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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大唐远征军txt下载     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人的名,树的影

    长城边,怀远县城。

    朝阳冉冉升起,照在城墙上都亮亮堂堂的,可惜巡逻在城墙上一个个顶盔掼甲的大唐军卒没有一点朝气蓬勃的样子,一个个垂头丧气耷拉个脑袋跟瘟鸡一般左右来回巡视着。

    也难怪,城墙下面不远就是军营,哪儿现在还是一片哀嚎声,离着几里都能听到,以前他们还羡慕那些正卒战兵待遇好,如今这帮老兵油子却生怕选上正兵了。

    那可是出关和突厥人玩命啊!

    怀远县城,怀化中郎将府中气氛也是一片紧张,坐在左案前,萧公公本来就白的一张白脸更是惨白了,嘴里碎碎念的也不知道叨咕些什么,堂中央,胳膊上挂了白绷带的武媚娘尚且来回不断的绕着圈子,女官双翅乌纱帽下原本英果红润的俊俏脸蛋也是煞白一片。

    不过哪怕狼狈成这样,铁娘子的口气依旧强硬,又是兜了两个圈,又是回头带着威胁问道。“中郎将大人,你真的不出兵?”

    “不是在下不出兵,而是出不了兵了!”对着武媚娘的威胁,趴在案上郑宝原来那张略圆原本还有些小帅的脸完全拉成了苦瓜,几天不见正当壮年年轻得意的中郎将大人竟然如同老了十岁一般,额头上也有皱纹了,脸也拉长的如同苦瓜一把,苦逼的对武媚娘解释着。

    “天使大人,昨天那个突厥族长的德行您又不是没看见,如今整个怀化长城一带的守备力量已经被削弱到了一个极限,要是让那帮蛮子杀进长城,可就全完了!”

    不由得郑宝不苦逼,连续出塞三四天,连续血战下载两万多谋刺部族反复奔射袭扰下中他那五千长城军可是损失惨重,尤其是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定决心和大唐,趁着郑宝撤退时候谋刺人忽然重骑突进,触不及防的唐军当即被攻破了阵型,半个时辰的惨烈战斗中足足阵亡了千余人。

    如果不是突然被杀到跟前了,逼急了眼的弩失毕埃利金点起万骑接应,说不定中郎将大人就回不来了。

    偏偏弩失毕埃利金这个死肥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好不容易中郎将大人死里求活逃回了关内,后脚土伦族长就带着万骑杀到了长城关口,开口闭口土伦将士和叛军厮杀一场,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怎么也要有个几十万斤豆子作为犒赏云云,不然就进关自己搬。

    敢情老家伙榨油榨上了瘾。

    郑宝上哪儿找几十万斤豆子给他去,一面慌着把一帮伤兵都打发到关上守关去,中郎将大人又不得不和之前他看不起的突厥蛮子好一阵说小话,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弩失毕埃利金骗回去了,今天伤都没好的武媚娘又杀上门逼着他出兵,郑宝这心啊,可真是哇凉哇凉的。

    武媚娘如何不知道怀化关的危机情况,不过铁娘子更是知道,找不回李捷,回京掉的可是她那颗玲珑亮丽的小脑瓜,脑袋都要不保了,铁娘子哪儿还管你破关不破关的,盯着郑宝,她英气与妩媚并重的远山黛眉就竖了起来。

    “郑宝大人你可要想好了,朔王殿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之一,因为你的缘故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陛下龙庭怒火的后果是什么你可知道。”

    面对武媚娘咄咄逼人的质问,郑宝何尝不知道朔王要是出了事儿他有一大半责任,要不是他世家大族傲气让李捷蹲在关外,说不定李捷就根本不会北上冒险,这位小祖宗要是出了事儿,李世民的盛怒下他少不得要丢官去职,说不定还要被流放到那个恶远军州当个小官一辈子了。

    可郑宝还知道,这要是让突厥杀进关,他就不是丢官的事儿了,掉脑袋都是轻的,两相其害取其轻,被逼急了的郑中郎将干脆心一横对着武媚娘就顶了过去说道:“武长侍,你要清楚,本将是敌方守将,不是朔王保姆,守土有责才是本将本分,武长侍要去寻找朔王,那就自己去找好了。”

    “你,你分明是个懦夫!”一下子武媚娘的如玉俏脸都气得煞白了,翘着如玉的左手手指气愤指着郑宝,可惜豁出去的郑宝也多了一股痞性,昂着脸看像一边痞笑着也不说话,不过就在这时候,翁的一声就传了来,震得整个中郎将府都嗡嗡作响了,一个不屑的大嗓门大声吆喝着。

    “他连个懦夫都算不上,懦夫还知道人在外叫嚣要气愤一下,看他那熊样还将军,给本将刷马桶都不稀罕用他。”

    武媚娘震得媚眼发花,郑宝也是耳朵嗡嗡,可怜的萧公公干脆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在自己的府中受到如此侮辱,武媚娘个女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冒出来一个,郑宝当即热血上头,晃了晃发晕的的脑袋铮的一声拔出了随身佩刀杀机腾腾就嚷了起来。

    “那个泼皮狗才敢到本老爷府上撒.额撒.”

    刚到大厅门口,顶着一张满脸黑胡子的老脸,郑宝冷汗都下来了,撒了半天中郎将大人忽然嗖的一下一个健步就退了回来,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直接捧着刀高举了起来。

    “原来是撒娇都请不到的卢国公大人,标下郑宝,请卢国公检阅!”

    不屑着看了一眼跪地上还满眼幽怨要拦着自己两个传令兵一阵眉目传情的郑中郎将,冷哼了一声,满身甲叶的程知节干脆风尘仆仆绕过了郑宝,大步流星就上了正位,看到黑着一张老脸浑身重甲的程老妖精,武媚娘却是终于松了口气,好歹李捷那个冒失鬼有救了!

    “程大将军,三万大军都到了吗?朔王殿下已经北上失去联系好多天了,现在北方的谋刺部落已经确定反了,朔王现在很危险。”

    “嘿,这个小兔崽子一头转进突厥窝了?还真是要得。”可算黑着的脸开怀了一点,程咬金不由得裂开满是大胡子的大嘴嘿嘿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差不点让刚松一口气的武媚娘晕了过去,跪地下的郑宝一张脸也是哭丧了起来。

    “还说呢,就你跟小娘皮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朝廷里那些狗官们,咳咳,那些同僚们又要给老夫征兵,让老夫在三河口等着,老夫哪儿等的住啊,撇下三万大军给牛进达老东西,带着三千人就轻装上阵了。”

    “三千!”郑宝眼睛当即直了直,这千盼万盼来的援军还没他一个关隘人多呢!原本满是希望的武媚娘也是悲催的用左手一捂小脑瓜叫道。“完了,朔王没救了,本姑娘也要脑袋搬家了。”

    不过程咬金可一点也没有被嫌弃的觉悟,甚至老家伙都没看两个悲催家伙的目光,直接很恶俗嘿嘿笑着伸出了老脸问道。“外面叫嚣的突厥蛮子,莫非就是这次叛乱的谋刺蛮子?”

    程咬金眼中金光闪闪的,浑然没注意外面可是万多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突厥精骑,仿佛就是一万个金光闪闪的首级功劳而已.

    长城关外,一万多突厥骑兵轮着手中突厥大刀扯着嗓子玩命的叫嚣着,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模样就跟见了肉骨头的狗一般,不过看着毫无动静的关上,弩失毕埃利金当即不满的掏了掏耳朵嚷道。“再大点声,今天老子就不信郑宝这个狗才坐的住,你,上前去指挥。”

    “是,族长大人!”

    答应一声,头一次见识过辣椒油威力的那个土伦部落阉人大包子立刻点头哈腰打马到了队伍前,对着七八个千夫长就是尖锐的嚷道。“族长大人说了,喊得不够响亮,不够整齐,都得跟着我喊!听到没有!”

    七八个千夫长都唯唯诺诺的点了头,白胖白胖的大包子立刻神气非凡的清了清嗓子,旋既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嚷了起来。“一二三,要大豆!要多少,五千斤!”

    “一二三,要大豆!要多少,五千斤!”一万多突厥骑手立刻也跟着用不太工整的嗓音喊了起来,别说,一万多怪腔怪调喊出去还真是气动山河,颇有一番气势,震得长城关都是嗡嗡作响,长城上一帮子伤兵都是东倒西歪的。

    “再不开门俺们可搭进去抢了啊!”看到这一幕,土伦部的骑兵更是怪叫着挥舞着突厥弯刀嚣张大喊起来,弩失毕埃利金脸上得意之色也愈发的浓郁。

    似乎还真起了点作用,在弩失毕埃利金满意的目光下,紧闭着的城门还真是缓缓被从里面推了开。

    娘的,让你郑宝看不起老子,还不是被老子喊出来了!让你再推脱,这回老子抢不死你的!得意洋洋的在心里想着,弩失毕埃利金傲娇的昂着肥脑袋就让从人牵着他那高头大马往前去。

    不过没等走两步,弩失毕埃利金肥胖的身体却是忽然僵了一下,从洞开的大门中,一大群如狼似虎的黑甲大唐军兵忽然端着长长的步槊凶狠冲了出来,那股气势惊骇的喊的正欢的突厥骑兵当即慌乱向后退却,这个空间中,笨涌出来的黑甲唐军很快围成了一个圈儿,将一万土伦骑兵都围在了中心,看着雪亮对着自己的长长槊尖,没一个突厥骑兵都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

    这功夫,一大群骑兵这才慢悠悠派头十足的从城门中走出,为首一人倒提三米长槊,浑身漆黑狻猊甲沉重无比,唐貌盔下一张彪悍的脸上须发贲张,一双快赶上黑社会老大锐利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看的大包子当即背后生寒,满是冷汗的凑到了前面问道。

    “来,来者何人,报,报上名来.”

    “报你大爷!”忽然从背后一巴掌就打在大包子后脑勺上,直接将他打下了马,旋既刚刚还傲娇无比的弩失毕埃利金也是苦逼着一张脸跳下马,强撑出了一脸苦逼笑容到了黑甲大将的马下讪讪的说道。“程爷,嘿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很痞性的掏了掏耳朵,晾了肥家伙半天程咬金这才斜着眼睛看了过去,阴阳怪气的问道。“刚刚,我好像听到谁管我要五千斤大豆了?”

    “哪儿能呢?”弩失毕埃利金立刻惊慌了起来,旋即却变成肉疼无比的神情,光滑的脸皮子都抽出了一脸褶子,弩失毕埃利金这才无比哭丧的强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程爷,俺们土伦部落刚榨了五千斤豆油,就等郑大人开门给程爷您送去呢。”

    “我靠,这都行啊!”一直忐忑的跟在后面,看到程咬金白眼过来,一下子郑宝傻了

第77章 .老虎破谋刺

    昨天还趾高气昂,拽的跟什么似的,今天弩失毕埃利,堂堂突厥梅录,万户土伦部落族长却跟个孙子一般垂头丧气的在前面牵马领路,一万多突厥骑兵更是如同老婆让人抢了那样,各个脑袋都快埋到裤裆里了。

    突厥人大队伍的身后,五千黑甲唐军步骑却是雄赳赳气昂昂腆着大肚囊,尤其是程知节那老货,唐貌盔下一张大胡子脸都快昂到天上了,跟在他身后的程处默程处亮俩大胡子也跟他爹一个德行,正面望去仅仅能看到三托大胡子。

    再往后的郑宝却是一肚子郁闷,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弩失毕埃利这厮怎么就这么贱呢,同样三千多兵,昨天他是好话说尽,差点没把他妹嫁给这个五十来岁突厥老胖子了,这才把一万多突厥兵好不容易哄回去,程老爷子这倒好,出来整个一个冷屁股,哼哈两句爱答不理的,弩失毕埃利这老东西偏偏愿意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贴。

    这程老爷子没等动手呢,五千斤豆油先贴上棉纺支行会的标签了。

    郑宝郁闷,弩失毕埃利何尝不郁闷,五十多岁的他可是亲历过十多年前唐灭东突厥那天崩地裂的灭国战争,原本他所在的卡普恰克部落,五万户的大部落,就是生生被程知节灭掉的,战场上红甲血槊,马踩浮尸的神魔之姿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和这位爷作对?饶了他吧。

    不过尽管心里害怕,好不容易出来敲砸勒索一把,没得逞不说,偏偏还碰到了这个杀神,倒赔了五千豆油,一路骑马走来,弩失毕埃利原本油光发亮平整的跟馒头皮那样的大脸蛋子依旧肉疼的一抽一抽的。

    一行人中,也就带着面纱跟在骑队中的武媚娘最没什么心思了,反正在她看来,让给突厥人出死力气是不可能的,多了程老爷子三千多人,也不过重演前几天的骚扰战,能帮李捷那个冤家拖住一些注意力而已,自己一颗小脑瓜,还是悬在刀片子下面。

    各种复杂的心情中,唐军还是缓缓逼近了谋刺部落,已经距离长城关隘不到三十里的叛军大营。

    阵阵吆喝声中,还是唐军步兵构成了第一道战线,弩失毕埃利的一万多土伦部落在左面,呼图忽失温与秦卿丫头的三千处罗骑兵在右面,又是一个三角阵,与此同时,早有准备得谋刺部落黑压压无数突厥骑兵也是流水般从营寨狂奔出,形成一个硕大的骑兵战云。

    看到颇为庞大的战阵缓缓逼了过来,出来迎战,连续胜了好几天的谋刺部落头号悍将谋刺别洛克满是不屑的哈哈大笑着就对左右副官嚷道。“这些唐狗还真没有长进,被我们痛打一通,又出来送死了!”

    “是啊将军,今天干脆灭了这些唐狗,杀到汉地吧,听说汉地唐人可是遍地是黄金啊,棉花,丝绸,金银珠宝,要多少有多少!”跟在谋刺别洛克的马匹旁,一大群突厥将军也是流着口水跟着附和道,看着左右一个个贪婪的目光,谋刺别洛克立刻嚣张大笑着点头说道。

    “说得好!今天就灭了这些唐狗,把给唐人当狗的土伦部落贬为奴隶,然后攻进唐地,吃香喝辣睡唐人女人!”

    “乌拉!”大声欢呼着,两万多突厥骑兵再一次带着强盗般的兴奋目光用力打着马决口的洪流那样冲向了唐军。

    “举盾,弓弩手装备,迎敌!”这两天被突厥奔射箭雨打怕了的郑宝立刻跳下马,站在步兵阵中大声嚷嚷起来,还没等喊两声,后脑勺已经一巴掌呼了过来,打的郑宝一阵头昏眼花。

    “瞎咋呼个屁!都听老子的,队伍密集紧缩!”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处亮过来了,张着一张胡子大嘴就嗷嗷喊了起来,这家伙长的比自家主将壮,喊的比自家主将亮,把自家将官老爷打了,他还屁都不敢放,这种权威下怀化中郎将部下意识就按照他的话收缩了起来。

    唐军愈发的紧密,对面奔袭而来的谋刺骑兵却毫不在意,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和唐军阵列对射了,还是阵前三十米左右,也不来回大奔跑了,兜着小圈子来回就像唐军阵营中****了起来。

    “哈哈,给老子射,等唐狗扛不住了就给老子灭了他们!”披挂着罗圈甲,谋刺别洛克也来到了突厥阵中央,嚣张的大声嚷嚷着,正对面,带着亲卫骑兵早已经后在那里多时,程老爷子也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给老子冲!砍了这帮突厥狗!”

    如同平地一声炸雷那样,翁的一声就从唐阵中传了出来,三十米外的突厥人都是手脚颤了颤,旋既唐阵中央就裂开了一道口子,程咬金一马当先,挥舞着比平常马槊还要长一截重几分的特号马槊哇哇叫着冲了出去。

    三十米,对于早已经牵马等候多时的唐军****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加速的事儿,历史上说程咬金善于用斧头虽然是以讹传讹,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槊实际上就是配上重锤,比矛刃还要长的大型矛,横冲到突厥阵前,靠着马力横轮,方圆几米之内惊慌的突厥骑兵竟然被这一击整个轮了开,一道红光中十多骑突厥骑兵胸口同时被划开了一般多,喷着鲜血就仰下了马,甚至两三个连心脏都喷了出来。

    跟着马槊当斧子用的魔神程老爷子打开那道缺口,五百彪悍的大唐骑兵行云流水般冲了进去,一时间刀剑齐下,断臂残肢缤纷而落,烫刀仿佛切黄油在黑压压的突厥阵营上切出了一道血色裂缝。谋刺骑兵连续五天没有遇到唐军主动攻击,惊慌失措下竟然整个阵营一时间乱了,前面的骑兵想退,后面的骑兵却又要往前冲,前后失距下弄得万多骑兵都是乱哄哄撞成了一团,刚刚还纷飞的箭雨当即变得稀疏。

    因为大意,谋刺骑兵的阵营太密集了,典型的前不得进,后不得退。

    步兵阵营中,等着这一幕芙蓉程处亮程处默立刻高声呐喊起来,真是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举着长长步槊的唐军步兵爆喝着顶着盾牌就对骑兵阵冲了上来,枪槊攒刺中大片大片外围谋刺骑兵被下饺子那样捅了下来。望着钢铁森林那样的槊尖,连铁毛长刀都来不及换出来的谋刺骑兵一个个发出了惊恐的吼声。

    噗嗤噗嗤的声音中,单薄的皮甲根本挡不住枪尖,长槊捅出来的血窟窿中流淌着无数谋刺骑兵哀嚎,黑洞洞的伤口喷出来的鲜血如同小溪那样源源不断流淌在满是冬雪的草原上。

    又一次,草原被染红了。

    见到这一幕,没等秦卿提醒,统领右翼骑兵的呼图忽失温敦实壮硕脸上已经显露出了嗜血的神情,高举起了突厥大刀,呼图忽失温疯狂的呐喊着,“为了踏雷天神,为了大唐,为了死去的部落兄弟,杀!”

    几天的战争中处罗部罗也是损失惨重,疯狂的呐喊中,憋着一股怨气的处罗骑兵在整个战阵右面划过了一个危险的死亡镰刀锋,旋既万马奔腾扎进了谋刺军的左肋,左勾拳向来是最狠的,跑不开的的谋刺骑兵当场被扎穿砍倒了一大片,没等被唐军步兵杀到喘不过来气的谋刺骑兵反应过来时候,左肋已经被捅了个大窟窿。

    “族长,我们怎么办啊?”眺望着喊杀震天的硕大军阵,左翼军阵上,大包子心惊肉跳的向弩失毕埃利询问道,不过这位土伦土财主确没有反应,看着血光冲天的战阵,突厥老财主弩失毕埃利早就是两腿发软,尿意盎然,尤其是看着程咬金一马当先领着五百悍骑切豆腐一样切进谋刺军阵,一路上留下无数残肢断臂彻骨哀嚎,弩失毕埃利干脆有点吓傻了。

    这才是真正的老虎啊!

    直到谋刺战阵中,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昨天还曾密谋劝降过自己的谋刺别洛克那带着三根翎毛的头盔下一颗斗大脑袋被浑身挂着血肉的程咬金摘下来用马槊高高挑起如雷呐喊时候,弩失毕埃利这才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扯着哆嗦嘶哑的嗓子就对身旁土伦将领大声嚷嚷道。

    “还,还给老子愣着干嘛,还不上前去帮助大唐天军!”

    “乌拉!”如梦初醒的土伦骑兵这才也嗷嗷叫着从左侧发起了进攻,可惜,没等他们到达战场,丢了主将还被两股悍骑在心里转来转去,早已经失去斗志的谋刺骑兵直接轰的一下散了开,漫山遍野的四散逃窜着。

    “仗还能这么打?早知道老子早打了。”仅仅十多分钟,一连压了自己五六天的谋刺大军瞬间就崩溃了,步兵阵后面,眼看着刚刚削了自己的程处亮夺了一匹突厥马,大槊纷飞下前面逃溃的突厥百夫长嚎都没嚎一声就被摘下了脑袋,郑宝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可惜想了半天,郑宝又不得不郁闷的承认,也只有程老爷子这位牛逼人物可以这么打了,换他?没等冲两步,就得让人当小鸡子给剁了。

    只有他身后吊着一个胳膊的武媚娘可算在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能北上找那个冤家了,你可别死了,不然老娘就倒霉了!”晃着脑袋,武媚娘就是郁闷的嘟囔着,不过冷不丁牵动了箭伤,又是疼的这丫头一阵花容失色。

    十多分钟后,马脖子下挂了一串脑袋的程老爷子这才率着满是鲜血的大胡子意犹未尽的拔马回了来,高举着长槊就是大声嚷着。“整军,北上!”

    十多分钟的激烈战斗,整个沙场已经变成了一片血原,踩着血雪,压着被吓破了胆后又被突厥骑兵兜在里头的近万谋刺俘虏,长长的大军排成了长龙.

    远处,北方。

    就在援军终于开赴过来的时候,李捷这头却已经陷入了苦战中,同样是一天的早上,还没等用过早餐,对面突厥叛军营地中,呜呜的苍凉牛角战号已经吹了起来,叛军营地中,没一个大部落首领看向汉故城的眼睛中都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如今原本淡蓝色晶莹的汉故城,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瑰丽红色,城下,横七竖八却满是黑压压的东西,一具具尸体还没等运走已经被严寒结实的与大地冻在一起。

    同样红着眼睛,薛努尔特勒野兽般嚎叫了起来。

    “攻城!”

第78章 .残忍,腹背受袭

    迎着朝阳,凄凉而又悠长的突厥牛角号连绵不断的吹响着,一队又一队黑压压的突厥骑兵随着号声连绵不绝的从营地中牵了出来,很快在汉故城对面形成了一个黑压压厚实的骑阵。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过,对于已经见识了三天的汉故城唐军来说,那种压迫性的视觉效果却已经差了许多,甚至看到这一幕,不少出身自小部落的唐军士卒还互相用刚学的,不太标准的唐语打趣道。“哈,又来一群填城的了!”

    不过听到这一句,同样就等在城墙上的李捷那冻得发木的脸上去却满是苦涩。

    都说战争让人成长最快,也的确,连续三天的惨烈围城战不论这么多来自小部落的突厥人还是李捷自己,都成长了许多,虽然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五千多游骑兵变成了如今三千出头,但他们的确成长为了一只成熟的大唐府兵,城下,不知道几千上完冻得结结实实的尸体铺了满满一面,就是他们的战绩。

    不过这也成了李捷如今烦恼的来源,汉故城本来就不高,加上浇上去的兵甲,土方也不过十米出头,下面尸体就堆出来了三米多,这三天冰冷的净水湖水一直是李捷的武器,浇在城下冻得结结实实的连突厥叛军都清理不走,后来薛努尔特勒干脆也不清了,任由这些小部落与突厥部落的尸体充当了踏脚石。

    而且,就着这个踏脚石,薛努尔特勒还把冰城的弱点发掘的淋漓尽致。站在城下,一双阴戾的眼睛眺望着远处淡红色屹立着的汉故城,薄薄的嘴唇野兽般吐出了几个突厥音阶。

    “进攻!”

    大批骑兵分开两道,却是一大群老弱奴隶甚至妇女端着长矛哆哆嗦嗦被赶了出来,死命向前面冲了过去,跟在他们后面,大批面色冷峻残酷的薛延陀骑兵傲慢的叫嚷着,挥动着马鞭子不断驱赶着,看到这一幕,哪怕生性残忍的的突厥各部落族长长老都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

    丝毫没有一点怜悯挥舞着鞭子,仿佛驱赶牲畜一般将这些老弱赶到了八十米开外,这些骑兵就停步不前,停在了城上的弓箭最大精准射程外,转成了弓箭继续威胁,前面跑的慢的奴隶老弱直接就被弓箭射倒在了雪地上。

    城上,没有射箭。

    死亡的威胁下,哪怕是老弱与奴隶也不得不拼命加快了脚步跑到了城下,挥舞着生锈的铁矛破剑拼命在冰城墙上刻了起来。

    冰城墙相对于夯土城墙的坚硬与可塑性,这时候完全成了弱点,冰屑纷飞下,一个个可供攀爬的小洞被飞快雕琢了出来,在冰城上密密麻麻如同蜂洞一般。

    看着城下白发苍苍的突厥老人,还有瘦骨嶙峋的奴隶,战战兢兢的丑陋妇女,李捷也是硬着心肠好一会,这才咬牙命令道。“倒水!”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一锅锅掺杂着冰棱的极寒净水湖水当头浇下,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气温立刻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原本就衣服单薄的老人几乎立刻就把冷水击倒,全身抽搐着倒在了冰面上,稍微强壮一些的奴隶与妇女也是在严寒下全身哆嗦,随着一锅锅冷水而不断发出哀嚎。

    “求求你们,我的孩子,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们!”一声尤为尖锐凄惨的女人尖叫就在自己身下,不顾寒冷靠在冰堆成的城垛后面,李捷捂住了自己眼睛。

    曾经李捷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自私,足够冷血,任何不是自己麾下的亲近之人,自己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可真下了命令时候,李捷又发现自己远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坚硬。

    不过心肠不够硬又如何,怜悯他们不死,破了城,谁又来怜悯自己和这些部下呢?要知道薛努尔特勒的屠城威胁已经不止一次了,想着这些,李捷咬着牙捂着额头呆呆的靠在那里,一言不发,任凭身边哗哗的泼水声不断撒下。

    十多分钟后,除了个别生命力特别顽强的,城下已经再无一声,李捷探出头向下望去,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泼水与尸体,原本就三米多高的尸体堆如今又多了一米,死状各异的尸体铺出来了一条危险的斜坡。

    “就是这里!继续进攻!老弱太慢,这次我要看到真正的将士!”一双阴森森的深陷狼目都显露出了兴奋嗜血的精光,毫不在意刚刚几百人老弱奴隶的死,薛努尔特勒冰冷的命令着。

    这一命令,却让所有叛军首领迟疑了,三天来,哪怕逼着小部落的壮丁以及俘虏打头阵,各部落依旧付出了六七千的伤亡,尤其是李捷这泼水绝对足够阴毒,除了当场因为寒冷当场手脚发木被杀死冻死的,不少人是因为没有足够御寒衣物燃料回营慢慢活活冻死的。

    第一天因为没有注意,当天晚上冻死的就有两千之众,后来哪怕穷尽几个部落之力连天烧着牛羊粪便,如今营内依旧有千多人发高烧痛苦的哀嚎着,人丁可是草原上的一切,听着薛努尔特勒冰冷的命令,每个大部落首领都是目光闪烁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最早张罗降薛延陀的谋落兀突骨身上。

    之所以要投靠薛延陀,为的就是薛延陀承诺的权势,牛羊,财富,可这些没看到之前,各部落却为了薛延陀足足付出了近万生命代价,所有部落族长都已经有了悔意。

    同样心里头疼的要命,附属小部落的男丁,甚至本部落的男丁都丢了快三千了,部族中不满的声音谋落兀突骨同样心头明亮,被这么多目光投射在身上,谋落兀突骨同样头皮发麻,不得不小心咬牙凑到了薛努尔特勒身边,陪着笑脸说着。

    “特勒大人,这么攻是不是太急了,多让勇士们佯攻两次,李捷小儿还有阿史那思摩狗才自己泼的水都够夠到城墙了,实在用不到浪费勇士们的生命啊!”

    谋落兀突骨苦心陪着笑脸说着,干瘦了几圈的老脸上皱纹都苦楚堆成了一团,就跟风干的老橘子皮一般,可惜如今已经满心被俟利泌可汗还有雷神朔王两个名头填的满满的,薛努尔特勒却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要条件讨价还价时候一个个那么积极,临阵打仗时候就各个这么畏首畏尾!这就是你们对真珠夷男可汗的忠诚?”

    薄薄的嘴唇暴怒的咆哮着,深陷的狼目无比冰冷的看过来,大鹰钩鼻子不断吐出阵阵白的雾气,薛努尔特勒阴森的盯着谋落兀突骨说道:“我今晚要站在前面这座冰城城头,或者看着阿史那思摩与朔王李捷跪伏在我面前,或者看到他们的尸体,我不想说第二遍!”

    随着薛努尔特勒牙齿的寒光,周围铁勒护卫的刀也是半出了鞘,听着那令人牙酸的抽刀声,所有突厥部族首领心头都是一寒,将满肚子抱怨与不满都咽了回去,转头沉默着准备起下一轮攻势来,不过偶尔回头看来的目光,满满都是仇恨。

    对此,薛努尔特勒却是毫不在意,他们已经背叛了大唐,再要背叛薛延陀的话,天下之大也就没有他们容身之处了。

    出兵分配过程中,诸部落长老当然又是一番争执,其中处于众矢之的谋落部落族长兀突骨还有谋刺部落突利设脸色最是难看,差点拔刀子的商讨中,几分钟后五千人的工程队伍还是集合在了整个叛军大营前方,站在城头,看着黑压压的骑群,一丝忧愁再一次出现在了李捷头上。

    望着城下已经高高聚集的冰冻尸体还有几个被还扎着铁矛的冰洞,转身李捷又沉重的对城墙后面冰屑纷飞眺望了过去,冰雪纷飞中,在指挥着的杨翊长长的胡子都被冰霜冻成了一片白霜,对着李捷担忧的目光,杨翊却是乐观的笔画起了大拇指。

    “一会还要拜托咄陆发将军了!”略为放心后,李捷又是转过身,对着汗帐骑兵千骑长又是拱了拱手说道。

    这回可不像几天前那样随便,咄陆发很是恭敬的大幅度弯腰鞠躬答道。“殿下放心,论刀剑相搏,谋落铁勒崽子们给汗帐兵提鞋都不配,咄陆在此,就没有一个叛军崽子能活着过去!”

    “很好!”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捷再一次面容冷峻望向了远处,呜呜的突厥军号中,五千各部落组成的突厥攻城大军嗷嗷嚎叫着打马扑向了屹立面前千年不死的大汉故城,没等杀到城下,嗡嗡的弓弦声中,一片黑云呼啸着飞向了城头。

    这会不用提醒,李捷很是自然的和咄陆发一同矮身到了城垛后面,与此同时城墙上迎战的千多唐军也是整齐的蹲下身来,下一秒沉重的箭矢雨点般的打在了城头,砰砰打的冰屑乱飞,刚刚城墙的甬道上瞬间内就长出了一大片黑色草丛。

    哪怕倒霉被箭扎在了身上,这些临时唐军也没有慌乱乱跑乱跳的,仅仅是捂着箭杆咬牙忍着,尽全力往冰城垛缩着,三天了!每一次箭雨都是一次考验,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的那些人早已经见了阎王去了。

    三波箭雨,大批突厥部落精锐战士已经到了城下,除了少数还在后面纵马精确向城上射击的外,四千多突厥大号着端起铁枪还有刀剑拼命的在冰城上刻了起来。

    冰雪乱飞中,三个堆得最高的尸体堆上无数个冰洞飞速向上延伸着,短短时间内甚至还有几十个突厥人爬上了三四米高。

    这时候,城上唐军当然不能任由他们爬上去,首先是北面城墙段负责千夫长刀疤刘大声那喊起来,旋既整个城墙都迅速运动起来,还是一锅又一锅的冰水兜头浇下,顺着冰冷的城墙流下去的冰水不但严寒,而且还让城墙光滑无比,几乎同时盘爬上来的突厥人都是惨叫着掉了下去,还有几个倒霉的直接掉到了因为寒冷惊叫扬起抢的同伴枪尖上。

    噗嗤两声,喷洒着的热血倒是终于给寒冷的突厥人带来了一点温暖。

    草原上的确没有滚石擂木,但有李捷在,这显然不是问题,冰水过后,头一次大团大团的圆形坚冰被从城头丢了下来,沉重的冰块砸在脑袋上,只听见砰砰的一声声硬想,一个个还在城墙上挖掘的突厥人直接眼睛泛白脑浆迸裂,将一头热血伴随着白色的东西涂抹在了冰墙上。

    甚至还有些被坚冰下方尖锐的冰刃划开了肚子,热腾腾的内脏在惨嚎中涌了出来,古人云肝脑涂地,这就是真正的肝脑涂地,短短时间内,下了马猝不及防的突厥叛军就损失了几百人,看的每一个突厥部落长老都是心头滴血。

    不过也不愧是草原上最善射的民族,三百多精选草原弓箭手骑在马上在五十米开外不断发箭掩护,城头上不时有唐军捂着喉头或者脑袋惨叫着跌下城去的。

    不过就在城上城下打的热闹无比,李捷捏着横刀刀柄的手都捏出汗了的时候,忽然在后方指挥部落老弱运兵运水的碣石突利温却是惊慌的打马跑了过来,厉声对城头上的李捷尖叫喊到。

    “殿下不好了!薛延陀骑兵从身后净水湖冰面上杀过来了!”

第79章 .飘红净水湖

    城下,喊杀声正急,这一次突厥是真下了狠心,哪怕攻城部队损失惨重依旧没见到退兵命令,反倒是城墙上滴着红色血液的踩踏洞已经密密麻麻的如同蚂蚁洞一般,已经有突厥兵举着盾牌顶着坚冰冷水攀到过半城墙上,随时能上来。

    此时,突厥营地中又是一片骑云缓缓在营门口汇聚成形,一个个叛军发出难耐的狼嚎声,眺望着前方杀机腾腾的第二波攻击群,回头再看着急急忙忙爬上来的碣石突利温那张满是汗水与惊慌的大胡子脸,李捷额头上也是冒出了冷汗。

    他不是没想过叛军会绕到身后攻城,只是没想到会真么巧,赶在这么急的时候,不过仅仅犹豫了一两秒,李捷的脸已经从慌乱变得镇静,倒不是李捷心理素质有多么强悍,而是城下一直眺望着他的老杨翊不断用手拍着心口。

    为大将者,喜怒忧伤不形于色!

    “咄陆发,你替孤指挥,让你的人分五百跟孤走!”片刻下了决定,李捷就对这两天身旁一直陪战的汗帐千骑长大声嚷了起来,嘈杂的城墙上,咄陆发也是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恭敬地一弯腰答道。“如您所愿。”

    “别失迷迭,乌璐齐达,你们几个带人跟朔王殿下走,誓死保卫朔王殿下!”同样一声大嚷,靠在城墙根一直烤着火休息着的汗帐骑兵中,立刻有五个百长也是轰然站起,右手抚在了铁甲上轰然做声,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捷飞速从斜坡跳下了城墙,翻身上马,领着同样迅速上马的汗帐骑兵飞奔着就像城后跑了过去。

    看着李捷的背影,缕着满是白霜的胡须杨翊再一次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又大声对着他属下突厥老弱命令起来。“刚才一幕你们也看见了听见,不想死就快点挖!”

    城外刚刚凄厉的老弱惨叫声干活这些突厥人何尝不知道,死亡的激励下,城墙后方又是一阵冰屑飞溅……

    李捷率领着汗帐骑兵赶到故城东北角时候,哪里大批的铁勒人已经翻过露出冰面低矮的只有三四米的土墙,和这些年躲在河套过得和平宁静的突厥亲戚不同,这些铁勒人个个都是狰狞凶悍,正到处呼和追杀着湖边取水的突厥小部落老弱。

    雪亮的刀光下,不知道多少突厥老弱直接就被砍倒在了冰面上,铁锅扔的到处都是,原本戍卫在这里的唐军也因为寡不敌众在已经被砍杀的七零八落,到处是尸体与哭声,成片鲜血浇在了冰面上,这些可都是李捷部下的家属,这么些天可一直是他们拼了命的把守城用的冰水冰块从冰湖中捞出来的。

    “给我杀!”看到这一幕,李捷直接红着眼睛嚷了起来。

    不知道薛努尔特勒何时安排的这些铁勒骑兵远征突袭,杀到墙边上还真是打了李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外面仅剩下四五米露在冰面之上的故城城墙虽然没有挡住铁勒军队,却把战马挡在了外面,呼啸着五百骑兵分成了五队,直接砍瓜切菜一般将登上岸的铁勒人砍倒了一片。

    驾驭战马狂奔而出,李捷自己也是奔跑到了骑队最前沿,在他跟前几米处,一个铁勒人正狞笑着从身底下那个女人身上抽出滴着血的长刀,没等他抬起头,嘶鸣的战马已经奔跑到了他面前,满是血污的丑陋脸庞显出了惊恐,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定格在了那里。

    随着李捷横刀划出了一道寒光,人头直接高高飘起,脑袋咕噜噜的滚了好远,下一秒,一大股鲜血这才从断开的脖颈狂涌出来,无头尸身软倒在地。

    一刀见了血,连续在草原上生死打滚好多天的李捷被鲜血激起了凶性,直接红着眼睛挥舞着横刀纵马冲进了乱哄哄的前沿,铁勒人很好辨认,披着镶铁皮甲装备精良的都是铁勒人,五路骑兵兜了个大圈子,几分钟内仿佛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合拢那样将百多上岸的铁勒人全都砍到在了血泊中。

    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同伴被砍杀,呼喝着的铁勒人立刻在几个百夫长呐喊中亡命奔逃回了冰面,杀起了性的李捷不管不顾就驾马对着一个罗圈甲铁勒百夫长追了过去,却不曾想马蹄刚刚踏进冰冷的湖水中,战马立刻被刺激的仰蹄而起,猝不及防的李捷直接被战马向后甩了出去。

    哪怕语言不通,李捷依旧猜得出铁勒百夫长回过身狰狞呐喊着的是去死吧,野兽一般嚎叫着,那铁勒百夫长高举着横刀对着摔倒在地的李捷直接兜头劈了下去,甚至冰冷的冬日阳光下那宽厚的草原刀上还有鲜血滴下。

    咔嚓一声刀身入肉的脆响。

    一招地躺刀,李捷不但躲过了劈过来的草原刀,凭着横刀的锋利交错开的一刹那李捷还劈断了铁勒百夫长缺乏保护的小腿。抱着狂喷鲜血的小腿,穷凶极恶的老铁勒人直接翻倒在了地上濒死饿狼般那样惨嚎着。

    李捷自己却也不好受,双腿滑进了冰冷的湖水中他可算知道自己一向温顺的大宛马为什么都忍不住弹跳而起了,刚刚沾湿他就感觉双脚已经有些发木,慌忙翻身而起跳离水面,回过身再一次挥刀而起,对着惊恐惨嚎的铁勒百夫长兜头砍去。

    这一次,没有再出意外,铁勒人滴着血的人头到了李捷手中,还没等李捷对着尸体喘口气,几骑汗帐骑兵忽然惊恐大叫的纵马狂奔到了李捷身前,旋即身后就是大片的弓弦闪动。

    砰砰砰,雨点般的箭矢平射而来,挡在李捷身前三名汗帐骑兵直接连人带马被射倒在了湖边,听着嗡嗡的箭矢划破空气,李捷也是心头大惊蹲伏在了地上,半天弓矢方停,除了一些热烘烘的液体喷溅在了身上,李捷没有中一箭。

    疑惑的抬起头,李捷心头再一次剧烈颤动起来,哪怕披着重甲,三名汗帐骑兵连带坐骑依旧被密麻的箭矢钉在了地上,李捷自己身前,刚刚害得他落马那匹从从长安出来就一直骑着的大宛马横卧在了自己跟前,细长的马脸已是满是哀鸣,一双眼睛却认真地看着它的主人。

    马身右侧,已经满是羽箭。

    “不!”大叫着,李捷就要往战马身上扑去,这时候后面的汗帐兵却是拼死拿着盾牌冲了过来,挡在李捷面前将他向后脱了去,下一刻,又是漫天羽箭攒射而来,依旧最后战马的哀鸣。

    百年沧海桑田,故城西北角快百米已经浸到了冰封着的静水湖中,光滑的冰面上,已经翻过露出水汉故城墙几百名铁勒骑兵紧张的搭着弓箭竖着长长骑矛警惕在那里,在他们身后城墙上,源源不断的铁勒人依旧翻越城墙跳了下来,城内铁勒军队阵营不断的加多加厚。

    岸上,突厥部落老弱已经全部被疏散,突厥人最敬马,刚刚李捷坐骑护主那英勇灵性一幕看的五百汗帐骑兵也是心生敬意,许多人都是跟着李捷一样眺望着岸边已经湮灭在了箭雨中那几具躯体,双手合拢默默祈祷着。

    不过兵士可以迷茫,将领却不可以,满头冷汗的碣石突利温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凑合到了李捷身边小声问着。“殿下,我们怎么办啊?”

    眼前的确是个棘手的局面,沉重的骑兵在冰面上根本跑不开,滑倒的骑兵不用敌人来砍自己就能被踩死,更何况还的冒着箭雨冲锋,原本这也是敌人面对的,李捷这才没有在后方放太多人防御,怎么也没想到叛军能有这等魄力,派精锐从不稳定的冰面攻来。

    如果下马攻击,对面的铁勒军数量已经超过了自己,抛出冲锋损失,从刚刚铁勒百夫长拼死反击的情况下就可以看出这些特勒军的凶悍了,能不能把同样精锐而且人多的铁勒军打出去,碣石突利温心头也没有底。

    听着碣石突利温忧虑的问话,又是看着自己的坐骑还有几个为自己挡箭的骑兵尸体愣了一会神,李捷眼中重新恢复了神采,神采中却多了一缕仇恨,回过头,李捷忽然就大声嚷了起来。“给本王牵马来,越多越好!”

    守城用不到骑战,大批突厥马直接被收拢在了一起,虽然这几天冻死饿死了许多,随着李捷的命令,短时间内依旧有两千多匹马群被聚拢了过来,几十骑汗帐精骑也是呼啸着冲向了冰面,这么点人,对面的铁勒千夫长好奇的没有让自己部下浪费体力与箭矢,眼睁睁看着几十骑来回的抛出绳子,不断在冰面上勾住什么。

    来回十多趟,几百股绳子被抛了出去,半个时辰中,退回去的突厥老弱再一次被组织了起来,几千股绳子与冰面绳子套在了一起拴在了马身上,眼看套的差不多了,几十精骑也都气喘吁吁地回了来,当头拉住一股几条绳子并在一起的粗大绳结,李捷扯着嗓子就呐喊了起来。

    “拉!”

    千多人,两千多匹马同时向后面脱了过去,当即几百股绳结直接就绷直了,在快到千人的铁勒军奇怪眼神中,整个冰面都发出了格隆格隆的响动,悾悾几声中,首先是靠近岸边冰面裂缝的几个长长冰凿子直接崩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块冰块崩碎开来。

    “快,砍断绳子!”感受到了脚下冰层格隆格隆剧烈的震动,甚至眼见一条大裂缝延伸到了脚下,如梦初醒的铁勒千骑长立刻发出了难听的嘶吼声,同样惊恐的铁勒军阵直接就乱了,大批铁勒人乱叫着亡命就往前挥刀冲出。

    可惜,为时已晚,这功夫,更多冰面被两千马力,一千多人力拖得炸开,原本就被钉的到处裂缝的冰面迅速裂缝纵横,旋即在拉着缆绳李捷一张脸憋得通红的剧烈嘶吼下忽然整个哗啦一声彻底炸裂开了,旋即就是铁勒人惊恐的呼喝声音,蔓延了整个城后,甚至前方攻城战场都能听得到。

    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铁勒语的呼喊声,正在突厥叛军大营指挥攻城的薛努尔特勒不经意挑了挑眉头。

    十几分钟后,换了一匹坐骑领着汗帐骑兵的李捷再一次快速向城墙赶去,原地的突厥部落牧民三三两两继续起了他们的工作,打水,弄冰块,将自己收敛,铁勒人的尸体直接割了脑袋丢进冰湖里。

    偶尔,有生命力特别强悍的铁勒人麻木的爬上了岸,也被这些杀牛宰羊惯了的突厥人不温不火的直接按在地上一刀掉脑袋,尸身再一次丢进湖里,丝丝血红一缕一缕的在冰水中飘散开来。

    挨着无头尸体的最远处,上千铁勒人已经冻硬了的尸体漂浮在了净水湖上……

第80章 .坑千军

    李捷不在的这段时间,城墙前的战况却愈发的不乐观。

    后方被袭,寒水重冰的供应都受到了影响,为了阻挡城下五千疯狂的突厥叛军,在刀疤刘,药格罗几个千夫长命令下,甚至铁锅都砸下去了,依旧减缓不了半刻敌军的跃进,冰浇筑而成的城墙上,可供攀爬的洞口开凿的愈发细密,而唐军守军却断了将这些洞口从新冰封的寒水。

    战局不断地恶化,汉故城,太矮了!

    终于,激战了快半个时辰后,踩着累累尸骨,一个突厥叛军咬着钢刀攀了上去,上面的突厥唐军刚要向下射箭,猛然窜出的彪悍叛军直接一刀砍掉了他半个脑袋,在唐军惨叫堕城中占据了城墙一席之地。

    虽然这位建功的突厥叛军旋即就被十多根突厥铁矛扎了个透心凉,但这个间隙,又是两个叛军爬上了城墙。

    混战开始了。

    连续三天的守城战中,突厥叛军不是没有攻上城墙过,不然的话也不会造成李捷招降小部落唐军一千五百多阵亡,但每次叛军都是浅尝而至,事不可为便迅速撤退,那次也没有这次决心之大,踩着城下累累两千多具尸体依旧狂攻不止。

    城墙上,源出于突厥的唐军,叛军,此时展开了最激烈最血腥的浴血拼杀,两方人都是呐喊着长生天庇佑将刀剑刺进对方的身体内,挥刀,砍杀,惨叫,堕城,成了城墙上唯一的主旋律,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几个争夺激烈的点上甚至尸体都落到了一人多高。

    不过一波一波源源不断攻上来的突厥叛军,依旧一步又一步快速压迫着唐军戍守空间,哪怕咄陆发带领着精锐的三百多汗帐披甲兵加入了肉搏,都没改变这一颓势,似乎摇摇欲坠的汉故城,今天就是它的陷落之日。

    即便如此,冒着热气的滚滚鲜血依旧将冰浇筑成的城墙都融化出了一道有一道沟,原本就淡红的汉故城此时更是如同流下了斑斑血泪,眼看着本部落一个又一个百队投入了这个绞肉机中再也没有出来,叛军大营中,几个突厥大部落的首领心头同样跟着滴血。

    “不能再打了!我们骨利干部落已经完全投入薛延陀,成为真珠夷男可汗的子民,难道大汗就这样看着他的子民流血吗?”

    终于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哀鸣着奔了出来。

    因为处于最弱一个,除了谋落出丁最多,其次就是他骨利干部落了,看着打着骨利干图腾的突厥军队一点点减少到渺无踪迹,一直坐卧不安的骨利干部族长骨力别罗干脆哀吼着就跳下马到了薛努尔特勒的马前,甚至不顾尊严直接跪伏在了马蹄边。

    迎来的,却是狠狠一马鞭,薛努尔特勒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一直将视线投注到了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他身边两个薛部落护卫力士直接抡圆了长鞭鞭挞在了骨力别罗的皮袄上,不但把这位骨利干部落酋长打的哀嚎着滚了出去,而且还让所有突厥部落酋长都是面色难堪无比。

    突厥,被鞭挞的只有奴隶,当年突厥统治大漠的时候,薛部,延陀部的首领同样被突厥大汗颉利可汗鞭挞过,这才加剧了薛延陀与大唐的联系,最终里应外合下颠覆了突厥汗国。

    现在,他们这些突厥遗民还没等到薛延陀呢,就被视作了奴隶吗?

    沙博罗,宪马,拔西密,康里,几个大部落首领们都是内心愤懑的对视了一眼,不过转眼看向摇摇欲坠的汉故城,所有人又是心头一暗,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就不容的他们退缩了。

    就在个部落长老心头惶惶的时候,又一点变故加剧了战局的倾斜。

    一处,尸体罗的最高的城墙上,拼杀正酣的城墙墙头忽然整个哗啦一声陷了进去,上面足足几十个突厥叛军战士连带着攀爬通道都轰然倒在了地上化作大片碎冰,这一变故太过突然,整个战场甚至都被这一崩塌愣了几秒钟。

    没人注意到,原本抱着一个瘦弱女孩躲在尸体堆下的突厥妇女随着倾倒的冰城墙跌进了城中。

    足足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的薛努尔特勒当即兴奋无比的狼嚎一声,对着左右呐喊道。“进攻!”

    带着身边从人,这位薛延陀汗王儿子甚至亲自驾着马冲出了几步。

    从突厥统领漠北开始百多年,薛延陀二部都是欺压的对象,哪怕突厥已经被大唐攻灭,依旧改变不了铁勒人心头那份屈辱与自卑,如果他俘获或者斩下了突厥可汗的人头,哪怕是过了气儿的突厥可汗,依旧可以赢得无比的人望,甚至薛延陀汗位都有可能向他招手。

    随着薛努尔特勒象征性的几部,三千薛延陀本部骑兵直接越众而出,蛮横的挤开了正在列阵的突厥叛军,狼嚎着扑向了缺口,更令铁勒人心花怒放的是,随着铁蹄的轰鸣,眼前汉故城坚不可摧的寒冰城墙,又是三处在冰雪轰鸣中垮塌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说有突厥族长也是心头百味的叹息一声,不过起码他们心中轻松了一点,这么攻下了汗帐所在地,好歹不用再把人命往里头填了。

    连续看了几天紧张激烈的攻城,薛延陀骑兵心头那股嗜血杀戮与劫掠的欲望早已按耐不住,想着自己的战刀划过每一个唐人,突厥人贱种的脖子,每一个薛延陀骑兵心头都是激动地发狂,尤其是薛延陀左千夫长别利伦。

    包裹在铁叶甲粗壮的胳膊都激动地直颤抖了,一脸大胡子更是被狂风吹得乱窜,想象着软弱的唐人,突厥人在自己刀下颤抖着的模样,别利伦狞笑着抡着大刀一马当先飞跃了冰墙塌陷后的冰屑斜坡,重重的踩踏在了汉故城内,看着周围惊恐的四散而逃那些突厥老弱,别利伦嗜血笑容愈发的狰狞。

    不过旋即随着身后十多骑的落地,别利伦忽然感觉倒有些不好,奔跑中的马蹄子突然一软,原本结实的土地竟然整个陷了进去,扑通扑通几声,十多骑兵在深深的陷坑里摔做了一团,快十米的深度,七八个薛延陀骑兵直接被坐骑砸死了,哪怕躲得快的别利伦依旧被沉重冲击力压断了腿。

    “狡猾的突厥贱种!”强忍着剧痛,别利伦好不容易才从死马身下挣扎出来,拄着刀刚刚对着坑上怒骂一声,这时候令他胆战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又是十多骑铁勒骑兵惨叫着陷进了坑里,哼都没哼一声别利伦就被人马尸体砸在了下面。

    虽然有了冰城墙,李捷的挖坑怨念却一直没有消散,也是强迫症发作,开战三天中李捷依旧命令突厥部众继续挖掘着陷坑,今日正好城墙激战已经到了个极限,老杨翊便带人踩着陷坑覆土,凿开了冰城墙。

    足足十多米深,方圆百多平方米的四个巨大陷坑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吞噬着茫然的铁勒人,摔在底下的铁勒骑兵还好点,直接就被砸死了,没有痛苦,上层的铁勒骑兵却是痛苦无比。

    遍体鳞伤骨折下被压得结结实实的,真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更可怕的是,外面的铁勒人依旧茫然无知,城墙上,残存的突厥人一面抵抗着左右唐军不断的反攻,一面拼了命的对着城下友军呼喊警告着,可惜直到最后一个突厥被杀的浑身是血得刀疤刘加重横刀一刀削下了脑袋,三千多铁勒骑兵依旧对“友军的求救”自若罔闻。

    满脑子都是屠杀与抢掠,邪恶的念头也将这些骑兵带下了深渊,等李捷回来的时候,硕大的陷坑甚至都被填的就剩两米多了,围在坑边上的千多突厥唐军不得不拼命用突厥铁矛像坑里扎着,濒死的惨叫声如同地狱一般可怕。

    “倒水,扔土方,堵住缺口!”眼见着陷坑都要满了,李捷也顾不得其他了,慌忙对着城墙大声命令起来,寒水,巨大的冰块甚至铁勒人东城托的尸体都被源源不断供应上了城墙,如同雨点般落下的寒水滚石终于让陷入狂热的城外铁勒骑兵清醒了几分,此时,陷坑内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终于传了出来。

    “快退快退!”都跟着冲到了城边上的薛努尔特勒当即脸色大变,扯着嗓子发狂的喊了起来,先头军官大多陷进了城里,突然听到退缩命令,哪怕薛延陀最精锐的骑兵依旧陷入了混乱中,足足又挨了城头几轮攻击,大批铁勒骑兵这才满身寒水哆嗦着向后方退却去。

    狼狈的模样,看着铁勒进攻就一直让出道路的突厥叛军都是目瞪口呆,随着铁勒骑兵乱哄哄的回了大营,没过多久苍凉的退军号就呜呜响彻了整个战场。

    残酷而短暂的半天攻城战,终于以突厥叛军灰溜溜的败退而收场,眺望着乱哄哄的突厥叛军大营,整个城头的唐军顿时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城墙下的陷坑中,一面指挥着军士用铁枪不断戳死陷坑中挣扎着的薛延陀精骑,一面李捷望着内侧同样被血染红了却是无奈叹息,的确,今天他战术成功,足足击灭了六七千叛军,可那又如何?叛军还有七万之众,他今天的手段却全用尽了。

    “能熬几天熬几天吧!”叹息着,李捷也是举起了沉重的突厥大铁矛,对着脚下尚且惊恐蠕动的肉体狠狠就扎了下去。

    暂时唐军是不接受俘虏,或者说俘虏对于李捷,还是一种奢侈品。

    这残酷的时代,谁又怪得了谁呢?

第81章 .头颅成山,来人

    “特勒,特勒。”

    跪伏在地上,几个薛延陀贵族颤抖的如同筛糠一般,轻声想要申辩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几人身前,温暖的帐篷中偏偏闪发着一股寒气,被几丛营火围在周围,哪怕现在,穿着黑铁罗圈甲,冰封的结结实实一具尸体依旧没有解冻过来。

    尸体表面冰层上还沾染着血和一些白白的豆腐脑状东西,那是冰尸从高处抛下,砸破了两个铁勒骑兵脑袋后留下的痕迹,火光一闪一闪的在尸体上变幻着明暗黑白,融化中的尸体还散发出那种刺鼻腥臭味,闻着这种味道,薛努尔特勒原本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

    营火的光辉同样让他阴鸠脸色明暗不定,声音发寒的如同直掉冰渣子,沉默许久,这位真珠夷男可汗的儿子用他独有令人发毛的语气疯狂的对着几个贵族嚷道。“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薛斯温图尔怎么就变成一块冻肉砸下来,他的大军呢?我的大军呢?你们这群饭桶。”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薛斯温图尔,就是带领两千骑兵从冰面上背后偷袭汉故城的铁勒统领,正好看到他冻得已经发白的眼睛还有脸上残余的恐惧,几个薛延陀贵族都是心头发寒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他们又如何知道这古怪的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自己身前磕头不止的几个肥嘟嘟皮袍子,薛努尔特勒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寒冷的比身前净水湖湖水都要刺人心魄了,咬着牙,薛努尔特勒腰里别着的弯刀就被他缓缓抽出了刀鞘,听着金属摩擦声,几个铁勒贵族更是心胆俱裂。

    太了解这位主子了,残暴不仁已经是抬举他,这是杀人泄愤的先兆!

    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北上,几个铁勒贵族脑门上冷汗仿佛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不断从额头上流淌在毡毛地毯上打湿了一片水渍,却一个抬头的都没有,每一个都是心惊胆战趴伏在地上,恨不得把脑袋都踹到怀里。

    随着薛努尔特勒困兽一般的脚步声临近,帐篷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报,特勒,大事不好了!”

    还好这时候,冷不丁一声打破了帐篷内令人窒息的沉寂,捏着刀的薛努尔特勒又是心头一突,面上却依旧凶恶的狞声喊道。“进帐说话!”

    撩开帐篷门,一个铁勒传令兵也是浑身哆嗦着进了来,跪伏在地上无比磕巴的说着。“特勒,俟利泌可汗他,他,他……”

    铮的一声,刀直接架到了脖子上,铁勒传令兵的话也立刻畅顺了起来,惊恐急速的说道。“突厥人把我大薛延陀勇士的头颅都砍下来送回来了,就在营门口,太可怕了,就跟山一般多。”

    “该下地狱的突厥贱种。”狂怒的骂着,看了一眼目光中依旧透射出恐惧的传令兵,薛努尔特勒直接挥刀一拖,倒霉的传令兵立刻脖颈狂喷鲜血倒在了地毯上,捂着被割开的咽喉,传令兵冒着血泡的嘴还发出阵阵咯隆咯隆的空响声,浓郁的血腥弥漫满了整个大帐。

    看着薛努尔特勒狂怒砍开帐篷帘出去的身影,几个铁勒贵族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一个人把怜悯投向尚且蠕动中那个传令兵,几个贵族也慌忙跟了出去。

    突厥叛军大营前,几个浑身血污精神恍惚萎靡的铁勒人被绑在马上,摇摇晃晃就进了营地中,快一百匹马,拖着的东西却引得大批突厥人早早围过来争相围观。

    全都是人头!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头,仿佛绑大蒜那样头发编在绳子里被拖了回来,冰血在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红痕,从汉故城到了叛军营内。大部分人头满脸血污已经冻得梆硬,不过依稀可辨残留着的那种恐惧与绝望表情,看的每个突厥人都是心惊胆寒。

    不过一就能看出,这些都是铁勒人,头盔,发辫,虽然同是草原游牧民族,但依旧能看出区别,看到这儿,叛军突厥人倒是多了些看热闹的心思。

    拖着刀暴怒出门,看到这一幕,含怒的薛努尔特勒当即炸了,举着带血弯刀疯狂嘶吼道。“混账的突厥贱种,该下地狱的唐人,一定是他的注意,这群懦弱卑贱的奴仆竟敢如此羞辱我铁勒勇士,本特勒一定要杀光他们!”

    “你,告诉本特勒,究竟发生了什么!”暴怒中,薛努尔特勒张狂的把精神恍惚铁勒人从马上扯了下来,嚎叫着逼问道,可惜面对他一张阴鸠狰狞的长脸,几个铁勒人却早已经吓傻了,就算没傻也不能说话,为了不透露秘密,不用李捷吩咐,刀疤刘早命人割了几个人的舌头。

    看着几个精神恍惚的铁勒骑兵呜呜啊啊已经再也没有精气神了,半天都没给个有用信息,暴怒之下薛努尔特勒野兽般嚎叫着挥刀一阵乱劈,傻了的铁勒败兵根本不知道躲闪,刀光中直接被砍翻在地,不过哪怕几个铁勒败兵肠穿肚破鲜血迸了一地,薛努尔特勒依旧余怒未消挥刀狂暴的砍个没完。

    直到把几个铁勒败兵都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砍累了的薛努尔特勒这才又是狠狠一脚踹进了肉团里,迸出的血都溅射到了一旁突厥人的脸上,凶狠的抹了一把满脸的血污,薛努尔特勒喘息着抬起头,环视中周围一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突厥各部落的首领,长老。

    “都给老子看什么,都滚,明天继续攻城,拿不下眼前这座破城,你们一个个都要军法从事,滚!”摔着衣袖抡着弯刀矿骂道,看着几个突厥长老慌忙向后躲避的狼狈样子,薛努尔特勒这才略微首先冷着脸回了帐篷,等他走了,在场几十个突厥部落长老族长却又绕了回来,先是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阵,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远处仿佛巨兽那样蹲伏在哪里的汉故城。

    残阳下城墙边一圈黑压压的堆积,都是突厥人的尸骸,完全被冰封在了那里,想着下午攻城的巨大伤亡以及只进不出的那种诡异,还有喋血惨战染红了的城墙,所有叛乱突厥部族长老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战,旋即,这些人的目光又投射在了面前堆积如山的头颅上面,一个个血冰封住的头颅,斜阳下这时候似乎都发出了怪诞的笑容,长长一大串堆积在了那里。

    薛延陀之所以能在突厥掀起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一方面因为李捷遇袭,和薛延陀勾结的各部落惧怕大唐的惩罚,先下手为强,另一方面,未尝没有薛努尔特勒的五千精兵还有铁了心当突厥奸的谋刺谋落两个部落兵威的缘故。

    谋刺大军远在南方,谋落人近日连受重创,最精锐善战的薛延陀五千精骑今天还五去其四,回来的都稀稀落落的,看着一匹马拖着三十来颗脑袋,一百匹至少是三千!

    凝望着这些人头想了一会,几十个突厥长老族长都是目光又充满了些许别样的意味。

    虽然什么都没说,没有交流,几十个突厥族长长老就纷纷散了,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沉重背影,甚至看着几个本族长老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谋落族长兀突骨的心头当即剧烈忐忑了起来,所有突厥部落中他陷得最深,已经卖给了薛延陀,咬了咬牙,谋落兀突骨跟着薛努尔特勒身后,也进了他的帐篷。

    另一头,骨利干部落营地中,刚一回营,直肠子的部落酋长骨力别罗竟然直接就爽朗大笑起来。

    就算走到了叛乱这一步,下午经受到的那种屈辱,让骨力别罗看着成堆铁勒人头颅,依旧心情万分愉悦,实在是太解恨了!

    “别录哲,给本梅录拿酒来,拿唐人的美酒来,今天老子痛快,要痛饮一番!”回了帐篷,随手把还有鞭子印的大皮袄丢在了一旁,骨力别罗笑呵呵叫嚷起了他的仆从,不过刚说两句,旋即骨力别罗就愣了愣神,警惕的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舒适的酋长大帐中,正坐在自己木案边上,一个风姿卓雅的中年人正慢悠悠的举着酒壶,品着自己珍藏的美酒,摇头晃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在他身旁,两个骨利干部族长老原本颐指气使的嘴脸如今却变得唯唯诺诺,陪着笑脸在下手作陪。

    头上高髻皮弁四梁冠,身上绯红色的宽衣博带飘飘洒洒,这人赫然就是唐人官员打扮!唐人啊!

    看到这样一副情景,骨力别罗心头当即提了起来,叛乱后,大唐帝国无时无刻不如山一般压在他心头。

    看到骨力别罗进来,那紧张兮兮的模样,风雅中年人却是轻轻晃了晃手中酒杯笑道:“骨力族长还真是雅人,这种长安西秦楼的冰梅酒就连在下都没有喝过,今日一见,果然滋味甘美独特,族长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阁下是谁?”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似乎帐篷口并无伏兵,骨力别罗这才略微放松了点,扬声问道,不过风雅中年人又是品了一口冰梅酒,这才继续说话,说出的话一下子令骨力别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骨力干部落,河套以西白华川游牧,曾三次觐见陛下,年年进贡,征讨吐谷浑时亦是主动出兵五千,七天前,受困于谋落薛延陀三万大军胁迫,这才不得不加入叛军行列,我说得对否。”

    “骨力族长,如果大唐赦免你的罪责,你愿意为大唐而战吗?”

    骨力别罗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心脏也是剧烈狂跳,仅仅犹豫了片刻,就在直点头的两个部族长老暗示下翻身跪地,咬破了手指将血画在了头上,满脸认真的沉声说道。“感谢仁慈的天可汗,骨力别罗愿为大唐流尽最后一滴血。”

    满意的点了点头,风雅中年人大笑着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把骨力别罗拉了起来,密谈了一会,在骨力别罗的陪同下,两人乔装打扮,又钻进了下一个营帐中。

    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拒绝大唐的橄榄枝!

第82章 .大玉儿

    夕阳斜照,整个汉故城内也是伴随着阵阵血色的忙碌,城墙边上,一缕缕猩红的痕迹一直拖出去老远,哪怕草原上杀猪宰羊惯了的牧人屠户,这时候也累得手软了。

    连续砍下三千二百多个脑袋!

    四个大陷坑已经被清空了,上层陷入陷坑中的薛延陀骑兵被长矛扎死,流淌下来的血液直接将下层的骑兵人马全都呛死了,铁勒人嗜血好杀,好劫掠,死于血,倒也算得上一种报应了。

    无头的尸体全都被丢进了净水湖里,好如容易露出的冰面再一次结出了一层淡红色的冰,就在湖边,大批的死马也被就地剥皮,分解,这些马肉成了难得的粮食。

    当然,这些琐事自有下级官吏去忙碌,虽然统治时日不长,在老杨翊的规划下,这支不大的突厥联合部落,却已经有了一套运转流畅的指挥行列,所以李捷仅需要在他的大帐中,等着属下来汇报即可。

    就算这样,李捷依旧不轻松,年轻的脸上眉头都皱的紧紧的,跟是无奈的趴在桌案上挥了挥手说道。“我都知道了,把兄弟们都火化了吧,等仗打完了,我们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关中,魂归故里!”

    一下午的血战,不但整编的突厥府兵又战死了快一千多人不说,咄陆发留下的三百汗帐骑兵也是所剩无几,同样,跟随李捷一路北上的长安游侠,更是一战凋零,作为李捷亲信担任百夫长的他们在残酷守城战中身先士卒,如今已是所剩无几。

    同样跟着感慨着,身上淤血已经凝成霜的刀疤刘唏嘘着抱拳一拱手,却是又问道。“殿下,那大胡子呢?”

    大胡子,就是李捷那匹大宛马了,八岁那年从李世民将一批西域进贡马匹分赐诸王开始,不知不觉李捷已经带着这匹大胡子八年多了,平时也没有觉得这个笨家伙有什么灵性,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它才灵光大现,却是折在了这里。

    心里空落落的李捷叹息一声,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一并火化了吧,我要把它带回朔王府,一定要带回去。”

    抱拳行了个军礼,刀疤刘大步退出了帐篷,坐在地图前发了一会呆,李捷却又不得不被残酷的现实拉回来。

    这仗,还要怎么打?

    残存的突厥守军不过两千多一些,他指挥得动的汗帐骑兵也仅剩下了六百多,哪怕弄出了冰甲城墙,看起来防御力道上依旧不够,城后,估计还会成为叛军的袭扰目标,面对的可是八万多叛军甚至背后几个大部落随时补充,这点兵,怎么打?

    难道他也逼不得要把老弱赶上战场?

    就在李捷犯愁的时候,帐篷帘再一次被拉了开,看到裴莹俏丽的小脸憋得通红,费力端着一个大木盆进来,一时间李捷心头倒是轻松了不少。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啊?”站起身帮她把盆端了进来,看着淼淼热气,李捷好奇的问着。裴莹这丫头却是拎达着毛巾白了他一眼,很自然的俯身蹲在了李捷面前,居然把他靴子一个个脱了下来。

    “还能干什么,洗脚呗,今天你可踩到了冰水里,不用热水泡一泡的话可容易发寒,冻伤的。”说着,丢掉了袜子,裴莹已经端起李捷的脚按到了热水里,这动作可让李捷汗颜了几分。

    连续的奔波,出了汗自己干,他的一双脚气味自然不言而喻,不过这丫头却是没有一点不自然伸手就帮他洗了起来,亲昵的动作,真是让李捷心中感动了几分。

    虽然李捷没有亏待过这丫头,但到底裴莹是被他抢来的,跟着他,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就没太平过。

    “丫头,等回了长安,我就娶你,好不好?”温馨的看着她,李捷忽然一股冲动脱口而出,一句话当即让正在洗的裴莹傻了傻,小脸涨得更红了,这丫头就没好气的哼了出来。“鬼才要嫁给你呢,想得美。”

    “别这样说自己,丫头多好看,就算是鬼也是漂亮勾魂鬼。”厚着脸皮,李捷昂头大笑着,却当即说的裴莹无语,红着小脸低下了头,一颗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油嘴滑舌还是有好处的,不愿意动弹的臭袜子也有人给洗了,晾晒在了火炉旁,李捷又是盘着腿坐在了桌案前,一面研究这地图一面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从小气鬼阿史那思摩哪再弄出些人来。

    精锐的汗帐骑兵,哪怕再给他两千人,守城的压力依旧能大大减缓。

    “喂。”倒完了水,又站在李捷榻前,红着俏脸好一会,裴莹那丫头这才鼓起勇气喊道,虽然话语还是硬邦邦的,但语气却柔柔的,被打断了思路,李捷也不生气,好笑的转过头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儿啊?”

    “不会是你怕我说话不算数,想先把我睡了,生米煮成熟饭吧?”一抹坏笑绽放在脸上,李捷忽然就坏坏的说了起来,一下子,却让裴莹的脸瞬间红成了西红柿色,气急败坏的踱着小脚嚷嚷道。“你去死!”

    “那可不行,我死了,你不就要守寡了吗。”猥琐的笑着,欣赏着这丫头的俏脸通红,害羞的动人模样,李捷继续油嘴滑舌的说道,说的裴莹再一次张口结舌,知道和这个无赖吵架永远是自己吃亏,这丫头干脆翻着白眼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我想把那个孩子领养在身边,可以吗?”

    说完,裴莹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抱在了自己胸前,期盼的望着李捷,看着她希翼的目光,李捷却忍不住愣了愣神。

    那个孩子他也知道,三号陷坑中,清理完了所有铁勒人尸体,竟然奇迹般发现了一个突厥小女孩,那么多强悍健壮的男人骑兵都被压死了,血呛死了,她被母亲压在身下,脑袋躲在了一块石头挖出留下的额外空间中,很是不可思议的活了下来。

    “为什么要收养那个女孩?”李捷很是好奇的问道。裴莹却是揪着衣摆低着小脑瓜回答道。“人家就是看他可怜吗,行不行嘛。”

    “好,好,领养就领养,她以后就是我们的女儿了!”没有犹豫,李捷满口就答应了下来,稍微一思索,他就能明白,裴莹是个孤儿,那个突厥女孩也是孤儿。

    “那我就带她过来了!”大喜过望的裴莹连李捷顺口又沾了他一点便宜都没在意,喜滋滋的说道,一转身就撒欢儿要往外跑去,不过李捷一句话却又差点没让她脚一软摔在哪儿。

    “真是的,我们自己生一个多好,非要领养。”揉着耳朵,李捷就是懒洋洋的说道,看着他盘坐在火盆前懒洋洋的样子,红着小脸瞪了他一眼,裴莹蹬蹬蹬就飞速跑了出去,她可生怕李捷这个大无赖在说出什么让她面红心跳的话来。

    不一会,裴莹就领着一个五六岁的突厥小丫头回了来,明显对于这个奇迹生还的同族女孩很是怜悯,她一身血污早就被洗去了,身上也被牧民换了一身齐整的衣服,不过女孩却是眼神却是直直的,一点都没有这个年岁同龄孩子的活泼与灵敏。

    望着这女孩生冷看着自己的眼神,李捷心头却是叹了口气,莫非已经吓傻了?

    “还,还不快叫父亲。”裴莹也是紧张的拍了拍那丫头的后背,低声说着,看着这一幕,李捷倒是好笑的摇了摇头,裴莹自己就是个丫头,偏偏还要收养一个丫头女儿。

    还好,李捷的心理年龄比两个丫头成熟太多了,没等裴莹为难,他已经下了胡床,踏着木屐就走到了突厥小丫头跟前,半蹲下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就说道。“丫头,记着,以后我就是你父亲,她,就是你母亲,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女孩还是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弄得李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自己家大业大,养一个傻丫头也没什么,只要裴莹高兴就好,想着,李捷就站起了身,又是搞怪的捏了捏裴莹小脸,这才漫步往胡床走去。

    不过刚走没两步,李捷的身子却是僵了僵,在他身后,突厥女孩以哪种生涩的汉语音调,生硬的叫了出来,心头一喜,李捷倒是欣喜了几分回过头,不过突厥女孩的话却让他的欣喜再一次变为愕然。

    “父,亲,我看到外面的坏人,进了大汗的帐篷!”

    一句话差点没说的李捷一个跟头,心头一紧,李捷就赶紧到了女孩的跟前重新把住了她的肩膀问道。“你确定?什么时候看到的?几个人?”

    “三,三个,有两个我在打着山鹰图案的老恶魔身边见过。”虽然肩膀被捏得生疼,不过女孩依旧强忍着说了出来,李捷顿时眉头紧锁的思考了起来。

    山鹰图案是谋落部落的图腾,阿史那思摩接待了谋落部落的特使居然瞒着自己,他要做什么?

    这两天,他收拢的突厥府兵已经筋疲力竭,阿史那思摩可是还有四千多汗帐骑兵一直死死的按兵不动!现在几乎半个多突厥都反了,他要有异心,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李捷严峻的目光,裴莹顿时有些担心的问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今晚你就呆在帐篷里,哪儿也不要去!”

    虽然这么说着,李捷却是连袜子都没顾得上穿就从新踏上了皮靴,从枕头下一摸,他的火铳又到了手中,检查了一下弹药就藏在了袖中,在裴莹和那丫头担忧的目光中披上衣服转身要出帐篷,不过临行前,看着突厥女孩生冷的目光,李捷却忽然又折了回来,蹲在女孩身前把住了她的肩膀。

    “记住,以后你就是我李捷的女儿,李玉儿,大玉儿!”

    看着那小丫头愣愣的点了点小脑瓜,李捷终于轻松地笑了笑,旋即出了帐篷。

    外面,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今晚的星光却似乎那样的不安分,天狼七杀等凶星跳动连连,似乎就在预示着什么……

第83章 .庸人不庸,草为棋

    阿史那思摩金碧辉煌的汗帐周围,一队队身披重甲的汗帐骑兵来回巡视着,细看去,规模竟然比以往还要密集庞大了几分,似乎也预感到了要发生些什么,黑甲骑士们一个个都手握刀柄,左右探看的目光中都带了点点杀气凶光。

    “鏖战四天,俟利泌可汗一兵不发,今夜却防备的如此外松内紧,里藏伏兵,殿下,阿史那思摩果然有鬼啊!”左右谨慎的探查着,老杨翊白苍苍的眉毛忍不住就拧成了一个疙瘩,闻言,盛问剑与刀疤刘的手也是忍不住滑向了刀柄处,看到这一状况,李捷叹息着训斥一声道。“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恍惚了下,十来个唐,突厥的亲卫这才松开了武器把柄,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暗地中李捷缩在衣甲袖子里的手却握的更紧了。

    “听我命令,进去不要轻举妄动,在我发令之前不要有任何可疑动作。”沉声对左右亲卫死士吩咐一声,李捷旋即转过身,对着老杨翊轻轻点头道。“杨叔,外面就拜托你了。”

    “殿下,不若还是老臣去吧,阿史那思摩认老臣是殿下大管家,老臣去,他不会起疑的!”看着李捷身边,十来个“秦武阳”煞白的脸,杨翊可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阿史那思摩何许人也,他的大帐中,宿卫如云下凭着这些人护住朔王擒下俟利泌可汗?呵呵,今天天气真好。

    可不试探一下又不行,万一阿史那思摩还处于由于摇摆,直接刀兵相向,不说逼反了他,单单胜算都是渺茫,就算惨胜赢了,城外,可是还足足有八万突厥叛军呢!

    这一个纠结的局面,哪怕从血雨腥风的隋末大乱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得老杨翊也是不确定了,原本帅气的老脸都纠结成了核桃皮,杨翊苦心的就是拦在李捷身前劝说道,不过看着老家伙满脸关心,李捷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叔,我的身份特殊,就算败露了阿史那思摩也不会轻易杀我,反过来,指挥部队作战,我可是真不如你,真被我那位好王叔抓住了,我还要靠着杨叔救命呢。”

    这绝对不是自谦,连续四天艰苦守城战,李捷在城上身先士卒,城下的支援,指挥调度却全是靠着杨翊一个人操办开的,别看老家伙仅仅是个骁果军前司马,出身皇族旁支的弘农杨氏,还能从血腥的隋末大乱活下来,杨翊可绝对有着真材实料。

    听着李捷这么一说,杨翊还真是犹豫了一下,见此李捷又是强挤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故作淡然的开着玩笑说道。“况且别想的那么悲观,万一是朝廷的援兵信使到了呢。”

    这话李捷自己都不信,如果是援兵的话阿史那思摩还不得敲锣打鼓喊自己过去,哪用得着如此防备森严,不过仅仅也能算个侥幸心理,给了担忧不止的老杨翊一个安慰后,李捷面沉如水,领着十个亲卫步履沉重走向了远处一大圈铁卫拱卫下,灯火辉煌的金狼头都亭汗帐。

    暗处,看着汗帐骑兵大声含着突厥语簇拥着李捷进了汗帐,满脸忧虑的杨翊也是深深叹了口气隐藏在了黑暗中,偶尔,汗帐营地附近跳动的火苗下,隐约可以看见黑亮的镶铁皮甲闪动一下,这些都是盔甲全都是今天白天,李捷坑杀的薛延陀骑兵身上拔下来的。

    金碧辉煌的突厥金狼头可汗大帐,李捷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和往常一样,宽大无比的汗帐中,十多个汗帐铁卫侍卫在下,铺着各种毛坯褥子的上首处,漆木大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酒,烤的香喷喷的羊肉,来自洗浴的葡萄酿,芳香的气息弥漫满了整个大帐。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阿史那思摩没有搂着几个形影不离的新罗婢饮酒作乐,一反常态的坐在案子后面眉头紧缩盯着面前,一大盘围棋放在了他手边,上面黑白纵横,远远看去黑棋就已经大占优势,紧紧包裹住了一大捧白棋。

    说来好笑,每次一到可汗金帐,李捷都是带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进来的,每天阿史那思摩也是和所有突厥酋长土财主一样美酒美俾的畅饮淫乐,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如此严肃认真的一面,也是头一次让李捷感到紧张。

    “哈哈,怀化王叔倒是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在博弈作乐。”强撑出了一个笑脸,李捷打着哈哈迎了上去,跟在他身后,刀疤刘盛问剑几个也想跟着上去,不过没等走进,两个执拿铁矛的汗帐兵已经拦在了跟前。

    看到李捷向后摆了摆的手,盛问剑几个不甘心的微微哼了一声,十个亲卫也是乖巧退下,不过分布间不经意十人就是暗暗站到了汗帐骑兵左近,隐隐呈现了一个包围的架势。

    仿佛毫无察觉那样,阿史那思摩依旧眉头紧紧的盯着棋盘,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的应接李捷,仅仅用着低沉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这可不是博弈作乐,做苦还差不多。”

    “这还是陛下赐给我的棋盘,恩赐时,陛下还教诲臣下牧一方如下一棋,布局严谨阵营工整,才能做到行动自如,进退有据,没想到面对这盘棋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悟透啊。”

    悟透都怪了,好好一个突厥让你治理的叛乱纷纷,这会又想起我老爹来了,虚伪!心头腹诽着,面上李捷不得不也挤出来一个虚伪的微笑,笑着劝慰道。“要怪只怪薛延陀太过卑鄙无耻,勾引小人作祟,父皇一定会理解的,怀化王叔也不必太挂怀了。”

    “不,你不知道,他们叛乱,薛延陀的勾结我不是不知道,甚至真珠夷男的使节还胆大包天去了单于都护府,这些我都知道,我原本以为他们能感怀大唐的恩德,以为他们还能有一点突厥人的骄傲,没想到!”

    男高音一般举首畅怀着,戴着貂皮帽,一张长萝卜脸满是惆怅,就连胡须都性感的卷了卷,阿史那思摩这一刻还真是有一种前世明星男猪脚的感觉,但听着他的话,李捷心头却是剧烈一突,连薛延陀密使这种禁忌事阿史那思摩都毫不顾忌的告诉了他,莫不是摊牌的前兆?

    果然,猛地将棋盘上一大片的黑棋子打翻在地上,阿史那思摩就是慷慨激昂的高声说道。“既然天意如此,我阿史那思摩就只能顺应天命,响应万众呼声……”

    扑的一声,,李捷衣袖被撑开,黑黝黝冰凉凉的钢管猛地顶在了俟利泌可汗发愣的脑门上,顺应天命都说了,不先下手为强他傻啊,跟谁着李捷的动作,盛问剑等十个亲卫也是同时发难,在阿史那思摩傻傻的眼神中,眨眼间他的护卫就全被拿下了。

    哐哐的甲叶声中,藏在金帐后面的人也是急哄哄的钻了出来……

    夜,汉故城整个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慌乱的火把,男人女人的惊叫以及乱兵的呼啸声,帐篷中的呼喝声哪怕十多里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些慌乱的突厥部落成员都被告知了一件疯狂的事。

    朔王李捷,杀了俟利泌可汗阿史那思摩,现在唐人,汗帐骑兵,整个已经互相杀乱了起来。

    “突厥大汗,死了!”

    叛军大营中,面对满城的骚乱,各个部落族长长老,哪怕是盛怒之下的薛努尔特勒以及苦劝半天的谋落兀突骨都是惊疑不定的钻了出来,望着灯火通明的汉故城,阴着一张脸的薛努尔特勒就是怒声大吼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来人,快告诉本特勒!”

    夜色中,斥候骑兵冒着巨大的风险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城下,城墙上,却一个宿卫的唐军都没有发现,城中的哭喊声,怒骂声,得意的大笑声,濒死的哀号声,清晰的传入了他们耳中。

    “唐蛮子乱了!”听着回报,薛努尔特勒阴鸠的狼目中,顿时闪过了嗜血的精光,看到薛努尔特勒盯着城墙那跃跃欲试的动作,捏着马鞭子都捏出了满手青筋,心中疑惑的谋落兀突骨连忙就拦在了前面。

    “特勒,今天唐军刚胜,这大乱也来得太诡异了,我军不习野战,小心有诈啊!”

    刚吃了一个大亏的薛努尔特勒这时候倒也是谨慎了几分,听着谋落兀突骨的劝告后迟疑的停住了脚步,其余突厥部落的族长贵人此时也是围了过来,不过没等多一会,远处的故城沾着叛军鲜血已经被染成淡红色的城墙上,几个硕大的黑影却是缓慢的垂降了下来,在谋落兀突骨惊疑不定中急速就跑了过来。

    “禀特勒,天佑我薛延陀啊,也许今天损失过重,李捷小儿和伪汗阿史那思摩爆发冲突,李捷小儿火并了阿史那思摩,现在城内的汗帐骑兵整个造反了,已经和李捷小儿互相杀成了一团!”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多个薛延陀奸细被埋进了李捷收拢的小部落中,经过层层检查,十多个人满是兴奋跪在了李捷马前,兴奋无比的争功乱哄哄叫到。

    没等谋落兀突骨再说些什么,原本被冰块堵死了的故城城门洞忽然间也是被从里面猛然推开,数以百计的乱哄哄骑兵狼狈狂叫着迎了出来。

    “特勒,小心有诈啊!”谋落兀突骨还是觉得内心有着巨大的危机感,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蹊跷了,不容的人不怀疑,不过看着拦截自己数天的硕大城墙忽然开启,薛努尔特勒那双狼目中已经完全被血红色染红,毫不理会谋落兀突骨的劝告,狂叫着驾马到了诸多突厥首领将军面前狂吼到。

    “给本特勒攻,哪怕用人命填,也要把城给填下来!”

第84章 .血雨万军杀

    不管多么五味沉杂,汉故城就这样破了,俟利泌可汗一死,缺乏了法理依存哪怕强如大唐,短时间内对破了葛罗禄的薛延陀也该是一筹莫展了,可以预见一段时间内必然是薛延陀借着扶植阿史那思摩子嗣打着对大唐复仇的旗号称霸草原。

    所以不管下午见到了数千铁勒人头颅后有着何等心思,一伙突厥叛军贵族还是纷纷回营点起了兵马,不过下午刚刚遭受了一场大败,晚上又受到夜盲症的干扰,庞大的突厥大军迟迟没有出营,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军队乱成了无头苍蝇一般。

    浓密的夜色中,谁都没注意到冰湖旁早已经堵死的另一个城门,另一支黑甲骑兵借着夜色的掩护,缓慢得逼近了灯火通明的突厥叛军大营。

    牵着阿史那思摩新送的马王,一边走,李捷一边还忍不住的讪讪问道:“怀化王叔,本王都和你出来拼命了,究竟有什么计划,你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不过阿史那思摩却始终臭着一张大萝卜脸闷头走着,被李捷追问的实在不耐烦了,他这才哼哼哈哈慢悠悠说着:“贤侄不是一向怪我保留实力吗,这次本可汗可是豁出去和天杀的叛军拼个你死我活,怎么贤侄反倒怀疑起了?”

    李捷当即无语,四千人去和八万人正面拼命,就算阿史那思摩的汗帐骑兵再精锐,也得有个策略吧,尤其是今晚经历的一幕让李捷更不相信阿史那思摩就是他表面上看出来的志大才疏模样。

    刚刚从后军帐出来的可不是什么伏兵,骨力干部落族长骨力别罗,朔州军司马杨仁基,还有其余几位在城外和自己鏖战多时的突厥贵族,傻愣愣的被管子顶在脑门上,好半天阿史那萝卜这才傻傻的把后半段吐出来。

    “我阿史那思摩只能顺应天命,响应万众呼声,做这个血手修罗,为天可汗披荆斩棘,斩杀叛逆了!”

    不就理解错了你的表忠心吗,这与这么小气?跟着阿史那思摩那张臭臭的大萝卜脸,李捷拍了拍脸短了不少的突厥宝马,嘀咕着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汉故城内,到处都是哭号呼喊声,火光冲天,这倒也没作假,又被留在城内善后的老杨翊是一肚子闷气,直接下令把城门处几十个瞻包烧了,看着自己家焚毁在了熊熊烈火中,那些突厥老幼哭的是如此的伤心,漫天嚎啕中,骗过了城外的薛努尔特勒。

    突厥军队一时间没有召集齐,这位薛延陀王子却已经按耐不住,在眼前这座小城,他已经损失的太多,甚至薛延陀汗帐给他的精兵也毫无价值丢在了,薛努尔特勒太需要鲜血来洗刷这种耻辱了。

    残余的千骑特勒骑兵首先被召集了起来,呼啸兜了个圈子就把逃出城门口后,面对灯火通明的突厥叛军傻在那里那百多骑汗帐骑兵给兜了过来,一个个驱赶到了薛努尔特勒面前,望着薛努尔那张阴沉的脸,这些骑兵下意识就翻下马跪倒在了地上。

    “说,你是谁?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史那思摩真的死了吗?朔王李捷又在哪儿?”眼看着曾经属于突厥可汗,让铁勒人仰视了几百年的汗帐骑兵狗一般跪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惶恐不安,薛努尔特勒满是阴狠得意的昂声问道。

    满脸的惶恐不安,为首那个浑身是血的汗帐骑兵头目战战兢兢抬起头,磕巴的用突厥语回答道:“下臣,下臣汗帐虎曲千骑长咄陆发,李捷小儿他,他……”

    “他怎么样了?”阿史那思摩已经死了,活着的李捷可比死了的李捷更有价值,咄陆发憋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薛努尔特勒下意识就驾马向前了两步,探着身子急促问道,此时,咄陆发似乎也终于镇定了点,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

    “李捷小儿他,他要你死!”

    话音刚过,咄陆发猛地趴下来了,他身后十个汗帐骑兵猛地抬起了身子,十只利箭呼啸着就像薛努尔特勒狠狠射了过来。

    “特勒小心!”大惊失色中左手边上的铁勒力士一面大叫着,一面随手丢出去了一个突厥倒霉鬼,噗噗的箭矢入肉声中不知道哪个部落的肥嘟嘟长老挡了九箭后惨叫着在地上滚了两圈,旋即趴地上就不动弹了。

    饶是如此,薛努尔肩膀上也挨了一箭,一手摸过去,满手湿漉漉的鲜血,薛努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又是几十张弓拉得满满的对准了自己。

    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凶煞戾气,薛努尔也是惊叫一声,拉起马狼狈的拔马而逃,他的马倒也是好马,几十支箭全落在了他马后面,倒是又有几个突厥倒霉鬼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妈的,老小子跑得够快。”晦气的吐了口唾沫,咄陆发懒洋洋的活动了下膀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左右百米外呼啸惊叫的铁勒人骑兵,旋即捡起了刚才丢在脚下的大刀,翻身上马举着刀就对身后汗帐骑兵高喝道。

    “老子淋了一身羊血,浑身正难受着呢,就需要叛徒崽子的血来洗一洗,你们呢?”

    “血洗!血洗!”同样举刀翻身上马,百多骑的汗帐红着眼睛齐声高喝,旋即马蹄烈烈,带着凌然杀机追向了逃跑的一系列叛军头目。

    此时,人衔枚马去铃的四千汗帐骑兵也摸到了距离叛军营寨不足几十米的位置,遥望着远处咄陆发动手了,直接吐出嘴里的铜钱,阿史那思摩翻身上马,回首对着身后汗帐大军高喝起来:“惩罚叛徒的时间到了,天可汗在看着我们,跟本汗,冲!”

    “杀光叛徒!”同样整齐的吐出铜钱,眼看着血战几天都没轮到自己动手,汗帐骑兵们早就别的心里冒火了,奋勇上马,高喝声中,万多只马蹄沉重的踩踏下大地都发出了巨大震动,听着震天动地的呐喊声,转眼间就被大军抛在了后面,看着这一幕,李捷却是目瞪口呆,不等援军?不讲究什么配合?真就这么冲?

    “殿下,我们怎么办?”同样也被大军激的热血沸腾,身后刀疤刘也是按耐不住沉声对李捷询问着,愣了愣神,李捷也是无奈拍了拍身旁阿史那思摩新给的宝马脖子,低声说道。“二狗,一会可就看你的了。”

    可没原来的大胡子那么默契,这匹新来的二狗刚跑起来眨眼就狂奔起来,不到半分钟就撵上了刚刚冲去的汗帐骑兵,怎么也没想到这马这么快,李捷那点骑术又是直接被丢掉到了脑后,哇哇大叫难看的抱在了马脖子上。

    仅仅是一点点波澜,煞气冲天的汗帐骑兵一点都没受影响,嚎叫着冲进了乱哄哄的叛军大营,转眼间,挡在马前正在集结的突厥叛军直接被砍翻了一篇,马蹄过处留下的仅仅是一地鲜血。

    与此同时,带着一千多铁勒人骑兵,咄陆发带领的百骑同样顶着背后飞蝗那样箭雨杀进了叛军营地,低矮的壕沟渠梁根本挡不住嚎叫着的凶悍骑兵,狼一般嚎叫着,刚冲进营寨咄陆发就狂吼着把刀劈了下去,战马带来的冲击力下刚刚冲出帐篷的突厥百长军官根本没有反抗能力被劈飞了半个脑袋。

    喷了满脸的热血缓解了夜风中的刺面寒冷,咄陆发享受的晃了晃脑袋,顶着满脸狰狞狞笑又对着前方仓皇逃跑中高高在上的薛延陀特勒追了过去。

    百多后背盾牌被箭雨射的如同刺猬般那地狱黑甲死神狂飙而过,地上已经留下了一地的残肢断臂,滚滚流淌的猩红血液把地上积雪都融化开来一片,还没等躲在被踩踏翻了火盆撩起熊熊大火燃烧着那些帐篷里,躲过一劫的突厥人叛军冲出来松一口气,后面早已经集结的铁勒骑兵再一次狂奔了过来。

    铁勒人可不知道什么友军不友军,对于挡路的突厥,好一点的直接纵马踩过去,脾气暴躁的干脆对当路的突厥挥刀就砍,等铁勒骑兵狂奔而过,营寨口突厥已经是尸横狼藉,哀鸿遍野了。

    如果咄陆发这一方是过路死神,李捷一面的汗帐骑兵简直就是火神下凡,为了出营集结,叛军营地中到处已经点燃了燃烧干牛羊粪的火盆,一杀进营地,这些汗帐骑兵刻意没有追杀混乱的突厥叛军,反而一个又一个挑翻了火盆。

    烧红了的干牛羊粪落在同样干燥的毡包上,咋眼间青烟就冒了起来,骑兵所过之处,东南方向的叛军营寨直接烧成了火海,到处都有从毡包中燃烧着一身火的突厥叛军满身是火惨叫着跑出来,在地上疯狂的打着滚。

    满鼻子都是焦糊气味,二狗扬着蹄子撩的更快了,火光中居然从队伍末尾冲到了队伍前面,把刀疤刘还有小白脸都远远甩在了后面,还好,汗帐骑兵忽然停住了脚步,二狗也是习惯性的停下了蹄子靠在了阿史那思摩的附近。

    “呼,为什么要停下。”被颠了个七荤八素,李捷昏头涨脑抱着马脖子问道,阿史那思摩却是慢悠悠的扣下了金狼头兜鍪,一双鹰眸悠悠看着前方,透过金属下的狼眼嗜血的看着前方,沉闷说道。“朔王贤侄,你可要跟好了啊,给本汗杀!”

    千军同时呐喊又是震得李捷脑袋发晕,好不容易晃清了视线,对面,谋落营地已经结成了阵势就已经凶悍嚎叫着对着自己冲了过来,迎面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无意识震撼的,可还没等李捷从这股震撼缓过神来,同样满是冲天杀意的汗帐骑兵也是呐喊着对冲了起来。

    三米长的突厥黑铁骑矛森林那样被平放在了双方阵营前,战马带着万钧的力道狂奔而出,双方骑士呐喊着,嚎叫着,头盔下一双双眼睛透着兴奋,杀意抑或者怯懦恐惧,各种情绪中短短几十米瞬间即是,两方骑兵依旧爆发出了最激烈的火花。

    铁矛狠狠灌进了身体,骑兵被反弹力打落坐骑,淹没在铁蹄浪潮中,拔出骑刀,刀刃打在铁甲上发出梆梆的声音抑或者爽利的入肉声,呐喊的突厥语中鲜血仿佛雨点般喷射而出,不知道有多少骑士翻滚落马,哀嚎遍地,厮杀遍地。

    身后就是熊熊燃烧的火场,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雪,抱着马脖子狂奔在混战的骑阵中,李捷的眼前,融化的雪雨与喷溅的血雨混杂在了一起。

    满眼只有,杀!杀!杀!

第85章 .四面楚歌,黎明破晓

    疯狂!

    杀戮中的疯狂,满眼仅有血色,这就是李捷眼中的世界。

    现在他已经为接受阿史那思摩赠送的这批难得草原马王二狗而悔的肠子都清了,作为汗帐下最优秀的马种,哪怕更换了主人,更换了名字,这家伙依旧习惯性狂奔在阿史那思摩左右,千里马王那种高绝的速度轻松就把李捷好不容易练就的那点马术全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是抱着马脖子,他早就摔下去,而阿史那思摩这天天沉迷酒色的家伙今天却仿佛磕了药一般,打起仗来比谁都猛,除了一开始的长矛对冲,他冲的比谁都快,挥洒着金色狼毛的狼头大盔始终晃荡在队伍最前面,伴随在金狼毛盔尖儿附近,却是漫天的血花。

    不愧是历史上出了名的人物,阿史那思摩一把大铁矛远比别的突厥铁矛更重,刃也更长,风车轮一般挥舞间几乎没有人能挡住他的一合之力,黑色血影过后,往往是矛断刀折,人喋血,带领汗帐骑兵锥子一样扎进了几倍于己的谋落骑兵群中。

    跟着这位绝世猛将,李捷也是很悲催的陷进敌营中不可自拔,等马速好不容易慢下来让他缓口气的时候,抬眼左右望去,居然全都是敌人了。

    “牙苏列(突厥语去死!)”一声大号,足足五六把铁矛同时扎向了刚刚缓过神儿的李捷,几乎从前面一百八十度包抄了他,看着流双嗜血狰狞的眼睛血红看相自己,李捷就是心头一凉,不过还没等他在悲愤诅咒两句老天,二狗就是唏律律一声长啸。

    不可思议的猛然停住,二狗高高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愣是在矛尖的最大范围前把李捷拉了回来,扬起来的马蹄子打在矛尖上乒乓作响,旋即在几个谋落叛军惊愕回矛的过程中再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了六人骑阵中,碰的一下马头猛甩,凭着高出一头的块头直接把迎面矮突厥马撞翻在地。

    马在战斗,人亦如此,虽然被颠的哇哇直叫,但这么多天血战城墙下来李捷也不是吃素的,眼见三颗恐惧而凶狠的谋落崽子脑袋出现在自己身旁,李捷下意识挥刀就砍了过去。

    咔嚓几声脆响中,长安怪匠冯长丰出品的百炼横刀切豆腐般就从三人身前划过,锋刃之利,直到李捷刀到了马下,第一个突厥叛军这才捂着被切开一半的脑袋喋血翻倒在地,迅捷第二个下巴分开,脖颈喷出冲天血柱,第三个更是愕然看着自己裂开一条缝的胸腔。

    简陋毛皮甲根本挡不住锐利刀锋,森然的胸骨断礤中,一颗心脏衰弱的跳动着,在那谋落骑兵最后一声绝望呐喊中,寒冷的冰霜让心脏直接痉挛了起来,脸抽搐成一个怪诞的表情,敌骑冰块般栽倒在了马下。

    同伴的惨状把李捷左侧两个谋落直接吓傻了,直到一声悶西瓜爆裂声传来,二狗海碗大的蹄子踩碎了落马突厥的脑袋,两人这才如梦促醒对着李捷背后举起了铁矛。

    战场上迟疑一秒就可以决定生死,挺起的两把铁矛永远没有机会再刺下去了,两个突厥身后,同样纵马突前的阿史那思摩铁枪一举,右手边谋落竟然被他当胸挑了起来,铁矛沉重的轨迹下左手边谋落更是背后脆响,口中狂飙鲜血翻到在了地上。

    阿史那思摩的坐骑也是如法炮制,高高昂起了前蹄,狠狠踩踏到了落马谋落的背后,咯拉拉的声响中,那个谋落人背骨不自然的陷了进去。

    喊杀声中,又打开一道缺口下杀红了眼的汗帐骑兵狂喊着冲到了前面,五十多骑的刀枪中缺口迅速被撕破的难以愈合,暂时松下开,阿史那思摩坐骑居然很有灵性对二狗炫耀的喷了下鼻响,驮着尚且四处发愣的李捷,二狗则是郁闷的甩了甩马脑袋。

    “朔王贤侄,没事吧?”一矛甩开了挂在上面的尸体,借着喘口气儿的功夫,阿史那思摩有些关心的探过了他那张大萝卜脸,听到他的话,李捷也是回过神来,满是担忧郁闷的看了回来。

    这时候的阿史那思摩可一点没有前两天富态突厥公子的样子了,喷溅过来的粘稠血液喷在他的瑟金甲上如同金色乌梅一般,刚刚被当胸洞穿那个谋落的血更是淋了他头盔一下子,顺着挡住脸的金狼头护鼻,狼目边缘淋淋漓漓滴了下来。

    就连卷曲的小胡子上都染上了浓艳红色,看到李捷转过来的目光,阿史那思摩得意洋洋地翘着小胡子朗声说道。“贤侄莫怕,有老叔在这里,没人能伤到你!”

    “可是,我们这么杀?究竟是要做什么?”回看着阿史那思摩,李捷直接失声惊叫了出来,刚刚环视一圈,已经让李捷把周围战场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汗帐骑兵不能不说他们的勇猛顽强,谋落老狐狸为了预防可能的叛乱,一面劝服薛努尔特勒怀柔安抚,一面却暗暗聚集了一万多骑兵以备不测,这两倍于己的敌军都被汗帐骑兵杀穿了三分之二,甚至谋落军阵边缘都有人开始溃逃了。

    可这已经没有战略意义了!

    前方六百米右面,咄陆发所部同样被谋落骑兵所阻拦,艰难的浴血厮杀向自己靠拢着,他周围所统领的一百最精锐死士如今仅剩下四十出头,周围谋落人掀起的狂风大浪仿佛随时要彻底淹没他们一般。

    再远处,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薛努尔特勒发狂一般站在一块高地怒嚎着,突厥贵族已经有三三两两下到阵地的,混乱的突厥叛军大营已经开始慢慢恢复过来,仅仅看了半圈,酝酿中的攻势开始海浪那样在周围成型。

    李捷还真感觉到了四面楚歌的感觉,尤其是凝望了一圈边缘上已经死伤狼藉的黑甲骑兵,李捷满是愤懑的对阿史那思摩嚷了起来。“怀化王叔,我已经和你拼杀到了这里,你究竟有什么计划,还不告诉我吗?”

    “这个?”说到这里,阿史那思摩却是磕巴了起来,哪怕透过金狼盔护面,都能看到他讪讪躲闪的眼神,磕巴了好一会,阿史那思摩这才打了个哈哈说道:“贤侄放心,我不会领你去送死,也不会让我的部下白死。”

    “好了,贤侄我们快走,这些谋落崽子要溃散了,杀了薛努尔那个铁勒崽子,咱们就赢了!”

    岔开了话题,阿史那思摩赶紧拔马再一次向前杀了过去,唉叹一声,还没等李捷再喊些什么,胯下的二狗已经驮着他再一次狂奔了起来。

    都说战争是锻炼人最快的地方,对于李捷来说亦是如此,又冲杀了近千米,渐渐适应了二狗的速度,李捷也终于从马脖子下解放出来了一只手,左右挥刀中也能笨拙的自保起来,不过形式却愈发的严峻了。

    谋落万骑到底被凿穿了,接应到了杀得仅剩下十三四骑的咄陆发,浑身是血的汗帐骑兵终于杀到了刚刚薛努尔特勒立着的那个营内高地,不过屹立在他们眼前的,却又是一个谋刺叛军万人队,列阵马上丑陋狰狞的突厥叛军发出阵阵狰狞狼嚎。

    身后,沙波罗部落的八千骑兵也终于从烈焰的混乱中解脱了出来,森然阵列中一个个沙波罗骑兵面向这里发出那种恐惧却杀机腾腾的目光,就仿佛饿极了的狼那样。

    东面,突骑施,拔西密几个部落战云重重,西面,阿儿浑,骨力干,康里部落亦是从骑如云,背面,谋落兀突骨还在大叫着收拢手下骑兵。

    真正的重重包围!凝望着山下厚实无比的叛军战阵,仿佛所有突厥人都站出来反抗自己那样,阿史那思摩平端着滴血的沉重黑铁矛,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用半个望远镜眺望着背面森森然的两万多叛军重骑,李捷的脸上却完全塌了下来。

    他知道单于都护府兵还有胜州兵河源军北下救援,薛努尔特勒还有老奸巨猾的谋落兀突骨如何又不知道,现在整个北方都是平静无比,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援军,要么就是援军尚且太远,这个时间已经足够突厥叛军收拾自己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郁闷了一圈,李捷不得不把希望再一次投注在了阿史那思摩身上,满是希望的问了过去,可惜,阿史那思摩给他的答案却还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这位李世民亲封的突厥俟利泌可汗幽幽望着山下如云的叛军,举起大铁锚后仅仅爆出了一个字:“杀!”

    浑身浴血的三千汗帐骑兵跟随在他身后,再一次爆发出了怒吼,如同滚落而下的巨石那样,毫不畏惧迎向了身前谋刺骑兵黑色的海洋,望着小高地四周丛丛战云,和好不容易跟上,同样满脸血的刀疤刘小白脸无奈对视了一眼,李捷也是郁闷的举起刀呐喊起来。

    “杀!”

    又是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丛丛敌云压迫下,哪怕善战的汗帐骑兵也被押回了小高地上,紧紧靠着一小块空间来回圆周奔跑着来维持着运动,四面八方攻过来的突厥叛军一支又一支利箭般攻过来,然后又被这个圆周打回去,不过每一次,汗帐骑兵组成的圆周阵都会被这猛然啃咬打的震动几分。

    不足两千人了。

    又是几支带着血的突厥铁枪向自己扎来,哪怕健壮如二狗都动作慢了几分,不过没等锋利的铁枪刺到跟前,目标李捷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几个突厥叛军疑惑间,战马却是猛地向前趴伏下来,几匹马的马腿冒着脓血哀鸣着趴伏在了地上。

    连回看都没来得及回看,李捷已经灵活的飞身回了二狗身旁一翻身攀了上去,这种骑兵混战中,在马下每一秒都是极其危险的,果不其然,滑落下高地的几个突厥叛军眨眼间已经被后来马蹄踩成了稀烂。

    不过李捷却毫无喜悦,跃上马第一时间回望一眼,令他失望的是,北方,昏暗一片,有的仅仅是疲惫的呐喊厮杀,满眼都是无尽的鲜血,看着自己这边汗帐骑兵一个又一个被疯狂扑来那些叛军捅倒,落马,发出那濒死的吼叫,点点绝望终于浮上了李捷的心头。

    我又要死了吗?回忆着自己离奇的穿越,同样短暂的两辈子,李捷忍不住唏嘘了一声,让一个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了脑海。

    李世民的雄姿,长孙织的英姿煞爽,秦卿的倔强,绿珠的顺从,杨翊殷切期望的目光……

    “母妃!”

    最后一个慈祥美丽的身影停留在脑海,喃喃的念了一句,李捷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反正这一辈子爱也爱过,贵胄的生活也享受到了,值了!

    怒吼着挥刀,李捷就要再杀一个来回,不过就在这时候,一直跟谁身后的小红脸盛问剑忽然惊喜的大叫起来:“殿下快看!”

    不再北方,而是他们远道而来的遥远南方,一顶红底黑字的苏字大旗仿佛一道闪电般划破了夜色中的浓郁的黑暗。

    伴随而来的,是黎明渐渐发白的破晓!

第86章 .伏尸百里后轻松

    天越来越亮,晨光中那顶红边黑子白底飘的苏字大旗也越来越明显,破晓中,明显是一支骑兵在急速的奔驰,而且,一定是唐军!

    不光这一支,随着骑兵奔袭的愈发快捷,南面,西南,东南,暗暗地晨光中同样几支骑兵显露出了他们的身影,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这些队伍中有大唐的旗帜,更多的却是狼尾突厥大纛。

    看到这一幕,李捷忍不住疑惑了起来,得知自己冒险失踪后,郑宝上报朝廷,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李世民咬牙把大唐机器发挥到了极致,这倒不是不可能,可短短时间内,哪儿来如此多的突厥人?

    如果是单于都护府面对叛乱提前做了反应,却也是不合情合理,第一,净水湖不大,可也不小,他们怎么绕过来的?第二,为什么没有和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一同南下,虽然朔州军司马杨仁基出现在这儿让李捷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但也绝对不是这么一个出场方式。

    但不论怎么说,这个出场方式都是最合适宜,最恰当的,越是庞大的军队越是容易混乱,尤其是黑灯瞎火的夜战中,各部落能在族长贵族约束下持续进攻,已经发挥出了游牧军队的极限,突然间后背来袭,没等唐军骑兵接近,最先接触的东南方向突骑施,拔西密几个部落已经慌乱了起来。

    “哈哈,突厥崽子们,俺老苏在此,十多年前正好没打够,今天让老子杀个痛快!”

    远远一声朗声大笑,苏字大旗已经率先扎进了突骑施部落的身后,不论突骑施族长贵族如何嘶吼都没转过来的突骑施大军直接被着爆菊一击捅了个透心凉,大批本来就夜盲症的突骑施族人干脆摸着黑跪伏下了马战战兢兢的磕头请降,任由马蹄子在他们身上念过。

    后方的老兵弱兵更是直接咋呼一声,哗的一下四散开来,自己队伍的崩溃,让前方部落精兵也是人心惶惶,尤其是敌方不明骑兵那员带头将领实在太过变态,一柄水磨长槊用的如同鬼神一般,没几个回合就把上前迎战几员部落贵族将领杀了个人头翻滚,已经激战了半夜精疲力竭的突骑施人直接发喊着溃败开来。

    少了五千多突骑施骑兵,原本严密的包围圈也终于露出了一个大缝隙,让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来气儿的李捷也终于可以以舒畅的呼吸一下了,眺望着意犹未尽扎进了拔西密部落军的苏字大旗,李捷也是来了电一般抛去了浑身烦恼,已经被鲜血糊满的右手高举,大声呐喊着。

    “援军来了,让这些叛军崽子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爷们!”

    明显比李捷原来的坐骑大胡子表现欲强盛得多,感受到自己主人蓬勃的战斗欲望,二狗也是将它那股野性发挥的淋漓尽致,驮着李捷居然一骑当先奔跑到了整个大军的前列,生死来回中李捷脑海中也被战斗所填满,面对惊疑拦在前面的谋落骑兵直接高高扬起了横刀。

    咔嚓~人头飞落。

    外圈,愈来愈多的唐军骑兵扎进了屁股向外突厥各部落的菊花,血染菊花下整个叛军阵营都震动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攻势中不知道多少突厥叛军纷纷落马,有的拥挤行列中,甚至有的军士只能绝望的把马拥堵在一起,任由唐军将士的横刀马槊落在自己身上。

    苏字大旗更是了得,打垮了突骑施,拔西密几个部落快两万人后,有意识赶着败兵奔向了阿儿浑,康里部落,本来就被身后单于都护府骑兵打的喘不上来气儿,两个部落被败兵裹挟下干脆也加入了溃逃行列,转眼间浩浩荡荡的突厥叛军就没了一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站在另一个高处,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突厥叛军就这样崩溃了,连尚且流血的肩膀都顾不上了,薛努尔特勒骑在马上发狂的大声嚷嚷着,为了防备单于都护府大军,他可是在北方连续百里布置下了侦骑。

    这么一只大军杀到自己身底下,快上千的侦骑一个回报的都没有,薛努尔特勒如何会不怒,可惜这一次无论他阴沉着一张脸如何的叫嚷着,跑过身边的突厥败兵,甚至铁勒贵族都没有一个看他一眼的。

    八万突厥叛军连带着二十多万人口是带不回去了,薛努尔还把自己统领精兵外加薛延陀汗庭配给的精兵赔了个一干二净,游牧民族是以实力说话的,哪怕活着回了薛延陀薛努尔也是狗屎一坨,更何况如今人人都前途未卜。

    “都给老子回来,我是族长,我命令你们杀,杀光他们!”相对于薛努尔特勒神经质一般抱怨着,谋落兀突骨这个老奸巨猾老突厥还在嘶声竭力收拢着第二次被打垮的谋落骑兵,可惜没等他接着酋长威严聚拢到千骑,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动到自己背后的骨力干部落又是忽然杀了过来。

    从突厥叛军全方位进击开始,薛努尔的一千铁勒骑兵就在一次汇聚在他身边成了警戒骑兵,这一会与骨力别罗一碰见,还真是冤家路窄,远远眺望着薛努尔特勒高处一身华丽的皮袍子,感觉到了极度侮辱的骨力干族长两把杀猪刀挥舞的如同旋风一般嘶声竭力呐喊着。

    “都给本设杀,斩杀薛努尔特勒,本设给他千户,大唐功绩另算!”

    咔嚓两下,杀猪刀旋转的好像旋风那样,薛努尔眼看着白天还烂泥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突厥酋长借着马力一口气砍翻了十多骑铁勒骑兵,杀机腾腾的奔自己杀来,眼看着护卫在身后的骑兵被打的七零八落,这位薛延陀特勒那些高傲阴鸠也不知道抛到那里去了,当即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脊椎骨后面油然升起。

    “马上跟我走,回薛延陀,我一定能保你当上大挨斤,不,我一定能推荐你当上小可汗,带上你的部众,马上走!”再也没有了原本嚣张跋扈的样子,驾马到了谋落兀突骨身前,薛努尔惊慌失措的如同落水狗一般满口许愿的大嚷着。

    不过谋落兀突骨可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谋落部落的骑兵在败兵冲击下四处溃逃,被身后凶神恶煞的单于都护府骑兵一片又一片的砍下马,这个贪婪狡猾的老家伙忍不住就是拍着大腿哀嚎着。“全完了。”

    “快走啊!”看着谋落兀突骨失魂落魄般光顾着喃喃嘟囔个没完,薛努尔又是扯着嗓子嚷嚷了两句,这时候身前不远又是大片的惨叫,薛努尔慌忙回过头,身前,却是已经奋战了一夜,浑身是血的汗帐骑兵怒吼着又凿穿了身前谋刺人最后一片战阵。

    “杀!”喉咙里都干哑了,李捷依旧满是杀机的大嚷着,同样借助马力将横刀长长深处,右侧一连串的谋落人据是捂住胸口大声惨叫着喋血落下了马,不过李捷身后左侧,一个落网之鱼却是大嚎着猛地捅出了铁矛。

    扑哧,长矛入肉,这一次阿史那思摩却也再没有力气耍帅将敌骑高高挑起来了,狠狠一抽铁枪,李捷背后的谋落人就无力捂着胸口冒出来的血窟窿哀嚎着跌下了马,没有再冲击,阿史那思摩满意的左右环视了一圈。

    眼前,再也没有一支叛军军队可以有效抵御攻击了,从包围圈向前方几十里范围内,单于都护府大批的骑兵都在呐喊着追杀着突厥叛军,直接杀的雪原喋血,横七竖八的尸体蔓延出了几十里,再往前的土坡上,李捷仅仅带着刀疤刘等十多骑杀上了高坡,还有的几百谋落人却一个抵挡的都没有,全都惊慌的向后奔逃着。

    原本的四面楚歌,硬生生被扭转成了兵败如山倒!

    不过李捷却是不满意的驱赶着骑兵重新下了高坡,一个失魂落魄的干枯老头被拎着雪狐袍子丢在了阿史那思摩面前,李捷颇为气恼的对他嚷嚷着。“狗日的薛努尔特勒跑了。”

    “放心吧朔王贤侄,他跑不了,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把脑袋送回来。”

    打赢了如此大仗,哪怕阿史那思摩都是激动的微微发抖,打量了一眼趴伏在自己身前瑟瑟发抖的谋落兀突骨,阿史那思摩干脆转向了李捷,满腹兴奋的说着。“贤侄你不一直想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吗?现在王叔就讲给你听!”

    “等等!”没等阿史那思摩满是得意的炫耀出来,李捷已经直接伸出了手挡住了他的话,旋即轻松的拍了拍手说道:“我们打完了吗?”

    “基本上是打完了吧。”眺望着还在追杀不止的单于都护府军队,阿史那思摩揪下了被血黏在脑袋上的金狼头盔,嘟囔着答一句后又满是兴奋的说着。“贤侄你听我说啊,从十一月叛乱的消息传到单于都护府开始,我就谋划起来了……”

    “停。”

    又是打断了他的话,李捷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既然打完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就劳烦怀化王叔你慢慢收拾残局吧。”

    说着,李捷就满脸慵懒,领着刀疤刘,小红脸盛问剑几个慢悠悠的驾马下了土坡,愕然的看着李捷离去的身影,阿史那思摩当即憋得长萝卜脸通红,郁闷的直抓头发。

    完成了如此大的战役还活了下来,哪怕堂堂俟利泌可汗也不能免俗,就像穿上新衣服的小孩子基于炫耀那样,急于把自己得意炫耀出去,李捷这一不听,还真是憋得阿史那思摩抓耳挠腮的。

    “这个小气的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阿史那思摩干脆矛杆一拨弄死狗一样瘫倒在马前的谋落兀突骨问道。“喂,你想知道你们怎么败得吗?”

    另一头,李捷摇摇晃晃进了汉故城,身边在城墙上观望了半夜的突厥部落突厥府兵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他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摇晃着向他的帐篷走去,右手里还倒提着那把满是血污的横刀。

    不是他不想仍,血块已经粘住了他的手,刚刚虽然又故意气阿史那思摩的意味,但真放松下来,那股难以言喻的疲劳再也压抑不住翻上了李捷脑海,毕竟这几天激战连连,他可是太累了,比前世连续包了几天宿都累。

    帐篷中,裴莹还在跪伏在桌子上的小观音像前默默祈祷着,李捷新收养的义女李玉儿则是趴在桌子另一头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帐篷帘子却被猛然掀开,慌忙回过头,裴莹立刻惊喜的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

    愣愣的看了这丫头一眼,李捷忽然龇牙一乐,给了她一个满是血污难看无比的笑容,旋即噗通一声,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这一下可把裴莹吓坏了,白嫩小手慌忙抓在了李捷手腕上,还没等切脉呢,李捷震天的呼噜声却响了起来。

    “这个家伙!”虚惊一场,裴莹有些气恼的把李捷脏兮兮的左手丢在了一旁,不过看着李捷血块凝结成一片又一片的脸上,熟睡中所露出来的田径,裴莹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又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温柔,端详了他一会,这丫头转身出了门。

    不一会,一盆热水放在了旁边,拿着毛巾,裴莹用力的拧了起来……

第87章 .欲求不满很悲催

    全身都压抑在一种燥热中,李捷重重的喘着粗气,眼前迷雾一片,雾中,却不断有面容狰狞的鬼影子出没其中,四面八方都是鬼叫着。

    燥热中,心烦意乱的李捷哪儿能忍受这些挑衅,低声虎吼着,李捷挥起刀来就杀入了迷雾当中,似乎回到了血腥恐怖的战场上,一个个狰狞的突厥叛军杀到了身旁,一招一式中李捷拼命的砍杀着,漫天血雾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刀都打丢了,不过浓雾中的突厥叛军好像被杀光了那样再也没有鬼影冒出来,喷溅的血液已经涂满了李捷全身,虽然身上湿漉漉的,却没有之前的血腥凝滞感觉,李捷甚至觉得在泡温泉那样,浑身舒服无比。

    尤其是胸口痒痒的,就好像什么在那里滑过一般,勾的李捷心里也是痒痒的,干脆伸手抓了过去,旋即却是一声嘤咛响在耳边,李捷猛地睁开了眼睛。

    朦胧中,一个人影正趴在自己身上,连续紧张奋战了几天,李捷条件反射那样又抓住了那人另一只手,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然后才看清,原来是裴莹那个丫头带着痛苦的小脸。

    “哎呀,快放手,你捏疼我了!”

    听着那丫头抱怨的娇呼,李捷连忙松开了手刚要爬起来,忽然身下小兄弟就是一阵凉瘦瘦,弄得李捷赶紧又趴在了裴莹软乎乎的娇躯上遮挡起来,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一身清凉了。

    “哇,太可恶了,趁着本美男睡着了,居然要了我的清白,呜呜,不活了!”很娘的嚷嚷着,李捷一低头就把脸埋在了裴莹被羊皮胡服包裹下鼓鼓囊囊的小胸脯上呜呜的“大哭着”,听了他的话,裴莹却是俏脸通红的跟樱桃一般,差一点儿就没晕过去。

    “你,你,你胡说!”小手推搡着李捷的脸,裴莹这丫头就是歇斯底里的尖叫解释着:“要不是看你浑身是血怪可怜的,本,本姑娘才不会帮你脱衣服清洗呢。”

    “那刚刚谁非礼我胸口的?”恋恋不舍被从那对宝贝兔子上推开,赶紧收起一脸****,李捷又是仿佛被非礼的少女一般抱着胸脯委屈的娘道,一句话,却说得裴莹俏面通红哑口无言。

    天才知道刚刚她怎么一好奇鬼使神差就把小手摸了过去,趴在上方看着这丫头羞怯窘迫的俏脸,李捷却是感觉到身底下那股欲望再次强烈了许多,青涩而又妩媚的神情,别说李捷这个刚从生死战场活下来的男人,就算柳下惠也忍耐不住吧。

    “不行,我不能白吃这个亏,我要摸回来!”

    嘴里嘟囔着,李捷手上已经动作起来,一双手泥鳅一样灵活,顺着裴莹胡服的中衽就探了进去,在这丫头尚且愣神的功夫中隔着抹胸的一对宝贝就到了手中。

    “啊!不要啊!”胸口一凉一热,旋即一种独特的揉搓感觉就从珍藏多年那对宝贝上传来,尤其让裴莹当即羞怯无比的是她竟然在心头升起一种渴望,希望蹂躏她的一双手再猛烈一些,被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裴莹当即大羞的拍打推搡着李捷沉重身躯惊叫着。

    这丫头也够野的,手脚并用扑腾扑腾打在自己身上,双手都已经出击了,缺乏防御的李捷好不容易才压住这个丫头,不过混乱中裴莹的小手不经意就拍到了李捷后背上,当即疼得他嗷一声弹跳了起来。

    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很不幸,在猪一般的队友二狗配合下,昨晚李捷背上就被刮出了一道大口子,小手没轻没重的拍上去,疼得李捷脸都抽抽了。

    “啊?你没事儿吧!”看着李捷痛苦的蜷成了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裴莹也顾不得衣衫凌乱了,慌忙爬起来就凑了过去抱着李捷肩膀关切的问道,咬着牙握着拳头,李捷脸上却满是苦色,半天才憋出一个字。

    “换你你试试!”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忍忍啊,我马上给你找药去!。”裴莹一张通红的小脸都快急哭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就慌忙要下地,不过李捷一双胳膊却猛的又是把她按在了身下,看着李捷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睛奇异的看着自己,裴莹顿时又感觉到了心跳剧烈加快,磕磕巴巴的问着:“你,你要干什么?”

    “用药止疼啊!”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这丫头,李捷幽幽的说道,被他看的,裴莹都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了,又是磕磕巴巴的继续问道。“什,什么药啊?”

    “你!你就是最好的止疼药!”一句话说完,李捷就已经俯下身,一张大嘴衔住了裴莹那张甜美的香唇,似乎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子,被李捷品藏着香唇,裴莹这丫头似乎整个傻了一般,小脑瓜变得一片空白。

    啧啧有声品藏着一对甘美,不满足的李捷再一次把手探进了裴莹怀里,探进了胸衣的最里面,真正把那对珍贵的宝贝掌控在了手中,随着两个指间的揉捏,两只桃子也不可抑制的变得成熟坚硬了起来。

    呼吸越来越急促,两个人的体温也越来越高,娇声喘息连连中裴莹无力的把小手抵在李捷袒露的胸口,欲拒还迎的神情动作反倒像是一颗更强烈的春光药,让李捷更是欲望蓬勃。

    三下两下,碍眼的胡服已经完全袒露开来,绣锦的精美肚兜被毫不吝惜丢到一旁,望着眼前无比光洁诱人的胴体还有裴莹这丫头水汪汪的迷离眼睛,欲望高炙的李捷当即浑身欲火,抱着裴莹就要挺枪上马。

    不过就在这剑履及第的一刻,外面嗷一声大嗓门差点没让李捷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下来。

    “朔王殿下还没起来吗?昭武校尉苏烈求见!”

    这一嗓子成功挽救了一个少女,帐篷里一阵手慌脚乱的收拾后,裴莹慌忙迎了出来,微微的一躬身施礼道;“殿下已醒,请将军稍候片刻。”

    看到裴莹,这位苏烈校尉确是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位将军不论哪方面都是是久经战阵了,看着裴莹水汪汪的妩媚眼睛,他如何不知道这是女子动情的表现,似乎他来的很是时候,想着欲求不满的男人,苏烈就想脚底抹油开溜。

    不过这时候,帐篷里李捷平稳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苏校尉请进吧。”

    朔王已经邀请,推迟是推迟不得了,战战兢兢进了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叉开双腿双手扶榻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苏烈当即扑通一声单膝跪下,抱着拳就低下了头拜道:“昭武校尉苏烈拜见朔王殿下。”

    “苏校尉请起,说到底,昨天孤还是靠校尉救得命呢,呵呵。”淡笑一声,李捷伸手就让了起来,第一眼看去,李捷的印象好了不少,昨晚夜色漆黑,除了这位破军勇猛外根本看不清苏字大旗下的样子,今天一见,到是与臆想中那种大胡子形象大相径庭。

    别看苏烈已经是三十出头的老青年了,脱了铠甲后一身长袍打扮却是风度翩翩,风采动人,甚至文质彬彬的样子和大家族的谦谦士子差不多,很难想象昨晚一柄长槊杀穿了近万军阵的就是他。

    虽然心里郁闷,李捷也不得不拿出笑容来,谁让是自己白日宣淫呢,等裴莹红着俏脸端上奶茶后,品藏了一口,李捷就直接问了起来:“苏校尉此来有何贵干。”

    裴莹就俏生生的站在一边,李捷可是欲求不满,就算这位苏校尉风度翩翩,他也巴不得早点把这位打发走,可惜,苏烈第一句话就让李捷的眼神一怔。

    “启禀殿下,臣下此来是禀告战况的。”

    “战况如何了?”这可关系到自己小命,还有累死累活的功劳能不能到手,李捷立刻也感兴趣的向前探出了头,说道这儿,苏烈却是面容一正,有些沉重地说道:“八万突厥叛军已经被完全击溃,现在朔州军,胜州军还有单于都护府军正在全力追捕。”

    “俟利泌可汗的葛逻禄残部今天上午也是到了汉故城,除了谋刺部落尚且在南方外,叛乱的十来个大部落部众已经在两天前全被我们攻下了。”

    苏烈这么一说,李捷当即就明白了一些,难怪昨晚这些援军明明是长城边境沿线的,偏偏却是从南方杀过来,难怪阿史那思摩要带着几千汗帐骑兵满草原得瑟,这分明就是个饵,阿史那思摩以身作饵将突厥叛军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趁着叛军全面出击的时候用北面大军偷袭了各个部落驻地营地。

    别看八万叛军气势汹汹,没了背后二十来万部落大营的支持,早晚也得冻死饿死,阿史那思摩这一步棋下的可是够大够险的,不过也幸亏遇到了自己,不然的话他的五千大军能不能拖住薛努尔特勒还真不好说。

    “你妹,明明是那老萝卜自己弄出的苦活累活,却要本王替他拼死拼活的!最可恨的是,老家伙还不告诉我!”想着这两天担惊受怕拼死拼活的憋屈日子,李捷就是忍不住一声怪叫,不过他气急败坏了半天,回过头去这才发现苏烈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苏校尉为何是这样一幅表情,我们打了胜仗平定了叛乱不是好事情吗?”挠着头,李捷疑惑的问了起来,一句话过后,苏烈却又是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又是凝重的单膝跪下,沉声请求道:“殿下,俟利泌可汗想要自己处置俘虏,殿下可一定不能答应!一定要拖到朝廷反应!”

    苏烈说了半天,李捷才头疼的答应下来,把他送出了门,旋即郁闷的坐床上发呆起来,这时候,刚那个刚两人密谈时候就躲在了帐后的裴莹也终于出了来,看着李捷一副牙疼的模样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那位苏校尉怎么为难你了?”

    “别提了,该死的政治!”郁闷的揉了揉脸,李捷忽然将这些抛到了一旁,淫笑着对裴莹说道:“不管他了,咱们继续!”

    “去你的吧。”刚刚差点就沦陷了,俏脸一红,裴莹跺着小脚就羞得要落荒而逃,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李捷也立刻抱着后背伤口哇哇叫了起来:“啊,疼啊!”

    “疼啊!疼啊!”

    背后李捷鬼哭狼嚎叫的那个凄惨,跑到帐篷门口,裴莹还是忍不住心软,最后怯生生的自投罗网回了去,刚到榻边上,预谋已久的李捷一个饿虎扑食就把这丫头再一次扑倒了身下。

    “真,真能止痛吗?这样?”眼看着李捷猴急的脱着自己衣衫,裴莹还是怯生生的问道,随手又一次丢了裴莹的锦绣肚兜,李捷急切的****答道。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书人总说杀得性起吗?一性起一身伤都不怕了,当然能止痛了。”

    听着李捷的话,裴莹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不过李捷却已经没给她思索的时间了,猴急的把脑袋扣到了这丫头娇嫩的新剥鸡头上,那种酥麻的感觉立刻席上全身,这丫头的身子当即软了下来。

    可惜没等李捷多享受一会,门口又是一声怪声怪调的长长一嗓子。

    “朔王贤侄你起来了吗?本王来拜访了!”

    看着惊醒过来,捂着胸口狼狈就跑到了后帐的裴莹丫头,李捷忍不住就悲

第88章 .战争红利

    坐在榻上,李捷连衣服都不穿了,一双有神的眼睛直接带着欲求不满下那种极度怨念盯着阿史那思摩长长的萝卜脸,反正这两天这家伙和他也是随便惯了,没少看到这家伙光着屁股胡天胡地的身影,跟他也用不到讲究这些。

    欲求不满的怨念果然是强大的,哪怕厚脸皮如同阿史那思摩也被李捷看的后背发麻,忍不住将一张大萝卜脸苦苦的拉得更长,有规律的抖着小胡子悲催的说道:“贤侄,莫要这样看你王叔我,朔王贤侄大可以把你的美妾召唤出来,你一边做咱们一边谈也行。”

    一句话,李捷差点为止绝倒,比起厚脸皮,他还真比不过这个老小子,又是悲愤的瞪了他半天,李捷干脆无力的一耷拉脑袋说道:“王叔是为了处决俘虏一事来的吧?”

    “没错,贤侄果然聪慧,不愧是天可汗的儿子,贤侄的智慧就好比那草原上的通天巫一样,广阔而远大……”

    当即眼睛放光,阿史那思摩用着带点翻译腔语气的关中调昂着长萝卜脸,抖着胡须一阵歌功颂德,不过听的李捷却是头昏眼花直冒金星,赶紧伸手打住了他的话说道:“不行!”

    “为什么?”阿史那思摩当即抖着胡子高叫起来,说的李捷又是为难的挠了挠头,这才说道:“怀化王叔你我也算是共生死过了,我也不拿什么杀俘不详朝廷大义来搪塞你,真正的原因,怀化王叔你自己应该清楚。”

    在李捷视线幽幽的注视下,刚刚还嬉皮笑脸的阿史那思摩一下子变得沉默下来。

    他如何不知道,事情关乎的是朝廷在突厥的统治基础。

    为了征服突厥,哪怕雄才大略的天可汗李世民都是准备了三年,动员大军几十万,这才一举击灭了颉利可汗,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不可计算,损失将士也差不多有数万之众,接受突厥降人历年多达六十万,为了安置这些降人,李世民与朝廷重臣商议后采用的分而治之,不夺其风俗的方法,将部落权利下放到各个部族长老手中,让他们划分区域游牧五原。

    直到贞观十三年,为了讨伐高昌,牵制与威胁日益强横的薛延陀,李世民这才册封忠心事主的阿史那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言遣返部众回黄河北突厥故地,但饶是阿史那思摩忠心耿耿,为了防患万一,李世民实际上依旧仅仅给了阿史那思摩三万户而已,兵马也是四万人,堪堪和强横的薛延陀形成对持。

    而且,阿史那思摩的四万单于都护府骑兵还多是从各部落抽调,甚至杂糅了不少营州方面招募的契丹人,奚人靺鞨人,还命阿史那忠为左贤王,阿史那泥墩为右贤王牵制阿史那思摩的权利,如果是平时还好,这个布置既保证了突厥降人的稳定,还把各部落力量凝成了一股劲儿,成为大唐一把利剑。

    前些年的真诺水大捷倒是证明了这个布置的有效性,可这前提是突厥内部安定,这一次突厥内部发生叛乱,当即就让阿史那思摩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各部落他号令不了,甚至单于都护府兵也超出了一多半变得不可信任。

    不是阿史那思摩愿意来当诱饵,领着区区五千汗帐兵到雪原上和八万叛军光膀子拼命,他是实在无兵可用了,哪怕从胜州,朔州搬来的府兵加一起也不过两万多人,留下一点弹压单于都护府,其余的全都被他拉了出来,一路自己作为诱饵,一路直接打扮成了突厥叛军杀进了薛延陀国界烧杀掠夺。

    原本计划是阿史那思摩边打边逃,吸引叛军,然后由阿史那忠还有胜州都督府长史苏烈几个南下击破几个缺乏保护的叛乱部落营地,最后哪怕几万叛军被带到了薛延陀,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过阿史那思摩很幸运,正好遇到了傻大胆北上的李捷,意外依靠着李捷拖住叛军宝贵的四天。

    此时,战争是打赢了,后续的问题却带出了一大堆,此时,难得将近六层的突厥降人都接着这次叛乱被聚集在了汉故城附近,评判大捷已经让阿史那思摩聚拢了巨大的人望,如果再有处置叛乱部落的权利,生杀予夺大全,突厥中,阿史那思摩的威望就能真正的定下来。

    成为真正的突厥可汗!而不是之前的空架子!

    这也就是苏烈前来劝服李捷千万要拖的原因,一个人望冠绝突厥的突厥可汗,绝对不是朝廷愿意看到的!

    不论忠奸如何,人只要有才华,终究有着相对应的野心的,尤其是做了这么多年憋屈的突厥可汗,要是放弃了这个机会的话,阿史那思摩实在是不甘心,也许失去了,这辈子他这个憋屈的可汗也许就做定了,长长的萝卜脸上满是踌躇纠结,满口牙都咬的嘎吱嘎吱作响,好半天,阿史那思摩却终心一横,猛地站了起来。

    “怀化王叔,淡定!淡定!”看着这家伙牙疼的要拼命那个模样,李捷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手劝导道,同时赶紧向后面退了一点,昨天的拼命中他可是直到阿史那思摩的武力值,这种情况下被揍一顿多冤啊。

    可惜李捷还是没躲过去,堂堂俟利泌可汗毫不顾忌礼节一个箭步穿上了李捷的床榻,萝卜脸上一对鹰目目光灼灼的死死顶着李捷,一双手还猛地按在了李捷肩膀上,就在李捷哭丧着脸以为这家伙突然性取向变了的时候,阿史那思摩猛地说出了一串令他心动的话……

    血战了四天多的汉故城城外,此时变得更加热闹,早在两天三前连续被击破的谋落,沙博罗,宪马,突骑施,阿儿浑等部落三十来万部众大部分被聚集在了城下,战争中被击破的葛罗禄残部也被收拢在了这里。

    极大牧群部落在整个城下都混乱成了一团,八万叛军当场被杀一万有余,连续的攻城又让突厥叛军付出了一万多代价,除了逃散的,严寒中被捉回来的还有三万多,被圈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俘营堵在城下,阿史那思摩到是学会了李捷的法子,高耸的冰墙围的连一只苍蝇都进不去。

    跟他们丢在一起的,还有叛乱部落贵族快两千人。

    几乎一多半突厥家庭都有人死在了战争中,收拾冰封雪原上冻硬了的家人尸体那种悲伤,同样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葛罗禄族人爆发出了最曝虐的怨气虐待后痛苦的哭泣,担忧惧怕接下来处罚报复的担忧,还有牛羊物资甚至自己被掠夺的恸哭,杀死冻死饿死的尸体堆积成了小山。

    城下,李捷的面前就是这样一幅悲催世界,跟在他身边,就连一贯倔强坚强的裴莹都忍不住把小脑袋靠进了李捷怀中,不忍的小声说着:“就不能让他们过的好点吗?太凄惨了!”

    毕竟还没成长成冷血屠夫,看到这一幕,李捷心头也是颤动不已,不知道能劝说这丫头什么,李捷仅仅能用力抱住这丫头,将她的脑袋蒙在自己怀里,不去看这凄惨的一幕。

    不过令李捷意外的是,一直紧紧跟在自己两个身后,新收养的义女李玉儿却是忽然冰冷的说了起来:“小娘不用怜悯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挑起的,这是他们必须要受到的惩罚!小娘,你要知道,如果义父败了,我们经受的会比他们还要凄惨百倍!”

    看着裴莹愕然的回过头,李玉儿却又是淡淡的加了一句:“这种凄惨我已经经受到了。”

    注视这这个六七岁小女孩冰冷仇恨的目光,李捷忍不住就是叹息摇了摇头,李玉儿出身已经找不出来了,但精通汉学,不是部落贵族就可能是小部落族长,战争已经给了这个幼小的女孩心灵上严重伤害,将来,也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

    “玉儿,不要这样!”同样对李玉儿担心不已,裴莹忍不住也是转回头要劝说着什么,似乎知道她的劝慰言辞一样,李玉儿却是抢先摇了摇头说道:“小娘您不用劝了,大玉儿一定要保护好小娘,义父,大玉儿去练剑了。”

    说完,这丫头就已经快步跑下了城楼,远远眺望着帐篷前,那个幼小身影举着横刀费力的在寒风中一招一式认真练着盛问剑教给她的剑法,李捷再一次叹息着摇了摇头,但对于身后城外那种凄惨声音,李捷心头却硬了许多。

    城外,一户户牧民经过盘查被押解到城内,有的可以幸运的成为自由民,许多却是沦为奴隶,新的万户朔王部落一点点在成型,追随李捷北上,生死奋战的那些突厥府兵,朔王卫士,长安游侠,他们都可以得到李捷许诺到的奖励。

    贵族,百户,财富,牛羊,就连那些收拢的小部落聚合而成几万老弱都是喜笑颜开,成群的牛羊补偿了他们这么多天的损失,新形成朔王大部落中,他们的身份又是自由民中最顶层的。

    是啊,管那么多干嘛,老子又不是救世主,只要我的部下,对我重要的人过的好就行,其他,管他作甚。

    看着城下面容严整的阿史那思摩带着脸色难看无比的苏烈快步走来,心里重新变得轻松,李捷搂着裴莹娇弱的身子,也是慢悠悠的迎了下去。

第89章 .处刑,震慑

    战争的理由千变万化,战争的结果也是变幻无常,但有一样却是旷古不变的,那就是战争后的利益再分配。

    三十万人,五六个大部落以及后续追捕到的,自己来投奔的小部落十多个,不到两天就分割完了,从新组成七个大部落,一大批新锐的贵族,这些都是李捷和阿史那思摩亲力亲为的,甚至有的时候,李捷越众而出,或者杨翊,刀疤刘,药格罗打着朔王名义指手画脚的次数比阿史那思摩还要多。

    对此,俟利泌可汗保持了一个默许的态度。

    两天后,呈现一个扇形,崭新的七大部落呈现一个扇形分布在了汉故城旁,从葛罗禄部分出去的贵族成了两个部族的新族长,中心位置上一个叫朔王的部落牢牢占据着汉故城,最边角,在决战中占对了位置的骨力干部族还有他两个小部落盟友也是占了大便宜,原本最弱的骨力干部落如今在草原上也叫上了号。

    围绕在大部落旁边,又有着若干的小部落环绕,草原上的森严等级制度重新被确立在了这里。

    故城内,特意为胜州府兵还有朔州府兵特意划了一大块驻地,成群的牛羊马匹都被赶到了浴血奋战活下来的唐军府兵战士身旁,初唐府兵制中府兵被分配政府田地,出外作战可是义务性的,能有如此大的收获,每个府兵军士都是乐呵呵的。

    只有府兵头,胜州军果毅校尉苏烈阴着一张脸如同要滴下水来,阿史那思摩特意选出来的几匹好马,几个美女都被他丢了出来,跟在快步走向城外的李捷,苏烈还忍不住的质问个没完。

    “殿下不是答应我了吗?殿下,您知不知道您这么做对于突厥,对于大唐意味着什么?殿下,你可要想清楚啊!莫要将来面对万千百姓责骂,面对陛下责难,悔之晚矣啊!”

    一路走着,苏烈疯狂的挥舞着双手,一张中年老帅哥脸上满是痛心疾首,听着他的嚷嚷,李捷却是面无表情的一直向城外走去,跟在他身后,夹在两人中间的裴莹被弄的两头为难。

    还好,到了城门口,李捷忽然温柔的一把把住了她娇嫩的肩膀,缓慢却不可抗拒的说道:“乖,回帐篷等我,不要乱跑。”

    “可是,非要这么做吗?”同样意识到李捷即将做的可怕事情,裴莹还是不忍的抱住了李捷胳膊小声劝解着,听的苏烈都停了下来,他也希望裴莹能劝服这个一意孤行的朔王,可惜,李捷仅仅是笑了笑,重重拍了裴莹小屁股一下,在这丫头羞怯的惊呼声笑着说道。

    “男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乖乖回去,洗白白的等我,昨天你没给止疼,今天还要给我疗伤呢!”

    面对李捷暧昧的笑容,裴莹如何不知道这家伙疗伤是什么意思,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一迷糊听信了这家伙鬼话,想着昨晚差点被办了那羞人的旖旎,这丫头干脆羞的低下小脑瓜嘤咛一声,捂着小脸扭头就跑回了帐篷中。

    看到这一幕,苏烈再一次失望,旋即又是一鼓作气到了李捷前面,打算继续长篇大论忠臣直谏,在他说话前,李捷却是猛地摆手制止住了他的话反问道:“苏大人,苏将军,如果胜州谋反了你怎么办?”

    明显没适应李捷这个发散性思维,足足楞了一下,苏烈这才一肚子疑惑回答道:“当然是以死报国,决战沙场之上,死而后已!”

    很表忠心的一句话,可惜李捷明显还是不满意,继续语气快速的问道:“那你怕吗?”

    “臣当然不怕!”仿佛受了莫大侮辱,苏烈那张俊俏的老帅哥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斩钉截铁断然答道,而且似乎还嫌着不够味一般,苏烈又是猛地把手扣在胸膛前朗声说道:“如果臣怕的话,当年也不会驱二百骑直入可汗金帐万众了。”

    呵呵,这家伙也真够能吹的了,谁不知道当年唐突厥决战决胜负之战是用兵如鬼神的李靖李药师指挥,名将苏定方第一个杀入突厥牙帐的,心里想着,李捷却也没有说破,依旧以那种装逼的语气继续问着:“那如果朔州谋反了,苏校尉你怕吗?”

    “某当然不怕!”又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声。

    李捷连续换了数个大州,苏烈依旧那么慷慨激昂的两个字,红着一双眼睛就差没咬破手指写血书宣示了,听到这里,李捷终于满意的一拍大腿说道:“着啊!五十万丁口的冀州造反你都不怕,这儿男女老幼也不过三十万,你怕个锤子啊。”

    说完李捷大摇大摆就在数十个顶盔贯甲的新上任朔王部落侍卫簇拥下出了淡红色汉故城,看着李捷的背影,苏烈却是傻在了哪里,板着手指头开始嘟囔着计算起来。

    “对啊,五十万人的上州造反老苏我都不怕,担心他三十万干嘛啊?”

    “不对啊!”忽然一拍脑门,苏烈又是追了出去高嚷着:“殿下,不对啊,和上州不同,他们都是突厥啊!”

    “突厥就比你多个脑袋啊?”李捷又是不耐烦的回过头,这次想明白了的苏烈却没被他绕进去,扯着嗓子就嚷嚷道:“殿下,突厥是没多个脑袋,可他们会骑马射箭野得很,冀州人都是种田的良民啊!”

    “那就教会他们骑马射箭,灭了他们的野性,你苏烈不敢,我李捷可不怕!”头都不回的说着,李捷已经很潇洒出了临时被雕出两条巨蛟蹲守的汉故城大门口,再次看着李捷漂浮着的披风愣在了那里,片刻后,苏烈眼神中爆出了惊人的神光。

    快走两步,苏烈却也是沉默的跟在了李捷身后,一起出了城。

    牛角号苍凉的呜呜想起,咣咣的甲叶声中,大批重装甲士举着长槊呼喝着口号出了汉故城,立刻在高高的城下摆出了一个大圈子,旋即又是一声大喝,猛地把长槊整齐对向了外面,立刻把城外闲逛着的突厥部族吓得连续倒退了几步。

    大批甲士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高高的冰台子已经搭在了城墙下,更扎眼的是整个冰台子都是血红血红的,在甲士的簇拥下,阿史那思摩身披金狼大铠,威风凛凛的上了台,眺望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突厥部众,阿史那思摩却又是返回了土台,俯身伸出手一接,李捷也是跟着他跳上了土台。

    政治没有小事,前几天新命名的朔王部落已经让各部议论纷纷了,这一小动作更是让各个部落的新旧贵族心中嘀咕,不过除了一小部分得利旧贵族还有那些新贵们炙热的目光,饶有兴致的讨论着,大部分旧贵族却是转眼间就把这一点疑惑丢在了一旁,满眼都是怨怒的看着台上两人。

    权利就这么多,有人上自然有人下,短短三天,曾经几个大部落的人口,牛羊,财富已经被剥离一空,哪怕是经历了叛乱失败,核心利益被触动,大小部落不知道多少突厥贵人依旧对阿史那思摩与李捷两人恨之入骨。

    刚刚上了台,李捷满眼看见的,都是一大片刻骨铭心的仇恨。

    难怪大萝卜那么焦急了!冷眼看着下面一片敌视与冷漠,李捷冷哼了一声,这才矜持的对着阿史那思摩点了点头,仿佛得到了信号一般,俟利泌可汗很大幅度的右手猛然扶胸微微一低头,旋即快步到了冰台前方,大声喝到:“带上来!”

    洪亮的声音当即让窃窃私语熄了下来,疑惑的目光中,染成淡红色的冰墙下方,一大堆篝火被熊熊点了起来,浇上牛羊油脂的篝火足足有三四米高,炙热的烈火烤的血红冰墙上都是落下了红色的融化冰水。

    突厥一向是等级分明,哪怕被削弱成了小部落,一时间,那些突厥部民还是不敢和旧贵族抢位子,围在圈子外头的,全都是突厥贵人,在他们疑惑的眼神注视下,火堆上方,两个甲士推搡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突厥老头踉跄着出现在了城头。

    “谋落族长!”

    一声惊呼,顿时所有旧贵族都骚动了起来,沉湎于这么多天,他们这才想起,似乎叛乱还没有秋后算账呢!

    原本见阿史那思摩除了争夺利益外,并没有对叛乱部落追究一人,原本这些旧贵族还以为堂堂俟利泌可汗还是唯命是从,等候天可汗处置,而天可汗总是仁慈的,似乎没死在平叛战争中,这事情就过去了。

    现在看来,远没那么简单!

    一大群各叛乱部落旧贵族注视下,台上冷峻的年轻大唐王爷面无表情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等人,看得人脊背发凉,另一头,阿史那思摩回过了身,直接对着城墙上头高嚷道:“谋落兀突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脸皮子剧烈抽动,几天下来,葛罗禄下第一大部族的族长不单瘦了一圈,而且那些奸诈,雄心勃勃的野望也被巨大的失败清理的一干二净,足足哆嗦了半分钟,谋落兀突骨面对着熊熊烈火这才定住了神,在台下越聚拢越多的突厥人注视下,失声竭力的大声嚷嚷起来。

    “大家看清楚,反叛天可汗,反叛俟利泌可汗和朔王副汗殿下,就是罪人这个下场,大家引以为戒!看清楚了!”

    一大片旧贵族的惊疑不定中,谋落兀突骨干瘦的脖颈再一次狠狠吞了口口水,最后咬牙猛地一跺脚,翻身就跳下了城墙,一举投到了火堆当中,仅仅一秒,那把已经做好了死亡准备,一个活人依旧惨叫着从火堆中扑腾了出来,喉咙里发出那种不是人的声音,疯狂的满地打滚着。

    眼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惨状,不论新上位的新贵,还是原本部落既得利益受损者,更不要说普通牧民了,所有人后背上就仿佛被泼上了一盆凉水一般寒颤不止,原本敌视的目光大部分也变成了敬畏。

    敬畏的落在阿史那思摩金狼头盔下那张卷胡子萝卜脸上,同样,敬畏的目光也会聚在李捷戴着唐猊盔下那张年轻的脸上……

第90章 .辣手立威

    万人中央,瞩目之巅,唐貌盔下李捷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也只有距离他很近的老杨翊能看到,李捷脸上的微微抽动连续不断。

    有的人恐惧,有的人兴奋,有的人将暴怒埋藏在了心里,有的则是更干脆的表露在了脸上,人生百态,一时间都在场下收入了李捷的眼神中,可惜,环视了一大圈,大部分突厥旧贵族看向自己与阿史那思摩目光依旧是那么满眼敌视,看的李捷心头叹息一声。

    还是杀得不够多啊!

    与阿史那思摩对视了一眼,按照约定,这一次李捷黑着脸上了前,对着台下军士冷声叫道:“将叛徒们带上来!”

    火堆旁边,谋落兀突骨的干瘦身体尚且燃烧着抽搐不已,台下诸多突厥贵族心惊胆战的瞩目中,长长的队伍被一个个凶神恶煞葛罗禄部落兵骂骂咧咧推搡着到了台下,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是神情萎靡,不过每个人衣着也华丽了不少,甚至有的人还穿着长安最新出品的纺织协会冬季秀丽胡棉服,明显非富即贵。

    足足有千人!

    看到这些人被捆绑推上来,突厥各部落不论贵族还是牧人脸上不禁露出了比刚刚残酷处决谋落兀突骨更加惊骇的表情,这些人,已经把几大叛乱部落积极支持铁勒的贵族以及其家族一网打尽了,男女老幼,尽数在此。

    虽然谋落兀突骨死的惨烈了些,但他是主谋,无论怎么宽裕他也是必死无疑,就是死法不同而已,这一举动,却明明确确显露出了大搞株连,完全颠覆了往日大唐的怀柔政策,尤其是命令来自李捷,这位大唐王爷,更让这些突厥心头剧烈忐忑。

    在大唐宽裕的统治下生活多年,这些突厥早就习惯了大唐的宽容,甚至于在骨子里轻视起大唐的威严来,反正无论怎么跋扈,甚至连续几个秋后绕过了长城劫掠一番,大唐事后都会安抚,让这些突厥心头对大唐更加轻视。

    也是这种心态,让诸多突厥部落对于叛乱没什么心理负担闹得如此之大。

    不过这一次李捷的动作,终于让这些被大唐惯坏了的旧贵族心头剧烈忐忑的同时,当年大唐大军灭国战争中铺天盖地而来那种恐惧记忆终于再一次浮现了上来。

    诸多忐忑惊惧的目光注视下,李捷也没有令人失望,等候粗鲁的葛罗禄部众战士喊着口号把一千多叛乱贵族十个一排压到了台前大声报数后,李捷阴沉着脸,狠狠把手落了下去。

    “斩!”

    整齐的咔嚓声中,第一排十个突厥贵族斗大的脑袋咕噜噜就飞了出去,喷溅的鲜血哗的一下冲到了冰台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顿时散逸开来,当即惊得周围突厥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处于处决阵列中的突厥叛乱贵族,也开始了恐惧的哭泣。

    冲天的血腥气中,李捷强忍着不适,继续面无表情命令道:“第二排,唱名。”

    “斩!”

    单调的唱名,挥刀一遍又一遍循环着,每一次李捷都是一声不太大的斩,偏偏这个字却仿佛晨钟暮鼓那样回荡在围观几万突厥部众心头,每一声斩都让人心头一哆嗦,尤其是排头几千的突厥大小旧贵族。

    震慑的效果好的出奇!看到越来越多的突厥旧贵族眼中敌视变成敬畏,阿史那思摩也越来越满意,虽然按照分赃协议,为了取得大唐的信任,他把副汗这个职位承诺给了李捷,还与李捷共同监刑,夸大了李捷的战绩,让自己的威望被分薄了不少,但看着一个个敬畏臣服的目光,依旧领他满意不已。

    不过一帆风顺的处决中,还是出现了点点波澜,当处决了前十排后,第十一排却让李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除了七个浑身哆嗦的如同筛糠一般叛乱突厥男贵族外,两个小孩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突厥小丫头也是出现在了阵列中。

    孩子似乎还不明白今天这场血红游戏究意味着什么意义,被按在雪地上,面对葛罗禄刽子手雪亮的大刀片子,尚且不舒服的咕噜咕噜说着突厥语晃动着,少女则是早已经吓得小脸煞白,背着小手跪在雪地上,鹌鹑一样浑身哆嗦着。

    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少女湛蓝眼睛祈求的看着李捷,看的他凌空一只手怎么都落不下去。

    “朔王贤侄,她可是某落兀突骨的孙女儿,不能心软啊!你要美女,日后多少我都找给你,现在,下令!”看到这一幕急在心里,阿史那思摩小声剧烈的催促道,听着他的话,李捷举起来的右手又剧烈晃了晃,旋即,却被缓缓收了回来。

    “怀化王叔,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这可是我的领域哦!”略微露出了点点苦笑,与阿史那思摩打趣了一句,旋即李捷大声的下令道:“传令,妇女与低于车轮高的孩童,一律免死。”

    喷溅了一身鲜血,狞笑着的葛罗禄刽子手当即傻了,询问的又把视线投注到了阿史那思摩身上,叹息一声,阿史那思摩没好气的大声命令道:“还愣什么,没听到副汗命令吗?”

    又是乱哄哄的声音中,大批的妇女被从叛乱贵族队伍中拉了出来,拳打脚踢赶向了汉故城,一个个孩童也是被一一拉出来比划在车轮上,小部分被踹了回去,大部分则是被鞭子抽打着跟上了妇女的队伍,看着这一幕,阿史那思摩不由得深深叹息。

    李捷要树立副汗威严,他不得不配合,不过这样一来,处决带来的震慑未免就降低了许多,虎头蛇尾的行径再一次让下面突厥旧贵族露出了些许不屑。

    造反如何?大不了多生几个孩子,反正低于车轮高孩童免死,妇女免死,早晚有一天这些狼的后代还是会在妇女仇恨养大后成长起来的,一些旧贵族当即直接交头接耳密谋起了些什么,被按在处决队伍中一些大龄年轻贵族更是心理极度不平衡的大声叫嚷着。

    “来吧,唐狗,反正老子还有孩子呢,十八年后,你就洗净脖子等着吧!”

    “哈哈,老子是尝不到唐人女子的滋味了,但老子弟弟可以,总有一天我们草原人会占据整个中原,让你妹妹,老婆,老娘们洗干净了等着突厥大爷吧,哈哈!”

    看着下面的议论纷纷,听着一声声叫嚣,李捷嘴角上倒是勾起了一抹冷笑,对着乱哄哄的人群队伍,李捷忽然冷厉的大笑道:“听你们的意思,似乎光是斩首不过瘾?好,那就让我们在玩一些有趣的!”

    说着,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李捷大摇大摆跳下了冰台回了城,不一会,却又是领着一大群新组成的朔王部落一大群匠人扛着木板出了营,对疑惑的阿史那思摩使了个颜色,大声喝令着葛罗禄卫兵把叛乱人犯压上,李捷又是转身往营外走了去。

    虽然刚刚李捷心软了,但此时看着他阴仄仄的笑容,再次心胆一寒,一大群突厥旧贵族赶紧让开了道路。

    巨大的突厥营地前,南来北往的部落牧民在雪地中踩出了南北两条结实的道路,道路两旁,朔王部落的牧民们紧张的挖着坑,匠人们则是忙碌的把一块块木板拼在一起形成个t字型,道路尽头,刚刚几个叫嚣的最欢的突厥叛乱贵族已经被按在了搭好的t字板上。

    “放开我,唐狗!”

    “有种给爷爷来个痛快的,这算什么?”

    心头扬起剧烈不安,哪怕被几个身高膀大的葛罗禄卫兵按住了手脚,几个叛乱贵族依旧乱扭着大声嚷嚷着,看着这一幕,李捷冰冷的下令道:“钉!”

    咣,那是锤子砸在长钉上的脆响,但伴随着的还有骨骼轻轻骨折声,双手,被叠在一起的脚同时被长钉钉了进去,刚刚还英雄气概的几个叛乱突厥贵族男人立刻哭爹喊娘的惨叫了起来。

    咣咣咣,一锤又一锤单调的砸在钉子上,伴随着的还有几个叛乱贵族痛彻心扉的惨叫,甚至有的人鼻涕眼泪都疼了出来,发狂的哭嚎着,片刻后,高高的t型木桩被立在了道路两旁坑中,更是疼的几个叛乱贵族发狂的惨叫着。

    又是几个t型木桩被拼装好,眼看着葛罗禄卫兵满眼残忍兴奋继续来提人,被提出来几个叛乱突厥贵族当即吓瘫了。

    虽然没有刚刚斩首带来的血腥,但道路两旁t字木桩树立的两排森林上一个个满脸扭曲痛哭着求死的叛乱突厥大贵族们,依旧让原本计划着或者叛逃,或者聚众叛乱的旧贵族一个个如同大冬天被丢进了净水湖一般,从头凉到了脚。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从古罗马学来的残酷刑法还真是效果非凡,内心中阴暗面被完全激发了出来,望着自己缔造的作品,李捷冷笑着大声喊了起来:“这就是背叛大唐,背叛汗庭的下场!男丁钉死,女丁贬为奴隶发卖长安,孩童十抽一阉割,送入宫中充任苦力!”

    说完之后,李捷又用力捅了捅同样被这一幕看的惊呆了的阿史那思摩,倒吸了一口冷气,俟利泌可汗这才朗声说道:“叛乱兵士罚做苦刑十年,胆敢骚乱叛逃者,就是如此次下场!”

    三万被俘叛军心惊胆战经过了道路旁惨叫着的十字架群,旋即被赶进了另一个巨大监狱,汉故城南下十里,李捷偶然发现的露天煤矿,城外,这些天一直紧张巡逻的唐军骑兵也是撤回了汉故城,但城外,连续骚乱了数天的突厥营地,却静了下来。

    眺望着道路两旁十字架森林几个时辰后依旧奄奄一息惨叫着的叛乱大贵族,留在营地中被剥夺大片利益的旧贵族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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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介绍:
一次考古发掘意外中,李捷被诡异玉玺带到了千年前唐宫中,牛气哄哄把高宗李治都挤到了老十,可惜生是杨妃子嗣,炀帝爷爷那坑爹的血脉下,照样还是和诱人的皇帝宝座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没关系,凭着穿越者的先知先觉还有考古实习中半瓶醋的各种知识,李捷照样牵引着大唐这架强悍战车,在彪悍的远征生涯中为自己打开一片天下。
当然,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各路美女也不少!
大唐远征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远征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远征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