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5章 孰是孰非
“彪子，彪子？”
“唉，在呢！”
“西门口有一批货，你去收一下！”
“好的，这就去！”
江城西郊的祈光人教团接待站，少年王彪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放下手中的工具，大声回应了一句。UU小说
马舍里的气味扑鼻，刚刚洗漱干净的两匹马驹打了个响鼻，像是对他的服务很满意。
这少年急匆匆的赶到西门的位置，见几个“临时工”已经开始从驴车上搬运一只只装满的麻袋了。
一个个忙得满头大汗，见了他还是一脸讨好的笑意。
“小王头，今天是板桥农场的货，就不需要检验了吧？”
一个临时工凑上来，小意的对他说。
王彪摇了摇头，说：“都要检验，这是规定，老李你别让我为难啊！”
“哎呦，我这不是怕麻烦嘛！”
“再麻烦也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不小心怎么能行！？”
老李讨了个没趣，笑容有些勉强的说：“那行，那就检验吧！”
王彪指着卸下来的麻袋，说：“都打开看看吧！”
几个临时工对视一眼，板桥农场的送货人有些急了，走上前来摸出个什么东西，就要递过来。
王彪的脸色一变，故意提高声线喊道：“组长，我看这里的数目有些不太对，你是不是过来一趟！”
送货人一听，吓得就退了回去，东西自然不敢再掏出来了。
“什么不太对？我这忙着呢，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啊，没事儿，没事儿，我眼花了。”
“赶紧检查完入库，下午有一套车进城，别耽误事儿！”
“知道了！”
这一番对答，明显是杀鸡骇猴，王彪脸嫩，还是个普通人少年，有些人就想从他这里钻空子，为的就是祈光人教廷的庞大数量的采买物资。
设立在江城的各个接待站，还兼备货柜仓储的作用，周边的农场都往这些接待站送货，本来该送什么，什么价格，如何交易如何付款，都在合同里规定好了，但中间也不是没有猫腻。
就拿这次送来的货物来说。
麻袋一个个打开，里面果然发现了问题。
西瓜大小的土豆不是问题，这样土豆营养价值还高，口感还更好，目前已经被普遍接受，有问题的是这些粮食表面的纹路质地明显不对。
王彪随手捡起一颗，死沉死沉的东西，结实的就像个铅球似的，抱在怀里，感觉质地很嫩很脆，手指轻轻一掐，皮就破了，流出一种浓绿色的汁水。
汁水有些粘稠，就像血一样，气味还有些刺鼻，王彪仔细的闻了闻，脸色就变了。
“你们真是丧良心啊，居然用“死灵水”做“催熟剂”！”
送货人脸色大变，几个临时工也悄悄的向后面躲闪。
“这东西，人吃了是要出问题的，你们的胆子太大了，不行，你家的货是不能要了……”
“小兄弟，小兄弟……”，送货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苦涩的皱纹，看起来就跟六十多岁的老年人似的，他一把拉住王彪，哀声求道：“千万别啊，我们地里的庄稼都被糟蹋了，这眼看交不上了货了，没奈何之下，才想出这么一招，我们全村一百多号人全靠这笔生意才能立足，这要是黄了，我们村就守不住了，您行行好，饶了我们这一会吧！”
王彪的心肠很软，见这么大男人，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神色不像作假，心里就犹豫了，说：“那也不能用这种东西来害人啊！？”
“不害人，不害人，我们都打听过了，只要煮熟了不生吃，就没有多大的事儿，再说，你们也不是自己吃……”
“不是自己吃？这是教廷的救济粮，好多人指着这口粮食活命呢！”
“哎呀，那些窝在城市里的寄生虫，就该赶他们出来开辟定居点，成天白吃白喝的，还要用上好的粮食招待……这不是在纵容懒人吗？就说我们村，现下多困难啊，为了守住村子守住农场，前后想了多少办法，跟多少妖魔鬼怪斗过，人灾、天灾、灵灾、兽灾等等，都经历不止一遍，前前后后付出了十几条人命啊。他们呢……”
“你跟我说这些犯不上，我只是一个打杂的。”
送货人媚笑道：“您穿的这身衣服就不一样，怎么能是打杂的，打杂的是他们才对！”
旁边的“临时工”讪讪而笑。
在这样的纠缠之间，又有大量的货车、板车、驴车来到西门口外的广场，很多类似王彪这样的白衣少年带着帮闲们出动每天最繁忙的时间到了。
一时间打招呼的、套近乎的、扯淡的、开玩笑的，男人们的，女人们的，孩子们的，笑声、骂声、喊声、哭声整个接待站就此喧嚣起来。
王彪身边，板桥农场的送货人还在哀求，几个帮闲也在一旁帮腔，都没有发现，一队特殊的人来到近处，在一片繁忙和喧嚣中，等待事态的进展。
最终，王彪的责任感战胜了一时的心软，“不行，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必须报给组长，听他处置。”
送货人一听就哭开了，一边哭还一边嚎，说这是要了全村人的命等等。
几个帮闲也在帮腔，说板桥农场刚经历了一次兽灾，不仅伤了人，庄稼也被祸害的差不多了，教廷不是光明的代表吗，不是正义的化身吗，不应该这么无情，眼看一百多号人坚持到现在的人去死云云。
王彪不知所措。
现场太乱，接待站还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倒是一队外来客看到现在，忍不住站出来为王彪解了围！
“我呸！”，只听一个尖利而突兀的声音，打断了送货人和帮闲们哭唱俱全的表演。
老崔像个马猴似的跳出来，指着送货人的鼻子骂道：“黑心黑肺的东西，你们用这毒害人的东西想蒙混过关还有理了？什么去死，什么绝境，你们就是欺负这位小兄弟年轻。试问谁不知道，现在什么东西不是扔到地里头就长，插个木头桩子也能长出一颗树来？”
“你们不容易，全天下现在还有什么比种粮食更容易的事？不需要你施肥，不需要你除草，不需要你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子甩三瓣的辛苦劳作，可你们怎么就这么黑心，拿这种能东西应付差事？”
0456章 控诉
老崔破口大骂，激动的手舞足蹈，但在这嘈杂热闹的环境中，却像是一朵浪花，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www.uu234.cc
新阳来的祈光人教团已经新鲜了一路，这时才看到集市进入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浩浩荡荡的车队和人流，新时代下人生百态和百业风貌，一时间感触满怀，至于少年王彪和农场的这次小小的纠纷，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因此并不急于站出来，用序列者朝圣者的身份去制止，而是想看看，事情最后会怎样解决，看普通人和序列者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磕磕盼盼的彼此适应和容纳的。
江城模式，江城经验嘛！
作为“落后”的地区的新阳，是很有必要学习借鉴的。
“你是谁！？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老子就是你口中的寄生虫，不陪吃人食只能吃毒食的无业游民，怎么了，刚才说的那点错了！？”
“……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呸，老子还是光明教属下的教民、眷属，你用这种毒食蒙混过关，就是跟老子过不去！”
“你还来劲了是吧！？”
“对，怎么的吧，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你……怎么像个疯狗一样？”
“你都说老子不配吃人食了，还想咋样！”
送货人被闹了个手足无措，一个帮闲偷偷拉了一下，向站在一旁围观的朝圣者一行努了努嘴。
送货人脸色更差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王彪说：“小兄弟，你千万别听他胡说，现在做农场不容易，那是扔颗草就能收获一棵苗的，你看，你看看……”，送货拉开胸衣，露出胸口的一个结痂的伤口，比划着说：“这么大的一只蚊子，就跟钢针似的，当时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去，是祈光人救活的……”
“我们光明教团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崔在一旁不依不饶叫道。
送货人真的有些急了，王彪也许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活和未来，牵扯到教廷的高层就是另外一会事儿了。
旁观的明显是一群序列者，祈光人教团才有的打扮，为首的朝圣者胸前还纹了一朵半出的朝阳，这分明是大人物才有的标志，“以前做农活只是辛苦，现在做这行却是送命，你们呆在城市里不知道，乡下地方，早上是一个样，到了下午又是另一个样，成了精的植物，变了异的动物，捉摸不透的灵性流动，时不时爆发的一次灵灾，我们真是跟天争，跟地争，跟草兽争，还要跟人争……”
老崔：“哼，说的夸张……”
“刚开辟出来的农田，第二天就有可能找不到了，新长出来的庄稼，就有可能被某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野兽给占了，单打独斗是不行的，我们农场这一百多户，还是合并了好几个村子才幸存下来，剩下的人不是跑到城市里去了，就是在这种集市，靠给人帮闲为生！”
几个帮闲在一旁连连点头。
“都说新时代好，要我说，好的地方是有，以前是不能比，这坏的地方也有很多，同样是以前不能想象的。以前不做农活，还能到城市打工，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现在呢，城市都人满为患了，工作岗位就那么多，没了这条生计，我们这一百多户人家该怎么活啊！”
送货人这番话不是对王彪说的，而是冲着围观的新阳教团讲的，至于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就见仁见智了。
老崔看来是被他们给彻底得罪了，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没有触动他，反而让他更加恼怒了，“我呸，说的这么可怜，你这是糊弄谁呢？现在谁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资本家’和‘大地主’？还自己下地干活，你们连序列者都能雇佣了，还tmd下地干活？一百多户，我看是一百户吸血鬼吧？你们手底下，那个没有成群的雇工？那家那户不是高墙深院，就跟以的狗大户似的？对了，你们还有了枪！”
“好家伙，枪啊，政府暂时管不上你们，让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土霸王，欺压良善、坑蒙拐骗的事儿，你们还少干了？”
老崔几乎指着送货人的鼻子骂，骂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酣畅淋漓，看来以前没少受这些“庄户人家”的气，不仅仅是“人食还是毒食”的事儿。
“哄抬物价，囤货积奇，组织械斗，扰乱乡里……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你们干的？”
送货人连忙否认，说自家是本分人，决没有干这种事儿，老崔不听，自顾自的冷笑练练，眼神中全是不屑和鄙夷。
正闹的不可开交的关头，王彪的组长出来，看这边的动静，发现了新阳来的教团代表，才算是中止了这场小小的插曲。
是的，只能是插曲！
组长先是呵斥了王彪，责怪他不会处理事情。
对农场方面，只是退货了事，并没有追究里面的责任。
言语之间，几个回合就处理完毕。
王彪惭愧，老崔不满，农场方面悻悻退走，新阳教团则是若有所思。
在办理登记的时候，新阳教团的朝圣者问这位干练的组长，这番处理的依据在那里？
组长笑道：“以次充好，时有发生，但毒食一说，实属夸张，以前还有农药残留和超标的事儿呢，不适合一棍子打死。农场方面是有困难，但也没到危机生存的地步，他们是心存侥幸，贿赂相关人员试图蒙混过关，但我们教团不是执法机关，祭祀一直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所以……只能这么处理。”
朝圣者听了，若有所思。
老崔还在不满，嘀咕道：“现在的人，真是又精又贼，特别是出来讨生活的，每一个简单的，‘死灵水’做催熟剂还只是小伎俩，更……”
组长连忙打断他，说：“农场那边确实不容易，不变，就生存不下去。对于这种已经站稳脚跟的的定居点，教廷的意识是扶持，这也是普遍的共识。”
“哼，人家那里还需要扶持，一个个活的比我们可滋润多了！”
组长笑着回了一句，“那简单啊，下次再有垦荒团招募，你也可以报名嘛！”
一句话，堵了老崔一个哑口无言。
朝圣者这才笑了笑，说，“登记吧，云南新阳教团，主祭是我，序列8，朝圣者-季阳明。”
0457章 奇迹之城
“我们的竞选口号是：序列者和麻瓜人人平等！”
“我们要增加就业就会，抑制通货膨胀，稳定货币，全面恢复灵灾之前的社会生产和生活便利！”
“每个人都要行动起来，今天不行动，明天就要哭诉，今天不投票，明天自己的权利就要被漠视！”
“下议院普选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未来，关系到每个家庭的切身福祉！”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最新培育的番茄新品种，胜地和景观出产……”
“救世军、堕落者，是人类社会的毒瘤，是极致的恶，纯粹的破坏、混乱和毁灭，警惕这样的恐怖分子，警惕身边每一个可能的蛛丝马迹，拨打电话：4008107911，提供任何线索的个人的组织，都将得到联合政府的嘉奖和巨额现金奖励。UU小说www.uu234.cc”
“唉，让一让，前面的，让一让，没看到后面这么多车吗？”
季阳明和他的新阳教团，眼睛和耳朵都不够看了，长长的进城队伍行走在最后一道检查关卡的主干道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副“异域”般的场景。
雄壮的关卡就像古时候的城门楼，上面布满了各种自动火力和军警，入口12个，六个进，六个出，车流人流落雨不绝，挤了个水泄不通。
进城的，满载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其中就有光明教廷的接待站收集到的大量农产品，上百辆的车队在一望无际的车流中，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序列者和普通人混迹在一起，彼此谈笑风生，全无一点隔阂，全新改组的磐石组织的序列者，身穿特殊制服和徽章，巡视在拥挤不堪的车流和人流中间，杜绝了任何引起混乱的苗头。
车队和人流一点点的向前挪，六个入口就像六张巨口，海量的物质和人流消没其中。
而另一边的出口，人流虽然没有这么多，但车流却一点都不逊色，十几辆悬挂各种彩旗的彩车用处关卡，高音喇叭立刻拉响的竞选序幕，彩车一点点的移动，大量的传单就像入口这边挥洒过来。
噪音和下雨似的传单让入城的队伍烦不胜烦，可这边的执法者却对这些视若无睹，季阳明问其中的原因，教廷的一位普通人干事说，“这时候谁也愿意得罪他们？普选一结束，人家说不定就爬到咱们的头顶了！”
“连序列者都一样？”
“下议院在上议院也是有25%权重的！”
季阳明默然无语。
就在这时候，前面一辆大货车的车顶掉下来一个小小的黑影，惊呼声刚刚想起，季阳明就眼疾手快的跃了出去，将这黑影接住。
定眼一看，原来是个三四个岁的小姑娘。
货车上，小姑娘的父母连连道谢，季阳明笑着正准备把孩子给他们送回去，没想到这小姑娘一手抓住了衣领，一手拽住了他的胡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更不愿意回去。
这位朝圣者被闹了个手足无措，直到这对年轻的父母下来，连唬带吓的把“抢”回去，季阳明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姑娘的哭声、闹声，在这嘈杂、拥挤的环境中，不值一提，身边这种层出不穷的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师父，我喜欢这里，喜欢江城！”
季阳明的徒弟，一位十七八岁的祈光人少女说道。
“你们的感觉呢？”
季阳明问其他人。
“我也很喜欢，感觉这里特别的真，特别的亲切。”
“对，虽然又脏又乱，吵的我脑瓜子都嗡嗡响……”
“师父，我们也定居江城吧！？”
季阳明摇头失笑，说：“傻姑娘，江城虽好，但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啊。”
“那就把新阳建设的跟江城一样。”
“对，师父你在新阳一言九鼎，一定能办到的。”
季阳明听了这种天真的话，只能笑笑。
如此大事，那是这样一个序列8能决定的，在新阳那种偏僻的小地方，朝圣者自然是凤毛麟角，但放到江城又算的了什么？
队伍还在向前挪动，出口那边的彩车过去后，又有一队全现代化车辆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而过。
这车队很安静，却在入口这边掀起的巨大的动静。
季阳明被身不由己的带动向那边涌动，只听无数人在说，在喊，什么喵小猫，什么喵星人，什么伟大的治安官殿下……
磐石组织的弹压开始了，但还是禁不住人们的热情。
季阳明一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眼看出口和入口的分隔就要被挤破！
一个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出现在最高的车顶，她不过轻轻的一挥手，说了一句什么连季阳明都没有听清，就让这边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有人激动，有人不能自己，大多都是普通人，因为这少女的一句话，庞大的车流和人流都停滞了，直到这车队远去！
“哇，是喵小猫啊，我真的亲眼看到了她了，还听到了她的声音！”
季阳明的小徒弟也跟个迷妹似的，兴奋的脸颊微红，蹦蹦跳跳的雀跃不已，一旁的祈光人嘲笑着说，至于嘛，一个诡秘种的猫人少女而已。
小徒弟一听就炸了，大声道：“小喵怎么相同，小喵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小喵她多美，多善良，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拜托，你是序列者，祈光人，不是……”
“序列者也是人，祈光人更应该喜欢小喵，师兄你的思想很危险，这种高人一等的心态要不得！”
“哎，你个小丫头……”
“好了你们两个！”季阳明制止了两人的争吵，他已经看到，队伍中的普通人已经怒目而视了，“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争论这些？”
一望无际的进城车流人流恢复了，轮到季阳明他们的时候，才得以看清这关卡到底在检查什么。
一个侦测混乱和堕落属性的大型法阵，所有的车辆、物质和人员都必须从上面过一遍。
算是新时期的安检，只是效率差了很多。
“这是防微杜渐啊，江城的气氛看来比新阳要紧张很多！”
“新阳怎么能跟江城比，你看这天南海北的人，没有这道安检，城里能安全的了，恐怕早就被魔崽子们侵蚀的千疮百孔了。”
安检一过，江城旧城的风貌就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新城那边直冲天际的七色光柱。
“真是个奇迹之城啊！”
朝圣者有些不能自己的说。
0459章 教宗和龙之缔造者
“几次灵性降临，造成了大量的危房和存在安全隐患的建筑，现在这些建筑都得到了妥善处理，危房被拆除，隐患建筑或者更换建筑材料，或者用阻断剂……但阻断剂不是自来水，想涂多少就涂多少，这是有成本的！”
“您也看到了，高楼大厦，钢铁丛林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钢铁这种基础又廉价的现代文明的基础材料，虽然还没有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但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和制约，取而代之的是新型复合材料，比如这种铁线木！”
“这种铁线木材，质地坚硬，柔韧性和可塑性还要远胜一般的钢材，如今已经在旧城大规模应用，成本总体上比钢材要高一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www.uu234.cc”
“培育者们已经开始大规模实验了，江城南边有一个巨大的基础材料林场，目前已经基本满足了江城了日常所需，将来，这种模式一旦成功，还能扩充到全国。”
“铁线木，不是灵性材料，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经过调制和变异，灵性研究者和培育者结合在一起，还能在这种基础材料上发挥更多、更深的功用，有望在未来，提供堪比特殊用途合金类的基础材料……这一点很重要，现代科技文明的根基就建立在这些不起眼的材料身上。”
“高楼大厦少了，居住密度就大大的降低，旧城原来的容积就不够用，被迫北扩展，您现在看到的，不是原来的旧城，而是新的旧城，所以是木质建筑居多，道路也不如以前的宽阔和雄伟。”
“事实上，内燃机和私家车现在也受到了极大限制，旧城跑跑还好，出了旧城就是一片危途，新城去不了不说，出了旧城就有趴窝的风险，所以人们的出行和交通方式出现了倒退，改变了人们对距离的概念，变相的，也改变了生活的节奏和时间观念。”
“原来几个小时就能到达的地方，现在可能需要一天，原来只需要留意加油站就好，现在却需要留意沿途的客栈和补给，原来只需要在乎一家老小，现在还需要照顾牲畜，这牲畜一多，吃喝拉撒，还要有安置的地方，原来的居住方式就不行了，城中村兴起，小区物业退出历史舞台，而为其他人服务的需求就日益增多……”
坐在马车上，季阳明一边看沿途的风貌，一边听教廷的一位干事讲解。
听到这里，他的小徒弟突然插话，说：“不对啊，我听老崔说，城市里最多的可是无业游民呢！”
干事闻言苦笑，说：“一些工作岗位消失了，比如坐办公室的白领，一些工作岗位却招不到人，比如照顾牲畜和环卫保洁之类的。”
小徒弟点了点头，一脸怅然的说：“对啊，从脑力劳动者变成体力劳动者，心态一时扭转不过来也是正常。”
“不仅是心态，还有能力，现代人大多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还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啊，对啊，这肯定是新时代接受起来最困难的地方了！”
干事听着议论，说：“比如我，以前从事的是保险行业，现在就经营不下去了，总公司那边还在研究调整，我这种人第一时间被裁员，像我这样的人和行业太多太多了，那不是变革，而是颠覆。适应好的呢，就像我这样，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适应不了的，就只能沉浸在网络上，领着基础的救济和福利，假装还活在旧时代当中。”
“这是个大问题啊！”，季阳明感叹道。
干事深表赞同，说：“可不是，以前他们在网络上发发牢骚也就罢了，现在他们有了投票权，唉……你们看吧，这个下议院肯定会成为最混乱的地方。”
“不说这些了，天塌下来，也有个子高的顶着，我们这些小人物在这杞人忧天的做什么？”
干事看了看说话的序列者，心里很不赞同，草根屁民怎么也跟你们这些“新人类”不沾边吧？
混的再差的序列者，也是人上人，那些喊人人平等的家伙，其实已经在默认，序列者和麻瓜是不平等，要不他们喊什么？
相处的再融洽，那也是大环境要求，一个是上，一个是下，一个是主，一个是从，这是任何借口和粉饰都无法改变的社会现实。
谈话见，旧城的新城区已经路过了，拐过一个路口后，熟悉的钢筋水泥丛林扑面而来。
旧时代的繁华街道和便捷雄伟的基础设施还在，只是骨子里的东西已经变了，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熟悉和自在，反而是别扭和古怪，远不如刚才的新城区那样的和谐和自然。
到了这里，队伍就变的沉默起来。
有几辆敞篷跑车组成的车队，呼啸的从前面的立交桥上飞驰而过，车上的帅哥美女一路尖叫随着强劲的音乐鼓点远去，空空荡荡的立交桥，跑出来高速公路才有的畅通和效果！
季阳明不知怎么的叹了口气，说：“走吧，别看了！”
长长的马车队伍似乎和旧城格格不入，沿途所见，也感受不到之前见过的活力和生机，一股腐朽和暮气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似乎又存在每个人身上，每一处微小的细节里。
未来的教廷总部就选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说别人疑惑，就是季阳明也不知道新任的教宗冕下是怎么考虑的，就算不选择新城，至少也应该选在旧城的新城区才对啊！
半个小时后，草草落成的教廷总部就映入眼帘。
这里以前是一个城市中心的公园，面积很大很大，现在新建起了大量具有新时代风格的庞大建筑群。
首先是一座古堡似的高耸城墙，将面积巨大的教廷包围在中央。
城墙外围是一条清澈的护城河，流淌的河水清澈见底。
沿途高大的林木像是置身在野外，而茂密的林荫所无法遮挡的，是一个主神殿那高耸而林立的尖塔！
在宗教的肃穆和氛围上，华夏风格有着先天上短板，所以教廷采用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用大量的岩石材料为主体，兴建让人望而生畏的神殿群落，从一开始就经营起人们对神权和教权的敬畏。
季阳明很快得知，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正在造访神殿，教宗亲自陪同，因此没有时间接见他们。
这位大人物就是如恒星般立在所有序列者头顶的龙之缔造者。
0458章 教廷
龙种还在孕育，小隐对功课也开始真正的上心了，小喵在马亮的鼓励和支持下，开始尝试自己的人生和定位，麒麟团的小事不需要他来操心，大事拿出一个态度和倾向就好。www.uu234.cc
与黑皇帝和救世军的战争还处于准备阶段，下议院虽然还在普选的准备和筹备当中，但江城上下已经因为他的意志而紧绷起来。
总动员已经开始了，只等下议院落成，审议并通过朱敏他们提出的议案，一切就能按部就班。
教廷的落成大典还在明天，这个时间，马亮不应该出现才对，但他还是来了，为了一个人请托，也为还以前欠下的一份人情，同时也是为了两大阵营之间的针锋相对不。
站在巍峨的主神殿内，对着一个还没“开光”的光明神雕像，马亮深深的一鞠躬，不是为了雕像背后代表的初置序列0，而是为了身边这个人。
景甜越来越有教宗的持重和凤仪了，只见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用温润的声音对马亮说：“用什么形象，来代表主，着实费了我们的一番考量，你知道，任何形象都是不合适的、不完全的，主并不一定是人类，甚至不是我们理解中的伟大存在和生命形式，用任何形象都完全，还有亵神的嫌疑……”
“噢，那你们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
“是主的神谕！”，景甜谦卑的向神像鞠躬，抬起身，对马亮说：“神谕告诉我们，神要迎合信众，至于什么形象并不重要，于是，就有了这座‘女神环抱众生’的最终定稿。”
马亮微微一笑，说道：“我以为，光明并不代表怜悯和母性，光应该是极致的、纯粹的，极致的光甚至是爆裂的带有巨大的威力和破坏性。”
“您的理解是正确的，但对大众而言，您所言的一切都太脱离“实际”了，大众的认知并没有这么深刻，他们只能从身边、从生活中的琐事和常识中去寻找和理解。”
“但这与光明的要义不符，也没有关系吗？”
景甜耸了耸肩膀，说：“所以，信仰是无止境的，是一个不断向神靠近的过程，就算是我，也不能尽知主的荣耀、立场和倾向，更不用说光明。”
“噢，我明白了！”，马亮点头说，“这是个信仰提升和纯净的过程，于是才有了浅信徒、真信徒、正信徒甚至圣徒的分野！”
“是啊！”，景甜叹道，“常人理解，信仰还不简单，每天祷告，每日默念……”
“这是浅信徒！”
“是的，浅信徒！”
马亮的眼神闪烁，突然转变话题，问：“你们收集到多少‘神性碎片’了？”
“神性碎片？”，景甜微微一愣，然后笑道：“您的问题可真直接，这在任何教会恐怕都是核心秘密吧！？”
马亮摇了摇头，说：“我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三院落成后，将通过一项议案，要求所有的教团，明确“神性碎片”收集的进度。”
“噢，刚刚尝到胜利的果实，权利的滋味，他们就开始防患于未然了？”
马亮听了微微一叹，说：“这是必然的事儿，你应该理解。”
景甜笑了笑，像是并不介意，说：“既然是您问的，那我就告诉您，16块！”
马亮大吃一惊，说道：“已经过半了？”
“所以光明神才这样的完整，神谕才如此的清晰！”
马亮想到在玲珑的梦境中，看到的未来，心思有些复杂，看景甜的眼神就有些变化，“我们是老相识了，你走到今天，可以说是我一步步看过来的……你先别说，听我说完。”
“因为有这份老交情在，我今天就最后做一次‘恶人’，我要提醒你，你是序列者，还是马上就要晋升到序列7的顶级序列者，途径和序列者之路的本质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神和我们终归是一种什么关系，你应该很清楚……对于自己的未来，你难道就没有打算？”
这番话，还是在光明神的主神像面前，可谓大胆之极。
除了他，全天下任何人，包括混乱和堕落三巨头，可能都不敢说的，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景甜一方面心惊马亮对神和序列0的蔑视，一方面又生出巨大的感动和温暖，在神像面前，这个问题就毫无预兆的被揭开了，不容她在退缩和逃避。
此刻，等待答案的，可能不止马亮，还是神像代表的那个存在。
景甜涌现出肃穆的神色，低沉的说：“我早就想好了！”
“噢！？”，马亮看了眼神像，说：“我洗耳恭听！”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的路……”
马亮微微一震。
景甜那肃穆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道路千万条，以知的只有这十五条路，千军万马拥挤其上，自然只有一个顶点。”
“你是想说！？”
“十五条主路也可以有辅路，顶点的位置只有一个，却可以发展成一系列的主从集合……”
“神系！！？”，马亮失声道。
“是啊，神系，很简单和明显的解决方案，团长怎么就想不到呢？”
“你这是异想天开，途径和序列之路早就规划好了，那有什么辅路和神系供你发挥？”
“团长，小隐的血族听说也是一种途径！？”
马亮的嘴巴张了张。
“还有现在新冒出来的幻灵（兽灵）……团长啊，现在谁知道明天会怎样，您只是个序列6啊，怎么看未来就这么保守和固定呢？”
马亮可不仅仅是个序列6，他还是这一切的蓝图规划者。
也许正因为是规划者，才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既定认识和思维惯性。
神系！
不在他的规划蓝图之中。
但不可否认，按照他的规划蓝图，是存在这种可能的。
“所以，光明神的形象才这样的‘模糊’？”
“‘模糊’？是啊，‘模糊’才好啊，‘模糊’中才能分离出种种可能和极致来，团长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不要走极端嘛？主也很认同你的想法呢！”
“……我还真是小看你们了！”
“团长，你说什么？”
“没什么！？”，马亮很快就调整过来，说：“既然你有通盘的打算，刚才就当我没说过……现在谈一谈正事儿吧，关于你们和控尸人教团的问题。”
0460章 政客的辞令
“控尸人？有什么好谈的！？”
说到这个话题，景甜的态度就全变了，没有了之前的豁达之色，表现出深入骨髓的排斥和厌恶。www.uu234.cc
马亮的眉头一皱，说：“控尸人是途径和序列之一，不能忽视，不能一直被放逐和游离在外，江城的改开更不能缺席。”
“十五种途径和序列，还有堕落者呢，团长也要将他们容纳在内？”
“两者有着根本不同，你明白的。”
“说起控尸人，我们祈光人还不是他们的生死大敌，安抚者才是，团长怎么不去跟安抚者教团协商，而找上我们？”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安抚者的势力太过弱小，根本不值一提，一直都是你们在跟控尸人作战，尽管他们是黑暗世界防御堕落者与救世军的主力，做出了重大贡献，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够狗咬狗罢了，为的只是争抢所谓黑暗世界这个狗骨头，不是出自他们的本意。”
一说起这个，景甜就和所以祈光人一样，变得极其固执。
马亮有些头疼，但也明白，这是途径和序列造成的对抗与分裂，是他亲手设计的，无法用简单的道理来消融这种分歧。
别以为，景甜有刚才那番关于“模糊和神系”言论，就证明她不纯粹了。
每一个优秀和卓越的人都是固执的，马亮和她都是如此。
“你接受也好，被迫也罢，我今天来更多的是通知，而不是商议。上议院已经决定容纳控尸人进来，不再禁绝他们的公开活动……”
“团长，都明白的事儿，何必说的这么复杂呢？上议院通不通过，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你这是在指责我嘛？”
两者的言辞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现实就是这么奇怪，在涉及到信仰、神和光明定义等根本与重大认识上，两人还能相对的理解与包容，但一涉及到这样具体的细节，就完全变了。
景甜固执，马亮又何尝不是。
控尸人，一个消沉已久的名称和代号，早已淡出公众的视野。
控尸人活在阴暗中，背负着堪比堕落者的污名，流传着种种诡厉、凶残和泯灭人性的传说与故事。
在主流认识和大众观念中，控尸人就是禁忌，比堕落者好不了多少。
但马亮知道，任何阶层都有好与坏，除了纯粹的混乱，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控尸人在他眼中和祈光人并没有什么分别，极致的光，也会带来极致的酷烈，死灵本质上是另一种生命存在和延续形式，摒弃了**，漠视了世俗道德与观念，而只在乎思维这一实际。
我思故我在！
控尸人不仅是信奉者，更是实践者。
这就挑战了长期以来形成既定认识和道德观念，更被视为“不洁”，成为祈光人和光明必须净化的对象。
实际上，安抚者才是控尸人的对立面，一个倡导“正常的生死轮替”，一个追求“眷恋世界的不死”，只是安抚者现在太弱小了，才由祈光人挑起这面大旗。
但要说到黑暗，安抚者严格来说也是光的对立面暗，守夜者和潜伏者也是如此，怎么不见祈光人喊打喊杀，闹的势不两立？
可见，还是既定认识和道德伦理在其中起作用，马亮听了景甜前面的话，以为她能看破的，谁知道现实全不是这会事儿。
两人沉默了片刻，景甜的态度首先软化。
她叹了口气，说：“团长，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因为这动摇了我们长期以来宣扬的宗旨，但我们无法拒绝上议院通过的决议，只能做到“接受但绝不认同的保留”！”
“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喽？”
“是的。”
“这样也好！”，马亮也不奢望两大途径握手言和了，最后说道：“私底下怎么闹我不管，但明面上……”
“明面上按规矩来！”
“那就这样吧！”
“团长，你生气了？”
“不要再叫我团长了，你现在是光明教廷的教宗，光明神的代言人，无数祈光人的领路者，再这样叫不合适。”
“那……议长阁下？”
马亮被这个称呼逗笑了，无所谓的说：“随便吧，我先走了，明天教廷落成大典，我会准时前来观礼。”
“……谢谢！”
有一个和谐的开始，并不一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束。
这次会面就是如此。
马亮离开后，一间暗室的房门开了，江丽颖从中走了出来，神色复杂的站在景甜背后。
沉默了几分钟。
景甜突然说：“我是故意的。”
江丽颖点头道：“我知道，你完全可以用更加婉转的方式，让他更能接受和体谅。”
“是啊，就像我以前做的那样！”，景甜的神色怅然，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遗憾，“就像他所说的，我现在是主在物质界的代表，光明的化身，无数祈光人的领路者，还是无数信众、教徒、眷属的教宗，位置变了，以前的那种方式就不合适了。”
“……”
“还要谢谢你，点醒了我。在这些方面，我不如你。”
“一些浅显的道理罢了，政治就是这样……”
“政治？”，景甜低喃自语，默默咀嚼着这个词，慢慢一笑，说：“是啊，政治！”
马亮离开之后很不高兴，也不完全是此行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目的，还在于景甜的态度和表现出来的可疑割裂。
事儿是小事，但背后的潜台词就很丰富了。
回到自家的胜地和景观，在拟生空间的死灵池，见到了等候已久的k先生。
许久不见的k先生，已经是位序列7的【亡灵施法者】。
在马亮面前，为了表示诚意和尊重，这位地下秩序的掌握者没有带上兜帽，因此可以看到他那苍白、无发、宛如皮包骨头般的头颅。
两团奇异的绿火在他那双漆黑发亮的瞳孔中燃烧，乍眼一看，仿佛老电影et中的外星人一样。
“怎么样？”，k先生低沉的问。
“接受但绝不认同的保留！”
k先生闻言一笑，并不吃惊的样子，说：“听起来像是政客常用的辞令。”
“谁说不是呢！？”，马亮有些怅然的说。
0461章 女娲来人
上京，灵性研究中心，北院。UU小说
当杨澜从闭关的密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等候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她的学徒们热泪盈眶，上京的序列者精英们也是与有荣焉，就算是政界和商界的精英们，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序列7的神秘学大师！
我们终于也有一位了。
杨澜看起来有了很大不同，眼神更加的深邃，还有脑门似乎更宽了，下巴更加瘦削，身形也变得更加淡薄。
一种智慧、洞察和神秘的光，在她那双更显漆黑与硕大的眼睛里闪烁着。
“恭喜您，大师！”
上京部委的一位主任带领所有人，向杨澜诚挚的祝贺道。
杨澜却问：“马亮呢？”
主任回答：“噢，他已经走了。”
“那为我准备一张机票吧，我要去见他！”
现场所有人闻言都是一愣，主任劝道：“上京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呢，不能过段时间再说嘛？”
杨澜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必须尽快的见到他。”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儿吗？”
“这次晋升……”，杨澜望向天空，眼神迷茫，“我看到和明白了很多事儿，其中一件就与他有关。”
涉及到晋升和启示的事，现场之人就不好阻拦了。
主任勉强答应了，又邀请杨澜参加随后庆典。
“这些形式主义就不需要了，序列7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明白的越多，就知道现在的成就是多么的渺小，时间很紧，下一次灵性降临会发生什么，我必须尽快搞清楚！”
主任闻言大惊，问道：“怎么，您看到什么迹象了吗？”
杨澜摇头，说：“必须见到马亮，尽快搞清楚一些事情才能清楚……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实在是没有时间浪费了。”
“好，好，我马上协调专机，送你去江城。”
“那就拜托了。”
主任一走，一位与杨澜像熟的序列者组织首领上前，小声的问：“你刚刚晋升，大家等着看你的态度呢，这么“不合群”小心被人过度解读。”
杨澜苦笑一下，说：“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晋升的时候，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杨澜的神色复杂，喃喃道：“我真希望什么都没看到，但是……”
“唉，本来是个皆大欢喜，普天同庆的时刻，长老院都在等你出关的消息，听说还会在晚宴上出席，就这么被取消了？”
……
而在江城，马亮和k先生的交流已经结束。
分别的时候，k先生再次向他诚挚的道谢，说道：“请您放心，控尸人既然出现在阳光下，所行所为，就一定“合法”，我敢说，在秩序和执行力方面，任何途径和序列都不如我们。”
马亮点头说，“不错，你们一项都是团结的。”
“不仅如此，还因为我们始终都在战场的第一线……那么再见，尊敬的龙之缔造者阁下。”
“再见，尊敬的亡灵施法者阁下！”
送走了k先生，马亮通知朱敏，控尸人代表团露面的消息，让她组织上议院进行一次调整，将该有和席位和权利都交给他们。
这又是一个麻烦事儿。
蛋糕已经分好了，各家都有一定的份额，先不说满不满意，现在又凭空挤进一个大块头进来，势必要在自己的那份上分走一部分。
没有人会愿意，但是，控尸人途径参与进来天经地义，没有他们的加入，上议院就不具备完全的代表性。
再说，还有马亮的全力促成。
朱敏对此倒是欣然接受，麒麟团上下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并不是他们觉悟高，而是因为麒麟团和控尸人教团一直以来的“和睦”关系。
受马亮影响，控尸人和麒麟团交流始终存在，双方有频繁的业务和商业往来，机密的情报也实现了共享，双方都尊重彼此的利益和关切，有这一强大的盟友入局，不会削弱麒麟团在上议院的权重，反而会大大的加强。
马亮没有精力费心这些东西，中午，在生命池的孵化地陪着玲珑呆了两个小时，下午，等待已久的人和消息终于到了。
首先是杨澜晋升序列7的消息。
接着是一群特殊的使者。
一群陌生的、穿着特殊制服的“序列者”。
这个“序列者”为什么要打个引号呢。
“这是您要的东西，还有……鄙人龙一，履属上京女娲基地，017工程小组的负责人，这是我的证件。”
马亮接过一份从未见过的证明，翻开了一下，又将审视的眼神发在这位龙一身后的那些“序列者”身上。
龙一是个具有军人气质的中年男人，肩头挂着特殊的少将肩章，他旁边还有两男一女，全都是普通人，而吸引马亮注意力的是这四人身后的两个保镖。
龙一没有为他解释和介绍的意思，身份证明了，有拿出一个漆黑的箱子。
就在马亮面前干脆利落的打开，里面全是“风干”了的超凡特征遗留。
“请问阁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亮收回打量的眼神，微微一笑，道：“明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是江城的光明教廷落成典礼吗？”
“不错。”
“那我们就等几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证一下。”
马亮含笑答应，正要吩咐人将他们带下去好生安置，一个让人诧异的消息传来：光明教廷的落成大典推迟了。
马亮闻言眉头一皱，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说改就改？
心想又出什么事儿的时候，龙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尽快安排吧，我们的这件事也很紧张。”
马亮点头说，“好吧……我看就晚上八点吧，我们早点去，早些回，尽快的将此事了结。”
“好，我们这边没有问题。”
麒麟团的接待人员连忙把这些怪异的客人带下去安置，不一会，朱敏就找了过来，说：“教廷那边没说原因，外面都在猜测”
“有没有说推迟到什么时间？”
“没有！”
“随他们吧。”
“……团长，龙一后面的那两个序列者怎么感觉很古怪！？”
马亮的眼神一闪，反而问道：“听说过超级战士计划吗？”
“超级战士？”，朱敏有些不明所以。
“你没听说也正常，记得灵性降临之初，这个超级战士计划还闹的纷纷扬扬，当局开发了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后来证明都没用，过段时间就销声匿迹了，我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暗中还在进行。”
“什么是超级战士？”
“简单的说，就是具有途径和序列之力的机器人士兵。”
“什么！？”，朱敏大惊失色的惊呼。
“不过不用紧张，灵性和诅咒天堑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
0462章 又是神恩
“这些人实在是太……能想了！”
朱敏最后感叹的说。www.uu234.cc
马亮微微一笑，带过这个话题，不在继续深入，转而和她交代起一些其他事物来。
晚上的行程，神龙架灵性孤岛，路程并不远，他作为一个牵线人，并不需要深入到当局与狐贞贞的谈判和交易当中。
大的方针已经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
比如，狐贞贞在江城的安置问题。
“那个狐……狐女，真的那么神奇！？”
朱敏好奇的问道。
“她……很特殊，一言两语的说不清楚，等见了她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朱敏笑着说，“就将她安置在生命沉淀湖附近怎么样？她不是生命属的吗？那边的基础设施已经快建好了，住百八十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你去办吧，记住，要给她很高的礼遇！”
“我记下了，一定用最高的规格。”
“那就这样吧……还有，杨澜正在往江城赶，让她等我几天。”
“她……刚晋升到序列7吧？怎么这么急？”
马亮耸耸肩膀，说：“我那知道，肯定有麻烦，她找我一定没好事儿。”
朱敏掩口而笑，说：“也就只有您了，把一个序列7的神秘学大师视为麻烦。”
马亮也开玩笑似的说，“神秘学专家算什么，【魔药学徒】过几天都给你拐一个回来。”
“魔药学徒！”，朱敏难掩神往的说：“魔药啊，这两个字就能看出这位狐贞贞的份量之重。”
不错，从序列6开始，灵性研究者途径就开始接触魔药和途径相关的神秘学知识了。
狐贞贞还有诡秘特有的天赋和专精，价值更加巨大，要不然也不会有胡春娘等狐族出现。
想到这里，马亮的思维发散，莫名的就想起以前“放生”的那只母虫。
兽灵在这母虫身上也有觉醒的迹象，假以时日，它会发展出一个什么样的族群呢！？
傍晚，朱敏等人送走了马亮和上京来的特派组。
新城的火车站，送行的人员还没有散去，一个震动所有人的消息随即传来。
江城的一位调制专家晋升了。
成为一名光荣的施法者，一位序列7的怪物园主！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
事前可以说没有一点征兆，新晋的怪物园主也不属于麒麟团，而且，事前默默无闻，只是众多序列8当中普通的一员。
朱敏的第一反应，这是个假消息。
随后确认，这是真的。
然而反应过来，只觉得蹊跷和不可思议。
那位新晋的施法者，朱敏认识，以前也照过面，印象中，经验着北郊的一座“调制工厂”，身边聚集了一些序列9的学徒，做的都是一些园区看不上的低端“生意”，混的并不怎么如意，曾经还有并入麒麟团的打算。
只是园区的竞争紧张，全湘北甚至外省的饲养员团体都在申请，但一个萝卜一个坑，胜地的景观的容纳是有限的，这位序列7就被拒之门外。
现在，人家居然晋升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
现场送行的人都是莫名惊诧，论资源、论影响力，现场的每一个人都甩他几条街，自家的魔药消化到现在还遥遥无期，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后进，居然反超，一举越过低阶到中阶的天堑，怎么看都透着浓厚的诡异。
当下，所有人都无心再待在车站了，回去后，都开始全力的打探消息。
朱敏也是在深夜时分得到的详细情报。
“哼，果然是神恩！！”
朱敏、胡兵、胖子李胜几个元老坐在一起，消化【怪物园主】诞生的消息。
“只能是神恩！”
胡兵脸色阴翳的瞧着桌子。
“都说教团不是正途，现在呢，傻眼了吧！？”
胖子李胜难掩羡慕和妒忌的说。
“这个消息要尽快让团长知道才行。”
朱敏站起来说。
胖子有些不以为然：“不至于吧，一个新晋的序列7还威胁不到团长的位置。”
“哼，你太天真了，序列7也是施法者，跟团长并没有本质的不同。现在多么敏感和关键，突然冒出来一个施法者，不说别的，上议院该怎么调整，怎么容纳？”
胖子这才想到这复杂的关联影响和反应，“也对，总要给一些礼遇的。”
“还有，他和团长都是饲养员途径，还涉及到一个本途径内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分散的问题，别忘了，这位以神恩晋升施法者，将会给人心带来多么重大的冲击。”
胖子闻言有些失神，喃喃道：“团长对自家教团，一直都是漠视加打压的。”
“对啊！”，胡兵一拍桌子，“团长志存高远，为未来提前落子，饲养员教团在江城这个中心和改开之地，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和声音……”
“这样一来就大不同了，饲养员途径有了另一个选择，教团的声势必定暴涨。”
“这对团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一分析，三人都不敢大意了。
马亮得意，就是麒麟团得意，马亮失意，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失意，双方的利益已经深切的关联到了一起，容不得丝毫的松懈和马虎。
很快，在飞驰的列车上，马亮就从加急的特殊途径，得知了这一消息。
龙一正在跟他闲谈，见他看着手中的纸条沉默不语，问：“怎么了，江城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亮抬头，随手一挥，让纸条燃烧殆尽，轻描淡写的说：“是个好消息，又有一位施法者诞生了。”
“……序列7！？”
马亮笑了笑，“难不成还是序列6？”
龙一叹道：“不错，不可能是序列6……不知道这位施法者是那个途径？”
“饲养员怪物园主。”
龙一惊讶的看着马亮，沉默片刻，说：“那……还是个好消息？”
马亮呵呵一笑，说：“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但我要说，你们都把我看低了，一个序列7而已，途径之路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可序列7和序列6都是施法者。”
马亮笑了笑，并不再分辨什么。
0463章 无面人
马亮即使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跟这个龙一多说什么。www.uu234.cc
因为神恩而晋升的怪物园主？
他在心里冷笑。
看来预置的这位异兽之神开始挣扎了。
在反复几次的拉拢他而无效的情况下。
毫无疑问，在全世界的范围内，马亮都是饲养员途径的第一人，无论是位阶还是影响力，还有所拥有的资源与势力。
最有效的办法，自然是拉拢他，将他置于神座和神权之下，就像景甜那样，再通过他的势力和影响力，加速收集神性碎片，以图完整。
可马亮太“桀骜不驯”了，好几次“近身”接触，都表达了对序列0、对神座的傲慢和必定会取而代之的信心。
不加掩饰的，**裸的。
这种情况下，这位异兽之神自然想绕开他，在本途径内扶植起一个或者多个能与之抗衡的存在，值得一提的是，江城有了一位怪物园主，其他城市和地区呢？
华夏如此，全球其他国家和地域呢？
途径分布全球，序列0的影响力自然也分散在五大洲七大洋，马亮在战略上予以蔑视是正确的，但在战术上就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列车在夜空下飞驰，抵达神龙架灵性孤岛的前哨站枫叶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下了火车，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格的繁华小镇。
这个小镇比上次见到的更加完整和繁忙了。
夜已深，可来往的序列者和讨生活的普通人还是络绎不绝。
小镇隐藏在重重林荫当中。
灯火斑驳，星星点点的位于重重林木和夜色下，另类的繁华中又透着古怪的静谧，瞧着像是回到了古代，又带着浓厚的现代气息。
迥异甚至冲突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这里，置身其中，轻松自由和空气，以及沁人心脾的热度与活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
如果江城这样的大型城市和人类聚集地，还保留着旧时代浓厚的气息，那么这里，旧时代的气息已经淡的几乎觉察不到。
从每一个人，每一栋建筑，每一处细节里，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麒麟团在这里有一个永久性的分基地，在灵性孤岛外围，还有个半永久的前进基地，还有个对神龙架的开发一直都持续着，派遣过来的人员定期的轮换，如今已经是第三批。
一位序列8的资本家主持这座分基地，是个女人，年龄和朱敏差不多，马亮认得她，只是把人家名字给忘了。
在这位主持者的逢迎之下，他们这一行人被安置在枫叶镇火车站附近的一座冒险者酒店。
为什么不在基地，而在这里，这位资本家解释说：这是麒麟团投资一家酒店，落成以来，一直是经营惨淡，同行的竞争太激烈了。
没办法，这里已经发展成一个全国知名的冒险胜地，来自天南海北的序列者和普通人团体，可不认他们麒麟团这块招牌，没有在江城得天独厚的优势，在经营和服务上又比不过出类拔萃的同行，所以一直亏损。
让马亮他们住进去，也是一种经营策略，唯一的序列6嘛，马亮的名气和号召力比麒麟团可大太多了。
“你这是用我做广告啊！”
资本家赔笑着说：“没办法，自家生意，总不能就这么黄了。”
马亮并不介意，还在她的招待下，饶有兴致的视察了这种酒店。
说是酒店，不过是沿用以前的名称，内在和服务却全然不同。
这里没有多少现代的商业气息，跟不讲究什么几星级服务，而注重自由、**和讯息的时效性。
自由和**很好理解，马亮看到的，除了一楼大厅类似酒吧的敞开式风格，还看到一个个被灵性法阵严密保护起来的套间、密室甚至实验室和地牢。
地下三层，地上六层，全木质的建筑，规模应该说不小了，可见投入巨大。
但房间只有一百多个，设计容纳的极限也就二百人左右，可见入住的费用不菲。
但是，这些只是硬件，以麒麟团的底蕴是很好解决的，之所以经营困难，还在软件上。
这个软件就是“讯息的时效性”。
冒险者入住此类酒店，有一项很重要的考量，就是能在这里及时的获得各种组队、货物、交易和冒险讯息。
关于灵性孤岛的，关于灵性材料分布和获取的，关于冒险收获的价格动态和交易讯息的，甚至种种不可告人的迷辛以及接头勾搭等等。
在这些根本的问题上面，麒麟团就显得不专业了。
这个团体太偏向于正面了，一些隐晦的方面和领域鲜有涉及，虽然有灵性孤岛的前进基地，可还是比不过同行能提供的选择和讯息丰富。
“团长别小看了这营生，直接的收益还在其次，关键是潜在的影响力和利益，可以说，控制了酒店这个行业，就等于垄断了这里的一起冒险行为和收益，可惜，一直竞争不过人家。”
马亮点了点头，问：“做的最好的是那家？”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做的最好的不是某个序列者组织，而是麻瓜们经营的几家酒店。”
马亮笑道：“我为什么不信？肯定是人家的姿态够低，经营范围又荤素不计，冒险者们在里面既能享受高人一等的服务，又能接触到时效性极强的讯息，公私两便，自然就生意好了。”
资本家苦笑点头，承认他的猜测正确。
一座小小的酒店，不值得他过于费心，当晚就在这里住下了，第二天，酒店的生意果然变好了。
在这里，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序列6的到来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此行的目的，却成了无数人想要谈知的迷辛和机会。
吃过早饭，马亮闲逛着来到一楼大厅。
只见上百个座位已经满满当当，看见他缓步走下楼梯，嘈杂的大厅先是一静，接着就恢复了原状。
马亮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挥手招来酒保，点一份这里的特色灵酒和菜品，就开始安静的等待起来。
第一个上来搭讪的很快就出现了。
来人大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揭开脸上的面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老马，好久不见！”
序列7的【无面人】白小树笑容满面的说道。
0464章 不可名状
“好久不见！”
马亮笑着回应。UU小说
这时酒保端着托盘上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杯色彩斑斓的灵酒。
这酒液是粘稠的，还呈现多彩的分层，表面凝固的又像一杯果冻，上面还点缀着绿叶和像是柠檬片之类的东西，拿在手里，放在鼻端前轻轻的一闻……
马亮的眉头皱了皱。
他很不习惯这种很冲、很辛辣的味道，也就打消的品尝它的想法，将酒杯推到白小树身前，做了请享用的手势。
白小树端起酒杯，一仰头，来了个一饮而尽，完了，还回味的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酒嗝，喷出一口带有硫磺味的气息。
这气息的末端燃起一道微弱的就像彩虹般的火焰，一瞬间又熄灭下去，然后才是浓厚的酒精味。
“好酒，喂，再来一杯，这位序列6的龙之缔造者阁下请客！”
大厅内的声浪为之一弱，随后又恢复正常。
现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冒险者，序列者和少数的麻瓜杂处，却出奇的热烈与和谐。
人们交谈阔论，仿佛都不在意马亮他们这一座，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老马，知道吗，如果你不是序列6，昨晚可能就已经被锁在那个地牢里，严刑拷打你知道的秘密了。”
马亮笑了笑，说：“听起来，这里人都很暴力？”
白小树耸耸肩膀，说：“暴力说不上，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暴力”对待的价值，路边的一只野狗，就算冲人狂犬，也没有人用“暴力”来对待它。相反，如果有这样的价值，却没有反抗“暴力”的本钱，那“暴力”一定会找上门来。”
“可我看这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那只是表面，这里实行的是**裸的丛林法则，有时候，它看起来很简单、直接和粗暴，有时候它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含蓄、温和有彬彬有礼，这里盛行的不是法律，而是利益！”
“利益？似乎并不新鲜。”
“是啊，利益下的简单粗暴，利益下的温和与含蓄，一切都是这么的矛盾，又让人如此的着迷。”，一杯灵酒，让白小树显得有些醉了，他那俊秀堪比女子的脸上的涌现出淡淡的粉红，一双丹凤眼瞧着有些朦胧，“我在这已经混迹很长时间了，成为【无面人】以后，知道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马亮摇了摇头，说：“扮演和消化？”
白小树嘿嘿一笑，说：“不是，我是获得了真正的启示，从枫叶镇看到了世界的未来。”
“你是说……”，马亮看了一下左右。
“是的，我认为，未来的世界就是枫叶镇这个样子，一个充满矛盾和突兀，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既自由又危险，既酷烈又温情脉脉……”
“那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
这时，酒保再次上来，放下一杯灵酒，微笑离开。
“瞧，连一个麻瓜酒保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序列6，幕后的大老板，是什么给他这份底气？”
马亮看了看酒保的背影，摇头。
“是因为他适应了，熟悉了，明确了自己的位置，摸索到适应能让自己生存法则……只要他不越界，不自己找死，哪怕面对的是一头巨龙，也有信心以自己的位置和面貌生存下去，并越来越好。”
马亮的眉头一皱，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小树端起酒杯，一个轻轻的叹息，说道：“我喜欢这里，真的，老马，真的喜欢，将来我准备在这里养老来着……你别笑，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我不忍心你打破这里的‘平静’，它是真实的，老马。”
“这……从何谈起啊？”
“你没发现吗，你这个人的掌控欲太强了，凡事都在向你所在意和赞许的方向发展。”
马亮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你这份指控，大多数人可能不会同意。”
“我知道！”，白小树笑道，“都说你是个甩手掌柜，都说你足够专注因此不关心外界发生的事儿，可你瞒不过我，老马，我早就看清你了，你试图安排一切，而且你还做到了，你很神秘，成为施法者以来，这种感觉更强了，你身上有个巨大的秘密，这是直觉告诉我的，途径和序列更是加强了这种直觉。”
马亮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判断了。
这个时候，他的心脏却莫名的一跳，一个朦胧的想法一闪而逝，等他想抓住它的时候，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名的，他就想起新晋的那位怪物园主来。
心里顿时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马亮警觉了，意识到自己怕是忽略了什么。
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好酒！”，白小树放下酒杯，显得更“醉”了！
马亮暂时放下这疑惑，认真的看白小树。
他已经是序列7的【无面人】了，看这个序列名称就知道序列的特点。
他想对自己说什么，或者说，影响自己什么？
今天的碰面，是偶遇，还是他一直都在等待的机会？
不是马亮疑神疑鬼，而是他的途径和序列特点就是这样。
白小树也许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更不知道可以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无形中却采取了最恰当与合适的办法。
还有什么比影响他，更能完成消化和扮演的要求呢？
一时间，马亮的心绪就乱了，为了刚才的意识到一丝蹊跷，更为了面前的这个无面人。
转而他又想。
连一个序列7的无面人都“本能”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说一些可能他自己都不明意义的话，来干扰和影响他的判断，何况……
马亮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的到底是什么了。
神秘！
不可名状！
这不可名状的关联、事实和真相，终于波及到他这个真实造物主身上了吗？
新体系啊！
他才是一切的源头。
真相没有被发现，却不妨朦胧的指向与感应。
只因这也是新体系的本质啊。
随着它的深入发展，马亮突然意识到，做为沙粒隐藏在沙海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00465 狐族来客
乐声叮咚，宛如清泉，凉亭古典婉约，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正对着一个从山涧流淌出来的小河。www.uu234.ccwww.uu234.cc
河上泛着几叶扁舟，扁舟上撑镐的狐男狐女身披蓑衣，经过一个浅浅的桥洞，向凉亭这边缓缓而来。
小河两边的都是高耸不见天日的大山，大山之间，宛如一线天，悬空密布的索桥将山与山、树与树相连，就像密布的蛛网一般。
山体两侧，是狐族在无底洞、悬空山外的聚集地，一线天下的小河就是进出的主路，凉亭就是门户。
乐声中，雾气翻腾，水气弥漫，一个个深衣广袖、古典盛装的狐女位于凉亭两侧，手持各种迎宾的器具，在雾中影影绰绰，望之宛如仙境一般。
马亮和龙一位于最前方的扁舟，一个狐男在身后趁镐，一个狐女在身后煮茶，其他扁舟上，除了随行人员，还有麒麟团和官方的各色礼品。
龙一，这个出生神秘部门，担负神秘使命和职责的男人，就算是面对马亮也是不卑不亢，荣辱不惊的，但此时此刻，他那刚硬的脸部轮廓松动了，冷冽的眉头从一开始就紧皱着，沿途所见，让人不能置信，却偏偏又在真实发生。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马亮朗诵的桃花源记起头，身后的扁舟上，一个学者气质的老人情不自禁的应和：“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马亮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不错，倒是应景。”
舟上的狐女薄纱蒙面，身姿婉约曼妙，一举一动都带着出奇的美感。
她缓缓行到马亮身前，托盘下是一双如雪的皓腕，托盘上是一杯热气渺渺的灵茶，薄纱内是一张朦胧的俏脸，一双含羞带媚的眉目盈盈而视，微微的一个蹲礼后，等他接过灵茶，慢慢起身，柔声说：“尊者倒是好兴致嘞。”
马亮笑道：“我这是触景生情嘛，再说，你家也配得上一个桃花源记。”
“尊者既然喜欢，何不在此长住，姐妹们都很仰慕尊者，必定是极为欢喜的。”
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古怪，像是意有所指？
马亮摇头一叹，说：“恐怕是不行哦，我就是一俗人，恐怕配不上这出尘之所。”
“尊者太过自谦了。”
马亮笑了笑，一回头看见龙一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入乡随俗嘛，有时候装一装风雅，也算是陶冶一下情操，哈哈……”
龙一咳嗽一声，这时，狐女端来他的灵茶，一声：贵客请。
这姿态虽然依旧有礼，但他马亮的可谓天壤之别。
龙一有些别扭的接过茶杯，在狐女身前，有些窘迫的对马亮说：“那狐贞贞也是这样的？”
马亮舒展的在船头坐下，望着越来越近的凉亭水榭，放松无比的答道：“不错。”
“这可真是……”
马亮笑了笑，说：“这天下还有比这更精彩的事儿正在发生呢，我们都是坐井观天，只是看到了身边方寸之地的变化，有时候连这方寸之地都看不分明，所以啊，万事不要绝对，也不要太过悲观。”
“……我记下了。”
“你这人……倒不是那么的固执。”
“你说的有道理我当然听……万事万物，总逃不过这个理字。”
马亮闻言失笑，说：“好嘛，刚夸了你就回怼我一次。”
龙一不再说话了，有些沉默、有些复杂甚至有些沉重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他的表现，应该说是极其镇定了。
第一次来这里，见到这些狐族，领略到她（他）们的人情风物，正常人的三观恐怕都要来一次颠覆，没看见后面的随行人员已经“闹”开了，特别是那个学者气质的老者，简直就像进了个女儿国，身边的狐女已经被他缠的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一静一闹间，那凉亭水榭依然近了，但那乐声还是不远不近、不急不缓。
一行七八艘扁舟在小小的码头靠岸，顿时就有一群宫装云摆，簇拥着一个神仙妃子般的身影出现。
等不及马亮上岸，狐贞贞那热情而独特的声音就先一步传来：“道友……果然是信人。”
前一个“道友”有些急切、有些焦灼、有些复杂，中间停顿了一瞬，应该是身边有人在提醒，后面话就“端庄自持”多了。
马亮哈哈一笑，从船头一跃而起，这次他特意的做了一次古装打扮，凌空缓步而来的时候，儒袍深袖，就在风中飘逸猎猎，望之也像是一个踏空而来的修行之人。
“娘娘，别来无恙否？”
狐贞贞面纱的脸色潮红，一双美目却含羞带怯的躲闪开来，微微低头，俯身轻道：“贞贞安好，只是分别已久，很是想念道友。”
“咳咳……”
狐春娘在一旁小声咳嗽，大煞风景的用警惕的眼神注视着马亮，还将狐贞贞半保护在身后：“你晋升了?序列6！！”
“然！”，马亮点头笑道，“春娘还是老样子，你们主仆二人，让我想起白蛇传里的白娘子和小青……白公子，你说她们二人像不像？”
狐贞贞的左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极其俊秀、妖异的年轻男人。
马亮看他的第一眼，就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丰富而复杂的东西，灵光一闪之间，就认出来这男人是谁。
白公子已经化形。
还成了和狐春娘一样的序列7.
“尊者昔日恩情和教诲，十三一直铭记！”
白公子，也就是狐十三低头行礼，恭声回应。
马亮有些复杂，有些感叹：“时间过的真快了，刚见你的那天还恍若昨日，一眨眼，就到了今天。”
“物是人非，大约也就这般了！”
“是啊，是啊！”
“道友，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还请……啊，忘了还有贵客，真是失礼，失礼之极！”
狐贞贞的一声提醒，才让现场注意力转移到一群木偶般呆立和震惊的男女身上。
0466章 抚琴者
“这位官爷，奴家贞贞这厢有礼了，怠慢之处，还望海涵。www.uu234.cc”
面的此时此景，面对如此的一个狐贞贞，龙一这样的铁打的汉子也有些手足无措，“啊，好，请，请起，不必多礼。”
马亮在一旁提醒他回礼。
龙一这才恍然大悟，脸色微红的与狐贞贞对拜一下，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人忍禁不止。
“各位官人大驾光临，鄙族上下荣幸之至，还请入内稍歇，吃一杯水酒，洗洗身上的风尘。”
众人这才梦游似的步入水榭凉亭，值得一说的是，这段时间内，乐声一直未停。
众人分案盘坐，马亮这边有龙一、学者气质的老人、青年人科研工作者和一位金丝眼镜的女性公务人员。
狐贞贞居中而坐，左手边只有狐贞贞和狐十三两人陪座。
落座之后，只见狐春娘拍了拍手，一众狐女顿时像飞入的两队蝴蝶，带着一阵香风婉约而至，琳琅满目的菜品、佳肴、美酒和灵茶端了上来，然后蹲坐在每一个贵客身旁，添酒夹菜。
又有一队做舞娘装扮的狐女，身着暴露而曼妙的纱衣，来到凉亭中央，随着乐声开始翩翩起舞。
“道友，诸位官爷，请！”
狐贞贞端起酒杯，向这边遥遥致意。
马亮随手端起，遥遥的回敬了一下，一仰头就一饮而尽，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狐女们的舞姿，右手还在作案上打着节拍，看起来惬意之极。
狐贞贞见了更是欢喜，美目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似的，就连狐春娘也放松了许多，眼中也有了些许放松和笑意。
其他来客就不同了。
来之前，马亮就跟他们说过狐族的风物，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一番阵势和经历可真是挑战他们想象的极限，再考虑到狐贞贞和这些舞女的身份……
就是天珍海味吃到嘴里都没了味道。
“对了，还没向道友道贺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贞贞很是羡慕呢！”
马亮像是有些醉了，盯着一个舞女的腰肢，随口应道：“序列6而已，不值一提。”
“按世俗的分发，贞贞也是序列6嘞，道友口中的不值一提，可是指奴家？”
马亮诧异回望，狐贞贞望过来的眼神真是宜嗔宜喜，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洋溢其中，让他心里一惊，暗自惊醒，“娘娘说笑了，我这个序列6较起真来，含金量可远比不上你。”
“奴家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马亮指了指脑袋，“蛮力那里比得上智慧！？”
“道友这是在奉承奴家！？”
“看娘娘怎么想了。”
“虽是道友的自谦之语，奴家心里也是欢喜的……”
“咳咳……”
马亮瞥了眼狐春娘，笑着说：“春娘这嗓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了，真是稀奇。”
狐春娘尴尬的低头，狐贞贞收敛了一下情绪，狐十三举杯，笑道：“尊者别介意，我这位姐姐是个劳碌命，我以前可没少吃她的排头……不说这些了，各位贵客，请！”
马亮微微一笑，举杯。
龙一：“……请！”
老者：“啊，请，请，请……”
青年和女公务员茫然举杯……
这一杯下去，马亮估摸着也该进入正题了，就说道：“这次前来，是为上次答应娘娘的事儿。”，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龙一，“这位龙先生就是官方委派的全权代表，娘娘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言。”
“原来是龙先生，方才怠慢了！”
“……娘娘不用这么客气。”
“好吧，奴家就直言了。”，面对龙一这些人，狐贞贞就从容多了，“蒙上天怜惜，贞贞才能在草莽混沌中得以苏醒，既托身于狐族，就不得不为族人打算。”
“族人愚昧，原属草木走兽之流，是贞贞贪心，逆天行事，点化它们灵智，教导之人礼，引导修行，与人为善，世俗礼法虽说已经不合时宜，但也日日督促，时刻宣讲，一日不敢松懈。”
龙一等人听得脸色怪异。
“说人话，懂人事，知人礼，存善念，身体力行……贞贞的一腔痴恋，可满是对人世和世情尊崇和向往，这一片赤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所以诸位不必担心，我族上下绝不会做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扰乱人世，祸害世间。”
“贞贞所愿，只是存这一片天地，容我族人繁衍生息，点化灵智，让它们从懵懂无知中醒悟过来，脱的禽兽之身，懂世事，知人礼……只是其中有一项关键的物事儿，关乎贞贞这一腔痴念，决定我族上下的生死和荣辱。”
“可是超凡特征遗留？”，龙一沉声问。
“然！”，狐贞贞点头，隐隐站起，缓步拾级而下，来到龙一等人面前，“贞贞知道，这物事儿干系极大，来头更是忌讳，本不该……但，还请诸位怜惜！”
“还请诸位怜惜！”
狐贞贞领头，现场所有狐男狐女都冲着龙一等人下拜。
只是这乐声还是不停。
马亮自饮自酌，没什么表示。
龙一等人纷纷站起，那老者情绪激动，正要开口，却被龙一给瞪了回去。
龙一说：“娘娘快别如此，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好好商议一下，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其中关系太大，必须仔细斟酌才行。”
“这么说，此事可以商议！？”
这不是废话吗！
不能谈，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龙一回答：“对，对，你们快起来吧。”
狐贞贞微微一笑，这才带领族人站了起来，“贞贞不胜感激，我族上下必铭记诸位的恩情。”
如此这般一番说唱俱佳的表演，龙一等人算是被架起来了。
马亮心想，这一窝狐狸精……
有了这段插曲，在出接风宴的气氛就更加融洽了。
身边的狐女们开始盈盈劝酒布菜，乐曲变得欢快灵动，舞女的身姿更加妩媚大胆……
中途，马亮突然问：“这曲子一直在听，着实美妙，不知是何人演奏？”
狐贞贞一听，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
狐春娘说道：“这位乐师尊者是认识的。”
“噢？认识的？”，马亮看向屏风，后面有一个影影绰绰的抚琴身影。
0467 仕女途径
狐贞贞一脸歉意，还有些忐忑，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马亮说起。www.uu234.cc
倒是狐春娘，一脸莫名的笑意，在一旁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
乐声停止，屏风被两个狐女缓缓拉开，露出一个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古装仕女。
她同样是薄纱蒙面，盈盈站起，就在马亮惊讶的注视下，行云流水般的来到舞女们退开的中央，行不露足，宽松的裙摆就像流动的一片云。
“小女江靓颖见过尊者，尊者别来无恙，见过各位贵宾，各位安好！”
现场一时静默。
片刻之后，马亮莞尔一笑，道：“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没想到，你倒是因祸得福，有了这番际遇。”
江丽颖整个人都变了。
样貌还看不清，不去说，身形、气韵乃至声线和谈吐，都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没看到龙一他们都处于“惊艳”当中吗？
她的资质本来就好，再经过狐族的这一饬，真是宛如专为取悦人的感官而生的。
“道友勿怪，都是贞贞的疏忽……”
马亮一抬手，问：“这是什么途径！？”
狐贞贞赶紧回答：“仕女。”
“仕女！？”马亮上下打量江丽颖，问：“有什么特别之处？”
“仕女以形、意、情、声为修炼的主要方向，形为体，意为媒，情为载，声为用……”
“走的是魅惑人心的路子？”
狐春娘插言，自得的笑道：“不仅如此，仕女心性坚韧，非有大目标、大毅力而不可成就，而她，还差的很远。”
“大目标，大毅力！？”，马亮回味这句话，然后又是一笑，对维持一个行礼姿势不动的江靓颖说：“这下好了，你父亲，你姐姐都不止一次的向我抱怨，说你太任性和跳脱，管不住你，现在他们不需要费心了，有途径和序列约束你，倒是省了心了。”
“靓颖昔日太过胡闹，还请尊者勿怪！”
这样的江靓颖，精致、完美、符合人特别是男性，一切对异性美好的定义和要求。
但不知为何，马亮心里却有一丝丝可惜。
相比这个瓷器般完美、得体的江靓颖，他特喜欢以前那个。
那个任性、热情、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江丽颖。
“起来吧，面纱摘下，让我瞧瞧。”
江丽颖的螓首微抬，飞快的瞥了一眼他。
狐春娘又是一拍手，江丽颖才缓缓抬手，向脸上的面纱而去。
这时，宽松的袖摆自然下垂，露出一截赛雪如玉的小臂，动作和细节真是无一不美，却又没有一丁点轻浮的意识，反而显得很是庄重。
面纱落下，露出一张让人惊叹炫目的脸庞。
马亮的眉头却是一皱，第一次，他见到了能在容貌上和小隐比较而不落下风的存在。
小隐是一团孩子气（在他面前），而她呢，在容貌之外的地方却要胜出很多。
“尊者？”
“别这么叫我，还是用以前的称呼吧！”
“……马大哥？”
马亮更感别扭，觉得还不如尊者的称呼呢。
话说以前江丽颖是怎么称呼他的？
好像是直呼姓名。
只是现在时景和场合已经不合适了。
“你也坐下吧，我还有些话要问。”
“是！”
马亮身边侍奉的狐女无声退下，江丽颖脸色一红，缓步走到他的作案旁，跪坐如仪，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浅笑，充当起侍女的角色。
马亮不再管她，问狐贞贞：“仕女途径是娘娘研究出来的途径吗？”
狐贞贞答道：“惭愧，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噢，如果可以的，愿闻其详！”
狐贞贞对江丽颖的事儿很是不安和歉意，人好好的交给了她，再一见，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和差错。
常人也许只会羡慕，恐怕求都求不得，但她和马亮都深知途径和序列的本质，绝不会认为一个序列9就有什么了不起。
再说，放着成熟、现成的路不走，偏走了条前途未卜、充满未知和局限的羊肠小径，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正是有这份忐忑和歉意存在，狐贞贞才知无不言，一时连自家的迷辛都顾不得了，当着所有来客的面，将自家的秘法和盘托出。
以狐族（诡秘以上）自身为鼎，以所谓的内丹为药，仕女未来就有两种晋升的模式。
第一，更高等级的内丹分润。
第二，自身的扮演和消化后，狐贞贞研究出来的更高等级的魔药配方。
“……目前贞贞只能拿出序列8【剑舞者】的配方，序列7只有个大概的眉目，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不过道友放心，此女的未来就包在我狐族身上！”
“这些时日，贞贞感觉关卡日益松动，想必突破就在不远，序列7甚至序列6的配方也可以……”
“娘娘！！”，狐春娘脸色大变的制止。
马亮也是脸色微动，问：“娘娘即将晋升吗？”
“对，对，对！”，像是生怕他不信似的，狐贞贞连连保证，全不管狐春娘焦急、担忧又无奈的脸色。
马亮回头看了龙一等人一眼，笑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娘娘的资质和气运，真是得天独厚，我是比不了啊！”
狐贞贞见他不曾怪罪，心里一松，听了这话想要说些什么，不知为何脸上又是一红，羞看马亮一眼，低头不言。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是个成年人，我相信也没有人逼迫她！”
江丽颖听到这里，趁人不注意，偷偷伸手在桌案下掐了他一下。
马亮的神色微动，再看她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庄重自持、柔美婉约，还用疑惑的眼神问他：尊者可是需要什么？
马亮微微一笑，看来变得只是个壳子，以后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道友放心，绝没有强迫这一说，春娘，靓颖，你们说，是也不是？”
狐春娘：“那是自然！”
江靓颖也道：“全是小女自愿！”
马亮这才举杯，笑道：“如此就好，我也能跟她的家人交代过去。”
狐贞贞露出欢颜，举杯回应，含喜带媚的向这边致意：“道友请，各位客人请！”
龙一他们全程看戏，存在感微弱的举杯，要问他们的感受……真是复杂难言，此时不说也罢。
随后，乐声再起，只是已经换了一个人，舞女们再次入场，气氛比之前的更甚、更贴近。
一场接风宴就这样宾主皆欢的落下帷幕。
而正事，这时才正式开场。
狐贞贞和龙一他们进入闭门会谈。
马亮淡出，一副不插手其中的样子。
0468章 仕女心思
这一谈就是三天。www.uu234.cc
三天里，马亮在这个狐族的聚集地过的很是放松和惬意。
这里深入神农架的灵性孤岛，所见的风物已经和印象中的大有不同，就像有个加速器施加在这天地上，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日益深邃和陌生。
这陌生感是每次进入灵性孤岛都能体会到的，神农架与任何地方都不同，噢，不，应该说每一个灵性孤岛不同的，都是一个独立的并能够自我循环和演绎发展的生态链。
无数物种在其中演绎和进化，就连最常见的树种都开始展现出异以外界的一面。
一颗巨大的银杉树立在马亮身前，它高耸入云，最粗壮的主干直径达十余米，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巨无霸，然而，在这个身处的丛林，这颗银杉树还只能是小个子，再往前走大约500米，就有一颗同等高度、但直径和树冠的规模要远远超出的橡树。
如此巨大的植物，需要足够大的生存空间来伸展身躯，所以两颗巨树的间隔也是巨大的。
但在巨大的空隙里，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生长着大量喜阴的灌木和草丛。
树冠上，阳光明媚，树冠下，常年处于阴湿的环境，绝大部分植物出现异化的特征也是难免的。
只是大自然的雄壮和巍峨，也经不起智慧这道巧手。
狐族在无底洞外的聚集地，建立在两个巨大山体之间的缝隙里，这缝隙就是个“一线天”，相对而言，极其狭窄，中间用大量的索桥相连。
聚集地的巨树被砍伐了，身躯化作无数楼台宫阙，密布在两侧的山体上，一线天外的河道就是进入的门户，一座规模巨大的寨门就是用这种巨树的主干铸就。
马亮漫步在寨门所在的石质要塞上，抚摸石质墙壁上的灵性纹路，体会到充沛灵性运转，微微一笑，心想，狐贞贞也不是全不知世故，这“栅栏”就做的很好嘛。
又见新落成的要塞上，还残留这一些坑坑洼洼的缺口和暗红色血迹，再看要塞上下，同样有很多大规模战斗留下的痕迹，就问来到身后的江靓颖，“这地方还有能威胁到狐族的存在？”
“当然了！”，江靓颖抽了抽鼻子，微蹙着眉头说道：“十天前就有一次大规模的兽潮，喏，你看那边……”
马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河道附近，有一个巨大而焦黑的东西。
“一个序列7的树妖，当时费了好大的劲呢，连我都上阵了。”
序列7！？
“兽潮不会无缘无故的袭扰吧？何况还有诡秘种。”
“是啊，背后一定有阴谋，可是师父不跟我说，我也不知道。”
马亮来了兴致，问她：“无底洞你们为什么不呆了，要搬到这里来？”
“师父说族里的人口增加，原来住不下了，可我认为，是那里太危险了，不适宜居住了。”
“噢，为什么这么说？”
“一是灵潮，这灵潮爆发的一次比一次爆裂，悬空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普通的族人不能再承受一再提升的灵性浓度，所以只能搬迁。
二是……二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说不上来，奇怪的东西，像是一种声音，恐怖极了，就像无数人透过深渊在呐喊，还有挣扎和引诱……我也是成为了仕女后才听到的，每次跟师父说，她都警告我，不准听，更不准回应，说它们都是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很危险。”
“你师父说的对！”，马亮告诫她，“这些东西是很危险，千万不要好奇，说不定等你搞清楚它们是什么，危险就发生了。”
江靓颖撇了撇嘴，说：“师父也这么说，好像生怕我犯糊涂似的。”
马亮不答，转而问她：“怎么，今天不躲着我了？”
“……人家哪有？”
“那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是师父拘着我，你不知道，我每天要做多少功课？还要做兴致勃勃的样子，烦死了……喂，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
马亮上下打量她。
江靓颖被他看的脸红，畏缩了一下，又勇敢的一挺胸，说：“怎么了，不认识了？”
“我还记得三天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拜托，在老师面前当然要做三好学生啦，私底下还那样，不得累死啊！”
“原来你是装的？”
“嘿嘿，彼此彼此！”
说着调笑的话，她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在这波光淋淋的瞳孔上，马亮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其实很忐忑，害怕又期盼着什么，既怯懦，本能的向躲闪马亮的注视，却又很勇敢，强迫自己的视线不发生偏移。
对视了三个呼吸的时间。
就在她开始微微颤抖的时候，马亮移开视线，望着要塞之外的广阔天地，说道：“快了，等他们谈完就可以走了。”
“他们恐怕淡不完了，师父气的都快要杀人了。”
马亮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他们一定能达成妥协的，你回去收拾行装就对了。”
“真的？”
“……最多两天自然就有分晓！”
“……那好吧……”，江靓颖如释重负的低头，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那个，你，你想不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这吞吞吐吐的话，让气氛立刻变得忐忑、紧张和暧昧起来。
“我就不去了，女眷的内舍，不太方便。”
江靓颖听了张了张嘴，正要分辨又一想，这说的确实是实情啊，这鬼地方还讲究个男女大防，狐男狐女之间都是泾渭分明的，狐女出门见人都是薄纱遮面，除了过了明路的伴侣和夫妻，严禁那啥……
也就待客的时候才放松一些。
“不去拉倒，当人家多稀罕似的。”
什么是口是心非，这就是了。
江靓颖还是那个江靓颖，序列9的仕女还不能使她彻底转变，而且，相比从前，现在的她更显得“幼稚”，心思浅显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马亮回想从前的她，恍然发觉，改变还是发生了，只是很自然，很和谐，要远超“仕女”这个符号和身份，让人接受起来也很“自然”。
也许随着扮演的深入，她会转变，从内到外的符合途径的要求，但不是现在。
0469章 缺陷和畸形
夜幕中，狐族上下“男耕女织”，颇有一番田园诗意。www.uu234.cc
沿着河道两侧的河滩，马亮发现他们还开辟了许多零散的“农田”，这田地里种的当然不是一般的农作物，而是从其他地方移栽过来的灵性植物。
一种会结出大量朱红色果实的矮树。
这种果实有乒乓球大小，极其的圆润，表面的皮很厚，口感类似巧克力，软浓香醇而回味无穷。
内在的果肉就像是果冻，是一种胶质状很清甜的东西。
当然，它的口感还在其次，关键是，这种奇异果实的功效有轻微的恢复精力和调和身体免疫力的功用，还有美颜养肤的奇特功效。
狐族上下，称之为奇异果.
这是一种原来不存在，产自无底洞后经过狐贞贞改良，先移栽到外界的新生物种.
大量的奇异果，成熟的呈朱红色，半成熟的呈现亮紫色，密密麻麻的悬挂在枝头，密布在河道两旁.
除了奇异果树，还有种在浅水区的一种开花的灵性作物，有些像是水稻，果实却不是大米，而是一种会炸开、柳絮状孢子的果子，因此，必须在它完全成熟之前采摘下来，要不然每到晚上都会炸的到处飞舞。
用这种柳絮状的孢子加上奇异果树的叶子，喂养每个狐女手中都有的“蚕种”，会吐出一种散发七彩微光的“蚕丝”，这种“蚕丝”就极其珍贵了，它具有无与伦比的导灵特性，比秘银和精金都搞，在任何灵性环境中都不改变自身的特性和稳定，是极佳的基础材料，一旦被外界得知，必然会引起极大的轰动。
奇异果才是狐族上下的主食，三百多狐族男女，并没有从灵性孤岛攫取太多，狐贞贞从一开始就特别的在意这一点。
天蚕丝就是她规划中的独家特产了，如今已经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让随行的那位学者气质的老人很激动，一再向龙一他们强调，这东西的巨大价值和功用。
从中，马亮看到了狐贞贞的良苦用心和长远打算，真是呕心励志，试图从各个方面塑造自己的根基，引导一个族群走向繁荣昌盛的正途。
这里有一个误区必须神明。
狐族上下三百人左右，说的是已经化形并觉醒灵智的狐男狐女。
化形？
这些狐族人都是像狐春娘那样的诡秘种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其中涉及到狐贞贞的天赋能力和狐族上下能繁衍生息的迷辛。
这些狐族人，都是由狐狸“点化”而来。
首先，狐族上下会收容大量生活在野外的“族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饲养，过程就像饲养员调制非凡种前做的那样，让每个“族人”都处于最佳状态，然后狐贞贞会从中挑选具有某种资质的。
怎么挑选和要求具备什么样的资质，马亮并不知道。
知道一个大概的流程已经是人家对他的信任和尊重了，再深入探听这些细节，是一件很不礼貌和忌讳的事儿。
这些经过饲养和挑选狐狸送到狐贞贞那里，会在一个秘密所在待上15天。
15天后，一部分会被送出来，这批狐狸没有化形，却得以开启灵智，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言，具备初级的智慧。
又是15天后，一大批化形程度不一的狐男狐女会从中走出来，他们已经具备人样了，直立行走，只是或多或少的还残留着狐狸的某处特征，或是尾巴，或是耳朵，或是面容五官等等。
马亮接触最多的狐族人，都是这批送出来的“幼童”！
“幼童”般的身高，会在一两个月以内发育到正常人体格的大小，同时，他们的智慧也会在这段时间内成熟。
这样诞生的狐族，宛如一张白纸，又会有狐春娘这样的人，开设学堂，教导他们一些知识、常识和礼仪，所以在狐族的聚集地，规模最大最好的建筑群是学校。
第三批送出来的就是其中的精品了。
这批狐族得以完全化形，灵智也很高，只是数量稀少，想当初，马亮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在迎礼的那座画舫上，见过这样的狐族美女，这次来就从未见过了。
但是，这第一、第二、第三批全都是凡品，用狐贞贞的话来说，就是资质鲁钝而无缘“修行”的。
只有第四批，也是最神秘的。
狐贞贞闭口不谈的第四批的详情，只是告诉他，这时才会诞生像狐春娘这样的修行者。
他们一般没有名字，都有一个简单的代号，白公子叫狐十三，前面当然会有狐十二、狐十一，后面自然有狐十四狐十五之类的。
只有成年（诡秘），才会有自己的名字，在狐贞贞看来，诡秘才是修行的开始。
这第四批马亮也有猜测。
它们并不会刻意的追求“化形”和“点化灵智”，前三批的“凡品”也是一种拔苗助长，极短时间内的变异和“催熟”必然有其他方面的缺陷和代价，这代价是什么，其实很好猜。
那就是寿命！
怒放的花期总是短暂的，不能持久。
马亮和狐贞贞谈论的时候，隐晦的提到了这个猜测，狐贞贞对此很黯然，却没有否认，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那么，这样有缺陷的族人和畸形的狐族，狐贞贞为什么要如此煞费苦心，还这么的心狠呢？
狐贞贞很特殊，兽灵的本质让她相信和坚守某些东西，到了迂腐的地步。
这种事儿应该与她相信额坚守的东西相冲突才对。
有什么是她不得不做，即使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答案可能跟调制“亚人智慧种”类似。
寄希望在狐族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上。
这几天来，马亮近距离的观察了狐族上下的生活和秩序，见证了好几期狐族男女的“婚礼”，见到了十几位大肚子的狐族孕妇……
第四天晚上，他再次受邀参加一对狐族新人的新婚庆典，作为贵宾，还受了这对新人的一拜，送了件不俗的贺礼。
亲眼看到这对新人羞羞答答的被送进新房，狐贞贞来了，他有些不忍同时又有些钦佩的对她说：“娘娘真是煞费苦心啊！”
“就知道这种把戏一定瞒不过道友法眼！”，狐贞贞神色黯然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