申公豹喂陆川吃了药，转身出去了，背影有些萧索和落寞。
“**玄功练没练成我不知道，但五行诀废了是事实，唉！”
陆川也叹了口气，一朝回到解放前啊，好在修炼的肉身之力和境界还在。
几日后，等他可以行动了后，他振作起来每天重头修炼。
这次经历就像创业，眼看着开的公司越来越好，结果忽然在一场危机中倒闭了。
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几年的苦修在片刻之间化作流水，陆川当然很不甘心，但他也很清楚，这是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可如果想要重新站起来，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只要人还在，那根和本钱就在，修道成仙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劫数。
这一次就当他的一场劫数好了。
他经过几日调整，倒是振作起来了，可申公豹则还是像个落榜的秀才一样，每天一脸生无可恋，大门不出每天躺床上长睡不起。
用他的话说就是在等死。
陆川不知道一个真仙能活多久，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努力修炼，那他死了，这等死的都死不掉。
太气人了！
“我练成了。”
这一天，院中忽然响起一声大笑，陆川看着双手，有些不可置信，**玄功他果真是练成了。
可是要说怎么练成的，他也是一头雾水。
“嚎什么嚎？”申公豹没好气的道：“想挨揍是不是？”
嗯，也变的有些暴躁。
陆川想了想，忽然坏笑一声，双手捏法印摇身一变，便见他身上光芒一闪，一个申公豹站在院中。
一样的道袍一样的脸，身高，装饰……
一切全都一模一样，就像是照镜子。
“咳咳！”
陆川干咳一声，一怔，变化后发出的声音，居然也是申公豹的。
神功！
不愧是妙用无穷的神功。
陆川大喜，调整了下衣物后走到申公豹门前，敲了敲门。
“干什么？”
陆川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见申公豹面朝床里面，背对着他。
“出去，别打扰一个等死的人。”
陆川坦然的站在房中，一动不动。
“你是不是听不懂还是……”
申公豹听来者不动，起身要开骂，可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四目相对，面对同样的衣物、面孔、发饰……就算是申公豹也一下愣住了。
“你……是谁？”他问道。
陆川进来本想展示他的玄功，不过听见这一问，眼珠一转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申公豹。”
“你是申公豹，那我是谁？”
第一百二十章 我不甘心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陆川微笑着一指申公豹：“我们其实是一个人，你可以把我当成是那个你内心最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申公豹：“？？？”
他现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否则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比他还像他的人出现呢？
他也暗中试过了，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此‘申公豹’并非是中了幻术。
“你很烦恼！”那个他微笑道。
申公豹怔怔的点点头。
“你很失落，因为那件事很受打击是不是？”那个他继续微笑道。
申公豹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当然，不就是……”
陆川微笑着就要说出封神榜的事，可是马上脸色一变，不知该不该说出来了。
自回来后，申公豹从来没有说过封神榜的事，如果他现在说出来了，万一穿帮后申公豹问起来他怎么解释？
可要是不说出来吧，他此时又吃了熊心豹子胆冒充申公豹，怎么会不知道封神榜的事呢？
陆川头上隐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骑虎难下。
“说啊，怎么不说了？”这次换做申公豹对他露出微笑了。
冷笑！
“我是你，又岂会不知……姜师兄，怎么来了？！”
陆川笑着说道，忽然目光盯着申公豹的背后屋子，面露惊容叫了一声。
“嗯？”
申公豹看到他的表情，再加上‘姜师兄’这三个字，他几乎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
可就在他转头时，只觉发梢轻动，屋中似乎刮起了一道轻风。
看向身后，根本没有什么人，再看屋中也是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个‘他’也不见了踪影。
啪！
申公豹用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懊恼的自语道：“睡了半个月，脑袋怎么还不好使了，居然也会中了这种伎俩。”
下了床，申公豹推门大步走到门外就见院子中，陆川闭目盘坐似乎修炼了很久。
申公豹狐疑的四下扫了扫院中，最后目光又落到了修炼的陆川身上，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刚才假冒自己的是这小子吗？
他不敢确定。
须知他刚才都以真仙的灵觉仔细查探过了那个自己，他全身上下和自己一模一样，连他一开始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一丝端倪和破绽。
只是他的性格比较多疑，所以直到最后，他又顺着对方的话试探多问了一句。
这一问，对方就露出马脚了。
可方才他出来后，瞬间以灵觉查过了周围三十里的地方，没有发现假冒者的存在。
“唔，舒服，咦，师父，你是不是怕发霉所以自己出来了？”
忽然陆川伸了个懒腰，看到他后一脸诧异，然后打趣道。
“徒弟，刚才有个人假冒为师，你有没有看见？”申公豹问道。
陆川诧异道：“没有啊，师父你做梦了是吧？”
“那个人的变化之术很精妙，老实说，连为师的道行都分辨不出来。”申公豹说道。
陆川心中一喜，脸上不动声色道：“真的吗？”
申公豹紧紧盯着陆川，一字一句道：“不过他最不该做的就是变成我的模样，更不该喊姜子牙。”
说话间，申公豹的身影蓦然消失，陆川还未反应过来耳朵便传来一阵剧痛。
“师父，疼疼疼……”
“徒弟刚才玩的还开心吗？”申公豹嘿嘿笑道，笑声有些阴森。
陆川狡辩道：“师父你说什么，徒弟……听不明白。”
“别装了，小兔崽子，我知道刚才是你了，你知道你刚才的破绽在哪里吗？”
“在哪里？”
陆川耳朵被拧疼的厉害，况且从申公豹的话语来看，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
“嘿嘿，为师就知道是你小子作怪，看来**玄功你是练成了啊！”
申公豹松开了耳朵，神情看起来有些惊喜，上下诧异的审视打量陆川。
“师父你诈我？”
“不完全是，一来是之前你说你练过**玄功，修炼了几日，想来有了修为后就可以使出来了。”
申公豹淡淡道：“二来你逃跑喊了……能确定只要喊出那个名字就一定能分散我注意的，那一定是个很熟悉我的人。”
“师父，其实我也是刚刚复元后，才发现练成了**玄功后，所以想要进来让你高兴一下的。”
陆川不好意思道：“你最近如此颓废自暴自弃，弟子心中着急，变你的样子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只是他没想到申公豹的自我保护之心如此之强，还那么多疑，导致他没说几句就露了马脚。
“**玄功千变万化，妙用无穷，能练成绝对是你的造化。”
申公豹颇为羡慕，说着也在院中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只是为师的事……唉！”
“师父，和我说说吧！”
陆川赶紧问道，他没有去昆仑山，所以虽然知道结果，但是并不知道过程。
申公豹叹了口气后说了出来。
原来，他回玉虚宫后果然元始天尊要吩咐的封神榜之事，只是执掌人的选择出乎所有玉虚弟子的意料。
那个人选是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能的姜子牙。
封神大任代天封神，功德深厚，本来这是他志在必得的事情，所有师兄弟也都支持他。
可是这个结果让他在师兄弟跟前丢大了人，在玉虚宫也成了一个大笑话。
此外，姜子牙不声不响，鸠占鹊巢，拜入西岐为相的事他也知道了，这让他大为恼火。
跑去质问姜子牙，姜子牙也避而不见。
“姜师伯不肯见你？”
“那是他没脸见我。”
“那……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陆川问道：“就这么一直自暴自弃下去等死？”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可以平安避劫，可是这样他那个师祖会同意吗？
这场劫数，其他人都可以躲，唯独申公豹不能躲，也躲不了。
“徒弟，说实话我不甘心，姜子牙这个伪君子，枉我过去真诚待他，荐他去西岐。”
申公豹犹豫一下，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咬牙道：“可是他却如此的待我，让我在玉虚宫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咽不下这口气。”
陆川在旁边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平心而论，鸠占鹊巢入主西岐的事他也觉得姜子牙做的有些不地道。
这事儿不怪申公豹傻，只怪他当时还拿姜子牙当师兄，可是让申公豹成了笑话的却并非姜子牙，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