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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美人     霹雳江湖之青衣txt下载     霹雳江湖之青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观自在,魔之惑

    蛊惑声声,如天魔音灌耳入心,引人心底诸般恶念执着,黑夜下,正上演,佛魔之变,袭灭天来以一对二,意外之局,变数几番,但魔者,仍旧是手握主动之人。

    善法天子在意一步莲华,柳青衣六根不净,魔,只要一点缝隙,便可兴风作浪!

    袭灭天来身上几处伤痕,脸上,笑意更甚,事情正向着他期望的方向前行,错身闪开柳青衣一剑,正想言语挑弄天子,却见善法天子运足佛元一掌击来,不是对着自己,佛元奔腾之处,竟是杀红了眼的柳青衣。

    莫名一击,柳青衣提剑一斩,结果却是令人错愕,剑触佛元,瞬间吸收转化,顺手贯入内府,柳青衣只觉得天灵一阵剧痛,浑身一僵。

    袭灭天来微微错愕,不明善法天子意yù为何,正疑惑,却见柳青衣身上佛元涌出,凝聚成形,冷眼直视,正是百世经纶!

    赌对了!善法天子心头一松,一步莲华与如月影都曾有言,茶毗身上,似是有佛高人所留之佛元之灵,袭灭天来蛊惑,那善法天子就以自身佛元助这一点微弱真灵凝聚!

    虽然危险,但亦是不得已为之,虽然不明白袭灭天来为何好似对茶毗极有兴趣,但善法天子决不能让其得逞便是!

    瞬息之变,佛元凝聚之灵抬手便攻,一掌直取袭灭天来,袭灭天来扬手一击,一页书凝元真灵形貌一淡。

    “妖言惑世,留你不得!”真灵虽非百世经纶本人,但仍旧带着一页书的意识,正气凌然,不可轻犯!

    “你若是实体,当有与吾一争的能为,可惜..”袭灭天来运转魔能,“这魔,是吾的了!”

    “七邪荼黎·灭天邪威!”袭灭天来强势一掌,轰向百世经纶,却见虚影不退反进,不闪不避,拼着消散一身消散,意yù牵制魔者。

    “天龙吼!”不完全的天龙吼,佛元所聚真龙,撞向袭灭天来,袭灭天来被撞开数十丈,定立身姿,犹自峥嵘,只有双耳处流下的鲜血,证明这未尽全功的一击!

    一页书的虚影消散,柳青衣错愕间,只闻一声,“以后,需你一人前行!”

    原来,一直都在,现在,终是与过去断了最后一丝牵绊,柳青衣心头一阵空乏之感..

    “活着,终有再见的机会!”隐锋传念,“拼过此阵,rì后荆棘,一路踏去!总有再见之时!”

    不言语,亦无多少怒意,柳青衣合流佛道魔三宗之气,凝聚一身,心念无波,意识在无半点混乱。

    一页书,哪怕只是一个元灵凝聚的形影,亦足够震慑柳青衣心头魔念了。

    骤变的气息,冷静的眼神,袭灭天来不解,只差一步,为何前功尽弃?

    “想想。”柳青衣似是看懂袭灭天来眼中疑问,轻声自语,“我总是不该听你的。”

    “放弃真实,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一个虚幻的影上,有意义吗?”袭灭天来不解,亦不明白自己为何输给一个虚影,他拥有一步莲华的记忆,但他和一步莲华,皆是不知,一页书,对柳青衣的意义。

    明王烬业金光四shè,隐锋剑气凌冽森寒,枪剑同持,柳青衣执晚辈礼,低声一句,“荒川幽谷,柳青衣..请赐教!”

    善法天子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丝,这种武者之资,还是第一次自他身上见到,柳青衣..是他本名?

    “袭灭天来,渡你回魔途!”袭灭天来应声,看着柳青衣大笑,“哈哈哈哈哈!这样,才有挑战的意义!来吧!尽展你背离魔后的能为!”

    不世魔威,似与黑夜融成一幕暗之境界,沉重压力,令人如陷泥潭!

    “全力出手吧!”善法天子叹息一声,一声落,善法天子佛元饱提,身后顿现菩萨像,千手千眼,金光灿目,观自在,自常在,善法常在,观世情,体凡心,低声佛唱,似远又近,善法天子双掌合十,立地而坐,竟是以己身化方圆为境外之境,佛道魔大战讲起,圣尊者之事,不宜此刻宣扬,打定主意,善法天子再无犹豫,却见菩萨垂泪,一滴滴落,化外之境,佛气环绕!

    “天子好手段!”袭灭天来由衷赞叹,明知与伙伴无法配合,便果断放弃,转而以一己之身设下结界,来限制敌人,一人佛愿之力,竟能引动这么大的阵势,善法天子虔诚之心,让人动容。

    “菩萨不会哭。”袭灭天来看着善法天子说道,“留下这红尘泪的人,是你,不是佛!许下这等大愿,天子,袭灭天来该笑你痴,还是该赞你勇?”

    “如来自在!”善法天子人未开口,化境四周,传来温和一声,四面八方,一声,直入人心。

    或许,这才是天子,威严遮掩下的慈悲,当你一步步穿过重重迷雾时,方才发现,这庐山真容,善法天子,善..法!

    “你一人,抗不下一个万圣岩!”声方起,人已至,袭灭天来瞬间出现善法天子身后,还未出手,寒光乍现!

    隐锋逼开袭灭天来近身之举,明王烬业卷着庞然佛元,刺向魔者,柳青衣知晓,善法天子此举,无法是让自己代替万圣岩的佛念加持之力,可他亦是无法真正代替整个万圣岩。

    速战速决,只会加速抽干天子的力量,不死也得沦为废人,柳青衣只能拖住袭灭天来,望这天子佛愿,可将一步莲华唤醒..

    “看来,你亦非无智!”袭灭天来摇头,脸上,仍旧是尽在掌握的笑容,“可你,拖得住吗?”

    魔者近身,不在留手,招式jīng湛,根基不凡,柳青衣强自静下心神,小心应对,不求进逼,只护着善法天子,凭着手中神兵,一时亦是守得有惊无险。

    枪走山林之稳,剑起风火之烈,难得的一战,柳青衣心神渐渐沉溺在武决之上,本能胜过悟xìng的人,唯一的好处,便是如此,第一次只守不攻,便是攻击,亦是为救援,倒使得柳青衣的武格,变得更加圆润自如。

    枪守剑攻,慢慢放下了面对袭灭天来的压力,柳青衣一时,真如护法明王,紧守佛前净土!

    战得越久,对袭灭天来越是不利,恶体未脱莲华本身,一身魔能自被限制,善法天子与一步莲华同修,自然足够了解,两人间,彼此知心,天子赎世悲愿,一步莲华自然感悟,如此佛念,正是唯一不伤一步莲华,而又能将他唤醒的方法,破釜沉舟的方法,失败,连同善法天子亦要搭上xìng命!

    袭灭天来亦是看出两人所yù,但却不甚在意,反正,自己迟早是要脱离这本体的..

    “你中佛毒太深!”袭灭天来一掌隔开隐锋,分毫之差避开剑锋,“为何不愿吾助你脱困!”

    剑停枪走,明王枪势如奔雷,一枪扫去,烬业之火猛然炸开,袭灭天来运足魔能,化作一面黑sè气墙,熊熊烈焰之中,柳青衣神sè清明。

    不言语,是明知自己口拙,断然辩不过身前魔者,与之说话,全无意义,反而容易被其迷惑,自己只需相信便是,相信自己选的路,没有差错!

    柳青衣不语,袭灭天来却似能读人心思,“以为随着自己仰望的人,便不会走错路了吗?万一,那人的路,本身便是错的呢?”

    “没可能!”剑走如游龙,枪行如惊雷,柳青衣一阵猛攻,接连数十下碰撞,神兵之利,岂是易与?袭灭天来双手渗血,口中,依然声声如故。

    “即便没错,重复他人的人生,踏足他人的道路,你的一生,难道只为了他人而活吗?背离了,哪怕那只是你之本xìng,只要背离,便会被否定,便是错误的,这是何等可悲的人生?”袭灭天来句句直指本心本源,“总有人对你说,你本心是善,但是,那只是被认为,只是他人对你的期望而已,佛啊,就是希望自己代表了众生,他如何不问一声,他怎知晓众生是否愿意成为他之愿?”

    额头冷汗滴落,声声魔考入耳,柳青衣谨守心防,压力沉重…

    “青仔!耳朵给令呗关好!”隐锋怒鸣,“已错那么多步,再错下去,你有脸见一页书否?”

    “看呀,连你最信任的同伴,亦是托着他人的期望,说着质问的话,凭什么呢?被人否决的感觉,快意吗?”袭灭天来一边退守,一边不断言催动魔能,言语挑弄,善法天子佛愿结界之下,一步莲华渐yù苏醒,魔者yù在佛者再夺回控制权前,替这身前半魔之人,种下最深的魔念!

    “我咧!”隐锋自主化出数道剑气击向袭灭天来,“这小子令呗看大,哪里轮到你这只黑桃K在这挑拨离间!”

    “袭灭天来..”柳青衣凝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如何,与你何干?反正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动万圣岩上任何一人!”

    “你错了..”袭灭天来摇头道,“那些人,浑浊得让吾不yù渡之,他们,回不了头了!吾只是还你赐名之情而已。”

    “什么!”柳青衣闻言一惊。瞬间心神失守,大祸骤临,袭灭天来魔威暴起,不世根基,一掌,破开枪剑之防,瞬息近身,一手,扣在柳青衣肩骨,“袭灭天来,反袭灭天而来!吾十分中意这个名字!炎魔茶毗,魔者还情而来,渡你入吾大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人道

    危机临身,柳青衣奋起反击,三宗内元合流,意yù震开袭灭天来那扣在肩头的手,无奈对手根基强悍,两个人都是不完全的功体,但袭灭天来,终是更胜柳青衣一筹。

    僵持局面,那双深邃的眼里,渗着对魔道无限的狂热,袭灭天来一点点将自己的魔念灌输,这是他与一步莲华的胜负,怎有可能因一个不存在的虚影破坏?

    神兵自护主,明王烬业枪身金光大作,沛然佛威,流入柳青衣体内,助其一抗天来,隐锋脱手,散百锋锐气,直刺袭灭天来后心!

    莫说不完全的功体,即使完全功体下,被隐锋刺中要害,袭灭天来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留着你,当真麻烦!”袭灭天来反手一指,凝聚半身魔能,点在隐锋剑尖,神兵再强,亦要与人配合,持剑的人被制,神兵奈何?

    “祸患,要消弭在发生之前。这是吾,教你的第一件事!”袭灭天来轻声一句,魔能再聚,凝力一弹,隐锋哀鸣,剑身一阵颤抖,剑灵如人,亦是倔强,硬抗着不世魔威,一点点地浮空刺向袭灭天来。

    “无趣的挣扎!”就在袭灭天来yù抹去剑灵之时,剑身符印再起,防主之术,紫sè人影,温文的脸似求亦怒,“界主容情!”

    界主容情,第二次,一次是鸠盘神子无意触发,这一次,异术再现,无衣求悯,不甘亦无奈,隔着一个时空的血脉之情,让袭灭天来讶异,亦让被制的柳青衣心头流过几许暖意。

    一个荒唐念头下连接的血脉,纵然全无交集,纵然这紫sè人影,让人避之不及,但终究,此生至此,他给了情,而自己,未还之..

    还有好多事未做,还有好多人未见,止步于此,柳青衣不甘心!袭灭天来未有杀意,但对固执的人来说,与杀何异?

    强行镇静心神,避开袭灭天来传入脑中魔念,柳青衣yù脱困局,亦唯有不断回忆过往记忆,不去触碰自己心中魔念..

    过往前尘,烽烟岁月,还记得小林内,义结金兰之诺,曾记得,龙腾古刹中,嬉笑怒骂,犹记得,雪崖边,一字一句,到最后,最后一路,最后一步,意识被黑暗笼罩前,滴落在手上的湿热,岁月如刀,刻下一道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朦胧意识间,好似有看到那一身白,小亭内正煮着香茶,他笑得安静却有寂寥,眉目间,总有一丝让人看不明白的疲惫..

    “素某,只是想一尽心力而已..”

    一尽心力,柳青衣睁眼,内元再聚,不能动弹的身体,终于恢复知觉,“佛道儒魔,万般念头万般法门,皆可成就大道,明明是你偏执!”

    袭灭天来讶异,“你,在与吾论道?”

    “那你的危机临身,柳青衣奋起反击,三宗内元合流,意yù震开袭灭天来那扣在肩头的手,无奈对手根基强悍,两个人都是不完全的功体,但袭灭天来,终是更胜柳青衣一筹。

    僵持局面,那双深邃的眼里,渗着对魔道无限的狂热,袭灭天来一点点将自己的魔念灌输,这是他与一步莲华的胜负,怎有可能因一个不存在的虚影破坏?

    神兵自护主,明王烬业枪身金光大作,沛然佛威,流入柳青衣体内,助其一抗天来,隐锋脱手,散百锋锐气,直刺袭灭天来后心!

    莫说不完全的功体,即使完全功体下,被隐锋刺中要害,袭灭天来也得落个重伤的下场!

    “留着你,当真麻烦!”袭灭天来反手一指,凝聚半身魔能,点在隐锋剑尖,神兵再强,亦要与人配合,持剑的人被制,神兵奈何?

    “祸患,要消弭在发生之前。这是吾,教你的第一件事!”袭灭天来轻声一句,魔能再聚,凝力一弹,隐锋哀鸣,剑身一阵颤抖,剑灵如人,亦是倔强,硬抗着不世魔威,一点点地浮空刺向袭灭天来。

    “无趣的挣扎!”就在袭灭天来yù抹去剑灵之时,剑身符印再起,防主之术,紫sè人影,温文的脸似求亦怒,“界主容情!”

    界主容情,第二次,一次是鸠盘神子无意触发,这一次,异术再现,无衣求悯,不甘亦无奈,隔着一个时空的血脉之情,让袭灭天来讶异,亦让被制的柳青衣心头流过几许暖意。

    一个荒唐念头下连接的血脉,纵然全无交集,纵然这紫sè人影,让人避之不及,但终究,此生至此,他给了情,而自己,未还之..

    还有好多事未做,还有好多人未见,止步于此,柳青衣不甘心!袭灭天来未有杀意,但对固执的人来说,与杀何异?

    强行镇静心神,避开袭灭天来传入脑中魔念,柳青衣yù脱困局,亦唯有不断回忆过往记忆,不去触碰自己心中魔念..

    过往前尘,烽烟岁月,还记得小林内,义结金兰之诺,曾记得,龙腾古刹中,嬉笑怒骂,犹记得,雪崖边,一字一句,到最后,最后一路,最后一步,意识被黑暗笼罩前,滴落在手上的湿热,岁月如刀,刻下一道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朦胧意识间,好似有看到那一身白,小亭内正煮着香茶,他笑得安静却有寂寥,眉目间,总有一丝让人看不明白的疲惫..

    “素某,只是想一尽心力而已..”

    一尽心力,柳青衣睁眼,内元再聚,不能动弹的身体,终于恢复知觉,“佛道儒魔,万般念头万般法门,皆可成就大道,明明是你偏执!”

    袭灭天来讶异,“你,在与吾论道?”

    “那你的道,可脱离人否?”柳青衣自顾自言,“你求魔道,我自寻我的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袭灭天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忽感一阵晕眩,拖延至今,天子佛愿之下,一步莲华终于有苏醒的迹象..

    没时间了吗?袭灭天来叹一声可惜,一掌轰开柳青衣,运足魔能,拍在隐锋之上,“你与吾,还有很多的时间,而你,终究会重归吾道…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只见隐锋落地,尚不及哀出一声,剑失锋芒…

    魔气散去,圣光再临,莲华回归,善法天子撤去佛阵,方站起,一口鲜血呕出,两人相顾无言,而柳青衣却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急冲而回,拾起隐锋,剑身内之留一股微弱气息,正着急,剑灵传念..

    “每次都带衰我..这次不知道要睡多久,下次碰上那只黑桃K,有多远就给我跑多远!”

    静寂无声,恢复莲华本身的一步莲华上前一步,“茶毗..吾..”

    “无事..”

    “茶毗,那剑如何了?”善法天子此时亦没再用那般严厉的言语,今夜本是自己寻一步莲华出来,没想到撞上深夜归来的柳青衣,一连串变化,始料未及,但今rì若无这魔儿,自己非要折在圣尊者恶体手上不可。

    “无妨..”柳青衣摇摇头,“它无事,而今夜之事,亦不宜宣扬。”

    “茶毗,你身上之伤..让吾为你医治..”一步莲华来至柳青衣身旁,道歉道,“是吾害得它,抱歉..”

    “真无事,只是又睡过去了。”柳青衣面sè难看,“只问大师一句,袭灭天来,真是因我而起?”

    一步莲华闻言,忽而沉默,与善法天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无奈..

    …………………………………………………………………………………

    灭境,一场幻境中的围杀,使得柳青衣这一行四人,各自沉默,一路行至慈航渡处,无人有心情开口。

    一页书似在想什么问题,不发一言,素续缘在竭力平复自己的杀xìng,而柳青衣与素还真,只是并肩而行,偶尔的眼神交汇,亦在瞬间错开。

    彼此都知晓,有些事不好与对方说,素还真想探出一个可信任的底限,但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只有等前辈那位好友的证明了。素还真看着正与一页书交谈着的慈航渡,这个人,他敬重,可惜,彼此的底限不同,慈航渡愿为消灭邪灵不惜代价,但素还真与他,总是有些许差别。

    不用太过注意这交谈的话语,来这之前,素还真便知晓最终的结果,结果无非是相谈甚欢而已。

    等,等那世外之人到来,这一局已有太多迷雾,素还真需要一个自己可以真正合作的对象,暮然间,素还真想起过往身边的那位,或许,自己与他的认知,从来未曾一致过,但彼此间,总可托付最重要的信任,自己交代的,他会完成,他所期望的,在不损大局之利时,素还真亦总会退让。

    这个盗者,可以如那人一般吗?素还真心里摇头,这世上,朋友有很多种,而柳青衣是那种即使不认同你的做法,他也只会在骂过几声之后,愣愣地跑去帮忙。他不介意你的保留,却对你付出最多的信任,这种怪人很少,素还真不期待会再出现一个。

    素续缘与慈航渡谈的愉快,他正慢慢将自己的身份融入这个江湖中,而方才对鬼王棺这三字的反应,也算挽回了一些他在一页书心中的信任度。即使不同道,亦算同仇。

    百世经纶不是不识大局之人,自然不会留难他那一点点小心思。

    柳青衣还在搜肠刮肚地去想这个女邪师的信息,这个女人留着是个祸害!柳青衣不是那么聪明的人,但至少方才一战,他亦看出很多。

    这个女邪灵,知晓太多一页书的事情,而一页书与梵天之间的关系,自己也只知道个大概,任由这女人闹腾下去,会有什么后果,柳青衣不敢去想,能用术法骗过素还真一时,能和一页书对掌不死,这个女人的实力,也足够让自己重视。自己该如何呢?杀?还是静观其变?

    想不通,柳青衣想找人帮忙想..

    自己如今不能去找莫召奴帮忙,因为他已给予自己足够的空间,也预支了足够的信任,再去找他,莫召奴断不是没底限的蠢钝之辈,岂会再如上次那般帮忙?

    龙宿..想起疏楼龙宿这四个字,柳青衣便是一肚子火,这辈子再也不信这人了!第二次了!第二次在生死关头骗自己!跳过龙宿,柳青衣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到能帮助自己的人,要么,不认识,要么,自己不能去找。

    “靠幺!歹命哦!”低骂一声,柳青衣抬头,却见素还真正含笑看着自己,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很久前,这人就喜欢这样笑着看自己烦躁的模样..“我有点不开心的事,要不要说出来让你开心一下?”

    素还真闻言,轻声一句,“回苦境后,先生可愿来琉璃仙境,让素某一尽地主之谊?”

    柳青衣见素还真搭话,转头看看仍在交谈中的一页书,忽然有一种过去上课开小差的感觉..“正好有些事要让你帮忙想想。”

    “先生敢让素某帮你想?”素还真似笑非笑问道。

    柳青衣不出声,口型却是梵天二字,看着素还真微变的脸sè,盗者心中暗爽。

    素还真见状,哭笑不得,这人,是料定自己不会拿前辈之事算计于他,如此模样与心态,当也是不惧前辈那位好友的对质,但既然是一路人,这般得意模样又是何苦来的,素某未曾得罪你,你倒是来素某家中偷过东西呢..

    素还真与柳青衣说话,虽然小声,但亦未避讳什么,此间之人,皆非凡夫,这点小声响,自然瞒不过众人之耳。

    慈航渡略微尴尬,自己一些行事手段,怕是引得素还真不快,一页书没什么反应,他信任素还真,也相信以素还真的能为,绝对对付得了那来历神秘的人,最不满的,或许是素续缘,自己要拉拢的对象被人正在拉拢中,而素还真,压根没和自己争什么主导权,这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当真让人好生郁闷!

第二百七十三章 蚁天

    万圣岩山门,扫尘人尽扫心尘,未若往rì癫狂,只因一语成谶。提前现世的袭灭天来,带给柳青衣太大的压力。

    那一句句直指本心的话,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子,将原本自己坚守的那一丝敬畏之心,戳得千疮百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一刻,柳青衣真的迷惑了。

    在原来的世界,为吃饭而活着,太多的束缚使得大多数人无法有时间去思考存在的意义,太多理想和期望,一次次跪倒在现实的石榴裙下,但在这个世界,这个江湖,生命或许没那个世界安全,但是人,却多了寻求一切本真意义的可能。

    柳青衣,亦不列外,道德,是什么?需要用自己的xìng命去坚守吗?是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寻求大道,去修正德xìng吗?

    人从最初降临时,是否就带着各自的业障?如果不是,那袭灭天来为何是恶?他之业障,来自一步莲华,但一步莲华,近佛修者,他为何还有业障?如果世人皆有业障,那么佛,他就没有吗?

    “佛魔双界分,人间劫纷纷;善法降甘霖,苦海现佛尊。”清圣的诗号,随着轻缓的脚步,柳青衣回头,却见善法天子正拿着扫帚,站在自己身后。

    “天子..”柳青衣张开yù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袭灭天来之事,已被善法天子压下,但纸包不住火,这一切由来,自己逃不过责任。

    善法天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开始扫起地来,湛蓝法衣沾上了尘土,善法天子并未如何认真去扫,双手往来间,只是任意。

    “是我害圣尊者..”

    “为何不是你?”

    “不是我多嘴的话..”

    “多嘴的不是你,是心。”

    “是我吗?”

    “为何不是你?”善法天子淡淡道,“种下因的人不是你,果临之前,缘起之时,为何不能是你?是你,又如何?”

    柳青衣沉默片刻,开口道,“现在我也种下因了。”

    “因果循环,因已种下,缘已起,既是如此,自寻烦恼为何?”善法天子停下手,摇摇头,忽然将手中扫帚折断,“心本无尘,为何扫之?”

    “我无心尘吗?”柳青衣苦笑,“无心尘的是天子,不是我。”

    “心尘是扫不净的。”善法天子拿着断成两截的扫帚说道,“善法为何无心尘?”

    “如何扫?”柳青衣看着善法天子的扫帚,“既然有,为何不扫?”

    “尘本非尘,为何要扫?”善法天子指着自己心口,“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柳青衣语塞,说实话,听不大懂…

    “一切恶法,本虚妄,你无需太自卑你自己。一切善法,万圣岩山门,扫尘人尽扫心尘,未若往rì癫狂,只因一语成谶。提前现世的袭灭天来,带给柳青衣太大的压力。

    那一句句直指本心的话,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子,将原本自己坚守的那一丝敬畏之心,戳得千疮百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一刻,柳青衣真的迷惑了。

    在原来的世界,为吃饭而活着,太多的束缚使得大多数人无法有时间去思考存在的意义,太多理想和期望,一次次跪倒在现实的石榴裙下,但在这个世界,这个江湖,生命或许没那个世界安全,但是人,却多了寻求一切本真意义的可能。

    柳青衣,亦不列外,道德,是什么?需要用自己的xìng命去坚守吗?是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寻求大道,去修正德xìng吗?

    人从最初降临时,是否就带着各自的业障?如果不是,那袭灭天来为何是恶?他之业障,来自一步莲华,但一步莲华,近佛修者,他为何还有业障?如果世人皆有业障,那么佛,他就没有吗?

    “佛魔双界分,人间劫纷纷;善法降甘霖,苦海现佛尊。”清圣的诗号,随着轻缓的脚步,柳青衣回头,却见善法天子正拿着扫帚,站在自己身后。

    “天子..”柳青衣张开yù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袭灭天来之事,已被善法天子压下,但纸包不住火,这一切由来,自己逃不过责任。

    善法天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便开始扫起地来,湛蓝法衣沾上了尘土,善法天子并未如何认真去扫,双手往来间,只是任意。

    “是我害圣尊者..”

    “为何不是你?”

    “不是我多嘴的话..”

    “多嘴的不是你,是心。”

    “是我吗?”

    “为何不是你?”善法天子淡淡道,“种下因的人不是你,果临之前,缘起之时,为何不能是你?是你,又如何?”

    柳青衣沉默片刻,开口道,“现在我也种下因了。”

    “因果循环,因已种下,缘已起,既是如此,自寻烦恼为何?”善法天子停下手,摇摇头,忽然将手中扫帚折断,“心本无尘,为何扫之?”

    “我无心尘吗?”柳青衣苦笑,“无心尘的是天子,不是我。”

    “心尘是扫不净的。”善法天子拿着断成两截的扫帚说道,“善法为何无心尘?”

    “如何扫?”柳青衣看着善法天子的扫帚,“既然有,为何不扫?”

    “尘本非尘,为何要扫?”善法天子指着自己心口,“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柳青衣语塞,说实话,听不大懂…

    “一切恶法,本虚妄,你无需太自卑你自己。一切善法,亦是虚妄,你亦不要太狂妄你自己。”善法天子心底叹一声顽石,心言顽石,口中,却是开导,“既然皆是虚妄,那又何必烦恼?”

    “天子这么说的话,那善与恶,就无分别了。”对善法天子,无需太戒备,柳青衣自然是有一说一,“那佛,为何要人行善?”

    “善与恶,只是两个字。”善法天子解释着,“善是人心,恶是人心,虚妄的,也是人心。善能造业,恶能造业,造业的,也是人心,佛无善恶。佛要人认清本心,看见自己的善恶,敬畏自己的善恶,佛,从来没要人用善恶去判断人与事。”

    “如果我心是恶呢?”柳青衣犹豫一阵,终是说出这话来。

    “那为何烦恼自己的恶?”善法天子叹息道,“你又在否定自己。”

    “我心是善?”柳青衣亦停下手中麻木的动作,“是这样吗?”

    “那你为何为恶?”善法天子朗声道,“善恶皆在心中,你心中有恶,圣尊者心中有恶,善法心中,亦有恶,随心选择,你选善?或选恶?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你非如来,圣尊者非如来,善法非如来,吾才是如来。”

    柳青衣很认真地看着善法天子,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天子..听不懂..”

    “所以你扫山门。”善法天子淡然道,“所以善法天子心中亦有修罗,因为不懂!”

    “天子..也不懂?”柳青衣不解。

    “也不想懂。”善法天子丢下断为两截的扫帚,转身离去,“心尘已沾,如何懂?吾非如来,吾才是如来。佛不否定恶,亦绝不扭曲善,善与恶,是因是果,亦是虚妄。”

    心观红尘,自沾红尘,吾非如来,如来是吾。善法天子不成佛,因为善法天子的心,在红尘世人。善法天子可成佛,因为善法天子心中有世人。

    这次,顽石未曾点头,善法天子终是知晓一件事,yù令朽木生新芽,yù令顽石点头,时间,永远不够多。

    ………………………………………………………………………………………

    修仙台,众人各有心思,慈航渡数次yù找柳青衣搭话,但柳青衣不满原本的他,以诞登挫骨之法加速续缘成长,种下风采铃身亡之因,不喜便是不喜,顾左右言他,或是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弄的慈航渡好不尴尬。

    “yù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众人言谈之际,一声诗号传来,修仙台远处,极速飞来一团光球,光球飞至修仙台前,光芒一散,只见一人,蓝衣蓝发,背负一柄长剑,面相刚毅,眼从容,威严自生,轻摇羽扇,环顾一周,面上忽现笑容。“久见了!一页书!”

    “海殇君!久见了!”一页书亦是面带微笑,久未曾见的挚友,两人目光交错,故人依旧如故。

    “叙旧的话,容后再说,事情经过,吾已知晓,一页书..”海殇君行事雷厉风行,一伸手,一颗血舍利浮在掌间,红sè妖异的光芒,不知含有多少邪障。“邪物在此,由你定夺!”

    “此物由好友所得,自然归海殇君你处置,一页书信任海殇君!”一页书说着,转身对着柳青衣说道,“真实地证明你之立场吧!”

    蚁天海殇君,西丘三君之首,为人重情重义,智勇双全,柳青衣忍住激动的情绪..海殇君啊,终于见面了!

    “前辈可愿借一步说话?”柳青衣直接开口,“晚辈可将可言之事,尽数告知。”

    “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必移步?要证明自己可以信任,却又想保留可退的余地,你之诚意,让海殇君怀疑了!”海殇君看着柳青衣说道,“况且,今rì之事,非是那般简单,此邪物,已害太多人,你不止需证明自己的立场,你亦需给海殇君一个不与你对立的理由!你的可言之事,足够让海殇君满意吗?”

    “好人也会办坏事,个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非是不可对人言,只是必要的保留,是为了保障自己与身边之人的安全。”柳青衣思量一阵,对着慈航渡一礼,“前辈为正义奔走,我自佩服,但在下对前辈处理事情的方法,不敢苟同,还请前辈原谅。”

    一言出,众人皆惊愕,谁曾想到,这人说话,竟然直白到这种程度,当面直言至此,却是没人意料得到。

    慈航渡苦笑,“老朽与少侠认识?”

    “不曾认识,也不需诸多理由借口,晚辈不yù让前辈知晓一些事,便是这样而已。”柳青衣光棍道,“如何?蚁天可愿移步?”

    海殇君笑笑,转而对着一页书与慈航渡问道,“相信海殇君之判断..如何?”

    “自无不可。”一页书答得刚脆,慈航渡摇摇头,无奈一声,“劳烦蚁天了!”

    “哈哈哈哈!”海殇君大笑一声,身疾电,化光飞去,“吾在一里外等你!”

    柳青衣回身对着众人一个稽首,足踏地,人若轻烟,追着光球而去。一路逐风踏叶,不过数息,便追至海殇君身后。

    “很高明的轻功!”两人急行,在这等极速之下,海殇君犹自从容开口,“你的直白,亦有让海殇君欣赏的所在。如何?现在尽言,还来得及。否则,海殇君亦不喜插标卖首之徒。”

    “没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不可尽言之处,如阁下背后忘情之剑,个人私隐,不好直言,我自有让前辈相信的理由。前辈无需如此试探。”柳青衣跟在海殇君身后,双眼,却未曾离开过忘情剑..愁月仙子,大麻烦啊!

    “你又多了一件需要告知海殇君的事情!”海殇君回头,眼中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吾开始怀疑,你之言语,是否可以说服蚁天。”

    “说服不了,只能给前辈一个信任的空间,一个非常狭小的信任空间。”柳青衣毫不在意海殇君的质疑。

    “要海殇君的信任,你有足够的筹码否?”海殇君轻声问道。

    “这条命,作为筹码,是否足够?”柳青衣笑道,“前辈认为呢?”

    一声落,两人同时止步,海殇君背着身,微扬手,“现在,你可以开始说服海殇君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命火印风门

    一团光焰,在柳青衣手中不断跳动,半红半蓝,光芒并不刺眼,细看时,这焰中,似藏着无限生命之力。

    “这筹码,蚁天满意吗?”柳青衣将手中光焰托起,光焰浮空,朝着海殇君缓缓飞去。“前辈亦修术法,我之命火,换一个相信的契机。”

    “你可知命火落于人手,便是全然受制于人?”海殇君接果命火,看着眼前之人毫不在意地点头,海殇君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可知,吞噬一个全无反抗之意的命火,对一个修行人来说,是怎样的诱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柳青衣无所谓道,“我只知晓,这玩意儿被人灭了,我不死也得残废。”

    “那现在吾告知了你了。”海殇君扬了扬手中光焰,轻笑道,“如何?要收回自己豪赌的筹码否?”

    傲笑红尘的证明,只能是一个可以转圜的空间,柳青衣清楚的很,海殇君虽然与傲笑红尘是结义的兄弟,但是,他相信傲笑红尘,却未必相信傲笑红尘相信的人。以海殇君的智慧,怎么可能全然相信一个初识的人?再则,傲笑红尘可是有交友不慎的前科的。

    “我不好赌,但也知晓做人要有人品,喝酒要有酒品,赌博,自然也要有赌品,筹码放下,哪里还有再收回的道理?不博到预计的收获,赌局又有何意义?”柳青衣摇头道,“前辈何必试探于我?若是他人,我自是不敢如此,但对你,无需防备。”

    “真是沉重的信任,你这般做,倒是让海殇君不想让你输了!”海殇君说着,也不再推辞废话,直接将命火收取,封于自己体内,“命火入体,除非海殇君身亡,否则,无人可..恩..你!”

    话未说完,海殇君忽然皱眉,也不顾柳青衣还在身前,立刻运转内元调息,不过稍瞬时间,海殇君轻吐一口气..

    “你这是何意?”命火入体,竟是自然而然地化出一部分,化作一股jīng纯内元,融入海殇君背后风门穴,“损耗自身命火,是海殇君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之修行方式特异,命火散去几分,也伤不了根本,无需在意。”柳青衣自是不能告知海殇君,他rì后便是风门穴被人yīn了一记,导致最后身死。反正自己做事无愧于心便是,其他的,随便找些理由借口就好。

    “若你能让海殇君信任,海殇君会还你这个恩情。”平白无故受了惠,强化了穴位,海殇君为人坦荡,亦不纠缠于此,“现在,你可将事情告知吾了。”

    “废话多说一次,亦无意义,前辈只需带着舍利,前去寻找你之义兄傲笑红尘,便知晓其中曲折,如此,亦可助其镇压邪物。”海殇君不是傲笑红尘,真要说服他,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找傲笑红尘得了,有命火在手,又有傲笑红尘的初步信任,想必海殇君亦不会再留难自己。“舍利已有两颗在傲笑红尘手中,前辈只要前去寻找傲笑红尘,便知晓此事来龙去脉。”

    “你似乎不太想于海殇君过多交谈,是吾错觉了吗?”对于对方提出傲笑红尘,海殇君只是略微讶异,“这又是为何呢?海殇君让人不能面对吗?”

    “前辈智慧非凡,我的一些小秘密,关系xìng命,所以还请前辈不要为难,这已是在下能拿出的所有筹码,前辈若是满意,可否高抬贵手,让我就此过关?”柳青衣坦白讲,海殇君笑着听,待柳青衣说完,海殇君点点头,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忘情剑亦称瑟刃。”柳青衣说着,顿了顿,又复开口道,“令妹之事,将来我一定会给个交代,前辈若愿宽限一段时rì,在下感激不尽。”

    海殇君看着身前人沉默了许久,他想看出一丝破绽,或是一些隐晦在内的情绪,但看了半晌,却只见坦诚与歉意…

    “风门穴之惠,海殇君此时还你。”海殇君淡淡道,“此间事了,吾会立刻去寻傲笑红尘,你呢?是否与海殇君同去?”

    “我要去寻回剩下的舍利,待我寻得,自会前去傲笑红尘处,将舍利交他保管。”柳青衣倒是很想多和海殇君一团光焰,在柳青衣手中不断跳动,半红半蓝,光芒并不刺眼,细看时,这焰中,似藏着无限生命之力。

    “这筹码,蚁天满意吗?”柳青衣将手中光焰托起,光焰浮空,朝着海殇君缓缓飞去。“前辈亦修术法,我之命火,换一个相信的契机。”

    “你可知命火落于人手,便是全然受制于人?”海殇君接果命火,看着眼前之人毫不在意地点头,海殇君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可知,吞噬一个全无反抗之意的命火,对一个修行人来说,是怎样的诱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柳青衣无所谓道,“我只知晓,这玩意儿被人灭了,我不死也得残废。”

    “那现在吾告知了你了。”海殇君扬了扬手中光焰,轻笑道,“如何?要收回自己豪赌的筹码否?”

    傲笑红尘的证明,只能是一个可以转圜的空间,柳青衣清楚的很,海殇君虽然与傲笑红尘是结义的兄弟,但是,他相信傲笑红尘,却未必相信傲笑红尘相信的人。以海殇君的智慧,怎么可能全然相信一个初识的人?再则,傲笑红尘可是有交友不慎的前科的。

    “我不好赌,但也知晓做人要有人品,喝酒要有酒品,赌博,自然也要有赌品,筹码放下,哪里还有再收回的道理?不博到预计的收获,赌局又有何意义?”柳青衣摇头道,“前辈何必试探于我?若是他人,我自是不敢如此,但对你,无需防备。”

    “真是沉重的信任,你这般做,倒是让海殇君不想让你输了!”海殇君说着,也不再推辞废话,直接将命火收取,封于自己体内,“命火入体,除非海殇君身亡,否则,无人可..恩..你!”

    话未说完,海殇君忽然皱眉,也不顾柳青衣还在身前,立刻运转内元调息,不过稍瞬时间,海殇君轻吐一口气..

    “你这是何意?”命火入体,竟是自然而然地化出一部分,化作一股jīng纯内元,融入海殇君背后风门穴,“损耗自身命火,是海殇君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之修行方式特异,命火散去几分,也伤不了根本,无需在意。”柳青衣自是不能告知海殇君,他rì后便是风门穴被人yīn了一记,导致最后身死。反正自己做事无愧于心便是,其他的,随便找些理由借口就好。

    “若你能让海殇君信任,海殇君会还你这个恩情。”平白无故受了惠,强化了穴位,海殇君为人坦荡,亦不纠缠于此,“现在,你可将事情告知吾了。”

    “废话多说一次,亦无意义,前辈只需带着舍利,前去寻找你之义兄傲笑红尘,便知晓其中曲折,如此,亦可助其镇压邪物。”海殇君不是傲笑红尘,真要说服他,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让他直接去找傲笑红尘得了,有命火在手,又有傲笑红尘的初步信任,想必海殇君亦不会再留难自己。“舍利已有两颗在傲笑红尘手中,前辈只要前去寻找傲笑红尘,便知晓此事来龙去脉。”

    “你似乎不太想于海殇君过多交谈,是吾错觉了吗?”对于对方提出傲笑红尘,海殇君只是略微讶异,“这又是为何呢?海殇君让人不能面对吗?”

    “前辈智慧非凡,我的一些小秘密,关系xìng命,所以还请前辈不要为难,这已是在下能拿出的所有筹码,前辈若是满意,可否高抬贵手,让我就此过关?”柳青衣坦白讲,海殇君笑着听,待柳青衣说完,海殇君点点头,又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忘情剑亦称瑟刃。”柳青衣说着,顿了顿,又复开口道,“令妹之事,将来我一定会给个交代,前辈若愿宽限一段时rì,在下感激不尽。”

    海殇君看着身前人沉默了许久,他想看出一丝破绽,或是一些隐晦在内的情绪,但看了半晌,却只见坦诚与歉意…

    “风门穴之惠,海殇君此时还你。”海殇君淡淡道,“此间事了,吾会立刻去寻傲笑红尘,你呢?是否与海殇君同去?”

    “我要去寻回剩下的舍利,待我寻得,自会前去傲笑红尘处,将舍利交他保管。”柳青衣倒是很想多和海殇君熟悉熟悉,但可惜,自己小命还悬着呢,现今却是没这个时间。

    “恩!”海殇君沉吟一阵,;朗声一句,“回转吧!”

    ………………………………………………………………………………………

    万圣岩内,任千秋拿着一根棍子,玩命地撵着柳青衣….

    “够胆别跑!是男子汉,后山定孤枝!”任千秋追得气急败坏,本是来寻酒僧,结果碰上善法天子,招呼没打一声便是一顿质问,好吗,这还有理没理了?你自己跑来喝酒,喝挂了被抓就全赖我身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搞得好像全是自己的错,他喝烂醉是我硬灌的?任千秋额头青筋一片,这些话自是不能对善法天子讲的..

    但问题是,他也算克制地来理论,谁知道柳青衣横成那样,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这样的话说出来,这事儿不解决是真心不行了。

    柳青衣一边落跑,一边回头骂道,“被天子教训几声又不会少块肉,你娘的就不能帮我抗了吗?你是不是男人来着?有点义气好不?”

    柳青衣滑得跟泥鳅似的,万圣岩熟得跟自己家后院一般,估摸着是没少夜里开溜,这东躲西闪的,愣是让任千秋追得肝火尽燃,cāo起一棍子就往柳青衣后脑砸去,“你他娘的都尽长膘了,怎么不下块肉下来?”

    险险避过这一下暗袭,柳青衣反抬起头,想回骂几声,却见一步莲华正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一手,还摸着脑袋..

    “圣尊者啊!”柳青衣还未反应过来,任千秋已然嚎着冲到其身旁,一大脚丫子将柳青衣踹开,“您没事吧?都是这蠢货乱躲,我这,我这可不是有意的啊!”

    这模样,就差跪下喊爹了,柳青衣站起身来拍拍鞋印子,抬手向一步莲华打招呼,“大师早哈!吃早膳了没?”

    “你什么态度!”任千秋回头骂道,“怎么就没个人形呢你?”

    “身体好些了吗?伤没好不要到处走呢。”柳青衣自动无视任千秋,“被天子知道,又要念了。”

    “吾无事。”一步莲华温和笑笑,又对着任千秋说道,“任老板不必介意,真无事。”

    “受伤?怎么伤的?谁弄的?”任千秋闻言问道,“圣尊者,是何人出手伤你?”

    “一些小意外,无妨,无妨。”一步莲华摇头道。

    “没事就好。”这功体真不是盖的,被隐锋砍那么多下,就几句无妨,柳青衣眼见任千秋忘记了追究自己逃避责任的事,偷偷对着一步莲华比划着手势,示意其拖住任千秋,“圣尊者,没事我还要去扫山门,你陪这家伙聊吧。”

    “额..茶毗..”一步莲华话未说完,柳青衣已跑得没影,圣尊者无语,本还想帮他看看,是否有受暗伤之处,如今看来,却是多此一举了,活力十足呢。

    “大师啊,不是老任说你,你就是太好脾气了!”任千秋叹息道,“这泼猴似的人,就你这温吞xìng子,当真治不了他。”

    “呵..本xìng使然而已。”一步莲华轻笑道,“任老板,这段时rì,茶毗与那恶者,全有赖你照看,一步莲华在此谢过。”

    任千秋摸摸鼻子,笑道,“大师,你与我,何必计较这么多,当初若无你,任千秋不会有今rì。再则,莫说这混账,那个光头,其实本xìng亦不算至恶,哈!大光头,正是有佛缘啊!”

    佛缘..本是无关紧要地一句玩笑话,一步莲华却不知为何,忽感一阵烦躁。

    身前人面sè突变,任千秋关心问道,“大师,你无恙否?”看来是真伤了,只是,在万圣岩伤了一步莲华,那人是谁?任千秋皱眉,一步莲华不愿说,他亦不好问,正寻思着一会儿去找柳青衣问个明白,耳边,却忽闻一声。

    “任老板,你吾初识至今,已有多少个年头了?”

    “二十年了。”任千秋深吸一口气道,“岁月如刀啊,刀刀催人老哦。”

    一步莲华点点头,脸上带着回忆之sè,“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一身杀气与伤痕,眼中,全无半点生机,身心皆成修罗,那时,吾曾犹豫..”

    任千秋艰涩笑笑,“可大师还是就那般走至我身前,替我疗伤,助我躲过仇家追杀,帮我安葬爱妻,更教我..如何活下去…哈!那时起,杀人如麻的任千秋已死,死在大师的声声佛唱之中。”

    “也是吾之缘法。”一步莲华轻笑道,“不必执着过去,亦不必执着将来,陪吾走走如何?”

    执着吗?执着放下,是不是亦是痴妄?任千秋心里混乱,爱妻之死,纵使过去,但终究,往rì朝朝暮暮,皆埋心底,不可想,不可念,不可说..

    “诶..看来是要大师陪我走走了。”任千秋的笑容有些僵硬,“也许久未与大师同行。”

    “你终究是会与吾同行的。”莫名一句,一步莲华引着向前走去…

    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地聊上几句过往,一步莲华劝解着,任千秋诉说着,一如往rì,但今天,一路行,一路言,任千秋却并无过往那种轻松之感,许是触及许多过去,许是自己心魔太深…

    那道倩影,徘徊身前,满地血腥,似在眼前,万圣岩内,一人心魔渐起。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双面如来

    任千秋是yīn着脸回去的,无端又想起过去,无端又念起从前,他与柳青衣擦身而过,却只留下无声的叹息,以及凝固在嘴角边的苦笑。

    柳青衣看着任千秋离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问,但那人却如同落跑一般地离开了…

    罢了,方才不方便,如今,先去找圣尊者吧,关于袭灭天来的事,自那夜之后,自己还未曾和他交谈过,任千秋的事,等明天下山再问不迟,打定主意,柳青衣转身走入山门内,循着一步莲华的气息而去。

    身如风,一路卷起几人衣角,冒冒失失,惹得抱怨声声,万圣岩不算大,但也绝不是方寸之地,找了好一会儿,柳青衣在一颗菩提树下,见到了一步莲华,背着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午时的阳光,给那身白衣镀上了一层金光。

    真像菩提树下参悟正果的佛啊..凝目看,不知是否错觉,那清圣的身影下的影子,幽暗的渗人,柳青衣看到了,又想起那身黑袍,心里一阵无奈,光与影,圣与魔,天生的纠缠。

    “茶毗。”一步莲华轻轻念叨一声,就如同呢喃一样,要不是柳青衣耳力惊人,还真是听不清楚。

    “圣尊者,你在看什么?”柳青衣走到一步莲华身旁,也学着他那样,微仰着脑袋看着身前的菩提树。

    “在看自己。”一步莲华转过身,“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

    又是禅机,柳青衣无奈叹息,偶尔聊聊可以,但自己又不是真才实学,这样的对话实在累得很,“剑伤好了吗?被隐锋砍到,圣尊者你该多休息的。”

    “你开始学天子说话了。”一步莲华微笑着,摇摇头,“其实已经无大碍了,再静养一段时rì便好,倒是那柄剑,如今恢复了吗?此次之事,是吾拖累你和天子了。”

    “没事,和你一样,静养一段时rì就好。”柳青衣耸耸肩,“这样还安静些,恩..学天子说话?我可没冷张脸哦。至于拖累,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无所谓,要天子知晓了,怕是难收拾。”

    “天子的脾xìng,从头至尾都未曾改过,吾很担心这样的他,他的愿,太大了。”一步莲华叹息道,“天子,此生无望成佛了。”

    “天子现在这样很好,要真变成了泥塑的佛,我还真不习惯。”柳青衣蹲下身子,拍拍地面,自顾自坐了下去,“我若一直坐在这,是不是有天也能成佛?我没天子那么大的愿,我能成佛吗?”

    “你明明不愿成佛的。”一步莲华学着柳青衣的样子,也坐下身来,“说说你想做什么,或者有什么愿望吧。你不愿成佛,我知道的。”

    柳青衣沉默了,一步莲华说的没错,他,其实是不愿成佛的。佛是大爱,他的爱是对着世间万物的,但柳青衣的心太小,小得容不下那么大的爱。

    自己想要什么?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或许是一步莲华身上这种容易让人信赖的气息,或许是真想找个人聊聊了,柳青衣一边想着,一边说着…

    “我想娶老婆。”第一个愿望,一步莲华听到了,手中佛珠险险掉落地上。

    娶老婆……

    “我有喜欢的人了,可以的话,我想娶她,和她在一起,生几个孩子,最好有男有女,男孩子要不听话些,女孩子要乖巧些。”柳青衣想着,脑子忽然浮现起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她的身旁,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围着,她笑得很开心,没有一丝掩饰的开心,想着,念着,就那么忘记了说话,就那么想陷进了,直到一步莲华尴尬出声..

    “咳!咳!”

    “果然伤没好利索。”回过神来的柳青衣,没发现一步莲华面上尴尬的神sè,有人听自己说话,这是多好的事儿啊,得说说。

    “然后,忽然捡到一大笔钱,找几个好工匠,在我原本住的地方,盖一间大院,院子要大些,里面要留十来个客房…恩,这样客人来了可以住。”柳青衣说着说着,忽然皱眉,“估摸的,是得花好些钱。”

    “茶毗。”一步莲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柳青衣的幻想,“还有其他的愿望没?”

    “有的。”柳青衣想了想,点头道,“希望能和我那个舅舅处理好关系。”

    与袭灭天来一战,那已是被他救的第二次了,柳青衣已经开始慢慢真正地接受这被人强加上的血缘,至少,师尹至今未曾伤害过自己,反倒是自己,让他帮了好几次。

    “除了这些呢?”一步莲华靠在菩提树上,淡淡问道,“不想明白与证实自己存在的意义吗?”

    柳青衣微微偏过头,看着一步莲华,“你果然还是受他影响了。”

    一步莲华皱皱眉头,脸sè一阵变幻,良久,长叹一声,“不知不觉。”

    “平时,你与人说话,不会特意地去引导,虽然我没什么大智慧,但是对身边熟悉的人,还是看得分明的。”或许是对身边之人的在意,至少,一步莲华这点微妙的变化,没逃过柳青衣的眼。“袭灭天来,真的没法可制吗?”

    “至少如今,吾未想到办法。”一步莲华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就算想到,吾与他,一体共念,吾所知晓的,便是他所知晓的,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所以他化体而出,只是迟早之事,对吗?”这一局,要从现在就开始布起吗?这些人,当真怪物。一步三思,却不是自己能及的。“既然如此,需尽快了。”

    一步莲华闻言,默默点头,虽然让袭灭天来化出体外,是一种很危险的做法,但总好过像如今这样,自己的思维渐渐被影响,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来,自己的身份,注定身旁的人不会过多怀疑,现在这样,危机潜在暗处,且就连自己也难以察觉,实在太过危险了。

    “还记得今rì与任千秋说过什么吗?”一步莲华思维被影响,那么任千秋忽然臭脸,怕是与这脱不开关系了,柳青衣看着一步莲华道,“他今rì离去时,很反常。”

    一个平常的问题,却是将一步莲华问住,jīng神上的扭曲,让整个思考的方向都变得怪异,良久,一步莲华亦只是叹息一声,“吾已分不清了。”

    连自己说过什么,都开始分不清了吗?柳青衣心中暗惊,那此时自己身旁的人,到底是袭灭天来,还是一步莲华?

    …………………………………………………………………………………

    跟在海殇君身后进入修仙台,柳青衣抬头,就见到一张笑脸。素还真正看着他笑。

    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柳青衣跟着海殇君径直走到一页书身旁。

    “此人暂时由海殇君的保证!”海殇君对着一页书说道,“任何后果,海殇君会处理,一页书,安心吧!”

    暂时的保证..果然此人还是未尽言吗?一页书点点头,“劳烦好友了!”

    “自圣翁处得知你在苦境之事,听闻你连丧两名弟子,可有此事?”海殇君与一页书相交甚深,言谈自是无忌,如此行为举止,大气坦荡,倒是看得一旁素续缘略微惊奇,想搭话,却又不知如何言语,海殇君身上有一种气质,他在说话的声音洪亮威严,让人忍不住下意识地禁声细听。

    “爱徒灵心异佛,死得其所,大愿得成,一页书为之欣慰。”一页书对海殇君亦是直言不讳,言及早逝的徒儿,百世经纶脸上,尽是宽慰,修正德,行正道,临死无悔,灵心异佛去得坦荡自若,死得无怨无悔,一页书有徒如此,自是骄傲。

    “那另一个呢?”海殇君点头问道,“你只言其一,未言其二,是另一人身死之后,有事未尽吗?”

    “亦是死得其所,但身故后,却被jiān**及尸身。”一页书深吸一口气,眼中jīng光暴现,“待邪灵事了,一页书定当好生计较!”

    “海殇君有意介入,如何?”海殇君不知其中关键,但一页书的xìng情,他却是明了的很,既然是一页书可欣慰的死亡,那就证明那人不该死,如此算来,身死仍被迫害,一页书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就说明对方不好对付,既是如此,蚁天自是要帮一把手。

    “私怨而已,不想牵连好友!”一页书不想将事情波及太大,温言拒绝。

    “太过客气,朋友伤情。不是你拒绝与否,是海殇君不能视若无睹!”海殇君一挥手,断然说道。

    一页书轻笑一声,两人熟知彼此脾xìng,再多废话,亦是无用。

    “一页书,暂有要事,yù往一地,你一人在苦境,如今,还能支撑否?”海殇君见一页书不再拒绝,面上又现笑容。

    “好友你认为呢?”一页书听出海殇君语中笑意,反问一声,惹得海殇君大笑出声。“哈哈哈哈!若支撑不住,如何笑尽英雄?”

    声落,四下回顾,海殇君羽扇轻摇,“海殇君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失礼之处,诸位莫介怀!”

    众人连称不敢,海殇君转身便走,走前,嘴唇微动,暗语传念于一页书,“此人来历绝不简单,与之合作无妨,当其中尺度,还需好友自己把握。”

    一页书点头不语。

    众人目送海殇君,蓝sè身影,潇洒离去,缓步几许,光芒罩身,若流星飞去,只留一声!

    “yù海沉浮名利争,石光电火步此生;风尘情事挥不尽,观世不笑是痴人!”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疏楼西风,小院内,凉亭前,仙凤懦懦不敢言,柳青衣是断然不敢再将她留在身旁,不是仙凤如何,而是她背后的那位,也就是如今安坐在凉亭内的疏楼龙宿,他会如何。

    不敢赌,再不敢拿同窗之情来赌,这次剑之初,下次会是谁?还是保持安全的距离吧。

    疏楼龙宿手中,拿着一封信,信上只有两字,他却看了很久…

    “恩断..”喃喃一声,龙首亦叹亦笑,“那便还有义绝。”

    此番设计,竟能被那贼儿一眼看出,将仙凤劝回,他比过往,果决许多..“可惜,还是留着余地。”

    恩断未言义绝,还念着相识之情,汝这般,是要令吾感念吗?

    “汝又晓得什么?”指间用力,信纸碎成飞屑,疏楼龙宿抬眼,看到一脸忐忑不安的爱徒,“不是凤儿的错,不用放在心上。”

    “龙首..”仙凤脸上yīn晴不定,yù言又止模样,让疏楼龙宿一阵好笑。

    “对吾,凤儿又何事不能言吗?”门下数人,疏楼龙宿最喜仙凤,一是她乖巧听话,二是其聪明伶俐,龙宿倒是不希望自己的徒儿是这般唯唯诺诺的模样。

    四目相对,看到那琥珀sè双眸中的鼓励与温和,仙凤鼓起勇气,轻声说道,“主人,楚先生他..他一直未想过与龙首对立。”

    “凤儿是在求情?”疏楼龙宿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他亦不是全无优点,至少,待人不差。”

    “龙首不会害他。”仙凤思索片刻,认真说道,“在仙凤看来,龙首亦未曾真想对他如何,只是..”

    “想不明白?”疏楼龙宿看着仙凤低声问道,仙凤点头,龙宿摇头,“此间之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分明…”

    许是因身前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疏楼龙宿倒是首次认真解释,“吾与他,无利益上的冲突,若真要细说,他,的确未负吾过,既是如此,吾何必害他?同窗年月,总有些可堪纪念,对错善恶,非是着眼一时便可分明,吾如此,只是不想有朝一rì,替他殓尸入棺。”

    “仙凤明白。”

    “汝明白,可惜那人却不如凤儿聪慧。”疏楼龙宿冷笑道,“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留半颗赤子之心便够,若真想dú lì在浑浊之外,就不该沾染红尘,既已入局,还紧握着天真的念头,哈!初见之时,吾已料得,总有一rì,吾会在他枯坟之前,倒上几杯浊酒!”

    “龙首为何不告诉他呢?”仙凤小意问道。

    “告诉他?吾什么事情都要与他说个明白吗?他明白得了吗?”疏楼龙宿摇头,“仙凤,汝错估他之固执了!”

    仙凤犹豫一阵,小心说道,“龙首...仙凤的意思是,龙首何不告知楚先生,无需解释,只需一言,龙首未曾想害他。”

    一句话,将儒门龙首问住,既无心加害,为何不直言?疏楼龙宿面沉似水,小院内,沉寂无声。

    良久,疏楼龙宿轻声一句,“凤儿是觉得,吾苛刻了吗?”

    人在做一些事的时候,可能会对陌生的人解释,但对熟悉的人,却未必有那个耐xìng,人之常情,不可断言,仙凤摇头不语,暗怪自己将话说得重了。

    “不怪汝。”能言便直言,皆是心中所思而已,疏楼龙宿断然不可能没品到怪罪自己身边的人,看仙凤还是一脸不安,龙宿无声笑笑,“或许汝说得对,罢了,长途跋涉,凤儿先去休息吧。”

    挥手令仙凤离开,疏楼龙宿静静坐在凉亭之内,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一般。

    恩断尚未义绝,已布下之局断不能就这样草草了结,抛去心中杂念,疏楼龙宿又开始思考,将来之事,将来去说,当下之难,是在剑之初,此人实力,超过自己预估太多,如何在最安全的条件下,解决这个必须解决的麻烦,而且,要处理得不着一丝痕迹…

    一个个人影闪过疏楼龙宿脑中,西风入疏楼,傍晚亮风,吹过凉亭,抚起紫发几丝,似是被这凉意惊醒,疏楼龙宿骤然睁眼..

    “素续缘,北冽鲸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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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山越林,柳青衣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就如同一阵狂风一般,时间,时间!

    将一步莲华的事,告知天子,而天子,只是简单两字..静候。

    静候什么?柳青衣不知晓,也没那个心思知晓,他只知道天子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那一点决绝,对谁决绝?天子不会对一步莲华决绝,那他,亦只有对自己决绝。

    去探望任千秋,柳青衣只看到那原本邋遢的酒楼老板,对着一柄长剑发呆,不及问出一声,就是逐客。

    任千秋身上少了一丝潇洒从容,却多了未曾见过的挣扎犹豫,以及,那细闻下,浓烈的血腥之意。

    自与一步莲华对谈之后,柳青衣就不停地往返善法天子与任千秋之间,一个沉默,一个只是胡七八糟地说着胡话。

    柳青衣不是傻子,这两人有事瞒着自己,万圣岩现在,除了袭灭天来,还有什么事能严重到让这两个人变成这般模样?

    “任千秋的过去,天子知晓吗?”

    “知晓。”

    “任千秋其人,天子信任吗?”

    “可信。”

    善法天子惜字如金,但这次,是柳青衣自欧阳上智之后,第一次竭力去思考一件事。

    首先排除任千秋,不论一步莲华对其说了什么,任千秋的能为,柳青衣知晓一些,即使不是往好的方向去思考,他也只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变数,重要的是,善法天子yù如何?

    对付袭灭天来,这是明显的事,但无论是伤及天子,或者是一步莲华,都不是柳青衣愿意看到的。

    不是逃避,事情就不会发生,既然天子打定主意,既然任千秋变化已生,那自己能如何?

    思来想去,柳青衣只得出一个结论,安守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可不是柳青衣要认真去扫山门,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自己该做的事,是在事情发生之时,如何将伤害减到最低。

    要想将伤害减低,那就一定要面对袭灭天来,面对袭灭天来,自己要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任千秋的变化不管是好是坏,是好,没关系,是坏,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那也能面对临时发生的危机。

    所以,结论是,他柳青衣得在短期内,最大程度地恢复,至少要恢复到当初与朱武一战时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就得首先解决一个麻烦!苍留下的麻烦!

    即使有一步莲华与如月影的作保,但自己毕竟是魔身,而且之前杀了玄宗那么多人,苍不可能不给自己上一道保险。

    道元入体,隐隐与魔能对立,一丝未转化的道家真气,更是化作千丝万缕,附于自己经脉之间,阻碍着自己内元运转,这事一步莲华与善法天子都知晓,可惜,他们都没办法解决,佛者修为高深,但终究不是大夫,这道元紧缚经脉,虽能驱除,但谁又能保证,驱除之时,不会伤及经脉?苍的手段不凡,要解,也需绝对过硬的能为,这般jīng细到不可有一丝错误的治疗,整个万圣岩找不出一人能办到…

    本来没人去计较这个问题,只要功体完善,这点小麻烦,自然不攻自破,但是,现在,柳青衣没那个时间等,要他老老实实看事情发生?没门!

    死乞白赖地跟着善法天子,赌咒发誓摔东西撒野,什么办法都使尽,逼得善法天子好险要清理门户,装可怜扮痴呆差点以死明志,才换来天子四个字。

    “一个月后。”

    一个月,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要恢复自己当初在魔界时的力量,柳青衣的时间,很急…

    急到整个人神情恍惚,看得万圣岩众僧个个惊异,直到一直与柳青衣不对盘的悟真,终于忍受不了柳青衣这yīn沉的模样,走到哪里就好像天yīn到哪,谁受得了?

    “你有病!”

    “死开!”

    “病的挺重!”

    “弄死你信不?”

    “看大夫去吧…”悟真的凸额头亮得晃眼,而柳青衣第一次发行,这死凸儿还有可爱的地方。

    大夫!是大夫啊!我病了,自然该去找大夫啊!!柳青衣为了表示感谢,当场热情地送了悟真一个过肩摔,连带一个泰山压顶,然后,顶着一阐提的咆哮,和八叶莲大师无力的劝阻…离家出走..“告诉天子我找大夫去了!”

    柳青衣可以预见自己回去后会被怎么修理,但现在,却没太多时间让他去思考,天子最后到底要把他清蒸还是红烧这个问题。

    只有二十多天,柳青衣一路极速穿行,只要找到那人,一定能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披星戴月,不眠不休,强悍功体支撑,亦无太多疲惫之感,只是心头烦躁之意,却是越发地重了。

    正想大吼咆哮一阵,以解忧思,眼角,却扫见不远处,又一场江湖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少年郎,卖面人

    荒野之上,数名面相凶恶,一眼就可印上一个匪字的江湖人,正围着一个少年郎。

    世道乱,习武之人,所行无非两事,锄强扶弱,或是凭武逞凶,劫道杀人,亦是寻常,没那么多的废话,这伙人看上去也是做久了这无本买卖人杀了,银两取了,各自逍遥去。

    一个看似为首之人,提着一口环刀,缓步靠近少年,“阎王殿前莫多舌,下辈子莫在荒道上瞎逛。”

    少年郎长得清秀瘦弱,五官生得挺好,但双眉总是皱在一起,看上去多了几分愁苦之意,一身长衫干干净净,一头乌黑的发,就那么垂在脑后,一眼望之,却有一种孑然一身的感觉,危机临身,而这少年却似是不知死期将近,只是轻声问着,“阁下为何不靠劳作得银钱?”

    匪首面上一阵狞笑,提刀便斩,和死人,有什么好说的?看着那疾斩而来的刀子,少年郎脸上的愁意,越发地重了,他闭上眼,好似闭目求死一般…

    一阵风吹过,匪首的刀子停在少年的头顶,一根指头,点在刀尖,少年睁开眼,只见眼前一阵残影掠起,几名劫道之人,连同那带头者,已是昏迷倒地,每一个人的手脚关节处,皆怪异地扭曲。

    略微讶异,少年看着眼前唯一站着的人。淡青sè的衣服,雪白带紫的发,那人左右看看,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柳青衣打量着这被劫道的倒霉蛋,人在半空看得分明,一群山匪抢钱而已,看着被围住的人还年少得很,估摸着也就十六七岁,柳青衣倒是化去魔身,以免吓坏小孩,但如今,似乎多此一举了,因为被救的人,脸上全无一丝恐惧之意,似是刚才的生死一线,全是浮云而已..

    “多谢你。”少年郎低声一句,躬身道谢。

    苦境多怪胎,柳青衣皱皱眉头,这少年气息弱得很,但却是丝毫不惧生死,怪人看多了,这么年轻淡定的怪人,还真是少见。

    柳青衣指着自己身后道,“一直走,便有村落,世道不好,没武艺傍身别跑这等荒郊野外玩。碰上歹人就刚脆点交钱,命比钱重!”

    急事在身,柳某人也没兴致研究苦境的青少年问题,指了条路,自己也该上路了..

    “多谢阁下相救,吾会照顾自己。”少年郎穿着一身朴素的白布衣,脸上的笑也带着苦味,这番怪异的模样,反倒是有几分潇洒之意。“非是爱财胜命,只是囊中羞涩而已。”

    柳青衣点点头,这少年衣着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这伙歹人还真是饥不择食,取出身上银两,不由分说交予少年,“这一带好似挺乱的,寻到村落,找人护着你回家去吧,莫去找那些个江湖武人,寻个猎户,或是商旅,给些银钱跟着走就是。”

    乡人多淳朴,商旅亦是不会为一点点银两要人命,相信这些人,总好过相信江湖浪客。

    银两不多,倒也是一点心意,自己救了人,刚脆救到底,这些银两也就一顿酒的事,一顿酒与一条命,柳青衣总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救下命,留了钱,柳青衣转身yù走,却闻身后少年低声一句,“总该让竖子知晓恩人的名字。”

    “凑巧而已,说恩就重了,赶紧走吧。”柳青衣说着,闪身而去,急着找人,没闲工夫演什么知恩图报的戏码,小财虽小,总也是一份家当,总归着,会有那么点肉痛的..

    诶,要不是这孩子看上去实在太肉脚了些….

    少年目送柳青衣离开,手中抓那几两碎银子摇头叹息,“你不要回报,可吾总得记着的..”

    “自己亦是囊中羞涩,却还愿帮吾,倒是个善心的。”

    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来到几个还在昏迷中的匪徒身边,几下搜索,摸出些许银子来,细数一下,少年又叹气,“为善的囊中羞涩,为恶的却富足有余..”

    叹着叹着,少年忽然剧烈地咳嗽,咳着咳着,竟是咳出了血来,好一阵,少年面上的痛苦之sè,才消退去…颤着手,从匪首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少年看着一旁那口大环刀苦笑,“武功没了可以再练,练好了..咳!咳!练好了你们又会去害人..吾总不能让你们再害人的。”

    一场安静的杀戮,柳青衣讨厌持强凌弱的人,下手哪会轻了,这一帮子匪人,昏得不省人事,少年郎在每人心口补上一刀,脸上表情始终未变,就这么,这一群劫道的江湖人,安静地去见了阎王。

    少年做完这些事儿,拿着匕首,环顾四周,朝着不远处一颗大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自自己衣袖中摸出一块小木头。

    安静地坐在树荫下,少年拿着匕首,不断地削着刻着,不一会儿,小木头终chéng rén型。

    “这样便不会忘了模样..”少年人又笑了,笑中,仍旧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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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青衣yù寻人,他要寻一个卖面的人,那人卖的面金贵的很,要钱,要好多的钱,可柳青衣没钱。

    没钱,就得去找钱,没办法,来得快的钱财,总是带着些腥味,不过两三rì,柳青衣急着找钱,无意间倒是弄出了一方安宁和乐,夜不闭户的好景象来。

    莫管他人怎么说,凑够了大数银两,扫平几处暗秽之地,好不容易得了消息,柳青衣总算寻到了卖面人的消息,肉痛带着银子寻到了卖面人,柳青衣知晓,这次,赔出去的,可能不只是钱了..

    天黑得有些渗人,小道边,一辆小车面摊,柳青衣就那么走过去,坐了下来,一手轻敲着木板车..

    “欢迎客官,客官要点什么?”正对面,切面仔客气招呼,柳青衣皱皱眉头,千万别说错暗语..“一碗刀削面,一点雪里红。”

    切仔面摇头,帽子下脸分明说着抱歉,“客官抱歉,店家这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刀削面。”

    万年不变的接头暗语,一点新意也无,柳青衣闻言配合,“刀削人头面,雪里藏血红,真的没有吗?”

    “切多少小菜,喝什么酒?”来人是个生面孔,但对上了暗语,切仔面还是继续问道。

    “切一副心肝,打三碗拆骨酒!”

    “谁的心肝?谁的骨头?”

    柳青衣闻言,自袖中抽搐一张画像,画像之上,分明是魔化之身的自己,切仔面看着画像半晌,皱眉道,“客官这碗面的选料,生冷的紧,价格不好说,配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得到。”

    “价格一定贵,非常贵!”柳青衣顺着话说,“面我吃定了,饿得很!”

    “客官是个实诚人呀,哈!”切仔面笑道,“但小店有小店的规矩,价格到最后还得看面的成sè才能判断。”

    “这些没问题。”柳青衣伸手,就将几张银票递出,“这是定金。”

    “哦?”切仔面接过银票,“看来客官真是不在意钱呀。”

    “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我对吃食的要求高,面料配料,连动手的厨子都有要求。”柳青衣轻声道,“多大的代价,我都付得起,重要的是,你这家店是否够手艺,满足得了挑剔客人的要求否?”

    切仔面一手翻动着手中银票,一面对着柳青衣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有手艺的人都傲气..”

    柳青衣不待切仔面说完话便挥手打断,“我说了,我饿得很!”一手化出墨蛟吞月,柳青衣冷声道,“刀削面,我要削的比针线细,那几张银票,只是打赏你的,这琴,才是代价!”

    切仔面接过墨琴,他那双眼,不知看过多少异宝,一眼便看出这墨琴不凡,做工jīng巧,内含阵术结界,琴的选材,亦是难得。

    切仔面摸着墨琴,沉思良久,出手大方,能拥有这等异宝的人,还是莫得罪好,我只管将信息传出,做与不做,是那人的事,“客官容禀,厨子脾气大,当真不好说,东西我会转交,若是厨子不乐意做,原物退回,小店厨子个个手艺jīng湛,客官若真饿的慌,换个口味也无妨!”

    “你替我带话与那位。”柳青衣总算松了口气,愿意接就好,“好琴自然配绝曲,一定是合格调的曲,一定是会让厨子心悦的曲。”

    “这个小问题,客官还有别的要求吗?”切仔面客气地问道。

    柳青衣伸出三指,“我只等三天。”

    “客官很心急。”

    “饿得都想吃人了,你说呢?”

    “没问题。”

    “那便告辞了!”

    “客官慢走..”

    离开小面摊子,柳青衣边走边寻思着,要不要跟踪看看?那钱总归是自己辛苦得来,虽然来路不正,但也算是不失正义..

    可要万一被发现,自己就得直接与血榜对上,怕是不怕,但若与之纠缠,耽误了时间..

    还是算了,不义之财如流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莫贪这点银子,坏了自己大事。

    如今做的,就是好好回忆一下那曲子,等那人来,也该有个交代,柳青衣有绝对打动那人的自信,因为,自己给的,绝对是最适合那人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早春雨

    “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手、打\吧.首.发}”

    chūn雨绵绵,歌亦绵绵,酥软曲调,暖着清晨雨中之心,小河边,柳青衣脱去鞋,双脚伸入水中,丝丝凉意无限,手中,正把玩着一根翠绿的竹笛。

    在小雨中,哼着歌,就这般散漫地等着该来的人,这一刻,若成永远多好,这般惬意地活着,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风携细雨,吹面不寒,柳青衣正欢快着,耳边忽闻一阵缓慢轻柔的脚步声,似远又近,不一会儿,那人已来至身后,一把油纸伞,挡去细雨。

    “chūn雨带寒意,公子小心着凉。”带着笑意的声音,柳青衣回头,只见一抹鲜红..

    “你生得真好看。”柳青衣看着身后的人许久,十分认真地说道,那表情,全无玩笑意味,是真的在欣赏,欣赏这带着寒意的鲜艳。

    来人正是医邪天不孤,也唯有拥有死神之眼的他,也只有医术超凡的他,才能解决得了自己身上的麻烦。

    “哈!”天不孤的笑声,柔,亦带深沉,一手抱着墨蛟吞月,一手执伞的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身前这奇怪的人,“多谢公子抬爱。”

    “坐下吧,这水凉爽,莫撑伞了,雨也刚好,淋湿了,回去换件衣裳就好。”柳青衣指指自己身旁,“我带了你喜欢的东西送你。”

    “哦..吾喜欢的。”天不孤眼带几分玩味,竟真的依言收起纸伞,坐在柳青衣身旁,脱下鞋子,放于一边,双脚伸入水中,“恩,是满舒服的。”

    “这鞋子,旁边用金线绣点云纹,会好看些。”柳青衣看着天不孤的小红鞋建议道,“没骗你。”

    “公子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天不孤手指轻轻拨弄墨琴琴弦,“公子不喜欢的人,也一定是不讨人喜欢的..呵呵!”

    “我骗那个卖面仔的诶,你莫当真。”柳青衣不好意思道,“规矩麻烦,他乐意听,我就配合演,大夫全当是看两只猴儿嬉戏罢了。”

    “呵!公子真是个妙人。”天不孤轻笑,“罢了,难得遇上有趣的人,便当看那老猴耍戏了。”

    “和你换。”柳青衣将手中竹笛递给天不孤,“琴还我,我弹刚才的小曲给你听。”

    “天不孤静候曲中意。”医邪交还墨琴,一手转弄竹笛,“这个,不会要回去了吧?”

    “真心送人的礼物,我是不会收回的。”

    “真心呀..”天不孤低吟一声,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好奇,“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蜡烛有泪还惜别,为君垂泪到天明..假意真心,倒也稀奇。”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chūn风,伴着你过chūn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chūn雨绵绵..”

    一首流光飞舞间,河畔的人,当真沾了一身chūn雨绵绵,无关风月,只有道不尽的潇洒风流。

    “吾中意。”天不孤轻轻卷着额前一缕红丝,半闭着眼,小声着问,“还有吾更中意的礼物吗?”

    “很多很多。”

    “是真心吗?”

    “自然是真心的。”

    天不孤蹙眉摇头,“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可惜,公子心头有事,未留太多时间给吾听这真心。”

    柳青衣略微尴尬,“师长有急事,以后若有时间,我会常来找你。”

    “真元紧锁心脉,一身内元不得尽展,如蛟龙困锁浅滩,公子是要天不孤,解了这困龙之锁呀。”天不孤左眼隐现光芒,柳青衣筋脉束缚,尽在眼底,“龙出浅滩,便游四海九天,蛟龙如何记得,浅滩旁chūn雨绵绵?”

    “大夫高看了,江湖小虾米,游走江河间,求得,不过是一场快意,岂可与龙并论?”柳青衣抱着墨琴,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吾无翻云手,岂可覆江河?”

    “公子真心得好生心狠,连一点欺骗的余地都不愿留呢。”天不孤叹息,“是厌恶身旁血艳吗?”

    “我才是一身浑浊,你活得清醒自在。”柳青衣说得诚恳,“是真有急事,否则,我也不愿解这镇锁。”

    “真气凝结筋脉之上,莫说印入时,是何等痛苦,便是真时时刻刻的窒碍与刺痛之感,亦是让人郁结..啧啧,下这封印之人,好狠的心肠。”天不孤伸出一指,顺着柳青衣心口经脉,轻轻移动至咽喉处,“让人痛不yù生呀。”

    “我认真的,别吓我了。”柳青衣伸手抓住那点在咽喉间的手中,“求你帮我一次。”

    “公子占尽便宜,却不愿付出一丝,如何让天不孤觉得公子是认真呢?”天不孤似笑非笑地看着柳青衣,也不介意掌心命脉正被人握在手中,“公子如今,执吾之手,却不愿留在这chūn雨之中,是戏弄,还是愚弄?”

    流光飞舞,这首歌,有种蛊惑的美丽,妖冶到了头,反而让人感觉不到俗套的轻佻,真的很合适天不孤这个人,这是一出戏,那就认真地好好演下去,真心入戏,戏亦成真。

    柳青衣不知道身前的人是男人或是女人,他也没那个兴趣知道,他只知晓,这是一个生得很好看的人,他身上有种不容于世俗的美,认真欣赏这美,美的事物,总能让人忘了忧烦,就像如今,天不孤只要凝力一指,柳青衣只要聚元一握,绵雨软寒的美好情景,立刻会变得腥臭。

    天不孤是风雅妖冶的人,柳青衣是个容易沉迷戏中的人,这两种人,都是不愿破坏这种好情景的...

    “你这么心软的人,应该是不会介意我占一点小便宜的。”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吾这眼,第一次看不清了..”天不孤愁上眉山,“两天时间,天不孤不眠不休,解公子心脉之锁。”

    “三天吧。”柳青衣自知己事,赶回去的时间足够,这么占着别人便宜,也实在不够意思,“jīng细的活儿,得小心处理,你愿帮忙,我也不好意思累坏了你。除了小曲,我还会做点小菜,我呀,总不能白占你的便宜的。”

    “呵呵!”天不孤眼中又露笑意,“合意的曲,合意的歌儿,有趣的人,好久未这般愉悦,天不孤越来越不想放公子走了。”

    “我说过会再来。”柳青衣庆幸,亦是高兴,这一着,赌对了,医邪虽是不喜医治俗人庸人,自己本身气息,就容易让人亲近,以曲悦其心,讨好而已,自己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无这个世界的一些眼光束缚,天不孤的特异之处,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可讶异的,这是对其xìng情,苍之手段惊人,亦算奇症,这种有难度的病症,正合天不孤的爱好,而更重要的是..

    死神之眼,自然能看出自己功体异于常人,分析与了解自己的功体,对天不孤,何尝不是极其诱人的好处?以他之能为,分析自己功体之后,自然能得出利于自己的地方。

    若不是不知道千竹坞具体所在,自己又何必这么麻烦去找卖面人?不过总算,时间足够!

    “罢了,就当天不孤行善一回。”

    “我叫柳青衣。”有相交之意,亦不怕天不孤知道自己是谁,反正如今是原本面貌,何必欺人?柳青衣放开天不孤的手,笑道,“柳是柳絮的柳,青衣,便是戏子青衣的青衣。”

    “好滑头的戏子。”

    “软心肠的大夫。”

    “真话?”天不孤低声问道。

    “尝挂嘴边的,哪里会是真话?”柳青衣反问一声。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chūn,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戏子这话,令人倍感凄凉..呵呵呵!”小河畔,天不孤笑得好生快意…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柳青衣一脚踢起几多浪花,“他rì送我离去时,戏子会送你一句真话。”

    “今宵竹坞,酒暖人肠不觉寒。”天不孤将手中竹笛收起,“再坐一阵,便该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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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囹圄池,邪气冲天的囹圄池,邪灵巨擎,齐聚一处,一人满身怒气,不断来回渡步。

    “可恨呀!!!”业途灵怒吼一声,“腹中首,腹中首啊!!我要去报仇!邪师,告诉我那人在哪里!”

    “业途灵..”轻轻摆弄着衣角,女邪师含笑问道,“何不冷静?”

    “如何冷静!腹中首被杀了!”业途灵说着,环顾四周,“你们没听到吗?腹中首被杀了!”

    “技不如人,身死无怨。”女邪师淡淡说道,“早便jǐng告过,自己不听,单独行动,如今身死,怪得了谁?”

    “女邪师!你什么意思!”业途灵闻言大怒,直斥邪师,“同伴被人杀害,你的语气,让人心寒,更让人愤怒!”

    “你是在质问奴家吗?”女邪师脸上笑着,眼中,却带无限寒意,“业途灵,你是不满奴家吗?”

    业途灵正yù反口,却被万魔天指制止,“业途灵,收起怒意,邪灵不可内斗!”

    “是这个女人说话太过!腹中首是我们的同伴,他被杀,我要报仇!”业途灵依旧恼怒。

    万魔天指微微皱眉,三途判自成一派,鬼王棺野心勃勃,如今吸化血舍利..当初的行事,实在不慎!

    转过头,与女邪师对视一眼,万魔天指对着不远处yīn影下之人问道,“鬼王棺,你的意见!”

    “仇,一定要报呐!”yīn影之中,满身邪气环绕,鬼王棺的脸,在yīn影之下,更显凶邪。

    “百世经纶,清香白莲,还有那帮老秃,再加一个天命之人与来历不明的盗圣..鬼王棺,奴家静候你之高见,呵呵呵!”女邪师笑中yīn寒嘲弄之意。

    “邪师呐,卖弄唇舌,于事有益吗?哈哈哈哈!邪乘身故多时,你还能这般潇洒惬意呐?”鬼王棺回击女邪师,口中之言,竟是言及无界主。

    “鬼王棺,莫以为吸化舍利,便可这样与奴家说话哟..”女邪师轻声说着,一身邪气爆发,囹圄池一阵鬼哭神嚎,无上威能偶露,让人不敢逼视身前妖娆,“奴家只在乎邪灵的利益,鬼王棺,你该知晓奴家的脾xìng,激怒吾,你担待得起吗?”

    “难道鬼王棺不是以邪灵利益为首呐?”鬼王棺稍感讶异,这女人,竟然也恢复当初实力!女邪师只在乎邪灵利益,其他一律可以牺牲,其xìng疯狂yīn戾,与其交恶无益,鬼王棺思索片刻,冷哼一声道,“鬼王棺不想与同伴争执,但邪师亦需注意自己的语气呐!”

    “够了!”万魔天指断喝道,“继续争执,有意义吗?女邪师,说出你之讯息吧。”

    “奴家遵命。”女邪师自不yù万魔天指难做,稍退一步,鬼王棺此人有狼顾之相,心术不正无妨,邪灵哪个是正气凌然?但这伤主反咬的脾xìng,却是得小心!

第二百七十九章 凶邪

    “苦境如今,正道以一页书与素还真为首,真正为战者,亦不过几人,其余门派势力,皆是一盘散沙,yù取苦境,yù报仇,奴家只有一个想法。”女邪师侃侃而谈,脸上再无轻佻模样,“立即停止与其余门派势力的纠缠,全力对付素还真一派。”

    “苦境所谓的正道人士,本身就内斗不休,吾等邪灵,大可不必将注意力分散在这些家伙身上,只要铲除素还真一系战力,其余门派势力,无非土鸡瓦狗而已。”

    “与其似现在这般,四处挑衅,分散吾等战力,拉长战线,倒不如合力一处,将素还真等一干人等灭之,再则,天命之人,还有应运而生的三途判之敌,这些,才是吾等邪灵之大敌,轻重不分,盲目挑衅,只会给自己惹来祸端,苦境之人虽不团结,但终究是人杰地灵之处,隐在暗处的强者,吾等又知多少?自大嚣张,只是给提速自己的灭亡。”

    女邪师说完,又看着鬼王棺道,“莫以为吸化一颗舍利,天下就无人能制你鬼王棺,若奴家猜测无错,舍利本有七颗,正对照人之七情,鬼王棺,你如今虽是实力大进,但奴家亦不妨将话说开,无众人帮助,莫说争霸天下,便是你与梵天之仇,都未必报的了!而你若以为增长了些许能为,就可自持自矜,哈!奴家看不得这等眼sè,吾女邪师之名,亦是骨铸血灌!”

    蛮横犀利的言语,说得鬼王棺怒气上涌,自己是有取代万魔天指之心,但这女人这般说出来…

    不等鬼王棺开口,女邪师又道,“若你一心为邪灵一脉,奴家助你灭那一干人等,若你有心挑动邪灵内斗,莫说其他,便是现在,你与奴家,只有一人可以走出囹圄池!如何?一句话!”

    一言定生死,妖娆女子,行事雷厉如斯,女邪师冷眼直视鬼王棺,毫无一丝退让之意,一旁万魔天指出奇地一言不发,他亦想知道,鬼王棺会作何决断…

    女邪师实力不凡,万魔天指虎视眈眈,鬼王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局弄得心头一惊,心头暗怒之余,亦是想起近来跋扈行径,过往之时,自己却不会这般将心思现于表面,为何会如此?

    挥手制止yù与那二人争辩的业途灵,鬼王棺收敛心思,yīn笑道,“哈哈哈!邪师呐!你的指责过了呐!如今,是鬼王棺yù挑起邪灵内斗,还是你呐!”

    “没错!我们三途判,为众人脱出牢笼四方奔走,今rì你们过河拆桥,到底是谁无情无义!”业途灵大怒咆哮,一点也不惧邪师之威胁,“你口口声声鬼王棺如何!你重生至今,又为邪灵做过多少事?腹中首身亡,你这般模样,哪里有顾念一点同志之情!业途灵不服你,你要分生死,我奉陪到底!”

    面对业途灵指着,女邪师暗骂一声混账,她之目标,只在鬼王棺,却无牵扯业途灵的意思,腹中首不遵令行事,死有何惜?一个无实力又无头脑的家伙,又凭什么在众邪之上?

    忍下怒气,女邪师冷声道,“奴家自会证明自己的价值,这点无需你来置啄!业途灵,你不是想报仇吗?好!奴家成全你!但是,你需遵令行事!”

    “为何要业途灵听你的!”业途灵想也不想便回道。/ 首.发

    “因为奴家早有计划!”女邪师淡淡说道,“如今就看某人,是否愿意配合,是否愿意出战!”

    “何人!”业途灵寒声问道。

    女邪师笑着望着鬼王棺,自己不出力,不断损耗万魔天指心腹力量,不逼鬼王棺出手,邪师岂会干休?

    “邪师无需这般影shè呐!你有何通天计谋,尽管说出,鬼王棺会配合呐!”鬼王棺冷声道,“只是,还请邪师知晓,鬼王棺不是任人拿捏之辈,邪师要想让吾与业途灵信服,你就该拿出你真正的本事来呐!”

    “鬼王棺,你这话说得奴家心寒呀。”一时枭雄,一时妖姬,变化之快,让人不知如何应对,水月胧轻弄鬓角,眉目含笑,“奴家辛辛苦苦为你等三途判谋划,你等却这般不知好歹,奴家这心,疼哟。”

    骤变的气氛,让在场众人一阵难受,万魔天指见冲突难起,亦暂时按下心中杀念,对着水月胧问道,“邪师还请将话说明。”

    “这次就看至尊面上,奴家不与你们这等蛮横之人计较。”水月胧靠在尊座之上,一脸妩媚之sè,口中,却说出森寒之语,“不是要报仇吗?第一个,叶小钗,为何杀他,业途灵与鬼王棺,你们比奴家清楚。”

    “恩,叶小钗留下,始终都是祸害,鬼王棺同意呐!”鬼王棺自己知晓自家事,莫说叶小钗与半驼废的关系,就说自己无端被定的杀人之罪,退隐,笑话!若遇上自己,叶小钗岂有不动手之理?

    “既然如此,叶小钗就交予业途灵与鬼王棺你们来对付,奴家这样安排,你们可有意见?”女邪师淡淡问道。

    “那你做什么?待在此地看戏吗?”业途灵不满道,“我们出力你出嘴..恩!!”

    业途灵话才说一半,忽然惊觉,一股幽香传来,回头,却见女邪师已在身后,水月胧一手轻轻划动,“奴家最心疼你这种憨厚的小邪..奴家怎么忍心就你们出力?”

    “那你yù如何!”业途灵心下jǐng戒大起,这水月胧,当真不可大意!

    “你与那不讨人爱的棺材脑袋,去对付叶小钗,而奴家,替你们取来枯叶的心肝。”水月胧笑嘻嘻地说道,“如何,业途灵,奴家可是为了你哦!”

    业途灵不知如何应对女邪师,一旁鬼王棺眼神一凝,“那七人的消息,你已有眉目呐?”

    “哼!费言!”水月胧顶撞一声,又在鬼王棺未反应之前,轻声道,“奴家自然知晓,亦已准备着手除之,怎样?鬼王棺,还有问题吗?”

    “既然如此,鬼王棺无话可说呐!”鬼王棺暗骂一声,这女人脾气,当真难伺候!

    …………………………………………………………………………………

    千竹坞,落雪纷飞,渐迷人眼,天不孤坐在茅屋门口,执竹笛,吹奏一曲熟悉的曲。

    医邪天不孤,熟悉的曲,却已是多年未闻,本来就是属于他的,由他演出,当真合味,轻柔的笛声,让柳青衣听得入迷..

    一曲终了,天不孤放下笛子,含笑看着眼前人,此时无算计,此间也再无利益与试探,光凭这曲,医治这人的理由便足够了。

    “还是你吹得好听。”柳青衣睁开眼,由衷赞道,“这曲子,就是为你而生的!”

    天不孤嘴角微扬,不去搭柳青衣的话。

    “是我说的不对吗?”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低叹浅吟,天不孤把玩着手中竹笛,“玉笛飞声,送君入江湖,红尘喧嚣,只叹锦书难托。”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与天不孤相处,柳青衣倒是学会拽文了,“秋鸿可寄,何叹分离?”

    “千竹坞当真就无一丝可让你留恋的所在?”天不孤轻叹道,“江湖风雨,又哪是什么好景sè?”

    “江湖风急雨寒,若不介意,可将你那伞送我,亦可帮我挡去一些风雨。”柳青衣却是打上大夫那雨伞的主意,送那个渣男打烂它,不如送我..

    “是多情是薄情?”

    “就怕大夫哪一rì,给我安上一个矫情的名头。”

    “你的话意有所指。”天不孤衣袖轻扬,落在门边的纸伞飞向柳青衣,“使人好奇。”

    “偶有所感而已,就怕自己自作多情。”柳青衣接过伞,想了想,仍是开口道,“你认得梅饮雪这人吗?”

    “梅饮雪?”天不孤思索一阵,摇头道,“不熟悉,如何了?”

    “没什么,这个不是什么好人,不好交往。”梅饮雪如今还未出现吗?柳青衣暗道一声可惜,如若不然,也可选个机会杀之。

    至于要求天不孤不要救那家伙这种事,柳青衣是想都没想过,以天不孤的xìng格,何人能指使他做事?他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面对死神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你这么说,吾倒是对这个人感兴趣了。”天不孤亦点到即止不做多问,心里暗自记下梅饮雪这三字。

    “与虎谋皮,便该多留几手。”柳青衣坦然道,“话不说尽,我自有苦衷,见谅。”

    “你虽言语不详,但天不孤何时是那大意之人?”天不孤轻笑道,“还是谢过你这份担心呀。”

    一言落,一时沉默,柳青衣站起身,也不管身上沾雪,“我走了,若有机会,我会再来。”

    “下次可还有让吾心悦的礼物?”天不孤亦未起身相送,仍旧那般懒散地靠在门边..

    “自然有的。”柳青衣撑起伞,左右看看,忽而问道,“这样执伞的模样,是不是很潇洒,很先天?”

    “呵呵呵呵!”天不孤闻言笑道,“自然是潇洒出尘的,哈!”

    落雪纷纷送人行,千竹坞中,又起笛声,潇洒淡然,笑看红尘风雨…

第二百八十章 血雨腥风起

    力量饱满,且无限制的感觉,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隐锋帮助自己爆发潜能,这种天地尽在脚下,生死一掌可控的美妙感觉,怪不得,这世上,那么多人希望得到力量。

    柳青衣平地前行,身如鬼魅,徒留一路残影随行,一路行进,不断熟悉这力量,融合道家真气和佛元的功体,内府之中,如有雏阳,还欠缺一种真法,只欠缺儒门真元了!

    自己的力量,需要儒家的功法,才可达到真正的平衡,不过,以此对阵初化体的袭灭天来,应该足够了,毕竟,自己不是一人为战。

    千里一瞬,归来所用的时间,却是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万圣岩山门前,柳青衣在思考如何组织自己的借口。

    山门依旧,不似有事发生,心下轻松,柳青衣脚步不停,直往善法天子气息处寻去,一路上,仗着身法,这边扰人功课,那处戏人念禅,惹来喝骂声声。

    魔身化回,柳青衣断不敢再在万圣岩中露出一次原本模样,将来一页书前辈可是会来这的,小心为上..

    “茶毗今天也很jīng神啊..呵呵呵!”天座正在讲课,抬头看看外头吵闹,“好几天没瞧见他呢..”

    地下一干僧人面sè古怪地看着一脸悲怆的悟真,悟真死死忍住冲出去和那魔人输赢的冲动,“天座,他是擅自离去,如今回来了!”

    “啊!”天座回过头,很认真地问道,“不是说去看大夫了吗?”

    “天座..是擅离职守..”悟真很无奈地提醒,真是擅离职守!!

    “哦,擅离职守去看大夫了,他生病了啊?”

    “天座!”

    “啊?悟真你怎样了?”

    “我…头疼..”

    “你也要去看大夫?”

    悟真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倒地不起…

    ………………………………………………………………………………………

    半驼废小屋,叶小钗隐世避红尘,昔rì的刀狂剑痴,如今,放下那执着的刀剑,与孙女花非花一聚天伦,心里还有些许放不下,但这种平凡的rì子,却是过往苦求不得。

    叶小钗静扫恩师坟前落叶,这一路江湖,累了,也倦了,就这般老去死去,就这般吧..

    无声的人,伴着落地无声的叶,心茫然,往事不堪,刀剑岁月,如今,只有一身风尘,只有眼前落叶渐迷双眼。

    也曾想过,再执刀剑,快意恩仇,但终究,无法放下身旁的人,是愧疚,也是无奈。

    “祖父..”

    一声祖父,当初的女娃儿,如今已有几分女儿sè,叶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知,若那人在,估计会这般玩笑自己吧。

    叶小钗心中暗叹,面上,却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无言的祖父,亭亭玉立的孙女,一人听,一人说,倒也和乐融洽。

    门前的花儿开了,院内的鸡仔又生了几个蛋,叶小钗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有那个时间和jīng力去管这些..

    花非花一边说着,一边抢过祖父手中的扫帚,对着自己祖父扮着鬼脸,“我来就好了,祖父你休息。”

    叶小钗无声笑笑,也不离开,就看着自己的孙女,就这么看着就好,看着她一天天长大,看着她将来成亲生子,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吧..

    枯坟前,只有‘沙沙’的清扫声,祖孙情,胜过江湖名,刀狂剑痴埋刀葬剑,此间岁月静好。

    一阵冷风吹过,正在清扫落叶的花非花忽感寒冷,“咦?怎么突然变冷了?”

    快入夏的季节,怎生这等寒意?花非花不知,方抬头,却见自己的祖父,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前,背对着,花非花看不清祖父的面容,只是一瞬间,那祥和的祖父,身上忽现一种让人心寒的锐气。

    叶小钗身材高大,花非花看不到身前,正yù开口,却闻一阵yīn笑。

    “哈哈哈哈!好温馨的祖孙情呐!刀狂剑痴叶小钗!”

    一阵骨节错响,袖袍下的双手紧握,叶小钗双眼赤红,鬼王棺!!!

    “哼!叶小钗,三途判来取你的xìng命了!”业途灵冷哼一声,一阵邪气弥漫,鬼王棺与业途灵,带着一批邪灵杀手,团团围住半驼废小屋。

    一步江湖无尽期…

    …………………………………………………………………………………….

    迷雾绕深谷,rì复rì,年复年,多少过往不堪记,多少往事不堪提,雾谷老人曾以为这一生注定孤独终老,哪想过如今这般的rì子。

    “父亲,你在笑什么?”枯叶背着一筐蔬果,一身麻布衣,若是那脸上,再少几许冷sè,端是一个乡间俊俏少年。

    “吾儿,你回来了。”雾谷老人整rì都在笑,一页书所说的放下,或许就是这个意思,放下已负荷不了的过往,才能抓住未来的希望。

    “恩。”枯叶放下箩筐,叹息道,“今rì那屠户不少柴薪,要委屈父亲一顿了。”

    “哈!无所谓,没关系,吃什么没关系。”雾谷老人才不会去管这些,“累了吗?吾等修行人,哪里来那么多讲究,放下放下,今rì让为父为你做一餐。”

    “怎能让父亲做这些?”枯叶执拗摇头,“父亲,我去山中猎些野味回来一样!”

    “不用了不用了,莫伤那些山中生灵的xìng命了,吃素好,吃素好啊,呵呵!”当初的魔域第一战将,如今却再无往rì峥嵘,千里不留行已死,早在父子团圆时,死得干净,如今,这人只是一个慈祥老人而已。

    “父亲高兴就好。”父慈子孝,dú lì世外,平凡也好..

    “好俊俏的小哥儿。”一声轻佻,其音如同天地之声,雾谷之中,不断回响。

    雾谷老人皱皱眉头,放下自儿子手中接过的箩筐,“是哪一位朋友驾临雾谷,雾谷老人有礼了。”

    来人神神秘秘,枯叶凝息辨认,却是找不到一丝线索,不由暗自戒备,一阵冷风起,乡间少年,已如剑静立。

    一片乱红,飞花落地,一人自花雨中走出,体态婀娜,面容桃花,“娟娟白雪绛裙笼,无限风情屈曲中。小睡起来娇怯力,和身款款倚帘栊。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chūn风。”

    芳闺十胜,邪灵女师,衣袖轻扬,飞花过,迷雾散,“水月胧有礼了。”

    烟雾散尽,却见雾谷远处,一众邪灵杀气腾腾。

    来者不善!雾谷老人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不知姑娘来此,有何指教?”

    “不敢指教,奴家来此,只求一事。”水月胧掩着袖子笑道,“两位可一定要帮帮奴家哦。”

    “不知姑娘所求何何事?这种阵势,又是何意?”枯叶冷哼道,即使退出江湖,枯叶这一身功夫,却是未曾放下。

    “奴家一个女人,行走江湖,若是没人护着,怕早被这世上恶人吞入肚中咯,呵呵呵!小哥儿爽快人,奴家只求一事。”女邪师双眼直直盯着枯叶,无声叹息。

    “何事!”枯叶眉头大皱,哪里来的放浪女子!

    “奴家只求..”话音未落,杀声已起,水月胧那隐在妩媚双眼中的杀意,逃不过雾谷老人的眼,不等水月胧说完,雾谷老人率先发难,运足内元一掌,击向水月胧,“吾儿,杀出去!”

    骤变之局,水月胧临危不乱,提掌一扫,足退一步,挡下雾谷老人狠招,“老马识途,老人家是认出了归途了吗?呵呵呵!”

    四掌交接,一阵巨响,劲风横扫四方,水月胧身后邪灵齐齐杀来,枯叶纵身迎战,身后那一筐倒落地上的蔬果,再无人去理会..

    退至何处非江湖?

    ……………………………………………………………………………………..

    灵蛊山,月华下,黑白郎君轻摇yīn阳扇,身前,是一脸苦sè的孟白云,“南宫恨的话,你听清楚了?”

    孟白云深吸一口气,“我…不干!”

    眉头轻扬,黑白郎君微微讶异,一双冷傲的眼,死死盯着孟白云,“你!再说一次!”

    “与其被怨姬埋怨,你干脆一掌打死孟白云,不干就是不干,要我骗帮你骗怨姬,要是被发现,我宁可死,不用说了,给个干脆吧!”一口气将话说完,孟白云额前已是冷汗落下。

    黑白郎君的手,抬起又放下,过了好一会儿,“只是要你遮掩一下而已,就说南宫恨闭死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人多嘴,怨姬怎会知晓?”

    “有一点可能都不行。”眼见黑白郎君难得地好说话,孟白云小心道,“你就别为难我了,上次离开,你又带一身伤回来,旧伤刚好,新伤又来,这次不完全处理好,怨姬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恩!”黑白郎君骤然起身,瞬间逼近孟白云身前,“够胆再说一次!”

    “你杀了我吧。”孟白云完全没抵抗的意思,黑白郎君的xìng格,他也算摸清了,你反抗,正中他下怀..不就是过不惯这清闲rì子吗?要我帮你遮掩?出事谁抗?孟白云只在一件事上有些傻,情痴而已,又不是白痴…

    黑白郎君外出再带一身伤回来,怨姬最多埋怨他几句,但自己这个帮凶..一切以怨姬为中心,这是孟白云的做人准则,这种会损自己在她心中形象的事情,孟白云是死也不会去做的..

    “大哥,白云兄,你们在做什么?”正当孟白云做好被揍的准备,绯羽怨姬的声音及时出现。

    孟白云与黑白郎君四目相对,对方眼中jǐng告意味甚浓..

    牵扯起嘴角,孟白云转身,“怨姬,我正和南宫大哥讨论武学。”

    “是吗?”绯羽怨姬看看孟白云,又转而看着黑白郎君,讨论武学靠这么近?

    “还有进步的空间。”黑白郎君拍拍孟白云的肩头,“近rì偶有所感,恩..与他探讨一些武学上的心得。”

    孟白云的肩头一阵剧痛,死死忍住,“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讨论武学心得..哈哈哈哈!”

    绯羽怨姬点点头,“那你们继续讨论,我先去下炼药房..”

    “我和你一起去!”眼见救星yù走,孟白云急急甩开黑白郎君搭在肩头的手,“怨姬,我帮手!”

    “不和大哥讨论武学心得了吗?”绯羽怨姬莫名其妙,白云兄今rì怎么怪怪的?

    “不打扰南宫大哥静修了!哈!我帮你拿药。”孟白云哆嗦地抢过绯羽怨姬手中药篮。

    黑白郎君丢给孟白云一个jǐng告的眼神,“去吧!吾要一人静思!”

    世外悠然,隐士居难盛狂人志,静水无澜,困不住翻天覆海蛟龙愿..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退不出的江湖

    群邪问杀,世外之地顿起杀伐之声,为护至亲,刀狂剑痴再执刀剑,进退之间,徒留三分余力护住身后花非花。\ 首..发

    虽顾忌身后之人,但血仇铭心,叶小钗刀剑过处,哀声四起,快若流星的刀剑,邪灵杀手触之,非死即残,但纵然如此,邪灵依旧前赴后继,杀之不尽!

    “鬼王棺,我们也动手啊!”一旁压阵,业途灵渐渐压制不住心中杀意,“啊!杀了他啊!为腹中首讨回一点利息呀!”

    “业途灵稍安勿躁呐!”鬼王棺冷眼注视场中战局,心下已有计较,虽是从来未与叶小钗交过手,当初魔域之战,那三刀六洞,仍旧血战不退,一身剑意滔天,叶小钗,自己有胜的把握,但绝对需付出相当的代价,与其如此,倒不如消耗其气力,根基不足,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损失些许小卒,对鬼王棺来说,毫无心疼之感,这些,可都是水月胧与万魔天指的部下..

    “为什么!”业途灵不满道,“我要亲手收取这利息!”

    “相信鬼王棺,相信三途判的情义呐!业途灵,鬼王棺一定会与你一起替腹中首报仇呐!”鬼王棺缓缓说道,“叶小钗不是弱者,与之相争必有损伤,我们要对付正道众人,水月胧,鬼王棺信不过呐!”

    “恩!”业途灵闻言,却是明了鬼王棺的意思,“这样好吗?都是邪灵一脉!”

    “鬼王棺只信任你呐!业途灵,腹中首的仇,鬼王棺不会假手他人,你要相信鬼王棺呐!”鬼王棺双眼yīn厉,盯着场间死斗众人,“等他气力不济,你与我,同下手杀之!”

    鬼王棺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武者意志,能不损伤自己得到胜利,那自然是最好,业途灵犹豫一阵,咬咬牙,终是忍下了杀意..

    杀声阵阵,血浪滔滔,花非花一脸苍白,一双手,死死抓住祖父的衣角,叶小钗一身浴血,心下焦急,众邪灵早便看出叶小钗之意,争斗中,不时有人出手攻击花非花,久守必失,强攻又恐伤及背后之人,无奈之局,叶小钗一刀斩去,霸烈刀气,卷起数颗头颅,冷眼一瞥,却见不远处正等坐收渔利之人。

    不可再在此纠缠,心下一狠,叶小钗决意突围,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突围,或许还能给自己的孙女搏得一丝生机,至于自己,叶小钗早在见到鬼王棺时,就已打定主意,今rì哪怕身死当场,亦要斩下那人头颅,以祭故人英魂。

    心念一定,叶小钗双手运劲,刀剑浮空而起,双手一挥,刀剑化作流光,席卷周身三丈,极速一招,两手一伸,刀剑收回,四周邪灵仍然前进,只是..

    “啊!”一声惨嚎起,数十人头齐飞,活杀留声,狠辣杀招,惨烈情景,震得邪灵杀手一时不敢靠近,叶小钗当机立断,一手抱起花非花,收刀提剑,凝力一刺,森然剑气,将包围圈刺出一道缝隙,叶小钗足一踏,身若疾电直冲而去。{/\ 手、打\吧.首.发}

    “有这么容易吗?死来呐!”就在叶小钗急退同时,一直一旁观战的鬼王棺悍然出手,饱真元一掌,引归杀相入地而去,极速追向夺路而去的叶小钗,鬼王棺发出一招,纵身追去,一旁业途灵怒喝一声,同时发出一道掌气打向叶小钗,紧跟鬼王棺杀向猎物。

    奔走间的叶小钗,似是早便料到这凶险,足一点,身回旋,剑起回旋之势,一剑入地,强行引出引归杀相劲力,化劲一挑,撞向业途灵掌劲,两道巨力相撞,余劲四散,叶小钗再转身,护住怀中血亲,不躲不闪,硬受这庞然巨力,接着余劲,一下被震出战圈数丈..

    口呕朱红,身却不停,背后喊杀声声,叶小钗护着花非花急奔而去..

    ……………………………………………………………………………………..

    夺路狂奔,衣袍血染,雾谷之外,枯叶与雾谷老人伤痕累累,且战且退,奈何这邪灵似是杀之不尽..

    “奴家说过,你们一定要帮奴家的哟!”水月胧身先士卒,枯叶与雾谷老人身上之伤,多数源自邪师。

    这女人..雾谷老人心下甚寒,这等高手,从未听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端逼杀,让人莫名其妙!

    “吾等无冤无仇,你们为何相逼至此!”雾谷老人险险躲过水月胧一掌,怒喝问道!

    “是谁说,无冤无仇,就杀不得?”水月胧一边说着,手上,狠招连连,逼得雾谷老人与枯叶步步后退,“当初的魔域杀手,难道还不知道,杀人,其实是不需要理由的哟!”

    一言点出雾谷老人身份,雾谷老人怒极反笑,卸下一身杀伐,本想就此退隐江湖,谁知人不沾红尘,红尘自染人,江湖逼人至此!“哈哈哈哈哈!是你们逼吾!是你们逼虎伤人!死来吧!”

    怒气爆发,杀气森森,魔域杀手千里不留行再次重生,“气走千里!”须发皆张,雾谷老人周身散出无数无形剑气,一击逼开水月胧,犀利剑气,将战团卷出一圈血鸿..

    “吾儿速去云渡山!”雾谷老人急声道,“此地由吾挡住!”

    “不行!”枯叶怎有可能任由父亲一人留在这凶险之地,“父子同生,或是父子同亡,枯叶不想再失去亲人了!”

    枯叶纯孝,雾谷老人心下安慰,当年错事,让这孩子受了多少苦楚?如今他却能原谅自己,此生至此,已无遗憾!“吾儿且信为父一回,你速去云渡山求助,此地由吾抵挡一阵,不然你吾父子,今rì皆要身亡于此!”

    “枯叶留下,父亲去寻一页书前辈!”枯叶不从,便是要留下挡追兵,也该是自己!

    “逆子收声!”雾谷老人心一狠,怒喝道,“你想吾们父子同亡于此吗?你在此只会拖累吾!滚!”

    枯叶还yù争辩,谁知雾谷老人暴起一掌,雄浑掌力,印在枯叶胸口,毫无防备之下,枯叶顿时被击出数十丈。

    “父亲啊!!!”枯叶落地一瞬,摇摇看见那战团之中,雾谷老人一身dú lì,耳边只闻一声,“速去云渡山!”

    yù再回战团,却感五内如被火灼,雾谷老人一掌伤及枯叶内府,枯叶无奈悲呼,“父亲!等枯叶回来啊!”

    为父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雾谷老人看着眼前满脸扭曲的水月胧,无声叹息,有儿如此,此生无憾!

    “你敢伤吾!”骤冷的声调,水月胧脸上一道血痕,双眼死死盯着雾谷老人,“你死定了,水月胧要你死得好不凄惨!”

    “老头子死去,少年人活着,哈!妖女,有何能为尽展吧!”雾谷老人笑得好不快意,枯叶脱身,自己再无牵挂,便是身死当场,亦是能含笑九泉!

    “找死!”女邪师冷哼一声,双手顿起咒印,浮空邪咒之中,两道寒光骤起,水月胧伸手握住这两道流光,气势乍然突变。

    “邪慧,魔考!”瞬间之变,女邪师气质变得冷厉如霜,“领教魔域第一战将!”

    双剑一出,周围邪灵沉默退开数丈,留出一片空处…

    雾谷老人心头一凛,手执枫叶剑,一身锐气尽现,“千里不留行,领教了!”

    一声落,杀意腾,两人同时动作,一时间,剑影重重,金石声声,场间二人剑决,快,快的肉眼难已辨明,数十息时间过去,两人依旧凭着极速身法拼斗,剑影之中,不时散出几滴鲜血,一人白衣渐红。

    好快的剑势!拼斗一阵,雾谷老人身上已现多处伤痕,虽不致命,当鲜血留下,气力渐失!

    “老头,你听说过凌迟否?”对战之中,女邪师冷然一声。

    雾谷老人闻言,轻笑一声,“哈!吾一生作恶多端,凌迟?够吗?!”

    “恩!”水月胧闻声,忽感一阵杀机临身!

    “千里不留行!”杀遍千里不留行!雾谷老人早存死志,一身内元全无保留,如今相近的距离,极招悍然出手,伤敌已伤己!

    一身剑气爆发,众邪灵只感剑影之中一点亮光闪起,随即,数千道剑气席卷天地!

    骤然炸开的剑气,止住了极速剑决!尘沙四起,群邪凝息注视,朦胧中,两道身影却在其中…

    ……………………………………………………………………………………..

    行空船上,素还真立在船头,身后,正是盗者…

    “你真放心那小子?”柳青衣不解,续缘的敌意,素还真怎可能看不来,这般轻易便将主导权让出,又是为何?

    “故人之后,让之无妨。”素还真回身淡然说道,“风公子亦是同道中人,如今正道,需要的是团结,而非内斗。”

    那是你儿子!柳青衣自然不可能将这话说话出,素续缘jǐng告过,柳青衣也知道那小子的执拗脾气,若真这么惹到他,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你小心,他对你仍有怨气。”柳青衣皱眉道,“少年人,最容易意气用事,小心无大错吧!”

    “这个素某知晓。”素还真点头笑道,“多谢先生提醒..倒是先生与素某同行,风公子似乎相当不满..”

    “小孩脾气,惯不得!”

    “恩,看来先生知晓许多素某不知晓的事呢。”

    “喂!不要这种语气说话好不好?想问什么直说,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就不能与素某交心一谈吗?”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从这船上给我跳下去,第二,想问什么快问!”

    “一定要这么残忍?”素还真轻声一问,不待身前人回答,便点头道,“看来先生是一定会这么残忍的..”

    “素还真!!!”

    “一页书!”素还真轻轻一声,“能告知吗?”

    一言将人话头堵住,柳青衣满心不爽,“创始狂人的故事,听说过吗?”

    “听说过。”素还真表情依旧淡定,“道友的意思是…”

    “停!”柳青衣挥手喝道,“你再叫一声道友,我立刻翻脸!”

    “额..”素还真闻言一愣,转而苦笑,“看来先生与青衣,断然不是泛泛之交呀..”

    为何都不准素某叫道友呢?素还真心头大是疑惑..

    “你管我这么多?不要说不相干的!”柳青衣摇头道,“直言正题吧!”

    “要除那名女邪灵,现在不是时候。”素还真倒是配合。

    “你怎么知道我…”

    “是素某猜错了吗?”

    “不是..”

    “那就对了..”素还真淡淡说道,“此人来历不明,不好掌握,况且,素还真相信如今的一页书前辈,此人不是现今最重要的..”

    一问一答,飞船之上,一人试探,一人失落,柳青衣或许不是聪明人,但他的感觉,一向比别人来得敏锐,素还真不信任自己,即使有海殇君的作保,素还真,仍旧不能尽信自己..

第二百八十二章 血色渐欲迷人眼

    琉璃仙境十里之外,秦假仙躲在草丛之中,远远望去,前方尽是邪灵!秦假仙一身麻布衣,嘴里咬着一根竹叶,一头杂乱的发根根竖起,一双眼贼眼之中,尽是算计。

    一阵土石滚动声,荫尸人钻出地面,“阿爸喂!大仔,出事了!”

    “镇定!”秦假仙咬着字说话,头也不回,“蹲下!”

    “大仔,这帮小邪是在这里埋伏哦!”荫尸人压低声音,“他们派了人去围杀叶小钗和枯叶,现在有分派了人守在云渡山和琉璃仙境必经之路,等着围杀来这求救的人啦!”

    “呸!”秦假仙闻言,一口吐掉嘴里咬着的竹叶,“娘诶!这票龟孙敢太岁头上动土!好啊!就让我浪客小刀刀,秦浪来..”

    “大仔不要冲动!”荫尸人不待秦假仙说完,一记恶狗扑食压倒秦假仙,一手捂住秦假仙的嘴,惨声道,“大仔你死,不要拖累小弟!我怕!”

    “呜呜!!”秦假仙好一阵挣扎,情急之下一脚踹在荫尸人的要害之上,反身再其未呼喊出之前,捂住荫尸人的嘴,“你娘诶!没大没小!我秦某人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荫尸人痛得直翻白眼,两眼含泪,大仔,你下手真残!

    “素还真和一页书他们跑灭境去了了,琉璃仙境不是那么好进入的,一线生鬼jīng得很,你现在就去云渡山,找史艳文和藏镜人搬救兵!”秦假仙小声说着,“记住,让史艳文和藏镜人兵分两路,一个去救枯叶和雾谷老人,一个去救叶小钗!知道了吗?”

    荫尸人死命的眨眼,秦假仙见状,松开荫尸人的嘴,“呼呼呼呼!大仔,你想闷死我哦!”

    “你很不满吗?”秦假仙一巴掌拍在荫尸人脑门上,“还不快去!”

    “知道了!啊!歹命!”荫尸人抱怨一声,顿地而去..

    秦假仙见荫尸人远去,左右看看,仍旧不放心,自己武功低微,帮不上忙徒添乱,荫尸人去报信,自己该做什么?

    思来想去,秦假仙咬咬牙,找人帮忙!搜肠刮肚,秦某人猛一拍脑门,“云渡山被围,琉璃仙境被围,谈无yù那处去不得,现在找谁来救场都是听天由命,命好躲过,歹命就死了了,青仔出事没通知黑白郎君,叶小钗再出事不去通知,我老秦非被捞起来不可!”

    回头狠狠盯了一眼远处邪灵,秦假仙满脸凶sè,“令呗去找那只最大咔的!看你们能猖狂多久!”

    ……………………………………………………………………………………..

    负伤而走,身痛心更痛,枯叶强忍内府之伤,急奔云渡山而去,无端之祸,生父命在旦夕,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打得枯叶措手不及,只望,只望父亲能撑至自己搬来救兵!

    气喘吁吁,枯叶不愿休息一刻,正前行,忽见密林杀声起!邪灵,又是邪灵,守株待兔,枯叶一头撞上,没有一声废话,强运真元,蟒邪开道!

    负伤剑客,猛虎虽伤,余威犹存,心急之下,枯叶全无防守之念,下手狠辣,一人之力,冲得一干邪灵的包围圈步步后移。/ 首.发

    冷漠剑者,面对群邪,心知多拖一刻,生父xìng命就多一分危险,毅然决然,枯叶运足全身真元,全数贯入蟒邪之内,催动八荒脉,赌上自己xìng命,也要换父亲安然!

    金鳞蟒邪吸入真元,内里八荒脉顿起共鸣,人剑和一,再现拜邪异能,剑端蛇眼闪起妖异红光,一时间,枯叶全身四散诡异光线,如蟒蛇狂舞,触者不及哀出一声,便被这邪光分尸而亡。

    倒提蟒邪,一身浴血,自损伤敌之招,难以持久,枯叶步步前行,再进!再进!上云渡山求助!上云渡山求助。

    时间不断流逝,邪灵死战不退,眼见老父生机渐失,枯叶不由放声悲嚎,血泪留下,奈何…天不见怜!

    蟒邪有灵,似感其主悲愤,剑身忽然光芒大作,一条金sè蛇影腾飞腾怒啸,护住枯叶全身,凶煞邪气,一助剑者威能。

    心感剑意,枯叶狂舞邪剑,怒喝声声,“退开!给我退开啊!!!”势如疯魔,人与剑,化作一道金sè长蛇,直穿邪灵杀阵,一时间,邪灵杀手,死伤惨重!

    早知江湖无退路,隐入山林,却终究避不开,躲不掉,江湖路上,一人泣血而战,天伦梦尽,孝道难全,唯有以这身骨血,写一出江湖末路天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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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渡山上,白衣寒霜!荫尸人躲过邪灵杀阵,直上云渡山求助,正遇史艳文与藏镜人,虽是为人疯癫,但也知事情轻重,三两声里,就是哀声求助。

    叶小钗与枯叶遭邪灵追杀!史艳文当场震怒,“退隐之人,仍不放过,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危机之下,不容多言,藏镜人当下立断,“史艳文,你去寻叶小钗,吾去寻枯叶!”

    枯叶便居雾谷,藏镜人认得路,当他与叶小钗,却无太多交往,一言之下,便是yù兵分两路。

    藏镜人记忆未复,史艳文对此时的他,却是信任,两人之间,或是相杀多了,自有默契,点点头,史艳文应声道,“你顺着路去雾谷,邪灵既下包围,或许能碰上枯叶与雾谷老人!“

    “这吾知晓,你速去叶小钗处,山下之敌,吾帮你诱之,枯叶与雾谷老人武艺在身,叶小钗却还要照顾他之孙女,你莫与邪灵纠缠!”

    “吾知晓!你千万小心!”

    三言两语,计划拟定,两人化光急走,留着荫尸人一人dú lì山头…

    “阿妹喂!以前好像死老爸那样拼下去,现在这么默契..”荫尸人感叹一声,忽然惊觉,现在云渡山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下山,他不敢再赌一次自己会不会被发现,留在此处,又怕邪灵杀上山来..

    打着哆嗦,跑向一页书的莲台,荫尸人一阵胡言乱语,“有拜有庇佑,一页书你快回家啦,阿爸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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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不完的邪灵,躲不开的包围,叶小钗护着花非花,一路狂杀,一身修为尽展,为搏孙女生机,叶小钗出手狠绝。

    已失去太多了!再不能连她也失去,若保不住怀中血脉,九泉之下,叶小钗何颜见萧竹盈与金少爷!

    嘴角溢血,叶小钗强行镇压伤势,一路杀向琉璃仙境….

    “祖父,放下我,你快走啦!”花非花聪慧,自是看出自己已成拖累,竟是开口要让叶小钗丢下自己。

    紫凰剑划出一道血幕,刀狂剑痴不语,放下?怎能放下!怎有可能放下!无言剑者,抱紧怀中幼女,冷眼四周之敌。

    “祖父,你快走,不要管我了!”花非花哀声劝道,“祖父!”

    “啊!!!!”怒喝一声,刀狂剑痴剑扫八方,刺出数十道剑气,逼开一干邪灵,抱着花非花急闯而去..

    不行,这样逃不了!身后鬼王棺与业途灵紧追不舍,眼前邪灵围杀不断,叶小钗心焦无比,该怎样办!

    “阿妹喂!叶小钗!”一路狂奔,却是撞见一人…

    “啊!”秦假仙!叶小钗看清来人,险险划开斩向老秦的一剑,向后一望,杀声渐起,叶小钗拉过秦假仙,一把将怀中的花非花推向他,竟是不管不顾,回身就向着后方杀气浓处冲去。

    “祖父!!!”花非花见叶小钗竟是重回敌阵,大惊之下,就yù追去,秦假仙见状,哪里敢让她去!死死抓住花非花不放,“小丫头啊!不要闹了!你祖父是给你断后去啊!”

    “你放开我!我不要丢下祖父!”花非花挣扎不开,大哭出声,“我不要留祖父一人。”

    秦假仙本是yù去灵蛊山请那不世凶人来收场,如今却正巧撞上叶小钗,现在四面楚歌,叶小钗摆明了是去吸引火力,叶小钗将孙女交到自己手上,秦假仙就得保证她毫发无伤,小丑也小丑的尊严和义气,情急之下,老秦也顾不上与花非花解释,抬掌击晕花非花,一把抱起,狂奔而去…

    “死啊死啊死啊啊啊啊啊!”秦假仙放声咆哮,一解心中闷气,只希望荫尸人求得援兵,救得叶小钗!

    “黑白郎君!黑白郎君!你兄弟要死光啦啊啊啊!!”黑白郎君不在面前,秦假仙毫无意义的悲嚎,如癫似狂,一路行来,到处是邪灵包围,叶小钗此去,是凶多吉少啊!!

    边跑边喊,秦假仙尽往大道上狂奔,这般模样,尽是引起几伙江湖人的注意。

    “咦!那不是秦假仙吗?”

    “那个衰尾道人?”

    “怎么好像被狗撵一样?”

    “他就像一条狗啦!”

    嘲笑声声,传入耳内,秦假仙却不顾不回口,只是一味朝着灵蛊山方向而去,不走小道,便是怕被邪灵围住,走大道,即使撞上,这么多人,也好挡挡!一路呼号,也为引起江湖人注意,邪灵行事凶残,多与苦境中人结仇,反正一路都是邪灵,迟早会被发现,搏一搏,或许还能遇上个义气的江湖人帮忙!

    “秦假仙你怎样了!”一人挡在秦假仙身前,“为何这般狼狈模样?”

    “你是哪个给令呗闪!!!!!”秦假仙大吼出声,来人皱皱眉头,“秦假仙!冷静!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假仙闻言,忍下焦躁之心,细看眼前人,“你…”

    “素还真公祭谈无yù那天,我们见过面!”来人扶住秦假仙,一边为其输送内元稳住气息,正言谈间,周围已是围上了一帮人..

    秦假仙四顾,不是邪灵…

    “秦假仙,你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喂!棺材仔,你做死哦!说话啊!”

    这群人眼熟的很,秦假仙骤然惊觉,想起眼前这一干人等,不就是谈无yù诈死公祭那rì,留下与众人一起的正道中人吗?还一起喝过酒来着?

    “你们!我记得你们!”秦假仙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急声道,“别废话,老秦被人追杀,那票邪灵yù杀叶小钗与枯叶,我护着叶小钗孙女yù去找黑白郎君,你们帮是不帮!!!”

    帮是不帮,江湖冷暖,杀劫临身,谁不各自求生,几人义气相挺?众人沉默,秦假仙心中渐冷,正yù走,却见一人伸手拦住。

    “什么意思!”秦假仙寒声道,“要拿老秦去领赏吗?”

    “说什么屁话!”

    “秦假仙你吃坏东西!”

    “你能跑多快!”为首一人冷哼道,“坐马车!坐马车走!就许你秦假仙仗义吗?”

    “就是就是!”

    “我们有马车!坐马车走!”

    众人附和,秦假仙发愣中,被一人拽上一辆马车,那人扬鞭一呼,“功夫自认与我不差的,上来两个,其余朋友,杨彪请诸位…赴死去吧!”

    “滚你的!”

    “速走吧你!”

    “混账!”

    众人喝骂着,却是催着人速速离去,两人上车,那杨彪马鞭一抽,yīn着脸,驾着马车夺路而去...

    .................................

    满地尸骸,血染黄沙,一人执着刀剑,静立如山岳,一身红,满头白,叶小钗在等,有一笔账,他要讨回,有一桩仇,他需了结!

    时间流逝,现场血腥之气越发浓烈,叶小钗一身剑意,亦是提上巅峰,就在此时,两道身影极速靠近,邪狂的气息,传来,叶小钗抬眼望去...

    鬼王棺!!!!

    初夏暖风过,血sè迷人眼...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失忆的人,不屈的剑

    江湖处处埋侠骨,再坚强的意志,也有消散的时候,枯叶眼前,一片模糊,强催命脉之能,一路狂杀,终也是到了气力将尽之时。

    金鳞蟒邪发出阵阵悲鸣,良驹失伯乐,xìng命相引的剑,似感拿着自己的人,已到了意志消散之刻,名剑皆有灵xìng,一股悲凉剑意,自剑身散出,金鳞蟒邪至此,已至末路,一路相随,不愿再侍二主,邪剑忠义,自散真灵护住枯叶,神兵护主,剑毁人亡,剑未毁,人岂可亡!

    一场惨烈厮杀,眼前明明已是摇摇yù坠,但一众邪灵,面对着这个随时都可能倒地的人,却无一个敢上前一步。

    那诡异至极的剑,那凶悍冷酷的人,已给了他们太多震撼。

    僵持一阵,终于,有一名邪灵杀手,鼓起勇气,缓步靠近已将近失去意识的枯叶…

    大好的功劳!天大的功劳!!邪灵杀手手心渗汗,杀了此人,便是天大的功劳,邪师有功必赏,杀了他,杀了他这功劳就是自己的!!

    步步靠近,小心翼翼,一人动,有人开头,自然有其他人跟随,一干邪灵,蠢蠢yù动,缓缓靠近枯叶…

    就在危机一瞬,一阵狂风扫入,风沙迷眼,让人一时看不清眼前之景,好一阵呼啸风声后,群邪睁眼,却见一人,静立枯叶身前,背着身子,看不清这人的面貌,一身镶金黑袍,头戴一顶宽大的帽子,帽子边缘,垂下串串金鳞,满身华丽,俨然气度,不言不语,亦带威严!

    “逼杀一个退隐之人..”来人缓缓转过身子,金鳞下的面孔,被面具遮掩大半,这个人的声音雄稳,吐字清晰响亮,每一个字,都如一颗钉子,狠狠钉入群邪心中,“尔等,是欺吾苦境无人耶!”

    冷声一问,可是欺此地无人,失忆枭雄,即使忘记了过去,但那已深入骨髓的霸气与掌控生死的气势,却是在这怒意勾动之下,渐渐苏醒…

    藏镜人失忆,长居云渡山,没多少朋友,雾谷老人与枯叶时常来云渡山,也算是他少有可以说话之人,雾谷老人如今生死不知,枯叶伤势严重,但他那手中邪兵护主,不让一人靠近枯叶,藏镜人无法助之,无端恼怒,纵使千rì念佛,一朝杀念起时,便是引动万般恶业!

    “齐上,藏镜人赐尔等死无全尸!”凶戾,霸道,自信,一股莫名其妙的唯我独尊之感涌上心头,藏镜人莫名,却也没心思追究,负手而立,神态睥睨,“速来领死!”

    “过气的名人!”一声冷哼,一个邪灵杀手大呼道,“怕他做什么?一个落伍的苦境人,又何可惧?”

    一人挑头,群邪附和,众邪灵只知上命任务,有人阻挡,一并杀之便是,一时间,群邪汹涌,转而逼向藏镜人..

    过气?藏镜人闻言,亦不动怒,指着那为首出声邪灵,轻声一句,“藏镜人保证,你会是最后一个死去!”

    被面具包裹的脸,看不清其表情,但那邪灵却看到了那双眼,那双眼中的杀意,森寒得让人心悸,只是轻声几字,听在这邪灵耳中,却好似金言圣旨,不容他人违逆!

    汹涌而上,杀声又起,嚣狂的人,抬手,无匹气劲,横扫八荒,身未动,眼前,已是遍地哀鸿..

    “顺吾者生,逆吾者…亡!”顺生逆亡,久违狂言,久违的枭雄,封锁的记忆,在哀声血艳中,无声裂开过往的细缝,鲜血,战斗,踏尸步骸,不世之威,点点滴滴,渐涌上心头,藏镜人无从去分辨这其中的意味,此时,那仍是那云渡山上潜心修行的失忆人..

    一面巨镜落下,将枯叶与金鳞蟒邪吸入镜中,藏镜人伸手成爪,抓过唯一生还的那名邪灵,“吾说过,你会是最后一个死去!”

    手一紧,来不及说出一句求饶,邪灵魂归离恨,藏镜人看着满地尸骸,好一会儿,才平复意识中那躁动的杀意,转身化光入境…

    ……………………………………………………………………………………..

    刀剑急走如流星,赌上xìng命的刀狂剑痴,誓邀眼前邪人黄泉一行,古道上,刀光闪烁,剑影纷乱,叶小钗一人独战鬼王棺与业途灵,凭着一腔血勇,一身正气,一时间,一个负伤疲累的人,竟是生生压制住灭境双邪!

    眼见刀狂剑痴攻势凶猛,鬼王棺却毫无焦躁之意,负伤在身,一路奔行,你还能支撑多久?根基之差,又岂是那般好弥补的?

    心计yīn毒,鬼王棺仗着已完全的功体,一人抗下叶小钗的攻势,自己防守,业途灵负责进攻,拖延之计划,只为控制吸化叶小钗完整的剑者之魂,世间顶尖的刀剑者魂魄,对鬼王棺来说,却是最好的补药!

    业途灵自也知晓鬼王棺之算计,攻势犹留三分,就等叶小钗之剑意攀上巅峰之时,一举将其击杀,由鬼王棺将其魂魄吸收!现在,只要不断消耗他之气力便是。

    叶小钗亦是江湖老手,自然看得出鬼王棺与业途灵拖延之意,为何这般?叶小钗没心思去想,拖延越久越好,拖延越久,花非花就越安全!

    反正今rì,已做好决死一搏的打算!战得越久,叶小钗之剑意越发浓烈,已然突破的功体,配合原有的剑道修为,渐渐,让身前之敌感觉不妙..

    一剑划过,鬼王棺运掌拍开,一道狭长的伤口顿现!他!竟能伤吾!鬼王棺心中惊疑不定!

    世上哪有破不开的防御?纯粹的剑意,凝聚一点,纵使鬼王棺功体惊人又如何,叶小钗一剑之中暗运九道剑气,一剑之下,九次连击,战斗的智慧,刀狂剑痴从不缺乏!

    刀舞成圆,脱手飞向一旁功来的业途灵,轰然一击,yīn凤刀倒转飞回,叶小钗收刀入手,攻势不停,刀剑双行,极速攻向鬼王棺!

    “留你不得呐!”本想将这人的价值发挥到最高,但如今看来,却是得小心伤了自己,鬼王棺终于不再留手,魔能运化,吸收血舍利之后,鬼王棺首次全力出手!浑身散发一股诡异黑气,黑气之中,竟有死神虚影!

    “鬼王魔圈!”强势轰出一掌,正中极行而来的叶小钗,魔气成圆形扩散炸开,叶小钗纵身跃起,分毫之差躲开鬼王棺杀招,人在半空引刀剑旋转刺下,直取鬼王棺天灵!

    “哈哈哈!来得好呐!”鬼王棺狂笑一声运起十成魔能于双掌,空手入白刃!刀剑入手,火花四shè,鬼王棺倒退一步,竟是生生接住叶小钗势若奔雷一刺,引元一震,强行吸住刀剑,鬼王棺寒声道,“下地府去见你的兄弟呐!”

    “啊!!!”哑子无言,唯有一声怒吼,可显满心怒意,危机一瞬,叶小钗竟是生生震断双手经脉,摆脱受制之局!

    身退踏空而行,叶小钗双手经络狰狞现出,十指之上,尽是血红,自废双手,不吭一声,倒退之间,心神瞬间沉入剑意,身落地时,双手已不能动弹,眼一睁,无形剑气飞散,如浪席卷四周!

    探,自谦,必胜!乱剑击散鬼王鬼与业途灵之攻势,叶小钗心神合一,双眉之前,渐渐凝出一柄小剑,小剑悬浮身前,不过瞬息,抓住剑雨之间一点缝隙,爆shè而去!

    鬼王棺正全力阻挡剑气,忽感一阵危险气息极速靠近,不及细想,全力运转内元形成气罩,身子急往左面一避!

    没看到任何攻击,快,实在太快了!直到看见黑sè气罩上的一点裂缝,直到自己发觉右眼已不能视物,直到一阵风吹过,右边脸上的剧烈疼痛,鬼王棺才知晓,方才,自己正踏在生死之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尘埃迷眼,浑身伤痕的业途灵看不清眼前事物,耳边之听到鬼王棺的惨呼..

    “鬼王棺!鬼王棺你怎么样了!”辨着气息,业途灵急冲冲向着鬼王棺之处跑去…

    “业途灵!业途灵呐!杀了他!杀了他啊!!!”鬼王棺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业途灵,贪心不足,徒生变故,自吸化血舍利已来,第一次惨亏,竟是在这根基与自己相差这么多之人手中吃到!

    “你们谁也杀不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剑,又见心剑!又是一阵剑雨来袭,鬼王棺与业途灵反应迅速,死命挡去疾飞而来的无形剑气。

    “叶小钗!叶小钗啊!”一路急行而来的史艳文险险扶住将yù倒地的叶小钗,凝目一看,却见那双手上惊人之伤!再探叶小钗气息,已是气若游丝..

    不好!叶小钗需尽快救治!史艳文当机立断,抱起叶小钗闪身而去..

    史艳文来得快去得也快,鬼王棺与业途灵连续遭了两回心剑之劫,两人虽是避得快,此时也是一身凄惨,尤其是鬼王棺,被叶小钗凝聚全身剑意一击,毁去整张右脸,若不是吸收血舍利之后功体大进,方才叶小钗那搏命一击,便可取其xìng命!

    “啊啊啊啊啊!!!”无功惨亏,鬼王棺放声怒喝…

    ……………………………………………………………………………………

    疾奔着的马车,一路冲向灵蛊山,一人驾车,车内坐着四人,正是秦假仙与花非花一行人!

    好说歹说,才说服花非花跟着自己,邪灵布下天罗地网,就是要斩草除根,秦假仙武功低微,如今,却只能靠这之前有那么一点小交情的江湖人了..

    这陪行三人,是三个很普通的江湖人,驾车的叫杨彪,长得普普通通,就是个子大点,车里两人,一个满口文绉绉的秀气青年,叫苏湛,挺腼腆一小伙子,也不知是哪家跑出的公子哥,学人走跳江湖,至于最后一个,一脸胡渣子,活脱脱一个山贼模样,鼻大唇厚,身板壮实,看年龄,些许有四十往上,他叫老昆,就一个中年人而已…

    这是三个很普通的江湖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老昆

    江湖,是一个很残忍的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yīn谋诡诈不断,人心可怖,更甚世间百毒,但同时,越是凶残的境地,总会有些许肝胆义气,总会有些许正义公理。

    这是三个很普通的江湖人,武功不高,没有特殊的背景与人生,但就是这样三个人,明知这一去,生死难测,或是因为一时血勇,或是因为某些仍未被这江湖风雨抹去的本心之念,他们,还是跟着来了…

    马车之中,气氛沉默,一路急行,杨彪架着车,已避过了两批邪灵的埋伏了,四面楚歌,雷霆一击,似乎是所有的邪灵都同时出动,就趁着一页书等人不在之时,狠咬正道一口..

    “我下车…”沉默气氛,忽然被打破,那一脸山贼像的人忽然开口,不等众人开口,老昆自顾自道,“劫人杀人,要做便将事做绝,没这么简单跑出去的。”

    车内四人沉默,那公子哥不明所以,花非花仍满眼泪光,唯有秦假仙,死死盯着老昆,不发一言。

    “信不过我?”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老昆身上那些多余的赘肉抖得欢快,“你方才在那官道上大喊大叫,如今又叫杨彪改道而行,不就要骗过那帮狗崽子吗?”

    “是又怎样呢?”秦假仙yīn森道,“我老秦就是这么卑鄙无耻啊!第一天熟悉哦?”

    “棺材仔就是棺材仔,不过我也没好你多少。”老昆眯着眼,缓缓说道,“骗是骗得过,但是能骗过多少呢?嘿!按我做山匪那会儿,要设个局抓人杀人,向来就没把刀子全往一地放的规矩..所以,我想想,还是得我下车去。”

    “下去就是死!”秦假仙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下去的人,引开了邪灵,结果就是个死,这人,不过与自己泛泛之交,真的会把命豁出去帮自己?

    “得嘞,你怕我把你卖了不是?”老昆没感到多少生气的感觉,在江湖走跳这么久,好心的早死光了,义气的都被削了脑袋,这江湖,谁能信得了谁?

    “兄弟明白话,这丫头的命,比我老秦重着,别怪老秦讲话难听,大难来了时,亲生的兄弟都未必能豁出命来保你。”秦假仙叹息道,“若是老秦一人的命,老秦信了你无妨,可是…”

    “都这会儿了,你还说漂亮话呢?”老昆苦笑道,“得了,我不是彪头儿,没他那血xìng,也不是这苏公子,整天就抱着大侠梦过活,说句实在的,这辈子只要和贼字沾边的,我一样事没落下过,混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些话,就莫在我面前说了。”

    “昆哥儿!晚生可没..”苏湛涨红着脸反驳,却被马车外的杨彪一句话给赌了回去,“都要和自己老子拼命的人,他还真没说差咯!”

    “哈哈哈哈!”老昆看着苏湛一口气憋着的模样,大笑出声,“秦假仙,莫算计了,我们三人一行,说了要护着你去寻黑白郎君,就一定要做到的,除非我们一个个死了干净,你现在也没那么多的东西好想,不是吗?”

    “秦假仙,信我们一次!”马车停了下来,杨彪掀开了帘子,那壮汉对着秦假仙朗声道,“我那命信他,你中原第一辩好大的名头,就怕了我们这几只江湖小虾米?”

    “杨大哥,我轻功好..”苏湛摇摇头,站起身子说道,“还是我去将人引开吧..”

    “不是去引开,是去骗人,是去送死,送死你行,骗人你不行!”杨彪毫不犹豫说道,“你轻功最好,实在不行时,你就带着叶家小姐走人!”

    杨彪说着,冲着秦假仙笑笑,“秦假仙,一人活着出去,总比都死干净的好。”

    “这个老秦省得!”秦假仙思索一阵,点点头,转过身对花非花说道,“丫头哦,要我们这几个真脱不开身,见了黑白郎君记得帮老秦带一声好,还有就是告诉他,青仔死,我没通知他,这事,是我老秦仔做得不地道,但还请他念着过往的交情上,替我老秦与这几位兄弟讨几条人命,越多越好,越多我老秦心里越畅快!”

    话说到这地步,已没多余选择,花非花死死点头,含着泪将眼前几人的模样一个个记住…

    左右无生路,绝境难逞狡智,信不信,已不重要,话留着,真到了地府,阎王殿上,俺老秦再卖弄这唇舌去!伸手自怀里掏出几颗珠子塞在老昆手里,不待他说话,连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狠狠地抽着,一下一下地抽着,几下功夫,这两边脸肿得都快和那鼻子一样了,“兄弟说句难听话,你玩意儿你带着,被围了往地上一砸,走个痛快!”

    老昆盯着手上的珠子半晌,愣愣问道,“你玩我呐?”

    “我玩你个蛋散!老秦舔着脸从一线生那扒来的玩意儿,这一颗下去,不是绝顶的高手,不死也得搞个残废!”秦假仙脸肿着,说话都漏风.,老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口水,“当初老子当山匪那会儿,怎就没这命玩这玩意儿呢!”

    见惯了生死的江湖人,却是没这种小儿女的心思,老昆朝着苏湛笑笑,算是招呼一声,起身走下车,经过杨彪身旁时,低声一句,“当初彪哥儿就该一刀子给我个痛快,倒是省的现在一个小姑娘家家替俺流眼泪..”

    “趁人之危的事儿,我可做不出。”

    “那感情好,我做得多了。”

    “就交代这些?”

    “留条命给我的人是你,害死我的人也是你,你总得记得,这次咱两清了。”抖着一身可笑的肥肉,老昆回头冲着花非花吹着口哨挥手,“姑娘水哦!”

    花非花哭笑不得,杨彪面皮一抽,当初拿下那山贼窝,就该宰了这混账,刀狂剑痴的孙女你也调戏得!苏湛尴尬地看看花非花和老秦,刚想着道歉,就听老秦yīnyīn地说道,“草席卷了给他,棺木都给老子省下了!”

    ……………………………………………………………………………………

    远远看着马车奔腾而去,老山匪拍了拍自己圆成一团的肚子,“没吃上最后一餐饭,这下了地府见了阎王,合该是给我判落个饿鬼道啊!”

    叹着气,脱下自己的外套,顺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点点将车轮牌去,手上运着力道,一下一下的,不过几百步的距离,衣服成了碎片,老昆的脸sè越发的苦了,“这临死到头,还要遭这罪,造孽哦..”

    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张开十指,伸着手,继续这么一路扫过去,一路扫,至到出了官道的边界,老山匪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倒吸着冷气,左右望望,又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老子也就给你们勾点小菜冷盘,后面那一桌子热乎乎的山珍海味,嘿!彪哥儿您自个吞咯..

    晃晃荡荡地走着回头的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回头去,等着后面的追兵追上来,咱也演一回那戏文里的英雄好汉..

    “轰的一下,咱就成了好英雄好汉了!”笑着说着,不知不觉,那双贼兮兮的眯眯眼里,竟是落下了泪来,左右看看无人,老昆自言自语着,“娘的,怕死怎么着了,不怕死,那他娘的还是干山匪的吗?”

    一边嘟囔着,一边满脸鼻涕眼泪的往着那方才下车路跑去,越是接近,心里的气儿却是越发地顺畅了…

    邪灵这次到算真是倾巢而出,十三邪灵全部出动,杨彪一行留在官道上的人,没挡着几下子就被清了个干净…

    斩草除根,叶小钗要杀,叶小钗的血脉也不能留,江湖上也不尽是义气的汉子,随意抓着几个在场的江湖人,比划着刀子逼着,几下功夫,问出了路,带上一个活口,一众邪灵浩浩荡荡地沿着大道直追…

    一路急行,众邪灵来至一道岔路,正想着往哪边寻人,却见着一个满脸猥琐的胖子,大马金刀地就那么坐在大道zhōng yāng。

    都不用邪灵逼我,那被抓着的江湖上急指着老昆,“是他!是他!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跟刚才那帮人一伙的!”

    老昆远远看着那指着自己的江湖人,再看看那一群杀气腾腾的邪灵..娘的!不是自己人!脸sè发苦,老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这帮孙子诶,个个都逞英雄,这不把老子往死路上逼吗?老子这会儿连个偷生的理都没了!”

    几下功夫,众邪灵将这胖山匪围成一圈,一个独眼邪灵拉着那江湖人来到老昆面前,冷笑着问,“刚才那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和你是一伙的?”

    “是不是不知死活不知道,不过你要碰上一帮有丑又蠢的家伙,那就一定是了!”老昆乐呵着..

    “是他!就是他!”那被擒的江湖人如同犯了癫症一般,哆嗦着指着老昆道,“邪灵大爷,真是他!你答应过绕我的,你答应过绕我的!”

    “杀了他,我告诉你叶小钗的孙女跑哪儿去了!”老昆眯着眼,对着那独眼邪灵说道,“怎样?这买卖做得?”

    独眼邪灵狞笑着,一刀削了被擒捉的江湖人,毫无犹豫,干脆利落一刀,人头滚到老昆脚边,老昆捡起人头,啧啧有声,“娘的,一个小苏子比老子长得俊就够气人了,你他娘的也敢比老子生得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狠狠将那人头丢回地上,老昆瞬间有换了一张笑脸,一下狰狞一下谄媚,纵使邪灵凶恶,也被这满身狼狈的人弄的心里发寒。

    那独眼邪灵皱皱眉头,冷声问,“叶小钗的孙女,在哪!”

    “大爷做事儿干脆,够狠够绝,说话反悔都不带骤眉头的,小的服您!”老昆舔着脸,对着独眼邪灵问道,“不知大爷可否再满足小的一个小小的愿望?就一个,就告诉小的您叫啥?”

    “残缺霸暴!”独眼邪灵不耐,一刀架在老昆脖子上,“问吾xìng命做甚?”

    “这辈子造孽太多,不该干的都干过,该干的没干成一件,下辈子估摸着是得做畜生了..”老昆絮絮叨叨,紧握着的手,缓缓伸残缺霸暴面前,“问清了名,阎王老爷面前,咱也能说说咱干过啥好事,咱就说,俺老昆,杀了残缺霸暴!嘿!”

    “哈哈哈哈!”残缺霸暴,大笑不止,“凭你?凭你?哈哈哈哈!”

    “这里的人,估计不是你们这次派出的全部人马吧..”老昆也在笑,伸着满是鲜血的手,惨笑,“功太小,看来顶多是只减一次畜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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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岔道数里外,秦假仙与杨彪并肩坐在马车前,两人无言,直到远远传来一声爆炸声....

    ”信了吗!你他娘的信了吗!“杨彪暴喝一声,一拳揍在老秦脸上,直把他一拳撞在了车栏上...

    抖着身子,秦假仙好不容易站稳了,一口血吐出,带着几块裂牙,”老秦仔欠你兄弟一条命!“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亡命

    云渡山,行空船急驶而入,方入山界,两道光影急纵而下…

    一回苦境,惊闻变故,素还真与柳青衣便立刻赶往云渡山,足着地,早有人相应..

    “素还真啊!凄惨啦!”荫尸人像只瘸腿的兔子,几下蹦至素还真身旁,“叶小钗和枯叶被人打重伤,我大仔和枯叶他老爹失踪了!素还真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哦!”

    “荫尸人,到底怎么回事,先冷静!”素还真闻言心惊,但仍克制心中不安,安慰身前的荫尸人,“与素某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重伤?柳青衣听着这话,怒气顿生,放yù发作,想起素还真就在身旁,硬生生按下喝问的冲动,不用他问,素还真自会了解清楚…

    荫尸人连说带比,好不容易将事情前后说个分明,枯叶重伤,雾谷老人失踪,叶小钗重伤双手尽废,秦假仙与花非花失踪!

    听闻叶小钗双手尽废,素还真再难按捺心中急迫,招呼不打一声,直入内室,柳青衣yīn着脸,跟在其后…

    没事,一定没事的!人没死就行!苦境这么大,厉害的大夫这么多,一定没事的!一定能治好的!柳青衣不断告诉自己没事,不断压抑心头怒气,不能露了马脚...

    入得内室,只见众人齐聚,史艳文,藏镜人,还有久未曾见的照世明灯…

    “枯叶无恙否?”事已至此,素还真也省去客套,“叶小钗之双手慈郎可有办法医治否?”

    照世明灯面sè难看,比起素还真,他与叶小钗相识更早,江湖险恶,慈郎如何不知,但见故人如此,慈郎心中甚寒,“枯叶伤势很重,但尚且可以压制…至于叶小钗..”

    照世明灯摇头叹气,“双手经脉尽废,真气凝结其双手之上,非药石可救..”

    “非药石可救,那便该有其他办法!”素还真走至床边,一探叶小钗伤势,“素还真一定要治好你!素还真绝对要治好你!”

    兄长在前,却不能近身一探,柳青衣心中好生苦涩,对着照世明灯微微一礼,“楚留香,见过照世明灯..“

    “正是慈郎..”照世明灯久居无yù天,不知盗帅之事,应声回礼,倒是一旁史艳文与藏镜人略感讶异…此人,不是与素还真有过节吗?

    “不知那位伤者具体情况如何,可否告知在下..”柳青衣耐着xìng子问道,这也是现在,换了过去,早抓着人问了..

    照世明灯见此人与素还真同来,倒是不疑有他,“叶小钗的伤势,主要只在其双手,他之双手经脉骨骼,被两股巨力撕扯,毁之殆尽,一股外来,一股却是他自己所施,若不能尽快真气凝结双手之上无法引出,再设法将其双手断骨经脉接回..怕是有残疾的可能..”

    “其他伤势不要紧,修养便是,楚先生出言相询,可是有法可解?”素还真接着照世明灯话,对着柳青衣问道,“任何条件,素某一定办到。”

    “不用条件,便当之前的补偿。”强撑笑意,柳青衣对着素还真保证,“我带他去寻一人,一地将他治好!”

    “敢问盗帅寻何人?”一直不语的藏镜人忽然出声道,“需知叶小钗的伤势非寻常手段可治。”

    “药师慕少艾,神针惠比寿,一笔勾销金不换,医邪天不孤,一个一个找,总会找到能救人的人!”本就着急,能冷静说话已是不错,被人质问,柳青衣哪还管得了脾气?

    “恩!”眼前之人言语不善,藏镜人沉吟一阵,朗声道,“朋友之前所行,实难让吾相信,恕吾冒犯,吾不信你!”

    藏镜人的反应,倒是让柳青衣大吃一惊,这炮仗似的xìng子,真就在云渡山被磨成这样了?

    “楚先生,你所言之人,素某倒是认得一二,只是叶小钗之伤,怕是没这么简单,叶小钗双手经脉无一完好,内里更是真气紊乱,素某亦是略通岐黄,对此症却是无法可解,不知你所认识之人中,可有人能于毫厘之间续断脉平真气否?”素还真说着,又对藏镜人解释道,“素还真相信楚先生的人格,之前误会已解..”

    “有!”柳青衣点头道,“医邪天不孤!”

    “可否请楚先生寻医邪来此..”

    “你选一人,与我同行便是,往返费时,况且,我亦是不知,他是否愿意出诊..”柳青衣苦笑摇头,“若还担心,可让玉圣人将纯阳掌劲凝于我体内..”

    以气留招,史艳文的本事,柳青衣清楚得很,素还真的担心,他也明了,谅解是谅解,但心里,终究是有些不舒服..

    “这..”素还真闻言尴尬,柳青衣不待将话说完便道,“江湖险恶,小心无大错,我又不是第一天走跳江湖,你之心情,我明白,这是最合理的做法。”

    总不能再逼你才是,柳青衣能理解素还真的心思,不舒服归不舒服,但现在,却不是计较的时候…

    “先前得罪,是吾失言!”藏镜人抱拳说道…

    “方才无礼,你莫放心上。”别人给台阶,柳青衣自然踩下,“也无需多说什么了,素还真需要留在此处主持大局,让玉圣人留招于我身上,照世明灯擅岐黄之术,可与我同行,如此路上也有人稳定叶小钗之伤势。”

    话已至此,再多说便是矫情,素还真垂首道歉,“楚先生,对不住..”

    ………………………………………………………………………………….....

    奔奔奔,亡命狂奔,秦假仙此生,第一次被人撵得这般凄惨,一路躲避,几次换道,却终究还是被追上,杨彪一人断后,苏湛带人落跑,本是五人同行,如今,却只剩三人..

    苏湛半拖着秦假仙,背着花非花,全力疾行,一路狂奔,脸sè发白,紧咬着唇,流下一丝血红..

    秦假仙的脸,yīn沉的可怕,“小鬼头..若不够力,将老秦仔丢下吧!”

    苏湛闻言,身不听,沉默不语,紧了紧抓着老秦衣带的手,继续前行…

    “少年人不要太逞强..”秦假仙很累,花非花是被背着,但自己却是被拖着衣带跑,老秦仔功夫寻常,跑了大半夜了,秦假仙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现在又装什么英雄好汉!”苏湛的低喝道,“我答应了杨大哥带你们出去,便断然无放下你们任何一人的可能!”

    “你是龟来投生的?”被人追杀一路,秦假仙连骂人的力气都欠奉,“我是说撑不住的时候就先丢下我老秦仔,听不懂吗?”

    “你安心!若真至绝境,苏湛一定丢下你。”苏湛咬着牙说道,“就像丢下杨大哥一样!”

    “对了对了!少年人,就是这样!看清楚了,这便是江湖!”秦假仙的声音很低,带着一股yīn寒气息,直钻苏湛耳中,“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舍弃时,就该舍弃..义气用事,只会害死自己…”

    “就像杨大哥那样?”

    “你觉得他走得出那林子?”

    “走不出又如何?”

    “……….”三声两语,秦假仙有生以来第一次失了与人争辩的兴致,却是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蠢人…

    ……………………………………………………………………………………..

    漆黑夜间,月光下,密林内,yīn森得可怕,一颗老树的yīn影中,躲着一个断了一臂的人..

    杨彪闭着双眼,胸口不断起伏,右手齐肩而断,上头一片焦糊,那是杨彪自己拿着火把烧的..血迹,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耳边传来轻微响动,是有人接近了…

    杨彪闭着眼,默默地数着对方的步子,左手中,是那已卷了刃口的刀子,顺着刀尖,轻轻挑起身前一块小石,等着那身后的脚步声近得如在背后时,杨彪左手一抖,那刀尖上的石子,向着右面草丛飞去…

    一声响动,引得身后追击的邪灵乍然转头,身一偏,忽感一阵恶风袭来,未及反应,颈部一阵撕裂剧痛..

    这破刀子!杨彪心中大骂,松开刀柄,抓着那邪灵脑袋一拧,顺着刀痕,生生将其头颅拧断…

    “呼…呼…呼…”喘息着,杨彪低下身子,捡起邪灵手上的钢刀咬在嘴中,一手抓着邪灵尸体,拖向明显之处放下,拿过嘴边刀子,往尸体上连刺了几刀..

    气力将尽,杨彪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这种情况,断然活不下去了,既然活不下去,那么,能撑多久是多久,能杀几个是几个!

    休息片刻,借着月光辨认方向,杨彪站起身子,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前行数十步,杨彪忽而回身…

    老贼头,这会儿老子可是连你的本钱带利息一起给讨回来了…

    “啊!!!!!!!!!”放声怒嚎,杨彪吼了一嗓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狞笑着,拔腿就跑..

    “在那边!”

    “西边!西边!”

    “人在西边!速去!”

    一声怒吼,引得林中声响一片,密林中,群邪如嗅着血腥的恶鲨,涌向那声怒吼传来的方向…

    苏家小子,老子撑不了多久,你小子一定要争气,你他娘的一定要给老子争口气带着人跑出去啊!!

    杨彪拖着一身伤痕,亡命狂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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