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紫运传音
枯寂的空间,无形的岁月。
一个月后,紫终庵醒来一次,发现白谊只是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浑身伤势血淋淋。他好像一个失心的疯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越走越远。
两个月后,紫终庵再度醒来,白谊依旧在行走,他双目无神,浑身颓败,似乎下一步,便会永久倒下。
紫终庵笑了笑,懒得再看他。
三个月后!
白谊盘膝打坐,他经过几个月,行走虚空很久,发现一处利刃暴风最暴虐的地方。
这时候,他手中捏着三颗紫运天晶。
这三颗,虽然已经有了紫晶圣灵气的萌芽,但无法使用。白谊尝试用雷宝洗涤……成!白谊用玉佩提升品质……成!
所以,白谊接下来需要时间。
他冥冥之中,能感觉到天空中有一双眼睛,这双眼睛,是紫终庵,紫国末代太子,活成了老怪物。
他以紫晶圣灵气,施展玄匿诀,使得后者发出逆天功效,暂时屏蔽了紫运天晶光芒。
他安逸……闭关!
……
掌门峰,又一座密室。
这密室乍一看比山洞还要简陋,无一件家具不说,墙壁地面都是坑坑洼洼。
郭陈霄盘坐中央,神色肃穆,甚至他脑门之上,都有些许汗液渗透而出。
在他周身一丈外,九道巴掌大的紫色火焰,悬空漂浮,绽放着幽幽紫光。
“紫国皇脉稀薄,四大元帅只留下四颗紫运天晶,加起来,也仅够一人成就紫皇道……这大机缘,不在我郭陈霄身上……吾父钻研紫晶圣灵气一生,完善了魔灵大帅传承下来的紫晶圣灵气修炼方式……这修炼方式,令我这个区区紫金序列,都真正拥有了半成紫晶圣灵气……白谊,如果你正是宿命中的人……就感应吧……或许会助你一臂之力……”
口中喃喃自语几句,郭陈霄也不再浪费时间。
他大袖一甩,顿时整个密室剧烈颤抖,这九道紫火宛如被浇了一股煤油,火光大盛。
郭陈霄双掌翻飞,他口中念出一个个古怪音节,十分滞涩拗口。这些音节出口之后,便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实质的紫色文字。随后,这些文字被其周身围绕的九道紫火吞食。
“紫运……传音!”
在他丹田内,一颗金色灵丹,疯狂旋转。
他以金丹大道之力,生生在第四境,开辟出一条传音通道。
……
“可惜,仅依靠伤势裂口,凝聚紫晶圣灵气……太慢了……”
十天后,白谊睁开眼睛,通红的瞳孔里,有些无可奈何。
常年被劲风撕裂,他的肉身,不知不觉形成了下意识的抵抗力。现在有些劲风斩来,甚至连皮肤都破除不了。即便是破除了皮肤,紫晶圣灵气还没来得及渗透,这伤口已然愈合。
大暗琉璃身是很强,但这个时候,强的有些多余了。
“如果按照这种速度修炼下去,我完整的吸收三颗紫运天晶,需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那时候,我出了第三境,也只是一个垂暮老头……师姐或许已经嫁人,张勇武与吴言时,还会认得我吗?”
“这样算来,我紫皇道大成,已是古稀高龄。即便出了第四境,与前面三个紫金主宰,又有何区别……可笑!”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白谊内心。
他不怕与人厮杀,也不怕受尽苦厄,但这无处不在的岁月无情刀,令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嗡!
突然间,白谊早已遗忘的储物袋一阵疯狂抖动。他眉头一皱,将储物袋打开。
嗖!
刹那间,一道紫芒冲天而起,而后竖直悬浮在他眼前,上下浮动。
“紫阳剑……咦……糟糕,我失去了对紫阳剑的控制……怎么可能……”白谊一头冷汗,往日里如臂指使的紫阳剑,竟然与他失去了血脉联系。
“……啊……郭、郭陈霄……是郭陈霄……我到死也不会忘记这种气息……”
这时候,白谊丹田震动,血意愤怒的咆哮声,滚滚传来。
当下,白谊眉头紧皱,施展紫金大衍术,用筑基神念,将紫阳剑笼罩。
“咦……这是……紫晶圣灵气的……修炼方式……”
下一息,白谊浑身僵硬,心头震惊,几乎窒息。
在筑基神念的观察下,紫阳剑透明的剑身之内,一个个滞涩拗口的文字,不断闪现,又不断消失,如泉水喷发。这些文字,便是紫阳剑内那一点紫芒组成。
白谊在成功凝聚紫晶圣灵气之后,便发现紫阳剑内这一点灵气,便是紫晶圣灵气。只是没想到,这时候会发挥这种作用,简直雪中送炭。
“郭陈霄是掌教……没错……紫玉剑,便是当年掌教赐给皮劲空的奖励。而紫阳剑,有紫玉剑三分之一主胚,这一点紫晶圣灵气,所属……掌门!”
白谊心脏狂跳。
总算,还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知道他在这枯寂的空间受罪。
抓紧时间,白谊凝神静气,疯狂感悟着这篇紫金修炼篇……他能猜测到,郭陈霄透过第四境,绕开紫终庵,传递功法有多么艰难。
……
不知不觉,半年时间流逝!
白谊仿佛在地面生了根,这一坐,便也是整整半年。
他头发疯长,胡须杂乱,乍一看宛如野人。
“哼……我看你还能支撑多久……这才一年时间不到……”
紫终庵抬起眼皮,淡漠的看了眼白谊。
在他的感知中,后者依旧是两成半的紫晶圣灵气,所谓打坐,只是装模作样的消耗枯寂时间而已。
“咦……怎么消失了……不对啊……我神念将他锁定,明明一眨眼时间,他去了哪里?”
正当紫终庵要重新闭眼,进入假死的最后一息,他突然发现,打坐中的白谊,身躯一闪,便失去了踪迹。
“不对……这小子有古怪!”
紫终庵树枝般枯燥的手掌,疯狂朝着晶体打出法诀。
白谊莫名消失,非同小可。
“疯老祖……别找了……我在这……我想……我们需要聊聊……紫终庵,前辈!”
这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蓦然在他身后响起。
紫终庵自始至终,都自信满满、算无遗策的老脸,第一次漏出深深的……震惊!
怎么可能!
要说晶体唯一的盲点,便在这第四境核心。而白谊……以区区两成半的紫晶圣灵气,怎么可能进入这里。
第一百零七章 老怪物
白谊话音落下,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二人,一站一坐……谁也没有再次开口,谁都没有打乱对方的呼吸节奏,只有风吹起的发丝,毫无畏惧。
这一凝固,就是整整一天。
“……唉……我曾经和郭陈霄讲过……你的资质和悟性,虽然不错,但也算不得顶尖……但你身上,却有一股天生的战斗潜力……以你这种年纪,能沉下心来,和我耗这么久,呼吸都不紊乱一下……很难……”
突然,紫终庵叹了口气,率先打破宁静。
他和白谊不一样,他耗不起……时光的流逝……并不公平。
“紫终庵前辈,你以紫皇道之大力法,篡天改命,逆转时间,也很强……比魔羚宗掌门强一百倍!”
闻言,白谊微微抱拳,由衷的赞叹一声。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怪物,无论其人性如何,那份强大,值得尊敬。
“呵……本宫堂堂紫国东宫太子,元婴巅峰大圆满之境……若不是四个贼子不愿臣服,本宫必能突破虚神之境……可叹……”
时过境迁,紫终庵俯视沧海桑田,不光容颜老去,甚至连语气,都无比萧索。
“前辈,你在外界,多次相助,白谊先谢你一次……虽然这紫晶圣灵气,我阴错阳差,是在您的阴谋中获得。但毕竟其本源,是您体内之物,我再谢您一次……如果您打开第四境出口,让我离去……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吧!”
这一天,白谊不断估算自己与紫终庵的实力,最终得出平分秋色的结局。
如果死战,胜负五五分。
自己修成完整紫皇道,紫晶圣灵气大圆满,硬撼筑基初期无压力。
而后者最然看似筑基初期,甚至修为还在掉落,实力已经是冰点。但他活了几千年,肯定有压箱底的底牌。
“你的性格,我知道……龇仇必报……本宫坑死了三名天骄,你是第四名,你怎么可能不恨我……明人不说暗话……本宫被四名贼子镇压几千年,只能以分身行走……我有鸿鹄之志,我要复苏紫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觉得……我会放弃吗?”
紫终庵望着白谊,认真的笑了笑。
“可是……您杀不了我……您知道的,我已经紫皇道大成……”
白谊也认真的和紫终庵对视。
“这秘境,其实是本宫当初的本命法宝,却被四宗联合剥夺,并且生生分成四份,镇守四大宗门……而魔羚宗这一块,成了本宫囚笼……如果能将封印之力完全碾碎,本宫得到四分之一法宝,自然是极好……但若我能够本体自由……这法宝……呵呵,可有可无而已!”
紫终庵叹息一声,一股似乎熟悉的波动,将白谊笼罩!
斗转星移!
下一息,白谊和紫终庵调换了位置……正是吕云侯的斗转星移!
“本宫这法宝,被四大元帅封印,专门镇压紫皇道血脉……本以为没人会紫晶圣灵气大圆满……你倒是给了我个惊喜……有资格完全替代我承受封印……将我破封计划,提前了百年,哈哈……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上苍……哈哈……如果第一个祭品,有你这种逆天气运,本宫何须等待两千年,现在紫国,早已繁花似锦……!”
紫终庵站在白谊所在的位置,活动着手脚,大口呼吸着空气,有一种困龙出渊的畅意!
“你知道吗?这斗转星移,本就是紫国一道偏门法术,吕云侯本无意中得到,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成就了我……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这区区法宝,本宫不要便罢!”
紫终庵张开双臂,疯狂大笑,天穹紫气雄浑,形成滔天紫炎,遮天蔽日!
“姜还是老的辣……我的斗转星移……竟然无法锁定他!”
白谊盘坐在紫终庵之前位置,一道道封印之力,将他四周空间封印成绝境……而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施展斗转星移……可惜,对方怎么可能没有防备……失败!
这一刻,他正真感觉到了紫终庵的狠辣!
斗转星移,自己利用这门功法,无往不利……谁知道,本是必胜的结局,却输在了这里!
紫终庵和他对视一天,为的,就是消耗他的戒心,让自己以为他黔驴技穷!
这一局,紫终庵胜……白谊防御着他所有杀招,却唯独没有留意这一手!
“白谊,你是个人物……本宫会记得你……哈哈……现在我筑基初期,需要重新修炼,但有紫皇道在身,不出百年,我必然元婴大道……到时候紫国复苏有望……”
狂笑着,紫终庵的身躯,在熊熊紫炎中,缓缓消失,仿佛葬身火海的狂徒!
半个时辰之后,这第四镜核心处,被无尽的孤寂包围,只有白谊孤零零看着晶块!
他被紫终庵算计,输得不明不白,现在蒙圈了!
……
掌门密室!
疯老祖被郭陈霄封印在一处锁链结界中,闭目盘坐,如一块恒古存在的顽石,气息微弱!
突然,两道无比璀璨的紫芒,从其化石般的瞳孔中爆射而出,使得密室如陷入滔滔紫海之中!
“不妙……有一股绝世强者的气息……糟糕……紫终庵……出世……白谊……没有撑住吗?”
另一个地方,郭陈霄正在盘膝打坐!突然,他额头几滴汗水落下。之后,他手掌翻飞,疯狂打出法决!
轰隆!
与此同时,密室内,那漆黑锁链,如毒蛇般横竖绞杀。顷刻间,筑基初期的疯老祖,支离破碎,肉身消散天地间!
哒……哒……哒……
这时候,从密室深处,走出一名平淡无奇的老者!
这老者,凝气三层,资质拙略,其青年时期,要被逐出魔羚宗,后机缘巧合下,被郭陈霄收为打扫杂役!
这杂役一干,就是八十年,如今,寿元已不多!
“郭陈霄,你才多大年纪?本宫的棋子,怎么可能只有一枚!”
这杂役每走一步,脚下便燃起一团紫色火焰,他浑身的气势,也在层层高涨!
凝气五层……九层……十层大圆满……筑基初期……
杂役抬起头,五官一阵扭曲,他瞳孔紫光弥漫,正是……紫终庵!
“嘶……封印外的空气……如此美妙……如果紫国当初不亡,现在该是何等辉煌……不怕……本宫是紫国东宫太子……本宫迟早会……登基……称帝……”
杂役化身的紫终庵,望着被撕裂成灰烬的分身,面色狰狞。他瞳孔中滔天紫炎,也焚不尽那遮天的……野心!
“魔羚宗……有缘再见吧……本宫现在实力微弱,不是郭陈霄对手……自大的愚蠢,有一次就够了!”
屈指一弹,紫终庵将掌门密室的大门震碎,他脚步一踏,原地留下一朵紫色莲花,而他的身影,已然成为一个黑点!
“终究……还是败了……我调查了魔羚宗所有人。这杂役,更是连祖宗都查了一次……终究,还是……输!”
郭陈霄手指一掐,面色颓然!
“这种算计下,白谊怎么可能斗得过!”
……
第四镜核心处!
时间过去半个月,白谊的内心,终于开始恐惧,开始焦虑!
血意,都无可奈何!
这不是白谊的错,也不是白谊弱……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心机太深!
“要在这里了却残身吗……我连紫终庵都不如……他能骗进来紫金主宰,我却黔驴技穷……哪里还有修炼紫晶圣灵气的人啊……”
一股绝望,如天穹的漆黑,将白谊瞳孔遮蔽!
嘶……嘶……嘶……
突然,白谊的储物袋,开始疯狂震动!
第一百零八章 一场大戏
经过这么久的颓败,白谊甚至有一种,自己所有人类的情愫,都被漫天紫色溶解的错觉……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自己被无处不在的紫风腐化,会彻底成为活死人。
他掌心的晶块,是秘境的核心,也是法宝的本源……而这个核心,控制着整个秘境运转……就如同飞剑法宝,只需抽取法剑内一缕灵气,便可操控……紫终庵这晶块法宝,太过于惊人。和法剑作用相同的那缕紫气,直接是凝聚成实质的晶体……白谊理解不了紫国当初是何等强势恐怖,才能炼制出如此惊人的法宝。
这晶块……从被紫终庵算计那一刻起……便和他体内的紫晶圣灵气血脉相连……如臂指使……若在外界,欣喜若狂。而现在,是个困笼灾祸。
此刻,随着怀中储物袋的距离颤动,白谊前所未有的明白了,什么叫……膛目结舌。
天空紫雾,疯狂翻滚,逐渐在白谊面前十丈外,凝聚成了一座巍峨庞大的建筑,大门和他遥遥相对……很简陋,不,很丑陋……这种时刻,白谊都忍不住批判一句。
接下来,那建筑大门两侧,紫气排列,竟然是缓缓凝聚出了左右两排模糊的人形……这些雾人如冰冷的士兵,竟然给人一种走近肃穆皇宫的错觉……
紧接着,白谊怀中储物袋在剧烈震动中,弹射而起……空中一个漂亮抛物线后,坠入了紫气组成的丑陋建筑中……
“又有什么幺蛾子……流年不利……”
自己被紫终庵算计困死,储物袋也跑了,白谊暗骂一声,气得头顶冒青烟。
感觉到了白谊愤怒,血意哈哈大笑,在他眼中,白谊罕见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情绪。
“小子……人算不如天算……紫终庵跑了,你被困死在这里,永世不可能翻身……不如放了老夫,让老夫烟消云散吧……”
血意幸灾乐祸着……虽然他知道白谊不可能放过他,但挖苦几句,也心情畅快。
咚!
突然,一道沉闷的响声,震荡人心,令白谊眉头紧皱。
轰隆隆……轰隆隆……
白谊正前方,瞳孔最中央对视的位置,那座丑陋的建筑之门……缓缓朝着两侧……开启……
紫气……到处是浩浩荡荡的紫气……遮天蔽日,从大门内滚滚涌出……
哒……哒……哒……
十分轻微的脚步声,自紫气中响起,似乎遵循着某种律动,节奏很是有序。
两边是肃穆的军队,中央紫气翻滚,那脚步声……令白谊心脏狂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时间流逝……紫雾,逐渐淡薄……脚步声渐近,白谊吞了口唾沫!
哒!
一声轻响,一只紫色的……爪子……从紫雾中伸出,和戏台之上,扮演县太爷的丑角一样,这爪子在空中抖了三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接着,下一只爪子,迟迟现身……那方步,比老戏骨还要滋味十足!
这一刻……似乎是嗓子眼被狠狠灌了口冰水,白谊瞳孔收缩,几乎窒息。
松鼠!
第一境,便沉睡过去的松鼠,竟然……活了!
有些不同……它之前那浑身金灿灿的毛发,彻底转化为尊贵的……紫色……
只是……这一刻,白谊,想……宰了它……
那顶秀才帽,被松鼠背在肩上,和它一样高,乍一看似乎是一件披风。它鼠脸眉头紧锁,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似乎在思索着宇宙存在的奥秘,思索着人为什么是人,而松鼠为什么是松鼠这种极端深奥的问题……
突然,它抬起鼠脸,似乎……无意……中看到了白谊……瞳孔露出一抹十分夸张的……惊奇……
那表情好像在说“这么巧,白谊,你也在这里啊!”
得到了白谊咬牙切齿的表情回馈后,松鼠抬头仰视苍天,一副悲天悯人,甚至有泪水在眼眶打转。这时候,一阵杂乱的紫风,应景吹来,弄乱了它浑身紫毛,更加显得它对白谊处境的心酸、心疼。
它悲悯的表情,似乎在故意询问白谊“你为什么混的如此凄惨,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苦……就对本鼠讲诉!”
白谊不说话,咬着牙,沉默的看它唱戏,只是周围的空气,似乎冰冷了许多!
仔细梳理一番紫毛,松鼠仿佛是故意一样,小爪一甩,它身后两排紫雾组成的士兵,齐齐弯腰行礼,场面雄浑壮丽,气势恢宏!
满意的点点头,松鼠又深刻的望了眼白谊,微微叹息,又好像再说“看看本鼠,是何等风光。不过这种风光,也是压力,本鼠承受不该有的优秀……好累!”
白谊哭笑不得,如果他死了,一定会被松鼠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仔细看去,那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紫气士兵,分明就是白谊的五官,白谊的身形……
“小家伙……戏也演够了,你的出场也够震撼……我的处境,你在储物袋一清二楚……快去……把最后的封印斩了……宗门外事还多呢!”
白谊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
闻言,松鼠无辜的掏了掏鼠耳朵,那故意往死气你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鼠先生,您是白谊见过天下最英俊的鼠,最侠骨柔情的鼠,最博学的鼠……最有气魄的鼠……书香气最浓郁的鼠……最……”
白谊深吸一口气,双目迟钝的望着苍天,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但口中一句句马屁,冲天而起,字字珠玑,令漫天紫气纷纷散开,好像也受不了这种虚伪。
这一刻,血意目瞪口呆,老脸木然。
在他心目中的白谊,寡言少语,年纪轻轻,老谋深算,且心狠手辣。
没想到,拍起马屁来,竟然如此的……无耻……
微风拨乱了松鼠的毛发,那一声声惊雷般的马屁,似乎是一双温柔的大手,令它通体舒畅,毛孔舒张,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突然,松鼠似乎享受够了马屁,它小爪一挥,神色肃穆,一个转身,便朝着远方走去……那萧索的身影,仿佛一个夕阳剑客,在迎接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战。
“你和我血脉相连,我成就巅峰紫皇道,紫晶圣灵气大圆满……你又何尝不是受益者……斩碎最后的封印……一天……足以!”
望着松鼠远去背影,白谊瞳孔绽放异样神采,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是……自信!
虽然不知道这松鼠到底要干什么,但血意感受着白谊的情绪,心脏都狠狠跳动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一个愿望
枯寂的第四境,天空之上,是厚厚的漆黑雾气。如一层遮天的泥浆,使得紫气被死死镇压。
这时候,一只浑身紫毛,得意洋洋的松鼠,进入白谊当初的地方。
它抬头,望了望白谊当初斩出的十字剑痕,轻蔑的笑了笑,鼠头直摇。
蓦然间,它鼠目一凛,浑身紫毛在剧烈劲风下,四散飘扬。它两只前爪合拢,浑身肥肉疯狂颤抖,空间在颤栗,一道蛛网般的空间裂痕,出现在它脚下。
吱!
尖叫一声,松鼠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紫火,气势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灌顶飓风,搅乱八方云动。
咔嚓!
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一个圆溜溜的紫色光球,从松鼠脚下的空间裂缝中,生长而出。
咒金葫!
随着松鼠疯狂打出法诀,这紫色圆球,逐渐显出身形,浑身紫光围绕,周身空间崩塌,令人不敢直视。
如今,咒金葫也不是当初的璀璨金色,而是彻底成为纯净的紫!
咒金葫虽然没有了实体,但被松鼠祭在天空,如一轮紫日,更加夺目。
轰隆!
松鼠也不含糊,小爪一甩,咒金葫悍然朝天砸出,如一颗躺在投石车里的石弹,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深邃上空被狠狠击穿,天幕震动,沉重的封印之力,被生生炸开一个漆黑窟窿。
见状,松鼠摇摇头,似乎不满意。
接下来,便是炮弹时间。
松鼠可能是见过凡间打仗,特别喜欢那投石车砸出炮弹,拳拳到肉的畅快淋漓。
与白谊御剑斩杀的飘逸轻灵不同,这咒金葫就如同一颗狼牙锤,动辄石破天惊,天昏地暗。
……
新规山山脚!
如今,新规山一年之期,早已过去……该驱散的愚钝弟子,早已驱散。留下的弟子,有一部分沦为杂役,被发配到各个地方受苦。而剩下的精英,则步入血峰山,朝着更高的凝气七层……冲击。
他们各个理所应当的意气风发,据说前段时间,秘境异变,内门弟子死伤无数。现在上内门山的要求,都被宗门降低很多,血峰山弟子机会很多。
当然,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感觉不到魔羚宗外界的危机,他们只是很安逸的修炼。
闲暇之余,这些精英,也回他们生活了一年的新规山看看……
只是,今年的新规山,却有些不同!
“唐木雯师兄威名赫赫,现在凝气九层,乃是血锋榜第一的绝世强者……不知为何,非要折磨这区区张勇武,还要用凝气丹吊着他的贱命,简直匪夷所思……今天我本来要去修炼,却被派来值守……一会,我定要狠狠折磨他一番,解我心头之恨……那凝气丹,我都舍不得吃!”
赵阳风抱怨着,抵达新规山。
当年,他可是新规榜排名第十九的强者,之后有些小机缘,所以第一批上了新规山,现在跟随唐木雯,颇受重用。
唐木雯曾经断言,只需要勤奋三年,他便有可能跻身血锋榜,成为魔羚宗正真的天骄。
赵阳风只是凡间普通的富贵家庭,背景并不强大,能够走到这一步,他十分不容易,也是手段用尽,所以十分珍惜,也十分骄傲。
“赵阳风师兄?听说你最近修炼有成,竟然能够御剑杀敌,简直天赋异禀,在下佩服!”
刚抵达新规山,一句迎面而来的马屁,便令他如沐春风,笑着对来人开口:
“哈哈,今日我来职守……这张勇武也是个人物……被折磨了好几个月,竟然还没死……唐木雯师兄口中的机密,也没有交代……看来……今天我要好好伺候一下!”
有资格来职守张勇武的弟子,都是唐木雯手下的得力干将,所以赵阳风也是十分客气。
那弟子将沾着鲜血,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铁鞭给了赵阳风,抱拳离开。
张勇武就被露天捆绑在新规山山脚,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弟子,都可以看到其凄惨样子。唐木雯根本就没有避讳,甚至是故意用其残躯,写下一道血淋淋的警告。
“张勇武啊……我记得,当初你也是新规山第十的强者,怎么就沦落到了如此凄惨的地步……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到唐木雯师兄……今天,唐木雯师兄说了……你的命,没必要再保,所以……你随时会死啊!”
啪!
赵阳风还不等那弟子离开,便大臂一挥,天空一声巨响,空气呼啸,令人肝胆俱裂。
下一息,那铁鞭撕裂空气,直接抽打在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影之上。
鲜血飞溅,甚至些许皮肉,也被铁鞭直接撕下,一道血淋淋的凄厉伤口,赫然是出现在张勇武胸口。
他皮包骨头,双目无神,奄奄一息,脸庞之上满是疤痕,错综叠加,早已认不出其五官。这一声惨嚎,也只能在喉咙里涩涩的发出,早已是进来的气少,呼出去的气多。
此刻,他哪里还有一点点人样,分明就是一具浑身伤口的干尸。
“这几个月,为了吊着你这贱命,耗费了多少凝气丹……一粒凝气丹有多珍贵,你知道吗?”
啪……啪……
似乎不解气,赵阳风瞳孔满是妒忌,左右开弓,一鞭叠加着一鞭,他实力惊人,两鞭竟然抽打在同一伤痕之上,直接是使张勇武肩膀露出森森白骨。
“唐木雯师兄口中的机密,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能痛快交代,我给你个痛快,留你全尸!”
赵阳风一瓢水狠狠浇到张勇武脸上,狰狞的问道。
如果能问到这件机密,他在唐木雯那里,一定能立下功劳,日后多得几粒凝气丹,对他的修为,是不得了的好处。
“算了,你骨头硬,折磨了你几个月,都没用……我记得当初那个斩杀了吕一峰的白谊,似乎和你关系不错?可惜他死在秘境内……说起来,你们都一个德行……不知好歹!”
啪啪……啪啪……
刹那间,整个新规山山脚,不断响彻起铁鞭此起彼伏的声音。
不时有些弟子路过,也急忙离去,似乎害怕张勇武的凄惨会传染。
即便是杂役,对这赵阳风也不陌生,他心狠手辣,因为折磨张勇武最狠毒,被唐木雯看重,现在可是后者眼前的红人,日后甚至有可能踏入血锋榜啊。
“白、白谊……别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机密……即便是知道……又怎么可能告诉……唐木雯!”
张勇武脸上皮开肉绽,听到白谊二字,他口中缓缓呢喃了几个字,再次陷入昏迷。
“或许……我撑不过明天了……”
这是张勇武内心最后的声音!
……
秘境内,白谊站起身来,双目自信,他脚步虚空,道袍猎猎作响,其脚掌之下,是无尽紫炎!
松鼠矗立在他头顶,迎风眺望。
没错,白谊将掌心晶块收入储物袋后,有一种感觉……似乎整个秘境,都在他掌控之中……可惜……这仅仅是感觉……血意判断,现在白谊境界太低,虽然它有了硬撼筑基初期的实力,但却没有真正修炼出筑基灵力……所以,紫终庵这镇压魔羚宗的晶体……他还是无法使用……
空守着一座金山,无法消费啊!
而白谊还面临一个问题……他既然无法彻底操控秘境,便也无法打开秘境出口……他现在虽然自由了,可还是不知道秘境出口在哪啊!
或许,还要等到下次秘境自动开启,他趁机从第三境离开?
太浪费时间!
吱!
正在白谊一筹莫展之际,松鼠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小眼睛期待的望着白谊,仿佛在说
“马屁呢?拍啊……快拍马屁……本鼠有办法……只要你一个马屁,立刻实现你一个愿望。”
第一百一十章 长老归山
魔羚宗山门之外,遥遥天际间,仙云滚滚,鸟语花香,似南柯梦中,如幻如仙,光是景色,便令人心醉,久久无法自拔。
突然,一道巨型金光,自遥遥天际,如惊鸿掠来。刹那间,一切都已暗淡,天地只有那一道匹练,那一道璀璨之光。天空云雾被震开,左右翻滚间,形成风云大道,气势恢宏。
轰隆隆!
这一道匹练急速掠来,沿途震出隆隆音爆,气势骇人。
“五年前,我唐南朔黄金凝气大圆满,雷池筑基战,筑就金色道台,位列长老之席……在魔羚宗,有几个人能在五十岁前做到……哈哈……本座外出游历四年,可惜修真无岁月,四年过去,道法虽然没什么起色,但……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本座今日回归魔羚宗,一定要在长老山,夺取一席之位……筑基之境,要炼制筑基灵宝,我耗费四年,也只差最后一些工序……当初我离开魔羚宗之时,并没有得到这断宝镜,所以对魔羚宗一头雾水。今日……我倒要看看,魔羚宗山脉之下,死否有些无主宝物!”
沉吟间,唐南朔脚踏金剑,须发飞扬,丝制道袍,迎风舞动,那云雾中的仙风道骨,已然飘飘欲仙,矗立在魔羚宗山门上空!
两名血峰山守门外宗,早已听到远方那震人心魄的隆隆之声,被吓的几乎窒息。正当他们仰望这逆天强者,满头大汗,掌心颤抖,即将捏碎报警符之际,唐南朔大袖一甩,一道雄浑的筑基灵力,在空中凝聚成一根金色巨指,朝着护山大阵,轻轻一点。
啵!
似水纹荡漾而开,那护山大阵极度恐怖的结界,没有丝毫反抗,暗淡下去。
“弟子拜见老祖!”
见到这一幕,两名弟子慌忙跪下,不住磕头。
他们镇守山门,时不时也能见到一两名长老外出,这些大人物开启护山大阵的方式,与来人如出一辙。
唐南朔神色倨傲,眼角都未瞥一眼脚下二人,飞剑直接是从他们头顶飞过。上空那恐怖的罡风,令这两名守山弟子,更加肝胆俱裂。
长老山里的大人物,随便出来一个,都可以直接用眼神斩杀他们。
凝气六层,与筑基强者,差距十万八千里。
“断宝镜……开!”
唐南朔入宗后,没有直接回长老山,而是遥遥飞翔在魔羚在上空,时不时对着一座又一座山脉,疯狂打出法诀,金光蔓延。
而在他眼前,一枚巴掌大小的陈旧铜镜,悬空漂浮,不断被震荡出阵阵蜂鸣。
“唉……又一座山脉,令本座失望……除了一些凝气期的废弃失灵法宝,空无一物。”
山脉轮框,完整出现在铜镜内,巍峨壮丽。奇异的是,山脉内部,似乎被穿透一般,形成图像,五彩斑斓,星星点点,就这样暴露在眼前。
断宝镜……有穿透表面,勘察物品内部的逆天功效……唐南朔在赵国一座小城池,无意中发现此宝。但此宝拥有者,是一方富裕员外,不肯出让,怒极之下,他直接斩了其全家夺宝……之后,虽然被赵国皇室追杀几天,但无伤大雅……拥有这断宝镜,唐南朔无往不利,甚至连筑基中期都无法炼制的筑基灵宝,都有了些许眉目。
摇摇头,唐南朔叹息一声,朝着下一座山峰掠去。
“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唐木雯,连家族传承下来的至宝咒金葫都保护不了……简直废物一个……当年本座依靠咒金葫之神效,足足踏上紫金天梯九百零三阶,何其疯狂……若不是筑基潮汐难以压制,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若再等三年,本座必是紫金序列……家门不幸啊!”
外在游历之时,唐南朔接到唐木雯传音,怒极攻心,差点被气得走火入魔……这次他回归魔羚宗,绝大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咒金葫……他的筑基灵宝,还差一些关键材料,他想试试咒金葫。
“咦……这座山脉……这一点紫色……紫金序列……不对……不可能……怎么会是紫金序列的气息……”
半天时间,唐南朔马不停蹄,利用断宝镜过滤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就在他满心失望,勘察到最后一座寻常山峰之际,膛目结舌。
断宝镜之内,一点令他永生难忘的紫色火炎,在这座山峰之内,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这一刻,唐南朔的喉咙,宛如被狠狠塞入一大颗臭鸡蛋,他瞳孔闪烁间,满是怨毒。
当年那一届的紫金序列,反掌气吞山河,谈笑筑基大成,何其风光了得。普通弟子,九死一生,辛苦凝聚的雷脉之力,却被对方风轻云淡的抽取一成。后者靠着悠闲打坐,其成就,便超出所有人数倍,气的他们牙根痒痒,更是妒忌到山洪泛滥。
大袖一甩,唐南朔瞳孔闪烁,疯狂朝着那山脉掠去,沿途空间震荡,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呼啸,被重重震裂。
……
“松鼠,你搞什么鬼?为什么朝着天上钻洞?”
秘境之内,白谊一顿马屁,拍的口干舌燥,拍的嘴唇冒烟,拍的上吐下泻。终于,松鼠烦恼的挥了挥手爪子,鼠脸深沉,叹出一口疲惫的气息后,猛地弹射而起,朝着天穹,发起冲击。
“承受着如此多的赞誉,活在万众瞩目的荣耀之中,本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身心疲惫!”
它之所以烦恼,并不是厌烦白谊拍马屁,只是完全是陷入戏中,无法自拔。
而白谊抬头,望着松鼠肥硕的身躯,疯狂动蠕,并且逐渐消失……茫然、无措!
这一钻,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白谊如痴呆一般,遥望紫色天穹。那一个漆黑的大窟窿,使他陷入呆滞的惆怅中。
松鼠这个窟窿,到底是何用意?
呼!
蓦然间,白谊脸色陡然惊变,他丹田内的蟾蛊,都是猛的一震,而血意则目瞪口呆。
空气!
这空气很寻常,其蕴含最普通不过的青色灵气,还稀薄的很。
但这空气,却令白谊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是……天……的气息!不是紫终庵的晶体空间,不是紫色的天,而是……真正的天!
吱!
下一息,松鼠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发出一道凄厉惨叫。
“糟糕!”
白谊心脏狠狠一抽,一股危机,如身旁隐藏已久的毒蛇,悄然咬来。
这股危机,来自与他血脉相连的……松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桩交易
“这里……好熟悉……好像,我曾经来过!”
白谊脚掌狠狠一踏,直接是将紫色空间踩出塌陷,而他的身躯,已如箭矢一般,冲天而起,掠入松鼠钻出的洞内!
随着枯燥的紫色空间急速后退,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冲入白谊脑海,令他眉头紧锁,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而外界,松鼠的危机,似乎更加强烈!
……
“哈哈,原来这里是新规山……当年本座入宗,有家中先祖照顾,只在这灵气贫瘠之地住了三天,陌生的很……没想到啊……大隐隐于市,比之紫金序列之力,还要精纯的恐怖紫色灵气,竟然是汇聚成了一只成精灵鼠……绝对是天地异象……天地异象……哈哈哈……老天助我唐南朔!”
新规山顶峰,唐南朔的身影,遥遥矗立在空中,其华贵道袍,迎风飞扬,气场如龙。他嘴角带笑,容光焕发。眼前,一块陈旧铜镜,悬空漂浮,绽放出阵阵氤氲光华。铜镜之内,一只紫色松鼠虚影,疯狂逃窜。惊恐之下,它浑身紫毛根根竖起,更加显得其十分不凡。
“区区灵气成精的灵鼠,也想逃出本座掌心……哈哈,简直妄想……不过,这紫色灵气不愧是紫金序列的专属荣耀,竟然能咬断本座的筑基化形灵气……不凡、果然不凡……造化、天大的造化!”
松鼠在唐南朔的注视下,盲目逃窜,漫无目标,如一只无头苍蝇。时不时,一根金色手指,便会挡住它的去路,似猫抓老鼠的有趣游戏。虽然,它也能够艰难的将灵气手指咬断,但看上去,被镇压,只是时间问题。
……吱吱……吱吱……
一声声焦急的凄厉叫声,似乎是松鼠被恐惧支配,本能的叫喊。
……
“嗯?应该是快出去了,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松鼠叫声……不过……这叫声为何不是恐惧,而是……催促?”
白谊眉头一皱,随着与松鼠距离越来越近,他逐渐发现,松鼠的叫声中,明显带着要……坑人的迫切!
这声音好像是村里熊孩子,要去恶作剧,急促的拉着小伙伴跑,边跑还边嫌对方慢,拖了他的后退。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里……竟然是新规山……新规山顶峰……灵池……底部……当初新规山大比,松鼠便曾疯狂在此灵池之底钻洞……没错,就是这里……当初我打断了它……原来……一切回归原点……松鼠竟然是早早发现了第四境的端倪……没错,新规山距离禁地不远,这里……是秘境的……后门!”
在他头顶,一片熟悉的池水,被紫雾封死,似乎是天水在漂浮,无法流淌到紫色世界。灵泉与紫雾之间,只隔着一层厚厚岩石,却早已被松鼠钻通。
“原来,紫终庵这法宝,竟然被埋在山脉之下,横跨百里……其本体,该有多么庞大……这还仅仅是魔羚宗元帅拥有的其中四分之一而已!”
白谊感受着储物袋内,那平淡无奇的晶体核心,内心早已疯狂震动,如惊涛骇浪。
如果有早一日,他筑就紫金基台,操控秘境,该有如何多么恐怖!
这时候,他更加理解了紫终庵的恐怖……这个人逃出第四境,到底去了哪里?他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吱吱……吱吱……
灵池之上,松鼠的催收更加急迫,白谊叹了口气,终止了他睹物思苦……要知道,这顶峰府宅,可是他崛起的一个重要台阶。
……
“哈哈……怎么……跑不动了?你这紫色灵物,跑的越是欢快,本座越是开心……哈哈,第一天回宗门,便遇到如此造化……天要成就我唐南朔……”
在唐南朔瞳孔中,那仿佛不知疲倦,疯狂逃窜的紫鼠,陡然停下身形,似乎是筋疲力尽。
缓缓降下身躯,唐南朔须发飞扬,仙风道骨。他剑眉如鬓,似乎每一根须发,都代表了绝对的自信。他每走出一步,都沉稳如山。每一步的距离,似乎都被精确测算过,不远不近,不偏不倚。
走近松鼠,唐南朔大袖一甩,手掌凌空压下。
装死?
他早已想到了松鼠会用到这一招,所以手掌之外,金色筑基灵气,汇聚成一尊更大的光幕巨掌,封死了松鼠的所有退路。
“紫鼠……本座的筑基灵宝,还缺一些灵物炼化……而你此时出现,也是命该如此……这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巨掌凌空,那恐怖镇压之力,距离紫鼠,只差三尺,几乎是毫厘之间。
“前辈……即便是拦路强盗,抢劫的时候,都会打个招呼……您是不是有些急迫了!”
这时候,突然一道淡漠的声音,平和的出现在唐南朔身后。这语气有些恭敬,似乎是晚辈见到了长辈,礼数周到。
“咦……区区凝气十层……嗯!应该是内门弟子,不知是哪个长老的后代……算了,本座刚回魔羚宗,不便多惹强敌,随便打发一下……这紫鼠,不可能放过!”
闻言,唐南朔眉头一皱,转过头去。随后,他便将白谊修为看了个一清二楚。同时心中开始算计,后者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也肯定有些手段。
当然,凝气十层的手段,在筑基强者眼里,与顽童手中的泥巴,无任何不同。
“哼,你是谁的弟子,竟敢胡言乱语……这紫鼠,分明是本座追杀十天十夜的妖物,你竟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本尊废了你的修为,权当替你师尊,教你礼数!”
下一息,一股浩瀚恐怖的筑基威压,如万斤山峰,劈头盖脸,镇压在白谊天顶盖之上。
咔嚓!
白谊脚下地面,瞬间龟裂,一道道裂缝,如蜘蛛网一般,四散开来。
“前辈……这紫鼠,明明是晚辈家传之物,怎会被您追杀?”
白谊倔强着脸,此刻的表情,分明是一个倔强的纨绔子弟,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哼……不识好歹……这颗金创丹,乃是本座凝气期时的救命之物,只要有一口气在,便可起死回生,白骨生肉……若这丹药,还堵不住你的嘴……本座……可要震怒……你想清楚,魔羚宗内门无数,消失一半个,引不起什么震动!”
“你也清楚,前段时间,魔羚宗有外宗入侵……内门的命……嘿嘿!”
在唐木雯传音中,咒金葫消失的原因,全部归功于秘境异变,他决口不敢提白谊半句,那样显得他不如一个废物……所以,唐南朔对秘境异变,也是一清二楚。在种关乎生死的危机恐吓,对未经世事的纨绔天才,十分受用。
果然,后者面色挣扎,瞳孔似乎被恐惧支配。
“哼……后辈愣头青,竟然敢忤逆本座……若不是看在你身后长辈的脸面……今日你必难以善终……”
屈指一弹,唐南朔也不容分说,直接是将金创丹扔进白谊掌心,算是完成了这桩买卖。
白谊一脸苦大仇深!
金创丹,看似白骨生肉,珍贵无比,可毕竟是一次性物品。即便是普通内门,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天天经历这些生死。
“唉……”
沉沉叹了口气,白谊一脸苦恼。他从头到脚,眼珠子直勾勾打量着这个……筑基强者!
那眼神,好像一个武痴,在仔细观察着一块练武用的木桩。那瞳孔的担忧,根本不是操心自己安危,而是害怕这好不容易弄来的木桩……会不堪一击。
至于那筑基初期的所谓威压?
白谊不想说话,甚至想笑!从凝气五层开始,自己被威压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还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筑基灵宝
啪!啪!啪!
见白谊被自己的筑基威压吓傻,一动不能动。唐南朔走上前去,微笑着伸出手掌,语重心长的在他半边脸缓缓拍打三下。这三下,下手其实并不重,只不过刚刚能令前者一边脸肿起来,仅仅是为了侮辱和教训。
随后,他屈指一弹,一股灵力,凝聚成一只金色手掌,一把便将惊恐颤抖的紫鼠抓起,无比风轻云淡。
唐南朔虽然筑基才区区四年,在筑基修士之中,稀松平常,但面对凝气期,他可是绝对主宰。
紫鼠,被巨掌擒拿,凌空漂浮,它的对面,是一只不断发出光华的陈旧铜镜,似乎要透过皮肤,看出些端倪。它似乎很恐惧,疯狂挣扎,无济于事……但它的小眼珠子,却露出一抹狡黠。
“咦……本座拿走你的紫鼠,是你的造化,你不珍惜不算,竟然还敢不服气……如此,那便……跪下吧!”
唐南朔看了眼白谊,发现后者瞳孔发红,双拳紧握,十分不服。当下,他哈哈一笑,大袖一甩间,转身就欲离去。同时,一股更加滂湃的筑基威压,从其身后,猛地镇压在白谊头顶,看似风轻云淡,但后果石破天惊,空气都被压出阵阵尖锐的蜂鸣,令人牙酸。
“哈哈……痛快……”
一声大笑,唐南朔心情极为开怀。
咔嚓!
新规山顶峰的府宅,地板很是坚硬,但此刻一声巨响后,竟然是深深塌陷,龟裂再度疯狂蔓延出去。
为了彻底震慑白谊,唐南朔这一道威压,已经是用了八成功力。
这一压……白谊,必跪!
“前辈……似乎这场交易……晚辈并没有答应吧!”
就在唐南朔即将踏出大门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声音,漠然自己身后响起,不卑不亢,不激不昂。那声音,似乎真是一个老实摊贩,在和买家诚心讨价还价一样。
闻言,唐南朔胡须一抖,脸色不悦,这小子都已经被压跪,还敢如此嘴硬。当下,他转过头去,就要略施手段,狠狠惩罚一下这个家伙。
“嗯……人呢……不对!”
当他转过头去,白谊本该跪下的身影……并未出现!
轰隆隆!
还不等唐南朔心生警惕,一道长长的紫色匹练,已然将空气摩擦出密集火星,几乎焚烧成火焰……一拳……带着隆隆杀意,迎面轰来。
嘭!
唐南朔瞳孔收缩,哪里还敢耽误,急忙大袖一甩,一股雄厚的筑基灵气,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厚厚的防护屏障……这一拳,太突然。
“哼……我当是什么?居然是区区凝气修为,简直以卵击石。看我的筑基防护,震断你手臂……什么……不好!”
等他回过神来,哑然失笑,这一拳虽然气势恢宏,但仅仅还是凝气气息,不堪一击。
但下一息……唐南朔的笑容,便深深定格在了脸上,目瞪口呆。
自己信心满满的筑基防御,在遭遇凝气之拳时,竟然是土崩瓦解,前者那一拳,如大斧砍树,摧枯拉朽,直接是轰击到了自己胸口。
咔嚓!
屋舍大门碎裂,木屑飞溅间,一道人影被高高震飞出去。
蹬蹬蹬……
唐南朔后背撞开大门,巨力震荡下,脚步不断后退。他胸口剧痛,浑身气息被这一拳打的紊乱,就连丹田内的金色基台,都有些震荡不稳。
膛目结舌!
勉强稳定下身躯,唐南朔目瞪口呆,心灵还在被不可思议疯狂冲击着。
他……不信!
“蠢货……竟然还敢走神!”
唐南朔刚要张口大骂,突然,一道冰冷的杀意,从天而降。
他机械的抬起头。
烈日被一团黑影遮挡,这团黑影如天降陨石,轰然降落,不讲任何道理。
唐南朔狼狈的护住头颅,下一息,一道刻骨铭心的剧痛,从脊柱蔓延到全身,同时他身躯被巨力轰击,膝盖一个不稳,竟然是直直跪倒在地。
咔嚓、咔嚓!
地面裂缝,密密麻麻,蔓延到整整十丈开外。裂缝中心地带,已经是一道深坑,触目惊心。
“这辈子,最讨厌动不动让我跪下的人!”
白谊面色冷漠,狠狠吐了口吐沫,一边恢复着暴虐的灵气,一边缓缓走向深坑。
“筑基果然非凡,刚才那两拳,已经是我寻常状态下的最强肉身攻击。若是许连城之辈,不死也要重伤……这老贼,竟然只是……轻伤!”
白谊眼中,那深坑中央,一个披头散发,气急败坏的人影,颤抖着站起身来。
血意对自己实力估算的没错,如果是凝气期,他可以依靠肉身力量,便轻易斩杀……但面对寻常的筑基初期,还不不可以掉以轻心。
当然,若是自己不惜翻开底牌,那便是另一重天空。
“小子……你一定是内门的核心,对不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如……”
唐南朔此刻也冷静下来,他尽量压制着怒气,准备谈个判。后者两拳将自己道台轰裂,必然是超级天骄,核心弟子。这种弟子的身后,一定有着恐怖的背景,若继续交恶下去,自己前后落不到好处。
所以,他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股无比冰冷的……杀意!
唐南朔浑身汗毛竖起,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警惕的颤抖着……这杀意,是那么深刻冰冷……他游历赵国四年,也历经几次厮杀,但这种似从血海中汇聚出的杀意,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前辈……你是不是很喜欢鉴定宝物……晚辈这柄剑,斩人无数,甚至斩过筑基后期的强者,烦劳您……也帮晚辈鉴定一下……就用您的……鲜血吧!”
白谊屈指一弹,剧烈的嗡嗡声,响彻大地。天空中,一道透明涟漪,扩散而开。如果仔细看去,被斩开的涟漪中,竟然是有一点点紫意,如龙如蛇,似在巡视天穹。
紫阳剑!
听到斩杀过筑基后期强者,白谊体内的血意之魂,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灰飞烟灭。
这筑基后期强者,不是自己,又能是谁。
白谊冷漠的平视唐南朔,表情一如既往的认真。那语气如果不是内容惊悚,分明就是一个好学的晚辈,在真诚请教前辈而已。
“筑、筑基灵宝!”
紫阳剑的材质优越,十分不凡,但这只是其次。其剑身之内,那一点似有似无的紫光,却令唐南朔浑身颤抖,如坠深渊。
他和其它筑基初期修士不同,他因为拥有断宝镜,常年观山寻宝,对法器有着特殊的敏感。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本天骄
这一刻,唐南朔真正感觉到了生死危机。
常规情况下,筑基强者,藐视一切凝气修士,毫无疑问,但……一切总有意外。
筑基灵宝、紫金序列、超级禁术,绝世底蕴……这些都是意外……所以,魔鱼宗的史野风,不光四处斩杀筑基散修,甚至以奴役筑基修士为乐。
魔蚁宗、魔狼宗,他们的紫金序列,都已斩杀筑基散修祭剑。
其实这些核心天骄,早已有了突破筑基的底蕴。甚至筑基潮涌来临,他们还要费力压制。这些人,只是不甘屈从人后,要争那一个第一。以紫金序列筑基,才是骄阳。
而眼前这个穿着平常,看似平淡无奇的家伙,竟然也是堪比紫金序列的恐怖少年。
此刻,唐南朔感觉自己踢到了铁板。
“三个月后,就是雷池筑基战,所有天骄不是在巅峰闭关,就是在做最后冲刺,连魔鱼宗的史野风都无暇作恶……你不思进取,跑到新规山干什么?”
在紫阳剑的威胁下,唐南朔感觉到了触及生命的危机,他内心疯狂咆哮,气得胡须飞舞。
“不对……断宝镜!”
唐南朔发现场面失控之后,脑海中一个惊悚的念头升起,一层冷汗,瞬间沾湿了衣服。
他回魔羚宗,场面壮阔,洋洋得意,在抓住紫鼠后,更是意气风发,所以也未将断宝镜收回储物袋,反而是和紫鼠禁锢在一起。
本以为白谊不堪一击,甚至他无趣之下,还消遣了对方几下,现在正是后悔的骨头发酸。
嗖!
正在唐南朔心潮忐忑之际,一道紫光,直接是将空间都生生撕裂,爆掠而来,沿途声浪滚滚,气势骇人。那速度,比之之前突袭自己的白谊,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只肥鼠,呲牙咧嘴,站立在白谊肩头,它的爪子里,正是疯狂颤抖的……断宝镜。
这一幕,紫鼠哪里还有一丝方才的惊慌。
演戏!
全是演戏!
这一人一兽,都不是好东西。一个腼腼腆腆,一个奸诈狡猾。
那紫鼠先前故意示弱,明显就是一个引子,一根鱼钩,原来自己不是渔夫,是一只滴着油的肥鱼啊!
“这紫鼠,竟然是堪比筑基境的……妖物!”
唐南朔仰天长叹,悄然放下了拍在储物袋上的手掌。
就在前一息,他还计划着如何突袭,利用手里这件半成品的筑基灵宝,反杀白谊,或许还能连其手中的紫剑一并夺取。
现在,松鼠暴露实力,他哪里还敢动手。
先别说白谊自己能不能拼得过,就是那紫鼠用速度骚扰,自己也疲于防御,哪里还有机会出招,简直就是个活靶子啊。
落于下风,再暴露宝物,几乎是蠢货行为。
他在赵国游历过,所以脑子还算灵活,否则早就被蠢死了。
“咦……这老家伙,倒也精明……”
白谊望着唐南朔,瞳孔不留痕迹的闪了闪。
就在松鼠掠来的前一息,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弱不可闻的危机。后者能够瞬间权衡利弊,绝对不像表面上这么蠢。
“嘿嘿……老夫唐南朔,乃是魔羚宗长老……今日见新规山祥瑞腾空,想必是有天骄出世,所以来看看……果然,老夫一番考验,师侄天赋异禀……不错、不错……老夫替魔羚宗,感到欣慰……哈哈!”
仿佛是在变脸,瞬息之间,唐南朔眯着双眼,满脸写满了真挚的欣慰,哪里还有一点点刚才的倨傲。像极了一个忧国忧民的私塾先生,发现白谊是一块绝世美玉,欣喜从内而发。
“这镜子……灵力四溢,虽然功效不详,但应该不是凡物!”
白谊与松鼠,置若罔闻。
他们一人一鼠,神色凝重,仔细研究着断宝镜。后者疯狂颤抖,似乎感觉到新主人绝对不是善类,有些惆怅未来生活。
时间,似乎被凝固,唐南朔无人理会,连他的胡须,都有些尴尬,随风飘荡起来,软软绵绵,有气无力。
“那个……这个……师侄……这破镜子,是师叔的起居用品,可否还给师叔呢?”
过了半响,眼看白谊与紫鼠,对着断宝镜敲敲打打,后者发出悲鸣,他不光心疼,肝也疼,连忙撑着老脸开口。
“咦……区区筑基初期,你是哪个内门的师尊?竟然敢胡言乱语……这破镜,明明是本天骄追杀十天十夜的妖物,你竟然信口雌黄,信不信本天骄斩了你祭剑,权当替你的徒弟,换个有用点的师尊!”
闻言,白谊怒发冲冠,一股雄浑的紫气滚荡而出,瞬间在其背后形成一尊十丈山鬼虚影,这种对灵力威压的掌控,已然是高了唐南朔一个档次。
而松鼠毫不示弱,小爪子一甩,两行整齐排列的卫兵,似乎将天穹都斩成一条紫光大道。
那两排卫兵,皆是一个模样,全部是白谊五官。
白谊无可奈何,他在秘境之内,便发现松鼠对灵力的掌控力,简直比自己还要娴熟。
“那个……这镜子,是老夫平日里修剪胡须所用,怎么会被你追杀呢?师侄,不可顽皮!”
闻言,唐南朔阴沉着脸,背后杀意凛冽,但只能连连赔笑,尴尬的他自己都浑身僵硬。别说白谊的山鬼虚影,仅仅是松鼠那两排五官酷似白谊的士兵,都足够自己喝一壶子,哪里还敢冒然出手。
“哼……不识好歹,这颗大还丹,乃是本天骄纵横魔羚宗之神物,只要是筑基修士,都可以修为更上一层……若这丹药,还堵不住你的嘴……本天骄……可要震怒……你想清楚,用筑基修士祭剑的凝气天骄,可不少啊!”
白谊伸出手掌,肩上的松鼠十分配合,直接是从它身上搓起一颗泥球,而后小心翼翼放在白谊掌心吗。那神情,入戏极深,泥球分明就是绝世之宝。
白谊也直接屈指一弹,泥球啪的落到后者脸上,如一口黑痰,触目惊心。
“本天骄从不吝啬,还绝世大还丹,还有两颗!”
松鼠再次搓起两颗泥球,这次更为硕大,甚至沾染着不知名气味。
白谊一左一右,狠狠弹在后者脸上。
刚才,那三巴掌,他刻骨铭心。
“本天骄看上你的破镜子,是你的造化……你竟然还敢不服气?”
手中铜镜,依旧在疯狂颤抖,那一股股反抗之力,令白谊终于动了肝火。
要知道,铜镜可是筑基强者之物,他战斗力再强,毕竟也只是区区凝气境。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造化太多
“也罢……既然师侄你看上了这件法宝,那师叔便将它送你,权当见面礼。”
气氛凝固了片刻,唐南朔比寒水还阴沉的面色,突然开朗。他轻描淡写的将糊在脸上的臭泥弹下,嘴角依旧是真诚的笑。
“嗯?”
闻言,正在研究断宝镜的白谊,反倒是冷笑一声,愣神了。
“师侄,实话说,这宝镜,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法宝,你没有运行法门,最多将它摧毁罢了……给,这是此宝的运行法决,本座只有一个要求……你,绝对不可令此宝蒙灰!”
说话间,一只玉简,直接弹射到白谊掌心。唐南朔目光真诚,那一副正派神色,简直就如同是看着白谊长大的师尊,在举行赐宝仪式。
见状,松鼠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了看白谊的剑,又看了看唐南朔狼狈的衣物,鼠脸充满钦佩。那好学而又肃穆的神情,好像在说“这家伙演戏,除了肢体表情到位,眼神里的真挚,更是凸显了和蔼的长辈关怀……不错,比本鼠强……本鼠差点都信了。”
白谊点点头,机械的打开玉简,一篇简单文字,拓印脑海,正是断宝镜运行功法无误。
断宝镜,此物功效不多,只有一个,但绝对可以令白谊心脏狂跳。
能够探查被掩盖隐藏的宝贝,如果拥有此宝,日后走到哪里,便可用此宝搜寻到哪里,简直无往不利啊。
“师侄……如果你不想使用,也可将宝镜还给我……师叔日后再赐你一件便是……毕竟师叔常年在长老山,好友不少,互相给面子,日后好想见嘛……哈哈!”
观察到了白谊悬疑的表情,唐南朔嘴角一笑,抛给他一个两难选择。
前后同样都是威胁。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宝镜与运行法诀,肯定有诈。
若硬抢无用铜镜,反而得罪一个堂堂长老,日后必然要遭到追杀。唐南朔单独一人斩杀白谊困难,但再叫一个筑基,便简单的很。
这是一场谈判。
白谊为了一个根本不能用的法器,去得罪长老,明显不明智。
白谊冒然施展法决,必然会有危险,更加得不偿失。
他陷入了必输的绝境。
“唉……好一个蠢货……”
白谊丹田内,血意筑基的神念还在,所以外界一切他一清二楚。他在看到唐南朔下鱼钩,用阳谋,想逼迫白谊服软之际,不由长叹一声,想狠狠扇后者两巴掌,打醒他。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呼吸后,唐南朔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白谊面无表情,平静的举起了那玉简,而后风淡云轻的捏碎。霎时间,他掌心的陈旧铜镜,颤抖更加疯狂,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强光,令人眼眸生疼,与此同时,似乎有一股暴虐的气息,席卷而出。
“你……你……也罢……这是你咎由自取……这断宝镜本是筑基灵宝,只是缺了器魂……我唐家先祖,因为咒金葫,对铸器有些传承。所以本座篡改运行法门,这法诀,既可以操控断宝镜,同时也是献祭之法……本座原计划坑一个真正的筑基修士,没想到你这小辈,看似精明,却愣头青一个……可惜、可惜……勉强用凝气之魂,此宝,降一个档次啊!”
白谊在运行法诀之后,其身形,便再也没有动过一下,似乎是风化成了一尊塑像。
唐南朔叹息的望着他,有些惋惜。他不是惋惜白谊被抽取魂魄,年纪轻轻,便要面临死亡。他只是是惋惜断宝镜,没有得到真正的筑基之魂。
这铜镜在无数岁月之前,主人必然是暴虐弑杀之辈,所以铜镜器魂消散,但依旧留着一股疯狂嗜血的暴虐意志。
“既然这小子已是死人,那么他手里的法剑,以及……你,都要成为本座财产,哈哈!”
转头,唐南朔贪婪的望着松鼠。没有白谊配合,这松鼠看似不弱,但镇压它,只是时间问题。
哒、哒、哒……
唐南朔须发飘扬,步伐虚渺,每一步,都遵循着神秘的节奏,白谊反而渺小如蝼蚁。他脸上的微笑,似乎是在俯视,高高在上,哪里还和方才的市绘小人是一个人?
见状,松鼠双爪狠狠捂着鼠脸,羞愧的无地自容。
和前者相比,自己那拙劣演技,神态不足,刻板生硬,无任何艺术价值,简直就是糟蹋了戏曲文化啊。
……
白谊脑海中。
随着运行法诀开启,铜镜里一团气息,露出狰狞獠牙,似越狱的囚徒,暴虐冲进白谊脑海,狞笑着,要撕裂一切。
饥饿……它要将白谊的魂魄,彻底吞噬。
就在铜镜张牙舞爪,积蓄了无数岁月的压抑暴虐,开始肆虐之际。一股令他永生不敢反抗的意志,劈头盖脸压迫而来。
噼里啪啦!
雷芒,摄魂夺魄!
铜镜瑟瑟发抖,光华大涨间,转身疯狂逃窜。
这时候,它身前,一道温和的氤氲之门开启。
前有狼后有虎……黑石与玉佩,成夹角将铜镜意志围剿,后者瑟瑟发抖,匍匐在地,连颤抖,小小心翼翼。
“原来……你缺少个魂魄……只要成为有灵之宝,你便会彻底认主……不错……此老贼算计不我成,这笔账,先记下来。”
白谊长袍飘飘,他神念组成的身躯,遥遥望着被惊恐镇压的铜镜。片刻后,他读出了铜镜的意念,神色一动。
“不……本尊要灰飞烟灭……本尊不想被终生奴役……我恨呐……”
白谊大袖一甩,血意疯狂惨嚎。他的透明筑基之魂,被白谊狠狠从蟾蛊身上撕扯而出,而后捏成一团,使劲塞到了铜镜身躯之内。
铜镜意志还在忐忑自己凄凉的命运之际,突然,一股滂湃的筑基之魂,加量不加价的塞了进来。
它满足!
它惊喜!
它……顷刻间认白谊为主,机智的选择叛变。
筑基后期之魂啊……铜镜意志最后一道执念,完成了认主仪式,轰然消散。
血意,彻底沦为铜镜之魂。
至此,白谊有一种彻底掌控铜镜,彻底掌控血意的主宰意志。
若宝镜被强者所夺,他一个念头,血意便会自爆自毁。
……
“咦?筑基之魂……怎么可能……看来这小子天赋异禀,底蕴异常惊人,怕是堪比陈启凡的天骄……一会必须让他肉身灰飞烟灭,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唐南朔刚刚走近白谊,那铜镜陡然释放出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大地裂缝,远处屋脊抖动,异象升起,至宝出世。
“散!”
断宝镜的异象,令唐南朔都震惊一下,他急忙打出一道法诀,遮掩了异象。之后,一股深深的惊喜,令他开始怀疑人生。
异象升腾,这可是极品至宝出世……这区区魔羚宗,造化居然如此之多……之前,有高人说,魔羚宗是他大劫之地,简直一派胡言。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杀意成冰
嗖!
唐南朔心情舒畅,恨不得长啸几声。他大袖一甩,一柄金灿灿的长枪,凌空扫荡,如一轮金桥横跨。那金色匹练,刺目锋利,一荡之下,足以令山脉碎裂,令凝气巅峰,当场腰斩。
筑基灵宝!
唐南朔长发飞扬,面色狰狞,那金枪枪头,金光缭绕,似乎组成一头狰狞虎兽,獠牙锋利,遥遥锁定紫鼠。
此刻,他已经汇聚浑身力量,没有任何保留,就连未完成的至宝,都没有吝啬。
白谊已经魂消而亡,铜镜在做最后升华,他要顷刻间镇压紫鼠,以免夜长梦多。
堪比筑基的紫色灵鼠,白谊掌心那不弱于筑基灵宝的法剑,再加上断宝镜凝器魂,引动天地异象。他这一次收获,比在外游历四年还要丰富数倍啊。
嗡!
金色匹练,直接是将天际空气都生生抽干,那虎兽撕碎一层又一层空间,震出连串音爆,即便是筑基强者,在这一枪之下,也要疯狂逃窜,暂避锋芒。
而在无尽枪尖之下,松鼠竟然眉头紧锁,背着小爪,不断走来走去。
不知何时,它下颚悄然蓄起了几缕紫色毛发,似胡须。它脑门之后,紫毛飘扬,分明是模仿人类修士的长发飘飘。那别扭的迈步方式,行走速度及韵律,简直和唐南朔方才一模一样。
它……竟然是沉浸在了模仿中。
唐南朔不傻,他也看出来松鼠是在刻意模仿他,而且形态如此之丑陋滑稽,气得他怒发冲冠,浑身发抖,简直受到了羞辱。那枪尖虎首,再度狰狞三分。
嗡!
下一息,枪尖的锋利,已经是将紫鼠前额紫毛吹散开两边。后者却依旧置若罔闻,脚步甚至是迎着枪尖前进着。
“蠢老鼠……镇压!”
唐南朔面目可憎,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狞笑。
紫鼠犯蠢,竟然不逃,节省了他很多力气。
“原来……你竟然还有如此宝枪……”
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一道平静的声音,突然在唐南朔耳畔响起,没有任何情绪,如无风干冷的寒冬。
嗡……嗡……
而那前一息,一往如前,将天穹都生生撕裂的金枪,此刻枪身却弯成一个高高的弓形,并且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仿佛随时会被拦腰折断。
那锋利枪头之上,有两根平凡且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的夹着。任它疯狂挣扎,都如磐石般一动不动。
轰隆隆的罡风,吹得白谊长袍黑发,猛烈飞扬。
他昂首挺胸,瞳孔冷漠,如一尊仙兵战神。
至于紫鼠?依旧在模仿,仿佛白谊的出现,它心知肚明。
“你……你……不对,不可能……”
唐南朔也不是蠢货,就这一瞬间,他惊然发觉,自己与断宝镜,彻底失去联系。仿佛烟消云散,仿佛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一般。
冷汗……滴淌而下。
失去断宝镜,无疑是斩了他一条腿啊。
“不行……此子手段繁多,心思歹毒……逃……”
瞬间,唐南朔做出判断,他猛地一道法诀击打在金枪之上,这件未完成的筑基灵宝,是他毕生心血,及早收回。
“留下吧!”
白谊冷漠的声音,如跗骨之蛆,这一刻,唐南朔呆滞的停下脚步,几乎窒息。
他绝望的发现,自己与金枪的感应,也在被消蚀。
这不是抢夺,而是……摧毁!
白谊掌心撑开一道漆黑的漩涡,当着唐南朔的眼睛,一点一点,将金枪吞噬进去。任凭后者枪身疯狂颤抖,发出一阵阵悲鸣,它还是永远消失。
“这可是筑基灵宝,你……为何要毁了他?”
咚!
唐南朔目睹灵宝消失,却有心无力,他心力交瘁下后退一步,浑身发软,不可置信。
“果然是个蠢货!”
天空中,那只铜镜越发陈旧,乍一看坑坑洼洼,当个家具都嫌破。在铜镜之内,血意之魂昂首站立,他望着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唐南朔,讥笑着摇摇头。
现在他彻底成为断宝镜器魂,虽然依旧被白谊奴役,无法反抗,但毕竟不再是一颗恶心的肉瘤。并且生命得以以另一种形式延续,说不上是福是祸……潜移默化之下,他和白谊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对白谊的恨,也悄然淡薄了很多。
“我的松鼠,我的命,我的法剑,哪个不珍贵……你摧毁我们的时候,恐怕也未曾怜悯过!”
白谊浑身黑芒蔓延,气势深邃神秘,竟然给人一种仰视星空背后的浩瀚枯寂之感。
果然,大暗琉璃身二转之后,需要吞噬的法宝,已经不是凝气期的法器能够满足。
白谊在秘境内所吞噬的法宝,常年有着黄金灵气滋养,所以普遍要比外界灵力浓郁。那无穷法器,支撑他二转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效果。吞噬了这筑基灵宝之后,白谊终于知道了自己之后的肉身修炼之路,要如何走。
下一息,白谊冰冷的瞳孔,死死锁定了唐南朔,杀意弥漫。其掌心紫阳剑,发出阵阵蜂鸣,似乎是迫切等待点将的先锋。
“逃!”
心头一个念头闪过,唐南朔转身便逃。
这一刻,他焚烧自己的筑基之力,一道道音爆之声炸裂,天空一道匹练燃烧过后,前者身躯,无影无踪。
“穷寇莫追,你的紫金避云步,太耗费灵力……如果我算的没错……魔羚宗的大事……该开启了!”
白谊身躯紫炎刚欲燃烧,铜镜内有声音传出,血意的语气无比凝重。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似乎是附和着血意的不详预感,整个新规山,猛地开始震动。尘土激荡,大树拦腰断裂,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刹那间,一副地震来临的恐怖场景。
“少宗山动!”
“快去看看……魔羚宗的少宗山……动了!”
“少宗山动,血海战启……快去看热闹!”
……
白谊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筑基神念轰然展开,似乎有一层透明之雾,蔓延整个新规山。顿时之间,远处一道道微弱呼喊,传入脑海,他勉强听到了几个关键字眼。
少宗山!
血海战!
看热闹!
突然间,以白谊为中央,一层冰霜,轰然蔓延开来。他周身一丈之内,枯叶落地,刹那成灰。
杀意……滔天杀意。
白谊瞳孔血红,就连一旁不知疲倦学步的松鼠,似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萧杀,大气不敢出一声。
轰隆!
白谊脚下,一道漆黑深坑,触目惊心。下一息,他的身影,已经是爆掠而去,沿途尘土滚滚,白谊竟然是以强悍肉身,碾碎无数大树巨石。
他的方向……新规山,山脚!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可思议
啪!
鞭影闪过,短短几个时辰,张勇武在赵阳风的照顾下,浑身鲜血流淌,气息微弱,呼吸已经断断续续。
轰隆隆!
突然间,新规山顶,似乎有惊天动地的震动声传来。还不等赵阳风惊愕,一道人影,已然是撕裂苍穹,从他头顶碾过,瞬间消失在视线尽头。
沿途,一道恐怖的筑基威压,使得赵阳风差点一屁股坐下。
他慌忙朝着那已经远去,早已成为黑点的黑影跪拜下去。
筑基威压……那可是堂堂长老啊。
对于他这种血峰山普通弟子来说,每一位长老,可都是神一般的人物。若能有幸拜师在某一位长老名下,从此便可平步青云,进入内门山有望啊。
“看什么看……为了看守你这废物,整整浪费老子一天时间。你知道吗?或许这一天时间,便是我赵阳风的造化所在……张勇武,你竟然敢毁我造化……该打……快告诉我,唐木雯所说的造化,到底是什么!”
眼看筑基长老彻底消失在天际,赵阳风觊觎的眼神,落寞收回。
又一次拜师长老的幻想破灭,他神色狰狞,将所有怨气全部发泄在张勇武身上。他其实心知肚明,像自己这种弟子,血峰山一抓一大把,想要出头,必须要巴结、要找对靠山。拜师长老其实是天方夜谭。
啪!
一鞭子刚刚抽完,突然,剧烈的地震,再次开始。
地动山摇,树枝折断,尘土飞扬,这一次,比刚才的震动,强烈无数倍,赵阳风浑身颤抖。
“少宗山……我想起来……今天是掌门宣布白谊少宗之位后的整半年……半年过去,那煞星还未出现,一定是死在了秘境……少宗山动……少宗山动……少宗横死,血海战启!”
“这次血海战,一定风云际会……可惜,可惜……这种盛况,为何我无法参加……啊……气煞我也!”
随着魔羚宗整宗震动,天空、地面,到处是劲风呼啸之声,无数人朝着少宗山赶去。
半年前,掌门郭陈霄突然宣布少宗人选……已夺得紫金序列,万众期待的陈启凡,竟然落选。然而这至尊之位,也没有落到许连城手中。至于其他内门,更是妄想。
郭陈霄,竟然将少宗之位,传给一个被困在秘境的新规山弟子身上,匪夷所思。
这白谊,对大部分人来说,根本就闻所未闻,怎么可能令人心服口服。
当场,无数长老反对,义愤填膺。甚至掌门震怒,直接镇杀一名长老,才将反对压制下去。最终,掌门也有所让步,答应给白谊半年时间,若他半年之期,还未来新规山,接受少宗试炼。那这少宗之位,便开启血海争夺战,供所有人去争抢。
几乎是同时。
魔羚宗大师兄,紫金序列陈启凡宣布……放弃少宗之位。
他似乎是不屑,似乎是心中怨气,大袖一甩,出山历练。
他将所有心思,放在了之后的雷池筑基战。
燕玉雪消失,核心死伤过半,许连城是最有望的人选,但他也并不乐观。要知道,听闻这个消息,不少外出历练的内门核心,也在身后长老的催促下,提前赶回魔羚宗。他们并未参加这次秘境开启,可谓捡了个大便宜。
“血海战?”
剧烈的震动之下,昏迷的张勇武,恢复一抹神智,他艰难的将眼皮撑开一道缝隙。
他浑身僵硬,感觉不到多少痛楚,内心只有无尽的冰冷。似乎这具身体,已经开始枯萎、腐烂,等着被埋葬,他已强弩之末。
“半年……我竟然在这种折磨下,坚持了足足半年时间……原来我张勇武,也这么坚强……吴言时师兄给了我一颗丹药,让我坚持,一定要等白谊出山……可惜,白谊……咦?”
半年前,张勇武被镇压,几乎被折磨致死之际,内门天骄吴言时悄然出现。
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要救自己,却有心无力。最终悄悄将一粒珍贵丹药塞进他口中,然后让他等着白谊,从此,这个人便消失。
这一颗丹药,比凝气丹还要珍贵,吊着一口气,支撑张勇武活了整整半年。
期间通过看守他的弟子交谈,他也了解了一些关于白谊,关于少宗的传言。所以对少宗山的血海战,并不算陌生。
而血海战开启,也代表着白谊彻底死在了秘境内。
这半年之期,可是堂堂掌门承诺,若少宗还在世,掌门怎么可能有这种承诺。
这一刻,张勇武油尽灯枯,吴言时那颗丹药的药效,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失去效果。这半个月,纯粹是对伤痛的麻木,心灵坚强如铁,一股不甘的意志,在支持着。
可就在他眼皮即将闭阖,最后一口气放弃呼吸之际,恍恍惚惚,有些光圈斑点闪烁。
这些斑点在赵阳风身后,似乎组成了一个人形。
有点像白谊!
“回光返照吗?”
张勇武瞪大眼睛,他在魔羚宗受尽欺负,也只有白谊一个朋友。甚至高高在上的吴言时,如果不是白谊的关系,他是死是活,对方有怎么会关心一下。
……
眼看不少弟子,匆匆在身旁经过,赵阳风无比焦虑,
“咦……这个弟子眼生的很,而且修为稀松平常……让他替我看守张勇武一会便可!”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寻常,十分平凡的弟子,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此人灵力波动稀薄,好像连凝气四层都不到。
“你……过来……替我照看一会……记得时不时喂口水,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不能让他死了……记住,我叫赵阳风,日后在血峰山,定然会对你有所照顾!”
一把将白谊拽过来,赵阳风拔腿朝着少宗山奔去。
少宗山这种盛况,岂能不令人迫切。至于那个小弟子,他只要还在新规山生存,就不敢得罪自己。喂几口水这种事情,有个人便可完成。
“你如果再发呆……我可就真死了……这个人,你不能杀……他要,我来杀!”
白谊阴沉着脸,浑身杀意已经是凝聚成一柄长剑。目标遥遥直指赵阳风背心。他一个念头,对方就是一具尸体。
而这时候,张勇武用力提起最后一口气,咧着嘴,说出了半年以来,最为完整的一句话。
白谊……这个家伙,总在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不可思议。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胜酒力
白谊颤抖着手,将张勇武解救下来,同时他屈指一弹,唐南朔硬塞给他的金创丹,直接落到后者腹中。
这丹药也不愧是筑基强者都珍贵的神物,顷刻间,张勇武脱离昏迷。他瞳孔呆滞,神色充满不可思议,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止血、长出肉芽,结痂。
见张勇武伤势疯狂愈合,白谊也是松了口气。
这唐南朔还真是个送财老头,瞌睡给了个枕头。之前他还惋惜,自己修炼大暗琉璃身,一般可不会受到什么皮外伤,这丹药虽然珍贵,但纯属浪费,没想到立刻便派上用场。
“是谁干的?”
半响后,白谊目光冰寒问道。
“血锋榜第一……唐木雯!”
张勇武炼化金创丹后,对白谊其它凝气丹,也老实不客气,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半个时辰过去,他苍白的脸颊,竟然是回复了红润。
这些被白谊提升过的丹药,都达到了空穴来风的极品品质,每一粒,都是非凡的大补之物。
“是……因为我吗?”
闻言,白谊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在第一境外,和外宗唐木雯的恩怨。
这唐木雯连第一境都没敢进入,倒也躲过一场大劫难,反而成为这次秘境异变,罕见的几个活人。
而张勇武与他毫无瓜葛,他抓这样一个新规山弟子,反复折磨,毫无意义……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谊。
白谊强的那么诡异,哪怕一点点希望,都足以令人冒任何险,想要知道他造化的来源。
“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唐木雯修为恐怖,高高在上。他或许能主宰我的生命,却永远不可能主宰我交朋友的选择……”
张勇武丑陋的脸庞,满是疤痕,虽然容貌被毁,但却充满了莫名的彪悍。
“对了……内门有一个叫吴言时的强者,他曾经送来一颗丹药……他的处境,恐怕也不是很好,听闻已经离开魔羚宗历练!”
张勇武心里还是很感激吴言时的。他在不少人闲聊中得知,吴言时在宗门没有背景,却跻身核心之位,遭到不少明争暗斗,最终出山,安心修炼去了。
“嗯?他倒是也有心!”
他在魔羚宗朋友不多,吴言时算一个。后者处境肯定好不到哪去,但还是打听到了自己于张勇武的关系,令他有些感动。
“哈哈……你的丹药简直神效……我竟然有一种即将突破凝气九层的感觉……福祸相依……如果不是这半年受尽苦楚,我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唐木雯那蠢货,怕我死去,还给我吃过几次凝气丹……呸!”
张勇武否极泰来,感觉自己的修为,如野草般疯涨,这种速度,令他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闻言,白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前者看不到的地方,松鼠一脸不情愿,一道道金色法诀打出,张勇武浑身上下,被一层淡淡的金色烟雾笼罩。
白谊掌控整个秘境,虽然现在修为境界不够,无法将其操控,但赐予一些金髓,还是轻而易举。
此刻,张勇武虽然未曾进入过秘境,但得到的,确实最精纯的黄金灵力,他日后凝气境的修炼,将是一片坦途。
至于紫晶圣灵气……张勇武吸收一口,会直接爆炸,不提也罢。
……
几个时辰过去,张勇武修炼完毕,浑身伤势痊愈,若不是表皮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太为狰狞恐怖,哪里还能看出当初重伤过。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前者痊愈,白谊问道!
若张勇武被他连累而死,他会很内疚。
“哈哈,我当然要学吴言时师兄……血峰山既然无我一席之地……我便下山,寻找突破契机……下次归来,我要直接踏上内门山。”
“当然,在我走之前……还有一些老朋友……我要亲自拜会拜会……唐木雯我敌不过,这些蠢货,我可不会手软!”
张勇武身上,陡然杀意弥漫,配合着他凶悍狰狞的脸,使得这杀意无比暴虐。
白谊点点头。
张勇武的仇恨,还是让他自己来发泄,自己可以轻而易举斩了唐木雯,但那样没有什么意义。
“哈哈……不说那些废话……你能从秘境活着出来,我能死里逃生,都是值得开心的大事……岂能不喝酒庆祝……哈哈!”
张勇武一溜烟跑出去,直接冲上山腰,回到他原来在新规山的住处。抛开地面,竟然藏着一只储物袋,打开之后,赫然全是酒坛子。
开封……酒香四溢。
“呃……这个……酒……还是……”
见状,白谊脸色有些难看,就连冷漠的脸庞,都有些躲闪。
“白师兄,你不会……不敢喝酒吧?”
这个表情,令张勇武目瞪口呆,遥想当年,白谊臭水沟里捞着吃臭泥,都面不改色啊。
“呃、嗯!”
白谊有些脸色都有些窘迫。
“啊……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不狂饮一番!”
一口好酒下肚,张勇武大笑一声,终于有了嘲笑白谊的一次机会。
“也罢……挚友相见,不可扫兴……如果一会我有什么异常……希望,你能忘记吧!”
白谊思索一会,而后狠狠一咬牙,猛地扛起一只酒坛。那表情,简直比单挑筑基强者还要视死如归。
“对了……这地震?”
白谊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像是少宗山的,随口问道。
“这些事请,与咱们大概无关……兄弟见面,开心……喝酒!”
闻言,张勇武瞳孔收缩,但一闪而逝,旋即扛起酒坛。
“好吧……那就……喝、吧!”
白谊苦笑一声,所幸将什么少宗山抛在脑后,确实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咕咚咚、咕咚咚、咕咚咚!
一个个空酒坛,不断碎裂。张勇武馋了半年,痛饮……白谊也是奉陪狂饮。
不知何时,一只紫色松鼠,也参与到了饮酒狂潮之中。
这豪迈的松鼠,体态滑稽,与白谊争抢着酒喝,气氛无比融洽。
天空中,断宝镜嗡嗡作响,里面的器魂血意,也狠狠咽了口吐沫。他深陷恩怨仇杀之中,似乎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开怀畅饮过。
“白谊,不要怪我用酒拖延你的时间,若你现在贸然出现在少宗山,顷刻间就是一具尸体……我不能让你冒险,对不起!”
看着被酒坛子挡住脸的白谊,张勇武神色有些闪动。
前者肯定是刚从秘境逃出来,他身为少宗,既然没有去少宗山,必然是对那里一无所知,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已经是风口浪尖的……少宗。
少宗山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他怕白谊会冲动,后果会不堪设想。
……
这场酒,足足喝了两个时辰!
此时此刻……张勇武目瞪口呆,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诡异事件,一身酒气,早已被惊恐蒸发。
即便他被唐木雯擒拿。
即便他无数次深陷死境。
他都未曾如此……目瞪口呆。
在他错愕的眼中,白谊爬在地上,双手托着腮帮子,认真的望着他,说出了一句他永生难忘的话:
“我是一朵花,快给我浇水……我要……开!花!了!”
而一旁,那紫色松鼠,竟然是认真的用小爪子,捧起一撮又一撮的土,盖在白谊脑袋上,似乎在……施肥!
嗡!
张勇武屈指一弹,一柄法剑嗡嗡作响,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白谊被夺舍了。
“他……不会……醉了吧……如此不胜酒力。”
半响后,张勇武收起战战兢兢的法剑,终于明白了,白谊刚才胆怯的原因。
这个浑身是倒刺的家伙,竟然……醉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亮了
整整一宿,魔羚宗的大地,无休止颤抖着。
张勇武脸色憔悴,一夜无眠,似乎这一夜,比半年的折磨,还要折损寿元。
白谊陷入沉睡,松鼠不在折腾,他空闲下来,仰视着天空。
因为新规山距离魔羚宗山门最近,所以天空时不时飞过的一道道急匆匆的惊鸿,那点亮天空的璀璨匹练,令他无比神往。
那些脚踩惊鸿匹练,高高在上的人影,不是内门天骄,便是长老级别的至尊。
他们接到传音,都是连夜赶回魔羚宗,要参加那百年难得一遇的……少宗……血海战。
风雨欲来,风满城。
了解这血海战,张勇武还是得益于被折磨的这半年。
那些看守他的无聊弟子,折磨之余,最大的爱好,便是互相探讨魔羚宗的秘辛……也是他自己禀性难移,和白谊还在用生铁剑砍树之时,他便热衷于打听一些热门事件。
而白谊这个名字,莫名其妙成为少宗,当之无愧是这段时间魔羚宗的大热门……和陈启凡成为紫金序列、秘境内门死亡,共称三大事件。
随着半年之期来临,白谊迟迟未出现,根本没有接受少宗试炼的意思……血海战这个名词,逐渐被好事弟子挖掘出来……并且这场必然要开启的厮杀,也令无数弟子摩拳擦掌。
少宗主之位,普通弟子并不指望……但若能早点选择队列,成为少宗主的心腹,之后前程,将一马平川。或许选对了人,还可能有幸登上序列山,那可是天大的机缘啊。
少宗传承,一代一人。
当代掌门一生只可收徒一人,这一人,便是掌门亲传,也是当代少宗主。
这少宗主人选,长老山的长老们,可以不服,但却不能否决……能够否决少宗主的地方,只有少宗试炼传承之地……序列山。
序列山,汇聚了魔羚宗历代无数至宝……还存在着魔羚宗最强的人……历代……紫金序列!
几千年岁月,魔羚宗无数次风雨飘摇,无数次面临灭宗危机,多少掌门坐化、战死、被刺杀……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魔羚宗传承,其最核心的原因,便是那……序列山。
掌门不一定是紫金序列,掌门不一定是当届最强……但序列却永远是魔羚宗底蕴,是魔羚宗最后的盾牌。
而这血海战的争锋,便是争七个名额,争七山山主,只有山主,才有资格试炼……最后,以试炼成绩,让历代紫金序列裁定,谁是……少宗主。
而这七个名额虽然看似不少,但很可惜……历史上开启过几次血海战,最终只有三名弟子能够获得试炼资格,最强盛的那一年,出现了四个……从此,再无高峰。
……
唰!
张勇武仰望天空,似乎痴呆。此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
突然,远方一座山峰之上,一轮刺眼夺目的金色光团,缓缓冲天而起。
似一团火球,似一轮骄阳,冉冉升起。
天……魔羚宗的天……亮了!
那刺目的光线,普照大地,粗暴的撕裂了夜幕的面纱,让隐藏在漆黑下的一切,膛目结舌。
刹那间,黑暗中行走的猛兽,仓惶逃回老窝。露珠和枝叶绵缠,还来不及蒸发。打鸣的公鸡,目瞪口呆……天亮了,可时间不对。
“那是……白谊的少宗塑像!”
刺目的光线,令张勇武瞳孔生疼,但他还是聚精会神,看清了火球内部,是一个迎风而立,面色冷漠的少年塑像。
“裂了!”
轰隆隆!
张勇武刚刚开口,呢喃一句,那火球似乎抵达一个顶峰,而后,轰然炸裂。
刹那间,天空再度炽目。
那团火球,如烟花绽放,白谊的塑像,被炸的粉碎。
滚滚声浪,席卷大地,一层看不见的波纹,将无数大树连根拔起,将远方泥土掀翻。
碎片携数不清的光带坠落,形成一张光线大伞,铺天盖地,缓缓降落下来,笼罩了整个魔羚宗。
张勇武心脏狂跳,浑身止不住颤抖。
魔羚宗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上空,目瞪口呆,他们的呼吸,几乎窒息。
这一刻,所有人的血液,几乎达到了沸腾的临界点。
天幕,缓缓黯淡下去,那些碎片,降落在了魔羚宗大地。
新规山、血峰山、内门山、掌门峰、长老峰、序列山、秘境禁地。
魔羚宗这七座最显赫的山峰,都有不同数量的碎片降临。
掌门峰……即便魔羚宗长老,都不敢轻易踏足。
序列山……那更是比掌门峰还要恐怖的地方,不提也罢。
秘境禁地……半年前,秘境关闭,任何人不得踏足……禁地,就是禁地,即便是血海战,依旧不得闯入。
所以,七座山峰,已经有三座山峰的碎片……无主。
而剩下的四座山,便是各大天骄争锋的场所。
能够踏上序列山的唯一信物,便是少宗主塑像碎片的数量。想要大量收集碎片,必须是山主,必须要有属下,这是一宗掌教之职责,也是能力体现。
这些碎片散落大地后,会出现在任何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
可能就在你眼前的桌子上,可能直接到了你手中,可能在房间内的地板中央。
但也可能被埋在地底深处,直接渗透到树木圆心,可能在一只公鸡的体内……无奈的是,大部分碎片,几乎都被掩藏着。
这些碎片,想要靠一个人收集……难于登天,哪怕你有通天之能。
七天之后……序列山启……山主争夺……开启。
……
“那个雕塑……似乎是我吧!”
张勇武还在发呆,丝毫没有发现,一道漠然的人影,悄然和他并肩,早已抬头仰视着天空。清风吹起他的长发,使得后者给人一种深邃的神秘之感。
若说瑕疵,便是他头顶有些泥土,还有些已经干枯的水渍。
呼噜、呼噜、呼噜!
另一边,松鼠死死抱着一只酒坛子,嘴角一道口水,早已汇聚成了小河。
“醒了……噗……”
张勇武转头,看着面色冷漠的白谊,一口气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我饮酒之后……是不是有丑态?”
白谊摸了摸额头,脑袋一片空白,关于喝酒后的一切,他记忆空白。
在他记忆中,自己有限的几次饮酒,都是这种结局。
“你说你是一朵花……好,我帮你浇水!”
“你说为什么没有蜜蜂采蜜……我帮你找了几只蚂蚁代替!”
“你看蚂蚁打架……劝了整整两个时辰架……结果……蚂蚁被你劝死了!”
“之后,你又请我吃糖豆……我被你塞了整整一晚上凝气丹,拦都拦不住,差点爆体而亡……”
“你……和你那只松鼠,都……超凡脱俗!”
看了眼松鼠,张勇武仰望苍天,眼中含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松鼠演了一晚上皇帝,愣是让自己扮大臣……扮武将……扮、太监……甚至扮、妃子……最后伺候陛下就寝,张勇武才得一刻安宁。
他发誓……再也不和白谊喝酒……离那只恐怖的松鼠远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塑像碎片
张勇武话落,白谊似乎有些烦恼。
堂堂男儿,讲究一个对酒当歌,可惜自己似乎对美酒丧失了一切抵抗力,简直就是酒盲。
而在张勇武眼中,白谊昨天的醉酒失态,却令他有了一丝……人气。
对,就是人气。
白谊给张勇武的感觉,就是一个冷漠的机器。
虽然他一路无畏无惧,任何困难,在他面前,迟早要土崩瓦解,任何痛楚,都难以令他眉头皱起。
这样的白谊,在别人心目中,似乎是梦想、是榜样,是神!
但张勇武是他的挚友,不想让他活成机器。
这场醉酒,让他知道,白谊也有弱点。他托着腮帮子,把自己当花的那一刻,脸上才是少年该有的笑容。
有些傻、有些愣、有些白痴!
白谊,笑的太少。
这个少年,活得太累。
……
“好了,醉酒的事情,翻篇……接下来……你要面对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闲聊几句,张勇武突然神色肃穆,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天空中碎裂的雕塑,想必你也看清楚了!没错……那个人,就是你……白谊!而你现在的身份,是魔羚宗的少宗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日后掌控魔羚宗的掌教大人!”
张勇武语气中,丝毫没有对这个位置的羡慕,反而是深深的忧虑。
白谊点点头,他和掌门郭陈霄的第一次对话,便是通过紫玉剑里的那一抹紫晶圣灵气。对于自己被封为少宗主,他虽然意外,但却并没有不可思议。
毕竟,自己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个活着从第四境出来的紫金主宰。自己紫晶圣灵气大圆满,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郭陈霄,却心知肚明。
如果自己是掌教,选亲传弟子,一定会选择紫金主宰,而不是那区区的紫金序列。
“本来你有半年时间去序列山,去完成少宗传承,但时间无法回头,一切都晚了……接下来,我们要面临血海战……序列山传承还在……但已经不在专属于你!”
张勇武嘴皮子不停,详细向白谊介绍着他所知道关于血海战的一切。
“现在碎片还没有完全降下来,我们有机会逃跑,这少宗浑水……趟不得……白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这少掌门,就是烫手山芋。”
“所幸,我们是在新规山,很据历史记载,这新规山碎片稀少。即便是成为山主,也是率先被淘汰的那个……所以,开始之时,不会有内门天骄赶来……只要是血峰山外门,唐木雯不亲自过来,咱们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白谊,你……你、你……”
下一息,张勇武目瞪口呆,白谊不逃不算,竟然是一步跨到门外,掌心向天,灵力释放。一道扭曲漩涡形成,似乎要将天空那些碎片直接吸附过来。
“别浪费时间了,碎片只有在落入地面之后,才可以被弟子们拾取……现在他还是属于原少宗……原少宗……少宗……”
张勇武错愕的瞳孔中,白谊周身三丈距离,所有降落的碎片,纷纷朝着他旋转,似乎是找到了期待中的主人,发出阵阵欢快的蜂鸣。
“凝!”
白谊语气寻常,低声呢喃一声。那些细琐的碎片,很是乖巧,缓缓凝聚成一只布满裂缝的……手指。
“或许……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白谊将这手指收入储物袋,看着山腰之下,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
“张勇武……你果然逃到了这里……还有你……竟敢私自放走唐木雯师兄的囚徒,罪该万死!”
赵阳风看了看热闹,突然想起了什么,强行压制好奇,疯了一般窜回新规山。
这新规山山主,虽然不可能成为少宗,但对于血峰山的弟子来说,还是趋之若鹜,而血锋榜前十,定然要惨烈争锋这个山主。
赵阳风知道,唐木雯会必胜。
他虽然也在血锋榜有名,但丝毫不敢有争锋之意,他只想忠心跟随。
所以他第一时间回来,计划收集更多塑像碎片,讨唐木雯开心。
要知道……唐木雯的身后,是有一个货真价实的长老啊。
其实到了这时候,张勇武这个无足轻重的活死人,已经不重要……但赵阳风看着空空如也的山脚,还是心中不痛快,他朝着山顶狂掠的时候,只是顺路看看张勇武以前的屋舍,反正碎片还没有完全降落。
这一看,他狞笑了出来。
张勇武,果然逃到了这里。
啪!
手中刑鞭,下意识挥洒而出,如狠毒长蛇,将空气撕裂,发出阵阵尖锐的呼啸之声。
就在前几个时辰,他挥出每一鞭,都是一道生死的审判令,张勇武的生死,全在他控制铁鞭的力道。
啪!
眼看鞭影如蛇,呼啸而起的劲风,已经将张勇武面部长发吹开。他疤痕的结痂,甚至都被震成粉末。
习惯性的狞笑,浮现在赵阳风脸上。
这一鞭,他计划让对方头骨开裂,他用尽了全力,他要结果了张勇武的性命。
碎片降临,谁会有时间照看这个废物。
可就在这时,一声沉稳的轻响传出……那铁鞭,瞬间被拉成一道笔直的铁索,原地颤抖了几下,便是纹丝不动。
两根手指,距离张勇武瞳孔只有三寸距离,而在那双指之间,占满血迹的鞭尖,却被紧紧夹着,一动也不能动。
“迟早我都要去血峰山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捏着铁鞭,风轻云淡……张勇武感受着赵阳风脆弱的修为,一瞬间,甚至都不在那么恨他。
服用了白谊海量凝气丹之后,张勇武随时可能踏入凝气十层。当年的劲敌赵阳风,现在……不堪一击。
啪!
叹息一声,张勇武手臂用力,轻轻一甩。
铁鞭易主。
“啊!”
一道嘶声力竭的嘶吼,响彻长空。
那挂满张勇武血肉的铁鞭,猛地争夺赵阳风掌控,反逆弹起,如一只毒辣的黑蛇,狠狠一抽。
上一息,赵阳风气势汹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放心吧……我张勇武仁慈……我如果想让一个人死,绝对不会折磨他……毕竟,死者为大!”
看着惊恐的赵阳风,张勇武瞳孔冷漠,面无表情。
第一二十章 黄金法剑
“一个区区阶下囚,不知走了什么****运……我赵阳风措手不及,以为会怕了你……银雪剑……斩!”
嗖!
陡然间,一股劲风呼啸开来,与此同时,一柄银光熠熠的法剑,从赵阳风储物袋中飞出,直冲九霄,掀起无穷杀意。
魔羚九剑……御剑术!
赵阳风的实力,在血峰山虽然不是拔尖,但也有些底蕴。
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庞鲜血,恨不得立刻将张勇武斩杀,天空中那柄银雪剑,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嗡嗡颤抖,蔑视着敌人。
“居然有法剑!”
见状,张勇武目光闪烁。
一柄真正的法剑,在血峰山无比抢手,只有排名靠前的弟子,才有资格拥有,而他……没有。
哗啦!
张勇武不惧,他眼中也有一抹暴虐,狠狠将行刑用的普通铁索,缠绕在手臂之上,聊胜于无。被欺辱了整整半年,对方有法剑又如何,大不了同归于尽。
“死!”
血海战开启,赵阳风不想浪费时间,他大臂一甩,天空一道匹练划过,下一息,剑锋已然撕裂空间,劲风将张勇武长发吹开。
“我的银雪剑,乃是一等一的法器,斩杀凝气九层,我易如反掌。”
张勇武的身影,在赵阳风眼中,就是一具尸体。
他狞笑着。
“吃了白谊那么多丹药,如果一招就被斩了,也太丢人……最坏也要拼个同归于尽。”
眼看剑锋凛近,那冰冷的杀意,令他窒息,后者的皮肤,似乎都能感觉到刺痛。
嗡!
眼看张勇武被杀意笼罩,就要拼命冲杀之际。
突然,一柄金灿灿的法剑,蓦然竖立在他眼前,平淡无奇。仿佛一名金甲侍卫,悄无声息,从另外一个世界出现。
“魔羚九剑……会吗?”
一道无比平和的声音,在张勇武身后响起。
“嘿嘿……御剑八柄,问题不大……我张勇武,也不是废物!”
几乎是瞬间,黄金法剑之内,一股臣服的意志,与他血脉相连。
嗖!
一个呼吸不到,来势汹汹的银雪剑剑锋,距离张勇武脖颈只有区区三寸距离。这柄剑,银芒熠熠,嚣张跋扈,迫不及待要替主人立下功勋。
唰!
千钧一发之际,张勇武不慌不忙,其手臂沉稳,屈指一弹,似乎天塌下来,都打不破他的自信。
金光现,一切颜色……溃散。
下一息,异变突起。
那熠熠生辉的银雪剑,一阵剧烈蜂鸣,在惊恐中颤抖中,剑身龟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从剑尖开始,齑粉蔓延,顷刻间整个剑身……灰飞烟灭。
黄金剑出手,势如破竹。
“这法剑……极品!”
张勇武沉醉在如臂指使的畅快中,久久不能自拔。
白谊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妄门第十潮汐的法剑,他还剩下一些,这些法剑若和紫阳剑比较,自然暗叹无光。但和血峰山那些所谓法剑放在一起,后者土鸡瓦狗而已。
毕竟,这法剑,是被纯净的黄金灵力,常年滋养的啊。
“你……你……”
另一边,赵阳风见状,眼球瞪得比铜铃还大,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张勇武那金色法剑,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瞬间碾碎银雪剑,简直恐怖。不假思索,他转身便逃逃窜。
嗖!
见状,张勇武冷笑一声,手臂一挥,黄金剑在空中拉出一道璀璨匹练,瞬息之间,剑锋抵达赵阳风背心。
“饶、饶命……张师兄,以前是我不对,饶……呃……命……”
感受到被杀意笼罩,赵阳风腿脚发软,他嘶声力竭的求饶,甚至连焦急之下,连嗓子都喊哑。但下一息,那锋利的黄金剑,还是从他背心刺入,将其斩了个通透。
咚!
低头……赵阳风眼睁睁看着胸前剑尖,流淌鲜血。
他的眼神,充满不甘,倒地而亡。
“这法剑如此锋利,简直是神器……白谊,你一定要保护好,别被人抢了!”
见赵阳风死透后,张勇武反掌间,黄金剑飞回掌心,得心应手。
他贪恋的打量了一番剑身,而后依依不舍,将黄金剑还给白谊,其眼中的不舍,如刀在割肉。
而后者,却迟迟没有接过法剑,反而神色肃穆,是朝着山下眺望。白谊的瞳孔,似乎比平时更深邃一些,微微闪烁。
“这么宝贝的法剑,你不要了?你不要我可抢走了?和你说话呢……你看什么呢?”
张勇武也望了望山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思绪再度沉浸在黄金法剑之上。
“来了!”
突然,白谊开口,打断了张勇武的絮叨。
“山下的塑像碎片,我都已经凌空夺走,但在上峰,碎片散落了一地……我现在要去收集碎片,不想让苍蝇打搅……你,能抗住吗?”
接下来,白谊凝重的看着张勇武。
“新规山的碎片,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新规山山主是我!”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上序列山!”
这时候,张勇武也终于听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呐喊,他想都能想得到,血峰山弟子一个个双目通红,要来争抢的场面。
“如果有这一柄黄金剑……我……试试吧!”
深吸一口气,张勇武目光露出一抹决然。
现在的情形,和少宗山异动之时不同。所有长老也都在为了后辈争抢,根本不可能再将白谊围杀,血海战给了白谊几天安全之期。
若让他彻底放弃少宗之位,他一定会不甘。既然是兄弟,就帮他一回,哪怕……付出生命。
“一柄?”
白谊望着天际,平静一笑。
“没有黄金剑……我可保证不了……你要知道,我才刚刚凝气九层……我、我、我……天呐!”
听闻白谊似乎要收回黄金剑,张勇武一阵肉疼。没错,他不畏死,但死也要死的畅快无比,若能拥有这等极品法剑,死得其所。
就在他心生失落之际。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刹那间,天空似乎被金光点亮,一柄柄比之前还要璀璨的金色匹练,在天际急速交织。那长长的金色尾巴,密集交错,最终组成一道耀眼的金色大网,令人目瞪口呆。
九柄!
整整九柄黄金法剑,悬空漂浮在张勇武身前,如三军禁卫,纷纷释放出臣服的意志。
这一刻……张勇武瞳孔充血,浑身上下,似乎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他有一股冲动,他想要直接冲上血峰山,斩了唐木雯,暴力夺走血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