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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7章 .火烧兵营,故人

    “这,这怎么可能?”

    激烈的喊杀声连半山腰都可以清晰听见,目瞪口呆望着从山间拐角突然杀出来数不清的唐军骑兵,好半天杨心怡都没会过来神,毕竟唐军打了十多天,还在辽河对面,冷不丁一下子就突破了辽东千里长城数座山城阻拦,突然出现在深入五十多里的内陆盖牟城下,其震撼可想而知。

    “该死的!”拳头捏的紧紧地,眺望着远处连成线的狼眼,杨心怡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弄得小丫鬟月林也是跟着心惊胆战,片刻后月林却又是瞪圆了眼睛,惊奇的向下指着:“小,小姐,那,那不是李公子的标记吗?他,他真和唐军坏人来打咱们高句丽了?”

    狂奔而来的骑兵群中,朔王,李两面黑底红字大旗迎着烈风,烈烈飘扬清晰可见,看的杨心怡又是心中狂跳,一阵恍惚,好一会,这才回头对小丫鬟吩咐道:“月林,我们走,去辽东城!”

    “不去盖牟山城见城宰大人了吗?”

    “不去了,唐军兵锋锐利,盖牟城已经没有希望了,当务之急是通知沿途各堡垒山城防备唐军来袭,保住辽东城,我们走!”说完,杨心怡就已经拔马向一旁山林狂奔而去,慌得月林也是连忙拉着马跟上,边跑边急切的喊着:“小姐,等等我啊!”

    谁都没有注意到山坡上消失的两个人影,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城门口了,狭窄的城门洞数百人拼命的厮杀着,鲜血都喷了城门一面,淋漓的向下流淌着,此时,城门上贵族门将的心思却全然没有在脚下,整个瞳孔都被远处铺天盖地而来骑兵所占据。

    真不愧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眼看着骑兵杀来,其余两个站在门楼上的副将同样吓得两股战战,根本忘了守门的任务,其中一个忽然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克大人,唐军来袭,当速速禀报城宰大人是也!”

    “然也!”门将也是猛拍大腿,回头就对傻在一旁的另一个副将命令道:“本将去通知城宰大人,城门就拜托少室兄了!”

    “唉!”等少室副将回过神,两人已经顺着城墙跑没影了,又是傻了片刻,感觉脚底下都是马蹄震动声,少室副将也是转身就跑,屁都没放一个,少室少爷家里还有娇妻美妾,傻瓜才在这里送死呢!

    三个聪明的贵族都跑了,城门口,却还有着一百多傻瓜拼死的拼杀着,不愧是性暴躁,好抄掠的高句丽人,哪怕被策反的前隋兵将偷袭杀了一百多个,这些人依旧凶悍堵在门洞中,身体相叠阻挡着前隋兵将入城。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整个骑兵群前,李捷心急如焚,拼命的催动着二狗前进,他的军队可全都是骑兵,如今也是孤军深入,这要夺不下城门,可就真是功亏一篑,进退两难了。

    七米,五米,三米,眼看着血腥的拼杀场近在眼前,狠狠咬了咬牙,李捷直接开声吐气大吼起来:“都给本王让开!”

    厉声大吼让一班前隋降兵下意识的后退了退,也没管他们退出距离够不够,李捷已经对着顽强杀得满身是血的高句丽门军们投出了一个布袋子,旋即猛甩左手,甩出了火铳。

    轰隆~

    装着铅弹与火药的牛皮囊被火铳击中,直接在狭窄的门楼中爆开,喷出了几米长的烟火,四射的铅弹更是打得人身上直冒血,不论前隋人还是高句丽人都中了招,被火焰推的倒退而去,片刻后,没等火焰散尽,一骑银枪白马俏将军已然冲击到了门洞中。

    “哎嗨呦~”号子声中,后面几个如梦初醒的高句丽兵将焦急的推动着木门,没等木门合拢,白袍小将已经从那一道缝中冲入了城内,银光槊连续几闪,左侧几个推动城门的高句丽人已经胸口冒血倒飞了出去,碰碰剧烈的撞击声中,仅仅几下,右侧城门则像被大锤砸开一样,狠狠扇了进去,将城门内侧高句丽人结结实实扇在了城墙上。

    血,哗的一下流淌了一大摊。

    耍了个枪花,回头看到打着黑色的二狗脸色难看无比闯进来的李捷,长孙织则是满是讪笑,嘿嘿的挠着头,气的李捷再一次瞪了这个爱冒险的丫头一眼,这才回过身,甩刀过去,彻底杀散了没了斗志的高句丽门卒。

    “咄陆发老哥,你像左去,东城门旁挂着刀叉的就是高句丽左军营,务必要全歼他们,不能放他们去山城,萝儿,跟着本王去城右,再敢冒险一次,本王就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长啸着,李捷拉着马头就向盖州城右侧跑去,听着他警告的话语,长孙织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漂亮的杏花眼气呼呼瞪了他背影一眼,也是打马快速跟来,追随着几人,狭小的城门口如同水龙头一般倾吐着骑兵,洪流那样分成两股,迅速淹没了盖牟城。

    “杀啊!”城右军营中,不甘心失败的高句丽军一下子冲出了数百人,一声呼喝下,近距离千多突厥骑兵搭弓拉箭,几十米中突厥骑弓攻击力发挥到了最大,直接把营房门口射成了灌木丛,百多人做了刺猬后,慌乱的高句丽兵将慌张退了回去。

    “上!”数十个突厥骑兵也是扬鞭催马紧追而去,不过仿佛刚刚的重演一般,没等冲进去砍倒几人,木制的营房中又是如同雨点般箭矢射出,哪怕精锐如同汗帐骑兵,这么密集的攒射下也仅仅能惨叫着倒下。

    城墙上,从背后突袭登上城的汗帐骑兵已经与守城高句丽军开始了短兵相接,仗着结实的盔甲,压得高句丽人步步后退,军营中,来回拉锯了数次,折损了上百骑兵,却依旧战果不大,李捷已经急的额头冒汗了。

    “郎君,快看!”

    同样跟着着急的长孙织忽然娇喝一声,让李捷疑惑回过头去,眉毛却立刻皱了起来,一缕滚滚黑烟直冲苍天,哪怕下午时分,下面的火光也是清晰可见。

    “不交代了不许焚城点火吗?”李捷当即怒从心来,片刻后却是恍然,灵光大现,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来人,去附近找柴草,油料,棉被之类的引火物,点燃了,都给孤扔到这帮棒子兵营中。”

    “喏!”

    轰然的兴奋声中,数百骑兵分散而去,片刻后附近的民居里就是一阵哭喊声,不过战争在前,李捷已经没有心事管那些高句丽人心情,等到浸着油的柴草,棉被衣物运到后直接指挥着部下丢了进去。

    高句丽的兵营大部分还是木制品,如此多的火种,很快也是烧成了熊熊大火,滚滚浓烟呛得里面高句丽兵东倒西歪,大声的咳嗽,更可怕的是滚滚烈火不断逼近,逼急了的高句丽兵将如同困兽般拿起刀兵再一次发狂的冲出了兵营,迎接他们的还是密密麻麻的突厥破甲重箭。

    数以千计的高句丽人亡命冲出,哪怕箭阵都拦不住这些红着眼睛的家伙了,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杀到阵前,李捷再次一咬牙,挥起横刀高声吼道:“跟老子冲!”

    兵营前虽然宽阔,但对于骑兵腾挪还是狭小了点,不过对于同样杀机腾腾的汗帐骑兵来说,这点似乎没有多大问题,三十骑为一列,跟着李捷如同墙一般压出阵,没等马速加到最快,已经杀到了疯狂的高句丽军前,也是感觉热血沸腾,长吼一声,对着左侧慌乱的高句丽兵,李捷双手挥刀重劈了下去。

    咔嚓,头端,噗哧,血流,仗着二狗身高力大,李捷一路上不管不顾的劈砍着,借着马速靠着刀锋锋利拖倒一个又一个敌人,也许仅仅一刻,也许很久,又是一从滚烫鲜血喷溅在身上后,李捷忽然感觉眼前一空。

    杀穿了。

    拉着喷着厚重鼻息的二狗兜了个圈子,带着身后缺了一些空缺的骑兵重新摆好战阵,李捷这才有空回顾刚刚的战况,对面,各个街巷缝隙中,密密麻麻的骑兵还搭弓拉箭紧张注视着对面烈烈燃烧军营,刚刚密密麻麻的高句丽乱军如今却为之一空,已经让马蹄子踩踏的不成样子了。

    仅剩下零星几十个高句丽人,这时候也终于彻底崩溃下来,哭嚎着跪在地上,丢下武器,紧跟着后面星星点点高句丽人不断从燃烧着的军营走出,丢下武器跪伏在满地尸体中,一个接着一个,愣了好一会,在长孙织的催促下,这次才有校尉指挥麾下团旅下去将高句丽兵的武器收缴上来。

    不知道从哪一个高句丽兵开始,丢了武器后开始嚎啕大哭,如同会传染一般,成片的哭号声很快弥漫了街道,成为整个不大的盖牟城全部声音,哭声中,李捷却是终于心头一松,到底拿下了!

    盖牟城东,山城下,三千多高句丽步骑亡命的向山下赶去,尤其是望着两道浓郁黑烟,半年不见的盖牟城宰克受礼心急如焚,身旁的少室成还在不断絮絮叨叨不可置信嘟囔着:“怎么可能,昨天还在辽河边,今天就打到这儿来了?”

    “行了,少室兄,如今夺回盖牟城事大!”听得不耐烦的克受礼终于还是愤懑嚷了出来,让儒生打扮少室成当即一哑,正在说话间,刚刚还乱哄哄的盖牟城城墙上却也跟着突然安静了下来,东门轰然打开,笑眯眯的李捷带领着数百骑兵很快在城门下摆开了阵势。

    “克老城宰,好久不见啊!”

    “李公子,居然是你。”听着李捷朗声与自己打招呼,克受礼却当即吃了一惊,片刻后,有时脸色难看无比哼哼道:“真是老夫有眼无珠,拜见朔王殿下。”

    “不敢当不敢当,那么些日子克老城守可是让捷受益良久呢,今日难得重逢,不如城中一叙,小酌一场如何?”

    李捷又是哈哈笑着谦虚说道,与此同时,盖牟城左右又是烟尘大作,明显是几路骑兵狂奔而来,心头一惊,克受礼真是咬着牙看了一眼冒着烟的盖牟城,满心愤恨大吼道:“后队变前队,骑兵殿后,全速撤退!”

    “真没礼貌!本王好心好意请他喝酒,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远远眺望着高句丽军警惕离去的身影,李捷颇为不满的嘟囔一句,惹得身旁长孙织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卖乖了郎君,老家伙要是真来了,咱们就该麻烦了!”

    “哈哈,那就不怪我了!”

第228章 .以大唐的名义,劫掠

    随着李捷爽朗的小声,城内伴随着的却是大哭,哭声愈加响亮。

    盖牟城是大城重镇,几万户人家,驻扎兵马七千多,五百在西门被击溃,五百在东门被伏击,军营中堵住了五千之众,城内尚且还有千多人巡视城中,哪怕李捷出城的时候,这些人都还没有被肃清,如果这功夫克受礼再攻过来,还真是麻烦了呢。

    盖牟城的混乱一直到了夕阳西下,飞奔的骑兵当街斩杀了七百多高句丽乱军后,剩余高句丽军余孽也终于坚持不住走出各个民居投了降,值得令人讽刺的是,一贯乱哄哄嗜血好杀的突厥骑兵这一次倒是没有杀多少人,反而是那些高句丽乱军自己为了逃命,发泄兽欲,或者绝望下的疯狂,砍杀了一千多盖牟城居民,看到这一幕,剩余三百多高句丽俘虏李捷也不要了,直接在城外挖了个坑埋了了事。

    太阳慢悠悠的落下,喧嚣了一天的盖牟城也终于变得寂静起来,成群突厥骑兵取代了高句丽戍卒巡逻在城内各大街道上,好几千附近各个阡陌山谷来的高句丽农人无家可归,又出不去城,直接被汗帐骑兵驱赶聚拢在了一起,满是恐惧在骑兵驱赶下收拢着尸体。

    感谢高句丽这个奴隶社会,城中监牢足足能装下三千人,两面军营激战外加被烧死呛死的足足有两千之众,剩余三千俘虏外加各处不到四千人的高句丽军直接被塞进了其中,挤得满满的。

    到现在为止,突厥骑兵对整个盖牟城居然还是秋毫未犯,倒不是突厥人改掉了抢掠的习惯,而是在阿史那思摩这位花花老公子哥的熏陶下,凶残的突厥人也不得不学会了一种绅士般的劫掠方式。

    “殿下,各部已经很急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统计完?”安置好了巡逻宿卫的部队,咄陆发又是狼头盔甲下汗水淋漓上了门,趴在原来克受礼城宰府的桌子上,大大抻了一个懒腰后,李捷终于是不耐烦的把一份标记好地图丢了过来。

    “上面标记的,别忘了本王的战利品!”

    “您就等着瞧好吧!殿下。”仿佛嗑了药一般,捡起地图后咄陆发瞬间从瘟鸡变成了战斗鸡哦那个,精神抖擞的出了门,看的李捷又是无趣的打了个哈欠,身体灵活一转,却是猛然从帘子后面抓出一个曼妙火辣的身影来。

    “嘿嘿,我家萝儿是不是忍不住了,都在背后偷窥本王了,别急,小妖精,这就洗个鸳鸯浴喂饱你!”山大王一般扛着长孙织在肩膀,李捷****的嘿嘿坏笑着,顿时差点没把长孙织羞得晕过去,拳打脚踢的扑腾起来。

    “胡说什么?谁谁偷看你了,快放我下来,流氓啊!”

    还就当这个流氓了,在没有紧张厮杀后发泄一通让人舒心了,猥琐的扛着长孙织,李捷乐呵呵就往克受礼府浴室走去,不过刚没走几步,身后又是煞风景的声音传来。

    “殿下啊,什么时候送信给李绩大总管啊?”房门外,等的望眼欲穿的张二狗终于是忍不住高声喊问了起来,让屋内李捷晃了晃身子,不耐烦的吼了回去:“再等半个时辰,等那帮突厥崽子发泄的差不多的!”

    “喏!”

    憋屈的看着李捷携美悠悠然出了公堂,不一会,后院的浴室中就隐约飘来的戏水声还有长孙织的惊呼声,弄得张二狗也是心里直痒痒,郁闷了半天,这家伙干脆也放下了传令出了门,勾肩搭背就搂住了一个过路的突厥军官,****的哼哼着:“喂,兄弟,蹭个场,兄弟的部队殿下管的严,你懂得。”

    懂得的突厥校尉立马猥琐淫笑着也是搭上了张二狗的肩膀,领着麾下拿着地图,大摇大摆在街上就找了起来。

    砰地一声,华丽的高句丽贵族大门被一脚凶狠的踹开,顶着门几个战战兢兢豪门奴仆当即吓成了一团,不过门外狼一般眼放红光的突厥军兵前,一个威严的唐人军官却是拿着军令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沉声说道:“汝家主人呢?朔王有军令在此!”

    疑惑中,奴仆犹豫了下,还是惊恐的转身像后宅跑去,不一会,就领出来个同样哆嗦的大胖子战战兢兢出了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用不熟练唐语回答着:“下国小民侯,侯利真接令。”

    “盖牟城侯利真,贞观十八年十月诋毁大唐天朝,如今已反抗帝国罪抄没全家,贞观十九年三月朔王府谕令。”

    冷酷的念完后,唐人军官潇洒的把谕令往大胖子面前一扔,旋即就轻飘飘挥了挥手,身后的突厥军兵们当即发出了欢呼声,大批大批兴奋冲进了宅院中,越过了面如土色的主人,哭声与惨叫很快在整个盖牟城响了起来。

    李捷可是记仇的,在盖牟城呆了这么多天,每家每户谁向往大唐,谁是高句丽死硬分子被他记录的清清楚楚,全都标记在了这份地图上,今天就当作了给突厥人的奖赏。

    一间又一间宅院中,贵族小姐与奴仆一样待遇被推进了大房子里,然后是脱光了的突厥爷们淫笑着转进去,屋子里华丽的金饰品,玉石钱财布匹被成箱翻出来,主人舍不得喝的美酒,大堆大堆的佳肴也是被这帮突厥劣货暴殄天物吃的脑满肠肥,敢有拦路,一刀砍去。

    哭喊声痛叫声中,似乎与千百年来游牧民族劫掠没什么差别,尤其是看上去脱裤子放屁的朔王军令,实际上,却终究有这几点不同,第一,华宅美园被保留了下来,第二,平民除了吓得发抖外似乎没有什么损失,第三清理了李捷将来棘手的政敌,恶名还是突厥人背。

    第四点,最重要一点,只有李捷的名义下,他们才可以抢掠,天长日久,这些突厥狼终究会被养成大唐的猎狗。

    除了这些外,似乎还有着点小改变,就在被张二狗勾肩搭背一块去快活的某个突厥团身上。

    “哇,这样的高句丽贵女,要是处子之身卖到净湖城,最起码要十贯啊!”眼看着被几个突厥大汉淫笑着逼到墙角,哆哆嗦嗦的高句丽贵族小姑娘,张二狗忍不住失声惊叫,一句话却让刚认的兄弟,突厥汗帐骑兵某部校尉俄日了和克大棒子当即软了下来,惊奇的回头问着:“十贯!”

    “没错啊,上次兄弟去勾栏的时候,正好遇到老鸨子在进新货,就是这个价,娘的,上次老子就没舍得钱尝一尝高句丽贵族娘们的滋味,这一回……”

    没等张二狗满面****说完,俄日了和克已经一伸手拦住了正要向前的部下,眼放精光的说着:“兄弟们,可是十贯啊,一人分点还有好几百钱呢,回了净湖城,老子心仪酒馆老板娘很久了,多存点,回去就可以去下聘了,反正娘们多的是,这个娘们咱们不动好不好,留着回去卖钱!”

    “好!”

    在张二狗郁闷的眼神中,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很快被一群老妈子取代来,听着身边一个个肥嘟嘟的叫烧声,眼看着和那些高句丽中老年妇女玩的兴高采烈的突厥爷们,再看看分到自己身前,肥嘟嘟都能挤出油来,脏兮兮散发着羊膻味,还一脸通红扭捏的一边拉开衣服一边喊着不要的肥婆,突然间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心胸,扭过头张二狗就跑出去吐去了。

    一帮你情我愿的“强x大会”结束后,张二狗也是终于吐完后,一群突厥爷们又是拉着虚弱的张二狗兴高采烈打开了高句丽贵族老爷的食品窖,各种腊肉烧鸡山珍蘑菇一股脑就被丢到大锅里咕嘟咕嘟煮了开,兴高采烈的突厥人一个个脸高兴得通红,尤其是俄日了和克,拎起一个精致的酒坛子就要往喉咙里灌。

    闻着酒香味,抽了抽鼻子,张二狗又是禁不住惊呼起来:“哇,这不就是上次在入云楼没喝得起,一贯钱一壶的高句丽人参灵芝酿吗?”

    噗的一口,俄日了和克直接喷了出来,眼看着这位突厥爷们小气鬼一般紧张的赶忙塞好塞子把坛子藏在怀里,张二狗差点没扇自己一个耳光,多嘴什么啊?

    “张兄,这个多少贯?”

    “张兄,这个值钱吗?”

    “列位兄弟,张某忽然响起还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了,各位玩的尽兴,玩的尽兴!”

    一大群突厥人面面相觑中,张二狗逃命一般溜出了贵族大宅子,骑上马眨眼间就狂奔出来盖牟城。

    辽河西岸,对马山城,城墙废墟上还冒着渺渺黑烟,喀嚓一声,把槊从凶悍的高句丽守将胸口拔出,喷了一脸血的李绩禁不住得意洋洋,周围一大圈将领也是马屁连连,如同潮水一般拍了过来。

    “大总管宝刀不老啊。”

    “大总管菊花百战依然红啊。”

    “哪里哪里,也就年轻时候打熬的一点功夫,幸得陛下看中没有掉下而已,到底老了,老了!”说是老了,昂着头,李绩却美滋滋把这些马匹全盘收下,全然不顾还没断气的高句丽悍将鄙视的眼神。

    鸟,要不是老子和你手下大战了一天多,一只手就爆了你的老菊花!

    肃清了对马山城中残存敌人,一面任由麾下清理着冒着黑烟的战场,李绩一面心情愉悦跟着属下向山下走去,今天强渡辽河,当天攻下盖牟城的桥头堡垒山城两座,歼敌五千余人,俘虏三千,自身伤亡不到一千,这个战果已经让李绩非常满意了。

    尤其是俘获了两个山城囤积的粮食,至少够八万大军吃半个月的,这不禁更令李绩舒心,就在李绩志得意满哼着小调安排着山下军队时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李敬业却是一脸古怪急急匆匆骑马过来。

    “父帅,朔王部急报!”

    “什么?”帅帐中,拿着战报,李绩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满是不可置信的叫道:“拔盖牟城,破离堡等七堡,歼敌七千,斩首三千,这,真是朔王打出来的?”

    “没错啊,为了怕大总管不信,殿下亲笔手书,还把盖牟城城宰的印信都给带回来了。”一脸苦逼相,张二狗无辜的说着。

    李捷歪歪斜斜难看的扒拉字还真没人能模仿出来,更别说主官印信了,看着张二狗苦逼憋屈的脸,李绩禁不住就喃喃骂了起来:“娘的,上午那出戏莫不是演给老夫看的,上了那小子的恶当?一日下城,真的假的啊?”

第229章 .招克投降?

    一大清早,李捷还真是艰难的从长孙织八爪鱼一般纠缠中爬出来,尤其是玉人一对美好的饱满盖在自己脸上那种桃色暧昧感觉,差点就让李捷起不来了,好大毅力挣脱出来,看着长孙织夸张的睡姿,李捷又是一阵得意。

    谁说男女间没有战争,昨晚的大战,他又赢了,反正让这个彪悍丫头现在还爬不起来,给长孙织盖好被子,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李绩悠悠然就出了卧房。

    清晨,盖牟城重新恢复了平静,一队队劫掠过后的突厥汗帐骑兵拖着疲劳的身体,大包小裹出了一户户高句丽贵族人家,不少还牵着奴隶,一个个门缝中,眼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被牵狗一般牵出来,一个个门缝中,看的那些高句丽人家都是战战兢兢。

    不过有的人家却也兴奋异常,早就被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欺压够了,如今不过换一个老爷而已,而且看到之前那些老爷倒霉,一辈子,可就一次啊!

    入营时候倒是遇到点波折,不同于就近就可以卖的草原,大批奴隶被军官们挡在了军营前,各种嗓门又是吵嚷了半天,最后还是李捷出面做了妥协,以朔王的名义保存这批奴隶,并且会以最快速度联络各路买家。

    “一定要保留萧奴的处子之身,不然卖不上价的!”眼泪汪汪把昨晚捉住的高句丽贵女小姐交给了李捷亲军看管,一路上俄日了和克还恋恋不舍的叫嚷个没完,这一幕,却让其他不论李捷朔望部落亲卫,还是汗帐骑兵同僚们都是羡慕的眼睛发红。

    要知道昨天去劫掠的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也就冲在最前方,打得最凶猛的团,旅可以凭借军功集体去劫掠,总共也不过三千多人,虽然大件贵重物品按照草原规矩都是上缴长官的,不过每个劫掠过的骑兵怀里值钱小件同样鼓鼓囊囊揣了满怀。

    羡慕的其余九千多骑兵每一个心里都是揣了团火,下一次,老子一定也要立功!

    上午午时,李绩与营州都督张俭和军四万人也是抵达了盖牟城,路上障碍清理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是放心大胆进军,不过到了城外,眼见着实惠的,功勋名头的都被李捷已经全然收入囊中,二十多个重要将领每一个都是眼红的如同兔子那样,还好,盖牟城储存的数万担粮食被李捷分发了下去,可算平息了各军一点嫉妒心,忙碌的分赃后,申时,改成临时司令部的盖牟城宰府,一行人又计划起了下一步战略来。

    “末将请战,区区一个盖牟山城,末将定然一鼓拿下!”

    几个行军总管,大总管的商议中,冷不丁张夫这莽夫就钻了出来,他还真是郁闷的可以,为了守住后路,被李捷劝降的离堡中原人聚居地,张夫可是一直等到李绩大军赶到,全然错过了连破六堡,攻下盖牟城的大战,这一会心里自然憋着一把火。

    眼看这家伙憋屈的模样,李捷却禁不住挑起了淡淡的微笑,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新城中,为了拉拢当地中原移民,也为了找寻煤矿位置,他去救了一对穆姓兄妹,那时候哥哥已经被折磨致死,就把妹妹穆云娘救了出来,白岩城行动时期,却不好带着这么一个外人女子,幸好穆姓兄妹还有亲戚,李捷就命人护送穆云娘去她当兵的舅舅那里。

    穆云娘的舅舅,碰巧就是前夜遇敌的离堡百长穆破虏,一听朝廷大军杀到,这位前隋旅率立马二话不说,带人杀了离堡高句丽将领,策反了数百前隋没于高句丽的前隋移民兵,有了这么一支出其不意的力量,李捷这才想玩一点大的。

    “国家大事,你一莽夫插什么嘴,下去!”营州都督张俭立刻勃然变色,又气又恨的大声训斥着,一脸不忿,张夫郁闷的退了下去,不过片刻后,张俭这个老不羞却又是拱拳笑道:“俭御下不严,让各位见笑了,不过营州军与高句丽对持很久了,也是苦大仇深,剩下一个盖牟山城,就让给我们营州军吧?”

    “不然,我们关中军不远千里来到辽东,为的就是报效国家,如今众将求战心切,本总管也不好压制,还是请营州的兄弟们让一让吧。”

    “不然,关中兄弟们风尘仆仆不远千里来到辽东,还是多适应下辽东风土环境吧。”

    “不然,营州兄弟们大战连连,此时牺牲之机,还是我们关中军上吧!”

    “营州军上吧!”

    “关中军上吧!”

    “营州军!”

    “关中军!”

    一行军总管一都督越说越急,眼神都变成了斗鸡眼瞪的溜圆,眼看着这幅场景,李捷不得不郁闷的压了压手,没想到立刻把俩家伙目光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看自己的模样就跟自己偷了他们两个妹子一般,让李捷再次苦笑的摇了摇头。

    “李大总管,此地北上通往辽东城之间还有新隘,苦城山,白岩城等要塞,陛下即将降临辽东,虽然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攻取辽东城,不过这些通道还是早些打开的为好,我们还可以进而威胁新城防区,分散高句丽军队的注意了,五原军愿意承担这些任务!”

    “好!”想也没想,李绩直接已抚掌大小答应了下来,还愉悦的拍着李捷肩膀笑道:“不愧是陛下常捷,如此,重任就托付给朔王了。”

    “末将必定完成任务!”挥手一抱拳,李捷沉声应道,眼看着张俭,张世贵一齐松了口气,李捷心头也是苦笑摇头,政治啊,什么时候都摆脱不了的政治,就连军队之间亦是同样,辽东之地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当前实力上都暂时啃不下来,李绩先锋军最主要目的,就是攻入高句丽,取得一块立足之地。

    可如今这事儿却被自己做的如此完美,这就让其他几位主将鸭梨山大了。

    攻击山城扫清道路都是些小事,如今最后最后在盖牟城的一些功劳,也仅仅剩下攻克盖牟山城这一项重要功绩了,到现在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不论作为主力军的李绩关中军还是营州军队,都是颜面无存,可这事儿跟自己争还不容易,不论自己亲王身份还是占据了盖牟城的功劳,都让他们立不住脚。

    有时候,主动退出也是些争夺支持的好办法,又与李绩谈论了些进攻的事宜,李捷直接退出了议论厅,没等他完全走出去呢,张俭又是与张世贵争了起来,听的李捷禁不住莞尔。

    门口,刀疤刘与小白脸正守在那里,两个冤家也不知道争论些什么一见李捷出来,两人慌忙拱手问安,摆了摆手,李捷旋即吩咐道:“传本王将令,召集军队,向新隘,苦城山进发。”

    “喏!”

    攻城总需要些炮灰,等候原本在辽河西岸的铁勒降军花了几个时辰,李捷出发前,盖牟城下却已经整顿好了军队,看样子不论张俭还是张世贵最终也是不得不妥协了营州军,关中军,各集结了五千,浩浩荡荡向山上杀去。

    不过远远眺望着几百米山上高耸的盖牟山城,李捷却无奈摇头,这可不是好攻的!

    “郎君,想什么呢?军队都集结完了,就等郎君命令呢!”冷不丁长孙织一嗓子响在耳边,震得李捷一个激灵,回头看着这丫头得意的模样,明显是故意的,弄得李捷再次摆出了一副色狼模样,恶狠狠地说着:“臭女人,今晚我要与你野战三百回合!”

    久受李捷这个色狼熏陶,长孙织如何不知道野战什么意思?当即闹得俏面通红,低着小脑瓜用头盔掩盖住,没好气的嚷嚷着:“你还是一军主帅呢,也不注意影响!”

    “我说什么影响了?”

    “去死,全军开拔!”

    长孙织恶狠狠的怒视下,朔王府前军司马王玄策不得不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猥琐笑容,没等李捷发飙呢,这小子已经一溜烟去了军队前方,呼喝的喊声中,三千多前锋骑兵在辽东大地上跑出了大片的尘土,旋即李捷中军一万人也是匍匐开拔,缓缓的与营州军背道而驰,北上下了山。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

    这一回李捷大军攻击速度明显减缓了不少,两个数百守军驻守的堡垒山城一个围困了七天,一个突袭强攻了两天,折损了上千士卒这才拿下,虽然大多数都是铁勒降兵炮灰部队,伤亡依旧很可观了。

    留下了李希烈,薛礼等人驻守两座山城抵御新城辽东城,带领七千大军再次浩浩荡荡回了盖牟城,没等进城呢,李捷就惊奇的发现,似乎整个城市守军总有种靡靡不振的感觉,再抬头仰望,不大的盖牟城山城上似乎依旧悬挂着高句丽的金乌旗。

    “朔王殿下,朔王殿下!”城门口,军营前,李捷的队伍被突然钻出来一个莽夫给拦了下来,满头汗水下,张夫这家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的拜下叫道:“殿下,借您的医疗队一用,要快啊!”

    “本王的医疗队又不是东西,什么借不借的?”李捷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想身边裴莹这丫头还是心软,想都没想就打马上了前,急切地问着:“跟多伤员吗?快带我去!”

    “就在这边!”还是没来得及歇过气,张夫前面带上路就跑,远远望着裴莹小妮子苗条的身影上裹着的宽大道袍都是猎猎生风,李捷禁不住就直摇头:“这个丫头!”

    没等李捷把军队重新再盖牟城外军营安置好,又是有传令兵急切赶过来,召他去帅府大厅议事。

    又是急三火四赶过去,还是盖牟城宰府,还是那间大厅,前几日争的面红耳赤两位行军道总管都督如今却如同霜打茄子那样,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脑袋,尤其是张俭,一块纱布包裹下,整个肩膀都透露出了血色,明显伤得不轻。

    刚大量个大概,同样满眼血丝的李绩大叔却是恶狠狠凑了过来,吐沫星子四溅的喷着李捷说道:“攻击盖某山城失败,现在朔王贤侄你有什么办法不?”

    思虑了片刻,李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手点在了地图上重重说道:“招降克受礼!”

    “招降?”仅仅两个字,李绩,张俭,张士贵几人全都眼睛溜圆的瞪了过来。

第230章 .煤气攻城

    看来李捷不在时候发生了许多事,一提招降,张士贵与张俭先是露出了强烈的不甘心,却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捏着下巴胡子,李绩居然也是深思了好一会,旋即却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恐怕现在克受礼是不会接受招降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捷满心好奇问了出,一说,张俭却是脑袋低的更低,张士贵也是面露尴尬,好半天才喃喃解释道:“前天,我等刚刚打了败仗。”

    事情还是出在关中军与营州军配合上的不默契上,李捷走了十多天,张士贵与张俭也是轮流攻城了十多天,不过盖牟山城也着实太难攻了点,地处海拔数百米塔山山崖上,陡峭的山峦天然包围住了山城,可攻的城墙不过百多米,为了抵抗唐军还特意屯留了大批兵士,关中军与营州军轮换着狂攻不止,山城却岿然不动。

    尤其是昨天,关中军与营州军轮换这个时机还被克受礼逮到了,趁着张俭部撤退的时候一千骑兵狂奔而出,打了后退中营州军一个戳手不及,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张夫部挺身而出,盯住了高句丽骑兵,张俭自己都有点悬,饶是如此,营州军依旧当场阵死一千多,伤者无算。

    难怪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一般,听着张俭羞愤的叙述半天,张士贵也是尴尬的直点头,李捷可算明白了过来,挠了挠头,李捷颇为无奈的叹道:“张俭表兄,还有张总管,如果继续攻,我建议还是围困为主吧!”

    “不能围困了,时间上要来不及了。”一提到这儿,却又是李绩很郁闷挠了挠头:“陛下已经率众从幽州动身,预计四月中旬抵达营州,在此之前吾部必须扫清辽东城致辽河沿线,留给盖牟山城的时间不多了,五天内必须解决!”

    “朔王贤侄,说说你的计划吧!”

    午后,盖牟山城下一阵骚动,连续十多天攻击的营州军,关中军纷纷退了回去,取而代之一些身披数块整块甲片的彪悍军士抵达了城下,因为受到过一次突袭,哪怕是后退,营州军都是小心翼翼,骑兵紧紧压在阵脚,缓缓而退。

    “哼哼,换了批人又来送死了。”盖牟山城城墙上,眺望着这一幕,少室成倒是满怀信心,前天突袭唐军一次,赢得这家伙神采飞扬,仿佛山下数万唐军都成了蝼蚁一般,相比之下,克受礼却是眉头紧锁,忧虑的打量着下方换防。

    克家在盖牟城势力久已,称王称霸是一方面,弊端却是不受重视,现在克受礼可以肯定,北方长城高句丽大军基本上退到辽东城附近了,至于辽东半岛南方,那里本来就兵力薄弱,更何况,大唐岂不回海路攻击?如今的盖牟山城已经是笼中之鸟,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了。

    正想着,克受礼忽然间眼神猛地一直,失声惊叫道:“居然是他!”

    与此同时,李捷也是打着哈欠懒洋洋从军阵中走出,眺望了一眼,直接对着前阵指挥官王玄策挥了挥手下令道:“开始吧!”

    不愧是朔王,一出手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阵前列,刀盾兵与长槊兵紧密的排列成了密集阵型,刺猬般得大阵看上去非但不像攻城,反而像是防御来了,这场面不禁让少室成又是一阵嘲笑,克受礼却是疑惑中显得忧心忡忡。

    果然,他的担忧是对的,步兵阵后,又是大批穿着轻甲的军队吆喝着推上来了一车又一车黑石头,居然现场修起炉灶点起火来,这回更不像攻城了,反倒像是野餐来了,就在克受礼疑惑警惕的老眼神中,唐军步兵忙活着把黑石头填进炉子里,不一会就升起了阵阵黑烟。

    “嘿嘿,辽东就是这点好,煤多!”大伞盖下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属下忙活着,李捷禁不住满是笑容,哈哈自夸道,不过没等他笑一会,一股焦糊味就浓郁传进了他鼻子,当即让堂堂朔王满是纠结跳了起来。

    “萝儿,你到底会不会烤啊,不会烤就我来!”

    “谁,谁说我不会烤的,坐着等着得了!”撅着嘴硬梆梆说着,长孙织却是心虚的把烤糊了一面一条可怜的辽河草鱼偷偷丢到了草丛中,眼看着盘子里其他大鱼一脸无辜模样对着自己眨着眼睛,李捷自己也是把脸揉成了苦瓜脸。

    烤鱼的功夫中,炮灰军队们又是嘿呦嘿呦吆喝着扛来了一根根大木头,这些都是山下那些高句丽贵族家豪宅的房梁大柱子之类,在军中木匠的忙碌中被迅速打孔组装起来,足足一个时辰,唐军都没发起进攻,一个时辰内,十多具高高三角支架却是出现在盖牟山城城下。

    “投石机?不可能啊?这么点地方绝对不够施展的!”捏着下巴上的胡子,克受礼颇为疑惑的嘟囔着,投石机他不是没见过,前隋攻辽时期没少用这东西,但所有投石机基本上需要百多人拉弦,用粗绳子拉动投石机一臂膀,跷跷板一般迅速把石块或者武器投出去。

    李捷的投石机小不说,盖牟山城城前位置更小,被密集步兵阵阻挡,这地方一抬投石机的百人队都展不开,更不要说十台了。

    当然,事情不会依照克受礼的疑惑而停止,用从五原带来的钢铁轴承组装好投石机后,工匠们又是在投石机短壁上挂上了大网,不断往网里头填石头,一炷香的时间,结实的大网已经完全把短臂拉了下来,在克受礼惊叹的目光中,高高扬起的投石长臂再次被缓缓拉下来,克受礼目瞪口呆中,唐军飞快的用小铲子挖出炉内已经烧得发红的黑石头块,放进了投石勺中。

    “不好,唐军要火攻!”

    “放!”

    克受礼话音未落,满是新奇的王玄策已经喊了起来,嗡嗡的声音中,勾住投石壁的绳子猛然被放开,巨大重力下投石机呼啸着把烧红的煤球投上了天空,真是流星火雨,不知多少块煤球划着黑烟被抛射到了山城中,当即大片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一两斤重结实的煤球从百米高空降落,重力加速度足以将人打晕,哪怕戴着头盔,也会被打成骨折,更何况还是烧红的,咣咣的落地声中当即就有数十人被打的惨叫翻滚,皮肤被烫的嘶嘶发出肉香味,更过烧红的粉末落在领子里,更是让上百人满地打滚。

    盖牟山城虽然坚固,但还有一个问题,小,几百米的宽度让投石机攻击范围遍布山城三分之二的地方,正好有着几个煤球投入了草料堆中,不一会,滚滚浓烟就冒了出来!

    “别傻站着,快去,快去给老夫救火,救火!”看的心急火燎,克受礼疯了一般嗷嗷叫着,眼看着大火蔓延向粮仓,他那颗老心脏都提了起来,没等克受礼吼完,身边少室成却是惊慌失措,捂着脖颈子就嚷了起来:“进脖子了!快,快帮本老爷掏出去啊!”

    仅仅第一轮煤火攻击就让盖牟山城乱作了一团,不到一分钟,没等救火队从井里打上来水呢,第二波的流星火雨就是冲天而降,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半个时辰的投射中,几个储存草料的仓库火势早已经不可控制,山城内遍地都是烧红的煤块让人每一步都战战兢兢,百多人被煤火砸中后瘫倒在地再没了声息,哪怕新落下来的煤炭砸在身上发出嘶嘶的烤肉声,更多被砸伤烫伤的高句丽军士则是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满地打滚。

    尤其是煤燃烧过产生的煤气一氧化碳,无色无味却带着剧毒,不知不觉中,体弱的人已经中毒瘫倒,眼睁睁看着身边上活蹦乱跳的少室成都晕了过去,那这块盾牌顶在城墙边上的克受礼实在忍不住了,满是怒火的狼嚎出来:“传老夫命令,骑兵出城,把投石机毁了!”

    紧闭着的城门轰然打开,骑着果下马矮小的高句丽骑兵灵活无比冲出城门,带着被熏烤半天的愤怒,嚎叫着冲向了唐军军阵,一脸苦色叼着黑了半边的烤鱼,李捷当即眼神一亮,丢了鱼兴奋的向前跑去大嚷到:“迎敌!拒马!”

    已经成了制式装备的钢弩清一色被拉开,步兵们瞄着半空,飘逸的射出一片优美抛物线,噗噗的降落中立刻打起了大片绚丽的血花,人仰马翻的嘶吼中,高句丽骑兵倒了一大排。

    步兵防御阵前,人高马大的前左屯卫军刺客李希烈高举陌刀嘶声竭力的高喊着:“朔王铁林!”

    “风雨不动,杀!”

    迎着扑面而来的骑兵,雪亮的步槊又是仿佛钢铁森林般刺出,槊与枪比,最大特征就是短剑般的槊锋,锋利的槊头轧过去,锋刃破肉声过后又是带出大股的鲜红,果下马本来就是灵活有余冲击力不足,一轮铁林刺杀,冲出城的骑兵前两排几乎全灭,仅剩下低矮的果下马咣咣撞在了步兵阵前的大盾牌上。

    上有雨点般的钢弩,身前还是如林的槊尖,原本还想着死了也不挨砸好的高句丽骑兵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忽然间发现,似乎还是活着好,不知道谁一声呐喊,残余的骑兵又是一窝蜂拼命向城门处逃回去,看的克受礼老眼几乎都瞪了出来,惊慌的大吼着:“弓箭手防御,关闭城门!”

    出击的一千骑兵,仅仅逃回来五百余,城门就被紧紧关闭了,城墙上,同样箭落如雨,不过在李捷的严令下,五原军根本没有追击,慌张的箭雨反而射杀了自己不少军士,残余在城下二百多个骑兵也被这阵箭雨射懵了,走投无路下这群人不得不哭嚎着再次打马到了唐军阵前,一个个哆嗦跪伏在了地上。

    指挥刀疤刘带人上前,把人绑回来,李捷手舞主导的在军阵中来回穿梭着,半天都不回来,气的后面长孙织一张小嘴掘的愈发的高:“哼,还不是嫌弃我烤的鱼,你不吃,本王妃自己吃!”

    嘟囔着,长孙织就把串在树枝上的烤鱼气呼呼拿了下来,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儿一口咬了下去,片刻后,原本长孙织粉红的笑脸却瞬间变得煞白,一扭头,哇的一口大吐特吐起来。

    城墙上,眼看着自己部下骑兵被人牵牲口一般绑成一串牵了下去,后面投石器又是再一次被拉了下来,克受礼禁不住气得一张脸比长孙织还白,愤然的一拳头捶到城墙上,满是愤懑的吼着:“来人,架盾牌!坚守城池,不许再出城迎战!”

第231章 .红葫芦队,谈生意

    转眼间,这样的日子三天过去了,每天唐军都是在城下夹开阵势,然后无赖的往城里投射煤球,三天以来,小煤矿附近高句丽劳工个个累得腰酸背疼,盖牟山城中,则是度过了三天烈火地狱般的日子。

    最起码,少室成原本很贵族的小白脸,如今都黑了几分。

    第二天开始,确定了高句丽军被打怕了后,李捷便也不在山上跟着苦熬了,而是有事没事在伤兵营里乱溜达,没办法,他心疼啊。

    盖牟城平原城内,原本被焚毁的南面军营,如今又搭建了一大批小房子,那就是伤兵营,连续十多天攻城,营州军,关中军足足有三千多轻重伤员,尤其是最后一天,为了阻拦高句丽骑兵,张夫的一府之军阵亡近半,几乎个个带伤。

    尤其是没品的张俭,李绩,张士贵几个,整个军队,随军大夫不过六个,那技术水平,治个感冒都信不着他们,对了,好像感冒古称伤寒,这个时代是个重病,如此庞大的伤病群,也难怪李捷一回来,张夫就杀上了门。

    如此重任,也就压在了,李捷特意组建,裴莹出任队正的红葫芦队上,六十多个医生,多是孙思邈的学生道士,李捷在草原不遗余力推广着道教,投桃报李,大批懂得医疗的道士也被征入军中,为了区分,这些人都是穿着蓝灰色道袍,胸口画着一个红葫芦以象征回春妙手。

    原本裴莹可不是医疗队一员,就算是红葫芦队,也没有女道姑,可偏偏在定州,李捷后宫团杀到后,为多出来一个孙玉娇还有美婢金胜曼而大发雷霆,不得已,“看护”不利的武媚娘还被替换了下去,裴莹则以“将功赎罪”名义硬被几女发配到李捷身边,也正是因为她懂医,才能借口留在军队编外的红葫芦队中。

    如今李捷真是对这个决定后悔的要死,裴莹在几个嬬人中,性格柔弱的仅次于绿珠,但那种柔中带刚的劲儿,发作起来同样倔的要死,就比如眼前,为了照料如此大的伤病群,这个丫头坚持熬药烹煮绷带,足足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行了,莹丫头,让几个兵痞自己去煮吧!”跟着蹲在大锅前,眼看着裴莹一面擦汗一面用马勺搅动着锅里头的绷带,李捷禁不住头疼的第一百零八次劝说着,可惜,这丫头却还是一如既往倔强的撅嘴摇头道:“让他们?我不放心,如果不彻底消毒,可是会感染的!”

    这个时代,布匹也是稀罕用品,军队又不会带太多,二十多匹作为绷带的白布不得已洗了还得再用,被裴莹数落着,几个营州军的大兵脑袋都是低低的,一张脸憋的发绿,谁让他们洗一半偷懒被抓住了呢?

    就在李捷直头疼的时候,不远处帐篷中又是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几个兵士脸色发绿的不断走着,听的李捷自己也是脸皮子直发颤,那儿是重病区,这两天受了伤化脓的军士可不在少数,不少人在这里不得不生生挖下一大块肉甚至截肢,眼看着裴莹这丫头皱着眉头的模样,李捷再一次头疼得要命。

    “老盛,孤藏在辎重车下面几百个坛子给孤拿来。”

    “喏,下臣这就……,什么?几百个坛子?”刚答应下来转身要走的盛问剑忽然又转回了头,差点没把舌头咬到,惊愕的问着:“殿下,您,确定?”

    “没什么不确定的,让你拿你就去拿,额,先拿五十坛子好了。”脸上也是肉疼的抽了抽,李捷郁闷的说着,弄得刀疤刘也是满脸茫然,疑惑的拉着盛问剑问道:“什么坛子啊,小白脸?”

    “不能告诉你。”晃了晃头盛问剑就肉疼的赶了出去,弄得刀疤刘一头雾水,郁闷的哼哼着,王方翼则是满脸好奇。

    一刻钟后,重伤帐篷内,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空气忽然被浓郁的酒香所冲开,眼看着清洌洌的酒液从探子中倒出,哪怕刚刚截肢过的重病患都是喉咙直颤,满是感激的看着一脸肉疼李捷,盛问剑,刀疤刘,甚至就连古板的王方翼都是小心脏直颤动。

    上等的朔王府烧刀子酒啊!

    “多谢郎君了!”看到酒液,裴莹也是兴奋非常,美滋滋的对李捷道了个万福。

    “殿下,小的知道,时日无多了,有了这碗酒,就算小的死了也是值得了,下辈子小的焦二狗还给咱们大唐扛刀拼命!”看着酒碗端到了自己面前,一个腿上刚刚挖去一大块的兵痞激动万分的说着,却不想两个红葫芦医官却也狞笑起来,左右怒了努嘴,立刻又军士按住了那个兵痞。

    “给大唐拎刀拼命,还是这辈子吧!”说着,红葫芦大夫笑的很变态的把碗中美酒浇到伤口上,整个帐篷中顿时响起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酒精消毒的滋味,可是疼的很变态的。

    眼睁睁看着清洗过伤口,自己那个战友居然疼晕过去了,下一个兵痞当即满身冷汗,看了看狞笑着的红葫芦,在看了看满是酒香的大碗,这个后背受伤化脓的兵痞弱弱的问道:“先喝一口行不行?”

    兵痞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让裴莹心软了,小脑瓜点了点后,一小口下去,没等兵痞回味呢,又是嗷的一声惨叫,典型的痛并快乐着。

    拼命厮杀李捷自问做得到,看刀子活挖肉,他可就受不了了,绑了裴莹一个大忙后,李捷干脆抹着冷汗出了帐篷,一面走着,刀疤刘这厮一面还抱怨着:“我说小白脸,你也太不够兄弟了,有酒不早点告诉俺老刘。”

    “那是殿下拿去给人救命的酒,用酒洗过后就不化脓了,让你个老酒鬼知道了,就还能剩?”撇着嘴,盛问剑满含鄙夷的哼着,当即让刀疤刘脑门直冒青筋,暴跳着嚷道:“至于这么看不起老刘吗?老刘顶多,顶多也就尝一口,咦?好浓的酒味!”

    正说着,刀疤刘的蒜鼻头猛然抽了抽,旋即狗一般狐疑的像伤兵区另一个帐篷后面走去,哪儿,眼睁睁,正好他看到张夫这个怂货一昂头,清洌洌的酒液就灌进了他的喉咙中……

    “俺老刘跟你拼了!”

    李捷满头黑线中,两个劣货掐在了一起,王方翼很是一本正经抢救出了“消毒药水”,大义凛然送到了重病帐篷,不过看着他一路低头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他在干什么,终于让李捷无奈了,猛地一拍脑门瘫倒:“老子周围怎么有这么一群二货呢?”

    感叹的功夫,一骑却猛然出现在城内,跑得如此之快,甚至都溅起了一路烟尘,跑到伤兵营前,张二狗就急急匆匆翻身下马,拱手摆到:“殿下,王司马让小的来告诉殿下,火候差不多了。”

    “哦?”眼神猛地一冷,李捷旋即对酒的怨念把张夫掐的直翻白眼的刀疤刘挥了挥手:“老刘,走了,今晚的活干好了,说不定就有酒喝,一坛哦!”

    “喏,老刘在此!”弹簧般刀疤刘就猛地蹦了起来。

    夕阳逐渐西下,盖牟山城下,狭小的地方中,也逐渐热闹起来,工兵们忙碌的熄灭炭火,将投石机推下山,知道要收兵了,戒备了一天的两千多精锐朔王铁林步兵也是难得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几句。

    城上,看到这一幕,被烟火熏了一天的克受礼也终于舒展开燎了半截的眉毛松了口气,回头望去,光线不足而变得昏暗的盖牟山城内还是一片星星点点,煤火把周围烤的黝黑,军兵们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晃荡着,有时让老家伙叹了口气。

    其实这种攻击杀伤真不多,不过一天不到一百倒霉蛋,反倒是第一天冲出去死伤的骑兵更多些,但煤火破坏性却是十足,三天下来,仓库存粮损失近半,士气也近乎降低到了冰点。

    再要是像前几天那样,营,关中两军的破血狂攻,克受礼怀疑这个状态下他能不能守住三天?

    有气无力吩咐清理后,满是疲惫的拖着衰老身体,克受礼慢悠悠回了靠在山崖附近的城宰府中,刚进到正厅,他确实猛然一愣,居室正位上,李捷端端正正坐在上面,笑吟吟的看着他,五张案几上还摆着烧鸡,腊鱼,美酒等物,两个案前,也是以前见过的两个唐军将军端坐着,一个丑脸猪一般狼吞虎咽吃着,另一个小白脸的则是满脸鄙视昂着头。

    “你,朔王,来人……”

    “不要激动,克翁,本王可是怀着最大诚意手无寸铁而来。”

    克受礼刚叫完。李捷赶忙摆手笑道,不过说到手无寸铁时候,猛然间,轰隆一声巨响,门廊出忽然爆出了晴天一阵旱雷,噼里啪啦的砖头瓦片直接将冲进来十多个护兵给埋了,看的克受礼猛然心头一寒。

    “克翁,这可不是待客之道,何不坐下来与捷详谈一番呢?”

    李捷笑盈盈的举起酒杯,愣了足足片刻后,克受礼这才阴着一张脸,挥手挥退了急需要冲来而又不敢来的卫士,黑着一张脸坐到了案前,却是愤懑的端起一碗酒猛地灌了下去,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朔王何至于此地?”

    “本王不是送克翁一辆马车吗?城门窄小人多眼杂,第二天本王却看到了克翁用上了马车,故而猜测,盖牟山城也是别有洞天,这不,果然!”

    听着李捷淡笑着说完,克受礼差点没又扇自己一个耳光,愤懑了好一阵,老狐狸这才郁结的举起酒杯问道:“那朔王此来何为啊?不会又与我这老东西谈生意吧?”

    “克翁还真说对了,本王真有生意要与克翁来谈!”品了一口酒,李捷笑得愈发神秘……

第232章 .高句丽伪政府

    “呵呵,朔王的生意,老朽可不敢接了。”

    抿着酒,克受礼是发自内心的苦笑摇头,叹息说到:“接了殿下一桩生意,老朽已经赔的家徒四壁,算得上身陷囹圄了,在大唐境内,殿下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奸商了吧?”

    “呵呵,克翁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啊。”面对克受礼语含讥讽,李捷却仿佛很受用点着头,看的克受礼昏花的老眼中再次恼火了几分,不过片刻后,恼火却变成了惊容。

    “还记得泉男生吗?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就在营州,等待我父天可汗陛下接见,不出意外,识时务的泉男生会在攻下辽东城后作为高句丽道招抚大使,去平壤招降。”

    一句话后,克受礼苍老的身子骨明显剧烈哆嗦了起来,看的李捷脸颊上笑意愈发浓郁,克受礼自己也知道现在是四面楚歌了,唯一让他能坚持下去的,就是这个么忠臣名声,泉男生一回去,他这个叛臣名声也是当定了,一下子没了坚持的东西,克受礼老狐狸也禁不住迷茫了起来。

    “再透露一个消息,我父天可汗欲将高句丽分为两大羁縻国,鸭绿江以北,安置废太子李承乾,与他一处安身立命之所,鸭绿江以南辽东大片区域,很可能是孤镇守,看守李承乾。”

    “克翁还有五千兵,十多天,声望作为本钱,克翁愿意不愿意再用这些参与一次孤的生意?赌一次?”摇头晃脑中,李捷笑容愈发的奸商,克受礼的老脸皱纹也是愈发的虬结。

    “克翁此事需要保密,不然事成之前本王可容易遭受攻讦,机会可不多。”眼见着克受礼低头沉思,李捷也不及,慢悠悠敲着筷子一一列举着:“克翁在平原城的产业孤也没动,家眷一切安好,当然,还有妩媚的少室夫人也过得挺好。”

    “作为胜利者,克翁的田产给本王一半不为过吧?盖牟城的贵族,曾经说我大唐坏话,反抗帝国的,孤王已经处置了三分之二,还是有些好处可以补偿给克翁的。”

    “对了,王典军,少室成大人什么时候请到?”说着,李捷忽然扭过了头,浑身一个激灵,纠结了半天的克受礼却是终于猛地咬牙站了起来,李捷目的再明确不过,他不合作,有的是人合作,有名望的可不光是他克受礼一家,少室成虽然名望差点,却更好控制。

    做生意,一家卖是垄断,两家可就是血拼竞争了,下定决心后克受礼干脆不顾面子扑通一声跪伏在了堂中,磕头道:“克受礼愿降!”

    “哈哈,克翁真乃明智之举也。”拍案也是大笑着站了起来,李捷端着酒杯赞许道。

    关闭了几天的盖牟山城城门轰然打开,在守卫在山上唐军宿卫部队惊奇的目光中,李捷一行百多武士在克受礼客气的送行中,大摇大摆出了城,克受礼送出去一里多才在李捷谦让下回到了山城中,客气一番后李捷自己也是向盖牟城主帅府晃晃悠悠走了去。

    刚一到府门口口,李绩,张士贵,张俭三人全都不顾矜持迎了上来,异口同声的问道:“如何,招降成功了吗?”

    “当然,明日克受礼答应下山投降,受降的事儿,就交给张俭表兄你去吧。”乐呵呵的点着头,李捷轻飘飘说道,突如其来的功勋顿时让张俭双眼发直,弄得张士贵与李绩都是心里发酸,却没办法争。

    于情来说,张俭部可是在攻山时候受挫,没有这个功劳正身,以后要挨排头的,争夺的话,可会招人恨,于理来说功劳是李捷挣下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郁闷中,张士贵也只能酸溜溜的抱怨着:“朔王,这你就不对了,应当当时就让克受礼下山投降,一晚上,以防变故发生啊!”

    “嘿嘿,孤就是给克受礼这个考虑的时间,老狐狸为人可精明着呢,为了家族权利,他曾经与孤王联手陷害了泉男生,这是他的软肋,想明白后,克受礼对咱们可有大用啊!”

    “大用?”这会轮到李绩惊奇了,很猥琐的身手抱肩把四个脑袋贴在了一起,李捷低声就叙述起来,听罢后,李绩几个眼睛却是瞪的溜圆,惊骇的说着:“这,这怎么行,这可是乱任官吏,大忌啊!”

    “怎么是我们任命的?”李捷立刻无辜的一摊手说道:“这可是高句丽人自己推举出来的,为了地区稳定,咱们不得不答应下来,出了事儿本王担着。”

    李捷都说到这份上了,刚收了人家恩惠,张俭也不得不跟着点了点头,颇有些艰难地说道:“是啊,只要泉男生在手,克受礼就几乎不容于高句丽了,这么样,也好。”

    “那,姑且看看吧!”李绩最终为难的点了点头,受降可还要准备些东西,张士贵,张俭都去忙活了,办妥了事儿,李捷自己也是打算悠闲去后院找长孙织放松一下,只要努力让这个暴力妞怀上,她可就能被打发回家,不让李捷担心了,美滋滋想着正要走去,身后李绩忽然又叫住了他。

    “朔王,等等。”

    还是那件议事大厅,李绩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一般,弄的李捷也不紧跟着忐忑起来,犯了什么事儿到他手里了,片刻后,李捷却恍然,解开盖在桌子上的布,一个酒坛子出现在李捷眼中,拿着空坛子,李绩沉声问道:“朔王,这坛子还有藏在辎重车下几百坛子酒,是殿下的吧?”

    “这,如何会到了大总管手中?”李捷疑惑的问着,弄得李绩却是哼了一声,闷声解释道:“今天下午,营州军折冲都尉张夫到朔王五原军营中偷酒,喝了个大醉耍酒疯被卫士捉住,这个坛子就是……”

    “什么?这个劣货敢来孤营里偷东西?他人呢?孤打不死他!”

    满脑门青筋,李捷怒气冲冲就要出去,弄得李绩差点没噎死在哪儿,赶忙伸手拉住李捷,郁闷的急忙说着:“朔王别急,张夫已经按照军法,被本将打了几十军棍,绑在旗杆子下示众了,不过殿下当知道,为人将着当为全军表率,殿下私藏美酒,给全军开了一个坏头,张夫就是个例子,日后军纪如此败坏下去,任凭殿下天纵奇才,也是再无建树之地。”

    “就如同老夫好友郭孝恪,当年一起在瓦岗出身,就是因为生性奢华,为陛下不喜,现在还是西州刺史,镇守荒凉之地,殿下,前车之鉴啊!”

    李绩痛心疾首啰啰嗦嗦一大通,说的李捷一愣一愣的,片刻后,他这才忽然笑出声来,笑着摇头摆手道:“李大叔,孤这酒,不是拿来喝的。”

    “殿下,本将好心相劝,莫要执迷不悟啊,真迫不得已,本将也不得不军法从事了!”一看李捷不听劝,李绩的脸再一次黑了下来,弄得李捷无奈摇了摇头,回头就对门外喊道,“王方翼何在,传孤命令,调归化军李一六旅上次伤众来见!”

    眼看着李捷自信的吩咐,李绩也疑惑起来,毕竟李捷手段非凡,真不好轻易断定他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谓归化军,就是铁勒降军炮灰部队,不到一刻钟,李一六就领着大度设等十来个抠脚大汉彪呼呼到了议事厅中,眼皮都没眨一下,李捷哼哼着就说到:“转过去,脱衣服!”

    “啊?”李一六开始,十多人都是惊疑的叫道,立刻惹得护卫长王方翼怒喝起来:“啊什么?殿下有令,还不照做?”

    到底是受过军事训练,菊花一紧中,十多个铁勒大汉立马脱了起来,转眼间,十多个大黑屁股就朝向了李绩疑惑的脸,顿时弄得堂堂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满脑门青筋。

    “李大叔,请看,他们背后的伤就是在攻打苦山隘口时候受的,用烈酒清洗过后,十七个人,仅仅有一人化脓,还没死,正在休养中!这还是个代表,苦山隘口一役共有伤者一千余,除一百二十九重伤不治外,后续化脓感染不过七十五人,全赖烈酒之功!”

    听李捷这么一说,李绩当即惊讶的张大了嘴,要知道,冷兵器时代死亡率最高的可不是当场战死,超过七层死亡都是在战后伤口化脓痛苦而死,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哪怕一道小伤口,都有可能要人命。

    想着,李绩就出神的伸出手,搭在了大度设光溜溜的白屁股上,弄得这家伙想着军中传闻的搞基,禁不住就菊花一凉,长生天,大总管不会看上我了吧?

    李捷看的也是憋了一肚子笑,等着李绩认真赏菊好一会后,又是盘问了半天,这才笑呵呵拍了拍手:“大总管,如何?”

    “嗯,把,这疗伤药送到本将营中一点,本将要亲自研究一下,行,今天就这样吧。”

    李绩是摇头摆尾走了,听的李捷却是直翻白眼,挥手打发走了心惊胆战的李一六一行,鄙视的竖了根中指:“哼,研究,研究到肚子里吧!”

    第二天,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黑着的脸出奇有点红,不过忙于受降的张俭张士贵几个倒也没有看出,全神贯注都放在了盖牟山城上,克受礼倒是没有失约,巳时准时大开城门,不到五千被煤火煤烟熏得黑乎乎高句丽兵一步三大晃出了城,昨天挨了一顿打的张夫揉着屁股把唐军龙旗插在了盖牟山城上,可算让几个军中大佬全都放下心来。

    下午时分,归了家的克受礼忽然邀请少室成来家,不一会,门口就挂起了高句丽盖牟城临时军政府的大招牌,招牌没挂上半个时辰,李捷清洗下剩余的三分之一高句丽贵族全都闻到腥味的猫一般,聚拢在了克受礼府中……

第233章 .皇协军,宪兵队

    “这,这!”

    三十多家贵族,五十多个老爷,太太围着克受礼府中新立起来的大黑板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但每一个人脸色都难看无比。

    “这,粮食产量上交九层,这,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土地征收五层,我家的土地可是从长寿王时期就被封了下来,凭什么要征收啊!”

    “还要我们这些家族出劳动力耕种这些官田,简直太过份了!”

    议论纷纷中,府库的大门却是被推开,克受礼与少室成却是脸色苍白的晃荡进来,一见两人,所有人都跟见到主心骨一般围在了左右,七嘴八舌控诉着不公。

    “克公,你是我们的长者,您说说,这不是太过分了,剥夺我们的土地,强征劳力,哪怕暴君美川王都没如此对待我们这些贵族!克公……”

    “那你想怎么样?”克受礼忽然扭过半个身子,昏花的老眼猛地瞪了过来,一句话当即说的满腹不满的肥胖高句丽贵族哑口无言。

    “先跟本官走吧,唐人有召。”环视一圈,看着群情激奋的贵族老爷夫人们都被自己眼神压下变得安静,克受礼又是疲惫的吐出一句话,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疑惑中,一大堆贵族老爷们也是缓缓跟了上来,一大群大部分都是肥胖症患者走在大街上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可怜这些贵族老爷们,何曾顶着四月春寒走过这么多路,一个个走的叫苦连天,两条街的距离愣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目的地是在盖牟城右侧已经改建成唐军军营的原高句丽军队驻扎地,越往前走,这些高句丽贵族议论声抱怨声却是越小,街道两边,拿着三米长槊的唐军林立在道路左右,一个个满含杀机的眼神斜看着一行高句丽贵族,就仿佛他们是待宰的猪羊一般,寒冷的眼神令人心惊肉跳。

    “这,这是!”猛然间,排头的贵族停住了脚步,肿眼泡瞪得溜圆,满面惊骇的抬起头,顿时引得其他贵族也是好奇抬头,却当即顿在了那里,如同陷入了辽东最寒冷的冰风暴冷彻心扉,唐军军营墙全是由削尖的木头筑成,木头上,淋漓滴着红色液体的,却是一个个人头。

    看到这一幕,哪怕亲自下令斩杀的这些人,克受礼与少室成依旧满心发寒,这些全都是盖牟城中曾经议论非议过大唐的贵族,前些日子虽然李捷下令抄了他们的家,但人还没杀,正好给克受礼当成了投名状。

    “这,是负鼎老爷,他可是我家亲家,怎么……”辨认着一个个狰狞的人头,其中一个贵族忽然惊叫起来,灵机一动下,克受礼却是猛地灵机一动,赶紧捂住了那贵族的嘴:“嘘,老夫可是好不容易才隐瞒下来你们的关系,要是让唐军知道了,那可是要……”

    其实屁事没有,李捷的目的可不是滥杀,而是为了争夺资源,减少叛乱的可能性,高句丽作为奴隶社会,那些下户们不压的他们活不下去,下户是不会造反的,要起刺的也是这些吃饱了没事干高句丽贵族,压制那些经过调查对大唐不满的人,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贵族间鸡毛蒜皮的事儿。

    不过看着往下滴血的狰狞人头,那个高句丽贵族立马联想到了些什么恐怖的事儿,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沉重的气氛中,一帮贵族战战兢兢的跟着克受礼进了军营大门,营内,跟随军士直接去了主帅大帐,帐篷中,李捷与李绩端坐在一张案对面,正不知道谈论着些什么,眼见着诸人进来,李捷却是不耐烦的扭过头,傲慢急促的问着:“孤听说你们闹着高句丽人自制,可有这事?”

    一句话,除了有准备的克受礼,少室成,其余贵族胖脸瘦脸一瞬间都白了,这话我们可没说过啊!

    不过没等他们把气喘匀呢,李捷又是不耐烦的说道:“自制也行,大唐麾下羁縻州不在少数,本王忙于战事,也没空管你们,本王的要求估计克翁已经告诉你们了,只要做到本王的要求,就允许你们成立自治政府,现在备选一个自治政府主席,一个副主席,你们选谁?”

    一帮贵族一头雾水,下意识目光就会聚在了克受礼与少室成两人身上,没等他们明白过来呢,李捷已经急躁的点头应道:“行,既然克翁少室先生身负众望,临时军政府正副主席就你们俩了,行了,本王军务繁忙,你们下去吧。”

    这话一出,幸存下来的高句丽贵人们都是长长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即保住了脑袋,又保住了过半家产,照比那些挂在寨墙上的倒霉蛋可强多了,九层的重税好像也不是不可接受,起码比没有强,至于出人耕种,反正是劳动那些下户,又不是自己下田,也无所谓了。

    就在贵族们轻松的心态中,克受礼却是猛然上前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叩谢道:“多谢诸位父老提拔,既然老朽成了临时军政府主席,那就得负起这个主席责任,殿下,九层的税收实在是太重了!请减免一些!”

    “你想死吗!”拍着桌子,李捷暴怒的站起来,随着他的话,刀疤刘,王方翼等人都是拔出了雪亮的横刀,满帐篷锋刃逼过来,那些盖牟城贵人们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扑通扑通跪倒在地,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九层就九层啊,老爷们认捐啊,有命就行!

    可惜贵人老爷们都吓成这样了,军主席,惹祸的源头克受礼老爷却依旧硬着脖子固执说道:“请减一些吧殿下,九层实在太重了,各家都有一大家子人口需要养活,但凭着一层收成,下户们肯定会造反的。”

    “克翁,你要知道,这是战争!”

    “殿下让吾等自制,不就想要个安定的后方吗?”克受礼还是寸步不让,终于让李捷捏着下巴低下了头,沉思了片刻后这才满是火气问道:“你说几层?”

    “六层!”

    “不可能,七层,如果再做不到的话本王就将你们全都杀光,亲自监督这些下户们耕种,下去吧!”

    随着李捷的咆哮,王方翼把刀横在了克受礼脖子前,满怀歉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贵人们,克受礼终于是沉默的磕了一个头,领着人下去了。

    “呵呵,好一个为民力争啊!”端着一小杯“疗伤药”,李绩满怀冷笑的讥讽道:“这要是让那些猪知道,外面那些猪脑袋,都是这个为民请命砍下来的,那该多有趣啊,殿下倒是好权谋。”

    “呵呵,不过江湖中人投名状而已,李绩大叔不也在江湖混过吗?”同样冷笑着,李捷毫不在意说道,听的李绩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到底老了。”

    这功夫,门口一个文士领着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快步走了进来,李捷当即僵了一下,收敛了笑容,还把酒杯偷偷推向了李绩,可惜文士还是毫不留情黑着脸拱手劝诫道:“主公,为将者当……”

    “以身作则,以行正名,下不为例还不行吗,怀英,先说正事吧!”急急忙忙一大通把狄仁杰的劝谏堵了回去,李捷赶忙岔开了话题,看了两眼也在偷偷藏酒杯主将李绩,叹息一声,狄仁杰还是恭敬的拱着手:“听凭主公调遣。”

    “孤需要怀英你去做高句丽临时政府的顾问,监视克受礼还有少室成一举一动,李一六,还有这位大度设皇子,呵呵,孤留下他们一千人作为护卫力量给你,就叫,就叫宪兵队吧,维护大唐的纲宪部队!李一六为宪兵队折冲都尉,大度设为果毅校尉。”

    “臣等领命!”领着两个狂喜的家伙,狄仁杰无悲无喜的拜下,让李捷满意的点了点头。

    克受礼府,也就是临时军政府,军主席克受礼也是在地图前为诸多贵族开着会,指着地图,克受礼就是装腔作势说着:“各位现在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督促各家下户,把整个盖牟城地区的春耕全部耕种下去……”

    “可是,还有不少封在这儿的贵人被唐军杀了,他们属下的下户……”当即有一个肥猪跳了出来,没想到克受礼却是露出了一个淫笑,猥琐的在地图上划着:“朔王搞混了一个概念,他是要所有贵人封地的一半,如今负鼎大人们死了,这部分地就由我们接手!”

    不但没少田地,看样子每家还能多出三成土地,就连刚刚死了亲家的肥猪贵人都顾不得哀伤了,一双圆溜溜的金鱼眼睛满是贪婪,不过贪婪片刻后,又有人满含忧虑提了出来。

    “万一,那些家族下户不听话怎么办?”

    “这就是老朽要说的第二件事,朔王准许咱们在战俘中挑选本地人,组成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维护治安军队,协助大唐皇帝管理好盖牟城,所以就叫,皇协军!”

    “皇协军?”一大群高句丽贵人也都是眼前一亮,这年头,与皇沾边可是好事。

    “同僚们,话就不哆嗦了,既然选择了投降,咱们已经不容于渊盖苏文老贼,大唐悬壶济世而来,如果不把握好,大唐在辽东失败之日,就是吾等被掠回中原之时,老夫曾经游历过大唐,被前隋掠回内地的高句丽人,可没有贵人下户之分,所有功名利禄都烟消云散成一小民尔,诸君,为了个家族未来,努力吧!”

    心情随着克受礼的话时上时下,最后听过克受礼的话,所有贵人们眼神中都闪过了恐惧与坚定,一起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李捷这办法还不错,三天不到,盖牟城地区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论盖牟城主城,还是辽河沿线各个堡垒,由宪兵队带领下,高句丽皇协军有序的巡逻着,所有盖牟城的高句丽下户们也被驱赶下田,开始了忙碌的春耕。

    至于那些从丸度地区,扶余地区征募得高句丽守军,很不幸,一部分死硬分子人间蒸发外,大部分都是被彻底打乱建制,奴隶一样赶下田春耕,

    当然,某些皇协军欺行霸市,恶霸城管一点小瑕疵就没人注意了。

    眼看城外稻田成片,城内井然有序,似乎在没有一点反抗力量,李绩禁不住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喃喃的嘟囔着。

    “如今,是应该进军辽东的时候了!”

第234章 .直逼辽东

    贞观十九年五月初,离开了盘庚十多天的盖牟城,攻辽大军终于再一次踏上征途,这次的目标,是辽河东岸高句丽最重要的军事重地辽东城。

    辽东城此地可不得了,曾经就是战国时期燕国都城襄平,历经两汉魏晋,均为辽东郡的治所,临近辽河,不论政治上经济上都是辽河沿岸当之无愧的中心,也是这里曾经阻拦了隋炀帝百万大军三个月的行程,与盖牟城不同,一旦拿下这里,不论政治意义还是战略意义收获都是极大的。

    不过攻克辽东,似乎李绩的军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渡河的八万大军为了防备新城,辽东半岛的守军前来争夺,快三万人被分守在了盖牟城西南部一带,刨除牺牲,能带出来的也就四万多人,而辽东城守军就有六万。

    感谢李捷,早一步打通了通往辽东城路上最险峻隘口苦山隘等,让大军顺利的直接杀到辽东城下,不过站在辽东城附近,远远眺望着十多米高依山而建巍峨壮丽的石头城墙,李绩一张黑脸抽抽的就如同黄土高原上老农一般,久久不语。

    “大总管?”

    耳边轻轻响起了张士贵的声音,这才让李绩回过神,看着举着两个长筒看的出神李捷嫉妒晃了晃脑袋,这才缓缓问道:“辽河上,浮桥已经架设完了吗?”

    “回禀大总管,浮桥已经架设妥当,保证陛下大军到时可以顺利过河。”

    “那就好,此时,也不得不等待陛下援军到来,再发兵攻打辽东城了。”叹息一声,李绩揉着脑门又对李捷轻声问道:“朔王,看样子短期内是没有什么作为了,不若我们先回去可好?”

    “如此,就依大总管所言吧。”放下望远镜,李捷也是头疼的敲了敲脑袋。

    唐军大营驻扎在距离辽东城二十里处左右,就挨着辽河,四万多人的大军营错落有致,一旦有敌来袭,数个军营均能快速反应过来,飞快的压制,李绩征战多年,老将的能耐展现无遗。

    不过这会儿军营倒是热闹了几分,大批骑兵蹄声隆隆踏入营中,刚巧让侦查回营的李绩等人赶了上,突然来了援军,倒是个意外之喜,见到李绩李捷等人回营,留守的张俭也是兴奋领着一员身材颀长的黑甲老将迎了过来。

    “哈,江夏王叔,您居然过来了。”离得老远,李捷已经兴奋的迎了上去,看着他一身玄盔玄甲,萧杀精干的模样,李道宗也是笑呵呵捋了捋胡须,又拍了拍李捷肩膀打趣道:“不早点来不行啊,朔王如此能干,我们这些老家伙再不早点来,可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了。”

    这话说的李绩禁不住一脑门青筋,渡辽开始他这个老家伙可不就啥有用的功绩都没做出来吗?眼看着李道宗戏谑的眼神偷偷看过来,黑着脸,李绩直接一拳头捅了过去。

    “好你个老货,拐着弯骂我老啊!”

    “嘿嘿,本王可没说!”

    寒暄过后,一行人回了帐篷,又是围在了大地图前,李道宗很是干脆的摊手在了地图上:“本王带来五陵骑兵四千,为陛下打前站,陛下军中辎重甚多,还需要十多天才能到辽河畔,如今,战况如何了?”

    一说到这个,李绩,张俭,李捷几个都是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看着李绩抹不开面子,李捷首先无奈摇了摇头说道:“目前战局还真是不利,虽然我军抢渡辽河,破了高句丽千里长城,打乱了高句丽沿河防御,抵御我等与辽河以西的部署,但也因为如此,高句丽如今似乎实施了重点防御,附近城邑不少都直接放弃了,六万大军汇聚辽东城,我军兵少,辽东城险峻,实在是不太好啃啊。”

    “所以,老夫以为,我大军应先步步蚕食,拔掉辽东城东南西的三面堡垒,呈现一个半包围趋势,等待陛下大军到后,再进行攻城。”处理起证实,李绩也变得严肃起来,手指在辽东城周围划了一圈,让李道宗等诸将都是跟着点头,不过,就在这功夫,主帅帐篷帘子忽然被撩开,一个胖的滚圆的军将急急匆匆就钻了进来。

    “李搞,你好歹也是探马营都尉了,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几个将军都是看向自己,面子上挂不住的李捷气愤的就训斥过去,不过这黄鼠狼却是抹了把汗,依旧战战兢兢说着:“殿下,新城,乌骨城方向两股高句丽援军刚刚汇聚在一起,正在急速开往辽东城下,距离城池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什么?”这下连李绩都坐不住了,蹦起来就抓着李搞衣领问道:“来军主将何人,骑兵多少?”

    “军队打赵字样,骑兵应至少有三千之数,护卫在大军前头。”李搞眼力还是不错,稍微挠了挠头,就回答了出来。

    “属下校尉张二狗还在跟随高句丽援军左右,等他绕过这支大军,查看昨夜营火痕迹,应该能统计出高句丽援军究竟有多少。”

    “速去再探!”没等李捷发话,李绩已经是阴沉着脸挥手命令道。

    到了傍晚时分,李搞可算带着具体消息回了来,主将新城赵大兄,一共四万大军,新城两万五,乌骨城一万五。

    辽河沿线长城高句丽总共布兵八万余,盖牟城一战,至少被吃掉了两万,看样子,高延寿是吧内地的军队都派遣了过来,想要决胜负与辽东城下,这样一来,还真给唐军出了个大难题,本来辽东城的坚城六万人就已经很不好啃了,又多出来这么一群外援,胜负还真是未可知也。

    十六根牛油蜡烛的照耀下,聚拢到帐篷中二十多号重要将领全都眉头紧锁的看着地图,火光摇曳在每个人的脸上,弄得阴阳不定,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李捷环视一圈,那种怯战的表情已经完完整整写在诸将的脸上。

    “大总管,敌军势大,我看咱们还是暂避其峰吧,退到苦山隘一带,依山而守,等待陛下大军,兵法云,十则围之,倍则战之,如今敌军两倍于我有余,贸然出战,不智之举啊!”

    犹豫了半天,后军总管,左屯卫将军姜确这才慎重的拱了拱手,立刻让前军总管张君乂跟着兴高采烈拱手上前道:“姜确将军乃谋国之言,此时高句丽军风头正劲,正应当避其锋芒徐徐图之才是,并且依靠山城,还可以消耗高句丽人之锐气,一举两得啊。”

    “不可!”

    没等其他将领出言,李捷首先沉声打断了张君乂的话,立刻惹得这家伙怒目而视,姜确也是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到底年轻气盛,不知兵家险地。

    不过李捷一句话又让所有将领激灵灵一个哆嗦,眯着眼睛,李捷慢悠悠打量了一圈,这才阴仄仄问着:“莫非各位要让陛下绕路来辽东不成?”

    这下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渡河的地方,要么盖牟城,要么辽东城,退守苦山隘口就等于放弃了辽东城渡口,不说政治上的影响,光是皇帝的威严就不允许,要是敢退,估计不用等回去了,现在就可以摘官帽子问罪议处了。

    更深一成,稍微有些困难就退缩,这仗还怎么打?

    李捷的目光炯炯中,每一位将领都是盘算着低下了头,打消了撤退的心思,唯有张君乂满是怨毒的偷偷瞪了李捷一眼。

    又是沉默片刻,这回由江夏王李道宗打破了沉默,轻咳一声,幽幽地说着:“渡口必须守住了,诸位,野战咱们也未必怕了那些高句丽蛮夷,既然军中国皆以众寡悬绝,不若深沟高垒以侯陛下车驾之至,就地防御,诸位看如何?”

    事实上,好像就是赖在原地没什么变化,顶多挖点壕沟,这个等于没说的主意却赢得了大部分将领的赞同,就连李捷也禁不住无奈点头,兵力不足情况下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也不愿意本部精兵白白耗费在攻城战中,只有辽东道行军大总管李绩一个人面无表情看着地图。

    “诸位,你们不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吗?”

    李绩忽然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愣,包括李捷,李绩却还是那么认真,苍老的手指在辽东城附近山川河流不断画着圈。

    “诸位,都觉得敌众我寡,不得战之,高句丽两倍于我,估计他军统帅也是如此作想,十万大军依城而战,哪怕陛下到了,辽东坚城,我军除了围城战,似乎也没有别的战法,但此时我们要是把高句丽人引出来呢?野战,咱们唐军怕过谁!”

    这热血沸腾的话一出,二十多员重将禁不住再一次为之一窒,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李绩满面红光继续高声讲解起来:“我军还有三胜,第一,我唐军战马强于高句丽果下马,辽东城平原广布,正适合骑兵奔驰。”

    “其二,高句丽指挥系统混乱,援军下大兄赵勋一介书生尔,不通军事,辽东城是东部傉萨高延寿的治所,如果高延寿在,还会麻烦点,如今城头打的却是负鼎氏大旗,如果老夫没有估计错,应该是高延寿女婿,次小兄负鼎邹,他二人官职相近,指挥权上定起争执。”

    “其三,也就是兵马问题,我军皆乃精干之士,营州劲卒,关中猛士,五陵少年,五原狼兵,久战之师,披坚执锐,再看高句丽,盖牟城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这还是前线,军士着甲率才不过三层,不少人直接就是农民征召起来。”

    “诸位同僚,咱们大唐天军,还打不过一群泥腿子吗?”最后一句。李绩几乎是吼出来了,被刺激的双目通红,二十多员重将整齐扶胸,轰然应喏,声音震得帐篷内蜡烛都是跟着一跳。

    诸多将领中,也只有张君乂眼神中露出了怨毒与胆怯……

第235章 .出战,假戏真做?

    次日清晨,整个唐军军阵都变得喧嚣起来,除了留守的火头军,大军倾巢而出,在辽水河畔摆出了硕大的方阵,萧杀之气冲天而起。

    杀气连动物都被震惊了,惊慌的鸣叫中,一只山鹰腾空而起,黝黑的鹰眼中,倒映出了一片闪着寒光的玄甲森林。

    整个唐军四万七千多,骑兵足足一万六之数,前导的就是李道宗刚刚带领来的四千多五陵骑兵,在霍去病的传说中长大,临战之际,这些五陵少年们均是满目寒光,战意冲天,美中不足的是,伴随在李道宗骑兵旁边两千关中骑兵却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尤其是骑兵主帅张君乂,苦着一张长白山脸,仿佛去送死一般,就差没哭爹喊娘了。

    骑兵前导之后,就是李捷的五原军了,精锐的胡汉兵马一万人步兵,排列成了无比整齐的阵势,居然连排头盾兵槊兵武器都是一排的,这些都是李捷本部精锐部队,仅仅有后面跟着三千多铁勒炮灰部队,反正辽东战场上铁勒人也不可能与高句丽人勾结,本着战力最大原则,李捷把七千炮灰军都留在盖牟城镇守,来的都是精兵。

    伴随在五原军一角还有两千多营州步卒,领军都尉正是张夫,不过骑马走在军队前,张夫这家伙却是一俩臭臭的颜色把脑袋甩在一旁,一副与李捷为伍很委屈他的样子,看他这样,哪怕行走在自己最精锐部队中,李捷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不由得李捷不丧气,一会接站,前军骑兵负责冲乱敌阵,旋即就是他中军上了,想想他的人要扛住最多八万多敌军的进攻,这可绝对是个苦活,而且前军有破军之功,后军还有破敌之力,就他在中军苦苦奋战还没啥功劳。

    尤其是,看着前面张君乂一副半死不活的鸟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这一次由于是列阵而攻,还推着野战器械,二十里路,唐军足足走了两个时辰,中午时分,这才到的辽东城下,不过此时得到消息的高句丽军,早已经养精蓄锐多时了,同样密密麻麻的黑压压阵列望不到边,阵形至少是唐军一倍大,直接分成了左右两个大部分,两部分中央,八千多高句丽骑士亦是捏着战刀嘶吼着。

    不过这些骑兵中,有的骑着高头突厥马,有的却是骑着低矮果下马,一堆巨人和矮子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

    “看来高句丽军应该是倾巢而出了,眼前这阵势,不下八万人!”一旁,见惯了大军大阵的杨翊眯着眼睛慢悠悠说着,想着这八万多人一会都要对着自己冲来,自己还需要抗住他们一段时间,李捷禁不住就是头皮发麻。

    唯一让他欣慰点,可能是对自己不放心,张俭又给添了两千营州军,张夫虽然是傻冒,手下功夫却不错,尤其是两千营州军中还有一个特殊的兵种,五百陌刀军。

    后军传来呜呜的号角嘶鸣声,各部队校尉都尉纷纷跑到军阵行列中呐喊着,步兵与骑兵纷纷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啃了起来,走了两个时辰,多少也会有些疲惫,李绩可不傻,不会用疲敝之师攻击养精蓄锐之众,抓紧时间,唐军飞快补充体力休息起来。

    主帅到底也是不一样,别的军兵喝凉水,啃着干巴馒头窝头,送到李捷诸将手中的却是饭团,里面还夹着新鲜的生鱼片,酱油以及齐王李佑从倭国弄来的山葵酱,简称芥末,可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刚大口塞进嘴里,刀疤刘,小白脸,薛擎等一系列猛将都是呛得眼泪直流。

    眼看着自己属下狼狈的样子,李捷自己则是忍不住憋着发笑,笑了半晌,李捷却忽然一僵,旋即气急败坏跳下二狗,转身就往身后追去,伸手就捞到了刚刚来送饭的小兵手,顿时一只白嫩的小手被他捞到手中。

    悲催的扭过头,长孙织强撑出一个笑脸,嘿嘿讪笑着说道:“嘿,郎君,真,真巧啊!”

    “巧你大爷啊!”

    军阵中,李捷上串下跳,大发雷霆,训得长孙织抬不起头来,看的王方翼等人面面相觑,对面,高句丽军中却也是在争吵个没完,果然不出李绩所料,官儿差不多大,还分属两个利益集团,赵大兄与这位负鼎大兄果然谁都不服谁。

    “我军势大,此时唐军立足未稳,正当一口气掩杀过去,将这些唐寇赶进辽河里喂鱼,如此窃战慢行,成何体统!”

    大义凛然,赵大兄一身高句丽螺帽官服昂首挺胸,颇有文天祥文丞相正气逼人的忠臣之姿,相比之下,负鼎大兄则是奸臣相十足了,身上披着高句丽武将黄色盔甲,顶着圆斗笠盔懒洋洋靠在城门边,一面眯着眼大量唐军阵型,一面慢悠悠说着。

    “赵大兄,打仗就不是个着急的事情,我军势大,慢悠悠接战也能打败唐军,何必争夺一分半刻的,更何况!”

    说到这儿,负鼎邹一双无赖眼中又闪烁出了厉芒,沉声说道:“更何况作为唐军主力,一万唐军突厥骑兵到现在可都没露面呢!没有发现这个风险之前,依城而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哼,你分明就是窃战畏敌,亏你还是负鼎氏的后代。”掐着腰,颇有骂街大姐风范,赵大兄又是把吐沫星子喷出去一下子,周围几个军官都中了招,一面幽怨的看着赵大兄,一面悻悻然偷偷擦着脸。

    知道和这帮文官讲不出道理来,负鼎邹干脆打了个哈欠,竟然转身慢悠悠回了城,一面走一面还说着:“一会唐军杀过来叫我。”

    “你,懦夫!”

    两面主帅都是在发牢骚,这种状态下顶着烈日,两刻钟的休息时间就过了,最后摸了摸嘴上的胡饼末芝麻粒,喝了口水,盖上盖子后李道宗这位宗室名将禁不住狞笑起来,转身拔出剑就大声吼道:“我们是什么人?”

    “五陵骑兵!霍公后裔!”

    四千人的五陵骑兵声威震天,一个个捶胸狂吼,恨不得现在就杀将过去,似乎狂热技能也给自己加成,李道宗自己都是热血沸腾,举刀高吼道:“秉承冠军侯意志,杀敌报国尽在此日,踩碎这些高句丽奴的脊梁,给老夫杀!”

    “杀!杀!杀!”

    三声大吼震得对面高句丽人部队都是慌乱起来,随着大喝,四千多骑兵排列成圆弧锋矢阵,仿佛锐利的刀片那般怒吼着对高句丽军阵杀了过去。

    “总管,江夏王已经出阵了!”

    相比之下,一旁的关中骑兵怎么都有些底气不足的模样,尤其是张君乂,看着密麻如蚁的高句丽军阵,这个节骨眼竟然一直恍惚,直到副将焦急的提醒着,这才回过神来。

    “传我命令,杀,杀!”拔出横刀,张君乂一个激灵居然自己冲了出去,弄得周围官佐迷糊了片刻才赶紧打马向前,整支军队跑得乱乱踏踏的,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看的后面老杨翊更加疑惑。

    “大总管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孬种当先锋?”

    可惜此时,李捷整一肚子火忙于训妻,全然没听到杨翊的沉吟。

    不过就算跟了一支邋邋遢遢军队,唐军锋利的野战能力也是在阵前展现无遗,跟着李道宗的怒吼,五陵骑兵阵前数百骑兵杀到高句丽军前时候,面对如林的黑铁矛,竟然灵活一个大转弯,顺着两个方阵中央缝隙扎了进去,薄弱的侧翼遭到攻击,高句丽前军当即乱成了一团。

    和卖水果的差不多,李道宗攻击的高句丽新城援军也就前几排兵士批甲威武,中间层全是持短兵的布衣,几百高大的马蹄子踏过去,直接踩出了一道血红印记,削苹果一般把高句丽前军削下了一层。

    慌乱的高句丽披甲劲卒急忙回过身,刀枪要对付身后来敌,却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三千多同样杀机腾腾的大唐骑兵,跑在军伍最前列,五陵军都尉马文升第一个怒吼杀进了敌阵,加长的横刀猛砍下,一路上竟然带飞了六七个头颅,主将勇猛,军士们更是用命,纷纷彪悍的扎进了高句丽军前军,挥刀之下,向蓝天中喷出了一串又一串的血珠。

    一时间,整个高句丽前军两万人被李道宗搅成了一团。

    “真不愧是江夏王叔!”

    端着望远镜,立在受委屈小媳妇长孙织身边,李捷禁不住看的津津有味,虽然战阵场面上看似乱作一团,实际上,五陵骑兵却是在各个旅率校尉带领下,分成四十股仿佛绞肉机一般旋转着搅在高句丽前军中,一路飙过,高速的马速往往高句丽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人头飞天了。

    “这个记下,以后要学到自己军队中。”入神的看着,李捷嘟囔中又把望远镜转了个位置,片刻后他却是一愣,另一头,关中骑兵两千多骑这会居然已经被高句丽军阵包围在了其中,长枪短刀围成了锯齿不断拉在关中骑兵军阵上,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骑兵速度也越来越慢。

    “这?用得着做到这一步吗?”

    李捷禁不住看的目瞪口呆,虽然李绩有言,要把高句丽军引离辽东城下,可也不用打的这么狼狈吧?

    就在李捷疑惑的嘟囔中,一双望远镜筒转动下,张君乂那张满头大汗苍白的脸顿时出现在镜头中,收起望远镜看着运动轨迹,李捷禁不住愤然一拍大腿,张口骂道:“张君乂这个白痴!”

    轰然一下,被围堵的关中骑兵整个崩溃了,一部分人漫无目的的向左右逃窜,更多的则是跟着张君乂落水狗一般冲向李道宗军汇合,惊慌的骑兵却正好冲乱了李道宗的圆刀阵,整个骑群,乱了!

第236章 .大溃败

    万多马蹄踩踏在地上,剧烈的震动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得到,眼睁睁看着前营被唐军骑兵搅乱成了一团,死伤掺重,高句丽两位主帅也是吵成了一团。

    负鼎邹愣是被赵大兄给拖到了城外,指着纷乱的战阵昂首大吼着:“你看看,你看看,我们高句丽的将士在流血,还不赶快派援军干什么!”

    “说的也是。”打了个哈欠,负鼎邹终于懒洋洋的对副官挥了挥手,慢悠悠的命令道:“传令下去,中军严守阵形,一旦前军崩溃,创中军者杀无赦。”

    “你,冷血心肠。”赵大兄当即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指着负鼎邹骂道,却又让这位高句丽累世贵族翻了个白眼,满含嘲讽的说着:“不就一些下户贱命吗?赵大人什么时候这么体恤民情起来?”

    “你,你,我……”,这一句话倒是让赵大兄不断支支吾吾着,倒不是他真关心人命,前军多为他带来的新城援军,死伤太多,很影响他在新城地位,被当面揭破,让赵大兄尴尬的老脸通红。

    这功夫,战场的局势却乱了。

    疯狂的逃窜中,张君乂带着心胆俱裂大约八百多乱军径直的撞在了五陵骑兵攻击阵形中,直接将阵型冲乱了。

    西方曾有歌谣,坏了一个铁钉,亡了一个骑士,败了一场战争,毁了一个帝国,区区八百乱兵,建功不行,却很干脆将五陵骑兵进退空间堵得死死,没了活动空间的步兵甚至不如起兵,趁着这个混乱,被杀红了眼的高句丽前军兵士嚎叫着挥舞铁枪扑了过去,短短一刻,惨叫中百多骑兵就被捅下马去,让骑兵群空了一大块。

    看到这一幕,李道宗当即眼睛都红了,也不顾王爷的风度,挥槊砍倒一个偷袭的高句丽骑兵后,举起带血的长槊指着远处慌乱逃窜的张君乂就破口大骂:“张懦夫,老夫问候你八辈祖宗!”

    “王爷,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现在该怎么办啊?”杀到李道宗身边,一身鲜红的马文升扯着嗓子焦急的喊着,让李道宗又是一个激灵,左右打量了一圈,四周的高句丽兵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围了上来,压缩包围圈越来越小,自己麾下兵士不是手慌脚乱与数倍之敌搏击就是被张君乂败兵裹挟着后退,恨得李道宗差点没把牙咬碎了,满心愤懑的举槊大吼道。

    “听老夫命令,向北方突围!”

    “喏!”

    五原军,军阵中。

    举着望远镜,看到前军李道宗也崩溃了,几千骑兵带着最后一点纪律亡命向北逃窜,看到这一幕,李捷长叹一声放下望远镜,旋即回过头高声嚷道:“传本王军令,举盾,树矛,咱们压过去!”

    一声令下,五原军如同机器一般,前方巨盾兵整齐的将硕大的方盾斜放好,与其他军队不同的是,五原军大盾下还带折叠轱辘,上有凹槽,后方槊兵第一排将长槊搭在了巨盾上,在后排,数千轻兵咬牙拉着钢弩,整齐的弩弦声听的人都牙根发酸。

    “一会是场苦战,跟在我身后,别乱跑!”

    大军以战斗姿态小步向前,满意的看了一圈,李捷伸手就把看的美眸连连的长孙织扯到了身后,沉声大吼着,听的这丫头不满的嘟起了嘴,气呼呼哼道:“知道了,罗嗦的郎君大人!”

    这功夫,后面一骑却是急吼吼跑了来,跳下马,满头大汗的李搞倭瓜一样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殿下,大总管有令,全军撤退!”

    “什么?”

    李捷差点没跳起来,连续运动中五原军距离敌阵就一里有余了,李捷麾下还多是重步兵,这时候撤退,能摆脱身后成群的高句丽轻步兵追击吗?

    “格老子的,他李绩脑门是不是让门给夹了,让张君乂这个懦夫做先锋不说,这个时候撤退,让老子送死啊!”同样也顾不上王爷仪态了,李捷也是跳着脚一阵大骂,吐沫星子一点儿也没浪费,全都喷溅到了李搞那张胖脸上了,弄得这家伙一面幽怨的擦着脸,一面悲催的解释着:“可,可大总管下完命令后,就已经撤退了!”

    “妈的!李老匹夫你够狠!”

    望远镜中,营州军关中军两个并排的方阵已经缓缓后退多时了,三军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抓狂下李捷也是昂首大喊,传令,弩兵掩护,全军徐徐后退,保持阵型,乱行着斩!

    稀里哗啦的愕然声中,薛擎李希烈等都尉将军还是依照命令执行起来,钢铁巨兽一般的五原军先是轰然停止,旋即小步小步向后缓缓退却。

    超难的战术动作!

    哪怕败退,李道宗骑兵也是跑得飞快,两刻内就杀出了敌阵,裹挟着张君乂败兵,居然径直的向北逃窜去,头都没回,没了目标的高句丽军,目标旋即就投注到了缓缓后退的五原军身上,潮水一般扑了上来。

    “射!”弩兵阵中,小白脸扯着嗓子发狂的的吼叫着,霎那间,漫天钢弩抛射而出,半空中立刻化成了勾魂阎王,噗噗落下,五千多箭矢齐射,当即就射倒了千多人,少数冲到阵前的高句丽军也迅速被阵前弩兵捅死。

    不过整个五原军也被拖得一顿。

    高句丽中军,看到这一幕,赵大兄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回头扯着负鼎邹的衣领大声嚷道:“进兵,进兵啊,大败唐军的最好时机来了,进兵啊!”

    “没理由啊,这么点挫折唐军就撤退了?”呆呆的眺望着,负鼎邹却是不可置信愣愣看着眼前战场,任凭赵大兄喊了半天都没理他,气的赵大兄双眼通红,居然径直跑向了前军。

    不一会,高句丽军左翼两万余人迅速向前军靠拢过去,怒吼声中,如同蜂窝那样对着李捷五原军扑了过去,看的福鼎邹也是焦急的跳脚大骂:“这个白痴,现在唐军还阵形有秩,唐军训练有素,失去阵形我们拿什么与唐军较量!”

    “大兄大人,我们怎么办?”硬着头皮,身边副将小心翼翼问了起来,负鼎邹却是吐了口吐沫,愤然说道:“按兵不动,看形势!”

    饶是负鼎邹没动,李捷这头依旧打的艰难无比,一面后退一面奋战,也就天天跑操的五原军能做到,沉重的阵形却拖累了后退速度,举着盾牌冲过来的高句丽兵,已经有千多仗着速度快跑到军阵两翼骚扰起来,看到这一幕,阵中指挥的李捷无奈的咬了咬牙,终于狠狠回头嚷道:“传令,边半月阵形。”

    “喏,下臣立刻去阵前。”一旁听令的王玄策当即轰然应喏,却不想李捷摆了摆手拒绝道:“孤亲自去。”

    半月形,用弯状阵形护住两翼,最前面的圆弧面临三面攻击,面临压力可想而知,听的王玄策当即就急了,满头大汗拱手拦在李捷马前,焦急吼道:“王爷千金子,不可轻奔险地啊!”

    “你去了没多大作用,还是孤去比较好,并且中军随时要调整,再后退五里就到山坳,就安全了,这之前你把握好中军,本王就越安全!”

    说着,李捷已经跳下马,拍了拍王玄策肩膀,旋即就带着卫队向前挤去,王方翼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王玄策再次翻身上马,左右指挥起来:“传令,两翼加快,中段四个团速度不变,弩手全力掩护!”

    突然间笔直的前阵就弯了下去,眼前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高句丽军当即恶狠狠围了过来,中央四个团差点没顾及过来,尤其是前一排巨盾兵,满眼中全都是冲过来的长枪。

    噗哧~

    闪电一般长槊点出,一个刚刺杀了唐军槊手得意洋洋的高句丽凶悍大汉当即目光呆滞,满是愕然的捂着脖子,随着长槊抽离,喷出了漫天血珠。

    “可是你让我跟在你身后的!”端着槊,对着李捷气的脸皮子直抽的红脸,长孙织得意洋洋说道,无奈长叹一声,李捷干脆扭过头,高举起长槊吼道:“将士们,看清楚,本王与你们同在,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与之同仇!”

    霎那间,巨大的欢呼声就在阵前响起,李捷战争光环的威力还真挺大,口口相传,弯成半圆的前四个团全都红了眼,沉重的长槊似乎也变轻了,槊林被挥舞的如同长毛刺猬一般忽长忽短,刹那间就捅死了周围一大片高丽人。

    如果仰天观看,整个战场就像两个怪物博弈一般,半圆形的黑色怪物不断后退着,土黄色的怪物则无孔不入的向前猛钻着,每每却留下满地血花。

    五里路,半个时辰,哪怕强如李捷长孙织都已经满身汗水热气腾腾,眼见着来时候的山坳近在眼前,李捷终于松了口气,久攻不下,这种阵型高句丽人应该不会追了了吧?

    可就在此时,同样满头大汗的李搞又是苦逼着一张胖脸飞速跑来,这地方都是人,也没地方让他趴了,附在李捷耳边,李搞就焦急的吼道:“殿下,不好了,营州军关中军都崩溃了!”

    “什么?”惊骇的回过头,刚钻进山坳就满山遍野慌乱逃窜,连阵形都顾及不得了,不是之前浩浩荡荡的唐军后军还是那个?

    “李绩这个混蛋,可害苦了小爷了。”猛地一捶大腿,李捷满是悲愤的嚷道。

第237章 .手段齐出,惨烈攻防

    “殿下,咱们怎么办啊?”

    面前就是浩浩荡荡围着的四万大军,数不清的黑铁矛头恶狠狠对着自己扎来,身后还后无援军,反倒是因为猪一般队友溃逃助长了敌军嚣张气焰,听着李搞慌里慌张的喊声,李捷却是沉默了抹了一把汗,这才低着头阴沉说道。

    “去告诉王玄策,让他把东西搬到阵前,然后传令给各校尉,看到信号后,按照零号计划执行!”

    “零号计划?”足足愣了片刻,李搞这才猛然一扶胸,扭头向后军传令去了。

    营州军与关中军的崩溃的确让高句丽军兴奋异常,军中,赵大兄兴奋的眼睛都红了,昂首就大叫道:“传令,杀,杀,杀光这帮唐寇,斩首一级者升仙人!”

    仙人是高句丽贵人最低一级,却是这些下户一辈子不可企及的目标,一听这个奖赏,高句丽军当即更加疯狂了,如同见了血的牛虻一般,亡命扑向了五原军军阵,哪怕身边伙伴被弩箭射倒,哪怕身前军友被长槊拦腰切断。

    反正贱命一条,赢了就能搏个贵族,何乐不为?

    疯狂的攻击下,五原军前阵迅速变得稀疏,眼睁睁看着前阵拼死搏杀,随时都要崩溃的脆弱战线,李捷却是面无表情冷眼等着,直到十多分钟后,一个个圆溜溜木桶被摆放在了身边。

    数百木桶平放两排在人群中,一根根火把迅速点燃了上面火绳,旋即五原军前阵撤退速度都快了几分,将这些丝丝冒火的木桶留在了原地。

    就算这些木桶展露在了,早已经疯狂了的高句丽人却丝毫没有注意,,除了某些绊倒的,大多数直接绕了过去,直到半分钟后。

    轰隆~轰隆~

    百桶火药一齐爆炸,那声音简直是撼天动地,十多米内,一切生机湮灭,残肢断臂被爆炸波甩出去好远,血水,浓稠的液体,雨点般落在了后来高句丽军身上,惊人的一幕直接让高句丽军傻住了。

    就在赵大兄目瞪口呆的时候,浓烟中,忽然又是传出来了阵阵马鸣声,马蹄子震动的大地都颤抖起来,下一刻,一骑冲出浓烟,后面跟着无数的骑兵,雪亮的马刀砍杀下,吓呆了的高句丽人割麦子般倒下。

    马群逐渐冲散了浓烟,浓烟后,拿出二十里野外拉练的劲头,五原军全军亡命一般飞快往山坳中奔逃着,有过全副武装拉练经历,五原军还扛得住,营州军张夫那两千人就是彻底丢盔弃甲了,陌刀之类的扔了一地。

    数不清的骑兵此时却是在山坳两旁森林里源源不断杀出,突厥高头大马嘶鸣中,赵大兄的军队迅速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看到这一幕,从惊呆中回过神来,负鼎邹却是兴奋的猛地一拍大腿,“唐人埋伏骑兵,终于现身了,传本将命令,骑兵包抄,步军保持阵型围堵,全军出击!击垮这支唐人骑兵,将唐人赶到辽河中喂鳖!”

    “喏!”早已经憋闷半天,眼看着援军割麦子一般倒在唐军屠刀下,不论骑兵将领还是步兵将领,早已经急不可耐,一直等候在城下的辽东城大军飞一般开了出去,浩浩荡荡的高句丽一万多骑兵嚎叫着也冲杀进了乱哄哄战场,看到这里亩,负鼎邹却满是阴冷的笑容。

    虽然今天唐军败得有些蹊跷,但散乱成这个样子,就算有诈,负鼎邹也有把握在其集结前,彻底击溃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强如汗帐骑兵,此时也是打的憋闷无比,空间太小了!

    骑兵的纠缠下,外围高句丽步兵一点一点的被撤出,整队,然后整齐的黑铁矛阵再一次对着山坳前汗帐骑兵杀来,跑不开的骑兵对这种刺猬大阵,简直是屠杀,损失了足足快千骑后,远远眺望着跑得望不到边的五原军,咄陆发也终于狠狠咬了咬牙,狼一般大嚎着:“撤退!撤退!”

    狭小的山谷中,狼狈的突厥骑兵又是亡命奔逃起了满地烟尘,看的后面被骑兵冲杀了两次,早已经红了眼睛的赵大兄更像野兽那样昂首大吼着:“追击,一个也别放过!”

    “歼灭唐军就在此战!全军进给!”后面,负鼎邹也是嘶声竭力怒吼着,两位最高统帅难得意见达成一致,七万高句丽大军在这种意志下追进山坳中穷最不舍,好不容易跑过几百米山坳,小山山口尽头,一排黑铁长城却让所有高句丽人据是一惊。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就跑散了?”骑马追到最前面,望着五原军森然战阵,负鼎邹不可置信的高叫道,阵营对面,同样骑在高头大马二狗身上,李捷却是满是悲催郁闷的高喊着:“你当所有军队都如同你们高句丽一般经不起打吗?全都听令,放!”

    没等李捷话音落下,嗡嗡的弓弦振动声音再次漫天响起,乱哄哄拥挤在阵前的高句丽军成百上千的倒在了地上,这一次除了钢弩,还有三十多根两米长拳头粗的巨箭射出,那东西更是锐不可当,别说缺乏铠甲的高句丽人,连唐军重甲都抵挡不住,血箭过后,往往是遗留了一地“糖葫芦”。

    噗嗤一声,床弩直勾勾扎进了赵大兄战马胸前,旋即箭头从马屁股捅出,这才力竭,战马轰然倒毙,幸亏旁边护卫眼疾手快,赵大兄这才没有被压在马下,眼睛发直的看着战马屁股后面滴着血尚且颤动不止的箭头,几个片刻后,“英勇无畏”赵大人嗷一嗓子,面如土色的向后跑去。

    跑了好久,赵大兄这才让一骑拦下,望着同样脸色难看的负鼎邹,赵大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痛哭流涕抱住了负鼎邹马脖子号道:“负鼎大人,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整顿军队,再攻,我就不信所有唐狗收拢的都向眼前唐军一个样!”满是怒气勃发,惊魂未定的负鼎邹疯狗一般高叫着。

    峡谷前,落下的弩箭如同草丛般茂密,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高句丽人就如同沃野般为这些死草提供养料,更有三十多发弩箭异常咋眼,和电视中那些战争不流血可是不同,滚滚脓血小溪一般的向低处流淌着,血腥味逼人。

    远远眺望着远处高句丽军再一次整顿好阵型,回头又看了看工兵民拼命堆积的土台,李捷禁不住满是苦笑,本来打算一口气跑回军营算了。轮逃跑速度他可自信不输与营州,关中任何一支军队,偏偏山坳口遇到一个人。

    “守住这里!”

    “守你妹啊,要预设战场不早说,吓死老子了!”

    一肚子抱怨,李捷昂首回头,高声怒吼着:“弟兄们,注意了,不管来多少高句丽狗,今天都要打回去,你们,就是我朔王的铁林!”

    “朔王铁林!杀!”

    又是整齐的怒吼声中,对着脱离主阵奔杀过来的高句丽军阵射出冲天箭雨。

    噗哧,噗哧~

    两团血花绽放,操纵床弩的轻兵可没有那么厚盔甲,被远远射来的箭矢直接钉在了床弩上,血把弩机都染红了。

    到底占有人数优势,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高句丽军队迅速也摆出弓箭阵,哪怕承受这箭雨依旧顶了过来,尤其是两翼几千人还爬上了不是太陡的山坡,用高度增加了射程。

    后世的考古发掘,高句丽的箭头种类可比华夏任何时候都要多,从一个侧面就反映了高句丽的善射,白山黑水间的民族果然有其独到之处,锐利的箭雨刁钻无比,还有这不少的神箭手,经常有箭矢刁钻的从甲缝钻进来,密密麻麻的箭雨压得五原军抬不起头来。

    “命甲兵顶上!”回过头去,眼看着身后好不容易搭起来弩台上弩手被射死,李捷禁不住怒声吼道,声音未落,三个披甲重兵已经蹒跚的爬了上去,不过头一个刚露出头,远处一箭就刁钻无比袭来,咣的一箭,穿颈而过。

    望着喷出来的血污,李捷愣住了,这时候身后长孙织却是猛地娇声大喊起来:“又来了!”

    隆隆的蹄声中,高句丽骑兵无比凶狠嚎叫着从阵中杀出,挥舞着大刀阔斧甚至狼牙棒狂吼着扑了过来,再没有闲暇去管弩台,李捷慌忙回头举槊,同时高喊着:“盾兵,防御!”

    五原军阵最前列,是一群推着半人高大盾的壮硕军士,仿佛城墙一样护住了槊兵下半身,闻言后这些人立刻全力顶在了盾上,盾后面的支架也是狠狠扎进了地里,后面的弩兵抛射更加急促,残余弩台也是凶狠将弩箭射出,几秒钟后,骑兵依旧与盾阵结实的撞在了一起。

    真仿佛彗星撞地球一般,那种声音甚至无法形容,高速奔驰的战马撞击力不下于轿车,相撞出不少盾兵直接吐了血,铁质的盾牌支架也弯曲了,身后槊兵更是连连后退几步,被槊同穿的骑兵战马喷出的血液喷泉般喷来,不少骑兵甚至高高扬起,被狠狠咂进了五原军阵中。

    耳鸣足足几秒,甩了甩头的李捷这才狠狠把槊挥了出去,短剑般的槊锋当即带起了一大片血珠。

    “杀!”

第238章 .四面包抄

    真是一片人仰马翻。

    狂奔的战马撞击力被凹陷盾阵抵消,冲击力下不少没死的高句丽骑兵都被直接甩了出去,狠狠砸进了五原军阵中,没等他们起来,后方的轻甲弩步兵已经将弩身上装载的三棱刺刀凶恶砸了下去,噗哧入肉声声大团的血花飞溅。

    不过五原军也不是没付出代价,强烈的撞击力当即让最前排不少盾兵直接吐血倒地,临死前高句丽骑兵怒吼着刺出的最后一枪亦是杀伤了不少人,后来的骑兵继续撞击在前面战马身上,层层叠叠的如同夹汉堡一般,枪来槊往下,有的骑兵连人带马早已死透,无论如何却也倒不下去。

    机械一般挥舞着发酸的臂膀,眼睁睁看着阵前空出一大块,李捷又是暴怒回过头吼道:“弓弩手呢?放箭!”

    “殿下,咱们的箭不多了!”

    不知什么时候,小白脸已经满身冷汗气喘吁吁跑到了身后,愣神看了他半晌,李捷一阵默然,一个弓弩手佩戴弩箭六十,从早上开战撤退开始,弓弩手就不停的放箭,如果不是钢弩上配备滑轮转轴,估计正常人早就累趴下了,如此烈度的远程战,此时每个弩兵手里的弩箭都是所剩无几。

    “那就集中压制对方弓箭手吧,弟兄们,跟着本王把这些高句丽奴打回去!”沉默半晌,李捷忽然再一次举槊大呼起来,立马引得前军军士也跟着齐声呼喝,刹那间,槊阵刺杀速度又是快了了几分,看的小白脸哑然片刻,转身又是回了后阵。

    到底没有冲乱唐军阵型,血腥的白刃战仅仅进行了一刻钟,高句丽骑兵就灰溜溜撤了回去,当即双方阵形上方又是扬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箭雨,唐军箭矢所剩无几,高句丽军其实也是一样,国力落后外带弓箭佩戴沉重,每个弓箭手才二十发弓箭而已。

    抛射光最后一点弓箭,高句丽阵前的弓箭手也是悻悻然后退而去,望着死伤一地的人尸马尸,福鼎邹眼睛红的如同赌输了的赌徒一般,额头青筋暴起,无比暴怒的吼叫道:“弓箭兵让开,步兵第一阵第二阵上,两侧的什么时候能绕过去?”

    “快,快,就快了。”负鼎邹这么个凶恶模样,原本正气凛然的赵大兄这个时候也不禁怕了,磕磕巴巴的说着。

    山坳两侧的小山虽然高,却不是很陡峭,茂密的树林中,不知道多少高句丽兵正小心翼翼在林中向前摸索着,下方山谷郑重,疯狂的呼喊声中,又是两个方阵的高句丽兵列阵而出,狂飙向了五原军阵,灵活的步兵不比骑兵,踩踏在堆积成堆的人马尸体上,不少高句丽人灵活的跳到了槊阵中,有的半空就被槊捅死,有的则落在了人群中央,挥舞着黑铁刀对周围手持长兵无法近战的五原兵疯狂砍杀着。

    咔嚓一下,猴子一般蹦起挥刀直接砍向李捷的高句丽兵半空中就被长孙织愤怒挥成两段,血淋淋内脏散落一地,没等她回槊,背后高跳进来的高句丽兵已然恶狠狠举刀砍了过来。

    唰~血光四溅,浓郁滚烫的血滴从长孙织精致白皙的脸蛋儿下缓缓滴下,显出一种别样的残缺之美,拔出捅穿了的刀,李捷慌张的回过头大声吼道:“没事吧?”

    “有我郎君在此,当然没事了。”甜甜一笑,血都没顾得擦,长孙织又是狠狠把槊捅出去,带起大片血珠。

    李捷却没有忙于继续厮杀,低头看了一眼丢下的槊,在左右环视一圈,旋即大吼起来:“轻兵,卸下刺刀,顶上去!”

    在草原上被土伦部包围的时候,李捷曾经见过两个兵用钢弩砸人,灵光一闪下为钢弩也安上了刺刀,可以让弩兵近战也能用作短矛,而且这个三棱刺刀还可以卸下来,随着李捷的呼喊,大批射光了弩箭的弩兵当即拧下刺刀满是兴奋冲进阵中。

    一寸短一寸险,伸手用手臂上的甲铁片挡住砍来的黑铁刀,五原军一个个胡汉兵士满是残忍笑容的捅出半尺长三棱刀,噗哧噗哧的入肉声中,转眼间突入阵中高句丽人身上就被开出了一个有一个血洞,三棱的大洞血根本止不住,自来水一般就流淌出来。

    仿佛全身力气都随着血洞喷溅而抽离,一个又一个杀进阵的高句丽人捂着伤口绝望跪在地上,不到一炷香时间,岌岌可危的前军阵形就被稳定了下来,终于让李捷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又是喊杀声大作,生生打了个激灵,李捷惊愕的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数百个高句丽兵竟然绕到了身后,身后正在搬运李绩留下战争物资的铁勒降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地弩箭刀枪被掉落在地上。

    “该死!”眼神左右山坳一瞄,李捷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却也是刹那间冷汗直流,整个军阵都横亘在山坳口了,如今后方来袭,前后夹击下就算孙武在世也是个溃败的下场。

    “殿下,让俺老刘去吧,很快就能把这帮高句丽人脑袋拧下来。”拎着血淋淋的加重横刀,刀疤刘适时出现在李捷面前,跪地请战道,又是迟疑了片刻,李捷伸手拍了拍刀疤刘肩膀。

    “多加小心。”

    “喏!”

    豹子一般的怒吼声中,刀疤刘狂奔出了战阵,加重的横刀被挥舞的如同旋风那样,咔嚓切肉声中一个来回十多个高句丽兵就被撕开一道常常伤口,鲜血喷涌这摔倒在地,将是兵的胆,刀疤刘如此威猛,跟随他杀出去的一个团二百多将士亦是怒目圆睁,狂吼着扑入高句丽敌阵中。

    目光游离不定,李捷的担忧却没有就此散去,顺着山坳而下,越来越多的高句丽军队绕到身后,刀疤刘两百多人就仿佛大洋中的小舟一般,再杀不尽的敌军包裹下,似乎随时都会轻浮。

    后军的骚动也越来越大。

    该死,已经一个时辰了,张俭,李绩,你们还没聚拢完军队吗?指甲都掐到了手掌中,李捷满是怒火在心头大喊着。

    身后,密密麻麻土黄色军服的高句丽人越来越多,弩箭,刀枪槊等战争物资已经完全用不上了,刀疤刘的一个团也被压缩的越来越往后,活下来的人不到一半,泥泞的血泥软软在他们身前铺成了一大摊,甚至已经有后军铁勒人哭喊着四处逃窜。

    眼看这个崩溃在即的局面,就在李捷咬着牙要从前阵调人支援时候,身后又是一声野兽般的大喊声,沉重的陌刀大风车一般被轮出来,全神贯注都在攻击五原军后阵的高句丽大军中当即绽放出十多团血花。

    “哈哈,俺老张来也,朔王您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头厮杀也不通知一声!害的俺老张白跑回大营了!”

    跟随着张夫的大嗓门,大片拎着陌刀营州军纷纷怒吼着从后方密林中突然杀出,大唐的战争坦克果然名不虚传,几十斤大刀如墙而进,高句丽人单薄衣甲纸糊的一般简简单单就被劈开,营州军作战,打得更加血腥。

    刹那间,后方高句丽军就大乱起来,看到这一幕,李捷终于松了口气,把注意力回转到了前线战场,此时,他面前的敌军已经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了。

    左侧的山头上,两个人同样也在注视着战场,费力的眯着老眼,李绩好半天才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嘟囔道:“快五千在山中,快四万人杀到阵前,快动手吧,不然朔王没准真要跑路了,要说这朔王也真够小气,那个什么望远镜就是不肯借老夫玩玩,哎呦,我这老眼睛啊!”

    眼看着李绩悠闲地揉着眼睛打趣着,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张俭转身就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小山坳上鸟鸣声大作,暗处林中沙沙作响,一个个黑色人影小心翼翼向下摸下去,与此同时,几个传令兵也是拿着大镜子晃着阳光,不一会,对面山包上同样动作摇曳了起来。

    隆隆~数十块巨石在山坡上剧烈滚动着,带着万斤之力狠狠扎进了高句丽军阵中,压出了一路的血痕,拥挤在五原军阵前狂攻的高句丽大军当即被这突然一击打懵了,下一刻,他们头顶就出现了漫天箭雨。

    “这,这怎么可能,不到一个时辰就收拢了败兵?”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自己大军死倒一地,负鼎邹不可置信怒吼出声来。

    不过就算他再不可置信,从两侧山上杀下来的数不尽唐军却是却是实实在在,苦战一个时辰,就连训练有素的五原军都是身心疲惫,更何况临时征召的高句丽农民兵,不知道多少骁勇唐将带领下,冲下山的唐军就仿佛猛虎入羊群,不到一刻钟,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高句丽人战阵就被彻底攻破了,几万多人乱成一团。

    冷兵器时代,拼的就是阵形,几百年前,凭借半月阵,汉尼拔四万多人生生压死了罗马八万大军,如今,没了阵形保护各自为战的高句丽军更是成了待宰羔羊,目瞪口呆看着突然变化的一幕,好一会,负鼎邹这才在赵大兄惊慌失措伸手乱抓中惊醒回过神来,嘶声竭力的高喊着:“撤兵回城!”

    主帅旗帜亡命的向后移动,精疲力竭下,高句丽军也在三面夹攻中彻底崩溃,鏖战了半天的五原军在李捷狞笑下分散到两边,身后,重新聚拢的突厥铁骑在咄陆发带领下狂吼着突出阵前,两侧山上,唐军步兵也是全线出击,鲑鱼般狂涌的高句丽人逃亡空间越来越小,最终,五万多人完全被堵在了这个杀戮场。

    仅仅带着残兵败将一万多疯狂冲出谷口,赵大兄都不知道被丢到何处,负鼎邹真是全无斗志,心胆俱裂的狂奔向他的老巢辽东城,不想刚奔袭到一半,隆隆的蹄声中又是数千唐军骑兵绕城而出,战阵最前的李道宗满是狠笑。

    “高丽奴,忘了你李道宗爷爷否?”

    “完了,还不如不来援军了!”整个人都傻了,望着眼前,负鼎邹呆滞的嘟囔着……

第239章 .算账,海战,天可汗驾到

    辽东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山,火箭的攻击下,高句丽战车战鼓残留在战场上烈烈燃烧着,冒出滚滚浓烟,远处辽东城墙上,慌乱的高句丽人守军打着火把来回乱传,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城门前,数以千计高句丽人痛哭流涕敲打着城门。

    有的拎着刀干脆绝望的对唐军再次杀回来,却轻易被唐军骑兵射死在地上,有的则是哀嚎着跪倒在地上,哀求着向唐人请降,远远眺望着,李道宗颇为不甘心晃着脑袋嘟囔着。

    “可惜了!”

    如果不是李道宗纵容,最后四千多高句丽人都进不去城,不过也不知道那一员高句丽将领如此心狠果决,还没等自己人完全入城,就下令关闭城门,让像趁机抢入城门的五陵骑兵吃了个闭门羹,反而被射杀了几十骑,不由得李道宗不扼腕叹息。

    箭雨纷飞下,城下高句丽人最后一点疯狂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成千成千的高句丽人娘们那样大哭着被唐军驱赶在一起,巡竣在其中,李道宗忽然捋着胡子笑呵呵踱步到了一个浑身是血高句丽小兵面前,笑呵呵说着:“中大兄负鼎大人何故这般狼狈,不肯出来见人呢?”

    满是颓然与无奈,负鼎邹摇晃着身体缓缓走了出来。

    残酷的杀戮又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最后,暴怒的五原军已经杀的浑身披红了,这才被喝令止住杀戮,三万余高句丽人在死神般唐军喝令下纷纷跪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软弱的就跟最乖巧的绵羊那样,任由唐人用绳子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穿在一起,牵牲口那样牵出山坳。

    没办法,山坳中已经是尸山血海,这些人实在是被杀怕了。

    自此,高句丽出战的八万大军除了逃出来的几千,剩余全军覆没。

    四万人俘虏被唐军骑兵耀武扬威的驱赶着绕城炫耀武力,城内城外哭声连成了一片,被调集来的高句丽民夫则是心惊胆战收拾着战场,一具具尸体被从山坳中拖出,就地在城外挖起了埋尸坑,血腥味与尸体臭味呛得他们午饭都吐了出来。

    一面面高句丽旗帜被扔垃圾一样仍成了一堆,另一头,缴获的刀枪剑戟堆积成了小山,清扫统计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烈烈火堆照耀下,列阵与城下唐军就宛如地狱涌出恶魔那样,凶狠且嗜血,十多名唐军押送下,断了一个胳膊的赵大兄也被送了来,正好和负鼎大兄凑成一对,禁不住让李绩哈哈大笑着。

    “承范兄,为兄也抓到一个,可不让你专美于前了,哈哈。”

    承范就是李道宗的字,看到李绩到来,李道宗却是一张脸整个黑了下去,挥了挥手,捆成粽子颓废的张君乂就被恶狠狠推了上来。

    “茂公兄,你的属下,你自己处理吧!”

    看着李道宗脸色阴沉的如同快下雨一般,李绩禁不住摆手苦笑道:“不要这样嘛,李某会给承范兄一个交代的,来人,把这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压下去,等待陛下到了再行处理。”

    “好吧,承范兄你恨我就恨我吧,反正有比你更恨我的!”眼看着李道宗脸色一点儿都没转好,李绩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这功夫,一声满怀恨意的喊声已经从身后响起:“李老匹夫,纳命来!”

    长槊真真是照脸扎过来,马上就挨到鼻尖了,吓得李绩出了一脑门白毛汗,顿了一下后,这才有一刀猛然把长槊打偏,轮刀格挡着长槊攻势,当儿子的李敬业也是满头大汗,乱刀挥舞的跟乌龟壳那样,一面打一面还大叫着:“朔王,冷静啊!冷静啊!”

    “冷静你妹啊!还你被坑一把试试。”

    一下午军队阵亡了一千多人,都是精锐,伤病还无算,这笔帐,李捷的怒气全转移到李敬业身上,将全身武艺发挥出来,李捷一把长槊用的跟毒蛇一般,打横刀上咣咣作响,震得李敬业胳膊直发麻,尤其雪上加霜的是,看到自己郎君动手打人了,娇喝一声,长孙织也是挥槊就上。

    槊上功夫长孙织可比李捷要高明不止一筹,直接一个巧劲儿,李敬业手里的横刀咣啷啷就飞了出去,就在他发愣时候,李捷槊头已经很抽到了这家伙屁股上,当即打的李敬业捂着菊花嗷一声蹦了起来,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眼看自己儿子被两把槊柄抽的跟陀螺一般,李绩却也不去帮忙,而是讪笑着不断摆手道:“朔王,冷静啊,实在有气,您就发泄在这小子身上吧,反正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爹,你怎么如此不讲义气啊!”被抽的脸都肿了,李敬业大着舌头备份的嚷着:“朔王,别打了啊,只要你能冷静,把我妹许配给你也行!也行啊!”

    “还想用狐狸精勾引我郎君?”横眉冷对,长孙织不禁抽的更狠了,李捷反而气乐了,喘着粗气丢了槊,又是怒视这瞪向李绩,冷声问道:“为什么算计本王。”

    “为了胜利。”这一回,李绩也不嬉皮笑脸了,认真的点头说到:“正面作战击垮这八万高句丽军,我军伤亡也得到五千至八千,还是溃败不能全歼,如今仅仅伤亡三千于,阵斩一万多,复活三万多,殿下又屠杀了快两万,如此战果,作为指挥官我不得不如此选择。”

    “朔王,如果换做你,你又会怎么做?”

    这下李捷愣住了,沉默了半晌,吐了口气后伸手抓住了长孙织的小手,叹息道:“别打了。”

    长孙织悻悻然罢了手,看着这暴力妞,李敬业真是惊恐的连滚带爬躲到李绩身后,却不想李捷又是冷笑一声,冷哼道:“父债子偿不是?我军损失惨重,急需补充,李敬业都尉部兵强马壮,就调入五原军吧。”

    “好说!”在李敬业“震精”中,李绩又是笑眯眯想也不想打赢了,眼看着李捷夫妇气哼哼走了,这厮悲催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惨叫道:“爹啊,这不是让儿羊入虎口吗?还是把我妹习儿嫁给朔王吧。”

    “滚粗!”直接一大脚踹了过去,李绩又是无奈的回头对着李道宗苦笑拱手:“要不老夫把小女嫁给令郎以作赔罪?”

    “还是算了吧,你闺女你就自己留着吧。”同样苦笑着,李道宗无奈的挠着头笑道:“这回老夫是解气了。”

    “凭啥本公子这么倒霉啊!”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李敬业悲催的仰天长叹着……

    几位唐军大佬在城下若无此事的互相闲谈着,密密麻麻的唐军也是嚣张的对城上嘲讽着,城楼上,一个披着银色甲裙窈窕的身影看的却是目呲欲裂,粉嫩的嘴唇都被咬的滴下血来。

    “唐军!唐军!”

    “唐军!唐军!”

    同样的呼喊声也响在东海之上,只不过与刚刚满怀恨意的喊声相比,其中包含的全都是惊恐,密密麻麻的海面上,入眼处传都是帆影,高耸的楼船,尖尖细长的齐船,竟然一眼望不到边,尤其是跑在整个舰队前面的六十米齐船,船首,硕大的海神像猥琐拿着一把长槊嚣张呐喊着。

    就站在自己塑像前,迎着海风,眺望着远处连船都瑟瑟发抖的高句丽水师,齐王李佑风骚敞着怀,嚣张的大吼着:“高句丽,老子又来抢你娘的了!”

    就在李捷等人苦战辽东的同时,从登莱港口出发的李佑大军以及沧海道大总管张亮水师八万大军抵达辽南,直抵沙卑城下,当天就击垮了高句丽水师,辽东半岛南部的局势旋即紧张起来。

    贞观十九年五月四日的城外决战后,疲惫的唐军也没有进一步进攻辽东城,而是一边围城一边休整,等待后援,六日后,唐太宗李世民亲率关中洛阳招募大军六万渡过辽水,驻扎在马首山下,对辽东城完成了合围。

    一时间,唐军猛烈的攻势下,整个辽东似乎都变得岌岌可危。

    马首山御营,御前金帐中,将星如云,程咬金,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程名振等胡汉将星分列两侧,长孙无忌那张胖乎乎的脸还是位高权重贴近在李世民御下,很凑巧的是,就在长孙无忌对面,濮王李泰也是一张又肥又胖的圆脸正好对称着,得意洋洋的死胖子。

    多日不见,李世民倒是清瘦了几分,不过却是甩去养尊处优的浮华,多了几分战士的精明干练,目光更加锐利,身披着萧杀玄色长袍,战意十足,跟随在李绩身后,扫了一圈,李捷就赶紧跟着拜下,口中高声称颂道:“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诸位爱卿请起,快快请起!”这一回,李世民热情无比的将几人扶起,甚至还亲切的拉起了李绩一双粗糙老手,愉悦的说着:“哈哈,辽东之战这开头英国公打得好啊,不但抢占下一块桥头堡,让我军站稳脚跟,还四万破八万,为我军拿下辽东城铺平道路,卿真乃国之干城!”

    饶是李绩脸皮厚,这一番夸赞下来也是有些脸红,颇有些无奈引手微微转头,恭敬地说道:“陛下过赞了,老臣能有此作为,完全多亏了朔王殿下,没有殿下第一个攻进盖牟城,攻势还要拖延时多天,辽东城下,更是朔王挡住了八万多高句丽大军猛攻。”

    “好样的!”扭过身去,李世民目露赞扬双手搭在了李捷肩膀上,颇为慈爱的注视,一边还满意的点着头:“出来之前,你母妃还担心你太过年幼,朕就说,朕的儿子,怎么会是孬种呢?捷儿,很好,真的很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不过捷儿,你倒是真瘦了,看样子这些日子没少吃苦,这一回大父来了,好好放松一下,一会大父让军中御厨给你多准备几个菜,一定要补回来。”

    难得李世民展现出父亲慈爱的一面,尤其是还提到了杨妃,真是让李捷颇有些感动微微红了眼圈低下了头,一旁濮王李泰的嫉妒还有长孙无忌拼命使来的眼神都被挡在了外面。

    “来,我儿上座!”温情了一会,李世民再次风度翩翩一挥手,从人赶紧在帐篷里多加了几把椅子,李绩几位将领端坐下后,李世民又是雄心勃勃大笑着坐回了龙椅上:“当然,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攻下辽东城才是主要的,近些天英国公麾下已经很疲敝了吧,攻城这任务就交给朕从关中带来的健儿吧。”

    “夔国公刘弘基,朕命你率部攻城北,江夏王兄,朕可知道你精力丰富,多劳烦你一趟,带着董家六部集合来的良家攻击城南,营州都督张俭,你部驻扎城西,至于城东,背接高句丽故土,任务最是繁重,就交给我李家另一麒麟儿去啃吧,濮王李泰,汝率部集合契丹,奚孑之甲士,联合本部,尽快攻破城南,几日之内,朕要看到辽东城成为大唐辽州。”

    “喏!”被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出列应许,李绩与李捷却是猛地脸色一变,尤其是李捷,看着李泰那张得意的令人恶心肥脸,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第240章 .负气,攻讦,封妻

    显示关怀礼遇,入门三军欢呼,然后是温情关怀,最后却是把手段抛出。

    座椅上,李捷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几欲站起来,听起来攻城这个苦活累活让给别人,是件大好事,实际上呢?

    辽东城守军都快被李捷等人打光了,哪怕剩下两万多也都是老弱外加惊弓之鸟,一鼓作气下辽东城简直是唾手可得。

    这儿可是辽河沿线头一重镇,大城,高延寿的治所,打下这里,阻挠隋炀帝百万大军两次的雄城,政治意义上带来的功勋无与伦比,凭这个功劳,封个贵王都可以,就这么让李世民玩弄手段轻飘飘转给别人,尤其是给了魏王李泰。

    草原上他训练出来的府兵精兵,奚人,契丹人,不要命的傻蛮子猛士,外带铁勒人炮灰,拿不下来就是李泰白痴了,分明就是李世民在为李泰铺路,问题是,都立太子李治了,李世民还在扶植李泰干什么?来个两虎相争?

    对自己亲生儿子玩政治手段,偏袒到无以复加,史家评论李世民不会教育儿子,真是不假。

    更令李捷不能忍的事,李世民玩弄政治手段,连他母妃杨妃都利用上了,眼看着李捷直发抖的模样,哪怕心里也是不愿意,李绩也是跟着只担心,一只老手死死抓住李捷的手,另一头,长孙无忌也是眼皮子眨的跟激光枪一般,这才让李捷强自按耐了下去。

    “诸将可有异议?”满意的扫视一圈,李世民昂声问道,主要倒霉的连李绩李捷都没吱声,其余人捡便宜当然更没意见了,几位当事大主管以及属下将领三十多人齐声应诺,终于有是让李世民得意大笑。

    “有卿等如此英豪,天下何处朕去不得?来人,摆酒设宴,今日痛饮,明日下城!”

    “等等,儿臣还有事要奏。”本来应该嗨皮的节骨眼,一个突兀的声音又是给打断了,弄的一大圈将领疑惑的看向了濮王李泰,扭动着西瓜皮一般肥硕身体,李泰晃晃悠悠站起身出列,拱手对李世民拜下,得意的偷偷看了一眼李捷,这家伙又是阴笑着冷声说道。

    “儿臣闻千古名军,名将,无不以军法森然,凛然而不可侵犯著称,而今我唐军有人身居要职,却顶风犯法,虽亲,儿臣却不得不吐不快。”

    “哦?何人何事?”一听这个虽亲,李世民的眉头明显一皱,颇有些不渝的瞪了过去,可惜得意中李泰却是浑然不知觉,依旧那么装腔作势的痛心疾首说道:“吾弟李捷,孤知道他携妇人于营中,带酒入营,此时大军伐辽,如不点明军纪,诸军效仿,何谈建功立业。”

    这下李世民眉头皱的更深了,下方将领亦是议论纷纷,这濮王李泰也太不会做人了,刚刚抢人家功劳已经够不地道了,这会又来揭短,带女人带酒?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纯爷们,谁还没有个发泄的时候。

    单说你濮王,这一路就没少喝没少玩吧!

    “朔王李捷,可有此事?”扭过头去,李世民再一次昂生问道,故意声调提的高了点,长孙无忌也是赶紧又把耷拉眼皮眨的飞快,那暗示,差点就飞了过去,可惜李捷头都没抬,语气沙哑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这下李世民就真为难了,这事儿真不好处理,李捷的才能在攻辽战事上已经体现了出来,这一会又是满腹怨气,处理了它,虽说利益关联重大,李世民也怕这个滑头小子出工不出力,不出力,军法,君威何在?

    就在李世民两面为难的时候,李绩却忽然站了出来,昂声跪在地上说道:“臣也有是要奏,臣想为朔王叙带酒带女之功!”

    李绩这话一出,就连程妖精都傻了,迷糊的挠着头问道:“李老黑,你不会喝酒喝傻了吧。”

    “你这老货。”郁闷回骂一句,李绩再一次回过头,在一行人奇异的目光中叙述起来:“朔王所带之女,那是王妃长孙氏,嬬人裴氏……”

    一句话没说完,长孙无忌坐不住了,慌忙的也是躬身站起,扑通一下磕头在地请罪道:“小女顽劣,请陛下宽恕。”

    “呵呵,无妨无妨,年少轻狂吗,不过辅机你家丫头倒是管的挺严吗,颇像当年观音婢和朕一样,哪怕朕征讨王世充时候,她都偷偷跟着,真不愧是长孙氏啊哈哈哈哈~”

    一听这个李世民昂首大笑起来,顿时整个帐篷中气氛为之一松,群臣都是戏谑的笑着看向长孙无忌尴尬的老脸,程咬金这老货还乐颠颠嚷着什么房夫人第二,弄得长孙无忌胖脸更是一会青一会红,不过还是有人注意到,端坐在位置上,李捷始终是面无表情,跟着又把心提了起来。

    当然,脸色难看的还有一个李泰,他还指望把李捷再压下去呢,这么一下,铁定没戏了。

    “快说说,长孙家的丫头有什么壮举啊?不会也当军喝醋了吧?”

    来了兴致,李世民大笑着俯身开着玩笑,见到终于缓解了尴尬,李绩也是心头一松,戴上一副笑脸乐呵呵解释着:“那可没有,这位长孙小姐可和她夫婿一条心的紧呢,从攻陷盖牟城开始,就是长孙小姐一马当先,护着朔王杀进城的,竹马谷之战也是长孙小姐陪着朔王一齐扛住了高句丽八万贼军狂攻。”

    “高句丽主帅大兄赵仁就是长孙小姐亲手擒住的,尤其是昨晚上,小儿出口有些不逊,长孙小姐出手教训,哎呦,现在犬子脸还肿着呢。”夸张的说到这儿,李绩一个鄙视的目光投注到了长孙无忌身上,女儿养的跟母老虎一般,当爹的你怎么当的?

    关老子屁事?长孙无忌又是毫不示弱瞪了回去。

    “哈哈,辅机,汝父一箭双雕长孙朗的威风看来全被织儿这丫头继承了,当初这门婚事朕还想让织儿管管这个混小子呢,看来是白费了。”捧腹大笑着,好半天,李世民才捋着胡子笑的发颤说道:“既然如此,干脆随了这丫头的愿吧,传旨,朔王妃长孙氏英勇果敢,封辽国夫人,红粉将军,扶余道行军副总管,愿意胡闹就让她两小一起胡闹吧,哈哈。”

    “谢父皇。”不声不响站起来拱了拱手,李捷又是面无表情坐了回去,当即又让李世民笑容生涩了下,勉强继续笑着,气氛却没有刚才热烈了。

    “还有酒呢,本王就不信,带酒也能立功!”这时候不合拍的声音又是气急败坏在帐内响起,眼看着李泰涨红了脸,李世民这回笑容全没了,又是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朕怎么生了这么一大堆儿子,有本事的不顾及大局,贴心的又如此没有政治眼光。

    看着李世民脸上的不悦,李捷又是连忙拱手说道:“濮王说的没错,朔王带酒真是有功,因为朔王的酒液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的洗伤口的,这里头不得不说朔王嬬人裴氏的功劳。”

    “为了伐辽,朔王专门组建了一支医匠队伍,就是由朔王嬬人裴氏带领,裴氏发现,烈酒能杀灭脓毒煞气,这才引用烈酒给将士们清洗伤口,历次战役至今,已经救活了几千余人,有着军中仙女称号,让我军伤病失去将士的几率降低了七层!”

    “哦?此事当真?”这会李世民都坐不住了,程咬金更是哇哇叫着跳起来,大嗓门喝问着:“李老黑,你不会忽悠我们吧,七层,怎么可能?”

    “有伤兵营的医治名单作证,具体也能找到人啊!”又是无奈瞪了程妖精这劣货一眼,李绩无奈说着,让李世民沉思了片刻,低头就命令道:“来人,传医官,传伤病!”

    一本花名册看的一大群将领都是双眼放光,这年头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小刀伤口都可能要人命,御下,跟随李捷站在一旁,没见过如此大场面的裴莹却是惶惶不安的微微往李捷怀里靠着,弄得李世民更加高兴,兴致盎然的俯身问道:“裴莹是吧?你这一发现可是为大军立了大功,说吧,要什么奖赏,朕都满足你!”

    “我,我……”怯生生磕磕巴巴的说着,偷偷大量李捷好一会,裴莹才壮着胆子说着:“这,这不是小女发明的,是,是我家郎君……,小女,小女什么都不要。”

    “哈哈,我儿魅力十足啊!”浑然没把这句话当真,李世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的老眼眼泪都出来了,好半天,这才止住笑,乐呵呵地说着:“好吧,既然如此,朕就看着赏吧,朕封你为太和医官,总管辽东全军医护,征调内地千余医官,归你统领……”

    一听这个,所有将领顿时眼前放光,谁不想受伤有个好点医疗条件?这小姑娘年龄不大,但从军中之仙称号来看,医术绝对差不了,可惜没登李世民说完,李捷却是抱拳叩谢起来:“谢陛下厚赐,不过贱内生性胆小,不堪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是啊是啊,小女做不来的!”

    一下子,李世民脸色又变的阴沉了,其他将领也是发闷,片刻后这才恍然,李捷目光始终愤愤然斜向李泰,被勾线如此大一通,换谁没有怨气?

    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了诸将眼中的二愣子,李泰始终愤懑的也是瞪着李捷,眼看着自己俩儿子眼神的交锋,李世民终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传朕旨意,加封朔王嬬人裴氏为邢国夫人,恩及父荫。”

    “谢陛下!”李捷弯腰叩谢。

    “行了,朕是看透了,你们两个一个是帮自己弟弟叙功,一个是疼老婆护犊子,朕也不跟着你们哥俩再炫耀了,来人,传膳,今日朕要与诸卿痛饮!”

    “喳!”

    最后李世民打了个圆场,太监的来回忙碌中,终于为这个满是阴谋的小朝会画上一个段落,不过将领吃喝间,对面面无表情的朔王濮王,总让气氛冷了几分。

第241章 .自以为是

    “这是你母妃给你的!”

    一顿食之无味的酒宴,两个时辰后终于完结了,其实诸将也没敢放量喝,谁都知道明天是攻城大事,就连程妖精都没敢多喝,匆匆回了各自军营就准备了起来,诸人中,唯独李捷被留下了,后帐内,一封精致的信封被递到了李捷手中。

    捧着信封,李捷终于是动容,片刻后,却是伸手把信封塞进了怀了,拱手叹息着道谢道:“谢过大父。”

    这个称呼让李世民同样感触,晃了晃头,好一会,他忽然干巴巴的解释起来:“今天的事,朝里有些局势你不了解,为父有些事不得不去做,不要放在心上,唉,算了,下去吧。”

    这也算开诚布公了,没有像酒宴上那么冷冰冰,李捷平淡的答应了一声,扭头就要出去,不过临出门前,李世民忽然再一次叫住了他,这一回,很是有些郑重。

    “当初为父答应的,自然算话,不要多想,好好去做吧,盖牟城你就做得很好,不是战功,而是那个什么临时政府,去吧。”

    “是。”又是郑重点了点头,李捷继续向外绕去,望着他的背影穿梭在烛光之间,这一次,李世民再也没叫住他。

    不过没等走出马首山大营,却又是一个不速之客拦在了前面,在李捷诧异的目光中,李泰这家伙满脸笑意嘿嘿迎了上前,拱手大笑道:“刚刚本王不知道捷弟你用心良苦,本王一心为公,捷弟应该不会记恨吧?”

    莫非李泰胖着一圈光长脸皮了?有些疑惑的打量两眼,李捷不置可否的答道:“濮王一心为公,当然没错了。”

    “哈哈,捷弟,你理解就好,理解就好,本王也是怕你误入歧途啊,哈哈!”一点都没听出来李捷语气中的嘲讽,李泰得意的昂首大笑着,笑了片刻后,忽然又是猥琐的凑到了李捷身边挤着眼睛,颇有些猥琐的笑道:“没看出来,捷弟平时衣冠楚楚,挑女人的眼光却是一流,那身边小美人弄得,风骚的紧啊!”

    “本王不明白。”本来就一肚子火气,今天李捷带来的,也就有裴莹了,那丫头虽然傻,却一直痴痴为自己付出,李泰这个混蛋竟然敢用这么猥琐调戏的语气形容她,李捷当即脸就黑了下来,目露杀机,阴沉的说道。

    可惜李泰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痴,或者说最大,一点儿都没注意李捷的眼色,李泰昂头看着月亮就陶醉说着:“别装了,捷弟藏在营州的女人我已经见过了,真不愧是高句丽人,那脸蛋儿,那身段,啧啧。”

    李捷这才恍然,难怪这家伙上来就提带女人带酒,酒带走时候给孙玉娇留了一些,女人,原来指的就是她,李泰这个混账图谋根本就不在自己本身,扬着眉头,李捷禁不住冷笑问道:“濮王有何指教?”

    “让给本王吧,那女子天性入媚,是个耗精力的狐媚子,捷弟太瘦,驾驭不了,本王已经在营州修了宅子,你送到……”

    “濮王妃阎婉身姿秀丽,仪态可人,不是王兄你这种肥头大耳可以驾驭住的,不若让给小弟吧。”没等李泰颐指气使的说完,李捷已经是笑呵呵的说着,当即就让李泰脸色气的铁青。

    “李捷,你找死。”

    “是吗!”笑容完全变成冷笑,电光火石之间,李捷左右拳交替,没等人看清呢,李泰肥嘟嘟的肚子就中了五六拳,疼得立马杀猪一般嚎叫着蹲了下去,旁边两个濮王护卫当即一愣,又惊又怒的扑了过来。

    咔嚓,双手抓住排头那人胳膊两节一扭,清脆的骨裂声就传了来,撇着嘴丢在一旁,没等第二人飞脚提到,李捷抬靴后发先至,又是一声脆响后两个五大三粗护卫就陪着他家主子一块儿嚎起来。

    啪啪拍着李泰满是冷汗的肥脸,李捷狞笑着说道:“五哥,奉劝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离了大父,你屁都不是,辽东城下别死了,要不就白费了大父把你当小孩一般跟着后面擦屁股的心思了。”

    很嫌弃的在李泰衣领上擦了擦手上沾着的油汗,李捷头也不回就走了。哪被人如此对待过,剧痛加羞辱加愤怒,李泰一张脸憋的发紫,无比暴怒的吼道:“李捷,本王定当杀汝!”

    “恭候大驾!”

    营门口,早知道李捷要走,王方翼带着卫队二十多骑早就恭候在了那里,新穿上浩命华服的裴莹也是早早等候着,一言不发的骑上二狗,李捷刚要走,身后忽然就是一阵喊杀声传来:“给孤杀了他,赏千金,封万户侯。”

    “嘿,封万户侯,真当自己是皇帝了?”瞟了一眼身后李泰扭曲的脸还有乱糟糟一百多个唐兵,李捷嘲讽的扭过了头:“王典军,刺杀本王,该当何罪你知道的。”

    “臣,知道。”顿了一下才点下头,李捷扯着裴莹骑马就先向前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响声裴莹刚要好奇回头,李捷却扯住了她:“一些蝼蚁而已,不要回头。

    “嗯。”

    不到片刻,王方翼十多骑就赶了上来,这一次,在没有保留速度,一行人风驰电掣般撤离了马首山御营。

    御营,濮王华丽的大帐内。

    “大父,你可要给儿做主啊,李捷他,他这个泯灭人性的混蛋他要杀了我,而且他,他还与儿臣王妃通奸!”

    撅着屁股难受的趴在软榻上,李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功夫,正好御医抓住时机拔出他肥屁股上插着的弩箭,疼得李泰又是嗷一嗓子,听的李世民都咧了咧嘴,胡子揪掉了几根。

    “究竟是怎么回事?捷儿总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你吧?”咧着嘴心疼的扔了几根胡子,李世民再一次疑惑问道,听的李泰却更加哇哇咧嘴大哭起来:“还不是哪个混蛋被儿知道与濮王妃有奸情,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大父,这次您可不能再姑息李捷了!”

    “捷儿与濮王妃通奸?你又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耍赖皮哭闹着,李世民哭笑不得的抱起了个胳膊问道,李泰顿时又是满面青筋气急败坏叫道:“王妃闺名婉儿,就连大父都不知道,他李捷如何得知,哎呦,清点!”

    这功夫,御医又是按照烈酒消毒法把酒液浇到李泰肥屁股上,烛光下,白花花的屁股当即变得通红,疼得李泰差点没晕过去,哗哗流淌的酒液看的李世民也是心里直疼,这还是李捷进献给杨妃,杨妃转送给自己的上等五原清呢,就着两坛,目前这个状况,估计想让记仇的李捷再进献,几乎等于不可能,用一点少一点。

    “行了,青雀,好好养伤,明日还要为朕建功立业呢,是非曲直,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肉疼,李世民终究还是决定走了,说了这一通就转身向帐外走去,背后听的李泰赶紧激动的蹦起来:“大父放心,明日儿带伤,哎呦~”

    长长的惨叫声帐篷口都震得李世民耳朵嗡嗡,掏了掏耳朵,他这才无奈对着角落哼道:“查的怎么样了,泰儿与捷儿究竟为什么打起来?”

    “为了一个女人。”

    “什么,捷儿真搞上噗王妃了?额,捷儿真和濮王妃有什么不清白?”一下子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李世民惊奇的问道,暗处,几乎让人看不见的黑影却是摇了摇头:“是濮王向朔王索要姬妾,朔王暴怒,折辱殴打了濮王,还废了濮王护卫一手一脚,濮王命训营卫士击杀朔王,反被朔王卫士的反击所伤,此外朔王卫士还当场击杀了二十个,伤百人。”

    “哦?什么样的女人?”李世民再一次扬起眉头,黑影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朔王从高句丽带回来的女人,脾气很大,爱慕虚荣,除了长得漂亮身材好些简直一无是处,行为还有些不检点,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濮王在营州时候遇见,具体身份三号还在查。”

    “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捷儿就对泰儿大打出手,他这也……”也不知道怎么评论李捷了,无奈摇了摇头后李世民干脆轻描淡写的下令道:“除掉这个女子,还有那一百多个巡逻兵,皇家之事也敢干涉,刺杀亲王,死罪。”

    “恐怕臣做不到,除非暴露三号。”这是黑影第三次摇头了:“朔王府几大高手,除了名面上的聚拢在朔王身边,暗地里的几乎都护在营州,就连远在定州的武秉笔,绿珠嬬人几个都没有这个待遇,这个女人对朔王很重要。”

    “这个小子,总是这般神神秘秘的,朕看着他长大,却总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往往胡闹的举动却能如此深意!”沉默了半晌,李世民忽然长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你下去吧,这件事放下,该处理的处理了。”

    “喏。”

    影子转眼间变得虚无,看在人眼里,就仿佛李世民自言自语对着一个帐篷说了半天一般,直到李世民招手,禁卫与太监这才聚拢到了他身边,簇拥着皇帝浩浩荡荡回了金帐,不过刚坐回龙榻,李世民再一次恍然的一拍脑袋:“哎呀,忘了。”

    “捷儿怎么会知道濮王妃乳名的?莫非他们真有点什么?”

    “阿嚏~”刚赶到五原军营前的李捷以及帐篷里苦逼哼着的李泰齐齐打了个喷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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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当然,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各路美女也不少!
大唐远征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远征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