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0 对峙
“打吧，打起来吧，越激烈越好，你们还在等什么，等什么！？”
朱明站在新城靠近关卡的一处木楼上，望着在远处对峙的双方，双眼闪烁着亢奋、期待又神经质的光芒，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舔自己那干燥开裂的嘴唇。www.uu234.net
王飞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良久才问：“是不是你们策划的？”
朱明听了哈哈一笑，道：“高高在上的序列者们会听我一个麻瓜的指派？兄弟，你想的太多了！”
“那就好……这事儿闹大了可不好收场，到时候严查之下……”
“但推波助澜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
“意外吧！？”，朱明得意理了理鬓角的乱发，“上上下下、内内外外都在维持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一捅就破，可就没有人站出来……现在好了，来了个鲁莽不知国情的洋婆子，正好做这个出头的鸟儿，你瞧，她不是一呼而云从？”
“你……是怎么办到的？”
“得了吧，兄弟，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那有这样的能力，是火候到了，而我只是往里面添了把柴，让它烧的更旺一些罢了。”
“通过真理教的序列者！？”
“知道还问，你呀，真像个好奇宝宝，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什么时候染上了这种坏毛病。”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王飞暗中一凛，笑道：“可能是成了这鬼【饲养员】，成天就是问，就是听……”
“嘿嘿，有这次的功劳，我的功勋应该够了，要不了的多久，我也是序列者了，当初遥不可及的梦，现在终于实现了，而我，完全靠的是自己，自己你懂吗，不是任何人的施舍，全凭自己的付出和能力！”
王飞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途径任由我挑选，教廷会处理好一切，风险比服用魔药还低，你帮我想想，那个途径好些……哎呀，节目真精彩的时候，怎么能想这些呢，看戏，看戏！”
关卡处的对峙现场，荷枪实弹的士兵拉出了一个封锁线，正在如临大敌的构筑工事，高高的城墙上，各种自动火力已经就位，黑黢黢的枪口炮口正对着下方的人群。
但这封锁线在上千名序列者聚集的阵列面前极其的单薄，可能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之冲毁。
新城的所有序列者都来了，在园区这么大旗之下，在一个褐发碧眼的女子身后。
“安娜临时执行官，你这样做是在玩火，你看看后面，可有一个有名有姓的序列者冒头，那么组织、商会怎么就没有一个打出旗号？他们这是拿我们顶雷啊！”
安娜一挥手，死盯着高耸的城墙，“这堵墙必须毁掉！”
“你，你说什么？”
“第一，它对灵性流动一点作用都没有，第二，有它横在中间，我的图纸，我的引灵地阵根本无法完成……”
劝说的人懊恼的一拍额头，说道：“安娜执行官阁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些？”
安娜奇怪的看她一眼，说：“那我该考虑什么，园区、工程、胜地和景观，就是我需要考虑的全部。至于你担心的问题，不是我的职责……下面都准备好了没有，后面的那些投机者答不答应！”
安娜的秘书，也是新招的学徒，一个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的漂亮妹子，怯生生的上来回禀：“他们答应了，编入我们的指挥序列！”
“安娜执行官，你来真的！？”
安娜回头对劝说者说：“林，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我的事儿也是刻不容缓，第四次灵性降临快到了，我必须在它到来之前，至少完成第一期的工程，要不然前面的投入和付出就白费了。是的，我不知道华夏的国情，也不想理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只关心自己的事儿，这是得到团长大人许可和授权的。”
“可是，团长在一定不会同意的！”
安娜笑了，说：“林，其实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在“拼命”，拼命你懂吗？拼命的往上、往前，拼命的争取时间，拼命的为自己，为团体……僵局总要打破的，官僚么需要清醒，需要认识到序列者的底限在那里，要不然他们会形成定势，就会一直忽视序列者们的权益！”说着，安娜叹了口气，“与其团长来或者任何一个人来，还不如我来。第一，我是外来者，洋婆子嘛，不了解，不在意，横冲直撞的，有个缓和的余地，即使闹到不可收拾，团长大人回来也能只手平息。第二，真的拖不起了，前进基地最多在坚持五天，那边的供应一旦中断我们这边又打不开局面，前期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还，还可以从头再来啊！”
“团长大人恐怕是不会同意的，园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对我也是，对你们都是。”
“难道要真的，真的……”，劝说者回身去看关卡。
关卡后面的军人并不觉得序列者们会真的发起冲击，虽然警惕，但并没有临战之前的紧张和杀气，赶到的一个少校还在哨卡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向这边指指点点。
关卡后面，大量看热闹的麻瓜拦在封锁线外，罕见的没有什么杂音传来，都在复杂又古怪的眼神看着乌压压的序列者们。
“整队吧，我们给的时间到了，对方并没有重视，那就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安娜执行官，不行啊，你再想想吧！”
“别说了，此事的后果，我一力承当！”
劝说者的脸色苦涩无比，心想，你承担，你承担个屁，你有多大脑袋承担，最后还不是要团长来顶雷？
全国都没有发生过啊！
序列者有组织、有目的、有计划、有要求的冲击****，这个先例一出，谁都无法预料谁知而来的后果。
窗户纸捅破了，双方就等于被逼如死角，是杀鸡骇猴的严惩，还是姑息退让？
最大的可能是第一种。
因为第二种的话，人心可就真的散了，国家组织的权威必遭重击，看看国外发生的事儿就知道了。
这样一来，园区这个集体的前途和命运会是什么样？这个蒸蒸日上的集体就这样毁了不成？
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认为，现在的序列者已经壮大到可以和国家暴力机器对抗的地步。
团长是序列7，可这样的序列7只有一个，一个啊！
上千序列者被编成队伍，不少组织的首领、头目、序列8，都被当成小兵站在了队列中。
肃杀的气氛弥漫，关卡那边觉得不对劲了，顿时麻瓜了。
0351章 拆墙
“你说什么？授权，什么授权！？”
“司令员，现场的气氛很紧张，为了预防万一……”
“廖春雷，我告诉你，没有授权，什么情况下，你们都不准开枪！”
“可是司令员，市局要求我们，不能放任何序列者过去，还一定要守住关卡……”
“你是谁的兵，听谁的命令！”
“是，司令员，请您下达命令！”
“他们虽然是序列者，但也是人民，军人的职责是什么，荣誉是什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念头！？”
“是我错了，司令员，下一步怎么办，请您指示。www.uu234.net”
“……真的无法沟通！？”
“他们还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司令员！”
“什么？乱弹琴……你等等，我给省军区打个电话，让政委跟地方上协调一下……这种场合怎么能用上军队呢，人民内部矛盾嘛，真是胡来！”
……
关卡前，城墙上和关卡处的士兵都很紧张，新城这边完全是攻城的架势，已经逼到很近了。
电音喇叭一再的喊，一再的警告都不关用，有位班长问是不是可以鸣枪示警，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的少校抬腿就是一脚，命令什么情况下，哪怕是最坏最极端的情况，也不准开枪。
他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一开枪性质可就变了，别说他，就是司令员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怎么办！？
对面已经是油盐不进了，威逼利诱的手段都使过了，他们似乎铁了心，要将这关卡冲破，要将这城墙给毁了。
守着通话器，少校度过了忐忑的五分钟。
万幸的是，五分钟内那边没有采取极端措施，而通讯器已经响了。
“是，司令员！”
“撤！”
“……什么？”
“撤，撤，撤，听不见嘛！”
“是！”
“等等！”
“请司令员指示！”
“岗位让给地方上的同志，灵活一些，懂不懂！？”
“啊！？”
“啊什么啊，你怎么这么笨，非要让我说明白！？”
“是，司令员，我这就让刘队长换班！”
尖利的哨音响起的时候，朱明亢奋的手舞足蹈，喊着：来了，来了，正戏要开演了。
然而，看到的画面却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潮水般的从关卡上撤了下来，整齐的排队上了装甲车，以最快的速度，走的一干二净。
换上了的防暴警察，一脸懵逼的举着盾牌，后面还跟着高压水枪，面对的是上千名“超人”般的序列者！
“这，这，怂了，这就怂了！！？”
朱明不能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王飞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开枪的性质就变了，估计没人敢下这种命令。”
“卧槽！！”
朱明不能接受的大骂一声。
就在这时，序列者的阵列动了。
“安娜执行官，对方已经退让，你要约束所有人，不能流血，千万不能流血！”
安娜也在疑惑，这跟西方描述的华夏好像不同啊。
但这时候不是纠结的时候，她也不是一定要闹得不可收拾，反正达成目的就好。
于是，序列者们动了。
关卡前的防爆警察满头大汗，负责人急的直跳脚，最终现场的还是顶不住压力，下达了后退了命令。
朱明已经开始抓狂了：“怂了，又他妈的怂了，我真是……”
王飞哈哈一笑，道：“不退怎么办，用盾牌和高压水枪击退序列者？”
最终，序列者们完成了对关卡的占领，不一会就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隔绝被打破了，旧城那边围观的普通人神色很复杂。
“拆，把这破墙给我拆了！”
“拆，毁了他们的心理安慰剂，让流言不攻自破！”
“我们是序列者，不是罪犯，更不是异类，我们中间有好的，也有坏的，救世军不能代表我们……”
“喂，这是谁啊，这么中二？”
“肯定是个刚加入的新人，受委屈了，来了个爆发呗！”
“唉，真可怜，他怕是糊涂了吧，我们是新人类，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什么罪犯，什么异类，这的混的有多惨啊？”
“哈哈，别废话了，把这鸟墙先拆了再说。”
蓄势待发的技能、大片大片的灵性闪光，没有用到活物身上，全都浪费在钢铁城墙上了。
远远看去，就像一场烟花表演似的，各种灵性打击、腐蚀、破坏之下，关卡附近的城墙并没有坚持多久，不一会就在坍塌了！
“走了，走了，老子在旧城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别走路啊，你不怕被他们盯上？”
“怕个屁，今天往后就不同了，大家都团结起来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
“你们都注意点，晚上还是回来过夜！”
“喂，城墙还没拆完！”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们的引灵阵不是只要一个口子就行了吗？别把人给逼急了，对谁都不好！”
……
序列者们的秩序很快就乱了，上千人很快疏散，退守到数百米之外的负责人松了口气，然后就破口大骂。
骂过之后，气哼哼的联系后方，第一个控诉的就是军方的“临阵脱逃”。
后方的官员也是焦头烂额，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当初戒严和隔离的决定就不够慎重，看别的城市搞了，为了安抚市面，为了缓解人们的紧张情绪，一拍脑袋也跟着上马了。
结果忘了，江城可是序列者的大本营，几千序列者在新旧城之间往来，一个园区的建设还得过最高层的确认……
怎么办！？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事后做个姿态，别闹大了，形成了恶劣影响，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就这样，警察们也撤了，只留下一个狼藉、敞开的关卡。
过不多久，旧城那边看热闹的人也动了，他们像是刚想起来，新城这边可是“遍地黄金啊”，灵性植物，灵性动物什么的，老值钱了。以前被拦着，可现在没有了啊，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
到了晚上，闻风而来的市民越来越多，成群结队的，还有开着货车，也不怕在灵性浓度下损毁，抢金子似的往里面冲！
蝗虫过境一般，什么动物，什么植物，什么石头，简直看见什么挖什么、抢什么！
序列者们这下可傻了眼。
而且，堵都堵不住了，相比外面，他们更担心自己家的地盘。
……
“什么，让我们回去？哈哈，关卡是他们拆的，人是他们放进去的，现在又让我们回去？告诉他们，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
0352章 意外
“团长他们虽然还没回来，不过我估计也快了，那日子就要到了，团长不可能不知道，因此会有安排的，也许就是这几天，你们时时留意前进基地那边的通讯就行了……咦，外面是怎么回事？”
朱敏的列车刚在新城的简陋车站停稳，就看到站内站外到处都是流窜的普通人，还有身穿制服的序列者在追赶，有的甚至动用了口哨和棒子，将这些赶的抱头鼠窜！
旁边接站的小林一脸尴尬，正想改任何措辞……
平时绝对难得一见的警察们冲出来了，几辆经过改装的车辆在几个路口一堵，然后开始抓人。m.www.uu234.net
做这些他们是专业的，很多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人都被揪了出来，其中既然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一个女警手里挣扎，一不留神，就在女警的右手上咬了一口，趁女警呼痛松手，油滑的就像个猴子似的，从她手里逃开，一转身就钻进一个小巷子里，不见了！
“这……”
朱敏回头去看接站的人。
“团长，还是多安排些人看紧一些咱们的货物吧，这些人都疯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墙塌了！”
“墙，什么墙？你……你是说隔离墙！？”
小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点头。
朱敏闻言一笑，说道：“这是个好消息啊，我早就说过，当局还是有智慧有魄力的。”
“那个……墙是我么拆的。”
“……你说什么？”
旁边的人看小林吞吞吐吐，还想为安娜遮掩，就接过话头，添油加醋的将安娜干的好事说了。
“……如今倒好，这墙倒是成了人家拿捏咱们的借口了，理事长你是没看到，前天昨天那叫一个乱，人山人海啊，都疯了似的涌进来扫荡，就跟抢钱抢金子的，是个东西都被祸害了，也不管有没有灵性，值不值钱，反正只要是新城的，哪怕是块光鲜的石头也有人搬，再加上很多人因此而发了点小财，一些不良商人和投机分子在其中起哄，整个江城都被轰动了，就跟大淘金似的……眼看不可收拾了，人家才不跟我们僵着了，安排人又把墙给堵上，哨卡又让我们给请了回来，这真是……唉，瞎折腾。”
朱敏听了脸色很是古怪，良久噗嗤一笑，说道：“这事听着就有趣……安娜怎么样？工程进度呢，有没有受到影响。”
“我们看情况不对，抓紧时间把入口附近的“引灵阵”做完了，翻开的土和地下结构还没合上呢，结果就被无数只脚给生生的踏平了。”
朱敏又是一声轻笑。
“安娜执行官是什么都不管，只管她那摊子事儿，理事长，你不知道她有多鲁莽和霸道，这会……”
“行了！”，朱敏笑道：“她也算是办了件好事，我正发愁该如何打破僵局呢。”
“理事长！”
“市局怎么说，磐石组织就没信儿？”
“能怎么说，无非是那一套呗，倒是中队那边有些不妥，听说江队长要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牵连。”
谈话间，列车已经停稳，大量的随行人员开始下车，七八节货厢门打开，浓郁的灵性气息扑面而来。
顿时，就有无数双发光的眼睛盯了上来，就连那些警察都是如此。
“新城这次真的是损失惨重，好多家夜防日防还是遭了灾，这也造成一个后果，大量的灵性材料散落到市面上，落在普通人的手中，真的变成了可以流通的、比黄金还受欢迎的等价物，不少人暴富，就自发的哄抢和炒作，带动我们这边的材料市场都出现了不小的反弹。”
朱敏恍然点头。
以前的灵性材料只在特定的阶层和官方手中流通，真正的价值和价格其实是被扭曲了的。
序列者才多少，灵性材料又有多少？所有价格一降再降。
这要扩散到广大人名群众手中就不一样了，就是一块石头在安排得当的情况下，都能炒作成贵金属的价格来，何况灵性材料。
这还是灵性材料的来源广泛，谁也无法控制和垄断的结果。
“看来还需要放开，还需要交融啊，人为的隔绝是不行的，这个局面事前谁能想到？事实证明，放开后也不一定是坏的结果嘛。”
站在月台上，朱敏对着车站的鸡飞狗跳，心情愉悦的说道。
“这个说法我同意！”
朱敏应声看去，发现一行高官已经来到身后。
“吴书记，王区长，怎么……”
头发凌乱，容色憔悴的吴书记大笑两声伸出手，和朱敏一握，笑道：“你这个理事长一溜号，我们整个江城都震了三震，定海神针也不过如此啊，听说你这个拿主意的人回来了，我们可不敢怠慢，生怕你往园区一躲，就见不着了。”
朱敏听出这话里面的怨气，正要“检讨”几句。
“小朱啊，知道你忙，怎么样，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关系到江城乃至湘北在这紧张时刻的局面，是不是赏个脸，市委那边几百号人翘首以盼啊！”
朱敏能怎么样，人家新城的一二把手都亲自来车站堵人了。
就这样，刚下列车，一大堆紧急的事物没有处理，就被拉到一个嘈杂的会场。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面对各个方面的非议和责难，甚至准备出点血，委曲求全先把这群官僚安抚住，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没想到，全不是预想的那样。
“……中央那边让我们赶紧整理出江城经验，同志们，我们算是走在了改革和解放思想的最前沿，目前的效果很不错嘛，虽然乱了些，但活力十足，兆头极好嘛，这放到全国都是独一份，事实证明，我们完全是被臆想出来的洪水猛兽给吓住了，变得畏首畏尾。”
“……刘秘书长说的不错，同志们，事实证明，我国有我国的国情，我们有独特的文化和悠久的传统，序列者也是华夏人嘛，也不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有家人，有亲属，有道德操守，有品德有责任……那些国外，特别是欧洲北美发生的事，虽然有很大的警示意义，但我们的国情、文化、传统和他们不同，我们的序列者大部分都是好的嘛，都是从普通人中间走出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潜在的罪犯和异类了呢？要容纳嘛，要相互理解和包容嘛！”
“……这么大的乱子，极端的伤害事件还不到十起，广大的序列者采取的很大的自我克制，冲突是有，但大多都在可控的范围，当时可是没有监督，没有约束……”
朱敏听明白了。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一番“抢掠”，竟然还有如此效果。
真是人生处处是意外啊！
0353章 送别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看看……5月6日，怎么了团长？”
“5月6日，这么说只有四天了！”
“四天？四天后怎么了！？”
“笨，四天后就是三个月之期，第四次灵性降临，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忘了！？”
“啊，卧槽，天天在这深山老林里，我都快变成个野人了，这么大的日子居然都给忘了。www.uu234.net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服了……头儿，我们得抓点紧才行，时间可是不多了。”
站在一处茂密的山顶上，马亮望着密不透风的丛林点了点头，说：“加快脚程，争取今天就走出去。”
“也是我们拖后腿，要不然一个施法，早就飞出去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这次本没有帮上什么大忙。”
这句话这些天一直徘徊在众人的心头上，没人明言，就是有种羞愧和隐约的不安。
所以这些天他们才格外的“讨巧”，讨巧的近乎献媚了！
马亮笑道：“说这些见外的话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这还有功勋没有兑现呢！？”
众人一听连忙否认。
“每个人都记大功一次，就a＋吧，回去就兑现！”
众人听了，都是喜形于色。
其实这团队的功勋制度，不过刚刚试行，对这些精英的吸引力远没有这么强大，但众人欣喜的是马亮的态度说实话，真没帮上什么忙，关键时刻还掉了链子。
其实，面对序列6的诡秘虫母，他们的表现才是正常的，隔着低阶到中阶这道天堑，还相差两个等级，还能指望什么？
包括马亮刚开始都相差了，这是思维惯性在起作用，其实人不用这么多，少量的人干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就好了。
但这一趟对整个团队的凝聚和培育，作用是巨大的，难得的经验必将促进他们极大的成长。
但愿他们尽快的赶上来，以后还有更加重大的考验在等着呢。
经过短暂休息，队伍重新启程。
“团长，前面就得上树了。”
出了死亡沼泽的地界，林海就恢复了原貌，在地上行走诸多不便，还不如走“树上的路”来的简便和直接一些。
马亮刚要点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隐约的丝竹声。
就在涓涓流淌的水声旁边。
“前面有人来送我们！”
“送，这鬼地方……”
“瞧瞧去就知道了。”
在山脚处，一条峡谷流出来的清澈河水汇入不远处的丛林，拐过山脚，前方豁然开朗，一片被刚刚清理的出来的河畔已经搭建起古色古香的凉亭，很多盛装的狐女远远的见了马亮一行人，盈盈下拜行礼，然后婀娜多姿的向这边走来。
胖子李胜、胡兵等几个亲近一些人，相互暧昧的挤了挤眼睛，其他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马亮的脸皮一涨，咳嗽一声，迎了上去。
“道友，一别月余，别来无恙否？”
凉亭里摆满了几案，主人被一面屏风遮挡，依稀可见的婉约身段和柔媚入骨的风姿韵味。
马亮等人跪坐如仪，狐女们面带含蓄的微笑，带着奇异的香风，流水般上着各种灵珍佳肴。
马亮端正神色，举起酒杯，对屏风后面的人说道：“娘娘太客气了，这些天一切都好，此行也很顺利。”
屏风后面的人含笑注视着他，美目流转，看了眼漂浮在他身后的箱子，掩口笑道：“道友得偿所愿，妾身也是不胜之喜，只是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重逢，说起来真是惆怅呢。”
马亮立刻听到身后左右的微微骚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让这些混账看笑话了。
肚子里指不定在怎么狂笑和腹诽呢。
这种场面他也没什么经验，不得不硬着头皮敷衍：“娘娘所托的事，在下并没有忘记，多着数月，少则十数日必有消息，娘娘安心等候便是。”
“道友之诺自是妥帖的……今天虽说是为道友送行，也还有一庄为难事儿，想听听道友的见解。”
“娘娘请说。”
“就是我家的买卖……”
马亮恍然。
看来序列者的超凡特征是这狐族必须之物，要不然狐贞贞不会如此急切。
再看守在屏风前，跟个门神似的狐春娘，同样露出期盼和紧张之色。
“此事……”
“道友不必顾虑，尽管道来。”
“那我就直说了……娘娘还是等些时日为好！”
狐贞贞闻言一阵怅色，狐春娘却急了，问道：“为什么？最多我们不去江城，天下那么大，总有吾等存身的地方。”
“其他地方还不如江城。”
“春娘，听道友说完。”
“娘娘！”
马亮微微一笑，道：“人世间，这东西是个禁忌，正规渠道、所有序列者默认，只有官方在做。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阴狠、险恶、毒辣之辈在藏头露尾的做，娘娘与他们打交道，时间久了，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道友之言才是正理，只是全族的出路仅此一条，该如何去，奴家已经是进退失措了。”
“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关键是认同和交换！”
“认同，官府嘛？吾等异类，想来是极其困难的。”
“不然，娘娘有没有魄力，到人世间走一趟！”
“万万不可！”，狐春娘大惊失色，“此事万万不可，娘娘，你千万……”
“春娘，你给我闭嘴！”
“娘娘，全族上下都不会同意的，这等于羊入虎口啊娘娘！”
“那我问你，除了此途可还有其他路？”
“娘娘，我们不必听他的，明天我就带人下山，软的要是不行，我们就明抢！”
“放肆！”，狐贞贞气的拍案而起，“是我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说出此等狂勃的话来，忘了当初我为你开启灵智，教你化形，引你走上修行之路的告诫了嘛？”
修行，又是修行！
不像狐贞贞的类比，倒想真有其事。
马亮心想，难道跟什么秘法有关，还是什么“妖修途径”？
别忘了，狐贞贞可是个序列6的……
“娘娘啊，您就是在仰慕人间，也该有个限度啊，那可真是豺狼虎穴都不足以形容……”
“退下！”
“娘娘……”
“退下！”
“……是！”
马亮笑了笑，无视狐春娘那尖锐的眼神。
“让道友见笑了。”
“娘娘客气，乍一听闻，娘娘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狐贞贞苦笑，扶额坐了下来，“道友继续吧。”
“这营生不能暗处进行，不能瞒人，瞒也瞒不住，索性就光明正大的来，谈判，交换，达成官方合作，再广而告之，就没什么问题了。”
0354章 回归
“头儿，你真准备帮那个狐贞贞促成此事？”
“为什么不呢？又没什么损失。www.uu234.net”
“可……头儿，这件事犯忌讳，说是收集失控者的超凡特征，真正实施起来，可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了，利益驱动之下……你可要想好了。”
“这种事儿，哪有可能决定的禁止呢，就算是太平盛世，不也有人买卖人体器官吗？关键是这个名义，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程序正义！”
“不错，你们想想，如果狐贞贞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会发生什么？”
“呵呵，很多人的下巴恐怕都要惊掉在地上。”
“何止，没准轰动全球，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说不准还会成为什么天皇巨星，以她的风姿、身份、来历……啧啧，那画面不敢想嘞，什么都有可能！”
“是了！”，马亮笑道：“所以我才说这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就看狐贞贞怎么应付这滚滚红尘，这灰白交织又动荡不已的世界了。”
“可是……头儿，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过，所以的诡秘种都无法离开灵性孤岛，它们不能扮演，时空诅咒可绕不过去的。”
“狐贞贞不一样！”，马亮摇头说：“她还有个途径序列的身份，想必扮演对她也是有效的，只是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才将灵性孤岛之外视为畏途。”
“好嘛，我们终于要接受一个非人类的智慧种族了，比人还像人，比女人还女人的一个狐妖，这可真是……”
“哈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等着瞧，以后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
胖子李胜一副畅想的神色，胡兵捅了捅他，对其他人笑道：“这死胖子肯定没想好事，你看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说，是不是在想什么狐仙妖女！？”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管不住自己的裤裆，老子有秀秀一个就够了，就是天仙来了，也比不上我家秀秀一根手指头。”
“好你个死胖子……”
“别说了！”，马亮制止了众人的嬉闹，下巴一抬，指向远处，“景甜回来了。”
景甜带着探路的斥候小队回来，报告说，前面不远发现了大量人员活动的痕迹，想必是前进基地那边搜索过的。
也就是终于到家了。
众人听了都是喜形于色，赶紧启程，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处废弃的营地。
“篝火是一天前的，说明不远了！”
“好，今天我们就在这休息，明天就到家了。”
营地还是健在树上，众人已经轻车熟路了，粗大的树干有两条车道的马路宽，帐篷立起来，对付着吃了晚饭，所有人都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启程后不久，就在一处小溪旁边发现了麒麟团的一支狩猎队伍。
七八个序列者，二三十个普通人，十几匹觉醒的骏马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包袱，警戒的潜伏者很敏锐，发现了马亮一行人的踪迹，吹响了尖利的哨子，让一片放松的营地瞬间紧绷起来，眨眼睛组成了战斗队形，并将普通人护在身后。
“小的们不错嘛，有长进，大有长进！”
马亮身后的一个序列8高声笑道。
“出去吧，别误会了！”
一行人出现，那那边确认的身份，放松之后欢呼声就纷纷响起，马亮这边也很激动，一个个都走进营地，遇到认识不认识的序列9都开始攀谈起来，颇有几分胜利会师的意思。
马亮却发现普通人的情绪不对，与这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还有些排斥和戒备的意味。
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他一边应付一声声恭敬的招呼，一边含笑的一个个慰问过去，让一个个序列9都激动不已。
接着，马亮又看了看他们的收获，满意的点了点头，问清楚了基地的正确方向，就准备分道扬镳了。
“小子们，好好干，将来有你们得意的一天！”
胖子李胜最没架子，临走之前还跟个山大王似的，跟在后面的序列9更兴奋了，只差拍着胸脯背个语录表个决心啥的。
基地就在不远，半日的路程一昂而过，中途遇到类似的小队越来越多，又刚刚启程的，又满载而归的，所到之处，丛林被扫荡的干干净净，很多地方的格局都被破坏了。
“很好嘛，咱们的事业蒸蒸日上，每个人都热火朝天，精神气可嘉！”
景甜闻言冷淡一笑，说：“序列者们当然如此，其他人呢？”
说话的是个叫李良栋的培育者，“其他人，什么人？”
“还有什么人，麻瓜呗！”
“他们啊，呵呵，还真没注意。”
景甜看了走在前面的马亮一眼，耷拉下眼帘，不说话了。
抵达营地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还在基地的所有人都出动了，远远的就迎了出来，张宇带领，剩下的序列8分列左右，所见全是一片欢欣鼓舞的笑容。
一片欢笑嘈杂中，张宇对马亮说道：“团长你回来就好，再过几天，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为了第四次灵性降临？”
“是啊，就剩下三天了。”
“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我跟理事长商议的，准备撤。”
马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先向基地的大门走去。
“好家伙，你们搞出来的动静不小嘛，我说老张，这墙能抗住多大的冲击？”
张宇回头对胖子笑道：“里面全是用秘银和精金做的灵阵，表面用的灵性木料，叠加的效果有十几种，只要灵性供应不中断，纹路不损失，它就是不倒的。”
“嚯，大手笔啊！”
马亮也停下看着巍峨的城墙，这可能是大部分人见过规模最大的灵性产物了。
防御力很不错。
“空中呢？”
“空中也有防备，团长进去一看就知道。”
现在他可谓众星捧月，热烈的气氛从基地外一路蔓延到基地内。
远远的角落里，刘亚楠和江河几次向挤出去都被挡了回来。
“看看，看看，当初李珂到底错过了什么！”
“亚楠，你怎么又说这些，跟个祥林嫂似的。”
0355章 仓储
“这里是冶炼二车间，负责将铁、铜等常见的金属矿产，添加灵性因子，冶炼成具有灵性导性、能够在高灵性浓度下维持基本特性的工作。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这种工作只能以手工作坊的形式进行，每个锻造师的经验和本人的手法与细微的相性不同，导致了每一件成品都有细微的差异，根本没办法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化制造，因此产量很低。”
偌大的车间内，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身影，一个个铁炉，一声声富有节奏感的敲打声，烟熏火燎，热浪逼人。
但这里的主力还不是锻造师，而是一个个强壮的普通人，锻造师只守在各自的火炉前，时刻紧盯着炉火的温度和变化，在关键时刻，洒一点神秘的粉末进去。
这些粉末是每个锻造师的秘密，也是他们独有的配方，可以说，每个锻造师的配方都不尽相同，尽管它们要达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无法推广到工业化大规模制造的根本原因。
灵性的扎根于每个人的意识，每个人的意识是不同的，就像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
“目前十几个这样的车间，每日能生产灵性金属耗材不到一吨，全力以赴的话，一个月的产量大约在12吨左右，但足以应付园区的二期建设了，还有20%的富裕。”
“富裕的部分存储起来，以应付突发状况！”
“好的，团长。”
金属材料是不可或缺的，而金属在高灵性浓度环境下的衰减和分解问题是无法绕过的难题，阻断剂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就说在灵性孤岛中，要是早日有这些灵性金属耗材，效率提升的恐怕不是一个等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附灵装备的，全世界的锻造师才多少？
“下一个车间就是加工贵金属的了。”
马亮跟着一个面相老成的附灵学徒，在张宇等一众核心的陪伴下，视察基地里的各项设施和建设生长。
采集和狩猎并不是全部，初次加工、中度加工、甚至深层次加工，能够将采集和狩猎到珍贵材料更好的利用，原材料总是廉价的，直接使用不仅是巨大的浪费，还有一个能效问题足以让任何人皱眉。
更深次的加工和利用是必然的趋势。
并不是每个灵性研究者都像杨楠那样，追求的都是些高大上的东西，还有数量庞大的灵性研究者散落在世界各地，从细微处着手、以实用性考虑，来解决困扰当下又急需解决的问题。
意识海就是他们他们交流成果、扩散影响力的主要媒介，目前这样的趋势骤然加快了，终于将灵性金属耗材这个难题给解决了。
尽管目前并不完善，而且效率低下，成本令人发指。
所谓的贵金属加工车间，就是生产秘银和精金的车间了。
早在新体系诞生之初，就发现这两类贵金属对灵性有着良好的附着与活性，相比普通常见的金属，它们的制造工序要求很低，但它们本身的价值又很高，只能用在一些关键地方得以应用。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杨澜那样的资源供给的，生生的用秘银和精金打造一个法师塔出来。
但园区的二期建设，特别是“人工灵脉”和江城的“引灵网络”，必须用它们来铭刻于构筑。
这就进一步的推升了成本，达到了一个让人咂舌的程度。
想一想，像神经纤维一样的秘密构筑的引灵网络，深入城市的每一部分，引导生灵自然聚集和挥发的灵力，一点一滴的汇集，汇集成江河胡海，再导入“主动脉”中，最终流入新城，汇入“胜地和景观”这一“心脏”中，再输送到新城的各个不同相性沉淀的地点。
仅仅是想象，就让人头皮发麻，而现在，马亮他们要做的就是将之实现出来。
贵金属加工的车间，就没有太多普通人的身影了，尽管这里的工序要求还要低一些。
这里也没有烟熏火燎的环境，没有敲打声的嘈杂，而像是一个个实验台。
加热炉负责融合，融合的银与金在导体中流淌，汇入另一个更小型的加热炉中，序列9的锻造师和序列8的附灵学徒就守在这一个个炉子前，双手虚按加热炉，闭着眼睛，看着很是神秘。
环境很安静，各处都是一层不染，不多的普通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不多的成品就在马亮身前，散发着银色与金色的自然光晕。
“……加工的难度不高，但材料要求很高，总之就是在烧钱啊，而且我们的原材料始终得不到完全的供应，理事长急的都快打那些金银珠宝店的注意了。”
“有没有跟磐石中队反应？”
“早就要求了，可现在金银的供给极其紧张，货币贬值，进一步加深了这样的趋势，民间已经很少有大卖家了，这边又没有发现什么金矿和银矿。”
“发现了我们也没有开采的批文……先等等吧，等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这样最好，主要是总部那边催的急，听说人工灵脉已经开始建设了，我们这边要是掉了链子，安娜执行官肯定要吃了我。”
马亮笑了笑，“去仓库看看吧！”
一行人这才离开厂房林立的锻造工厂，向正北方向、规模更大、还在建设中的建筑群走去。
“现在有了点灵性金属耗材，效率立刻得到了质的提升，我也是大着胆子截留了一些，还没跟总部那边交代呢……团长你看，这是一号仓库，装的都是普通的灵性材料，是用来提炼的，三分之一装车运回总部，剩下的就地消化，进行初加工，附着在各种材料上。”
马亮点着头，看着十米高的木门被缓缓拉开。
一眼望去，全是黑黢黢的大木箱子。
“这个仓库是装植物的，按照相性分类，进行了严格的收纳存储，您看，全是生命属的，比新城和附近山脉出产的，无论是在品相还是在火性上，都高出一个量级。”
“不错，不错！”
“我们就别进了，浓度太高，进去一趟全身都要长草。”
恰好这时，一个序列者从里面出来，可不是头上都冒出了绿芽？
马亮哈哈一笑，对这个窘迫的序列9招了招手，问：“怎么样，一切正常吗？”
“不好说，得抓紧时间运走才行，再这样储藏下去，很多材料都要发芽生长了。”
马亮点头说，“生命属就是这样，你们辛苦了。”
0356章 神明现世？
基地视察完了，马亮也该回去了。www.uu234.net
晚上，小隐也赶了回来，听闻狐贞贞和那场所谓的送别，竟是嗔怒不已，两次机会都没有赶上，偏偏这么巧，就在她脱离队伍、一个人在丛林休眠的时候，那狐女找上门来，搞得就像特意“躲”开她一样。
还别说，狐贞贞搞不好真有躲开她的意识，谁让两个人属性上相克呢，对狐贞贞来说，小隐的存在肯定是极其膈应和刺眼的，灵性根本相冲突的情况下，为了避免意外，特意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可能也是有的。
“胡闹，你去找人家干什么？人家招你惹你了，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在，明天我们就出发回去。”
镇压了小隐，马亮又找到另一个存在感几乎透明了的人物。
白小树。
白小树像是早就预料到马亮会来，已经摆弄好茶具，一副会客的架势在等着了。
“怎么样，此行可有收获？”
马亮坐下后，端起一杯灵茶，笑着问。
“狗屁收获，你就差找个笼子把握的嘴拴住了，每个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好像跟我多说一句话，就会怀孕似的。”
“哈哈！”，马亮大笑摇头，手指点了点他，说：“给你一点自由，你就招惹来一个狐族，灵性孤岛那么大，稀奇古怪的事儿那么多，要是任由你发挥，指不定现在还在里面折腾呢。我们可没有时间，这马上就是第四次灵性降临了。”
“你们把我的能力夸大的太厉害了，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早就，早就……再说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成了个阶下囚，被监视控制使用吧？”
夸大嘛？
确是有吧。
毕竟只是序列8，还不能像牵线木偶一样干涉这么多人的命运。
但马亮要的就是这种夸大，这种夸大有一种作用，可以分担自己身上的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再说狐贞贞。
结识她，对自己也是有很大的好处嘛，而这其中，就有白小树的很大作用。
要不然，莽莽林海，灵性孤岛那么大，狐贞贞怎么就那么及时、那么恰当的找上门来呢，后面一系列的发展，也不有他一部分的功劳吗？
白小树说一点收获没有，那纯属扯蛋，至少在马亮与狐贞贞以及以后一系列关联事件上，都有他的影子存在，而新体系是不会忽视这一点的，回馈的将是扮演的进展，魔药的消化。
操纵者！
还有什么比影响和改变自己和狐贞贞这样的人物，更有效呢。
“你的契约算是到期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想留在麒麟团，留在你身边，你肯定不愿意，那还问什么，矫情！”
“呵呵，如果我留你呢！”
白小树意外的右手一顿，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的看了看马亮的脸色，突然慎重下来，说：“你想利用我！？”
马亮惊笑道：“利用你，从何谈起啊！”
“不知道，反正有古怪……噢，对了，你身上不和谐的地方就有很多，我始终搞不明白，也猜不透……”
马亮的笑容不变，心想，妈的，这家伙看来是不能留了。
以后也要离高序列的演员途径远一些。
别没被阎王发现，反倒是被小鬼看出蹊跷，那才叫一个冤枉。
“直觉告诉我，留下来绝对没有好事，我相信直觉，因此我拒绝！”
马亮就是刚才想留他，现在也打消这个念头了，操纵，命运，以后还有预言……算了算了，弊大于利，还是放他走吧。
不过这个棋子要好好的利用一下。
“那真是遗憾啊！”
“咦，我怎么听你有些口不对心呢？”
“你……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你不是一直好奇，悬空山、无底洞、还有我那口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嘛？”
白小树的神色大震，激动的说：“你肯说了？”
“悬空山、无底洞，据我的观察和推测，是一个孕育幻想事物的奇妙所在，不能理解的，我想用“思想井”来形容很贴切！”
“思，思，思想井！？，谁，谁的思想！？”
白小树张口结舌，有些吞吞吐吐的问。
马亮神秘一笑，反问：“你说呢？”
“我，我……我明白了！”，白小树的眼睛一亮，又是震撼又是激动的拍案而起，大声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样就解释的通了，这样就串起来了。”
要不怎么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呢。
可眼前的白小树在马亮的印象中并深刻，深刻的是另一个白小树，旧时空的。
这两个白小树简直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不得不让马亮在心里感叹，真是不同的际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
“这，这，这个发型太重大的，简直是颠覆性的，什么第四次灵性降临，跟它相比连根毛都比不上！”
白小树激动的来回踱步，完全沉浸在由此而展开的联想当中。
是啊，很多联想。
无穷无尽的！
“世界从此多事了，不过也更精彩，哈哈……”
马亮看他笑骂道：“见猎心喜，还是幸灾乐祸，你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老马，这么说就矫情了吧！？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吧，为什么把如此重大的发现告诉我！？”
“你猜！”
白小树狐疑的看着他，半晌，颓然吐了口气，“我看不透你，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能看到未来，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迷迷糊糊的，尽干一些莫名其妙又完全没意义的事儿……”
“呵呵，别想我呢，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去找狐贞贞！？”
“怎么，不行？怕我动了你的红颜知己？”
“扯蛋，我劝你别做这无用功了，狐贞贞是不会见你的，不信，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你想……”
马亮的手指点了点茶几，问：“你就没想过，幻想事物能够现世，你那个身居元老之职的身份就大有用处了！？”
“你，你是说！！”，白小树这次完全愣住。
“对你来说，神明现世才是最大的机遇啊，抓住了它，高序列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是啊，是啊，我刚才怎么就没想到，怎么没想到！？”
“因为你打心底就不认为真理教能够成事，你只是在利用它，但又蔑视它……”
“哇哈，老马这次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指出了这条康庄大道，以后有所成就，必有后报！”
“等等！”，马亮的眼睛闪缩着，“这个真理教我也很感兴趣，所以……合作怎么样！？”
0357章 辞行
马亮很快就送走了白小树。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还没等歇上一口气，景甜就找上门来。
“有事儿？没什么大事儿明天在火车上再说吧，这些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别崩的太紧了。”
他隐约的猜到景甜要来说什么，现在，不仅团里的骨干和精英，马亮见了她也要些头疼。
任谁身边存在这么一个时刻挑刺、给你泼冷水的人，都会这样。
何况景甜真是越来越直接，越来越激烈，不仅被她挑刺的人的日益不满，就是她自己也是越来越“孤僻”了！
不知不觉见，原来那个阳光、活泼、爽朗的俏丽妹子，已经不见了。
变成了个像是训导主任般的人物。
“我跟江城那边的联系过了，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马亮听她说的不是基地的事儿，松了口气。
基地里气氛有些不对，他是知道的，不用问，肯定来自普通人与序列者。
但他能过问吗，能纠正这不“合理”的现象吗？能维持所谓“公平和正义”吗？他能要求所谓的平等、尊严和人权吗？
不能！
维护了普通人，跟随他的序列者呢，没有阶层落差，没有高下之别，任何团结，如何维持这个集体？
“什么消息……坐，坐下说。”
“我还是站着说吧，自在一些。”
“到底什么事儿？”
“江中队长差点就失控了！”
“江……你说什么，谁差点失控了？”
“江丽颖！”
“她……”
“团长，你跟我们之前说的都错了！”
马亮没听清楚景甜说的什么，神色怔怔的，还在消化江丽颖差点失控的消息。
差点……
证明已经很严重了！
如果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缓解，下一次发作可就……
“……团长你一直都告诫我们，不要被序列和途径影响本心，不要钻牛角尖，不要走极端……我们听了，可是……团长！”
“啊，你说，我都听着呢！”
“可这样行不通啊，行不通！”，景甜的眼眶红了，湿意在其中闪烁，她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了几次，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烦我，我有时候也恨自己，没事这么挑剔，这么拧巴做什么，碍着我什么事儿了？可我心里，我心里始终有个声音，让我看某些事，某些人，极其的膈应，甚至恶心！”
“这种膈应和恶心，一直存在我心里，就像个沼气池、化粪坑似的，让我，让我……”
马亮见她激动的全身颤抖，连忙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了，是我疏忽了，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团长，我尊敬您，真的，我一直把你的话当成金科玉律，它们有道理，你是为了我好，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就……就是无法忍耐，一直都很痛苦！”
“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有事儿别藏在心里，发泄出去就好受多了。”
“……我的诅咒也加重了。”
马亮的动作定格。
“好几个朝圣者姐妹都有这种迹象，无非是程度问题。”
马亮看着垂首低语的她，眼中闪过醒悟、痛惜和担忧的诸多神色。
“我们在电话里简单商议了一下，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您告诫我们的那些道理是对的，却不符合光之要以！”
“光是纯净的，极致的，不是混淆的，灰色的，妥协的……我们要组建教廷，要复活光明神，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也为了……我们自己！”
“……决定了？”
“是的，我们要成为真正的朝圣者，而不是“奶妈”，医生，护士，甚至权贵的帮凶、爪牙，背弃光明的要义。”
“您常常说有光必有暗，这个世界是混沌的，人性是复杂的、灰色的……但这正需要我们去唤醒、去净化、去传播、去……人总是要有一个理想的，我的理想就是充满光明、正义，阴暗和罪恶，丑陋与污秽被压制到最低的一个世界。”
“我想，这就是我的“圣”吧，团长，说出这些我感觉好多了，真是从身体到灵魂的放松和愉悦。”
马亮叹了口气，回身重新坐下，“想好了，就去吧，我支持你。”
“团长，对不起！”
马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去追求你的光明大道，我呢，也有我的道，我的路，我不能因为我的就妨碍你啊。”
“团长，这个世界太不像话了，救世军必须马上、立刻解决掉，还要很大一部分序列者，你看看这个基地，你……”
“好了，这么快就要向我传播光明了？”
“团长，有句话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吗？我没看到什么责任，我只看到一味的索取，还理所当然，甚至恩赐的……很多丑陋的事儿，都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堂而皇之的发生。”
“这个……”
“就说那个胡兵，你知道他一回来就有人巴结的送来一对金发碧眼的姐妹花，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的，可人家只有十四岁啊团长，十四岁，还是初中生！”
“什么！？，太不像话了，这个胡兵是越来越过分了！”，马亮三分恼怒七分安抚的喊道。
“胡兵还算好的，至少他没有巧取豪夺，没有威逼利诱，全凭自愿……有些人，比如……”
“爸爸，爸爸，你这边好了没有啊，我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景甜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满腔压抑和愤懑的话咽了下去，临走之前她对马亮说：“团长，我知道你没那个心思，但小隐大了，又这么特殊，你还是注意收敛一些吧，免得有人一有事儿就拿你当借口。”
这次马亮是真的有些恼羞成怒了。
谁！？
是那个王八蛋！？
真是活腻歪了！
小隐听到说起她来，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就好奇的从门口探出头，一看景甜准备走，连忙让开路，叫了声景阿姨。
景甜勉强对她笑了笑，走了。
“爸爸，她来干什么？”
“没事儿！”
马亮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
小隐撅了撅嘴，说：“这个景甜，成天跟别人欠她多少钱似的，看谁都不顺眼，爸爸她刚才说我，是不是向你告状了？最近我可什么都没干，你可别冤枉我。”
“怎么说话的，这么没有礼貌！？”
“哼，我和她相性不合，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的名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肯定没好事！”
“你看你的心眼小的，人家是来辞行的。”
“辞行，不是明天才走吗？”
“是分道扬镳的辞行，你懂吗？”
“啊！？”，小隐惊讶的小嘴微张。
0358章 滔滔大势
景甜先马亮他们一步，回到了江城。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第一时间她就去了江城的武警总医院，经过森严的隔离和预防措施，见到了病床上的江丽颖。
等监控的序列者和军人医生全部离开，江丽颖在病床上虚弱的对她微笑道：“你来了，马亮他们想必也回来了。”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江丽颖就像是病入膏肓，全身的皮肤惨白干枯，双眼无声，眼窝下陷，消瘦的异常厉害。
“让你见笑了，前天我还想自我了断来着。”
“……你想寻死！？”
“要不然怎么办呢，变成一个怪物？”
“还要其他办法，你知道的。”
“什么办法！？我的诅咒已经很严重了，扮演和消化已经缓不救急，没时间了啊！”
“不对，你知道的，还有一条路！”
江丽颖的眉头微皱，“你别激动，我的现在并不一定是你的将来。”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所有的祈光人、朝圣者，我是了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为了整个人类世界，为了天下万物、芸芸众生！”
江丽颖有些惊愕。
“中队长，你明明知道的，还有一条路，还有一条的，为什么始终不肯承认呢？”
“你是说……教团！？”
“是啊，中队长，皈依光明吧，不要再犹豫下去了！”
“教团不是正途……”
“其他教团也许不是正途，但唯独我们不一样！我们的代表着光明，代表着正义，代表绝对的善，代表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抛弃一切私利、纠葛、顾虑，一心一意的光明靠拢呢？”
“序列0的意识残片太危险……”
“我们的还是例外！光明之神的危险在那里啊，又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立场、什么考量，一再诽谤、抗拒、打压，这代表至纯、至光、至善的凝聚和代表呢？中队长，他们是出于私心，是出于戒惧，他们怕光明神一旦复活，诸天之上、冥冥之中，就有了一个无视他们能依仗的一切，而制裁、惩罚他们的神，难道不是吗？”
“我，我们是人，自由的，怎么能向……”
“那是神啊，中队长，那高出我们很多层次的一种生命，伟大的生命！”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我是来挽救你的，中队长！”
“别说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光，也没有绝对的暗……”
“那我们就一起创造，一起努力！”
“这种创造和努力是徒劳的！”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它还很伤人，伤人伤己啊，再说也绝不可能实现！”
“中队长，总要有人站出来，挑起光明的旗帜啊……诚然，人性是复杂的，世界灰色的，我们的事业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但万载玄冰、极致冰寒，投入无垠、浑浊和沸腾的汪洋大海，也是能让大片的海域结冰的啊！没有我们，这大海会一直浑浊、沸腾下去，有了我们至少有一束光，吸引大量趋向、向往光明的人汇集过来……您别忘了，还有救世军，他们是另一极，我们不出现，谁来高擎光明，谁来阻止这世界滑向他们希望的方向，永坠黑暗！？”
江丽颖听得全身一震。
“祈光，朝圣，光明神早就告诉了我们该如何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化身光明，我不燃烧自己，谁来，谁！？”
病房外的一个监视室，守在监视仪器旁的一个眼镜男摘下耳机，问旁边的一个修指甲的靓女，“她在说什么，你听懂了吗？”
“听懂个屁，你管她们说什么，报告交上去，自然有人操心。”
“我这不是怕她影响病患的情绪，让“病情”进一步加重嘛！？”
“得了吧，她没救了，没见到那些准备“收尸”的家伙已经来了吗？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还担心这些无聊的东西。”
“呵呵，小丽，你可真冷血。”
“我这是麻木了，你呀，见多了也就跟我一样了。”
“说起来我还真是好奇，那些“收尸”的家伙这么神秘……”
“打住，你不想干了，我还想继续干下去，这种问题以后不要问，我可不想有一天突然消失，发配到某个深山老林过一辈子。”
“好吧，算我多嘴。”
病房里，景甜已经结束了慷慨激昂的劝说，坐在病床边喝了杯水，静静的等待江丽颖。
江丽颖神色挣扎，静默了十几分钟才开口说：“你突然这么激进，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是因为你！”
“我！？”
“你是江城、乃至整个湘北第一个晋级的朝圣者，又身居高位，又是世家女，试连你都走不通，其他人连试都不用试了。”
江丽颖苦涩一笑，“原来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是的，大部分，可能是百分之**十的祈光人和朝圣者都不合格，但这有什么关系，他们没有其他路可走啊，不向光明靠拢，不纯净和升华自己，必将被光明所抛弃！”
“我怕，我自己也……”
“你是一面旗帜，中队长，你的位置，你的资源，你的地位，你的影响力……”
江丽颖神色突然一动，有些惊愕的喊道：“难道……是你在居中策划？”
景甜微微一笑，“不错，我现在是湘北光明教团的大祭司。”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忘了，还是你推荐的！”
“怎么会！？”，江丽颖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当初教团刚成立，谁都不当回事，你说小景不错，让那几个老人多照顾我……他们拿着你的鸡毛当灵箭，最近一次改选的时候，就把我供上了高位。”
“这，这可真是……”
“教团需要彻底改组，这段时间我已经秘密发展了一批核心，用他们取代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
“你不该在这里说这么的！”
景甜回头路望了一眼监视器的摄像头，回身微微一笑，说：“没关系，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不会偷偷摸摸的干。”
“你准备怎么做！？”
“改组教团，联络全国各地的光明组织，在灵性降临后成立全华夏的总教廷，全力以赴的收集碎片，复活光明神，再传播光明的要义，净化这越来越污秽的世界。”
“……”
“担心神权与**的冲突？”
江丽颖的嘴巴张了张。
“滔滔大势，滚滚向前，任何阻拦之人，必将被碾压至粉碎！”
0359章 发作
景甜的离开，并没有麒麟团上下生出什么波澜。m.www.uu234.net
马亮只是通报了一次，众人感叹两句可惜之类的话，就算完了。
其实何止，马亮看他们是人人都松了口气才对。
也就是老李和胡兵几个老人，额外的询问了几句，不过是不明白，景甜她是疯了还是怎么着，竟然放弃了这个前途无量、朝气蓬勃的集体。
“棱角太多，最终还是伤人伤己啊，再深厚交情，也经不住这样日日的消磨！”
“爸爸，景……她就是有病，我看其他祈光人、朝圣者也没有她这么膈应啊！”
马亮坐在列车中部车厢，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说道：“你不懂，她这样的人才能走的更远，取得更高甚至超出你预料之外的成就啊！”
“切，我恨不得没有祈光人这个途径才好，每次看她们，身上就像长刺了似的，全身都不舒服，味道也不好闻，就像杀虫剂……”
“哈哈！”，马亮回头就给了她一个脑门，笑骂道：“人家可比你这个小东西正派的多，说，回来这两晚你是不是又去胡闹了？”
小隐暗道一声糟糕，这火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连忙祭撒娇**，抱着马亮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摇，“人家哪有啊，爸爸你别冤枉我。”
“冤枉你才怪，我可警告你，别过分了。”
“知道了，知道了，跟个老学究似的。”
这么一通消磨，好不容易才将这话题给绕过去，小隐暗自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在马亮身边呆了，找了个由头就从他身边离开，满车厢的闲逛，去找乐子去了。
马亮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有道是，不聋不瞎不做家翁，作为一个当家人，不能糊涂，也不能万事较真。
就说景甜的控诉，其中固然有主观夸大的一部分，但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不说胡兵，就拿最“老实”和本分的老李来说。
老李这个人，自己没有啥不良嗜好，除了年龄有些大，进取心有些不足，不失一位憨厚温和的长者。
但他身后的那一大家子就不一样了。
倒是没什么作奸犯科、天怒人怨的事儿发生，不过，也上演了一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把戏。
该有的戏码都有。
穷久乍富，屁民翻身成为“人上人”，听说还闹出过很多笑话，在一种骨干和精英中间引为笑谈。
这些马亮都知道，可从来没有说过，包括胡兵在女色上的不自持。
“头儿，外面的联络通了！”
列车一离开灵性孤岛，封存的设备就可以启用了，胖子李胜进来告知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亮去了通讯室，和江城总部那边取得联系，先问小喵的状况，得到一切顺利，没什么意外的状况发生才安心了一些。
又和朱敏聊了一会，园区的二期建设得问安娜，两人说的是第四次灵性降临以及如何应对的事儿。
通过朱敏，马亮知道了江城现在的紧绷，竟然因为安娜的一次出格的举动，缓解了一些。
也许认识到，被动的回应紧张情绪只会坏事，加重两个阶层之间的裂痕和对立，就在昨天，上面的红头文件下来了，其他地区城市的隔离也被放开，序列者们的扮演和消化还是按以前那样方式进行。
电视、广播、网络，线上线下，都开始宣传“灵灾”相关的科普知识以及正确的应对方式，好的，坏的，危险的，有益的等等。
全都放开了说，反而打破了人们心头的禁忌，释放了人们心头上的紧张和恐惧情绪。
江城今天还有一次全城的灾难演戏，一些大型的设施也开放了，军队、武警等等，开始构建在极端情况下的群体避险和支援组织。
上上下下，已经开始为“灵灾”的到来做准备，如今看来，已经有些晚了。
马亮所乘的列车，在傍晚驶进新城火车站的时候，旧城那边还在拉响凄厉的放空警报，大规模的疏散演练还在进行当中。
防空洞、地下的三防工事等一些准军事设施已经开放了，不过市民逃离江城的苗头刚出现，就被果断的制止。
相比之下，城市还是最安全的。
“呵呵，很热闹嘛，麻瓜们只是能折腾！”
马亮身边的一个序列8望着旧城方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没想到这么一句平平常常的话，就让马亮的脸变了颜色，“你很高兴！？”
这位序列8还没注意到马亮的神色，还准备大放厥词，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才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团长，我……”
马亮一声冷哼，“小小的一个序列8，就让你们的尾巴翘上天了？告诉你们，我这里不是养老院，想在我这混吃等死、熬资历、混资格的，趁早死了这份心，以后谁跟不上队伍，就自觉点退出，免得大家情面上不好看。”
众人噤若寒蝉的听着，本来热闹不已的月台一下子陷入绝对的寂静。
连列车上下搬运工作头停了，上千人，乌压压的定在原地。
朱敏刚带着一大群人走进车站，一见这架势，赶紧让人都停下，还把准备好迎接的物件都撤走……
但没人知道，马亮这火气来自那里，怎么就突然发作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就不一个个点名了，给你们留些脸面，这次回来，你们每个人都反省一下，尤其是把自己屁股擦干净，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丑事儿，告到我这里来，别怪我不念旧情！”
这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是有人告状了。
谁？
还能是谁。
只能是景甜。
这个……
有人在肚子里破口大骂，表面却老老实实，就像个小学生似的在马亮身前低头屏息，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什么麻瓜、新人类之类的说法，别让我再听见，我这里不认，新人类，你们有配？都愣着干嘛，都给我滚，一个个人模鬼样的，看见心里就烦！”
呵斥完，马亮就一脸寒霜的走了。
小隐在他身后，突然转过身来对众人扮了鬼脸，吐长了舌头。
“这……这……团长是真的生气了？”
“废话，你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的？”
“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没听见？”
“我可没做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让那个……人告了一状？”
“你问我，我他妈问谁？”
众人都在忐忑自问的时候，唯独一人面露微笑，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胡兵正捉摸自己的后宫团，想着马亮都提醒过他好几次了，这次会不会那啥，就看见这家伙在角落里笑，就没好气的问：“老吴，你高兴什么，被团长骂傻了，还是吓着了。”
“嘿嘿，被团长骂是好事儿啊，这说明团长真拿我们当自己人了，旁人想被他骂还不够资格呢。”
众人不禁一愣，还能这样想？
“我以前就觉得团长对我们太客气了，就像对客人似的，现在好了，骂的越凶越好啊！”
0360章 引灵工程
回到园区的第一时间，马亮就直奔隔绝幽静的所在，看了小喵的近况。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m.www.uu234.net
完全漆黑的地下封闭空间，相对纯净暗属灵性聚合，浓度4的标准，已经达到了现在的极限。
地面中间，一个泳池般的凹陷，装满了泛着幽冷光泽的液体，一个小小的身子就漂浮在液体上，安详的睡着。
小喵身上的毛发已经全部脱落了，裸露出来的鲜嫩而暗红的皮肤，就像个小猴子似的。
她的尾巴还在，五官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异，身形也拉伸、拉直了许多。
正因为这个样子，她才拒绝任何的探视，特别是小隐，可能是不像让自己丑陋的样子让外人知道吧。
她睡的很安详，这环境已经是马亮能够提供最友好的，相比那些天生天养的非凡种，小喵作为马亮的非凡伙伴，时空平抑大部分都被他所承载了，因此现在才能在蜕变的关键时刻，用这种临时的布置人为的拖延，等待胜地和景观的形成。
其他非凡种就没有这样的好命了，非生即死，宛如一道天堑，横在所有生命面前，先天资质的重要，在这时就得到了极大的凸显。
抵达序列8的顶点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越过这道坎，小喵能够成为序列7不是因为她自己资质出众，而是因为马亮这个主人，因为这充沛而一直投入进来的资源。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一般的猫狗，相处久了，也有感情，何况小喵如此聪明可爱，还是马亮第一个伙伴，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比小隐差多少。
看了她现在的近况，马亮才真正的放心，没有惊醒她，悄悄的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朱敏关心的问：“小丫头怎么样了！？”
“很好，很顺利，不过还是不能拖的太久。”
“唉，谁知道调制诡秘种就这么难，一个硬件环境就让人望而却步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世界上有的是资源比我们深厚的人，不说国家队，就说那些大型的团体资本，也是有能力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租用吗，不用人人都来这么一次。”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行走在空寂、幽冷、无人的回廊上。
朱敏见聊到这里，就想说说自己的扮演和消化的难题，只是还没开口，马亮又说：“我们去安娜那里，看看图纸，估算一下进度，我带回来的那个箱子安置好了吗？”
朱敏连忙道：“按照你的要求，密室已经建好，我亲眼看着箱子放在了阵眼上。”
“好，现在是千头万绪，所有事儿都赶到一块了……江丽颖的事儿我听说了，你安排一下，见了安娜，我就武警总医院看她，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同她商议。”
朱敏看他一回来，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将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下，想着，等忙过这段再说吧。
“怎么，还有事儿？”
“啊，没有……”
“走快点的，安娜现在在那里？”
“在灵脉十号主动脉节点……就是在新华区。”
“旧城？”
“准确的说是地下。”
“地下？这是要建地铁吗？”
朱敏闻言苦笑，“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疾走，回到调制大楼的地表，见园区的大部分结构都没怎么动，还是原来的样子。
倒是在一口深井的周围，聚集了大量的人员和设备。
充沛的灵性，就像呼啸而出的疾风，正从不大的井口直冲而出，肉眼不可观察，但在马亮的感知中，却宛如一道直冲而上的喷泉，那样的醒目。
来到井口向下看。
“这么深！？”
“安娜说由于地下城的存在。”
“她要将地下城也包括进去？”
“我不知道，真的不懂这些。”
马亮的眉头暗皱，图纸上的规划可不是这样的。
他现在最怕就是安娜兴头上来之后，就不管不顾的只想尽善尽美，一味贪大求全，耽搁了宝贵的时间。
魔药即将消化，小喵不能再等，还有带回来的龙种，一桩桩、一件件，都卡在在胜地和景观上了。
在预计的时间内，必须完成。
“走，我们下去！”
走上升降机，上面铭刻的灵性纹路立刻亮了，一路向下，直冲而来的灵性让马亮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轻微的不适。
但朱敏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序列8的她对外界灵性并没有马亮的敏锐。
“一百米了！”
下降了片刻，马亮闭着眼睛说。
“还不到一半呢！”
“工程量太大了，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刚开用机械，但就算阻断剂不要钱的抹，它们也没有坚持多久，实在没办法了，才在西南生态中心订购一批进过觉醒和定向调制的穿山甲。”
“噢！？”，马亮睁开眼睛。
“很好用，工程进度大大的加快，就是价钱太欺负人了，比序列9的非凡种还要高。”
“如果真的这么有用，价钱高是一定的，非凡种和觉醒种并不是判断价值的标尺。”
“但也太高了，苏玉洁出面都不管用。”
“西南生态？”，马亮笑了笑，“那边的饲养员和调制专家很多，他们就呆在胜地和景观，资源只是远比我们充沛，上次我从那边回来，就顺手牵羊弄了屁序列9的飞马……”
“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他们追着讨要回去了？小气的要死，我看他们改行做商人算了。”
马亮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西南、东北、上京、内蒙、西藏各有一座生态研究中心，华中有个神龙架，听说也在筹备，再有就是马亮这个还在建设中园区了……
“团长，到了！”
升降机一接触地面，真知视野中，马亮就看到四面八方都是低矮的通道，就像一个个河道似的在这里汇集，又从来路的这口井，将充沛的灵性散发出去。
马亮没有管现场忙碌的人，带着朱敏问明了安娜的位置，就走进一个通道里。
秘银勾勒的纹路，密布在坚硬光滑的洞壁里，自然闪烁着像月光一般的光晕。
这就是主动脉了！
再有毛细血管，深入旧城的每一处纹理，将几百万、上千万生灵挥发出来的“水分”一一导引。
这结构说起来简单，一目了然，实现起来却太不容易了。
0361章 信任
马亮最后在一处狭小的开铸现场，见到了安娜。m.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十几只鳄鱼大小的穿山甲，全身泛着漆黑的磷光，漆黑而锋利的爪牙，让前面的土壤和坚硬的岩石想豆腐块似的，纷纷脱落，再被人员一点点的运往最近的一口直通地面的井中，全部的搬运出去，就地构筑一个个就像地堡似的全封闭起来的建筑。
如果说着四通发达的通路是主动脉和毛细血管，这一口口井和封闭的地堡就是它的穴位，一同组建了一个系统而复杂灵性引导和疏通网络。
所谓的二期工程，大部分就是这样的工程，相比之下，园区那边倒是不需要大动干戈，只是在网络铸成和贯通之后，怎样利用这从几百、上千万生灵身上“收集”到水滴，着实是一道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其实这最后的利用，就是胜地和景观的由来。
胜地和景观就是利用这一切的“心脏”，但心脏是一个循环的总枢纽，灵性过来了，在利用的同时，还要考虑如何构筑一个良性的循环，总不能只进不出，那样要不了多久，这“心脏”就要被撑爆了。
马亮的到来，并没有让安娜放下手里的工作，只是简单的招呼了一声，马亮就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在一只灵性穿山甲身上忙碌。
“这东西还可以进一步利用提升！”，安娜一边看穿山甲身上的灵性纹路，一边说：“调制的太粗糙了，如果交给我，体积还能增加20%，能力还能提升40%，还可以让它进化出一种胃囊，产生腐蚀和消化的酸液，极大的挖掘和提升它的潜力。”
“你准备出一个调制配方？”
“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暂时激发它的潜力，就算有所损害，也顾不得了。”
穿山甲上面的纹路是安娜画上去的，再配合经过特殊调制的饲料，让这东西在短短的时间内发挥百分之二百的潜力，来支撑工程进度的拓展。
马亮点了点头，他的迫切感只会被安娜更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有朱敏，心疼这东西那不菲的价钱，忍不住问：“事后呢，能不能恢复？”
“恢复干什么，这种垃圾，以后就是烂大街的货色！”
“可是……”
“好了！”，马亮制止朱敏，问安娜，“进度怎么样，如果前进基地那边停一个星期，储存的材料能不能支撑的住？”
“支撑倒是能支撑，但进度就不能加快了。”
“那就好，一个月之内，引灵工程能不能完工？”
“可以，前提是旧城那边全力配合。”
朱敏听了连忙说道：“旧城那边全力支持，地下的主体工程完工后，就可以进行旧城地表的那部分了，实际上引灵阵和疏通井已经开始同步建设，以后每一个人员聚集和密集的地方，会公共基础设施的一部分，全部到位，并由新成立的职能部门妥善维持。”
安娜听了眉头一皱，问：“同步开始了？要严格按照我的图纸来才行。”
“放心，这种大事儿，他们不敢打马虎眼的，旧城的灵性浓度下降，可是关系到社会民生的根本大事。”
“那我晚上过去就过去抽查。”
马亮很满意安娜的专注和认真，眼见最重要的主体工程没什么问题，就问：“灵性引来了，怎么利用，构筑什么样的胜地和景观，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安娜站起来，指了指身下，“地下水。”
“水？”
“不错，水可以承载万物，水可以容纳所有相性的灵性，生命之水，死亡**之水，光明之水，幽暗之水等等，可以是任何形态和属性，完美的承载物。”
“难道不能就像现在这样？”
马亮看看四周，灵性以“气”的形态，流动在四通发达的动脉之中。
“不行，第一，旧城的肌理并没有真正的贯通，一旦贯通，汇集而来的数量就不是现在这样了，而是千倍、万倍，必须有这个承载物，要不然秘银和精金构筑的通路就会被撑爆。第二，这水也是绕不过的，江城地下的水资源很充沛，我们现在等于在它的缝隙里钻孔，用灵性材料、法阵等等，强行在水源充沛的地下，开铸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网络出来，但并不能长久，还不如利用它，变废为宝。”
朱敏问：“那这么多灵性之水全都灌过去，怎么处理，总不能让它在流走吧？”
“当然不能，胜地和景观将是一个“火炉”，将之蒸发，形成灵性之雾，在被新城的灵性基础设施约束，凝聚在低空。”
“然后又变成雨，回落地面，重新汇入“河道”？”，马亮说。
“是的，初步的循环就是如此。”
“那……新城该有多潮湿啊，这又是水，又是雾，以后还能看见太阳吗？”
“何谓胜地和景观？不特殊能叫胜地和景观吗？”
马亮那里会在乎潮湿和阳光的问题，只问，你有没有把握？
“当然有！”
安娜自信的说。
马亮自从见了那“冥冥之中”，就一直想能不能借鉴一二，将自己的家做成类似的。
不需要那样的层次和玄奥，只要有一两分神韵就好。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奢望，那无尽深渊，根本就无法理解，就算神笔给了方案和图纸，新城有没有条件是其一，安娜有没有本事看懂是其二。
再说，这秘密太巨大了，还根本无法解释这来源的问题。
还是算了吧！
有多大头戴多大的帽子，就用安娜的方案，有些不便和瑕疵也忍了。
“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主体工程必须贯通，然后开始胜地和景观的建设！”
“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的，就算是第四次灵性降临也无法干扰到这里的进度。”
“那就好，你忙吧，我还有其他事儿。”
回去途中，朱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道：“团长，我觉得这特不靠谱！”
“你是说方案还是安娜？”
“都有！”
马亮的双手一摊，“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朱敏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放心吧，图纸杨澜也看过了，认为没多大问题。”
“可她毕竟只是序列9啊，我们在她身上压的筹码太多了。”
0362章 想活着
朱敏对安娜有担忧，马亮倒是信心十足。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胜地和景观在不了解的人眼里，自然觉得神秘无比，其实了解了，也就那么会事儿，无非是费时费力一些，要说层次有多高，奥妙有多深，实在是说不上。
这还只是新体系展开的前期，中阶的序列者都凤毛麟角，就是高深又高深的到那里去？
几十年前，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电子计算机问世的时候，机身体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当时人的将之看作神器，现在呢，那点可怜的运算能力，连最廉价的家用电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
放到现在的二期建设，其实是一个道理。
见了小喵和安娜，马亮还是没有休息的时间，又马不停蹄的赶到武警总医院，去看望“病重”的江丽颖。
这次见面已经安排好了，他倒是没有经历景甜那样的重重检查和监视，所到之处一片绿灯，病房门口，还有官员和军人模样的人在守候。
马亮冲他们点了点头，说，我先去看看江中队，就推门走了进去。
江丽颖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一身制服，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冲着马亮微笑，客气而疏离。
马亮却看到一团盘旋在她眉心处“刺目漩涡”，序列0的气息若有似无，让他心中一凛。
他立刻就知道了，景甜已经来过，并且说服了江丽颖，开始尝试另一种、也可能是唯一一种自救的方式。
心中叹了口气，马亮也露出温和的笑意，坐在了江丽颖对面。
“你来了！”
“来了，来看看你！”
“让你失望了！”，江丽颖自嘲的笑了笑，“亚种论文的第二作者，也救不了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马亮沉默了一会，说：“论文的影响力还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亚种的调制还处于攻关阶段，要不然肯定可以的。”
“可惜啊，我怕是等不到了！”
马亮张了张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向上级推荐了你接替我的位置，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上级也说不能强迫你，就将一个老熟人给调了回来。”
“老熟人？难道是……石剑英？”
江丽颖笑道：“他知道你还没有忘记他，肯定很高兴。”
“是他啊！”
“过些天他就回来江城上任，在灵性降临之前。”
“那你呢？”
“我？”，江丽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在等。”
马亮的眉头一皱，“等？等什么？景甜不是来过了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
“景甜跟我说过，她的理想，还有她准备做的事儿……我认为，这是必然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景甜的悟性和资质都不错，也不好留着我那继续耽误下去，就同意了。”
“是啊，你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你一直是器重她的。”
“……说吧，等什么？”
景甜望了望了门口，又看了看这病房。
拜马亮所赐，那些时刻监视她的东西都撤走了。
这病房就像个普通病房一样。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落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在光线里浮浮沉沉，小鸟在窗外歌唱，昆虫在外面的草丛里欢鸣，春天的傍晚，自由的空气……
江丽颖曾经以为，这些都永远的失去了。
没想到，还有清醒着重新体味的一刻。
虽然这些对她的“病情”不利。
从中就可以看出马亮的分量和他现在的高度与位置。
这是连她的家族都“办不到”的事。
“你的园区怎么样了？”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在等什么？”
“有些话说开了就没意思了。”
“我想知道，还想帮你。”
“不如说说我妹妹的事儿吧，她去找你了？这丫头，看来是铁了心……”
“这事儿等会再说……你到底在等什么？”
“你可真固执！”
“彼此，彼此！”
江丽颖耷拉下眼帘，苦笑道：“景甜那天说了很多话，这并不是秘密，上级应该已经了解了，这时候应该再做评估吧，等有了结果，自然会……”
“原来你在等这些！”，马亮带着点怒气的站起来，“难道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吗？为你的父亲，你的女儿？你就不能积极主动一些，你的命就不是命，就这么不值得你珍惜？”
“你不知道，景甜要做的事儿……”
“不就是犯忌讳吗，不就是教权和神权会威胁到……”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不明白？明的就算不行，他们就不能来暗的了，你们管的了吗？就算华夏不行，他们就不能去国外？说不定还海阔任鱼游，天高任鸟飞呢……这多简单的事儿，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你又为什么要这样牺牲！？”
“我……我……职责如此。”
“那你现在也卸任了！”
“你不懂，不懂！”
“……你们这些人啊！”
病房内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制，门外等候的官员是不明所以，几个挂着特殊简章的军人却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一定要等？”
“你别管了！”
“那我就尽快让他们给你个说法，省的你等到死还没个消息。”
“你……你，回来，咳咳……”
马亮不理会身后的声音，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见到立刻站起来、迎上来的一张张笑脸。
“马大师……”
“等等！”，马亮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从一枚徽章，在为首的官员面前亮了亮，说：“我需要联系中央特厅，这是我的身份和编号，请你们提供即时保密的通讯线路，十分钟之内，我就要！”
为首的官员根本不认识这徽章，但他认识马亮，知道他此刻的分量。
不认识没关系，一个电话出去就了解了，自然有人在要求的时间内，满足他的要求。
病房里，江丽颖泪如雨下。
她的拳头塞在嘴里，拼命的压抑自己那呜咽的声音。
是的，她不想死。
她想活，她还有自己的理想和在意守护的东西，很多无法割舍的东西。
0363章 黑匣子和序列0
江丽颖知道，以马亮现在的位置、能量和影响力，一定能将声音传递到最高层，不会因为官僚主义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被忽视掉。www.uu234.netwww.uu234.net
至于效果……
她从不奢望，甚至很悲观！
涉及到如此重大的事，怎么会因为他一个人的要求，而做出改变呢。
尽管他是全国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序列7。
要知道，景甜要做的的事儿，上纲上线的话，那可就是危及根本的大事。
但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三个神秘的男女找到了她。
穿着她都没有见过的银色连体制服，佩戴根本不认识的蓝色徽章，提着一口漆黑的小箱子。
整整一层的病房都被清空了，甚至整栋楼都听不到一点声音，外面有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岗，还要些没有见过的序列者像卫兵一样，把持了各个出入口。
病房里，三位来着坐在桌后，江丽颖坐在桌前，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些文件，然后开始摄像和录音。
坐在中间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军人的气质很浓厚，眉目威严，神态却很随和。
一番开场白后，这些人并没有介绍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只是出示了磐石中央的一份文件，让江丽颖全力配合来者的工作，听从他们任何指令。
“怎么样，生死一线，有没有什么怨气！？”
老者和蔼的笑道。
“怨气！？”
江丽颖很紧张，也很茫然。
“小江啊，组织并不是对你放任不管，就把你扔在这里等死，我可以用人格向你保证，为了挽救你，有无数同志正在拼尽全力。”
“啊，我知道，我没有怨气，我……”
“别紧张，放松一些。”
“……是！”
三人摆在身前、像是很慎重的一口箱子被老者放在了身前，他用宽厚的手掌在上面拍了拍，微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嘛？”
江丽颖摇了摇头。
老者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几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泥板。
江丽颖见了却是全身剧震，一瞬间，激昂和复杂的情绪几乎让她失态。
命运泥板！！
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只能是祈光人途径的、记载着从未出现过的新内容、对补全序列0有帮助的、全世界都在寻找的、无比珍贵又重要的东西。
现在唯一能够挽救她的东西。
“认识吗？”
“认，认识！”
“知道它代表什么嘛？”
“知，知道！”
“你的看法呢？”
“我，我，我很荣幸，但也很惶恐，为我一个人不值得……”
“仅仅是因为你，当然不可能动用它们，别说是你，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值得动用它们。”
“那，为什么……”
“形势走到了这一步啊！”，老者叹息，“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我们不用，人家也要用，我们不跟进，就要被动，极大的被动……小江啊，做出这一步决定很不容易啊，背后的责任之重，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
江丽颖的嘴巴干涩无比，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眼中的泪水总算是逼回去了。
她竭力让自己坐的笔直和从容，来迎接三人的视线注视。
“神啊，希望这一步走的正确，希望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希望我们这十几亿勤劳坚韧的人民能顺利度过这道坎……”
“咳咳……”
“你看我，人老了，就变得有些嗦了！”，老者笑道：“这是为你准备的，作为你的贡献和资本，让你在未来的光明神和所谓教廷那里，有一个不错的位置和起点，当然，也足以让你康复，甚至更进一步。”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扛起这份责任。”
老者闻言哈哈一笑，一挥手说道：“不用你担负什么责任，做一个真正的朝圣者就好了。”
“这……”
“心有杂念，暗怀私心，那还怎么朝“圣”呢，从现在开始，你就放下一切，做一个纯粹的朝圣者吧。”
江丽颖彻底糊涂了，她还以为国家拿出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想让她在未来的教廷担负起什么使命。
没想到……
“你对马亮这个人怎么看？”
突然，老者的话头一转，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马亮！？”
“说说，我这个老头子对这位施法者可是很好奇啊，他也一直带给我们意外和惊喜。”
“他，他是一个很温和，同时又有原则和底限的人，目标明确，嗅觉敏锐，行为果决。”
“温和？这个形容好啊，我们现在就怕走极端，可现在，到处都是要走极端的人。”
“咳咳……”
“我说小刘，你别咳嗽了，嗓子不舒服，你先回去。”
旁边坐的小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老者又看着江丽颖，笑着说，“还有嘛？”
“他，他还很神秘。”
“对，神秘！”，老者拍手而笑，“我看了他的履历，很有意思，灵性降临之前就是个普通人，灵性降临的时候，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启示，“碰巧”安排了一次露营，顺利的成为第一批序列者，以后就更不得了了，第一批序列8，第一个序列7，多少我们着重培养的人，现在还在为扮演、消化头疼，碰了无数次壁，跌跌撞撞的，总算找到诀窍所在，他到好，像是看的见未来，一路直奔目标。”
“我们中曲线，他走直线，听说序列7的魔药也快消化了，那什么园区一建成，他这个【怪物园主】名副其实了，就要晋升序列6了。”
“序，序列6！？”
“很吃惊吧？序列6，序列6是什么样子，序列5呢……滔滔大势，不可阻挡，全世界都狂奔在一条谁也不知道通往何处的路上。”
说到这里，老者的神色严肃下来，“你和的交往过程我已经研究过了，小江我问你，你们俩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江丽颖一呆，不明白这走到一起是什么意思，接着她就反应过来，就像是被电到般的一个机灵，连忙摇头说：“不可能的，组织上千万别误会，我和他……我和他……不合适。”
“可是他很在意你吗，好家伙，昨天那通电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让那些官僚气的跳脚，都用上威胁了。”
江丽颖眼眶一红，复杂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喃喃的道：“我阻止过他，可，可他不听了我的。”
“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没这个想法，我们也不强求……那你觉得他这个人的本性如何，以你长期接触他的感觉，不需要什么事例，只说感觉。”
0364章 评价
沉默了好一会，江丽颖才回答：“他，他是个好人。顶 点 Ｘ ２３ Ｕ Ｓ”
“好人？”
马亮得到了一张好人卡，但他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苦笑。
这个时空可没有好人卡这个梗，因此现场的人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会换位思考，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上去思考，还很念旧，对身边的朋友和下属，照顾的不予余力。你知道，考虑到他现在的地位、身份和力量，这一点很是难得，我见过成千上万的序列者，发现他们越是来自低层，取得一定成就后，就越是容易膨胀和迷失，因此造成了很多、可以说绝大部分由序列者造成问题，甚至是犯罪。”
“你是第一线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江丽颖露出回忆的神色，像是在回想与马亮交往的点点滴滴，“但他就一样，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竟是发现，什么都变了，什么都在变，而他……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像是没什么脾气，一旦触及他的底限，他又是个果决和能下辣手的人。”
“他杀过人，我知道，我看够卷宗，了解当时的情况。”
“是啊，他杀过人，就像杀的是几只鸡，杀人的时候眉头不皱，杀人之后又是不温不火，很难想象，他以前竟是个普通人。”
“还有嘛？”
“他还神秘，神秘可能是他身上越来越重的东西了……除此之外没有了，当然他还很有魅力，但在异性和美色上又有着极大的自制力，都知道夏隐，连我都做好了那样的心理准备，可到现在……”，说到这里，江丽颖微微一笑：“世界上，这样的男人，特别是年轻男人，恐怕不多了。”
“总结一下！”，老者说。
“总之，他是一个有处事原则，有极大自制力，有明确理想和目标，并始终为之努力的人。其他因素在他身上只是点缀，尽管不知道他的理想和目标是什么，他的自信又来自那里，这又构成了一层神秘光环，让人……”
“好，非常好！”，老者拍了拍手掌，“你的评价和很重要，对我们的工作帮助很大……现在我们再说说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谁？”
“就是她！”
小刘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一份文件拿起，给了江丽颖。
“小景，景甜！？”
老者闻言笑道：“这个小姑娘可了不得啊，让我们大吃一惊，你知道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干了件什么样的大事吗？”
“……知道，秘密联络了光明教团的“积极分子”……”
“远远不止，她还联络的全国的光明教团，你口中的“积极分子”可是遍布全国各地。”
“什么！？”
“看看资料吧，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新鲜出炉的祭祀团的大祭司。”
江丽颖吃惊的翻看资料，越看神色越是震惊。
“这绝不是她能够办到的，能力是其次，她也没有这样的资源啊。”
“是啊，就说闹灵灾那会，各地的交通和通讯都瘫痪了，我们联系起来都费劲，她又是如何在全国范围内，秘密编织出一张祈光人的大网呢，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江丽颖张了张嘴巴。
“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让你去做个真正的朝圣者，现在又让你告密……不过，现在你还是江丽颖，还身居要职，不属于她们那边的阵营……”
“我当然是知无不言的……只是这件事的第一感觉，好像，好像有别的因素。”
“什么因素？”
“就像，就像……有个更强大和隐蔽的外力，景甜不过是棋子。”
“说的好，那这个强大和隐蔽的外力是什么，谁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
“序列0！”
一言脱口而出，江丽颖的脸色大变。
老者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一眼，说道：“你猜到了，我们也猜到了，可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证据了，我们只能从景甜身上人手，毕竟她是选中的人嘛。”
“景甜她……很正直，很善良，有时候还很天真和幼稚，涉世未深，还保留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并没有建立起正确的、对待世界的认识。”
“这个小姑娘，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社会活动的积极分子，共青团员，写过入党申请书，参加过几次慈善活动，做过义工，还参加了08年奥运会志愿者的筛选，老师和同学对她的评价都很正面……只是说她天真和幼稚就太片面了，你可能不知道，她曾经还是一家激进论坛的活跃分子，网络上的愤青，说她不了解社会的阴暗和真实，那是被她表面欺骗了。”
“怎么会，我没发觉，马亮的眼光一项……”
“我们很不放心这个小姑娘，我们觉得，你应该站出来，与她竞争！”
“竞争，我！？”
“是啊，这是经过慎重考虑和反复权衡之后的决定，但你放心，并不是让你做间谍，也不是让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只管去做，我们，国家，组织都支持你。”
不让她做“间谍”，又全力支持，这是要闹那样，江丽颖都有些糊涂了。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感谢你提供给我们的资料，我们走了以后，你就写一份辞职报告，带着它……”，老者站起来拍了拍漆黑的盒子，“先治好你的“病”，然后好好发展，希望将来，你走上高位后，还能记得此时此刻，记得你认识真实和曾经担负的责任和理想。”
江丽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这就完了。
这么宝贵的东西就给自己了？
闲谈一般，就说了马亮和景甜两人，而她自己的情况、家庭什么的，提都没提。
“最好不要跟人说起我们来过的事儿，把这件事推到那个马亮身上，他不是抗议和威胁过吗，就拿他当借口，我想，他也不会介意的。”
“……是。”
“我们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江丽颖怔怔的送到门口，一行三人来的突然，走的干脆，不一会，医院就恢复如初，大大小小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像是去参加了一次什么活动，怨声载道的回到空荡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