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二〇〇三年冬
白玉京路见不平的那声吼自然又成了第二天江戏校园的焦点话题，同学们见面打招呼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昨晚听到那声狼叫了吗”，等知情人士揭露真相后又恍然大悟：“又是那只猫！”
这句感叹中的“又是”尚且不是指白玉以前的辉煌事迹，而是因为他刚刚拍摄的那支广告片，那支一天之内创造了百万点击的广告片。
正红遍网络世界的是那只白猫，一声震全校的“又是”那只猫。
“这么好的演技，不去拍电影太可惜了。”
“也不一定，知名度打出来之后，每年接几支广告就足够了。”
“那倒是，小状元这支视频火起来之后，肯定会有大批商家找到它拍广告。”
“那个天才少女袁紫霞带着猫来上学，本人还没入行，猫倒先红了。”
1月9日这天，几乎整个江戏的学生都在展望那只白猫的星途，以及为那只猫的未来出谋策划，却只有极个别人注意到，昨天晚上除了那只威加全校的白猫发出了那声令群猫慑服的吼声之外，还有一只白猫悄然无声地失去了生命。
自从02年9月那场救猫事件发生以来，江戏的猫最流行的毛色就变成白色，在某个时间段，白猫在江戏就是身份的象征。
不过，这一切随着306那只白猫“不合常理的崛起”，并最终确认正主身份之后而成为历史。
白猫身上的特殊光环也渐渐消褪，直至后来成为一种山寨的象征。
然而就在昨晚，或许就在白玉京喝退群猫的同一时间，另外一只白猫意外被害。“有人在警告白玉，或者说……”魏小红犹豫地看了紫霞一眼：“或者说是有人在做预告。”
“预告？”紫霞听得脸色一变。
“那只被害的猫颈脖被拗断，四只爪子全被剥开，手段残忍而……专业。”魏小红冷静地解释道，白玉听到“专业”时，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大门口的那个风衣男。
“红姐的意思是，有人要对白玉下手，故意先用其他白猫做个提醒。”
魏小红点头。
“那怎么办？”紫霞感到一阵恶寒：“我先把白玉送回家吧。”
魏小红摇头道：“送回家治标不治本，既然有人动了这个心思，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朱华凤道：“那就让白玉和聚星签约，他们肯定能保证白玉安全。”
魏小红仍然摇头，说：“如果就是他们安排的这个局呢？”
冯小荷问：“红姐是说，有可能是聚星在背后捣鬼？”
“不排除这个可能，咱们那位赫赫学姐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找过去签约简直不要太被动。”
“那现在怎么办？”
魏小红看了一眼白玉，说：“问白玉自己。”
“问白玉？”
“对。你们现在对白玉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了，你们觉得他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和威胁的猫吗？”
这是个反问句，所以四个女孩齐齐看向白玉，没人回答。
白玉京目光清清冷冷，抬头看着魏小红。
“白玉你放心，黑格尔和花总虽然受伤了，但是我会给你请到其他搭档。”魏小红胸有成竹地一笑，“今天下午就能到。”
……
九号的两场考试，四个女孩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下午的考试刚一结束，她们就不约而同地冲出考场，直奔魏小红寝室。
不过她们刚到魏小红寝室门口，就齐齐停下脚步，愣在那里。
她们看到魏小红正在和白玉以及另外两只黑猫聊天，诡异的是，除了黑格尔之外，白玉和另外一只黑猫也像人一样，坐在那里。
坐着的那只黑猫体型和花总相似，比白玉和黑格尔都要大。
“你们考完了。”魏小红看到四人，起身招呼她们进屋。
四个女孩疑惑不定地走进屋，先看了眼白玉，然后目光落在那只黑猫身上，黑猫偏头看了四个女孩一眼，神情颇有些清高。
“这位是黑旋风，黑格尔的父亲。”魏小红认真介绍道，然后又向黑旋风介绍：“这四位是白玉的朋友。”
黑旋风闻言表情总算和蔼了一些。
“又是一只怪猫。”四个女孩心中嘀咕道。
不要说她们，就是白玉第一次见到黑旋风，都差点怀疑它和自己是“同类”，但是后来和它试了一手，又亲眼看到它生吃了一块猪肉后，才真正搞清楚它只是一只智商和武力值都更高一点的猫，不，武力值不止更高，而是非常高。
此外，白玉京跟他拼了一爪之后，基本可以断定，那天斗猫大赛，倘若此猫在场，光元那只大猫可能下不了场。
武松打虎只是用拳头，李逵可是用刀砍的，而且，白玉京还没有武松那么狠呢。
“梁山好汉到齐两位了。”冯小荷说道，再次显示出跳跃的思维。
魏小红颔首，道：“如果今晚有官兵的话，梁山好汉肯定会让他们好看。”
朱华凤问：“红姐知道是谁了吗？”
魏小红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说：“守株待兔。”
魏小红动用麒麟社关系，查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这些是不能跟外人解释的。
紫霞担忧道：“红姐，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案子呢？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宠物保护法，而且那只白猫是无主的，估计也是当初跟风白玉的牺牲品之一。”
……
9号晚上，白玉京按照计划藏身在麒麟社所在那座土山的一棵树上，黑旋风则带着黑格尔、花总等一群猫埋伏在地势相对陡峭的草丛中。
“喵呜~”白玉京像一只普通的猫那样叫了起来，任何人都无法把这个声音和昨晚那声“王者吼”联系起来。
“喵呜~”白玉京叫得软弱无力，形单影只，任人宰割。
“喵呜~”
白玉京边叫边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孤单无助的声音和他此时冷峻的表情十分不协调。
也只有白玉京才有这种演技。
叫了二十几声之后，周围没有出现任何动静，白玉京刚准备技术性的休息一会，然后耳朵一动，终于听到一丝响动，缓缓转过头，看到山下面有两个人影在向这边移动。
居然是两个人？
白玉京慢慢沉腰，双目入炬，盯着两人。
“这里会冷……而且那么黑。”一个女声响起，带着些撒娇的语气。
白玉京脑袋上飘过一个问号。
“没事的，我们不把衣服脱完……而且有我在，怕什么黑，我会保护你的。”男生温声哄道。
“你明明就是想欺负人家，还说保护人家。”
白玉京忽然明白来者何人，要做何事。
“就在这里吧。”男生拉着女生走上了一条斜道，在白玉京所在的那棵树对面的半山腰的一片平地的石椅上坐下，其间，男生还掏出手机照了一下亮。
白玉京暗暗吐槽道：“大冬天的至于吗？”
话虽如此，白玉京还是继续保持了观望姿态，暂时将这次“十面埋伏计划”放在了一边。
那女生坐在男生怀里低声嬉闹了一会，男生小声说了句什么，女生娇娇地“哼”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背对着男生。
“乖乖，起来一点。”那男生右手搂着女生的腰，左手在忙着什么。
女生回头嗔了一句什么，然后还是起了一点。
寂静黑暗的土山，突然变得暖昧起来，白玉看得心情十分复杂，眼见正戏开场，突然听到黑格尔的叫声，接着是黄油。
白玉京恍然回神，赶紧转头，看到一道黑影从山路的侧边向上走来。
是风衣男！
白玉京适才心中的旖旎情绪荡然消散。
第四十七章 十面埋伏
风衣男向山上走了几步，然后停在原地，好像在仔细倾听着什么。
“喵呜~”黄油又叫了一声。
风衣男微微偏偏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继续向上走，路过白玉京所在的那棵树，但也没有去抓黄油的意思，直接跨上山梯，朝山顶走。
他不是来捉猫的吗？
白玉京狐疑不定，转过身盯着风衣男，那对找刺激的男女生也早停了动静，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抱在一起。
风衣男走到半山腰，又停了下来，然后往左边看了看，随手抛了一块什么，继续上山。
就在这个时候，一白一花两只猫不知从哪里钻出，向风衣男刚才丢东西的地方走过去。
白玉京吃了一惊，但是它没办法出声提醒，转头看了看黑旋风埋伏的位子，但是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两只猫刚走到诱饵旁边，风衣男立即折回，并没有朝两只猫走过去，而是像正常路人一样装作从旁边路过，但是白玉京清楚地看到风衣男右手微举，在做什么准备。
白玉京又看了眼黑旋风所在的位子，仍然没有听到动静，不知道它在想什么，难道在和自己比耐心？
算了，白玉京不能指望一只猫能有什么人情味和恻隐之心，黑旋风可以不管那两只猫的死活，他做不到。
想到这里，白玉京准备率先出击，不过他刚要扭身下树，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呜嗯”声，正是黑旋风。
白玉京停住，继续监视风衣男，发现他刚要扬起的手突然停下，饶有兴致地看向黑旋风发出叫声的地方。
“mia呜~”黑旋风又叫了一声，这次清朗了一些。
黑衣男翻过阶梯，扶着白玉京所在的那棵树上，朝黑旋风埋伏的地点看去，他似乎对发出这种叫声的猫十分感兴趣。
“呼噜！”
草丛中传出一阵响动，那只猫跑开了。
风衣男扯了一下风衣衣襟，颇感遗憾地朝那只猫逃跑的方向看去，就在这时又听到“唰”地一声，另外一只猫从风衣男身后的草丛中蹿出，对着风衣男的腿就是一爪。
“哎呦卧槽！”尽管风衣男反应敏捷，也终究比不过经验丰富、蓄谋已久的老猫黑旋风。
把一切收在眼底的白玉京暗叫一声精彩，黑格尔惑敌，黑旋风偷袭，一气呵成，风衣男腿上结实地中了一爪。
想到黑旋风那如利刃一般的铁爪，白玉京腿上都感到一阵疼痛。
风衣男被偷袭之后，来不及处理伤口，裹紧大衣准备离开。
“喵呜~”重新躲进草丛中的黑旋风再次发出低吼，这次等于是正面向风衣男发出挑衅了。
“玛的，还蹬鼻子上脸了。”风衣男右手一翻，手里多了一片薄薄的保险刀片，肩膀靠着白玉京所在的树干。
“mia——呜！”花总突然长叫了一声，接着断尾的黄油和花斑头跟着叫起来，然后一起上山的其他猫纷纷跟着叫起来。
“喵呜~”
“喵呜……”
整座山一时间变成了猫山，风衣男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一般来说，猫很少主动去攻击人，更不用说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配合偷袭。
“有人在操纵！”风衣男意识到这里，再没心思跟黑旋风置气，忍着腿上的疼痛，大步朝山下走去。
刚走了几步，斜剌剌一支冷箭般的黑猫冲过，风衣男这次有了戒备，侧身避开，并随手抄了一把，但是那只猫的速度太快，这一刀也划了个空。
风衣男正要继续下山，突然背部被谁猛推了一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眼见要一头栽下土山，果断伸开双臂抱住一棵树。
“喵呜……”
又一阵猫叫，风衣男骇然发现背上站了一只猫，双臂用力，想要调整身体平衡，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辣痛，再次中招。
接着背上那只猫踩着自己的脑袋上了树，风衣男已经断定刚才推他的是一个人，也基本搞清楚这是有人为他布的一个局，所以他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快步走去。
“喵嗷~”那声号令或者说吸引群猫的叫声再次响起，接着埋伏在暗处的一群猫全向这边聚集过来。
风衣男只听到四面都是“沙沙沙”的响动，不知道那人到底为自己准备了多少只猫。
同时，黑旋风发动了第三次攻击，而重新回到树上的白玉京适时发出了一声“嗷呜”的怪叫，扰乱风衣男的注意力。
似乎受到启发，黑格尔也“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风衣男先后听到狼叫和狗叫，内心濒临崩溃，直到另外一个大腿被抓破的痛感传来才回过神。
难道是那些猫来复仇了吗？
风衣男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猫血，常用的保险刀片不知拨开过多少猫爪，此时陷入猫群的十面埋伏，不自禁地这么想。
“怎么会有这么多只猫？”
正毛骨悚然地脑补猫的冤魂前来报仇的风衣男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应该在聚会。”一个男声说道。
风衣男转头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山上走下，貌似学生模样，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看到一团黑影朝脸门撞过来。
“噗！”
鼻子和脸一阵麻痛，身体也被向后贯了一下，一屁股坐下去，还没看清楚撞自己的是什么，又有三只猫从不同方向蹿过来，对着自己一通狂抓。
“救命！”风衣男终于忍受不住，对着那对小情侣发出呼救。
“啊！”女孩吓得惊叫，然后男朋友拉着她向山下狂奔而去。
……
“这单我不接了，我留够医药费剩下会全部退还给你，你找别人吧。”
从土山回到住处的风衣男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连夜离开，他现在遍体鳞伤，右手食指还被切掉了一小节，倘若不是那只白猫阻止了一下，那只黑猫真会切断自己的喉管。
想到那只黑猫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
现在需要即时的药物处理，而且这些带风的猫爪伤，必须要打狂犬疫苗。
校园外某宾馆某房间，陆阳挂了电话，对着床上的程璐摇了摇头。
“他不是专业的吗？”程璐坐起来。
陆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接着手机又颤了一下，来了一条短信：
“事不过二。”
陆阳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
第四十八章 回家路上的那扇彩虹门
不管背后有多少深层次的原因，有多少明点暗示，风衣男的直接联系人就是陆阳。
“可以不整死它，但是要确保让它难看，难看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出风头。”
这是陆阳给风衣男提的最低要求，主要代表着程璐的意志。
“怎么了？”程璐见男友表现异常，问道。
陆阳摇摇头，俯身拾起手机，然后扔给程璐，意兴阑珊道：“你自己看吧。”
程璐拿起手机，看到魏小红的那条短信。
“她，她什么意思？”程璐问得有些色厉内荏，毕竟那是魏小红。
“她猜到了，这是警告。”陆阳淡淡道。
“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程璐顾忌之心溢于言表。
陆阳沉默了一会，说：“听说，她是麒麟社成员。”
程璐脸色再变，半晌说不出话，因为麒麟社在江戏意味着“无所不能”。
“知道又怎样，反正那只白猫没事，而且我们自始至终也没有打她黑猫的主意。”程璐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在跟男友强调：“退一步来说，那只白猫拒绝了赫赫总，估计学校高层对它和那四个女孩也没什么好感，说不定赫赫总和王教授对这种事乐见其成呢。”
陆阳疑问式的看了女友一眼。
“那只白猫有危险的话，那几个女孩可能会主动选择和聚星签约。”
“那我们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程璐突然意识到她心里居然如此忌惮魏小红。
“不对，”陆阳突然想到什么，“我们可能被诓了。”说着赶紧拿过手机，然后回复魏小红：“学姐，什么事？”
程璐皱了皱眉，问：“你干嘛？”
陆阳不答反问：“你还记得大一那年她是怎么忽悠校领导去参加那次座谈会的吗？”
程璐想了想，不耐烦道：“怎么了？”
“告诉方院长卢院长会去，告诉卢院长马院长会去，告诉马院长方院长回去，最后告诉校长，所有院长和几位大牌教授都会去。”
“你到底要说什么？”程璐对男友提魏小红的辉煌往事有些不满。
“这条短信，”陆阳点了点手机，“有可能是群发。”
“卑鄙。”程璐怒道。
沉默稍顷。
“如果不是群发呢？”陆阳又转了一个弯。
程璐：“……”
1号楼某女寝室。
魏小红冷笑一声，收起手机，然后准备在“白加黑”kk群里留一句话“是陆阳和程璐”，不过写完之后，又按了删除键，换成“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暑假吧。”
既然答应要做她们四个的经纪人，自然要有替她们抗事的自觉。
所幸白玉和黑格尔都安然无恙，未受到伤害，否则真要撕破脸——至少暂时看来，还是会有诸多不便。
老部下的旧关系以及程璐家的背景……怕自然不会，魏小红的字典里缺这个字，但现在她要做工作室，总不能一入行就给自己树立一个劲敌。
魏小红有诸多考量，有人，应该说有猫却不必如此顾忌，白玉京收拾完风衣男，直接从土山去了陆阳寝室，把他被子、枕头、课本全部撕个稀巴烂。
之后是程璐，所谓夫唱妇随。
白玉京也不是纯靠直觉才把目标放在两人身上，而是它忽然回忆起来那天从校门口去魏小红寝室，好像在图书馆门口远远看到陆阳，边朝校门口走边打电话。
当时白玉京一心在想着那个风衣男，没进行进一步联想，直到在树上看到风衣男出现，才恍然意识到这点。
他阻止黑旋风灭口，并不是同情风衣男，而是不想给魏小红惹麻烦。
至于伏击完风衣男，又顺手去教训了程璐和陆阳则是传达“主谋永远不能逍遥法外”的精神。
……
1月12日，江戏期末考试结束，寒假正式开始，这也是袁、朱、冯、邓四个女孩的第一次大学寒假。
离校头天晚上，四个女孩决定卧谈到天亮，聊着聊着提到魏小红报复光元男生的事情，白玉京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魏小红居然用了最老套的那招整治了那个光元男。
简单来说，魏小红先是义愤填膺地去光元大学找那个男生算账，剧情和氛围营造得特别像偶像剧女主找男主麻烦的场景。
结果，光元男果然觉得新鲜有趣，当着一帮哥们的面跟魏小红一顿油嘴滑舌，把魏小红气得够呛，气呼呼地走掉。
之后光元男又偷偷主动联系魏小红，跟她道歉，并表示当时带着狂牛去江戏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战黑猫，为了吸引到魏小红的注意。
后面的剧情继续走“不打不相识”的桥段，直到光元男觉得时机成熟，正式提出和魏小红约会，然后魏小红就在那个暖昧浪漫的场合下给光元男上了一课。
去光元找大猫主人算账固然是假的，“气呼呼”更是表演，魏小红信手拈来，给光元男挖了一个甜蜜的陷阱。
白玉京对魏小红的这种做法没有太多主观上的判断，不过他非常清楚，魏小红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不然那个光元男可能会留下终生难愈的爱情心理阴影。
“那男生怎么说也考进了光元大学，怎么智商会这么堪忧，连一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都看不出来？”冯小荷吐槽道。
“荷姐你知道咯。”朱华凤笑着问道。
“一个很简单的判断，如果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她会去关注他喜欢的体育节目，会去听他喜欢的音乐，读他喜欢的小说，看他看过的电影，总之会对他感兴趣的一切感兴趣，这样就会觉得跟他更近一点，对他更了解一点。”冯小荷分析道。
朱华凤、邓优都不由得感叹：“荷姐你内心真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女子呢。”
白玉京却持不同看法，暗暗腹诽道：“看体育节目、听音乐，甚至都没问题，但是，看他看过的电影？确定吗，工程量会很大呐！”
……
从江戏离开的时候，朱华凤、冯小荷和邓优突然意识到居然有些不舍那只白猫，邓优甚至还半真半假地说“要不今年让白玉跟我回去吧”。
紫霞笑而不语，她不太好意思直接拒绝，所以只好默不认。
“要不以后寒假暑假，我们四个轮换带白玉回家？”冯小荷提议。
紫霞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三位姐姐室友，自然不会露一丝口风，干脆学白玉卖萌蒙混过关。
朱华凤道：“好了，你们别逗紫霞了，我们过了大二就要开始接通告，到时候哪里还有寒暑假。”
邓优也认同道：“说不定白玉的通告会比我们更多。”
大家惜别了一会，各自踏上归程，离别有时候更能让人看清楚人与人，以及猫，之间的感情。
白玉和紫霞离家最近，半小时的地铁之后再搭二十分钟出租车可以直接到紫霞家“二十五点超市”门口。
当出租车路过紫霞和白玉第一次见面的那栋楼之后，一人一猫都下意识地侧头看向窗外。
“白玉你看，彩虹！”紫霞指着楼顶上方喜悦道。
白玉仰着头，透过车窗果然看到一座彩虹桥凌空搭在它第一次邂逅紫霞所在的天台上方。
好像一扇门。
第四十九章 寒假里的一件小事
至少有三个经典的谎言贯穿着白玉京的童年时代：
不能用手去指树根旁的蘑菇，否则手上会长肉丁；
不能用手去指天空中的飞机道，也会长肉丁；
追到天上的彩虹，就可以爬上去，一起飞上天，见到玉皇大帝。
不记得是哪年哪月，白玉京曾经和一群小伙伴实践过最后一个，他们一起追着彩虹跑了两三里，总感觉彩虹就在前面，但是却始终追不到。
那彩虹下的奔跑，自然就是白玉京逝去的童年。
“师傅，在前面那个巷子口停下就行了。”白玉京正在追忆往事，听到紫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然回神。恍如隔世。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紫霞抱着白玉京下车，站在巷口等待的袁爸一眼看见女儿，大步走了过来。
“爸！”紫霞雀跃地叫了一声。
“嗯。”袁爸微笑着看着女儿，然后问：“有行李吗？”
紫霞指着出租车后备箱说：“还有个箱子。”
袁爸打开后备箱提出行李箱，跟出租车司机道了一声谢，领着女儿回家。
总在身边或许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变化，猛然分开一段时间再相见，细微的痕迹都瞒不过母亲的眼光。
“长高了一点，倒是没瘦。”第一次明显感觉到女儿长大的袁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紫霞拉着妈妈的手笑着说：“我在学校吃的可好呢。”
袁妈点头。
“可是我还是想吃妈妈做的菜。”紫霞歪着头摇了摇妈妈的手。
袁妈笑道：“嗯，今天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
袁妈说着瞥到白玉，问：“白玉在学校有没有惹事？”
紫霞大幅度摇头，说：“没有，白玉最乖了。”
袁妈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关于父女两背着她联手把白玉送到学校的事情，早已经过了诉讼期，特别是后来听到白玉越来越多的辉煌事迹，反倒开始庆幸有这么一只猫陪着女儿。
“白玉也有奖励。”袁妈似怪实喜地看了一眼蜷缩在紫霞怀里的白猫：“我给它烧了一条鱼。”
袁爸从旁接道：“那是你妈专门替它准备的。”
“谢谢妈！”紫霞探头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把东西放好，马上开饭了。”袁妈道。
这个时候，两个七八岁的男孩风风火火地冲进店里，拿了一袋辣条两包汽水和一盒擦炮，然后站在柜台前看着袁妈，说：“买东西。”
“三块五。”袁妈走过去收钱。
……
吃饭的时候，金刚圈从外面回来，见到紫霞少不了一番欢快地摇尾巴，然后看到白玉，只好做出“不熟不约不聊”的姿态，假装看不见，不料白玉伸出爪子在金刚圈头上拍了拍，主动示好。
金刚圈见状，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白玉爪子，算是回应，做为一只有原则的狗，绝对不会主动跪舔一只猫，但是被动的话……
“金刚圈居然还能认出白玉。”袁爸道。
紫霞点头嗯了一声。
吃饭的过程中，紫霞跟爸妈介绍了几位室友，尽管紫霞只挑室友们的优点说，但是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袁爸袁妈还是轻易判断出几个女孩的大致性格。
之后，袁爸又问了一些关于白玉的事情，因为女儿的关系，他没少关注江戏的新闻，自然也就看到白玉的新闻。
紫霞就爸爸所知的做一些简单的补充，没有细说，关于白玉，不止袁紫霞，306其他三个女孩，也各有自己的认知，除了普遍的几个特质如“聪明”、“强悍”、“体贴”之外，大家另有一些只属于自己的想法，而这些想法无法述诸于口。
“对了爸，我刚下出租车的时候，看到对面开了一家新超市，那是谁家的？”紫霞不想继续聊白玉的事情，转移话题道。
“哼！”袁妈冷笑一声，接道：“还能是谁家的？”
紫霞不解地看向老爸，袁爸道：“张全有家开的新超市。”
袁紫霞点点头“噢”了一声，然后劝妈妈道：“没事啦妈妈，咱们家超市地理位置更好。”
袁妈收回筷子，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意思：“紫霞，妈妈不是那种经不起竞争的人，更加没有想过搞垄断……”
袁爸没忍住笑了一声。
袁妈白了他一眼，质问：“你笑什么？”
袁爸赶紧夹菜吃饭。
袁妈续道：“妈妈生气是因为张全有他一家人待人不真诚，你问你爸，自从他们搬过来之后，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即使我知道他们是在拐弯抹角地跟我打听怎么开超市，我也没跟他们计较。”
袁爸将功补过地点头道：“你妈说的没错。”
“现在倒好，自己开了超市之后，立马跟我翻脸不认人，以前茹姐茹姐叫得多亲，现在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你说你开超市就开嘛，我又不会说什么，玩这个心眼干什么？”
紫霞道：“他们是内疚吧。”
“呵，内疚。”袁妈放下筷子，正儿八经地跟女儿讲述前因后果：“紫霞你可知道他们开了超市之后第一件事做的什么吗？”
紫霞摇头。
白玉京心里接了一句：“降价？”
果然袁妈道：“降价！而且不是统一降价哦，而是我们家有的东西，他们家统统降价，也不降多，反正就少个三毛五毛的。这不是恶心人呢吗？”
袁爸调侃道：“我听说他们的超市名准备改为‘更便宜超市’，这是要摆明跟我们家打价格大战呢。”
紫霞道：“那咱们家也降啊。”
袁妈摆手道：“我不降！我干嘛跟他们学，他们开超市都是我教的，让我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想都别想。”
袁爸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在意。
吃完饭紫霞带着白玉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书桌上居然摆着一个蓝色的笔记本电脑。
“啊，爸爸已经帮我把电脑买回来啦，白玉你看！”
白玉京盯着蓝色笔记本的logo看了半天，仍旧认不出是什么品牌，实际上，白玉京本人认得的笔记本品牌本就寥寥可数。
“白玉你在这等我，我去跟爸爸说谢谢。”
紫霞把白玉放床头的沙发上，轻盈地转身出门。
白玉京从沙发上跳上书桌，掀开笔记本查看。
仔细算起来，那个2003年的自己连台式机都很少见，笔记本更加是传说中的物品。
紫霞可能比自己好一点，但是拥有人生第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喜悦也实在难以遏制。
其后三天，紫霞沉寂在新电脑的探索中，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替白玉申请了一个kk号。
kk全名叫做kkj也就是“knockknockjokes”的缩写，这是美国人常玩的一个经典游戏，翻译过来就是“敲门笑话”，因此kk在中国又叫“敲敲”。
后来在传播的过程中，网友为表示亲切，都直接叫“kk”，公司顺势就改成了这个名字。
然而一个kk号并不足以让白玉京整天心甘情愿宅在屋里。
实际上，第四天他就跟紫霞打了招呼，准备出门遛遛弯，紫霞现在深知白玉能力，嘱咐了一句“不要跑远”就继续探索新电脑了。
从紫霞家超市出门，向右转走大约五十米是一条十字路，十字路斜对面就是张全有家的“更便宜超市”。
自从听袁妈讲张全有一家的为人之后，心里就一直好奇这对小夫妻长什么样，今天得了机会，当然要来看一看。
白玉京跳上“更便宜超市”门口路边的一把椅子，趴在上面，装作晒太阳的模样，两只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超市里面。
“喵喵，妈妈，喵喵~”
正在探测敌情的白玉，忽然看到一个两三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小屁孩指着自己跟妈妈说话。
“噢，喵喵，玄玄看到喵喵了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手里拿着笔和本子从里面走出来，逗了儿子一句，然后继续点查货物，应该是张全有的老婆。
白玉京心里暗叹：“这女人看着挺面善，完全不像是反派嘛，相由心生这句话真值得怀疑。”
正这么吐槽着，一辆泛黄的面包车在路边停下，车上挂着“收旧电器家具”的牌子，车子停下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推门出来，白玉京转头看了一眼，心里一动，如果说张全有老婆没有反派相，那这个男的就比较有了，贼目鼠眼，而且明显得有些鬼祟。
变成猫之后，对这种气质尤其敏感。
难道是张全有本人？
白玉京紧盯着那个男人，看到他大步走进更便宜超市。
“老板，来包烟。”
原来是路过买烟的。
张全有老婆取了一盒烟放柜台上，男人付了钱转身出门，张全有老婆则继续查货。
白玉京挠了挠耳朵，心想张全有不在家，晚上再来看看吧，正准备从椅子上跳下，忽然余光看到那个男人俯身抱起正在门边玩耍的小男孩，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拉着大衣把他遮住。
卧槽，什么情况？！
白玉京怔了一下，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小男孩快步走向面包车。
麻痹是人贩子！
白玉京立即反应过来，先扯着嗓子对着张全有老婆叫了一声：“mia呜——”接着敏捷地蹿下椅子，冲向那辆面包车。
人贩男走到车前刚拉开车门，忽然听到“嘭”地一声，车门居然又重新关起来，然后低头看到一只白猫正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做贼心虚的人贩男赶紧抬脚踢开白猫，不料那只猫反应极为迅速，往旁边一跳，轻易躲开。
人贩男没时间跟白猫纠缠，继续开门，但是刚一拉开车门，就被白猫撞得关上。
一只猫哪里会有这么大力气？
人贩男紧张得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走近白玉，试图一击即中，这种招式对付普通猫或许有效，但是对付白玉……
“喵呜喵呜喵呜……”
白猫突然发疯大叫，然后率先发动攻击，在人贩男靠近自己的时候，冲上前抓住他的裤脚往后猛扯一把。
“艹！”人贩男被拉得后退了一步，愤怒地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闻声走了过来，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白玉京没办法开口提醒，只好继续叫：“喵呜——”
“这是一只疯猫！”人贩男恶人先告状。
“玄玄！”张全有的老婆终于发现儿子丢了，满脸惊恐地跑出来大声叫道。
人贩男见状，赶紧扯紧大衣，尽量淡定地去开车门，白玉京毫不犹豫地又一次冲了过去，不过这次他没有去撞车门，而是直接扯住了人贩男的风衣角，往下面硬拉了一下，然后对着张全有老婆叫了一声：“哇唔……”
“玄玄！”张全有老婆总算看到儿子，发疯似得冲了过来：“人贩子还我儿子！”声音已经变腔了。
围观的人一听，狐疑不定，张全有家毕竟搬来不久，附近的人对他们还不是很熟悉，人贩男反应倒也敏捷，抱紧男孩大声斥道：“疯女人，我不会把儿子交给你的。”
白玉京暗骂了一声“无耻”，趁着张全有老婆拉住人贩男，转身爬上面包车，然后就高往人贩男脸上冲过去。
“噗！”
白玉京轻车熟路，直接撞中人贩男的脸部，并顺势捞了两爪。
“啊啊……”猫抓脸已经足够疼痛，更何况还被那么狠地撞了一下。
人贩男被白玉撞得七荤八素，张全有老婆趁机夺过儿子，哭叫道：“我不认识他！他是人贩子，快报警！”
围观的人大概也反应过来，渐渐围了过来，人贩男脸上被白玉抓出好几道血道，看上去比较恐怖，所以大家心里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白影闪过，然后相继听到“嘭”地一声和“嗵”地一声，人贩男被那只白猫撞倒在地！
“快报警啊，他是人贩子！”
张全有抱着儿子退到自家超市门口，仍旧大声叫道。
“怎么了，毛莉？”
袁妈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看到张全有老婆抱着儿子一脸狼狈，下意识地关心道。
“茹姐，人贩子，抢我儿子！”
“喵呜……”白玉京对着袁妈叫了一声。
“白玉！”
袁妈看到自家白猫，立即明白了毛莉的意思，然后叫道：“金刚圈！”
刚要爬起来冲向面包车的人贩男被一只突如其来的金毛再次扑倒。
“啪！”
人贩男刚一躺倒，随即被那只白猫抽了一爪。
“人贩子都该死！”
第五十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一）
随着袁妈的出现，围观的人终于彻底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才那一幕并非离异小夫妻在上演夺子大战，而是人贩子再耍诈劫人。
得知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贩，群情顿时激愤，纷纷冲上去加以拳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拐卖等同于谋杀。
对于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来说，只要看到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们悲痛欲绝的画面，胸中涌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恨不能手刃人贩。
白玉京看过很多新闻，也关注过相关的影视作品，每次的所见所闻都是愤怒的层级累加。
因此，刚才在对付人贩男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留爪，特别是想到此人很可能已经对一些家庭造成过伤害，他就忍不住地想对着那人的喉管来一下。
人贩男最终被警察带走，进货回来的张全有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带着老婆和儿子来到紫霞家，噗通跪在袁爸袁妈面前，不停地扇自己的耳光跟袁妈道歉。
“如果玄玄丢了，我肯定也活不下去了，茹姐……”毛莉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袁妈虽然心里对这对小夫妻有芥蒂，但毕竟是个心肠极软的人，特别是想到他们可能丢儿子的遭遇，更加气不起来，忙叫袁爸一起把两人扶起来。
“茹姐、袁哥，之前是我们夫妻两不懂事，忘恩负义，以后……”张全有咬着牙摇摇头：“我不说话，我做给你们看。”
袁妈安慰道：“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知道你们年轻，我也没真跟你们计较，不管怎么样，玄玄没事就好。”
两人不停点头，既悔恨且羞愧。
“毛莉，我要说你两句，我们这个小区靠着路边，带玄玄的时候千万得注意。”
“茹姐，我记住了！”
张全有道：“袁哥，茹姐，我有个请求，请你们一定答应我，我想让玄玄给你家白玉磕个头。”
紫霞和她怀里的白玉闻言都是一愣，白玉敲了一下紫霞的手背，示意她阻止一下，不料袁妈说：“这次还真亏了白玉。”
紫霞还没来及说话，张全有就让玄玄跪了下来，小屁孩对刚才的事情没什么概念，惊吓过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对爸爸让自己给一只白猫下跪也比较茫然。
“马上就要过年了，既然玄玄磕了头，白玉的压岁钱也不能少。”袁爸有意缓和气氛道：“就让我代替白玉给小玄玄这个压岁钱吧。”
紫霞忙道：“白玉有钱。”
“嗯？”
紫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替白玉低调一把，点了点头没有做详细说明。
……
经历这次风波，张全有夫妇和袁妈冰释前嫌，两家重归于好，白玉京的名声也在小区广泛传开，传到最后传成“紫霞家养了一只幼虎”、“猛虎勇斗人贩”，上演了一出真实版的“三人成虎”。
其后，小区内但凡有孩子的家庭，都先后在家里配了“猫保镖”，一时间小区内养猫行为蔚然成风。
这个新年对紫霞她们家所在地小区来说，是名副其实的猫年。
而且由于袁妈被推为小区内养猫成功居民的典型，白玉京在袁家的地位也霍然提高一大截，袁妈甚至准备亲自照顾他的起居。
“你妈现在整天要给邻居们讲课，传授‘怎样才能培养一只名猫’的秘诀，所以她要积累素材。”袁爸背地里跟女儿如是吐槽袁妈。
在学校就深受名声困扰的白玉京，没曾想在家里遭遇了同样命运。
“让你低调一点吧。”
晚上睡觉前，紫霞盘腿坐在床上，和坐在对面的白玉对话，白玉挠了挠脸也是很无奈和无辜。
是名猫，在哪里都会闪耀？
过了年之后，袁妈带着白玉参加了几次交流会，紫霞隐隐觉得不妥，直到袁妈信誓旦旦地提出要替白玉报名参加某宠物展比赛的时候，紫霞终于忍无可忍，果断拒绝。
袁妈对女儿的拒绝自然不以为然，觉得女儿在做品牌推广方面实在缺乏经验，紫霞只好求救袁爸，袁爸想了半天，然后凛然教育袁妈道：“白玉，那是一名护卫家园的战士，绝对不是普通的宠物，它的使命是保护小区内孩子们的安全，怎么可能抛头露面地去哗众取宠呢？”
说到后来，袁爸已然痛心疾首：“你这种行为是在对一名战士的自尊进行践踏啊！”
袁妈听得狐疑不定，先看了一眼一脸煞有其事的袁爸，然后转头问女儿：“你爸说的，会不会夸张了一点？”
紫霞强忍笑意，严肃地点点头，说：“我觉得我爸说得特有道理，白玉最不喜欢这些没有意义的比赛。”
白玉京虽然有被袁爸“使命啊”、“战士啊”的话吓了一跳，但是总体上还是十分赞同袁爸的观点，他现在的确只想做一只安静的帅猫。
袁妈见老公、女儿都不支持自己，决定再认真考虑一下，袁爸趁热打铁：“你想想，我们家白玉那是跟人贩战斗过的英雄，你现在突然让他当着大家的面去耍乐逗趣，内心怎么承受这个落差？气质完全不统一啊。”
袁妈终于点了点头，说：“我再想想，再想想，不参加也没什么，我跟他们说下就好了。”
白玉京一边不禁引袁爸为知己，一边暗自感叹老夫老妻或许才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对方的人。
……
2月25号早晨，白玉陪紫霞给黄奶奶送东西过去，在黄奶奶家见到了金刚圈的妈妈，一只年老的金毛。
白玉京把金刚圈当做晚辈，只好跟老黄平辈论交，虽然明确地知道老黄是一只纯粹的真正的金毛犬，但是白玉看着它的眼睛，还是感觉到一种看淡诸色风云，历经岁月沧桑的老成之感。
想了想，可能是受老太太的影响。
临走的时候，一直好似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黄奶奶突然对自己说：“小白猫，下次过来，我请你喝酒，窖了五十多年的陈酒啊。”
紫霞笑道：“黄奶奶，白玉可喝不过老黄。”
黄奶奶和蔼地抚着紫霞的脑袋说：“喝得过，喝得过。”然后又看着白玉说：“如果哪天淋了雨，记得到我这里讨杯酒暖暖身。”
白玉京对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或者说预感到了什么。
紫霞和白玉从黄奶奶家回去，刚到家门口，看到超市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白玉京看了一眼车的logo心里顿生好奇，紫霞家居然有这种土豪亲戚吗？
紫霞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抱着白玉进屋，看到爸妈正在和一对完全陌生的男女聊天。
“爸、妈，东西送给黄奶奶了。”紫霞稍显拘谨地汇报。
“回来了。”袁爸袁妈回道，接着那对陌生男女齐齐站了起来，那男的客气地看着紫霞，自我介绍道：“紫霞小姐您好，我是万石林栋，这位是我的助手李巧。”
紫霞怔了一下，心想我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何必表现得如此客气，礼貌地回道：“你们好。”
接着紫霞看到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怀里白玉的身上，恍然大悟，噢，又是因为白玉咯。
袁爸忙道：“坐下谈吧。”
林栋和李巧重新落座，紫霞坐到爸妈中间，已经猜到两人来意的白玉京闭眼假寐。
“嗯，紫霞小姐，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您谈一个合作，关于您的白猫……”
林栋边说边观察着紫霞的反应，见对方点头，继续说：“是一部爱情喜剧电影，里面会有一个猫的角色，比较重要。”
“嗯。”
林栋点点头，继续说道：“年前我在网上看到过您的白猫出演的那支广告片，不夸张地说，当时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这么聪明的猫。”
紫霞会心笑出来，轻轻抚了一下白玉的背，每次听到有人夸奖白玉，心情都会很好。
“所以，当我知道新电影需要找一只猫演员时，第一个想到您的这只白猫。”
紫霞道：“谢谢你。”
林栋摇头，然后问：“只是，呃……我这边方不方便知道您的猫有没有签过公司？”
紫霞想了想，然后点头。
“啊？”不止林栋吃了一惊，袁爸袁妈都面露好奇。
“是聚星吗？”林栋问。
“不是，是我们自己成立的一个工作室，叫白加黑工作室，由红，魏小红学姐负责合作的事情。”
林栋心里哭笑不得，脸上仍旧不动声色，看了袁爸袁妈一眼。
袁妈问：“什么工作室，没跟我和你爸说啊？”其言似问女儿，其实是给林栋解释。
“忘了说。”
李巧微笑接道：“这么说，如果要跟您的白猫合作，需要先跟你们工作室负责人联系，对不对？”
紫霞点头。
“刚才听你说，叫魏小红吗？”
“是的。”
“那可不可以知道魏小红的联系方式。”
紫霞颔首，然后把魏小红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李巧。
林栋补问道：“就是说，跟工作室确认之后，您这边没问题？”
“嗯。”
“那好，我们尽快和魏小红小姐取得联系，今天打扰了。”语气仍旧彬彬有礼，但是能听得出无法签独家长约的遗憾和失望。
以白玉现在表现出来的商业潜力，但凡有资源的影视公司都难免会心动。
袁爸袁妈起身送客，送到门口时，林栋突然又转过身说：“为了表示我们的合作诚意，我提前跟您们透露一下，我们这次邀请白玉去演的电影正是张开来导演的新片，今年贺岁档上。”
袁爸袁妈惊讶不已，紫霞也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白玉。
张开来，喜剧导演第一，贺岁档之王，是可以和孔文功、宋成功两位导演并肩的顶尖导演。
“好！”袁爸接道，语气明显激动。
林栋和李巧上车离开，走了一段路之后，李巧问：“林总，怎么办？”
林栋不明含义地笑了一下，说：“那就把她们的工作室一并签了。”
白玉京从紫霞怀里跳到自行车座上，懒懒散散地晒起太阳，袁爸袁妈看着他，表情复杂。
这猫究竟何方神圣？
紫霞看着白玉，知道他想静静，跟爸妈说：“让白玉自己在这里晒晒太阳吧。”
袁爸自嘲道：“让一个能演张开来电影的大明星给我们看门，诚惶诚恐啊。”
……
白玉京趴在自行车上，想了一会那位黄奶奶，想了一会白加黑工作室，又想到聚星赫赫总以及刚才的万石林栋，只觉生活真是精彩纷呈呢。
过了一会，几个学生背着书包从小区里走出来，路过紫霞家的超市。
白玉京心想，尽管学生们都不太愿意，但是寒假终究还是结束了。
2003年冬末，日光渐暖，白玉京趴在紫霞家便利店门前的自行车上晒太阳，几个学生背着书包路过。
那是一幅很和谐的画面。
第五十一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二）
“已经跟我联系了，不过他们真的说是张开来的新电影吗？”
和李巧通完电话的魏小红立即给紫霞打了电话，在紫霞确认之后，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是这么说的。”紫霞站在窗边，边跟魏小红讲电话边看着楼下的白玉。
“我知道了。”魏小红想了想，说道：“不过紫霞，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你们家，这事情应该由你和你爸妈决定。”
紫霞道：“可是我们已经成立了白加黑工作室了啊。”
魏小红欣慰一笑，说：“是的，但是我不希望叔叔、阿姨为难，等会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谢谢红姐。”
“谢反了傻姑娘，是红姐谢你才对。”顿了一下，认真说道：“不过既然紫霞你把这事情交给了我，我一定要做到最好才是。”
“我相信红姐。”紫霞坦诚道。
“嗯！”魏小红语气坚定地应道，成立白加黑工作室当然有自己认真的成分在里面，但归根结底，这终究是一个口头上的承诺和结盟，没有任何契约证明，根本谈不上正式。
按照原先的打算，先利用自己的人脉给四个女孩接几个通告，展现经纪人潜力，然后再探索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即便工作室到时候没做起来，也算组了一个闺蜜团，他年闯荡娱乐圈，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不料自己这边还没发力，紫霞倒率先接了一单，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单。
万石传媒，国内最知名的两大民营娱乐集团之一。
张开来，内地喜剧之王。
结束和紫霞的通话，魏小红立即给做律师的姐姐魏小青打了一个电话。
……
3月1日，江戏开学。
这一次，紫霞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带着白玉去学校，袁妈不仅没有反对，而且还给白玉——做了另外一件新马甲。
在去学校的地铁上，紫霞接到朱华凤的电话，那个美而不骄、知书达理的凤姐儿险些在电话里喜极而泣：
“紫霞，我通过了！我要和白玉一起出演张开来的新电影了！”
“红姐搞定啦！”袁紫霞开心得跳起来。
“嗯嗯！红姐她，帮我争取到了一个角色。”
“太好了！”紫霞把头凑向从书包里伸出脑袋的白玉，说：“白玉，凤姐儿可以和你一起去演电影了。”
白玉瞄了一眼周围的乘客，做茫然状。
“白玉在旁边吗？”朱华凤问。
“在的。”
“紫霞你把电话放白玉耳边一下，我想跟他说一句话。”
“好。”紫霞把电话贴到白玉耳边。
“白玉，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朱华凤认认真真地说道。
朱华凤能拿到张开来电影的角色，固然是魏小红努力周旋的结果，但大家心里同事都清楚，整件事溯本求源的话，终究是张开来，或者说万石给白玉的一个面子。
白玉挡回过聚星赫赫的橄榄枝，万石的这次邀请，肯定暗含着这一层博弈，和之前每一次暗斗一样，万石这次可以在推手的公关文案中加一句“聚星搞不定的万石却搞得定”。
这就是拒绝的魅力，也是魏小红跟林栋、李巧讨价还价的杀手锏。
然而白玉京当时没有想这么多，紫霞更加不可能有这些心思，那次婉拒单纯就是一时的默契。
“你看那小女孩在让猫打电话。”
坐在对面的一对老夫妻指着紫霞微笑说道，白玉京闻言对着手机喵呜了一声，表示“猫打电话有什么奇怪”。
“噢！”那对老夫妻相顾莞尔。
……
紫霞和白玉到学校之后，魏小红请306四个女孩吃了一顿饭，然后召开了工作室第一次正式会议。
“万石想直接把我们工作室打包签过去……”魏小红看着四个女孩说：“这看上去当然是个好机会，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们，所以我要听你们的意见。”
冯小荷道：“红姐你说‘看上去’是个好机会，实际上呢？”
魏小红道：“实际上，从他们的话里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我们的工作室完全没有兴趣。”
“怎么说？”
“我跟那个林栋说白加黑工作室的时候，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直接就说什么我很诚恳地邀请你们工作室与我们万石建立合作，我们会为你们提供更大的舞台更多的资源。”
四个女孩看着魏小红，等她解释。
“如果他真对我们的工作室感兴趣，会关心很多问题，比如我们的未来蓝图，比如我们的当前计划，比如我们的组织结构等等。”
魏小红摇摇头：“没有，他统统没有问这些。”
邓优道：“这么做有两个意思，一是太过自信，觉得只要抛出万石这个金字招牌，一定无往不利，无人能够拒绝；二是对我们太不自信，觉得我们一定做不好工作室，等签过去之后，他们会重新布置，这就意味着我们最初要建立的那个‘白加黑’会名存实亡。”
魏小红着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不同意。”冯小荷摆手。
紫霞也笑着接道：“我跟荷姐一样，不同意。”
邓优摇摇头说：“我们成立白加黑的目的就是要独立和自由，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在一起，不可能接受任他们处置的结果。”
朱华凤也道：“除非他们同意我们以完全独立的形态进行合作。”
“我们工作室现在还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资历和成果，完全独立的合作模式是不可能的，即使他们这么忽悠我，我也不可能相信。”魏小红道。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回绝他们。”冯小荷摊手。
紫霞和邓优表示赞同，朱华凤沉吟片刻，说：“那就等我们工作室做出成绩有了底气之后，再谈合作的事情。”
魏小红点头，拍手道：“既然大家意见如此统一，这个事情就定下来了，下面说一下华凤参演张开来新电影的事情。”
冯小荷带头鼓掌，紫霞也笑着看向朱华凤，朱华凤嫣然一笑，说：“总之，感谢红姐和白玉。”
“优优你好像……”魏小红看着相对冷静的邓优。
邓优想了一会，然后说：“我们拒绝了他们签工作室的邀请，他们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加一个角色？”
一直在旁边悠闲地玩耍的白玉听到邓优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魏小红道：“所以我会仔仔细细确定好合约，这点也可以放心，因为我会让我姐替我们把关。”
邓优摇头道：“红姐，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合约的问题，而是电影本身。”
大家都看向邓优。
“他们会按照合约让凤姐去参演，但是他们同样有后期剪辑权。”
“优优你是说，他们可能会把华凤的戏给剪掉。”
邓优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而且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这种事在娱乐圈又不罕见。”
朱华凤笑道：“这个没事，我有这个参演的过程就足够了，再说，如果真的是自己表现不佳，被剪掉也无可厚非。”
朱华凤语气中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有实力谁也压不住的自信。
魏小红说：“那我们就在合约里加一项，必须要让华凤出场。”
邓优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
白玉京想起以前看到过的很多娱乐新闻，觉得邓优的担忧很有道理。
……
3月6日，张开来新电影在江海某酒店召开了开机发布会，电影名《皆大欢喜》正式公布，白玉京没有在发布会上露面，实际上，在先期的宣传中，他都不会出现，因为宣传方要做“还有一个神秘演员”的噱头。
正合白玉京的意。
三天后，魏小红率先带白玉进入《皆大欢喜》剧组，白玉京和袁紫霞也迎来了第一次小别。
“为什么突然又舍得了，那时候拒绝赫赫总。”邓优问袁紫霞。
紫霞双眼中罕见地掠过一抹与她本人气质并不符合的深沉。
“外滩那次……”紫霞苦笑：“优优姐，我不知道怎么说。”
“明白。”邓优挽住紫霞，随口又问了一句：“可是他为什么舍得了？”
紫霞一怔，看着邓优，思考片刻后说：“他，他在……”
“他在帮你铺路。”邓优点点头，说道。
第五十二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三）
拒绝赫赫总选择万石，并不是说紫霞和白玉对聚星有什么个人偏见，或者对万石有什么个人偏爱，纯粹是对赫赫提出的长约计划心生排斥，倘若林栋这次也同样要求白玉和万石签订一份长期合同，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
哪怕是张开来的电影也没用。
因为长约对白玉京来说，就等同于卖身契。
关于这里面的隐含意义，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过，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个人都在心里悄悄想过：
一只猫能存在多久？
这是一个很冰冷的问题，即使心里抗拒朝那个方向联想，但作为天才少女的紫霞不可能没有概念，因此她无法接受在她和白玉之间，要有一张合约的存在。
这种心态非常微妙，可以用潜意识方面的理论进行详细的分析阐述，如果要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来概括一下的话，就是“专属”。
专属于彼此专属，和拥有权、占有欲无关，是一种不需要靠契约维系、同样不容契约破坏的关系。
当然，会拒绝最重要的原因是紫霞不可能给白玉签任何形式的卖身契！
至于白玉放弃“朝朝暮暮”是不是为了“长久时”则很难说，人心本就难测，何况长猫身上的人心。
按照魏小红的保守判断，白玉此去至少要在剧组待两个月，当然，拍摄过程中，紫霞她们可以过去探班。
……
《皆大欢喜》演员阵容依循张开来以往所有贺岁电影的惯例——“铁打的荆甫，流水的女主角。”
和魏小红的眼花缭乱不同，进剧组之后，白玉更像是进了一个陌生的公园，他对这里的那些大牌导演、监制、巨星、制片统统没概念，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能一眼判断出在场腕儿们的等级。
戴着棒球帽坐在摄像机前、被众人拱卫的那个自然是导演张开来；
被另外一群年轻演员围着要合照的青年男子肯定是荆甫“荆爷”；
而身边环绕着一票助理的那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当然就是剧组替荆甫安排的新一任“荆女郎”徐婷婷。
白玉京以前也关注过娱乐圈的一些新闻八卦，大致知道这个圈子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美好灿烂和简单，不过那时候都是靠捕风捉影的脑补，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如今身处其中方知，这里面的猫腻和规矩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咱们电影最大牌的演员终于到位了！”张开来见到白玉之后，起身笑着说道，然后现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
徐婷婷笑盈盈地走到魏小红跟前，问也没问魏小红，直接接过白玉，抚摸着他脑袋说：“好可爱哦！”然后看向张开来：“所以导演，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男闺蜜吗？”
张开来哈哈笑道：“这是荆爷的情敌。”
荆甫煞有其事地“噢”了一声，然后说：“那我要好好会会它。”荆甫从徐婷婷手里抱过白玉，然后举到脸前问大伙：“大家评评，我们两哪个帅？”
现场顿时爆发一阵哄堂大笑，魏小红愣了一下，感叹荆甫不愧是喜剧名角，随便一个举动都有如此笑果。
尽量隐藏掉所有拟人化气息的白玉突然觉得一切好无趣，从徐婷婷抱过他的时候开始，他就深深地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工具，一个讨好、哗众的工具，就是因为张开来把注意力投入到自己身上，所以自己临时成了香饽饽。
果不其然，张开来回到位子上的时候，徐婷婷收敛起所有笑意，问魏小红：“这猫打过疫苗了吧，卫生方面没问题吧？”
魏小红也公事公办地回道：“所有卫生方面的问题都已经跟剧组确认过。”
徐婷婷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似乎没时间跟魏小红多聊。
“果然所有明星都是只能远观而不可近看的！”魏小红低声跟白玉吐槽：“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实中的徐婷婷竟是这样一个人。”
今天白玉的戏份不多，就一个镜头。
早晨，闹钟响，趴在床头陪女主角睡觉的白猫醒来，看了女主一眼，然后把窗帘拉开。
这个镜头的包袱在“猫拉窗帘”。
这对白玉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遍即过。
完成这个镜头之后，没急着回住处，而是跟魏小红一起留在现场观看拍摄，朱华凤有一点说的没错，参演张开来的电影，即使最后戏份被剪掉，过程中也很能学到东西。
虽然几年后，导演几乎成了“大众职业”，但是对那些稍微了解电影的人来说，还是深刻地知道一个导演之于电影的意义。
绝对不单单是后期剪辑这么简单。
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倘若导演缺乏整体把控能力，电影出来之后，一定会各种别扭，一个最显著的特征是，观众会发现所有演员都在演戏，在讲台词，在矫揉造作。
任何电影呈现在屏幕上的第一位观众都是导演，因此他调教演员的自信和功力对电影来说，至关重要。这叫旁观者清。
这也是为什么同一个演员在不同电影里的表现会有差异。
张开来在拍摄电影的过程中，自然占据绝对主动的地位，只要他不同意过，不管演员多大牌，都是ng，如果没办法一段戏演员无法超水平发挥，至少要达到自然的地步。
白玉京和魏小红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做着笔记，当天收工回酒店之后，魏小红立即把自己的见闻感悟记在笔记本上。
“这些对邓优来说肯定有用。”魏小红越来越有经纪人的自觉。
白玉京很欣慰地在旁边看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扔了过去。
“你要给紫霞打电话？”
白玉京：“……”那还用讲？
……
接下来的日子，魏小红和白玉渐渐形成拍完戏就留下偷师的良好习惯。
虽然一猫一人对剧组中等级森严却强作一团和气的氛围依旧不习惯，但是白玉作为一只猫，毕竟不可能对“人”造成什么威胁，所以直到四月份朱华凤进组以前，大家保持相安无事。
4月5日，朱华凤进组，紫霞、邓优和冯小荷顺道一起过来探班。
尽管早知道互相依赖甚深，但是真正相见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多么强烈，袁紫霞抱着白玉简直一秒钟不愿意放下来，白玉差不多是相同的心情。
特别奇异的感觉。
不过，并没有多少时间诉说别情，白玉固然每天都有拍摄任务，第一天过来的朱华凤也被通知今天会有拍摄，不过朱华凤化好妆从下午一点等到凌晨一点也没排到上场。
等到几个女孩快睡着的时候，那边又通知今天收工。
冯小荷又愤愤不平，觉得他们是在耍人，但已经有丰富现场经验的魏小红及时告诉她，这是正常情况。
“电影拍摄的计划表是随机应变的，”邓优也安慰道：“除了受气候、剧本影响之外，还跟演员当前的状态有关。”
第二天，朱华凤全副武装从上午八点等到晚上十点，这次连魏小红都无法淡定了，主动过去去跟一位副导演沟通，不料那位副导演十分不悦地回应道：“你的意思是先停了荆甫和徐婷婷他们的戏，来拍一个龙套？”
魏小红皱眉道：“如果今天没戏，可以不必下通知啊。”
那位副导演看着魏小红冷笑一声，一脸“你新来的吧，懂不懂啊”的表情，然后转过头不再理会魏小红。
“什么意思吗？”魏小红回到大家面前，抱怨了一句。
“红姐没事，在旁边看着也有收获。”朱华凤平静地安慰道。
一个是这剧组太大牌，一个是魏小红终究经纪人经验不足，最后一个团队里唯一一个有一定话语权的偏偏没办法开口说话。
所以朱华凤只能继续等。
但是紫霞和邓优没办法陪她一起等了，次日清晨两人坐车返回江海，虽然尽力做积极向上加油状，心里难免还是替朱华凤担忧。
今天白玉有场重头戏，剧情是他要跟荆甫一起整徐婷婷的一位高富帅追求者，扮演高富帅的是一位姓高的二线男艺人，演过几部偶像剧，颇有几段拿得出手的绯闻。
姓高的候场时看到朱华凤，眼前一亮，摆出个迷人的微笑走过来跟朱华凤搭话：“你是新人吗？”
朱华凤礼貌地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高老师好，看过你演的戏。”
“别叫我老师，显得我多老似的，叫我远哥或者远哥哥，哈哈，开玩笑的。”
朱华凤保持礼节性的微笑。
高远毫不避讳眼神地看着朱华凤，继续问：“你还在读大学？”
“嗯。”朱华凤不太习惯被这么盯着看，即使她每次走在路上都会吸引大量各式各样的目光。
“女大学生啊。”高远脱口而出，语气有种偏低级的暖昧。
朱华凤准备离开，突然发现白玉朝这边跑了过来。
“诶诶白玉，你干嘛？”一个副导演急叫道。
原来白玉正在拍摄，临时翘场了。
白玉在朱华凤面前站着不动，把全场目光都带了过来，朱华凤忙道：“白玉，快点回去啊，大家都在等你。”
白玉仍旧不动。
张开来摘掉耳麦，走了过来，问朱华凤：“你是，嗯，那个——朱华凤，对不对？”
朱华凤：“对的张导。”
“好，你的戏我已经写好了，等这段拍完就拍你。”
“谢谢张导。”
张开来点点头，然后看向白玉：“小白，你怎么说？”
白玉京淡淡瞥了高远一眼，转身回场。
经过这一个月多拍摄，张开来成了除魏小红之外最了解白玉的人，因为每次都是他通过魏小红向白玉讲戏。
场上拍完荆甫和白玉的“计划”后，高远上场，按照剧情，他为了追徐婷婷，要各种讨好白玉，但是由于白玉已经被荆甫“搞定”，所以要各种刁难他。
就在高远掏出猫粮喂白玉的时候，白玉突然挥着尾巴在他脸上抽了一记。
“噗~”
整个现场突然愣住了，剧本里没有这个剧情！
这是白猫临场发“挥”！
高远被抽得一阵辣痛，刚要起身ng，不料张开来导演突然说：“好，这个可以！继续！”
高远脸上的表情好似吃了半只苍蝇。
第五十三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四）
高远被整的桥段因为白玉的超水平发挥，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效果，张开来叫了cut之后，起身鼓掌：“好！这段特好！大家都表现得很好。”
脸上被抽了一尾巴，衬衣被抓破，喝了一杯混着猫口水的果汁，最后坐了一屁股番茄酱的高远戏里戏外都对白玉动了真怒，所以表现得也非常“自然”。
高远咬牙切齿地瞪了白玉一眼，然后笑容满面地接张导的话：“还不错？”
张开来对着高远竖了一个大拇指：“非常好。”
几个主演围到监视器前看回放，边笑边点评，然后突然听到高远叫了一声：“这杯果汁没换？”
白玉背着高远朝果汁杯里吐口水的剧情自然也是白玉临场发挥，所以高远喝得一气呵成，完全省了后期的镜头合成，“笑果”当然也是出奇的好。
“只是象征性的一个动作表演，并没有真的吐进口水吧。”徐婷婷笑着说道。
张开来点头道：“那只白猫很有表演天赋，总会有些出乎意料的惊喜。”
“那倒是，哈哈，蔫坏蔫坏的。”高远只能把苦水咽回肚子里，强颜欢笑。
白玉淡定地蹲在朱华凤旁边的椅子上，对那边的事情充耳不闻、熟视无睹，好像一切与自己无关，高远偷偷瞥了他几眼，看到他这幅事不关己的姿态，更加心塞。
已经偷偷笑了几场的魏小红不动声色地跟白玉说了句“干得漂亮”，然后跟朱华凤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朱华凤！”
一个女剧务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下场到你，准备一下。”
“好。”朱华凤应道。
“加油！”魏小红拍了拍朱华凤给她鼓劲。
“嗯。”朱华凤重重点点头，然后蹲下来跟白玉击掌，白玉抬爪在朱华凤白皙的手掌上拍了一下。
朱华凤演一个在酒吧里调酒赚零花钱的大学生，一共两场戏，都是跟荆甫的对手戏。
第一场是荆甫到酒吧借酒浇愁，朱华凤给他调了一杯“断肠人在天涯”；
第二场也是电影的结尾镜头，荆甫、徐婷婷和几个朋友一起到酒吧来喝酒，朱华凤给他们调了一杯“皆大欢喜”。
两个镜头是相同的两句台词：
“请问先生您喝点什么？”
“您稍等。”
尽管朱华凤小学就已经有了舞台表演经验，但是今天在张开来的镜头前和荆甫对戏，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现在你不是演员，你就是一个在酒吧里打零工的大学生，我先不开机器，你找找感觉。”
张开来侧身对着朱华凤说道。
朱华凤点头，然后开始摆弄吧台上的杯子，就在这时，听到副导演叫道：“各位演员注意，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
10声数后张开来盯着屏幕说：“开始把。”
“action！”
朱华凤就这样迎来了她的电影场处女秀。
因为台词不多，而朱华凤本人又的确有过调酒经验，所以真正拍摄起来并没有太多问题，就第一遍的时候一个群众演员动作没有到位，端着一个空杯子喝得煞有其事ng了一次，其他都很顺利。
拍摄结束，朱华凤上前跟荆甫和徐婷婷打招呼，荆甫笑着赞了一句“不错”匆匆走开，徐婷婷则颇为玩味看着她伸过来的手，说了一句“你觉得你现在就有资格向我伸手了吗”，然后转身离开。
朱华凤怔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魏小红走过来看着徐婷婷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就跟有病似的”。
朱华凤自嘲一笑，然后对着魏小红摇摇头。
魏小红也摆摆手，懒得继续计较，问朱华凤：“你准备再多待一天还是就回学校？”
“明天回去。”
“行。”
……
午饭之后，剧组转场，朱华凤背着准备跟着魏小红一道走，然后刚才的那个女剧务又走了过来，眼神有些古怪地看了朱华凤一眼，问：“你要走了吗？”
“没有，我……”
女剧务道：“先不要走，晚上大老板过来吃饭，过去一下……”
魏小红忙问：“什么意思？”
女剧务疑惑地看了一眼魏小红，好笑道：“我说的，不够明白？”
“不明白。”
女剧务一脸无奈，更直白说道：“晚上大老板会过来请张导吃饭，吴主任刚点了朱华凤的名，让一起过去陪一下，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女剧务无语地摇摇头，然后转身要走，魏小红补充道：“明白了，但是不会去。”
“嗯？”女剧务转身：“你讲什么？”
“我讲得，不够明白？”魏小红反问。
女剧务脸色变了变，说：“你说不会去？”
“对。”
“你确定？”
“确定。”
“你知道一起过去的还有谁吗？”女剧务干脆自问自答道：“荆爷、徐婷婷、孙晓、苏妍……总之，客串的女演员只有你一个。”
朱华凤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学校了，赶火车。”
“赶火车？”女场务撇头恨铁不成钢地嗨了口气：“你觉得赶火车比这顿饭更重要？”
朱华凤看了魏小红一眼，然后说：“我很荣幸被吴主任点名，但是真的没办法去，抱歉。”
“那随便你吧。”女场务实在无法理解，皱着眉回去汇报。
魏小红和朱华凤面面相觑。
即使没有亲生经历过娱乐圈，但是作为戏剧学院的学生如何能不知道这些饭局的意义，**oss的饭局，女演员们是要排队被挑过去作陪的，即便是金字塔最顶尖的那几位女星也经常有在饭局上被大富豪、大老板贴面、搭肩揩油的照片爆出，何况其她？
对朱华凤来说，不管她平时表现得多么熟于人情世故，她终究是一个大一女学生，那种场面应付不来的。
“那我们先回酒店吧，正好白玉今天的戏也拍完了。”魏小红道。
朱华凤点点头。
……
两个女孩和白玉从剧组回到酒店，朱华凤一路沉默不语，到酒店之后终于开口：“红姐，你说我以后真正入了行，会不会也要那样？”
魏小红笑了一下，说：“这就是我们成立白加黑的目的，虽然圈里有许多无可奈何，但我们偏偏逆其道而行，要永远保留说no的自由。”
朱华凤点头，旁边的白玉京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看向别处，不知是在暗赞两个女孩的勇气和志向还是在感慨两女的天真和单纯。
“不管这么多了，先洗个澡，然后出去吃饭。”魏小红起身。
“好。”
魏小红回房，朱华凤走到镜子前把头发束起来，然后开始脱衣服。
“白玉，跟我一起洗澡吧。”朱华凤穿着内衣走到白玉跟前，顺手抱起他，一起进了卫生间。
“白玉，你说我拒绝了那个饭局，他们会封杀我吗？”
朱华凤一边除去最后遮身的衣物，一边问白玉。
原来心里终究还是担心，白玉偏偏头。
“我不想自己以后变成我们现在讨厌的人，白玉你也不会同意吧？”朱华凤打开水龙头，把水的温度调好。
白玉京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近乎完美无瑕的身体渐渐被水雾裹住——却越发地令人遐想万千。
“邓优说你看得懂我们的身体，你来说说看，我性不性感呢？”
在寝室里，邓优对白玉确实有些忌讳，有时候连换衣服都尽量避着白玉，或者让紫霞把白玉眼睛蒙住。
朱华凤伸出手在白玉鼻尖上点了一下，续道：“白玉如果你有一天变成了人，我们306四个女生会第一时间把你灭口，哈哈！噢，紫霞估计会不舍得。”
朱华凤刚演了张开来的电影，心情自然格外开朗。
“这就令人为难了，到时紫霞要嫁给你，我们肯定就没办法灭口啦，难道让你对我们四个人一起负责？
白玉啊，你说说看，如果你变成人，我们要拿你怎么办？”
白玉挠了挠脖子，心道：
“她们四个女孩要把我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深切地知道，假如有一天我变成了人，我一定要跟朱华凤干一场，痛痛快快地干一场！
这就是我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第五十四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五）
在剧组里开了小灶的白玉京没有跟紫霞、魏小红一起去吃饭，一只猫待在酒店，仍旧沉寂在和朱华凤鸳鸯浴的余韵中。
想起朱华凤说的那句“如果变成人会被灭口”的话，心里莫名觉得一阵荡漾和得意，猫脸上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甩了甩尾巴——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落寞下来。
反正现在屋里就自己，在朱华凤床上翻滚了一会后，下床跳到电脑桌上准备上一会网。
本来想点开网页浏览一下几个门户网站的头条，看到桌面上的kk图表之后，临时改了主意，移动鼠标双击那扇小门，打开登录框之后，点击注册。
紫霞已经替自己注册了一个号，但是那个号自己不方便随便乱登，不如自己注册一个，以后跟紫霞交流起来也方便。
昵称“仙人指”，密码就是袁紫霞三个字的拼音首字母加上紫霞的生日。
账号生成之后，白玉京直接登录，登录成功之后搜索紫霞的kk号，点了加好友，然后kk页面弹出一个验证个人信息的框框，白玉京想了想，写道：“白玉的老朋友。”
因为知道紫霞不会轻易加陌生人为好友，所以干脆抱起自己的大腿。
加好友的信息发出之后，白玉又研究了一会kk的功能，发现大部分功能和自己以前用的聊天工具差不多，准备退出的时候，kk下面弹出了一条新闻：
“流浪歌手孤狼登大歌星皇冠榜！”
白玉京随手一点，进入一个网页，一个界面整洁、清新的音乐榜单在面前展开，榜单共有四格，分别是星榜、月榜、太阳榜和皇冠榜，晋级逻辑和kk等级相似，每格分四级，四星成月，四月成日，四日成皇冠。
入榜规则简单粗暴，由系统根据歌曲的下载量和试听量计算指数，然后判定对应等级。
每个榜单停留时间为一个月（如果晋级成功，时间会重头算起），下榜之后的三个月后可以再次打榜。
“华语乐坛最权威的音乐榜单！”
“懂音乐的人都在这里！”
“最火热的歌曲都在这里！”
榜单的宣传语也够明目张胆，问题是自己以前都没怎么听四个女孩提过，所以这个广告语真实性值得商榷。
白玉京扫了一眼，居然在太阳榜看到《最初的梦想》。
“噢，这么说这个榜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白玉京毫无原则地下了这样的判断，然后搜索了一下“大歌星榜单”的百科，发现这个榜单的创立日期是2003年2月，也就是两个多月以前。
“切，初出茅庐的一个榜单，居然如此大的口气。”
白玉京边吐槽边往下看，“大歌星大事件”的时间轴走到03年3月28的时候，白玉京愣了一下，因为在这一天，kk科技给这个榜单的工作室注资了200万元！
“难怪有这么大口气！难怪kk给了弹窗推荐！”
白玉京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理了一下做这个榜单的产业链，发现的确大有可为，只要做出流量和影响力，不仅仅是挂广告盈利的问题，还能攫取一定的话语权。
白玉京重新回到大歌星榜页面，点开孤狼最新晋级皇冠榜的新歌《月下狼》，只是听了几句，心里就大概有谱了。
这首歌显然是歌者原创，曲调悠扬苍凉，歌词优美，节奏突出，配器也细致到位，一听就是那种极易传唱的歌曲，具备流行歌曲的所有要素。
看来这个榜单还真一点名堂。
白玉京看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时间，估计着朱华凤和魏小红要回来，关了网页，情理了一下网页浏览记录，从电脑桌跳了下去。
朱华凤和魏小红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白玉京已经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
“江海见，红姐。”
“江海见。”
“江海见白玉。”
“喵呜……”
第二天一大早，朱华凤坐车回江海，因为白玉上午要开工，所以魏小红没办法去送她，只好在酒店告别。
“等着电影上映，看你惊艳全场！”
魏小红笑着说道，在电影里客串一个镜头，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最后客串演员大红大紫，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所以魏小红倒也不全是开玩笑。
客观说起来，朱华凤可比女主角徐婷婷美多了！
今天白玉京的戏不多，上午拍了一个多小时就顺利完成，本来按照惯例白玉要和魏小红留在现场偷师学习，但是白玉今天心里有事，所以着急回酒店，魏小红无法，跟一位副导演交代了一下，带着白玉回酒店。
刚一到酒店，白玉就示意魏小红可以自己回去剧组，魏小红半信半疑在酒店陪了他一会，白玉则跳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魏小红无语，笑了笑说：“那白玉你自己在酒店待着啊。”
白玉懒懒地喵了一声，困意十足。
等魏小红开门离开后，白玉突然跳起，迅捷跳到电脑桌上，打开屏幕，登录kk。
“嘀嘀嘀！”
一阵清脆的提示音，一只白猫的头像闪动起来，正是袁紫霞。
白玉京点开对话框，看到好友通过的消息，接着看到紫霞给自己留言：“您是谁，您认识白玉吗？”
白玉京看着屏幕上的字，内心激动不已，过了片刻，抬起双爪敲击键盘：“是的，我以前负责照顾他。”
回完这句话，白玉心里感受到一阵排海倒海的复杂情绪，感动、喜悦、悲伤、思念、眷恋……
这是他和紫霞的第一次语言交流啊！
一瞬间突然有千言无语想说，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诉紫霞，但是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白玉京对着屏幕怔了半晌，感觉眼眶凉凉的，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低头敲键盘：“很多事情不方便说，希望你理解，总之以后白玉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留言，而我这边也会把白玉以前的一些东西一件一件传给你。”
白玉京利用四个女孩对自己“特工猫”身份的猜测杜撰了这么一个神秘身份，然后再顺理成章地为以后传东西给紫霞做铺垫。
……
4月最后一天，白玉京《皆大欢喜》的戏份杀青，比魏小红预期提前了半个月，可见白玉的效率。
想尽快离开这个剧组的原因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白玉太想紫霞，即便每天一通电话也无济于事。
30日晚，魏小红背着白玉坐上回江海的火车。
魏小红和白玉刚离开剧组，那边就安排了另外一个年轻演员补拍了朱华凤的戏，张开来起初没有答应，舍不得朱华凤那两场戏，但是不知道姓吴的给他做了什么工作，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第五十五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六）
白玉从京城回到江海，整个306似乎都亮了起来，紫霞抱着白玉，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既没有喜极而泣，也没有如娇似嗔地跟白猫诉说什么离愁别绪。
一人一猫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彼此心意相通，早已成了对方心目中重要的存在，一直在一起尚且感受不深，此次久别重逢，竟有失而复得的恍惚感。
大家看着小鹿一般瘦弱娇小的紫霞，能想象出她内心那种安静的喜悦。
“我看白玉好像又胖了不少啊，怎么个意思，紫霞一个人在江海茶饭不思，你居然还敢吃胖！”
冯小荷再见白玉，其实也非常开心，只是她本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向来粗放，上前捏着白玉的两只耳朵跟他对瞪，白玉无奈，只好抬爪把她的手拨开。
“傲娇样！”冯小荷嗔了一句。
邓优捏了一块饼干送到白玉嘴边，笑着说道：“不管是我们寝室还是整个江戏，有你鸡犬不宁，没你冷冷清清。”
“优优总结得太准确了。”朱华凤、冯小荷一致认同。
白玉看到大家的反应，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紫霞就不用说了，小荷和邓优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冰冰冷冷，居然也对自己这么在意，果然那个学期没有白白相处。
白玉欣慰地嚼着饼干，沉寂在这种纯粹而暖心的氛围中，然后邓优说：“白玉啊，既然你电影已经拍完，接下来有空来拍我的《猫友》了吧？”
白玉：“……”
“来，再吃一块饼干。”邓优殷勤道。
白玉撇头拒绝。
邓优揉了揉白玉的脑袋，说：“又觉得我势利和现实对不对？”
紫霞忙道：“优姐，白玉不会的。”
邓优笑着摇头，说：“我只是想趁白玉还有空赶紧把拍完，以后他通告越来越多，再想合作就要排队了。”
冯小荷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啊，当然有优先权，对不对紫霞？”
“嗯。”紫霞点头。
邓优摇头道：“正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考虑问题才要从集体出发，就比如我要拍的这部《猫友》，可能不会有什么商业价值，更像是我的毕业设计。以白玉现在的身价来说，这已经是在暴殄天物了。”
“哪有这么夸张啊优优姐。”紫霞笑道。
“并不夸张，等《皆大欢喜》上映之后，你们就明白了。”
冯小荷道：“还有凤姐儿。”
朱华凤笑着摇头：“跟你说啦，只有两个镜头，到时候再剪辑一下，都不知还能剩多少。”
“红姐不说了吗，张开来对你的表演很满意啊。”
朱华凤依旧摇头，但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也觉得自己的表现可以过关，而且那场拍摄还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和摄像机之间的那种亲切的交流互动。
简单来说，朱华凤喜欢在摄像机前表演的感觉，好像天赋一样。
张开来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导演，多少也看出了朱华凤这方面的潜力，所以当吴主任跟他沟通弃用朱华凤的镜头时，他一度犹豫。
那的确是一个有演戏潜力且美貌动人的女孩，但可惜不是一个有混娱乐圈潜力的女孩，反抗意识太坚决，不听话。
“现在国内的娱乐环境，会演戏的女孩还不是随便找嘛？”
他们普遍是这种心态。
所以，当朱华凤欣然答应邓优出演她微电影女主角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已经被《皆大欢喜》除名，原因是她拒绝和大老板一起吃饭，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怫然作色”，也不是那种以退为进的“欲拒还迎”，而是非常客气的、有礼貌的婉拒，乃是真正的拒绝。
……
劳动节过后，邓优的《猫友》开机，该微电影的故事内核可以概括为“四个美女大学生的贴身白猫保镖”。
故事围绕着四个女生的日常生活展开，以女主角朱华凤的感情发展为主线，主要讲述白猫陪她一起度过失恋的那段日子。
中间还会穿插白玉和其她三个女孩的几段故事，比如陪冯小荷一起跑完五千米长跑，比如教训骚扰紫霞的男生，比如和邓优一起做名侦探，勇破校园迷案。
邓优最初构思的《猫友》，情节并没有这么复杂，就是一只猫和四个女孩的简单日常，但是后来因为幼儿园广告的事情暂停了一段时间，结果邓优利用这段时间一下将故事完善到这个地步。
想法好似病毒，一旦出现，就会立即在大脑中蔓延，挥之不去且无法逆转，无论如何也要呈现出来。
拍电影、写小说、话剧创作等各类文艺创作都是这样。
只是邓优那时没有考虑到要实现这些想法，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和场地支持，幸好她们现在有一个靠谱的经纪人。
到五月中旬，微电影拍摄渐入佳境，恰在这个时候，306寝室接到校园原创十佳歌手大赛的邀请函。
这是属于江海pg女孩的荣耀！
但是pg女孩面对这份荣耀时，不由得发起愁。
“既然红姐已经特别提醒了，那就不太好拒绝，但是现在我们四个哪有时间练歌？”
晚上睡觉前的卧谈，冯小荷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次我们没办法四个人都参加的，只能选一个代表。”
邓优不容置疑地说道，现在《猫友》的拍摄根本停不下来。
“优优跟我没办法离开，荷姐……还有舞蹈比赛要参加……”朱华凤分析道：“所以，只能紫霞去参加，而且我们寝室也只有紫霞最合适。”
袁紫霞听到朱华凤的话，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反应就拒绝，而是沉思了片刻后答应下来。
“小紫霞在一天天长大。”
白玉京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是306寝第一个知道这消息的选手，所以在这之前他就通过“仙人指”的kk号给紫霞传了一个名为“残缺歌词曲谱”文件，并留言说：“这些都是属于白玉的东西，都已经不再完整，我现在没办法去一一补足，所以希望你能让他们重新以完整的姿态面世。”
第五十六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七）
白玉京肯定记得那些歌的歌词和曲谱，之所以选择发送残缺的版本，是因为他不想让紫霞接受得太有压力。
作为天才少女的紫霞有自己的骄傲，对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向来心生排斥，直接把完整的歌曲打包发给她，即便说是白玉的东西，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因此，白玉京才动了点心思，把那些歌曲的歌词或曲谱删删减减，等于是给紫霞出了一个填空题，赋予她一个使命。
这样一来，这些“残词余调”对紫霞来说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不再是接受无功的施与，而是被请求帮忙。
至于更改后的版本和原作会不会产生分歧的问题，白玉并不担心，音乐旋律虽然看似没有规律，但内部自有逻辑，即便非专业的音乐爱好者都常常能根据前一段旋律，顺出下面一段曲调，歌词更加如此。
白玉删掉的那些词语或谱子，已经被验证是最适合那些歌的歌词和旋律，以紫霞的乐感，补充完整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即便是有某些细节差异，白玉也选择相信紫霞的审美。
2003年5月16，袁紫霞代表pg组合报名参加江戏校园十佳原创歌手大赛，刚满十五岁的紫霞也将人生第一次独自站在舞台上唱歌。
因为是受邀参加比赛，所以紫霞不用参与海选，毕竟《辣妹子》、《恋人未满》以及《最初的梦想》的余威尚在。
经过三天的海选，最后只剩下二十五位选手进入最后的十强争霸赛。
5月20日晚7点半，决赛正式开始，魏小红、邓优、朱华凤和冯小荷各自组了一批人到现场扮演紫霞粉丝团。
尽管如此，包括冯小荷在内，几个女生到了现场之后，都下意识替紫霞捏了一把汗，她们对紫霞的创作实力没有任何质疑，但是她们不确定紫霞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观众会是怎样的反应。
特别是到时候可能会被其他粉丝团嘘场。
“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魏小红回头扫了一眼现场，颇显忧虑地说道。
“红姐是特意让紫霞参加这次比赛的吧？”邓优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魏小红看了一眼邓优，微笑点头，说：“我觉得对紫霞来说，唱歌比做电视编导更有前途。”
邓优点头赞同。
“紫霞的声音虽然算不上得天独厚，但是也有一定的辨识度，以后系统地学习一下声乐方面的知识，再多多练习，唱功方面基本不存在什么问题。”魏小红说。
朱华凤接道：“紫霞的真正潜力在于她的创作。”
“这也是我主张她唱歌的一个原因，只有她自己才能整整挖掘”
这时，现场灯光熄灭，主持人登场，比赛终于正式开始。
和往年一样，本次比赛也是进行两轮，第一轮要唱评委会的命题歌曲，第二轮是自由发挥。
今年十佳原创歌手评委会给的命题是“夏”，应“五月结束，即将初夏”的景。
如果说魏小红她们刚开始只是担心紫霞不熟悉舞台，那么她们现在又要开始担心紫霞的歌能不能出彩——至少不要出丑。
因为就目前出场的几位选手来看，今年的二十五强真的很强，不管是原创的歌曲，还是他们的舞台表现。
越往后听，观众席的几位女生讨论越少，等到同样是被邀请参加比赛的一个选手唱完之后，几个女生甚至不约而同地想去后台把紫霞带走。
“冠军！冠军！冠军！”
那位选手的粉丝团卖力地呐喊着，评委席的几位评委也开始交头接耳地交流起来，而隐藏某个角落的某家星探则快速地在节目单上打一个勾。
“下一位登场的选手是来自02级电视编导班的袁紫霞同学，相信大家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我就不再多做介绍了，有请袁紫霞！”
主持人下场，追光灯闪烁，最后锁定一台钢琴和钢琴前的那个女孩。
没有任何自我介绍和歌曲介绍，钢琴前奏有些突兀地响起来。
“要唱什么歌啊？”
果然下面有人开始抱怨，台下魏小红、朱华凤有些坐立不安，紫霞不是不懂礼貌的女孩，没有介绍自然是因为紧张，没有舞台经验。
“就这样，硬唱啊？”
坐冯小荷旁边的一个女生带着调侃的意味说道，冯小荷侧头附在她耳边说：“你不听的话可以把耳朵堵上。”
“好自信哦，主持人说不用多介绍……”
后面又有人嘲讽，邓优站起来回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女生，一言不发，那女生识趣地闭上嘴巴。
“优优，好强的气场！”
邓优重新落座，冯小荷轻声赞道。
“跟白玉学的。”邓优微笑道，然后目不转睛地看向台上。
这时，袁紫霞刚好进入正歌部分：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
没有任何技巧的歌声，却自有一股清脆和婉转劲，而且出乎意料的，紫霞完全没有因为紧张而出现跑调或颤声的情况，自然、流畅、甜美，正是初夏傍晚的风习习吹过。
现场的抱怨和调侃瞬间消失。
台上那位可是提陈媛媛写过歌的大能啊，《最初的梦想》已经在向大歌星皇冠榜发起冲击了。
知了也睡了安心地睡了
在我心里面宁静的夏天……
温馨、温暖、恬淡的曲风懒洋洋地在场间散开，由耳朵钻进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好好听！”
朱华凤前面一个女生由衷地感叹道。
魏小红刚要转头问邓优什么问题，却看到冯小荷拍拍前面那个女生说：“我室友。”
魏小红、邓优、朱华凤：“……”
之后是满场的“真好听”、“好听”、“好温馨”。
没有任何技术上的点评，因为紫霞压根就不会什么唱歌技巧，只是评唱功的话，她可能是海选之外的选手。
但是，不论舞台上稚嫩的表现还是唱功的不足，这一切缺点都被《宁夏》这首歌本身流转出来的悠扬悦耳给掩盖掉。
现在大家只想单曲循环。
作为情歌天后梁静茹的代表作，《宁夏》不仅传唱度和知名度都排在其作品前列，作品同时还获得过年度金曲、最佳单曲、十大单曲、最佳金曲等奖项，可谓叫好又叫座。
一曲结束，余韵似乎还在蔓延，紫霞起身鞠躬说谢谢，这个时候大家再也不觉得她自负傲慢，而是自然而然，本该如此。
“再唱一遍！”
不知谁突然叫了一句，紫霞怔了一下，说：“我我要下场了”，然后又鞠了一躬。
如果是其他选手这种表现，大家可能觉得台风不稳，或者恶意卖萌，但是对于15岁的、还是初中年龄的紫霞来说，这个举动瞬间击中全场大哥哥大姐姐的萌点，紫霞刚转身退场，现场就响起一片浪潮般的掌声。
尽管如此，第一轮亮分，五个评委还是统一各扣掉零点五分，自然是唱功略弱，这样紫霞总分排在第二。
“明明是原创歌手比赛，现在又计较唱功，搞不懂。”冯小荷低声吐槽了一句，魏小红、朱华凤和邓优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第二轮自由发挥环节，选手显然都准备得更为充分，不过随着《宁夏》的出现，其他选手遗憾沦为绿叶，观众们现在只期待紫霞的第二首歌，或者她干脆再唱一遍《宁夏》也可以。
第五十七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八）
紫霞唱的第二首歌叫做《猫友》，是她特地为邓优微电影写的同名歌曲，同样悦耳悠扬，不论歌词还是旋律都灵性十足，其中一句“尘世束缚，你全都不屑一顾，偶然为难，你始终拔刀相助”深得白玉赞许。
在306，紫霞是唯一一位能跟邓优探讨中国古代文学发展脉络的人，从诗经到汉赋，从唐诗宋词到明清小说，而且两人都是《红楼梦》的铁杆粉丝。
也是在听了《猫友》之后，白玉京才恍然明白，即使没有自己的帮忙，紫霞以后在音乐上的成就依旧难以估量，他原以为紫霞会选择另外一首写猫的歌曲。
不知是为了平息众怒，还是心中略觉愧疚，第二轮评分的时候，有三个评委给《猫友》打了满分，两轮分数综合，袁紫霞众望所归的拿到江戏03年原创十佳歌手的冠军。
比赛刚一结束，磨石唱片前来打埋伏的经纪人就立即找到魏小红，不知她是从哪里打听来到白加黑工作室的消息，见到魏小红之后，将一连串的合作计划和盘托出，诚恳地表示不必签歌手合约，只合作做专辑，类似作家只签约作品不签约笔名一样。
这种诚意让魏小红大为意动，不过她脸上仍旧不动声色，表示要先跟袁紫霞本人以及她家长沟通，言语间颇有一种“我们还要再考察一下其他公司”的意味。
那位经纪人可能是背着任务而来，见魏小红这种态度，难免着急：“魏小姐，不瞒您说，别的公司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我们磨石一直在关注贵工作室，这次的合作我们绝对是带着十二分诚意，关于这一点，您看过我们的计划书就知道了。”
魏小红点了点头，也坦诚地说：“我跟你保证，如果我们为紫霞选择合作伙伴，磨石会是第一选择。我回去商量一下，尽快跟你答复。”
……
从魏小红建议紫霞去参加比赛时，306几个女孩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要把紫霞培养成为一位创作型歌手，所以当魏小红轻轻敲着桌面说出和磨石合作的计划时，大家都没有觉得特别诧异。
紫霞捏着白玉的肉爪沉思不语，然后白玉抽出爪子拍了她手背一下，紫霞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跟魏小红说：“红姐，我没问题。你回复他们吧。”
魏小红霍然停住敲桌子的动作，笑着说：“我们都应该记住这一刻，因为我们白加黑第一位歌后要诞生了！”
袁紫霞不好意思地低头，叫了声“红姐”，不料荷姐、凤姐和优优姐也都跟着起哄，紫霞只好看着永远和自己站一边的白玉，然后看到白玉突然直立起来，在桌子上转了一圈，开始兴奋地鼓爪。
“白玉你……”紫霞愕然。
“哈哈……”
2003年5月22，袁紫霞做出进军歌坛的决定，第二天，魏小红代表白加黑去磨石签约。
根据双方协定，03年暑假，袁紫霞需要完成磨石给她定制的一套声乐培训课程。
“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吗？”
魏小红离开之后，磨石内部没有立即开香槟庆祝，而是谨慎地讨论起此次合作的利弊。
只签专辑不签歌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在运作上就是是“赌一把”的概念。
这显然不能算是一次明智的合作。
“我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负责这个项目的女组长胸有成竹说道：“我们要维护好这次合作，让她们充分见识到我们的专业，更直白一点来将，我们要让她们离不开我们。”
大家都点头答应。
“退一步来说，只签作品对我们来说也不全是坏处，这种自由是相互的，如果到时候专辑不成功，我们何尝不能进退自如？”
“《宁夏》已经打进太阳榜！”
女组长话刚落音，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会议室门口说道。
“这么快？”所有人都觉得讶异。
“好，大家散会。”女组长也着急过去查看结果，说完散会第一个离开会议室。
……
南海市某写字楼的某间办公室，六七个年轻人或席地而坐，或半躺在豆袋里，有的喝着咖啡，有的啃着苹果，有的吃着零食，总之大家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已经超过三个太阳，这个速度太恐怖了！”
一个正在嚼饼干的女孩举手摇了摇说道。
“我赌十五分钟内进皇冠榜，赔率一比二，要买快点下注啊。”靠着办公桌的那个男生说道。
“刷新一次就刷掉两颗星，傻子才跟你赌。”
“新纪录要出来了，大家都披好马甲去论坛逛逛吧。”整间办公室唯一一个看上去比较正常的女人吩咐道。
“得令！”大家喜气洋洋地答道。
5月23日下午六点一刻，《宁夏》试听次数突破30万，下载次数突破20万，正式打进大歌星皇冠榜，一举打破孤狼不久前才创造的新纪录！
不夸张地说，2003年整个夏天都因此成了“宁静的夏天”。
不过，白加黑几个女孩的夏天却并不宁静，紫霞一边要跟红姐去参加磨石给她安排的培训，一边还要一首一首把仙人指给她的那些残歌补全。
而邓优、朱华凤和冯小荷则继续留在学校拍《猫友》。
至于白玉京，《猫友》有他的戏，他就去拍戏，空档就去陪紫霞上课。
总之，四个女孩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就这样泡汤。
“等你们毕业的时候回望今天，一定会为自己骄傲。”
只剩大学最后一个暑假的魏小红在新租的办公室里，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四个女孩说道。
“嗯，我觉得很充实。”朱华凤说。
“跟你们在一起为梦想努力的感觉很好。”冯小荷说。
“夏天播种，秋天收获，我们白加黑一定可以让这个世界刮目相看。”邓优人小志豪。
袁紫霞一直在点头，优优姐说完，接道：“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大本营啦。”
魏小红道：“是的，这两天我再找人把办公室布置一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
大家一致点头。
“可以想见，以后将会有无数个震动娱乐圈的决定在这里诞生，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
“哈哈，好的红姐。”
……
7月26，冯小荷生日，恰好在同一天《猫友》杀青，所以大家决定冯小荷生日派对和杀青庆功会一起举行。
在派对上，四个女孩第一次见到魏小红华清大学的男朋友，学姐夫看上去温文尔雅，谈吐间又不失理工男的幽默风趣，大家对他印象都不错，心想红姐眼光果然不差，两个人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定能天长地久。
然而，就在派对结束之后，华清男独自离去，而魏小红一个人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红姐，学姐夫咋走了？”冯小荷看到华清男悄然离去，走过来问道。
“没事，分手了。”
“啊？！！”
冯小荷无法理解红姐怎么能把分手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她自己虽然还没有恋爱经历，但是间接经验告诉她，分手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状态。
“他不会来江海，我不会去燕京，所以只好……”魏小红做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冯小荷不懂，跟朱华凤、邓优她们一说，大家也都不太懂。
一段维持了六年的关系居然就这样说断就断，这个的确很难让人理解，只是大家也实在不好细问，派对散场的时候，魏小红突然跟紫霞说：“紫霞，今晚我带白玉一晚吧。”
紫霞当然答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只要这几个女生有人心情不好，白玉就要负责**陪聊，白玉一度跟紫霞抗议，觉得自己这样随便，“简直像公用汽车嘛”，但是紫霞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白玉你算了吧，我看到你明明就睡得很开心。”
白玉今天晚上睡得并不开心，因为他刚一到魏小红家，魏小红就抱着他和黑格尔大哭起来。
“口是心非爱逞强，女生好像都这样。”
白玉心里暗暗叹息，然后拍了拍魏小红的头。
第五十八章 一只白猫的史诗（九）
次日清晨，魏小红把白玉还给紫霞，因为两只眼睛都哭成了桃子，所以特地戴了一副墨镜。
“红姐，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戴墨镜？”
冯小荷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白玉京无言地瞪了她一眼，朱华凤阻止不及，赶紧又给她使眼色。
“噢……”冯小荷反应过来，做噤声状，但是她这一声抑扬顿挫的“噢”让她的噤声变得十分缺乏说服力。
魏小红也是无奈，赶紧转移话题说：“昨天晚上居然梦到白玉变成人。”
“啊，红姐你也梦到了？”
邓优、朱华凤、冯小荷齐声道。
“这么说，你们也梦到过？”
除了袁紫霞的另外三个女孩都点头。
“那你们梦到什么了？”
“呃……”朱华凤和邓优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似乎不方便细说：“记不清楚了。”
冯小荷看了她们一眼，道；“我还记得啊，我梦到白玉变成人，然后还成了我男朋友，嗯……那个，好像还亲了我一下，醒过来才发现他那张猫嘴正对着我的脸，所以我说白玉是挺色的一只猫。”
袁紫霞狠狠地瞪了白玉一眼，白玉什么都听不懂地转头望向别处，心里却觉得分外委屈：“这是你们无节操地意淫喵爷我，关喵爷我个喵事？”
朱华凤和邓优脸上的表情越发闪烁不定，魏小红笑道：“那么巧，我好像也是。”
“红姐……”
魏小红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我昨晚带着白玉和黑格尔一起睡的缘故，所以我梦到天上同时出了太阳和月亮，而且它们离得很近，抬头看的话，好像就挨在一起。”
“日月同天是大吉之兆，表示接下来一段时间做任何事情都会一片光明。”神婆荷掐指一算道。
魏小红点点头，说：“然后我梦到自己在黄浦江旁边散步，走着走着碰到一个在弹吉他唱歌的年轻人，年纪好像跟紫霞差不多大，穿着一件白衬衫，在唱一首很抒情的歌，具体什么歌词什么调子我也都记不起来了，反正听着特伤感。”
大家点头没有接话，梦到伤感的歌，自然是因为现实世界伤了心。
“我当时就站在他对面听，觉得他唱得真不错，然后我就跟他说，年轻人，我觉得你很有天赋，要不要跟我们工作室签约，我会好好培养你。”
大家闻言莞尔一笑，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招摇撞骗，不过红姐梦里都在想着白加黑工作室的事情，敬业态度让人佩服。
“然后呢？”紫霞问。
“然后……”魏小红想了想，然后摇头：“有些细节我不记得了，但是下个画面就是我跟他手牵手在逛江戏校园，大概就这样。”
“啊？”
冯小荷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红姐醒来的时候，一定发现你的手正握着白玉的猫爪对不对？”
“嗯……也不是。”魏小红看了紫霞一眼说道。
“那……”
“我，抓着他的尾巴。”魏小红略有些抱歉比划道。
“喵呜~”
白玉适时不堪回首地叫了一声，大家哄堂大笑。
……
陪紫霞去上课的路上，魏小红没有像往常那样跟紫霞聊天，而是头靠着车窗一直看着窗外。
紫霞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低头跟白玉玩对手掌的游戏。
魏小红此时却不是在想她的华清前男友，而是在回味那个梦。
刚才跟几个女孩聊起这个梦境的时候，她略去了一些东西没说，比如和那个男孩牵手的时候，她好像真的感觉到那男孩手掌的温度，她记不清楚男孩的具体相貌，但是她却清晰地记得男孩的牙齿很白，笑容很温暖干净。
而且，男孩好像跟她很熟，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相处已久的老朋友。
日月当空之下，男孩的手稳稳暖暖地握着自己的手，那种感觉非常震撼和奇特，以至于醒来后，整个人完全是迷迷惑惑，若有所失的状态，特别想再睡回去，回到那个梦里，至少问下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但是“接梦”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应该和中彩票差不多了。
“紫霞，刚才大家说做梦的事情，你好像没讲话，你没有做到过这种梦吗？”
魏小红沉默了许久，忽然转头问袁紫霞。
“嗯？”紫霞想了想，然后摇头：“我没有梦到过白玉变成人，不过我有次好像梦到自己变成猫，反正就是听得懂猫语，然后就跟白玉用猫语聊天。”
魏小红点点头，笑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潜意识里都希望白玉成为一个白猫王子，而你却并在乎他的样子。”
袁紫霞笑着摇头：“不知道呢。”
白玉京看了魏小红一眼，心道：“可不就是这样吗？”
魏小红和白玉对视了一眼，白玉自然地转开。
魏小红躺在车座靠背上，闭上眼睛说道：“紫霞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拨浪鼓？”
“玩过的。”
“我告诉你，拨浪鼓和人的爱情很像的。”魏小红说着举起两手比划：“有一个转柄和一面小鼓，鼓两侧缀着两枚弹丸，转动鼓柄就可以发声。”
“嗯。”紫霞却不知道如何把拨浪鼓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实际上，紫霞对爱情的概念也还很朦胧。
“一个人的爱情也是这样，”魏小红握拳转了转说：“当拨浪鼓旋转时，那两枚弹丸就忽高忽低、若隐若现地摇动，说明它们代表的是我们人生中遇到的那些不靠谱、不确定的人和事，而一个人真正的爱情只存在在鼓柄上，永远不变。”
白玉认真想了一下，暗道：“魏小红这个比喻倒也确切。”
紫霞本来似懂非懂，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明白了红姐的意思，说：“红姐，你一定会遇到那个待你‘永远不变’的人的。”
“我们都会遇到。”
2003年7月末，魏小红跟白玉和紫霞讲了一个关于爱情的比喻，但那时候紫霞还不是特别懂。
……
到了八月，天气愈发酷热，紫霞的培训即将结束，新专辑终于提上日程，另外几位小伙伴，邓优仍旧留在学校剪片，朱华凤和冯小荷抽空回了一趟家。
开学一周前，袁紫霞培训结课，近两个月的培训终于让她从一个音乐盲变成一个真音、假音都已很熟练的入门歌手。
磨石、魏小红和袁紫霞也利用这段时间最终确定了新专辑的名字——《猫尾巴》，稍早一点时间，袁紫霞配合磨石拍了《宁夏》的mv，作为《猫尾巴》的主打歌，白玉理所当然有份出演。
mv大部分镜头都是在江戏和江海某些知名街道完成，其中一个镜头是在紫霞家小卖部门口取的景，这也是整个mv白玉和紫霞最喜欢的一个部分：
夏日炎炎，知了吵个不停，白玉趴在小卖部门口的自行车座上睡觉，几个小学生背着书包从旁边走过，其中一个男生进了小卖部买了几袋汽水分给大家，然后他们欢快地去上学，知了叫声突然消失，和白玉一样，知了睡了，安静地睡了。
……
很多事情都是真正设身处地地去做了才发现，以前所谓的抗拒和排斥其实是没有道理的，“参与感”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重要。
“凤姐儿拍了张开来的电影，优优继《幼儿园中的二十只猫》取得巨大成功之后，新作品马上又要上线，至于紫霞，更加了不起，马上要出自己的新专辑，不管是306还是白加黑，就我冯小荷一个人在拖大家的后腿，我觉得很惭愧！”
返校之后的第一个卧谈会，冯小荷就哭诉起自己的失败。
邓优忙安慰道：“荷姐你不要这样……”
“优优你别劝我！我知道自己和大家的差距。”
邓优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荷姐你忘了白玉。”
“优优你……”冯小荷伤口被洒了一把盐。
朱华凤和袁紫霞都笑起来，一年相处下来，她们对冯小荷已经有些了解，知道她不是悲观气馁的人，也不会介意邓优这么说笑。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问道：“冯小荷，你愿意加入麒麟社吗？冯小荷你愿意加入麒麟社吗？冯小荷你愿意加入麒麟社吗？”
屋内几个女孩都吓了一跳，白玉直接翻身蹿到袁紫霞床头，双目犀利地盯着门，不管来的是什么，至少要替紫霞挡第一关。
“麒麟社招新？”朱华凤疑道。
“我愿意！”冯小荷反应过来，忙答道。
然后外面的人从门缝塞进了一个信封进来，之后再无动静，白玉听到那人离去的脚步声。
冯小荷下床开灯，从地上捡起麒麟社的邀请函。
“荷姐你刚升大二就接道麒麟社的邀请函，你才是最成功的那一个吧？”朱华凤坐起来看着冯小荷说道。
“侥幸，侥幸。”
冯小荷扇着手里的邀请函，谦虚地说道。
第五十九章 白加黑的白（上）
麒麟社本身并没有公布过任何入社标准，坊间流传的版本是热心网友做的统计推论，但基本为事实所证实，比如必须出身中产家庭及以上，必须擅长至少一项体育运动等条款都得到了验证。
当然，这些硬性条件只是一个基础的参考标准，属于有之不必然，无之必不然的范畴。
不过冯小荷能在刚升大二伊始就接到麒麟社的邀请函，绝对不只是因为她符合了那两个标准，她身上一定存在着某种隐秘而伟大的属性。
“荷姐你就不要跟我们谦虚了，稍微透露一下，您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朱华凤坐起身，把枕头垫在背后，正正经经地问道。
冯小荷没急着上床，在椅子上坐下，扫了一眼信封，才看到“绝密”字样，随手把信封扔到床上，环顾三位室友，说：“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吧。”
“你潜伏到江戏来的目的是什么？”邓优问。
冯小荷摆手，然后看着袁紫霞：“紫霞你呢？”
紫霞摇头笑着说：“我没问题。”
“还是紫霞善良，凤姐和优优你们两都坏坏的。”
“喂不是你让我们问的？”邓优也坐起来。
冯小荷不做声，沉默了几秒钟后，突然严肃脸问：“你们觉得赫赫总长得怎么样？”
“嗯？”大家都很诧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赫赫总。
“当然很漂亮。”朱华凤道：“8.5分以上吧。”
邓优点头，然后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赫赫总是麒麟社的人这个你们知道？”
“嗯。
“赫赫总又很漂亮对不对？”
“有话直说。”
冯小荷叹了口气说：“长期以来，大家都在讨论麒麟社招新的种种奇葩规则，实际上我刚刚才真正明白过来，麒麟社招新从头至尾都只有一个标准。”
自然是技术性停顿。
紫霞问：“什么标准荷姐？”
冯小荷赞许道：“紫霞才是真正懂听故事的人。”
“行了啊，再不说我睡觉了。”邓优道。
冯小荷笑了笑说：“麒麟社招新有且仅有的那一个标准是——颜值！”
朱华凤、邓优乃至于袁紫霞集体：“……”
接着就是白玉咳嗽的声音，好像是吃东西的时候卡住喉咙，好像是在肆无忌惮地大笑。
“白玉，这有你什么事？”冯小荷不满道。
大家笑了一阵，冯小荷敏捷地翻上床，躺在被子外面，举着那封信看了一会，然后突然莫名其妙说：“谢谢你们！”
“谢我们什么？”朱华凤重新躺下，随口应道。
“麒麟社都是一帮人精，他们招新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就我们寝室来说，紫霞是才女，优优是豪门，凤姐是校花，无论从哪个方面排序，我也不会是第一序列的选择，但是他们恰恰逆其道而行，舍你们几位而选我，目的非常明显，他们是把你们几个当做了我的人脉。”
白玉京几乎是本能地在心里接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有“谁更爷们”的排序，小荷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序列。”
沉默稍顷。
朱华凤道：“如果是这样，岂非说可以任意挑一个了？”
冯小荷道：“是可以，但有两点说不通，一，你们已经名声在外，麒麟社再招你们显得是在抱大腿，和他们一直以来呈现出来的独特冷艳气质不符；二，在我们四人中，我是唯一一位尚未表现出突出个人能力的人，就是因为相对不那么起眼，才最有可能跟你们每一个人都保持紧密联系。”
邓优问：“荷姐的意思是你是我们寝室社交的焦点？”
“差不多这个意思，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专注的事情在做。”
“那我还是选择按照颜值排序的这一项。”
“为什么？”
“306的社交焦点不一直是白玉吗？”
冯小荷无言以对，翻身裹进被子里，抛了一句：“碎觉！”
……
收到邀请函的一周后，冯小荷终于接到第一个任务：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随身带着一只宠物，不管是上课吃饭睡觉，还是约会看电影，都要随身带着，并且要按规律及时给它喂食，在公共场合的任何一次失控都算任务失败，不准求助任何人！
冯小荷接到这个任务的第一反应是“老子不干了”，这是什么奇葩考验，这明明是要培养宠物饲养员。
随后才意识到，这可能是要考验她在公共场合随机应变的能力，想想娱乐新闻里经常爆出的那些危机公关，就深刻地感到这种能力的必要性。
而且，既然对方没有规定宠物的种类和科类，冯小荷当然诸事不求二主，当即想到由白玉来跟她打这个配合。
在一种“我不可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懂得”的默契中，冯小荷从紫霞那里借到白玉，白玉第一反应当然拒绝，跟冯小荷这么亲密接触地生活一个月，那并不是在考验冯小荷，而分明是在考验我。
然而冯小荷最终不知许了他什么神秘的要求，白玉稍作权衡，悍然答允了。
因此2003年9月到10月的这个月，冯小荷成了白玉的高手贴身保镖，装在包里，藏在衣服里，抱在怀里，蹲在肩膀上……
当时来看，那一个月不论是对白玉还是冯小荷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般的生活，然而，一旦考验结束，又都忽然觉得那段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不过，稍后冯小荷即迎来自己人生最糟糕的一天。
国庆节的第一天晚上，冯小荷趁朱华凤、邓优和袁紫霞出去吃饭的时候，关上门窗，给白玉跳了一支钢管舞！
这就是她答应白玉的那个神秘要求，这本就是她自己提出的条件，因为冯小荷还是觉得白玉是“挺色的一只猫”，这天过后，她越发这么认为。
“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紫霞！”
“喵~”
“也不能告诉任何猫！”
“……”
“嗯？！”
“喵~”
冯小荷放下心，然后颇为遗憾地说道：“我这个杀手锏本来是留着以后引诱我未来老公的，算你走运，让你抢先看到。”
白玉这次并没有吐槽，因为刚刚看到冯小荷跳舞时，竟第一次发现她身上属于女人向的那种性感。
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
冯小荷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却没办法静下心等待第二个任务的到来，因为10月3号，袁紫霞第一张专辑《猫尾巴》重磅发行，这也标志着十五岁的袁紫霞正式出道。
对白玉而言，这件事的重要性比张开来的电影重要十倍。
处于各方面因素的考虑，《猫尾巴》这张专辑一共收了7首歌，其中一首来自磨石，其余六首由袁紫霞提供。
新专辑预告出来后，大家一致猜测袁紫霞的这张新专辑很可能就是她之前写的那几首歌的一个综合碟，《恋人未满》、《宁夏》、《猫友》，甚至还有那首《辣妹子》。
尽管如此，便是冲着“天才少女”的名头和《宁夏》的势头，也有网友在论坛里表示自己会购买支持。
如大家所料，《猫尾巴》果然收了除《辣妹子》之外的另外三首歌，而且《宁夏》也的确是作为主打歌推出。
虽然早猜到这个结局，也非常清楚这是唱片公司推新人的试水手段，但真正面对结果时，还是难免有点动摇幻念的感觉，毕竟袁紫霞女神神格正在凝聚，这种用几首老歌搭几首临时强行炮制的新歌就出专辑的行为多少让大家有些失望。
然而这种失望没能持续很久，实际上国庆节还没结束，袁紫霞《猫尾巴》中的另外三首歌就开始在网上悄然啸聚粉丝，一场话题风暴也在悄然酝酿。
10月6日，《猫尾巴》中三首老歌之外的三首新歌突然联袂打入大歌星榜，而且势头之强劲竟完全不输当初的那首《宁夏》。
《波斯猫》！《天黑黑》！《遇见》！
这是袁紫霞从“仙人指”发过来的“残歌单”选的三首歌，三首都曾风靡一时的经典歌曲。
如今这三首歌联袂面世，同样非同小可，被网友拷到网络上之后，立即在大歌星榜上展开激烈的遭遇战，在碾压其他打榜歌的同时，你追我赶、吹枯拉朽般向皇冠榜冲去。
一个新人的新专辑，在已有一首歌占据皇冠榜榜首之后，又同时出现三歌齐打榜的盛况，本身就是一件盛事。
而如今，所有的网友包括大歌星工作室的全体工作人员都在等待另外一个纪录的诞生！
第六十章 白加黑的白（下）
即便是外行听众也能明显地听出来三首歌的两种风格。
《天黑黑》和《遇见》旋律优美、舒缓，又带着一点忧伤和怅惘，轻轻在耳边流淌着，拥有抓住人心的力量，适合戴着耳机慢慢地听，可以单曲循环一整天。
《波斯猫》则是一首动感十足的歌，明快的节奏，跳跃风趣的歌词，混合着hip－hop元素，适合用音响大声播放，边听边随着旋律一起起舞。
不管是前两者的治愈抒情还是后一者的嘻哈轻快，三首歌的辨识度和流行潜力都一目了然，袁紫霞携《宁夏》余威推出这三首歌，迅速在粉丝圈掀起轩然大波，而且波纹在不断扩散，一圈一圈漾开。
质疑声还没形成规模，如潮的好评就成了舆论主流。
“磨石和袁紫霞共同制作和推出的这张名为《猫尾巴》的专辑，质量之精致为近年所罕见！”
“一个新人的出道作品，在首发之初就取得这样令所有人心悦诚服的成绩，何其惊人？”
“此后十年到二十年，音乐界再难绕开袁紫霞这个名字！”
……
国庆节结束，《天黑黑》、《遇见》以及《波斯猫》三歌强悍登陆大歌星皇冠榜，其中《波斯猫》后来者居上，以极微弱的优势超越了前两首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一个标题为“《波斯猫》是袁紫霞写给她爱猫的情歌”的帖子在论坛火了起来。
帖子逐词逐句地分析了这首歌，认为这首歌不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猫的脾性，更加将猫的那种臭屁个性充分拟人化，短时间内号召了大片爱猫人士的火线支持。
想不见就不见
想睡就睡一天
不理任何人
不回电不上线
不会和任何人争辩
……
他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
有时候沉默冰冷
有时候温柔腼腆
任谁都不会是他爱情的主人
……
他可以一成不变
也可以瞬息万变
但是他不会为你做任何改变
这首歌将喵星人的高冷和傲娇，将猫奴们花钱做奴隶的心甘情愿刻画得真是丝丝入扣，瞬间引起广泛共鸣。
随着专辑歌曲的强势持续走红，专辑《猫尾巴》被越来越多地冠以“白金品质”、“史上含金量最高”、“出道即巅峰”的名头，销量随之呈喷发式的增长，仅仅一个月就卖了16万张，而且各种盗版磁带和碟片以完全超越正版的速度在民间交易流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2003年十月的娱乐新闻头条几乎被天才少女袁紫霞承包，关于她专辑畅销的新闻，关于她本人学歌的经历，以及其他各种花边八卦，真可谓是一夜爆红。
“据说孔文功新片准备邀请袁紫霞担纲重要角色。”
“据知情者爆料，聚星和万石都在暗地接触白加黑工作室，都表示要对这位强势崛起的音乐天才少女势在必得。”
“小道消息称，某品牌洗发水已经跟袁紫霞签订了一份价值七位数的代言广告。”
等等等等。
这种情况不仅让魏小红和磨石方面始料未及，也大大出乎了白玉京的意料，实际上他细细地听了几遍《遇见》和《天黑黑》两首歌后，曾经做出过“还是孙燕姿更适合这两首歌”的判断，那种独特的声线和唱腔堪称独一无二，无法模仿。
可即使如此，袁紫霞仍然将这几首歌唱红得一塌糊涂。
“若是拿到《猫尾巴》专辑所有版税的话，可以买下整整一个磨石了，盗版商应该好久没赚得如此盆满钵溢了吧？”
在《猫尾巴》销售破300000张的庆功会上，参与该专辑制作的磨石张度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同时也从侧面证明了这张专辑的畅销程度。
……
11月份，磨石和魏小红开始筹备袁紫霞全国歌友会，与此同时，冯小荷再没有在寝室提过任何关于麒麟社的消息，这也意味着她成功晋级，在那座神秘庭院内接受了清水泼身，在二楼领到了金麒麟，正式成为麒麟社成员。
当然，她也见到了麒麟社元老魏小红和那位李贝学姐。
另外，邓优的《猫友》在优播网免费挂了一周获得362万点击后，正式进入收费播放模式，优播网进行了重点推荐。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猫友》的付费用户即突破了25万，人气完全不输当前热播的电视剧，接着央视儿童频道购买了该视频的播放版权。
白加黑成立之后投入的三个项目除了张开来那部可以预见成功的贺岁片《皆大欢喜》之外，全部宣告大捷。
12月22日，魏小红、朱华凤和白玉去京城参加《皆大欢喜》首映，万石林栋跟魏小红旧事重提合作工作室的事情，这次他显然诚意了很多，提了很多白加黑内部运作和未来计划的相关问题，魏小红保留地应付着最后自然是婉拒。
白加黑正处于上升期，横冲直撞，自由自在，未来有太多可能，这个时候就被束缚在一艘巨型母舰上，完全不符合几个女孩的审美。
实际上，早在12月初王教授就代赫赫总约自己谈过一次，虽然没有明确提到合并白加黑的想法，但是数次暗示还是充分表明了聚星的立场。
魏小红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给任何保证，王教授应该和赫赫总有过深入沟通，也没有进一步说明。
总之，坊间关于白加黑成香饽饽的传闻绝对是空穴来风。
对某些公司来说，只为了邓优和袁紫霞也值得对这个工作室进行投入。
正如魏小红做的那个梦一样，白加黑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现在刚做出成绩，肯定觉得可以在圈内无所不能了，所以根本没法谈。”
首映后的酒会上，林栋跟一位同事聊到收购白加黑的事情，语气颇是不满。
“希望杨玉函替换朱华凤这件事能让他们稍微冷静一下。”
那位同事冷笑说道。
“我本身其实也挺好奇，几个女孩张牙舞爪地组了一个工作室，然后就觉得天下无敌了？在这个圈子，这样的铁骨铮铮和凛然不可侵犯能走多远？”
“你可以等着看，不出两年，这个白加黑工作室要么老老实实被收购合并，要么自行解散，没有第三条路。”那个同事铁口直断道：“几个女孩子能搞出什么名堂？”
两人相视默契一笑，然后端着酒杯走开，距离两人刚才谈话不足一米的地方，一只白猫面无表情地蹲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