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火主城
“河图洛书？那是什么？”女娲蛾眉轻蹙，困惑不解。
“河图洛书……”伏羲喃喃念叨，继而重重叹息一声，说道：“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时，混沌青莲化成十大先天至宝，河图洛书便是其一。据传河图洛书蕴含天地数变，万变不变河，是天地大道之数变。河图洛书的主人帝俊，勇猛霸道，已是准圣之圣。他借助河图洛书，掌控天地数变，融身星象五行，除却道祖，无人能出其右。前些日子我曾想去借来河图洛书一观，只可惜帝俊性格强硬，终无果而返。”
“他是三足金乌，生自太阳星，为阳火之精，天生神力。”女娲抿着嘴唇，应和了两句，忽而秀脸一冷，嘲讽的哼道：“帝俊蛮横无理，先天至宝又岂会交与他人观摩。你实力虽强，较之帝俊却远远不及，他又岂肯将河图洛书借与你观看？”
陆压确确实实没有见过先天至宝河图洛书，不过前生曾涉猎过周易，对河图洛书也多少有些印象。
河图洛书主数变，太极八卦主气变，是周易理变基础。
“头发长见识短，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陆压反唇相讥，不甘示弱。
“你说什么？！”
女娲杏目圆睁，轻声叱呼，登时有一道玄清真气自她指尖激射，破空呼啸，如长虹贯日，似要将陆压洞穿。
陆压岿然不动，胸前悄然涌起一团两仪之气，凝聚成一面太极，任由真气激射，只激发了一阵细微涟漪，便复归平静。陆压对嗔怒的女娲咧嘴笑了笑，颇为得意，这才又问向伏羲：“你既未见过河图洛书，这太极八卦又是由何而来？”
河图洛书是八卦起源，在陆压前生认知中伏羲也是由河图洛书推演的八卦。
伏羲略一思忖，道：“先前我曾遇到三清，见三清身上的太极图案，暗合混沌太极之理，便有感而发，用无极代表先天一气，太极代表阴阳两仪，阴阳相裂，生出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四象，四象再变为八卦，八卦动则成六十四爻。”
女娲咬着嘴唇，低垂秀首，一声不吭的坐在一旁，素手紧握成拳，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陆压瞅得女娲神态，却满心无辜：“不过是折了一朵雪莲，至于生这么大气？好歹当初你把蜕下来的蛇皮变化成衣衫与我，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又怎忍心这般对我？”
他心中嘀咕，手上却不含糊，在身前地面刷刷画了两下，凭着记忆将河图洛书用阴阳二气画了出来。
河图是由五组白圆圈和五组黑点组成，黑点三十和白圈二十五，共计五十五数；洛书则由于四组黑点和五组白圆圈组成，黑点二十和白圈二十五，共计四十五数。
“这两幅图便是河图、洛书，河图五十五，洛书四十五，两者相加一百，为天地圆满之数。”陆压挑起眉头，轻瞟女娲，说道。
“伏羲不甚明了，无法参悟河图洛书丝毫，还望道君明解。”伏羲忽地直起腰身，朝陆压伏地叩了一首，神态举止极为恭敬。
“不要认为长相很帅的人，内心也坏，我就是个很好的反例，人帅、心好、觉悟也高。如果仅凭一朵莲花，就否决了别人，岂不是太冤枉了？”
陆压语气风轻云淡，却句句直指女娲。直到女娲身躯微颤，泪光莹闪，他才松了口，转而对伏羲说道：“河图，生数为主，居内；成数为配，居外。阴阳消长互配，比如以太阳一配太阴数六，少阴二配少阳数七，少阳三配少阴数八，太阴配太阳数九，这便是阴阳互藏。”
“洛书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纵横相加都是十五；阳数一三七九，阴数二四六八，加上中五，便是九宫，阳数为四正，阴数为五运，五藏中间，便成一统，达成百数，便是天地全数。”
“河图与洛书都中守虚五，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人有五藏，是天地万物变化的理数，五行九宫，皆由此而来，辅以八卦，便是这天地数变。”
伏羲面色凝重如铁，眉头紧皱成川，双眼死死盯着河图洛书，一言不发。
他身体一动不动，似是陷入了冥想。
坐的时间久了，臀部就有了些麻木，陆压随意扭动了下屁股，贴在女娲身旁，赔罪似的说道：“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改就是了，姐姐可千万别——”
噗！
陆压话未说完，陡见一股玄清真气激射打来，他猝不及防，当即被击中胸口，身体倒飞出去，扑通坠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
开天辟地不过十个元会，太阳星的运行尚没有明确规律可行，使得白天黑夜长短不一。不过时间许久，太阳星还是沉了下去，夜幕降临，大殿也灰蒙蒙的，乌黑一片。
伏羲定力了得，坐了半天，仍旧纹丝不动，犹如石化。女娲则斜倚着大殿门栏，远眺星夜，眉宇间颇有清闲优雅之态。
古城中央，熊熊燃烧着一堆篝火，仙灵妖兽纷纷围着篝火活蹦乱跳，扯喉狂欢。
这些仙灵修为不高，大多老弱病残，脸面上却尽皆洋溢着欣喜欢快。
“他们很容易满足，只想着能够平静着活下去。”陆压与女娲并肩，微微叹道。
前生，虽然他处的社会极度发达，但面临的生存压力却无穷大，麻木、无知、迂腐、阴暗、堕落、冷血、畸形、诓骗……原本为了生存而劳作，变成了只有劳作才能生存，压力逼得人喘不过气来，也只有眼前的这些纯朴民众，才是令人向往的天伦之乐。
“你既能剖析出太极八卦、河图洛书，也该知道只有成圣合道，赐予生灵永生，才能保存住这些美好和欢乐，而不是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只发发牢骚。”女娲反驳道。
“里面的道理很难说清楚，但人越无知，也就越轻松，绝圣弃智、返璞归真——”陆压忽地话锋一转，盯着女娲眼眸，说道：“我发现你每说一句话，怎么都爱和我反着来？”
“我乐意。”女娲哼哼，理直气壮。
“乐意个毛线，你挖苦别人，还挖上瘾了。”陆压撇嘴道。
“羲皇！羲皇——野狼部落又在攻城了，数万妖兵已经集结在了成纪外围，眼看着攻打进来了！”
忽有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冲进大殿，扑通跪地，是年迈沧桑的羊仙。
陆压不知发生了何事，抬眼望去，却见伏羲仍旧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未闻。
羊仙无奈，只得再次呼喊道：“羲皇，野狼部落又开始了围攻！”
“野狼？”伏羲回神，慌忙站起身子，疾步向外走去，边下令道：“点燃神火，迎拒野狼！”
伏羲走到门前，身化流光，滑落在成纪外围的八卦阵上，陆压与女娲随后跟上。
站在成纪围城的顶端，放眼望去，见城外的平原之上，竟有着近万只野狼，尽皆双眼血红，喉中低啸，成方矩阵铿锵压来。
洪荒古地在野狼的如洪气势中，震颤不已。
“野狼部落每晚都要来骚扰一阵，想要掠夺成纪。不过他们数量虽多，但实力不强，无法攻破围城，无须担心。前阵子我曾捉到了些火精灵，可以用其点燃松油，以火拒敌。”
伏羲伸手朝成纪城中的篝火堆一指，登时有上百道火焰飞出，犹如漫天流星，纷落在八卦阵顶端。
围城被先天神火点燃，红红燃烧成了一堵火墙。陆压与女娲脚下的城墙也都被烈火引燃，只得驾云退开。
遍布在围城顶端的松油，熊熊燃烧，火光通明，照亮万丈原野。
“伏羲，我野狼部落已归降了东皇太一，今晚不过是来警告一声。你若继续抵抗，便是与东皇为敌，东皇神通广大、能力通天，必饶你不得。”
围城下忽有一道声音传来，沙哑沉重，如金戈相碰。
“我建造成纪古城，只是为了保护那些弱小仙灵，免受战争之苦。太一若是有知，当免去兵乱之灾。但他若执迷不悟，伏羲也只得拼死以拒。”
伏羲宽大衣袖朝空中一甩，围墙上的烈火顿如决堤洪水，倾盆而下，席卷大地苍茫，犹如亿万条驰骋火龙，横冲直撞，片刻将野狼群烧冲的溃不成军，哀嚎遍野。
“伏羲，你竟敢抵抗，待日后东皇亲征，必要平定成纪。”
野狼群兵败如山倒，数万野狼快速的溃败，转眼即散，只留下了一具具被烈火烧焦了的尸体，和滚滚浓烟。
“太一收服妖族部族，也只是为了更大的战争。若是将成纪交与太一，只怕城内的这些老仙灵，都要死于战火，尸骨无存。若是东西两大部落的妖族征战，烽火连天，将是一场浩劫。”伏羲俯视大地，感慨道。
“伏羲也杀了很多的生灵，你怎么不生气？”陆压压低了声音，附在女娲耳旁，轻声问道。
“这些野狼，丑的要死，死了也没不可惜。雪莲晶莹亮泽，高雅清灵，不可方物，你居然能狠心将它毁去，还有什么歹事做不出来？”女娲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