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身后有人
方成虎似乎是对拐子李的反应习以为常、又像是觉得很满意。他摇晃了下脖子，伸手松开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接着大步流星的带着我们三个往外走。
门口的张浩然脸色极为差劲，这一次他没有敢拦住我们。方成虎率先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张浩然带人竟然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经过张浩然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正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我，说不出的怪异。
几分钟后，我们四个人站在了足疗店的门口。方成虎自顾自的摸出烟来点上一支，仅仅用了十几秒钟就狠狠嘬完了这支烟。紧接着，他缓缓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微笑着告诉我，早点回家，不要让我雯姐察觉出什么，还有今天的事儿，也一个字不许告诉雯姐。
此刻的方成虎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说不出的斯文、绅士。压根就跟刚刚那个满身戾气、傲视群雄的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洪兴商会的可怕之处。但看到拐子李刚刚那面如死灰的样子，我就知道方成虎一定不会平凡。可越是这样的人接近雯姐，我心里就越是害怕。
想起雯姐，我放佛浑身充满力气。终于，我还是鼓起勇气问方成虎，“叔，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罢话，我心跳开始加速。甚至我内心深处有一种错觉，我害怕方成虎什么都不说扭头就走，如果真这样，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实在的，我没有胆子去追过去。
但，实事相反。
方成虎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听过啊，小时候雯姐经常给我讲。”虽然不知道方成虎为什么这么问，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方成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里面的狼凶不凶？第一次真正的出现就吃掉了小孩。”
我点头，满脸的疑惑道，“小时候觉得凶，现在觉得没那么可怕。”
“嗯，知道就好。”方成虎随意的回答了一句。接着，他说如果狼真的现在出现在我面前，那我一定会怕的尿裤子。但相反，如果狼不来，那他就只是童话故事里的狼，是个传说，很飘渺的存在，人们心中畏惧的并不是见不到的狼，而是自己。
讲完这番话，方成虎一头钻进他自己开来的车里。连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看到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扬尘而去。
赵龙呆呆的望着方成虎渐渐消失的尾灯呢喃道，“男人，就应该像他这样活着。”
这句话从这天开始，乃至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赵龙的座右铭。他发誓要成为像方成虎那样的男人。
回到赵龙的破车上，依然是二晨开车。赵龙像是从短暂的崇拜中缓过了劲儿，在车上指手画脚一脸澎湃的给我和二晨讲着关于洪兴商会的传说。
洪兴商会源于什么时候赵龙不知道。但他接触的一些在市里跑黑车的人们也经常说，我们省里前几年是洪兴商会的天下，据说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一帮兄弟自己白手起家，带头大哥的名字就叫洪兴，后来慢慢发展壮大，就有了人们知道的洪兴商会。
当年洪兴商会最辉煌的时候，整个省里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明令禁止毒的交易，如果有某位大哥偷着私自跟外省的人交易被洪兴商会的人知道，下场基本是全家死绝，比古时候株连九族也不过分。
在一个黑涩会的明令禁止下，还真有过出头鸟。唐市当时一位大哥就因为私自跟外省的交易被洪兴商会的人发现，结果全家老小都被剁了手脚，甚至还有传说后来再唐市的某个小县城见过哪位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哥，下场竟然是流落街头乞讨生活。
不过，还有传说，洪兴商会的老大在自己最辉煌的那几年，经常被人发现过马路扶老太太，只不过真假没人知道，最起码，赵龙不知道。
听完赵龙讲述的洪兴商会，我一时半会都没缓过劲儿来。真的，我无法想象一个黑涩会竟然还搞什么禁毒，确实有些让人觉得可笑。不过结果竟然比政府的禁毒还管用，自从有过出头鸟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继续交易。
所以，这就是赵龙想拜方成虎为师的理由，这便是他崇拜方成虎的理由。当年如此辉煌的商会，后来却遭到了政府的打压，洪兴商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土崩瓦解。
随着洪兴商会的解体，各个市、县再一次疯狂的冒出了大大小小的黑涩会大哥。像拐子李这样大痞子更是不计其数，占条街就能做大哥，混的风生水起。
其实，我挺不明白为什么政府要打压一个听起来不算太坏的商会。不过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洪兴商会控制力太过强大了吧。就像是几年后的内涵段子，并没有什么危害社会的行为却遭到了封杀，原因我猜测也只是因为号召力太强大、组织人数众多吧，上面的人觉得有隐患，所以直接封杀。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与我无关，像方成虎这样的人。如果他真是洪兴商会的人，那他留在雯姐身边肯定是有所图的。我越想越心烦，赵龙还在不断的吹嘘洪兴商会多么的厉害，我却依靠在座位上默默的点了支烟。
繁华的街道，热血澎湃的赵龙，一言不发的二晨，胡思乱想的我……
突然，我被一阵手机铃声打乱了思路。
铃声响了很久，赵龙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伤口压在了身下，他呲牙咧嘴的冲我喊道，“疯子，傻了啊？接电话啊……”
听到喊声，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手机在响。
低下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胡乱的掐掉已经烫手的烟头，顺手接了电话。
“喂，谁啊？”我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哎呀，是我，大海。”电话中传出来贾志海嬉笑的声音。我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了反应。
可能贾志海以为我没好气他了，他挺不好意思的在电话里说道，“那啥疯子，见个面吧，咱哥几个谈谈。”
“咱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吸了吸鼻子，缓过神后我这才觉出来自己浑身都难受，尤其是身上有几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时，二晨停下了车。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家诊所，正是贾志海带我们来的哪家诊所，接着我们三个下车，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
我浑身疼的厉害，也没心情跟贾志海扯闲话。我随便说了句，“我们现在在富康诊所，你要谈就赶紧过来。”说罢话，我挂了电话。
其实，我是真没什么心思见贾志海。我寻思着简单包扎一下就赶紧回家，方成虎的事儿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疙瘩。今天这件事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却觉得特别奇怪，他为什么要救我。
我胡思乱想着。这时，赵龙跟二晨已经进了诊所，我摇晃着脑袋也跟在了后面。可突然，就在我刚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
047 脏活
我老感觉着后边有一双眼睛在一个劲的盯着我，我走到哪，那一双眼睛就跟到哪。所以在我伸手推门的时候，猛的回过头向后看了去。在离我不远的花池边上，一道黑影唰的跑向了我对面的胡同。
我深吸了口气，使劲往胡同里面看了几眼。这时，赵龙吊着膀子颤巍巍的走出来，斜楞着眼睛没好气的冲我喊道，“疯子，你干卵呢还不进来，外头有女的啊？”
“没有，我觉得我被人盯梢了。”我吐了口气，又四处看了几眼才推开门走进了诊所。赵龙还不信，觉得我是多虑了，他说方成虎都出面了，拐子李这会儿估计正后怕呢，谁有功夫出来盯着呢。
再说啦，咱三在拐子李眼里还不算啥选手。他要想找咱们，一拿一个准，还用得着盯梢？
我豁牙干笑道，“你就觉得方成虎吃定拐子李了？”我翻了翻白眼看着赵龙，顺着走廊进了里屋，二晨这会儿也刚刚包扎完了，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赵龙听我提到方成虎，一张脸上再次挂满着崇拜的神情，拳头也使劲攥紧了小声呢喃道，“我特么迟早得混成方成虎那样……”
“做你的梦去吧！”我翻着白眼看了眼赵龙。二晨拿着赵龙的钱包去交过了钱，回来看了我一眼，也没理正陶醉在方成虎影子中的赵龙，直接撇撇嘴问我，“疯子，咱走不走？”
“走！离这个傻狍子远点。”我吸了吸鼻子，跟二晨故意绕着赵龙走。不带说瞎话的，赵龙这会儿的模样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似的。
我正跟二晨合起伙来埋汰赵龙呢。诊所外面传进来一阵急刹车的声儿，接着有人急匆匆的往里走，还挨个门推开四处瞅，找人。
我寻思着肯定是贾志海来了，就出去开了半拉门把脑袋伸出去看了眼走廊。来的是果然是贾志海，我朝他摆摆手示意，“海哥，这呢，我们在这。”
“卧槽，兄弟，我可找着你了。”贾志海乐颠乐颠的跑到我跟前。我拉开门让他进去，赵龙这会儿也不陶醉了，他扭头看见是贾志海来了，脸色唰的下就拉了下来，瞪着眼睛没好气的冷声说道，“你还有脸来找我们呐？”
贾志海先是一愣，接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儿。还挺会来事儿的憨笑道，“兄弟，兄弟。今天这事儿是我办的不讲究，这么着吧，现在咱就撤，我带哥几个吃大龙虾去，就当是赔罪了，ok不？”
我看贾志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就跟我说话算数一样。我还没搭话，赵龙从边上裹上了衣服，一点都不带稀罕搭理贾志海的伸手推推搡搡的让他起开，别挡道。接着，赵龙叼了根烟，豁牙冷笑道，“你有事就麻溜点说，别特么没事儿在这瞎**跟我叭叭，我可没时间跟你耗着。”
贾志海也不恼，满嘴兄弟长兄弟短的跟我们聊，整的我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了。也就赵龙老是板着张脸，压根就没给贾志海一点好脸色。
到了诊所外边，贾志海从车上拿出来两条煊赫门递给我跟赵龙，说是算压压惊，先抽着，这烟挺不好弄的。说罢话，贾志海让我们赶紧上车，一块吃口大龙虾，鲜的。
结果，赵龙还是不肯上车。他吊着膀子斜楞着眼瞪着贾志海，“你小子到底憋着什么屁呢？有屁就快点放，别等会儿憋死你了。”瞅着这样儿，赵龙对贾志海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不过也是，出事儿之前贾志海果断的跟我们撇清关系说明他这个人比较现实，我猜测他现在这么跟我们热乎，也不过就是看上了方成虎的关系，估计是想顺着我们这条线抱大腿。
他聪明，不过我们也不傻。赵龙死活不肯上车，就一个劲儿的逼着贾志海说事儿。
逼得也实在是没招了，贾志海咬了咬牙，沉默了半响才涨红着脸说，“我不是都说了，你们今天要能完整的出来，我肯定跟你们结拜，咋的啊赵龙，这你也忘了？”
“我忘你个大头鬼！”赵龙瞪着眼狠狠骂道。接着一招手，我们三个就往相反的方向走。我刚走两步，顺手从赵龙怀里把两条烟给拽了出来甩给了贾志海，我说，“无功不受禄，烟你拿走，有啥想说的就利索点，不说我们就真走了昂。”
可能是见我们真的翻脸不认人，贾志海沉着一张脸愣是憋了好半天才说，他手里有点赚钱的活儿，不过他不好出面去做。想找几个生面孔出面，赚了钱我们跟贾志海五五分。
说罢话，贾志海沉默了下伸出了手指，“一天两千块钱跟玩似的，怎么样疯子，够可以吧？”
说实在的，贾志海开出的条件确实让我跟赵龙心动。尤其是我这人心窝子软，也容易相信人，差点就跟贾志海谈起来。要不是赵龙硬扯住了我，板着脸问我是不是还没被贾志海坑够，我肯定还得跟贾志海扯一块去。
我跟赵龙向来是没有为过什么事儿红过脸，这次也一样，我见赵龙不乐意，也就没强说什么，扭头就要走。倒是贾志海不依不饶的追了我们两条街，赵龙连车都没开，说是溜达溜达心里头得劲儿。
一路上贾志海的嘴就没有闲着，不是说赚钱的事儿就是说赚钱的事儿，反正怎么心动怎么说，我都佩服他那张嘴，不去搞传销真是特么的屈才。
本来都走的挺快的，可赵龙突然冷不丁的停了下来。他眼珠子贼兮兮的转悠了两圈，站住脚撇了眼贾志海说，“我就问你一句话，是脏活不？”
一看赵龙有想法，贾志海瞬间兴奋了起来。可当他听到赵龙这句话后满脸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隐晦。他先是“唉”的叹了口气，接着慢悠悠的说，“现在赚钱的活儿哪有多干净的，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活儿是从拐子李那偷偷挖来的，说白了就是拐子李的赚钱路子被我自己偷偷圈起来单干了，要不我能跟你们说得出几个生面孔么，对方厂里的人都认识我，万一哪天我被拐子李发现了，不得扒层皮呐？”
赵龙斜楞着眼朝贾志海豁牙冷笑道，“你特么胆也是真肥，典型的要钱不要命了呗？”
我也跟着撇了贾志海两眼，有时候我都觉得该把我的名儿让给他，喊他疯子得了。他干的这事儿风险太大，万一被拐子李知道了，扒层皮都是轻的，吃里扒外在道上这些混混眼里是最忌讳的事儿了。
见我们都把矛头指向了自己，贾志海倒是挺没所谓的苦笑了起来，“你们不懂，这事儿没人乐意琢磨。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活着，这不是我妹妹学钢琴了么，我想给她整一台……”
话说道最后，贾志海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幸福之色。
“嗨，哥们儿，醒醒吧。”我冷笑着拍打着贾志海的肩膀。贾志海回过神看了我两眼，我伸手掏出手机举起来示意给他看：
“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发给拐子李呐？”
048 被人盯上了
一句话说完，贾志海转头看向我的时候脸都跟着变色了。但他没急眼，双手搓了搓脸蛋一副忏悔的模样，挺没理儿的开口说道，“发吧，就当是我欠你们的。”
呃？
我完全没想到贾志海会这么说，不过我明白他这是打感情牌。一时间，我拿着手机僵持了一小会儿，都没法往下接他的话了。
揉了揉泛红的眼睛，贾志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浑浊的气说，“赵龙，疯子。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俩这种兄弟感情的，不像我，整天活在是非中，皮笑肉不笑的活的像特么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我刚刚说的这点活儿你俩琢磨琢磨，要觉得能干就给我打电话，有钱咱哥几个一块赚，我有路子，你们出力，一般是不会出事儿的。”
“一般是不会出事儿。”赵龙声音不大的说，“那要是出了事儿呢？算谁头上？”
冷不丁的这么问，贾志海深吸了口气，提高了嗓门保证说，“要真出事儿了，我也是头一个抗事。又想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对不？”
说罢话，贾志海沉思了片刻，他犹豫了下说，“你们不是还有方成虎呢，要真有点啥事，他肯定能保你们的，拐子李现在怕他怕的能尿裤子。”
看了眼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贾志海又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就溜了。贾志海前脚走，赵龙后脚就问我觉得怎么样，能不能干？一天两千，分到手我跟二晨和赵龙也一人有六百多块钱。
赵龙动了心，他其实挺兴奋的，只不过刚刚当着贾志海的面儿没有表现出来。现在贾志海走了，赵龙就赶紧问我跟二晨的意思。
二晨其实挺闷的，话也不多，一般有啥事都是听我跟赵龙的。这次也一样，他跟赵龙情况差不多，都没爹没妈的，有钱赚肯定乐意，所以他说听赵龙的。
说罢话，赵龙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说句实在的，我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还都是晚上李威要动手剁我手的画面。当时我都绝望了，那种可怕的感觉我不想再一次发生。贾志海不清楚，可赵龙知道，方成虎不可能每次都会帮我们，如果出了事儿，抗雷的很可能还是我们自己。
所以这次的事情，我没同意。
赵龙挺不高兴的，不过他嘴上什么都没说。正因为是兄弟，我才跟赵龙解释，把我想的统统说了出来。
结果，赵龙豁牙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疯子，你怂了呗？”
我吸了口凉气，见赵龙脸色不大对劲，也就没在跟他辩解。这么多年兄弟了，没为过啥事红脸，这次我也不想为了这点事儿吵吵。赵龙心眼子不坏，也不是跟我翻脸，平时大大咧咧的惯了，直肠子的毛病改不了。
见我不说话，赵龙还搂住我肩膀劝我，说这次是个机会，随便干上一个月赚的钱够我们花上几年的了。何况我们也有贾志海的录音，也不怕他半道上过河拆桥，何况这年头赚钱都有风险，趁着年轻干一把，别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男人。
说白了，到底也都是年轻人。赵龙热血澎湃的劝我，我多少也有些心动。倒不是我不够坚定，说到底我也是个大小伙子，有着满腔热血，谁在年轻的时候不曾干过热血澎湃的事儿。
半个小时后，二晨开车把我送回去。我临走时候犹豫了半响说，“我想想吧，这几天都安分点，别惹事儿。”
“完全o**k.”赵龙见我松嘴，他咧着嘴笑起来。招呼了二晨一声，接着俩人消失在了我家门口。
接下来一连有半个月我几乎都是在家里装出一副复习的样子。后来高考的时候，我愣是硬着头皮去参加了，要让我跟雯姐说我放弃高考，我还真说不出来。
我就寻思着，先应付了高考。以后的事儿，等成绩出来再说。反正，我估摸着我成绩也高不了，等到时候再跟雯姐说，我不打算上大学的事儿。
高考期间，赵龙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贾志海后来又找过他几次，不过都给拒绝了，理由就是说我最近要高考，有啥事等高考完了再说。
高考最后一天下午，原本赵龙说来接我，晚上一块庆祝我顺利毕业。
结果，我下午出了考场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没有看到赵龙的车，倒是有一辆红色的阿特兹停在正门口，曹爽站在车边上正朝我招手，“嗨，刘封，我在这呢！”
看到曹爽打招呼，我吸了吸鼻子走过去，傻了吧唧的问了句，“曹爽？你在这等谁呢？”
“哼。”曹爽佯装生气的跺了跺脚，一脸不悦的瘪着嘴嘟囔道，“我等谁你不知道呐？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挠挠脑袋故意岔开话题，“咦，赵龙那个傻狍子没来啊？”
曹爽杵在边上双手叉着腰，小脸上满是汗水的眨眨眼说道，“龙哥早就来了，不过已经让我给赶走啦。他跟他对象来的，发展还挺快，你看看你刘封，就不知道抓点紧。”
我侧着脑袋看了眼曹爽，见她小脸热的红燥燥的，额头上也尽是汗水。要不是我，她一个在家跟个公主似的大小姐肯定不会来这遭罪的。
“唉。”我苦叹了口气。其实，看到曹爽这个模样，心里还有点不忍心。跑到旁边的商店买了两瓶脉动，我递给曹爽一瓶说，“你傻啊？都不知道找个凉快的地方待会儿。”
曹爽喝了口脉动，红红的小脸上挂着一抹吃了蜜似的甜笑，小声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出来看不到我嘛，我着急……”
“咳咳……”
我轻咳了两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等曹爽继续说话，我直接岔开了话题。让曹爽开车，我们赶紧走，去找赵龙集合。半路上，我还给赵龙打了通电话，赵龙告诉我他在国豪饭店订好了包桌，等我过去。
等我挂了电话，曹爽从车上的反光镜中撇了我两眼，埋怨的嘟囔道，“你就非得坐到后边，还怕我吃了你嘛？”
我不想回答曹爽的问题，所以她问我的时候，我就总找别的话题岔开。可曹爽不死心，不断的从镜子里往后看我，我忍不住侧过了头一直往外看。
可时间越长我就越是发现在曹爽的车后面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车，已经尾随我们很长一段路了。
忽然间，我想起了半月前在富康诊所门口盯梢我的人影。
咬了咬牙，我狠声说道，“曹爽，减速，快点！”
说罢话，曹爽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口气都有点不对。我简单跟她解释了几句，接着曹爽开始减速，速度已经很慢的时候，后面的黑色大众也跟着减速，一点要超车的迹象都没有。
反复减速加速的四五次，后面的黑色大众也一直跟着。这时，我确定了身后的车肯定是上次盯梢我的人……
049 跟踪我的人
确定是有人跟踪我以后，我咬了咬牙，掏出手机给赵龙打了通电话。赵龙让我别慌，他跟二晨在饭店门口等着我，让我跟曹爽加速往饭店走。
我豁牙低声道，“曹爽，往国豪饭店走，速度快点。”说罢话，我伸手抹了把额头的细汗，不知不觉间我发现自己特别紧张，额头上一直不断的往外渗出汗水。
我大口的呼吸着，目光一直盯着倒车镜里面的黑色大众车。我们加速，大众车也瞬间提速，紧紧的尾随在我们身后。
发觉出了我的异样，曹爽粉唇苍白的哆嗦了几下，两只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担忧的低声问道，“刘，刘封，到底什么情况啊？”
“闭嘴！”我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别分心，好好开你的车！”
我的一只手轻轻搭在曹爽的肩膀上，曹爽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后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她没再说话，只是狠狠咬着嘴唇，脚下加大了踩油门的力气。
这一路上，我不断的揣摩后面车上的人究竟是谁，到底想干啥。如果是我得罪过的人想报复我的话，现在他们完全有机会超车过来别停我们，可大众车没有这么做，只是一直跟着我。
眼看前面马上就要到国豪饭店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特么害怕大众车会在我下车的时候突然撞我，这完全不是没有可能。
离得老远，我已经看到赵龙跟二晨已经站在了饭店门口的马路上，俩人手里一人攥着一把改锥。就在他俩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贾志海，他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目光注视这我跟曹爽这边。
我吸了口气，告诉曹爽加速冲过十字路口。一直把车开到饭店的停车场，赵龙跟二晨都守在门口，我就不相信大众车会跟着我们进去。如果是想对我动手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在进门之前动手。
看到自己距离赵龙他们越来越近，我忽的不像是刚刚那么紧张，我自顾不暇的点了支烟大口抽了几下。就在这时，一直尾随的大众车突然一个急转弯，猛的轰着油门，从我们右边的路口冲了过去。
大众车冲过去的瞬间是从我们车的右边斜着过去的。我睁大了眼睛看的仔细，可碍于车膜贴得深，速度也快。里面的人我只是看到了一个轮廓，开车的是个特别瘦小的人，但是坐在后排的人，我发现竟然有些像是赵德生。
这时，曹爽已经把车开进了饭店，停好以后赵龙跟二晨也围在了门口。我刚下车，赵龙握着改锥咧着嘴问我，“车上是特么谁呀？看清楚了没？”
我摇摇头，豁牙苦笑道，“没看清。不过，我总觉得像是赵德生。”
“谁？”赵龙吸了吸鼻子，一脸惊讶的望着我，瞪着大眼珠子问道，“赵德生？那狗日的还敢回来嘛？你肯定是看错了，肯定是。”
可能是吧。
我有些自欺欺人的呢喃一句。接着，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或许是我神经紧张了，在我得罪的人为数不多中，赵德生确实也算是我的一块心病。我跟赵龙收拾了他两次，都整的挺惨的，我怀疑他拒捕就是为了想要找个机会报复我，或者是报复雯姐。
曹爽这时一脸关切的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罐红牛，让我喝了提提神。二晨从边上逗趣似的说道，“哎呀，还是嫂子贴心。”
“去你的，别瞎说啊。”曹爽虽然嘴上嘟囔着，可小脸早已经露出一抹红霞似的景色了。她低着头，微微轻咬着嘴唇，目光还时不时的偷偷往上翻两下，看我有啥反应。
我喝完红牛又在门口抽了支烟。这时，贾志海叼着小烟，双手插着兜满脸堆笑的从门口进来，还逗趣似的打招呼说，“嗨喽，哥几个都在门口迎接我呐？真不好意思，整的我脸都红了，哈哈。”
我们几人瞅着贾志海不知羞耻的笑容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赵龙丫的更直接，脱掉拖鞋拿在手里举起来冲着贾志海冷笑连连的说道，“妈个大爷的，你还要点脸不？”
贾志海满脸的无所谓，叼着烟嘿嘿干笑道，“有钱赚就ok，我要脸干啥？”
“草！”赵龙伸出大拇指给贾志海点赞，翘着嘴角附和道，“海哥就是实在，说的也对，有钱赚就行。我特么早想换掉我那辆破车了。”
说罢话，贾志海目光有意无意的瞄了眼不远处赵龙的破车。随即，他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搂着赵龙挖苦老半天，说赵龙怎么就开这么一辆破车，按照赵龙的身份，咋的也不得开一辆迈腾呐。
妈了个丫的，贾志海全凭一张嘴活着了。赵龙啥身份？他能有啥身份，不就是个跑黑车拉活儿的臭**丝么，怎么到了贾志海嘴里，就特么感觉赵龙跟个大老板似的。
赵龙也不谦虚，笑得前俯后仰的，说对对对，劳资早想换一辆迈腾了。
俩人互相捧着臭脚，一唱一和的走进了饭店。这顿饭说是给我庆祝毕业，可我咋看也像是赵龙故意安排的，最起码也得好几场戏。
因为自从我看到他喊贾志海来的时候就猜出来了，赵龙肯定是想趁着这次饭局跟贾志海谈妥了我们之间合作的。
说是合作，无非就是跟贾志海聊聊钱的问题，还有一些细节。
另外，曹爽去学校门口接我估计也是赵龙的意思，我明白我这个傻哥哥怎么想的。一起从光屁股玩到现在，唯独赵龙知道我对雯姐的情愫，可即便我无论多喜欢雯姐，但都是不会有结果的。
雯姐比我大太多了先不说，在雯姐眼里，我始终是个小屁孩，是她最亲的亲人，跟自己的亲人，又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直到曹爽的出现，赵龙还是比较上心的。他肯定极力撮合我跟曹爽在一起，说实话曹爽人确实不错，家庭条件也好，可正因为这样，我更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出身富贵、书香门第，而我呢，只是一条癞皮狗。
可真正不能在一起的因素，还是雯姐。
我什么都懂，什么也都明白。可我放不下，也过不去那道坎，不能在一起，那我就藏在心底。
进了饭店门以后，我这才看到，里面桌子上坐着不少人。其中有贝贝跟她的闺蜜陈静，吴昱桦也来了，估计是刚下班，还穿着一身警服，旁边坐着两三个我没怎么见过的人，估计是赵龙一块跑黑车的人。
别人能来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当我看到陈静也在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轻佻了几下。陈静一直都挺傲的，打心眼里瞧不起我跟赵龙，可这次吃饭她居然能到，我琢磨着也是被贝贝强行拽来的，陈静也不放心贝贝，怕被赵龙占了便宜吧。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可毕竟这是赵龙窜的局，我又挑不出理儿来，只是不明白赵龙究竟是想干什么。
吃饭的时候，曹爽就坐在我边上。赵龙旁边坐着贝贝，二晨守着陈静，还老是没事儿献殷勤，整的陈静狠狠挖苦了二晨几句。二晨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陈静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祖宗，一般人肯定撩不到她。
因为我身上还有伤，所以好几次都是曹爽给我剥虾，还不允许我喝酒。除了雯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贴心的关心过我了。
霎时间，一股暖暖的感觉沁入心扉。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吴昱桦给我使了个眼色，喝过一杯酒后。吴昱桦轻叹了口气面带愁容的看向了我哑口说道，“疯子，我跟你交个底吧。你也有个心理准备，赵德生从外地回来了，好像是还带了几个身上犯过事儿的……”
050 走廊的尖叫
猛然间听到吴昱桦说的这番话，我正准备夹菜的手立刻停在了半空。我迟疑了片刻，心里突兀的紧张了起来，想起刚刚一直尾随我跟曹爽的那辆大众车，我心底再次飘起了疑雾。
我收回正准备夹菜的筷子，黑着一张脸豁牙苦笑道，“我知道他回来了……”接着，我把半个月前就有人盯我梢的事儿告诉了吴昱桦，以及刚刚尾随我的那辆大众车。
听罢话，吴昱桦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着。片刻后，他掏出手机快步朝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我听见他打电话说了一句，帮个忙，抓紧调取一下十分钟之前国豪酒店门口的监控录像……
看到我脸色暗淡，赵龙咧着嘴咒骂了句，“草他爹的，老王八蛋还敢回来，看我下次逮住他不狠狠戳他俩大窟窿。”
我叹了口气，说随便吧，他既然回来，就一准的没打算放过咱俩。
我跟赵龙一唱一和的，整的一桌子人都满头雾水。贾志海摸了摸鼻子，小眼睛眯起来，抽着烟声音不大的问赵龙，“整了半天，你俩说的是哪路大咖啊？”
瞅见贾志海出声问了，赵龙脸色缓和了一些。其实，刚刚赵龙骂街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就是等着我配合他一下，好让贾志海主动问这件事。贾志海好歹也是手里有些人，要是能用来帮我对付赵德生，肯定能省不小的事儿。
赵龙冷着一张脸，端起来酒杯敬了贾志海一杯。然后才把之前我跟赵德生结怨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我还是头一次见赵龙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扯的是天花乱坠的。
在这期间，我也找贾志海喝了两杯。贾志海听完后冲我摆了摆手，人畜无害的笑着说，“我以为啥**大事儿呢。他要是敢露面，疯子你给我打电话，我肯定第一时间到，给你废了丫的。”
我呵呵笑着，立刻捧起来酒杯爽快的笑道，“那就先谢啦，海哥。”
“小事儿！”贾志海眯着眼笑道，“为咱们的共赢干杯，哈哈！”
我也举起杯来笑道，“对，赚钱万岁！”
“啥**玩意就赚钱万岁呐？”赵龙拉着一张脸，喝的脸红脖子粗的，扯着他粗犷的嗓音吼道，“跟我一块喊，龙哥万岁哈！”
“哈哈！”作为赵龙的兄弟，我立刻捧臭脚似的跟了一句，“嫂子万岁！”说罢话，我把酒杯端起来看向贝贝，贝贝的一张脸立刻绯红一片。
陈静冷着一张脸从边上泼着冷水不屑的说道，“市井混混！”
听到陈静说出这四个字，我立刻就不高兴了。沉着脸看向陈静，眼眉轻挑的提高了嗓子说道，“姐们，你说这话有点不妥呐。”
“我说错了嘛？”陈静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跟我叫板，“来，你跟我说说你们算啥？不是混混是什么？”
我眨巴着眼睛望着陈静，忽然间我张开的嘴却又哑口无言。似乎陈静说的也没错，我们不是混混又是什么？
霎时间，我心头一片黯然。
另一边，贝贝一个劲的拉着陈静的胳膊，劝陈静少说两句，还一个劲的替我跟赵龙说好话，说我俩不坏，其实都挺善良的。
可不管贝贝怎么劝阻，陈静始终是瞧不起我们。
我端起酒杯来一口闷掉了一杯白酒，白酒的劲儿挺足，顶的我眼圈都泛着红。我借着酒劲，冲着陈静讪笑一声说道，“姐们儿，我们是混混不假呐，可我咋觉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味了。”
“呵呵……”陈静冷笑道，“除了臭味，你们还能有什么味？一群街头流氓、市井混混，社会的败类！”
说罢话，陈静啪的站起来扭头就朝门外走去。贝贝使劲拦着也没拦住，一直追着陈静出了饭店。
因为陈静，这顿饭整的挺尴尬的，饭桌上也挺冷清。尤其是赵龙喊出来的那几个哥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也不吭气。
赵龙慌忙打着圆场，拉着我们大家伙一块喝了一杯。
这时，曹爽从边上拉拽了我两下，在下面低声细语的说了我几句，让我别跟一个女孩子一般见识，还劝我说，陈静一看就是那种从小不愁吃喝的大小姐，人家有那种思想也不是错的，可能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吧。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开qq的人还在为省油操心，而开宝马的却在想着换一辆保时捷。”
人跟人的生活不同，思维观点不同。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那么格局就不同，像我们跟陈静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们吃了这顿没下顿，还在为一百块钱发愁，可人家吃顿饭或许都顶我们几天赚到的钱。
这就是格局。所以我并没有说陈静有多坏，有多现实。人家也只不过是跟我三观不同，眼界不同。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刚巧不巧，吴昱桦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我撇头看了他两眼，吴昱桦脸色不大对劲，他坐下以后先是自己喝了一杯，眼珠子胡乱转悠了几圈，接着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兄弟，这事儿不好整？”
吴昱桦翻着眼抬头看着我，像是有什么苦衷似的。半响，吴昱桦摇摇头说，“不是。”接着，他双手捂着脸使劲搓了几下。
赵龙都快急了，瞪着大眼珠子急赤白咧的看着吴昱桦，“有事你麻溜说，别磨磨唧唧的，你想急死我呐？”
我伸手揉着眼眶，装出一脸无所谓笑呵呵的说，“说吧，没啥大不了的。”
看到吴昱桦这幅表情，就连坐在我旁边的曹爽都忍不住紧张起来，一只手紧紧抓着我胳膊，轻咬着薄唇，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妈个比的。”很少爆粗口的吴昱桦这次竟然骂了句脏话。伸手解开勃颈处的纽扣，吴昱桦苦笑连连的望着我，满脸歉意的说道，“疯子，真的。不是兄弟不帮你，是特么我能力有限……”
原来，吴昱桦给上级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他还擅自调取了监控。一路排查下来，发现果然是赵德生回来了。
可结果，吴昱桦的领导突然告诉吴昱桦，这件事他不用插手了，已经成立了专门的重案组，对赵德生进行抓捕。另外，从现在开始，赵德生的事儿已经是属于机密，不能泄露一句。
所以，吴昱桦明明知道赵德生现在大概的藏身点，却因为规矩，一个字也不能告诉我。
听罢话，我深吸了口气……
这件事怨不得吴昱桦，我理解他。只是，我现在已经确定赵德生回来报复我了，而我身边的人刚好知道他藏身的地点，可我却不能知道，那种心情真的特别憋屈。
我憋屈的难受，一连一口气喝掉了三杯酒，就在我刚要喝第四杯的时候，曹爽用手抓住了我的酒杯。
突然，走廊内传出一声女孩的尖叫。
霎时间，坐在我对面的赵龙徒然变色，他惊慌失措的大叫道，“不好，是贝贝……”
051 英雄救美
说罢话的赵龙慌忙站起身往外跑，临走时候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个酒瓶。我也没闲着，听贝贝的尖叫声我就知道事儿不对，我一咬牙，也拎起来一个瓶子跟在赵龙身后就往外跑。
我起身的时候，曹爽用力抓住了我的胳膊。她轻咬着薄唇，满脸紧张的样子，让我小心点。
我点点头，急忙往外跑。这个时候，吴昱桦刚好也站起身，跟在贾志海旁边，晃悠悠的往外走。
我跟赵龙率先冲到走廊外面。离得挺远的就能看到三个的男的围着陈静跟贝贝，贝贝跟陈静的手挽在一起，两个人倚靠在墙上。对面几个男的也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儿，流里流气的正捧着酒杯拉拽着陈静说要跟她喝两杯。
陈静最讨厌这样的流氓了，张嘴就骂，结果惹急了这几个男的。其中两个带头模样的急赤白脸的就要拉着陈静往包间里走。
赵龙出门看到这一幕瞪着眼珠子就骂了起来，“我去你大爷的。”接着，离得老远就把酒瓶给砸了过去。
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酒瓶摔裂的声音。
正拉拽着陈静的几个小流氓歪着脖子吊着膀子牛叉哄哄的往这边瞄了两眼，其中一个还指着赵龙骂娘。赵龙一点都不带惯着的，冲过去论起来碗口大的拳头咣咣就朝最前面的那个流氓脸上使劲砸了下去。
“你妈，你妈！”赵龙不解气的狂砸一顿。
我拎着瓶子紧随其后，冲到跟前的时候。剩下的几个小流氓已经冲着赵龙围了过去，我咬着牙，论起来瓶子就朝着离我最近的一个人脑袋上砸了下去。
酒瓶应声爆裂，被我砸中的那个流氓脑袋还挺硬，竟然不带流血的。他惊恐的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酒也醒了不少，可能是发现没流血，这家伙红着眼又冲我扑了过来。
我手里还攥着剩下的玻璃碴子，眼瞅着这个流氓冲我扑过来的时候我顺势一脚踹过去。接着用手里的玻璃碴子狠狠扎向了他的胳膊。
小流氓没躲开，衣服都跟着擦啦一声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他胳膊就开始往下流，疼的这小子哇哇乱叫。
贾志海这会儿也参与了进来，都特么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个顶个的意气风发，满腔热血。只是贾志海下手连贯，比我狠多了。按住一个流氓的脑袋一脚就踢趴下了，刚好两只手趴在了地上的玻璃碴子上。
贾志海瘆人的惨笑一声，狠狠用脚踩住这个流氓的双手，使劲撵了几下。鲜血霎时间染红了地板。
刚好，这会儿我旁边就是陈静跟贝贝。我也不清楚当时我一副啥表情，估计跟饿狼差不多吧，我红着眼，冲贝贝吼道，“你俩靠边，都特么让开！”
贝贝跟陈静两个人互相挽着胳膊，拉着手。吓得小脸苍白苍白的，一点点贴着墙才往边上挪步。
不出五分钟，我们三个解决掉了这四五个小流氓。旁边的地上满地都是玻璃碴子，地板都被染红了，一股子刺鼻的白酒跟血腥味。
我的手也不知道啥时候给划了一下，在手掌里边有一道口子，往外渗了点血。
我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转过头白了陈静两眼，哑口说道，“楞着干嘛呢？打电话报警呐，说他们非礼你！”
对于陈静，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小丫头实在是市侩，虽然我觉得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也没毛病，可特么我就是不爽，我又不是黄世仁，没必要大义凛然。
她说的对，我们就是市井混混。所以我瞧你不爽，就是不爽。
这会儿，饭店的保安也都来了，其中带头的保安呵斥我们谁都不许走，说是已经报警了。
这时，陈静早都给吓坏了，脸色惨白的哆嗦了几下，眼睛里还泛着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也没了之前高傲的模样。
她抽搐道，“还，还报警吗？”
“报啊！”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两眼，“你就实话实话，有人非礼你！”说罢话，我气的压根都痒痒，狠狠瞟了两眼地上的小流氓。
几个保安过来简单看了看地上哪几个小流氓的伤势。发现只是皮外伤的时候，保安头子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没啥大事，看好他们几个，等着警察来吧！
这个时候，我寻思着吴昱桦还在，待会也好帮我们说几句话。我心里有数，即便是陈静被非礼，我们几个把人打成这样，也跑不了蹲局子。
可这会儿，我四处扒拉着脑袋看了几眼，压根就没看到吴昱桦的人影。
我叼了根烟，往我们的包间里走了几步，以为吴昱桦还在屋里等着，毕竟他跟我们不一样，这种事他不能出面的。
看我要动地方，其中一个保安立刻拎起来橡胶皮棍指着我呵斥道，“别动！站好了！”
我悻悻的瞥了他两眼，豁牙笑道，“老哥，我不跑。我就看看屋里的人还在不在。”说罢话，我往里面扒头看了两眼，曹爽正紧张的打着电话，边上空空的再无一人。
“妈的！”我狠狠骂了句脏话。吴昱桦竟然给溜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听到我骂街，赵龙怒气未消的走过来，咧着嘴瞪着眼问我，“干啥呢？疯子。”
“吴昱桦……”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旁边的贾志海沉着脸走来插嘴说道，“你们那个小哥们，溜了吧？”
“嗯！”我不大高兴的点点头。
“草！”赵龙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吴昱桦这小子也忒他娘的不仗义啦！”
见赵龙要发火似的给吴昱桦打电话，我从边上劝了几句。说这个时候别给他打电话了，他想走，就让他走吧，反正不是一路人，以后有啥事别为难咱们就成。
我说罢话，赵龙吹胡子瞪眼的骂道，“他他娘的敢！”
“没啥不敢的，咱跟人家比起来，连个渣渣都不是。”我自嘲的苦笑一声。接着，又劝了劝赵龙，等赵龙消了火我又过去看了看贝贝跟陈静，陈静早都吓坏了，要换成平时打个架啥的估计陈静还没啥，可现在满地的血，咋可能不把一个女孩给吓坏。
我也懒得跟她废什么话，我招呼贝贝，让她进屋跟曹爽待会儿。一会等警察来了肯定得把我们三个给带走，要是有招的话，就等我们走了想想办法，让我们早点出来。
一听我们三个肯定得被带走，贝贝眼圈顿时红了，泛着一丝丝泪花，在眼中打转转。
赵龙走过去双手捧着贝贝的小脸蛋，亲昵的安慰了几句。说罢话，赵龙还给我使眼色，让我去安慰安慰曹爽。
正说着话的时候，陈静咬着嘴唇，满脸说不出的表情。她一步步走过来，对着我跟赵龙的面儿，竟然说了句“谢谢”
陈静一个女孩主动跟我们说谢谢，我心一下就软了下来。也没再用那种没好气的口气跟她说话，我只是轻轻摆手说，“这事儿不是冲你哈，搁谁我们也得帮一下。”
陈静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她蚊子声似的支支吾吾的说了句，“我知道……”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刚刚的保安头子带着一行警察走进了我们这边的走廊。
看到警察，我顿时眯起了眼睛。不为别的，因为我看到了人群中吴昱桦的影子……
052 市侩的陈静
很显然，赵龙跟我一样，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吴昱桦。赵龙瞪着眼珠子刚要发火，我从旁边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冲着他摇摇头说，“可能他有苦衷吧，别说话，让他公事公办就成。”
“草！”赵龙愤愤不平的转过头，自己个生闷气。
一行警察很快就走到了我们身边。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先把我们控制了起来，吴昱桦这时走过来给我戴上了手铐，临走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细语道，“疯子，别怨我，单位给我打电话了。”
望着吴昱桦那一脸正义的表情，我挺无所谓的呵呵一笑，“没啥事儿，该咋整你就咋整，都是哥们，我理解。”
在场的人谁都没能跑掉，除了赵龙的哪几个拉活儿的同事，他们没有动手，被警察盘问完以后临走的时候，还跟赵龙说对不起啥的，赵龙也没怨他们。都是养家糊口的人，不帮忙也理解。
几分钟以后，我们三个被带到了车上。吴昱桦就坐在我们对面，盯着我跟赵龙看的时候一言不发，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压根就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贾志海斜楞着眼看了吴昱桦几眼，豁牙冲我笑道，“疯子，你这兄弟不行啊。屁大点事儿都整不明白。”
“闭嘴！”吴昱桦正义凛然的瞪着眼，伸手指着贾志海怒喝道，“知道自己犯什么事儿了吗？把这当你自己家了是不是？给我闭嘴！”
“好好，我闭嘴。呵呵！”贾志海眼神冷漠的看着吴昱桦，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临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能懂贾志海啥意思，他想说的我都懂。吴昱桦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太地道，都是兄弟，刚刚还一块喝酒的兄弟，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像是变了个人，对我们又吼又叫的。
我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质，可法无外乎人情。何况这件事儿又不是我们挑头惹的，吴昱桦完全可以帮我们说句话，最起码不用带上铐子吧？
经过吴昱桦这么一吼，赵龙蹲在角落里不禁发出一声冷声。很显然呐，我们几个对吴昱桦这样的哥们一点都不满意。
到了地方以后，吴昱桦亲自审问的我们三个。旁边还坐着两个吴昱桦的同事，当吴昱桦问我们怎么回事的时候。赵龙吸了吸鼻子，森然一笑道，“咋**回事你没看见还是咋的？”
赵龙这话一说出嘴，吴昱桦旁边的同事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说，我教你！”
“赵龙！”我皱着眉头喊道，“你闭嘴，别说话了。”
接下来，我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吴昱桦说了一遍。做完了笔录，我们三个被扔到了单间蹲着，像我们这种打架斗殴的一般不会拘留超过24小时，不过这也是对方没啥事的前提下。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进来蹲局子。
因为我们的手机一类的东西都被没收了，所以我感觉在里面蹲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几点。反正我们哥三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概过了好久。我们几个被人叫了出去，说是有人给我们交了罚款，保我们出去。
办理了一下手续后，我推开门往外走。站在公安局门口的人是陈静，她身边跟着哭的已经没样儿的贝贝。贝贝看到赵龙，哇的一声扑了过去。
不远处，我看到了曹爽的车。她本人站在一侧，脸上露出那种极为复杂的表情。看到我出来后，曹爽一句话没说，转身钻到了车里。
陈静手里提着一个小书包就这么站在我面前。她声音不大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开口说道，“真的，刘封。今天的事儿幸亏有你们几个帮我。”
“要不……”陈静咬了咬嘴唇，翻着眼皮看了我一眼，“要不我晚上请你们吃饭吧？”
看到陈静的变化，我心底不禁有些感慨。没出这件事之前，陈静对我们意见可谓是特别大，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市井混混，小流氓。
看我也不答话，陈静小脸绯红，气的跺了跺脚白了我两眼没好气的说，“还没想好啊？生孩子都不如你墨迹，你到底去不去？”
我一听陈静的话里带气，合着她的优越感就始终都还在呗。我不大高兴的瞟了她两眼，人畜无害的笑道，“会不会跟我对话啊？我跟你可不是朋友，你别给我闹啊，我容易急眼。”
“靠……”陈静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把手里的小包包直接甩到了我怀里，扭头就走。
看到陈静又走了，贝贝这次没追过去。只是依偎在赵龙的怀里抱怨的看了我两眼，声音不大的说，“你干嘛这么对待人家。陈静脾气是坏了点，可心眼可好了，你们不知道罢了。”
听着贝贝的话，我撇撇嘴两手一摊笑道，“无所谓，反正我跟她肯定是没朋友做的。”
说罢话，我把手里的包包递给了贝贝，“有时间你还给她吧，这毛病可不好呐！生气连自己的包都不要了。”
贝贝叹了口气说，“你拿着吧，一会儿你们仨分一下。这是陈静妈妈让给你们的，说是……”
贝贝顿了顿，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让我跟赵龙、贾志海把钱分一分。也不能白帮忙对不。
啥？
我愣在原地杵着，贝贝一句话确实把我雷到了。看来陈静压根就没想过要把我们当成朋友，怪不得她这样，她妈也是一样市侩，拿点钱就把我们打发了。
说难听点，就好像是我们帮陈静是为了她家钱似的。
贾志海从旁边拿过包包拉开瞅了两眼，笑的眉飞色舞的说道，“好家伙，还不少呐。”接着，贾志海就要把钱拿出来分了。
我豁牙瞪了贾志海两眼，冷着脸说，“这钱不要！”说罢话，我转头看向贝贝，把书包递给她说，“你帮我们还给她吧，这钱我要不起。”
“不太好吧？”贝贝皱了皱眉头。
我则是轻轻摇头，跟贝贝解释了几句。赵龙也从旁边发话了，说这钱坚决不要。咱虽然穷，得有志气，不被人瞧不起。如果这钱真收下了，以后陈静指不定咋想咱呢。
说白了，我跟赵龙也是傻讲究。用贾志海的话说，有钱拿管那么多干嘛？有了钱才是大爷，没钱你始终就是孙子，不管走到哪，都特么是孙子。
我豁牙冷笑，硬气的说道，“就算是特么孙子，我也得靠自己蜕变成大爷！”
“得，我不跟你讲，你牛逼行了吧？”贾志海翻了翻眼皮，掏出烟走到旁边的树下蹲着冒烟去了。
这会儿，我侧着脸看了眼曹爽的车，她还在车上坐着，始终没有下来。赵龙一手搂着贝贝的胳膊，一脚狠狠的踢了我两脚笑骂道，“你是不是白痴，曹爽不过来就是等你过去呢，麻溜点，赶紧去！”
赵龙这话说完，挽着赵龙胳膊的贝贝轻咬下了嘴唇，目光悠悠的看向曹爽，犹豫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跟陈静过来的时候曹爽姐已经拿钱把你们保出来了，可她不让我们说，就怕是让刘封知道。”
说罢话，贝贝满脸幽怨的表情，嘟囔着说我，“你就是不明白曹爽姐的心情，你们出了事儿，她比谁都着急，一个劲的打电话找关系。还威胁她爸了，说要是不管你，她就不回家了！”
听完贝贝的话，我跟赵龙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半响，赵龙无奈的苦笑说，“这个债，你算是欠下咯……”
一时间，我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难受，她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就越是会跟她保持更远的距离。
我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向了曹爽。
053 东关奎爷
杵在原地我想了半天，最终我还是咬咬牙，讪笑一声朝着曹爽的车走去。贝贝跟赵龙站在后背，讪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别老甩着你的臭脸，搁谁也不爱搭理你。”
贝贝嘟囔完，又小声跟赵龙说着什么，赵龙嬉笑着点头“嗯呐，他就这**样儿。”说罢话，俩人就从后面看着我。
我走到曹爽的车边上，曹爽目光呆滞的看向侧面，两手握在方向盘上，车里面放着一首最美情侣。我人畜无害的吸了吸鼻子笑道，伸手敲了敲车玻璃。
曹爽缓缓落下车窗，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我，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气腔说道，“干嘛？”
“那啥，今儿的事儿谢了哈。改天我跟赵龙攒够了钱，在一块还给你。”我摸着后脑勺咧着嘴跟曹爽说着话。其实，这种关系下挺尴尬的，我不擅于说话，可能说的这句话也有点傻。
曹爽听到后本就泛红的眼圈再次滚动着泪水，轻轻咬着薄唇瞪了我一眼，“谁稀罕你还钱，你要真想谢我，就上来。”说罢话，曹爽打开了车锁。
我杵在原地愣了下，没说话，也没上车。曹爽沉吟了几秒钟后，突然关上了车窗。她转头打动了车子，二话不说就开走了。
在她扭头的瞬间，我似乎是看到她掉了一滴眼泪。
曹爽起步很快，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我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望着她的车尾灯深呼吸了口气，我之所以不上车，就是不想给她遐想。
看到曹爽开车走掉了，赵龙跟贝贝俩人疑惑的走过来，尤其是贝贝，伸手打了我几下埋怨道，“曹爽干嘛走了，是不是你气人家了？”
我没回答，只是喉咙发出咕咚一声。我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跟她不合适吧。”
赵龙见我这样，还跟着打圆场，故意岔开话题，说先不聊这个了，疯子，刚才贾志海说有事先走了，让咱俩晚点去炼油厂找他，看看咱们的新工作环境。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没在说话。
后来，我跟着赵龙一块送贝贝回家，二晨依旧是充当了司机的角色。我这还是头一次来贝贝家，她家住在我们县城唯一的别墅区，江南新城。
据说一套别墅得有四百多万，在小区外面，我跟赵龙、二晨看的是咂舌不已。或许我们这种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四百万。
赵龙眨巴眨巴眼睛感慨道，“我特么一直都不知道她家住在这。”说罢话，赵龙还挺自卑的挠了挠脑袋，说没准她爸妈压根就瞧不上我们这种人。
身为我们这种标准的小**丝，望着贝贝家小区使劲感慨了一阵才离开。路上走的时候，赵龙就特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发誓要赚钱，最起码以后迎娶贝贝的时候，自己至少也能开上一辆奥迪吧。
梦想终究是梦想，能实现的那就不叫梦想了。
我们三个送完了贝贝，简单在外面吃了点饭。等着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赵龙给贾志海打了通电话，接着我们往贾志海说的炼油厂走去。
我们正县是个古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关，每个关口都有古城墙，最近几年县里也在抢修城墙，恢复古城样貌。贾志海所说的炼油厂就在东关郊区外面的一个村子里。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到了炼油厂。路上的时候，赵龙笑呵呵的给我讲东关的故事。正县四个关，东关奎爷四十来岁，也是个猛人，据说前几年洪兴商会解散的时候，奎爷就是从洪兴商会外围圈里逃出来的一个小弟。
我咂舌的问道，“外围圈里的小弟逃出来到咱们县里都能当东关老大？”
“废话，你是不知道洪兴商会多特么牛逼……”赵龙眼中再次露出了崇拜了眼神，每次提到洪兴商会，赵龙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其实，对于我们县的大痞子势力分布我还真不太清楚，我有意识觉得我们已经慢慢踏上了这条路，所以我问赵龙，咱们县城基本上是有几个大佬？
赵龙就爱聊这些事儿，他告诉我说。首先是四关，刚刚提到的东关奎爷算一个，还有西关肥波，北关拐三，南关于人豪。
我若有所思的问道，“北关拐三说的就是拐子李吧？”
“嗯！”赵龙点点头，“这四关的人平时谁也不碍着谁，都是自己发展自己的。这年头，还是有钱才行，没多少打架拼命的了。”
听完赵龙一番话，我吸了吸鼻子，问他新城区汽车园的鸿二爷算哪个级别的？跟四关天王比较起来，谁更厉害一点。
赵龙白了我两眼臭骂道，“我特么那知道，要不你让他们五个火拼一个试试，看看谁能站着跟你说话谁就厉害呗，是这个意思吧？”
我……
说到这，赵龙忽然哑了口气，他眨吧眨吧眼睛说道，“其实吧，咱们县里还有一个大人物比四关天王都特么厉害。”说罢话，赵龙翻了翻眼皮，还跟我卖关子似的，说疯子，你知道金河小区、金河加油站那些地方吧？
我点头，说知道，咱县有几个人不知道金河的？
“金河老板家大公子，他绝对能统一咱们县的地下社会。”赵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跟二晨两眼，提到金河老板的时候，故意伸出了大拇指。
赵龙说罢话，我心里头咯噔一下。上次拐子李给我的那份欠条，上面的名字就是陈天赐，也就是金河老板家的大公子。
想起这件事，我不禁额头浸出一抹细汗，后怕的慌。
二晨边开着车边搭腔问了句，“那为啥陈天赐不统一呐？”
“草！”赵龙此时像个大教授似的解答，“你特么傻比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平衡？”
赵龙说罢话的时候，二晨也刚好停下车。我们三个下车往炼油厂走，炼油厂门口站着贾志海，正满脸笑意的等着我们。
我四处瞅了几眼，这是一个村子中间的位置。两侧都是泥土路，厂子周边种了不少槐树，严严实实的把炼油厂给围了起来。
见到我们过来，贾志海立刻笑脸相迎，拥簇着我们往里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贾志海轻咳了两声，嘱咐道，“哥几个，待会见到奎爷都机灵点哈！”
啥？
我满头雾水的望着贾志海，提心吊胆的问道，“这厂子是东关奎爷的？”
“废话！”贾志海怒目圆睁，狠狠瞪了我两眼，“你话少点，知道不？”
原来，这个炼油厂是东关奎爷地盘上的一个小厂。厂子虽然是奎爷的，但他手里没有渠道，多年前就跟拐子李合作一块赚钱。一个负责生产，一个负责渠道销售。
贾志海滚打摸爬的混了两天，也算是摸清楚了门道。这才敢私自跟奎爷谈，自己少拿两成的钱，让奎爷跟自己合作。
奎爷也是老人精了，跟谁合作都一样，何况是贾志海还少拿两成的钱。即便是事情败露，拐子李也是收拾贾志海，这件事跟奎爷没有一点关系。
往厂子里面走的时候我看到不少来来往往的工人，手里都提着一桶又一桶黑乎乎的油脂。而且味道刺鼻，其中不少工人提的桶里面是各种原料，贾志海说，这些东西都是从饭店的泔水里面提取出来的油渣，配进去一些原料就能生产出市面上饭店里用的油，而且卖价还不低。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屋里。大厅中间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满脸横肉，估计得有二百来斤的体重。他光着膀子，胸口的位置纹着一只火麒麟。
我有些纳闷，别人纹火麒麟都是在胳膊上，怎么奎爷的纹身却在胸口处。
贾志海见到奎爷，先是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番，他告诉奎爷，我们都是拐子李的人，绝对的可靠。而我们之间，也都是兄弟，让奎爷放心就行。
奎爷兴致不高的摆摆手，眼皮都没抬一下的问道，“嗯啊，你们几个都是拐三的人是吧？”
赵龙点点头，恭敬的回了句，“奎爷，我们都是李爷的人。您放心，我们哥几个干活……”
突然，赵龙剩下的话都还没说完。奎爷怒目圆睁，用力拍下了桌子站起来就让人把我们四个给绑起来。
贾志海吓坏了，脸色苍白的咬着嘴唇看向奎爷。
奎爷瞪着眼珠子，冷声说道，“我最他妈烦你们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敢跟我谈生意？小兔崽子们！”
说罢话，奎爷立刻让人把我们给绑起来，然后掏出手机要把我们交给拐子李处置……
054 讨价还价
奎爷不像是戏耍我们，看他愤怒的表情似乎是动真格的，真打算要把我们几个交给拐子李处置。先不说贾志海，单凭我们几个被拐子李抓到了，如果没有方成虎救我们的话，这一次估计就真得折了。
方成虎虽然是洪兴商会的人，可毕竟他只有一个人。这次的事情也是我们几个理亏，真被废了，我估计方成虎也不会多说什么。话又说回来了，方成虎又不欠我们的，凭什么每次都帮我。
贾志海脸色惨白惨白的，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奎爷会突然反悔。原本想着赚一笔钱的，可现在突然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贾志海死死的咬住嘴唇，目光呆滞的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哗哗的往下掉。
赵龙跟二晨反应也差不多，主要是赵龙还好点。张嘴就冲贾志海怒骂了几声，说贾志海我们几个都给坑了。贾志海无言以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我觉得奎爷完全没有必要把我们交出去，放着好好的钱他不赚，只为了要拐子李一个人情？
我敢肯定，四关天王之间肯定没有赵龙说的那么和谐。一山不容二虎的话可不是假的，哪有他们这种人不想扩张地盘的？
所以，就在哥几个纷纷慌了神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也跟着慌乱的脑子渐渐恢复清醒，我咬着牙，额头上的细汗一点都不比贾志海少。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我咬着牙昂起头看向奎爷，“奎爷，咱们合作，四六分行不行？”
“你跟我谈条件呢？”奎爷冷怒一声，身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
我咬咬牙，“三七分！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你要还觉得不够就算了，把我们交给拐子李我们哥几个也就认了。”说罢话，我一直昂着头，盯着奎爷。
奎爷脸色变幻莫测，他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嗯。三七分还差不多，我有得赚。”
“来，松绑吧！”奎爷摆摆手示意。接着，我们四个被人都给松开了。奎爷面无表情的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坐吧。”
我沉思片刻，摇摇头拒绝道，“坐就不必了吧奎爷，我打算今晚就开始运作，你看有问题么？”
奎爷那凶巴巴的眼神望向我，疑惑地问道，“这么急？”
“呵呵。奎爷，我们拿的少，勤快一点才赚得多。”我深吸了口气，豁牙笑道，“而且，我们勤快了，奎爷赚的不也更多么？”
“成。”奎爷指了指贾志海，“你们今晚就开始吧。厂里的事儿我不插手，每次走完货我要见到现钱，不压钱，明白啥意思吧？”
贾志海脸色依旧没有恢复回来，苍白的面孔有些无力的点头，“我明白，奎爷。”
说罢话，贾志海的目光再次瞄向了我。不只是他，包括赵龙跟二晨，都像看一只怪物似的看着我。
接下来的时间，又跟奎爷聊了点细节。奎爷临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没回头，声音也不大的说道，“刚刚我是真想把你们交给拐三的，我这人最烦吃里扒外！”
说罢话，奎爷顿了顿，又说，“你这孩子有点意思，跟着拐三是挺屈才的，呵呵。”
我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奎爷说我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作谈了下来，我们虽说是赚的少点，可每人一天二百块钱还是有的。当然，得是我们几个都勤快点才行。
看着奎爷晃悠着脑袋大步流星的离开厂子。我这才深呼吸了口气，瞬间觉得浑身轻松的难受，刚刚奎爷确实把我吓坏了，我都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只不过，从小时候捅了我爸那次以后我就明白。遇到事儿，怕是没有用的，压根改变不了结局。就像是刚刚奎爷的做法，我相信他是真的打算把我们几个交给拐子李，这样一来，拐子李欠他一个人情。
这年头，人情才是最不容易还的。
只不过，我的想法是对的，我赌对了。我让步出的利益大于了拐子李在奎爷心中的人情，奎爷觉得合适，所以才答应了我。
等到奎爷走了，贾志海愣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我的眼神都特别复杂。
赵龙依旧板着张脸没有搭理贾志海，他跟二晨走到我边上。接着，赵龙伸手怼了我一拳，豁达的笑道，“行啊疯子，牛逼，哥哥服你。还是特么你脑子好使！”
“滚！少特么埋汰我。”我狠狠白了赵龙两眼。接着，我走到贾志海边上，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着。我笑呵呵的说道，“海哥，想那个小姑娘呢？这么入迷，咱啥时候开工呐？”
说罢话，我使劲嘬了口烟吐出去，眯着眼看向贾志海。
我说的这句话其实压根就是想告诉贾志海，我清楚，我们四个人当中，贾志海还是说话算数的那个。我跟赵龙、二晨全都听他的。说白了，我是在向他示弱，怕他有心理负担。
其实我觉得无所谓，谁当大哥都一样，只要有钱拿，听谁的不是听。
贾志海听我这么一说，也赶紧顺着我的台阶下。虽然面带笑容的跟我调侃，可他脸上那股惨白的脸色依旧是没有消退。
几分钟以后，贾志海带着我跟赵龙、二晨开始转悠车间。整个炼油厂一共是三个大车间。第一个车间是配料，第二个车间是过滤连带生产，至于第三个车间就简单了，基本就是过滤和包装。整个工序听起来挺简单的，可实际操作起来，也费不少劲儿。
经过刚刚那么一件事，贾志海跟我们说话时的口气都软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傲了，让人听着也不是很别扭。
贾志海还告诉我们，从第二个车间过滤出来的杂质也不会浪费。基本都是装桶，然后拉出去卖给卖板面的那些人，他们挺乐意要的，因为这些杂质卖给他们的价格特别低，三块钱一桶。
整个县城连带附近的村里，贾志海说至少有上百家卖板面的。这些杂质每一个月清理一次，每次都有几百桶，最少也是好几吨。
听完贾志海的介绍，我心里顿时一阵恶心。想起来以前吃的板面，怪不得油里面有一些黑点，原来都是这里炼油的杂质。
转完了车间以后，贾志海看了眼时间。紧接着，他让我们都去准备准备，等到一个小时以后，就是出货的时间。这些天，厂子里也积攒了不少的货了。
临走的时候，贾志海告诉我们，晚上跟车出货的时候，记得都带上点家伙。因为我们县城跟收货的县城中间交界处有一块三不管地区，那边民风彪悍，也驻扎着一个下手挺狠心特黑的大佬，每次走货路过的时候，都必须要交给他一点好处费。
正说着，贾志海突然停了。他眼睛一下眯了起来，使劲吸了口凉气。抬起头扫了我们三个一眼，声音不大的沉吟道，
“是李爷打来的电话……”
055 截胡
我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贾志海，说你接吧，指不定是啥事儿找你。说话正常点，他肯定不是这事儿找你，奎爷都应了咱，指定不能还跟拐子李通气。
我说罢话，贾志海深呼吸了两下，他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直接把电话给接了。然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旁边走，装出了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几分钟之后，贾志海回到了我们这边。他额头还有没有擦去的细汗，伸手冲我们摆了摆手说，“要账的事儿，李爷催我了。”
我从旁边“嗯”了一声，也没继续搭腔。上次拐子李把要账的活儿让我交接给了贾志海，结果他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也难怪拐子李会催促他。
贾志海烦躁的抽了口烟，缓了会儿豁牙惨笑道，“哥几个，走完了货，要账的事儿还得你们帮我。”
“跟谁要呐？”赵龙吊着膀子，斜楞着眼看向贾志海。
没等贾志海开口说话，二晨从边上声音不大的搭腔说道，“操，不会还是上次那笔账吧？找陈天赐？”
“嗯。”贾志海沉闷的点点头。随后，他烦躁的抓着脑袋，看样子，贾志海对这笔账也有些无奈。
其实说实话，要账是贾志海的事儿。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管他，所以这也是刚刚我为什么没搭腔的原因。现在贾志海开口了，说要让我们帮他，我没应，也没拒绝。休息了一会儿后，贾志海把要账的事儿抛在了脑后，说先走完这趟活儿再说。
半夜十点多的时候，从厂子外面来了两个前四后八的大车。厂子的装卸工都还没下班，整个炼油厂灯火通明的。贾志海出钱让二晨买了几包水回来，一会儿分给工人们。
剩下我们几个就这么蹲在旁边，我负责对数，赵龙负责过地泵，贾志海负责监督装车。两辆车一共折腾到了快十二点的时候才都装好，贾志海看了眼时间，从仓库里头提出来两个黑色的旅行包。
“哥几个，都拿上家伙吧。”贾志海叼着烟，眯着眼看向我们。
赵龙走过去扒拉了几下，皱着眉头拎起来一把一米多的开背，刀。完事儿又冲仓库找出来两把改锥踹在了身上，二晨喜欢用棒子，找了两根实心半米长的铁棍。轮到我的时候，我想了想，也学着赵龙，找了两把改锥藏在了身上。
贾志海眯着眼，一脸诧异的瞅着我们，嘴角抽搐了几下说，“干啥呢？咋一个个的都特么整两把改锥呐？”
“不懂了吧？”赵龙翻着眼皮白了贾志海两眼，吸了吸鼻子乐着说，“我问你，要是碰见警察啥的，车上放着改锥犯法不？会给你没收不？”
贾志海懵圈似的摇头道，“不会呗。特么那个大车上没两把改锥呐！”
“这就是了，咱们一个个的拿着刀啥的，要万一都给没收了，遇到事儿咱用啥？”赵龙从兜里摸出来一把改锥递给贾志海，努努嘴说，“拿着吧。防身用，这玩意比小匕首都好使。”
“这玩意怎么用？你告诉我。”贾志海盯着改锥，一脸疑惑的表情。
“这么用！”赵龙拿着改锥比划了两下。要是匕首扎人，基本都不带疼的，要是你碰见硬汉，匕首扎两下也就跟着凉一下的事儿，压根都不带疼的。可你要是用改锥就不一样了，这玩意不尖，你扎人得使劲，扎进去能特么疼死他。
赵龙翻着眼皮嘟囔道，“要么你试试哈？”
“操，你特么给我滚蛋。”眼瞅着赵龙握紧了改锥就要扎贾志海，贾志海慌忙吓得躲开了，嘴里骂骂咧咧的，瞅着赵龙就像个怪物似的。
不过最终，贾志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抓起来改锥也揣进了衣服里面。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跟二晨上了后面的车，贾志海跟赵龙去了前面的车，贾志海带路，我们两辆车都有一部对讲机，有情况随时沟通。
车上也准备了不少东西，有探照灯，手电筒，贾志海还给准备了两把撬棍。
几分钟以后，两辆大车驶出炼油厂，也不敢走高速，一直从下路走。起初都挺顺利的，一路上也正常，就是颠簸了一路到了后半夜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有点困了。
除了司机，我跟二晨坐在边上互相倚靠着，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就这么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我刚睡着。对讲机里面传出来贾志海的急切的声音，让我们清醒一下，前边有情况。
我猛的睁开眼睛，二晨也揉着眼皮朦胧的醒了过来。我俩打着哈欠互相看了一眼，二晨咧着嘴抱怨道，“到哪了，疯子。”
“我就比你早醒了不带多十秒的，你问我到哪了？”我泛红着眼睛，斜楞着眼看着二晨。
二晨摸出烟，甩给我一根，自己也点着了一眼，不断的打着哈欠。
我刚说把烟点着。突然，前面贾志海跟赵龙押的车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砰的一下，灰尘洋洋洒洒的铺天盖地，我叼着烟，眼珠子瞪的贼大，惊呼一声，“我草，啥玩意炸了？”
“小哥莫得着急哈。”司机师傅操着一口南北方混合的口音含糊不清的说道，“砸个就似拉个车胎爆了的哈！”
我揉揉耳朵，连听半猜的说了句，“你是说，这么大的动静是车胎爆了？”
“似的哈。”司机师傅憨厚的笑起来，抓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传过来几声叫骂声，接着我听到不少摩托车的声音，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脸色瞬变，抓起家伙推了二晨一把就跳下了车，“操，赶紧下来，肯定有情况！”
二晨也没墨迹，拎着家伙事儿就冲了下来。我俩一顿猛跑，二晨手里还拿着手电筒照路。
我俩跑到前面大车边上的时候才给看清楚了。赵龙跟贾志海被十多个人给围了起来。边上停着不少于七八辆摩托车，其中有个带头模样的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也不知道多久都没刮过了，黑漆马虎的我也看不清他脸。
反正就听见大胡子指着贾志海跟赵龙叽里呱啦说了一顿，大概意思就是说，这是他的地盘，想过的话，得拿点钱。
我一听就全明白了。这要放到古代，就是强盗。现代的话，就是碰瓷的，讹人，专门对付大车的。
我头一次押车，也是头一次碰见这事儿。我站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贾志海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数了几张满脸堆笑的递给大胡子，说挺晚的了，带兄弟们去吃口宵夜吧，你看谁都不容易，差不多得了。
那成想，大胡子接过钱却赛脸，舔了舔嘴唇子凶巴巴的盯着贾志海，还有没有，都特么给我拿过来！
瞅着大胡子一脸恶心的样儿，我真想上去抽他两个嘴巴子。
贾志海也不急不燥的，陪着笑脸说剩的不多了，路上还得加油，就通融一下吧。
大胡子也没废话，伸手抠了抠眼屎，咧着嘴干笑道说，“没钱呐兄弟？没钱好办……”
说罢话，大胡子伸手搂住贾志海就要朝旁边走。都不带想的，肯定没啥好事儿呗，第一次押车，我也不知道大胡子到底想干啥。
眼瞅着贾志海被大胡子搂住往马路边上走了几步。我刚要说话，就听见旁边赵龙吼着骂了句“去你妈的”
接着，赵龙握着一米多长的开山，刀。狠狠一刀朝着大胡子的后背就给抡了上去。
一看赵龙动手了，我特么去你大爷的吧，管你三七二十一呢。我特默契的也朝着大胡子扑了过去。
结果，我以为我跟赵龙轻而易举就能干趴下大胡子的时候。突然，旁边传出来“砰”的一声闷响，不远处树上的鸟啥的飞走了一片。
声音有些熟悉，在电视上经常听到。
我跟赵龙纷纷停下了脚步，赵龙急促的呼吸着，脸色煞白的瞪着眼珠子看了我一眼，使劲咽了口唾沫抽搐道，
“是特么枪……”
056 冲动的代价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跟着也慌了神。
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些人手里竟然有这玩意？我斜楞着眼，也不敢动身子，生怕这帮人狗急跳墙给我嘣一下子。
大胡子身边跟着一个干瘦的青年，手里正端着一把锯断的猎枪，枪口处还冒着浓浓的白烟。青年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跟赵龙，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草，都特么给爷老实点！”
好，我不动。我跟赵龙对视一眼，我心有不甘的绝望了，妈的，第一趟出门就特么给折了。
大胡子这会儿也顾不上搂着贾志海往前走了。这家伙吊着膀子，歪着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径直走到我跟赵龙边上，一把夺过我们手里的改锥，瞪着黑洞洞的大眼珠子骂道，“干你尼昂的，都他妈活腻啦是不是？”
我咕咚，喉咙发出一声响。面朝大胡子不自然的讪笑道，“大哥，我们错了。”
“错了？嘿嘿。”大胡子摸着下巴朝我望来，“知道错了就拿钱，我这人脾气好，不喜欢跟小娃娃动粗。你们麻溜的拿钱，我放你们走，也省着我浪费几颗花生豆了。”
说罢话，大胡子眼珠子有意无意的瞟了两眼干瘦青年手里的猎枪。
我知道这次我们折了，这大胡子只认钱不认人。我们要想全身而退，除了拿钱别无他法了。
我转过头朝贾志海看了两眼，贾志海满脸铁青的看了我两眼，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钱来递给大胡子。大胡子跟贾志海俩人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聊了几句啥，期间我跟赵龙就保持一个姿势站在原地，动都没敢动一下。
干瘦青年就特么跟个木乃伊似的，大胡子不发话，他就一直这么指着我俩。看着那黑乎乎的枪口，我真特么怕他一个不留神再走了火把我给嘣了。
几分钟以后，贾志海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大胡子示意他们的人都推开，接着，他们身后走出来两个人，拎着一箱子工具，走到贾志海他们押的大车前面，直接动手就卸轮子。
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我看的是真傻眼。这俩人帮我们补好了轮胎，大胡子最后散了几支烟，临走的时候还笑眯眯的说，祝我们一路顺风！
到了车上，贾志海也没说话。我们两辆车继续往前走，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贾志海通过对讲机喊话，让我们也停车。
停好了车以后，二晨从边上嘟囔了两句，“都啥时候了，还不抓紧走。”
我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也是快到了。这时，贾志海从前面车上下来，冲我们这边摆摆手，我拉着二晨也下了车，走过去。
到了跟前，我吸了吸鼻子给贾志海递过去一支烟，“咋了，海哥？”
贾志海没接我的烟，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攥紧了拳头，一句话不说狠狠朝我怼了两拳。
我一点防备都没有，躲也没躲开，贾志海下手贼拉狠。两拳怼的我鼻血都出来了，感觉耳朵都嗡嗡的响，下巴都有点歪了的感觉。
“我草泥马！”赵龙瞪着眼珠子就特么火了。冲着贾志海就要扑过去。
我一手捂着鼻子，半拉脸净是血的朝着赵龙吼道，“赵龙！”接着，我转过头狠狠看着赵龙，让他别管。
贾志海愤怒的伸手指着我鼻子骂道，“你他妈知道你这冲动的一下损失了多少钱不？”说着，贾志海狠狠往边上吐了口唾沫，伸手指着我说，五千！
原来，大胡子他们那帮人就是专门讹路过大车的，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知道你服软，多少给几百块钱，喊几句哥，一般也就没啥事了。偏偏大胡子不吃硬的，你敢动手，他就拿枪嘣你。
说白了，大胡子也就是仗着有两杆猎枪才敢有持无恐的。不过，从这里路过的都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也没人会计较给他的几百块钱，所以也没人回来报复大胡子。
大胡子也比较聪明，知道尺度。只要你不硬来，他基本都不会把事儿做的忒难看的。
今天晚上就因为我跟赵龙动手，大胡子生气了，直接从贾志海手里讹走了五千块钱。
也幸好，贾志海只以为是我自己动手了。如果他敢像打我这样打赵龙两拳，我拿我人头担保，赵龙肯定废了他，至少也得扎他两个窟窿。
只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贾志海装傻，赵龙动手声音比我大， 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装傻的，知道拿我开刀我脾气好不会跟他翻脸。
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了。
我捂着半边脸，牙缝里还渗着血，我说，“海哥，这事儿算我的。五千块钱从我提成里面扣吧，我认栽。”
听我这么一说，赵龙更暴躁，要不是我拦着，我觉得他肯定得扎贾志海了。不过，这个时候二晨递给了贾志海一支烟，陪笑着说道，“算了吧海哥，我们都头一次干这事儿，规矩谁也不清楚。疯子也是怕你当时吃亏，都是兄弟嘛，难免担心的时候着急，是不是。”
贾志海接过烟，冷冷的瞥了二晨两眼，过了几秒钟他才缓了口气朝我说道，“疯子，你也别特么怪我生气。规矩就是规矩，你坏了规矩就得负责，咱兄弟不兄弟的先搁到一边，说句实话，我贾志海就认钱，没有钱，谁跟我是兄弟？”
贾志海眼珠子泛着红光，使劲抽了口烟人畜无害的笑道，“话不好听，可就这么个理儿。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他妈半宿的出来干活为了啥？你以为都是吃饱了撑的出来遛弯呢？我话撂到这了，你们要觉得憋屈随时都能不干，我另找人合伙，赚钱的事儿，我不怕没人干。对不对？”
我捂着脸点头，承认贾志海说的都是实话。贾志海递给我只烟，还给我点着。他瞅着我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疯子，你是个明儿事理的人，脑袋瓜也好使，你放心，咱们一码归一码，撂下刀子还特么是兄弟，放下酒杯就能搂着入睡，没毛病吧？”
“没毛病！”我豁牙笑道，伸手捂着脸抱怨了一句，“那你下手也忒**黑了，我牙都快掉了，你瞅瞅。”
说罢话，我张开嘴故意给贾志海看。贾志海笑骂着锤了我一拳，“你给我滚蛋，少他妈来了你。”
这时，我瞄了眼赵龙。赵龙脸色始终就不太好，他就是这个脾气，谁惹了他，半天都能琢磨着整你。我怕他一会儿在车上跟贾志海闹不愉快。所以，我想了想，说让赵龙跟二晨在一块，我去前边，跟贾志海一辆车。
重新出发以后，贾志海倚靠在座位上，侧着头看了眼我脸上肿起来的地方，他讪笑着说，“对不住了啊，兄弟，哥下手是有点狠了。”
我摸了摸脸颊，说无所谓，不就是打了两拳么，长记性了，省的以后吃大亏。
说罢话，贾志海也没在继续跟我往下聊。我琢磨了琢磨，贾志海这个人胆小，就像是在炼油厂奎爷说要把我们交给拐子李的时候，贾志海都快吓尿了。
可能是位置不同吧。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贾志海十足的大哥范，办事儿心狠手辣，心也细，基本啥事都能惦记。
我胡乱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的，我们到了贾志海说的地方，是井县的一个小矿区，这边早都不产矿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着两辆前四后八的大车。
我伸了个懒腰，兴奋的跳下车说道，“操，可算他妈到地方了。”
“疯子！”贾志海盯着我皱了皱眉头。我从边上探回来脑袋，斜楞着眼问了句，“咋了，海哥？”
贾志海摸出来改锥，递给我一个。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刚才搂了一眼，对面收货的不是以前的老人了，都带上点家伙，小心点！”
话音未落，对面的车的大车灯突然啪的一声全都打开了，瞬间一片白茫茫的，照射的如同白天似的，耀眼无比，非常刺眼……
057 内心想法
我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眼睛，贾志海这时冲对面低吼了一声。紧接着，赵龙跟二晨拎着家伙事儿从后边走了过来。
赵龙板着个脸问贾志海，“特么对面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贾志海深吸了口气，转过头看了赵龙跟二晨两眼，吸了吸鼻子说道，“你们把家伙都放下，太扎眼了。带着改锥就成。”
说罢话，贾志海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对面传来一阵手机铃声。但是对方没接，紧接着，对面的大车灯熄灭，七八个人从车两侧走出来，朝我们过来。
贾志海长舒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的细汗道，“操，干点活有必要整的跟特务接头似的不？”
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操着一口外地的方言，说最近查得紧，小心谨慎一点没坏处。
双方见面以后，我们三个都没说话。贾志海跟对方客套了几句，接着对方的人开始验货，差不多十多分钟以后，对面的人当着贾志海的面给他转账。
完事以后，对方的人喊出来了十多个装卸工，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两车货都给卸完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天都快亮了。
回去的时候没啥意外情况，到了炼油厂以后，我们四个随便吃了口东西，倒头就睡。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贾志海买了几个菜，整了几箱啤酒，晚上我们几个又喝了点。
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有半个来月吧。我们每天都在炼油厂干活儿，晚上出车，白天睡觉。下午没事儿的时候也偶尔去县城一趟，我隔三差五的去雯姐的摊位上帮忙，雯姐不止是问过我好几次，最近忙活啥呢，总也不回家，见不到人。
我跟雯姐说，觉得自己考试没发挥好，所以提前找了份工作，免得考不上大学连工作都没有。
我这也算是给雯姐打预防针了。其实，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我只收到了几个三流大学的通知书，但这些事儿，我没敢跟雯姐说。
再见到方成虎的时候，依旧是在雯姐的摊位上。他每天都是一副书生气，给雯姐帮忙卖货，进货，收摊，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也越来越亲近。
其实这些天里，我没少调查方成虎的事儿。可无论怎么查，都压根打听不到他这个人，就好像他是骗我们一样，洪兴商会压根就没有这个人。
有些时候不当着雯姐的面儿，我也会找机会跟方成虎唠嗑。不过方成虎嘴太严了，什么都不跟我说。
甚至有几次我去雯姐摊位上帮忙的时候，还经常碰到曹爽。曹爽跟以前一样，对我依旧特别好，每天我临走的时候她都要坚持送我，不过都被我给拒绝了。
至于赵龙，每天就是跟贝贝腻在一起。据赵龙自己说，贝贝现在也算是走出以前的阴影了，只是贝贝现在跟赵龙搞对象的时候总会说觉得没有安全感，不敢轻易去爱了，害怕最后伤害的还是自己。
不过赵龙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说现在先跟贝贝处对象。自己也抓紧攒钱，等攒够了钱，就把贝贝娶回家。
想象永远都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会很残酷。现在的赵龙也好，我自己也罢，压根就没想到以后会发生的那一件事，直接改变了赵龙和贝贝一声的宿命。
贾志海那边，拐子李一个劲的在催促他抓紧时间要账。不过我看的出来，贾志海是越来越不耐烦了，甚至好几次连拐子李的电话都不接。
这天下午，我们睡觉起来以后。贾志海习惯性的把我们几个叫到了一起，眯着眼睛问道，“哥几个，想不想多赚钱呐？”
“废话，我特么就想多赚钱，早点把我媳妇娶了。”赵龙跟谁都是这样，一点遮掩都没有，听到贾志海说赚钱，恨不得两眼都放光。
经过这半个月的接触，我对贾志海也是越来越了解。经常出车，我见识也多了，性子逐渐的沉稳了不少。
我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盯着贾志海认真的问道，“海哥，有路子你直说，哥几个肯定都想赚钱。”
“嗯，我知道。”贾志海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他长叹了口气，说你们最近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越来越烦拐子李这老王八了。现在他手里赚钱的路子就两条，除了炼油厂就是白糖厂。前几天奎爷跟我通了个气，拐子李三番两次的找奎爷谈合作，不过都被奎爷拒绝了，也没出卖咱们，只说现在的炼油厂是跟外地人合作的。
“我的想法是这么滴的。”贾志海抬眼扫了我们三个几下。接着，把他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呐，贾志海是盯上了拐子李的白糖厂。据贾志海说，市面上卖十块八块的一袋白糖，其实成本也就不到一块钱而已，厂子老板是个外地人，每年都给西关的肥波包大红包，基本最少也得是二十来万的样子。
因为白糖厂的厂子在西关，属于是肥波的地盘。只是，拐子李跟肥波的关系好像要稍微近一些，要想拿下白糖厂的活，挺费劲的。
所以，贾志海把我们叫到一起，就是为了商量一下这件事。
听完贾志海的想法，我渐渐的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他肯定不只是想拿下炼油厂和白糖厂这么简单，贾志海本事不大，胆子也小，但这个人野心挺大，我琢磨着他肯定是想背叛拐子李。
我深呼吸了口气，冲着贾志海豁牙笑道，“海哥，我问你个事儿，你跟兄弟们说实话，行不行？”
“啥事儿？”贾志海面不改色的盯着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问。毕竟问与不问结果都一样，我也没必要把他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但如果不问的话，我总觉得贾志海有事儿瞒着我们，跟我们不够坦诚。
毕竟这是混社会，涉及到了不小的利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哪天都被贾志海卖了，我们还替他数钱呢。
我犹豫了片刻，吸了吸鼻子，讪笑道，“海哥，你是不是想反水？整垮拐子李？”
操！
我说罢话，贾志海顿时有些恼火，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火气挺大的盯着我，咬牙切齿的冷声说道，
“疯子，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点？”
058 新的财路
“操，你啥意思呀？”二晨立刻拍案而起，跟贾志海四目相对。
倒是赵龙，则是慢悠悠的盯着喝了口酒。从衣服里面摸出来他的改锥，就这么撂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冷笑道，“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呐？海哥。”
赵龙一句话说完，贾志海深呼吸了一口，他歪着脑袋看了我们三个一眼。有些气急败坏的踢了脚桌子，破口大骂道，“我他妈不想跟你们说是为你们好，懂不懂？”
贾志海说罢话，我低头沉默了片刻。是，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确实是对我们好，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很难有安全感的。
何况，你说是为我们好就是为我们好了？要知道，上次遇到了事儿，你可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把我们给抛弃了。
我缓缓抬起头，瞪着眼珠子冲二晨骂道，“你他妈坐下，跟海哥瞪什么眼？”
二晨吐了口浑浊的气，转过头看了我两眼，这才愤愤不平的坐下。我喝了口酒，吸了吸鼻子冲贾志海讪笑道，“海哥，你说这话不就没**意思了嘛。咱哥几个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出事都不行，有钱也得一块赚，是不是？”
“你到底想**说啥啊？疯子。”贾志海揉了揉眼窝，瞪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我。
我说，“很简单。你看你，眼圈都黑成啥样了，还不知道休息。有啥事儿说出来，咱哥几个一块想办法，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想整垮拐子李。别装傻充愣，除非你觉得我比赵龙还特么傻！”
我一席话说完，赵龙还从边上义愤填膺的说道，“对，你别忽悠疯子，有**啥事就说，除非你觉得疯子比特么我还傻……”
“咦？”赵龙话音未落，挠了挠脑袋，咧开嘴冲着我不怀好意的冷笑道，“疯子，你丫的皮痒痒了吧？”
我连连摆手示弱，跟赵龙闹了几下才算结束。这时，我们三个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贾志海。
贾志海连续抽了几支烟，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迟疑了片刻才姗姗说道，“疯子猜的差不多。我是打算挖空拐子李，然后在想办法扳倒他的。现在咱们赚的钱，压根不够我家用。老**跟着拐子李，也捞不到啥钱，指不定哪天还得进去蹲着，我输不起，所以我必须扳倒他，明白了吧？”
贾志海的这番话说完，我们四个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说实在的，贾志海这么做也没错，他在家确实是个孝子。我们这半个月赚的钱他基本都给他妹妹花了，甚至他还想给他妹妹买一架钢琴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妹妹。
抛开这些不说，贾志海野心大我知道。每天这么起早贪黑的赚这点钱，他肯定也不乐意。扳倒拐子李也行，反正我们都跟他有仇。
整天瞎混为的不就是赚钱跟地位嘛。只不过，拐子李根深蒂固，要想扳倒他，还得从长计议。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贾志海，贾志海叹了口气，惨笑道，“我知道他不好弄，这不我一点点的架空他，断了他的财路。”
我点点头，抬头疑惑地问道，“那又如何？”
“呵呵……”贾志海冷笑道，“那如果我到时候直接一刀废了他呐？”
沉默。
贾志海说罢话，我沉默了。说实在，打打架啥的我敢，扎人两个窟窿我也敢。可要是拿着刀把拐子李给废了，估计我哆嗦半天也下不了手。
估计也是看出了我的犹豫，贾志海人畜无害的笑了起来，说别**想太多了，距离我的计划成功还早呢，一会儿没事咱先去白糖厂里转悠一圈呗？
“疯子，你说吧。”赵龙淡淡的喝了口酒，他向来是没啥主意，都听我的。
二晨更不用说了，跟着我跟赵龙一块玩，自然也是听我跟赵龙的。这么一来，主心骨变成了我，我点头答应道，“成，赶紧吃吧，吃完饭就去。”
半个多小时以后，贾志海从厂子开出一辆面包车。我们四个上了车开始往西关白糖厂那边走，在路上贾志海给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西关的肥波。
肥波是本地人，据说他表舅是我们县城里当官的。他在西关一带也不惹事，现在手底下的生意做得挺大的，每年赚到的钱也不少，有他表舅帮忙，甚至一些黑钱都能给洗白。
所以贾志海打定主意，觉得肥波不一定瞧得上白糖厂的这点小钱。如果我们能把厂子的活儿抓在手里，每年给肥波多上十万块钱的供，他肯定没得说。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挑拨肥波跟拐子李，只要俩人关系淡了，我们就成功了。
从炼油厂到西关，一路上差别还是挺大的。炼油厂的东关就像是难民区，一直到了西关那边，到处都是高层，还有不少地方都在拆迁。
看着一排排的高层，我不禁骂了一句，“操，这他妈的天朝有人就是好办事呐。”
“呵呵。那是肯定的。”贾志海眯着眼笑道，“你们要是能把方成虎喊出来一块干，不出一年，咱们肯定能统一四关，你信不信？”
我一听，脸立马拉了下来。说这不可能，方成虎跟我们的关系你不懂，要说他照顾着我点没事儿，但你要说跟我一块干这事儿，估计他一万个不乐意。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不说破我们跟方成虎的关系。让贾志海心里多少对我们有些忌惮，说白了就是后手。我敢说，贾志海能带着我们赚钱，多少也是想顺着我爬上方成虎这尊大树。
贾志海一看我脸色不对，也不再跟我提方成虎的事儿。半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等着到了地方以后，贾志海笑呵呵的摆摆手说，“都别带家伙了哈，这会儿进厂里咱们还是自己人呢。”
说罢话，贾志海率先走了进去。我们三个一边四处看，一边往前走。
贾志海在厂子认识不少人，这一路上每个人都跟他打招呼。而且我看出来了，白糖厂的利润比炼油厂还大不少，而且厂子规模也大，工人更多。
我两眼放光的盯着一排排的车间问贾志海，“妈的，这么多工人，咱一年得赚多少钱呐？”
说罢话，贾志海无趣的瞥了我两眼，姗姗说道，“没多少，跟炼油厂差不多两成。你别看白糖厂工人多，地方大。可是工序都很细的，这些东西都是正规的，要流到市场上、超市里营销。赚钱的地方慢慢你就知道了，但绝对不是黑心钱，说白了，是套国家的吧！”
正说着，贾志海晃悠悠的朝前走。刚走到财务门口的时候，最前面的贾志海突然愣在了原地。
赵龙跟二晨还在后边瞎卖眼。我轻轻杵了贾志海两把，笑骂道，“干鸡毛呢，咋不走了？”
“咕咚”
贾志海使劲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不远处财务的办公室门口。我以为他看到熟人了，就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结果，我也愣住了，心里扑腾扑腾的乱跳。
不远处，财务办公室门口，拐子李正一脸微笑的朝我们两个打着招呼……
059 丧心病狂的决定
说实话，看到拐子李的那一瞬间，我着实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我便释然了。我不相信拐子李这么快就能忘了方成虎，只要我搬出来方成虎吓唬他，他指定不敢把我怎么样。
只是，贾志海就没我这么轻松了。他脸色苍白的深吸了口气，脸色难看的挤出一丝笑容冲拐子李说道，“李爷，你，你怎么在这？”
“呵呵。”拐子李笑吟吟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菩提珠，目光盯着我俩冷笑道，“我要是再不来转一圈，恐怕我的饭碗都被人抢走了。你说，有些人是不是想饿死我？”
“咕咚”
贾志海喉咙里再次响了起来。贾志海脸色难看的面露苦笑道，“谁这么肥的胆子，还敢抢您的饭碗呐。”
贾志海说罢话，没敢在往前走一步，而是硬生生的咬了咬嘴唇，站在了原地。
拐子李温文尔雅的面露笑容，跛着腿一点点走到贾志海的身前，伸着脖子声音不大却异常冷漠的问道，“大海，谁抢我的饭碗，你不知道吗？”
“我，我真不知道啊。”贾志海紧张的说道，额头忍不住流下了一抹细汗。
妈的，我心底暗骂了一句。贾志海虽然说野心大，胆子肥。可当着拐子李的时候咋就这么怂，这个时候就算是拐子李不知道是贾志海抢他饭碗，单凭看到贾志海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得出来了。
已经开始赚钱尝到了甜头的我有些难忍，甚至对社会上的生存法则也渐渐明白一些。拐子李无论有多厉害，他也只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他没有三头六臂。方成虎上次仅仅说了几句话，不也把拐子李吓得跟条狗似的嘛。
所以我觉得，越是混的好的人越是怕死。相反，我们这样的小年轻的正是不怕虎狼的年纪。真逼急了，我真敢扎拐子李几改锥，瞅瞅他身上多几个血窟窿是不是不流血还是咋的？
看到拐子李无比嚣张的嘴脸，我心底的那份血性也逐渐的被激活。
但此刻，我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盯着拐子李，我身后的赵龙跟二晨也都进来了，站在旁边也是一言不发，但我能听到赵龙跟二晨急促的呼吸声。
听到贾志海说不知道，拐子李的脸徒然变冷，阴沉着脸发狠的问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告诉我是谁，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但如果你让我自己说出来，肯定是另外一个后果。大海，你自己想清楚了，别什么事儿都得让我自己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很讨厌不诚实。”
拐子李说罢话，眉头紧皱的盯着贾志海，说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贾志海的额头往下流，贾志海眼神躲躲闪闪的有些慌乱。很显然，他拿不定主意。他也怕，如果自己承认了，依照他对拐子李的了解，自己也肯定没有好结果。
可现在的情况是，拐子李承诺说，只要承认，就不追究。无论拐子李是不是骗人，可话说出来了，贾志海就会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不妨自己想想自己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儿，可有人说出来了，自己就会觉得有没有侥幸。
说白了，这是一种心理，考验人的心理。
很明显，贾志海的考验不过关。他深呼吸了口气，整个人都变得松懈，眼神有些庸散、颓废的感觉，他迟疑了片刻，低着头喃喃道，“李爷。我真说的话，是不是你真就不追究了。”
说罢话，贾志海紧捏着拳头。看样子，是有几分期待。
可偏偏拐子李这个时候却冷冰冰的回了一句，“你如果真知道是谁抢我的饭碗，那你还在这跟我谈条件呢是么？你想想自己饭碗是谁给你的，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拐子李的回答很睿智，他没有说追究，也没有说不追究。反倒是贾志海，知情不报，作为他的大哥拐子李，肯定非常生气。就算这么一条理由，也足够整废贾志海了。
唉，我叹了口气。贾志海还是心智不够成熟，甚至我觉得，还不如我。
可能，我是因为家庭的关系。雯姐也说过，从小我下手就比较狠，冷血的样子有些像我爸。
犹豫了半响后的贾志海，他哆嗦着嘴唇抬起头说道，“李爷，我都说……”
操，我狠狠在心底骂了一句。贾志海个废物，只要他真敢承认是自己抢了自己大哥的饭碗，就是有两条命也不够呐。
接着，我猛吸了口气。在贾志海说出这句话之前我咬着牙，站了出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讪笑着道，“李爷，不好意思哈。是我干的。”
“你？”拐子李意外的盯着我，皱起了眉头。
我点点头，“嗯呗，就是我。”接着，我把自己跟奎爷谈的条件都讲给了拐子李。随后，我两手一摊，挺无所谓的说道，“李爷你要不信可以给奎爷打个电话问问，你问他，是不是一个叫刘封的小孩跟你合作生意，谈的是三七分钱？”
我说罢话，明显感觉到了拐子李的一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估计是气坏了吧，但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他没有冲我发作。果然，他还是害怕我身后的方成虎。
迟疑了几秒钟，拐子李摸出电话脸色变幻莫测的不停在动。很快，他拨出了号码，张嘴就问奎爷，是不是跟一个叫刘封的孩子合作呢？他只拿三成钱？
我离得不远，但听得不是很清楚。电话那边的奎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说啥，这个圈里都是利益为主，别不高兴，回头请吃饭喝酒啥的。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奎爷告诉拐子李，自己就是为了赚钱，谁让利多就跟谁合作。这是这个圈子里不变的规矩，每个人都是这样做，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眼瞅着拐子李挂断了电话。我人畜无害的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李爷。”
“呵呵，英雄出少年呐。”拐子李眼神复杂的望着我。
我这时，很符合时宜的递给拐子李一支烟，并轻声说道，“别闹啦李爷。我哪敢跟你抢饭碗呐！是我方叔叔饿了，教给我怎么端这碗饭的，不信你可以问他，我把电话给你？”
“不用了！”拐子李听我提到方成虎，脸色瞬变。但稍纵即逝，他冷冰冰的望了我两眼，嘴角抽搐了几下撂下一句话说，“替我给你方叔叔问声好！”
说罢话，拐子李压着满腔的怒火调头就走。
我站在身后，笑吟吟的回了句，“好嘞，我肯定给您带到哈。”
说罢话，我眼瞅着拐子李已经走远了。这时，我浑身一阵轻松，紧绷的神经也猛的松懈。别看我刚才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可都是装出来的，我压根没有那么镇定。但我得装，让拐子李以为真是方成虎在我背后撑腰。
等拐子李走远后，我忍不住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紧闭着眼缓了几秒钟，我咬着牙冲已经几乎傻掉的贾志海问道，“海哥，你知道拐子李平时的行踪不？”
“疯子。你想干啥？”赵龙最了解我，看到我满脸凶狠的表情，他皱起眉头担忧的问道。
我侧过头，心里砰砰的狂跳。我说，你别看拐子李刚刚没有说啥，可他心里肯定恨死我了。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混子被我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骑在脖子上拉屎，你觉得他能放过我吗？
如果不是有方成虎镇着他，我敢肯定刚才他就能拿刀扎了我。
不过，他这样的人肯定睚眦必报。明面上不动我，可暗地里肯定不会轻饶了咱几个。你别不信，咱们没多少时间了，拐子李走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安排人想办法除掉咱们几个。
所以，我咬着牙再次问贾志海，知道不知道拐子李平时的行踪。
听到我再次问，赵龙脸色也有些难看，他黑着脸声音不大的问道，“疯子，你是打算找方成虎收拾他？”
“不！”
我咬牙面色坚毅的摇头说道，“我得亲手除掉他……”
060 扳倒拐子李
听到我的这番话，不止是赵龙变了脸色。就连二晨跟贾志海也纷纷面露难色，一个个十分惊讶。赵龙吸了口气，咬着牙询问道，“疯子，你特么是真疯了吧？你知道拐子李手下有多少人么？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对呐，疯子。你别瞎整，咱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万一惹怒了拐子李把咱们都给整废了咋办？”二晨担忧的面容，目光盯着我看。
贾志海则是一言不发，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干笑一声说道，“妈的，你们别都这么看着我行不？我没说光明正大的跟他干吧？要不我能问大海知道不知道拐子李平时都去那么？”
说罢话，我侧过头看向贾志海。贾志海沉默了片刻，蠕动着嘴唇小声说道，“我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知道他身边人最少的时候就是去他养的女人那里，基本上只有一个司机跟着。”
说到这，贾志海深呼吸了口气，有些紧张和激动的看了我两眼，“疯子，你想过善后的问题么？”
“操，听他妈我的。别瞎整，就算咱能废了拐子李，警察找上门咋办？”赵龙咧咧嘴看向我。
我慢悠悠的盯着赵龙看了一眼，故意逗趣道，“赵龙，你丫的现在咋胆那么小，比特么芝麻也大不到哪去。”
“嘿，我草！”赵龙提高了嗓门，但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样子，“能特么一样不？拐子李是啥人你不清楚是不是？”
我瞥了眼赵龙，没再说话。
其实，我不是空有一腔热血，也不是脑袋一热就想办他。我有我的计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如果行不通，我们几个也很有风险被拐子李整死。
面对哥几个的质疑和劝阻，我没有接受。我也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因为我不想让赵龙跟二晨跟我一块承担风险，哪怕是事情败露了，我自己扛着。
眼看劝不动我，赵龙脾气也来了，瞪着大眼珠子乱吼了几声。说啥，干就干吧，不就是干个人么，当哥哥的陪着你！不论结果！
一看赵龙急眼了，二晨叹了口气，再次劝了我几句。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头看向贾志海，出声问道，“大海你应该明白哈，即便是现在咱们不去搞他，他肯定会动你的，拐子李是啥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果然，听到我这番话后贾志海低下了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眼珠子泛着红光，轻咬着牙齿问道，“啥时候动手？”
我一听贾志海决定了，心头大喜。我想了想说道，“今晚吧，越早越好。他个老不死的肯定想不到咱们敢动他。”
“这么仓促？”贾志海惊讶的看向我。
我则是微笑着摇摇头，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就喜欢决定了就去做，不想拖拖拉拉的，夜长梦多你听过吧？万一有点意外，或者是他今晚对我们动手，我们不就白瞎了么？是不是？”
听完我一番话，贾志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可以搞到一把猎枪，用不用？”
啥？猎枪？
贾志海说罢话，我心头狂震。如果有一杆猎枪的话，我们除掉拐子李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我们四个人当中，谁敢开这一枪？
随随便便就动枪，那是小说和电视里才有的事儿。现实生活中，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混社会的，枪绝对是一个禁忌品，一般情况下没人敢用。
当然，除非一些亡命徒。
所以，我摇摇头拒绝，算了吧，那东西就是个*，揣在怀里都特么怕走火，别拿了，拿了也不敢用。
我说罢话，明显的感觉到贾志海顿时松了口气。很明显，贾志海也不敢用，那就更别说我跟赵龙了。
要说打架，拿东西扎人俩窟窿，我跟赵龙都绝对不带说二话的。即便是整死一个人，我宁愿是用刀也不用枪。心底的那份恐惧太难控制，是对枪的恐惧。
见我决定了，赵龙也没在劝我。倒是二晨，叨叨了我两句后也表示跟着我们一起动手。
好，既然哥几个都决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确定拐子李的行踪。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四个都没有闲着。赵龙开车出去盯着足疗店，二晨守在拐子李家小区门口，贾志海则是四处打听拐子李的行踪，外带去拐子李养的情人那里察看情况。至于我，则是给我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人发了一条短信。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拐子李没有回足疗店，也没有回家。贾志海告诉我，整个下午，拐子李先是见了张浩然，紧接着就去了他的情人家里没再出来。
确定好了位置，我跟赵龙、二晨立马就赶到了地方。拐子李给他情人买的这套房子地方还挺偏僻，在壹江城最后面的一栋楼。小区的位置本身就在县城外面一点，人很少，比较安静。
碰面以后，贾志海额头一直在流着汗。他咬着牙问我，“疯子，咱们咋进去，不能直接踹门就进去吧？”
“废话，肯定不行。拐子李又特么不是三岁小孩。”我摇摇头拒绝，顿时，我也陷入了沉思。
小区的治安还算不错，保安管理也很到位。我沉默了五六分钟，抽了三四支烟以后才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问贾志海，“你以前进去过么？”
“去过一次吧。没有门禁不让进去的。”贾志海叹了口气。
这时，赵龙转身从车上拿出两瓶白酒和一袋子花生豆递给我跟贾志海。赵龙憨笑着冲我说，“妈的，都喝几口吧。喝点酒壮壮胆子，别特么一会儿手软了。”
看着赵龙的样子，贾志海忍不住拿起酒来喝了两口。
我微微皱眉，厉声呵斥了一句，“都**啥时候了，别喝了。”说罢话，我看向二晨，二晨眼角微红，已经有些微醺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不建议喝酒。什么酒壮怂人胆，既然都决定了，就说明都不是胆小。到了关键时刻喝酒，最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我爸当初就是喝了酒后经常打骂我妈，后来还欺负雯姐。
所以，我特别反感办事的时候喝酒。
这个时候，我决定让贾志海跟保安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进入到小区里面。贾志海说成，试试吧。
说罢话，贾志海就警惕的四处看了看，低着头往里走。
偏偏特么在这个时候，小区门口突然驶出来一辆车，贾志海看到那辆车后猛的转身就回跑，脸色瞬间煞白。
边跑贾志海边冲我低吼，“是拐子李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