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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转角     危险男秘txt下载     危险男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情感大揭秘

    top的精英们虽然个个心高气傲,但对于真正的强者却难免心生钦佩!四周喝彩叫好声不绝于耳、掌声雷动,听得三个“主持人”神情不免都有些纠结了。

    “靠!本来是要整姓顾的,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出尽了风头?”方书华挠挠头,心中越来越没底儿。

    首扬则“恶狠狠”瞪了顾知航一眼,“下面谁上?”

    听到首扬近乎气急败坏的语气,许千凡忍不住为自己默哀,任命地走出来,“扬哥,是我……能不能少扣点儿?我都穷得叮当响了!”

    乐亦一听直接捂脸。

    首扬的脸黑得吓人,“还没比试就先认定自己输?老子养了一群没用的蛀虫是吧?”

    许千凡一脸哭丧,“扬哥,不怪我们啊!你找的男人,哪里是我们能比得过的?”

    首扬一个杯子砸过去,许千凡慌忙接住。

    “丫的必须把顾混蛋给我撂倒!”

    许千凡真要哭了。

    顾知航斜眼睨着某个气呼呼的妖孽,“把我撂倒你有什么好处?”

    “老子乐意!老子高兴!”

    顾知航眉一挑,“好趁机在上?”

    “顾知航!”首扬一听更是炸毛,刚想挥拳头,就看到一旁有些沉默的平淑,忙压着火气收回手,却又不解气地狠狠瞪了顾知航一眼,别开头不看他。

    顾知航暗自好笑,这家伙分明一个爱生气炸毛的小娃娃,究竟是怎么打理这么大的国际帮派的?

    一旁三个成了摆设的“主持人”一脸无奈。

    包程揉揉下巴,“顾知航总得有弱点吧?”

    乐亦翻了他一眼,“他有什么弱点?除了扬你能找到他还有什么弱点?”

    方书华一握拳头,“还有咱们五个‘金刚不坏身’!不信拿不下他!”

    包程扒拉了下方书华的脑袋,“省省吧!黎和小花根本不配合!”

    方书华不满地瞪了包程一眼,揉揉被他弄乱了发型的脑袋,“黎不是更希望顾知航出丑么?”

    “谁知道那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包程活动了下手腕,“华子,你还不好好准备准备?下一个可就是咱们上场了,记得别输得太难看!”

    “靠!爆程!你丫的狗嘴里就不能吐一次象牙出来?”

    “你吐给我看?”

    说闹间,许千凡已经准备好。

    作为top赫赫有名的精明狐狸,许千凡的头脑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可不会傻到像他们一群人一样亲自上阵,赢了的话老大也不会真的开心,还势必会得罪“姑爷”顾知航,可输了的话老大同样不会高兴!所以许千凡聪明地选择了另一套“作战方案”。

    “其实咱们东都对顾先生久仰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真正认识。所以今天我自作主张,让咱们兄弟跟顾先生之间来个互动,大家相互了解了解,不知各位愿不愿意。”

    下面的小弟早就迫不及待想跟顾知航“近距离接触”,一听这话顿时一个个眼睛贼亮贼亮,早忘了看各自大哥的脸色,异口同声地大吼“愿意”、“太棒了”、“凡哥英明”!

    首扬气得直哼哼,许千凡这只混狐狸,想着法儿地让自己置身事外!

    首扬下定决心,这次谁的工资都可以不扣,但这只狐狸的必须扣!

    “刚刚发下去两副扑克牌,顾先生手边也有一副,等会儿游戏开始后请顾先生随便抽出五张牌,和顾先生的牌相同的兄弟可以向顾先生提出任何要求或者问题。”

    许千凡推了推眼镜,笑得像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各位一下,大家的要求、和——问题,最好三思清楚,万一涉及到扬哥**的话——”许千凡又推了推眼镜,“咳咳”两声,然后才把话说完:“大家心里一定要有个谱儿。”

    话一出口,下面的兄弟们就窃窃私语起来。

    邵文忍不住发笑,这家伙果真够细心的,还知道提醒这群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混蛋要“三思而后问”。他敢打赌,假如刚刚许千凡没有“好心提醒”略微警告一下的话,这群混蛋绝对连顾知航什么时候扑倒首扬的话都能问出来!

    转头看到淡淡抿着唇、显得分外安静的平淑,邵文奇怪,“夫人,你怎么了?”

    平淑回过头,眨眨眼,若无其事道:“嗯?什么怎么了?”

    见她好像并没什么异样,邵文放下心来。

    顾知航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二人一眼,这才看向首扬,“他们问什么我都可以如实回答?”

    首扬立刻阴测测磨磨牙,“谁敢问不该问的,老子废了他!”

    首扬的声音绝对不低,听得一干原本双眼放光的小弟们齐齐一个寒战。

    不知怎么,总有一种被许千凡给耍了的错觉。

    而场中央的许千凡则笑成了弥勒佛,他有预感,自己的这一局绝对可以演变成顾知航和自家老大的“情感大揭秘”!

    “大家都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的话就请顾先生选牌吧。”

    第一张牌是红桃k,同样牌号的两个年轻男人跟中了头奖似的激动得直蹦。

    方书华几人忍不住直翻白眼,他们top的精英什么时候变这么没出息了?

    “顾先生,请问、请问顾先生,我家老大真的是顾先生的私人秘书?”

    方书华忍不住再一次捂脸,这小弟激动半晌就问了这么一个top人尽皆知的白痴问题?

    平淑看着那年轻男人竟然激动得满面红光,都要笑喷了。

    哪知顾知航竟然脸一寒,“扬的确是我的私人秘书,不过我有一点需要纠正,扬的家,是我顾家。”

    那人愣了半天,才赫然明白,他们早已经说顺口了的“我家老大”惹“姑爷”不高兴了。当下立刻义正言辞地表态,“顾先生实在太抱歉了!绝不会再有下次口误!”

    首扬眨眨眼,觉得自己想骂娘。

    口误?

    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把自己扔出top不要了?

    前一个还没坐下,另一个就迫不及待站起来,“请问顾先生是怎么追上老大的?”

    首扬磨了磨牙,这群混蛋都是怎么回事儿?就只会问这些没营养的?

    没想到其他人更是一个个饱含期待地望着顾知航,就连包程方书华也伸长了耳朵!

    顾知航瞟了首扬一眼,“大概我的脸很符合他的唇感。”

    唇、唇感?

    众人茫然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

    “哈哈哈!……”

    包程将方书华的肩拍得“啪啪”响,“扬!你、原来你是看上了顾知航的美色啊?”

    方书华一边躲着包程的“熊掌”一边阴声怪气,“我说扬,你的脸不比这家伙的脸更让人浮想联翩?他一个大男人,‘唇感’哪里好?”

    首扬的脸已经发青了,“爆程!给我把方书华扒光了拍裸照!完不成任务一年的零花钱全部扣光!”

    包程一听,生怕方书华跑了似的立刻揪住他的衣领不放。

    废话,半年的工资已经没了,零花钱再没还不让他喝西北风去?

    这边平淑已经笑到直不起腰,“唇、唇感?扬扬就是扬扬,竟能揩到阿航的油!”

    首扬脸一红,突然发现,顾知航的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第二张牌是梅花7,被抽中的“幸运儿”是一男一女。

    只见那年轻女人先是兴奋地跟旁边的女人抱在一起尖叫了好几嗓子,才装模作样地“咳咳”两声,压着满心的激动勇敢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听说扬哥已经同意和顾先生结婚了,请问顾先生是怎么求婚成功的?”

    首扬一阵茫然,“求婚?”

    众人见状纷纷愣住——莫非他们姑爷都没求婚?

    谁知道顾知航想都不想,“床上。”

    “靠!这么劲爆?!”

    “哈哈!不会真的是那晚吧?顾老大你太强悍了!”

    “扬哥?!不带这么就‘嫁’了的?怎么也得来一次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吧?”

    四周的叫嚷一连串儿。

    首扬的脸黑得吓人,“顾—知—航!”

    顾知航很是随意地看着他,“不是事实?”

    首扬要疯了,如果不是周彤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叮嘱“老大别冲动!……淡定!……平阿姨看着呢!”首扬绝对会一脚踹到那张可恶的脸上去!

    闹腾了好一会儿,乐亦三人总算发挥了点儿作用——让这群吃了兴奋剂似的小弟们消停下来。

    拿到另一张梅花7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的面色沉静平稳,看向顾知航的眼神中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审视,“这次扬哥回来生病很重,而且少见地受了伤,更甚至是黎哥他们亲自回国接回了扬哥。对此我们东都的兄弟们一度对顾先生有很大意见,所以想请顾先生能对此解释一下。”

    明显严肃的话题,全场立刻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顾知航身上。

    首扬的眸光则明显颤了一下。

    首扬生病受伤虽是极隐蔽的消息,但在top的东都大本营却不是什么秘密,绝对是他们这一百余号精英梗在心间的一根鱼刺。

    顾知航抬起头,丝毫不躲避乐亦几人一提及又变得冰寒刺骨的目光,“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所谓解释不过是为自己找借口。”转头看向首扬,毫不避讳自己的低声下气,“还要什么惩罚才肯原谅我?”

    首扬的唇抿了一下,连带着手都不自觉动了一下,半晌,才淡淡开口,“翻下一张牌吧。”

    众人神色各异,却也看得出自家老大绝对没原谅“姑爷”。

    顾知航眼神忽闪一下,没再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抽出另一张牌。

    这次是一张红方a。

    受前一个问题的影响,连带着这个问题也是小心翼翼。

    “请问顾先生,和扬哥结婚后会为了扬哥放弃自己的事业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明白,首扬身为东都的主人、top老大,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

    首扬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也不自觉慢了一拍,他看得出,顾知航是一个商业场上的强人,古贝诺斯他更是操纵得得心应手,要他放弃事业和黑方k随他来圣彼得堡,他会愿意么?

    顾知航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说出一句话,“我给他的是一个家。”

    意料之外的回答,首扬的眼神明显狠狠颤动了一下,微垂下长睫,抿了抿唇,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可顾知航却知道,首扬在听到这话后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因为,这是外表强悍如首扬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假如,假如以后顾先生或者是扬哥喜欢上女人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提问的小弟立刻遭来周围几人的好几个拳头,就连乐亦也有些不满意地瞪过去。

    毕竟,这个话题实在是敏感。

    顾知航却微微一勾唇,显然很不在意这个问题的唐突,“我不喜欢女人。”

    话一出口,整个礼堂都惊了一惊。

    包程瞪着眼鬼叫,“原来这家伙天生就是个gay!”

    “至于扬,”顾知航不受影响地继续,“如果他以后真的会喜欢上女人、或者是其他人的话——”说到这里,顾知航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看着首扬,“他可以选择杀了我。”

    整个礼堂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平淑的脸也白了一下,继而微微苦笑。

    “夫人?”邵文忙低声询问,“夫人没事吧?”

    平淑笑笑,“没事。”

    她当然明白,重情如命的首扬不会是个随便移情别恋的人,但听了儿子这么决绝的话,还是忍不住心疼。

    首扬依然微垂着眼帘不说话,可唇瓣却是越抿越紧。

    下一张牌是红桃10,问题则是明显接着上一个,“顾先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来,顾先生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顾知航今天摆明了要进攻首扬的内心,说出的话虽清淡冷冽,但一字一句却是霸道而温情,“因为除了我,任何人都照顾不好他,把他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停顿了下,又补充道:“即便东都,你们——也一样。”

    这么霸道的话,让top一干人难免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却是忍不住满满的喝彩!原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宣布“主权”竟会这么震撼人心!

    一个斯文的眼镜男人站起来,“扬哥的能力相信顾先生应该了解。请问顾先生,您也是国内一线城市的领军人物,和我们扬哥在一起会不会有很大压力?”

    没想到顾知航更是想都不想,“扬给我唯一的压力就是他不会照顾自己。他在你们眼里可能是无往不胜的mr.1,但在我眼里,他只是需要我照顾的男人、是我永远都放不下心的爱人。”

    乐亦的眼神轻轻颤,他忽然很羡慕首扬,竟然有人这么爱他!

    包程沉默着不说话,可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早已对顾知航放心了。

    就连方书华也摸摸鼻子,低头哼哼,“这家伙!竟然成了他深情告白专场会!真是便宜他了!”

    一道清晰而缓慢的掌声响起,继而全场都不由自主鼓起了掌。

    这一刻是没人起哄欢呼的,只有满满的感动和祝福。

    顾知航的话简单至极,可无一不打动他们的心。

    尤其是看到首扬微垂着头静静倚在宽大的沙发里,抿着薄薄的唇瓣压着情绪不说话,果真像极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一直以来,首扬都以太过强悍的实力和毒辣骁狠的手腕带领top飞快地走上无人敢惹的国际大帮派的道路,让他们忽略了他过分年轻的年龄和真实的内在世界。可当突然出现在首扬身边的这个男人直言不讳时,他们才突然发现,他们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老大,真的只不过是个简单甚至还带着点稚气的大男孩儿!

    一旁的花卉心微微凉,她终于明白了她和顾知航之间的最大差距。在她眼里,首扬就是她不停追逐的太阳,是强大到可以保护任何人的不败神话,可顾知航却拨开了他所有的伪装,给了首扬从未有过的保护!

    而游黎则拳头紧紧握着,他明明比顾知航都要呵护他、顺从他,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

    最后一张牌被掀起的时候,整个礼堂都紧张了好几分。

    最后一张牌,是黑方j。

    被抽中的女人只问了一个很简单、但也绝对是众人最疑惑的问题,“请问顾先生是怎么说服平阿姨接受顾先生与扬哥的感情的?”

    对此,首扬也非常好奇,不由略带不安地看向平淑。

    却见平淑安抚地冲他笑。

    “坦白说,正是我妈的开导,我才能这么快做出选择,同时也避免了我对扬的进一步伤害。”

    首扬愣了,他一直以为,是顾知航说服了平淑。

    “我的顾虑太多,一时想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这正是扬离开我的原因。我太自负,以为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可我没想到的是,我妈竟然比我看得更长远,她早已为我们预见到了以后要面对的局面,更甚至,妈已经为我和扬打算好了以后的生活。”

    话后静悄悄一片。

    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平淑最先接受了这份感情,甚至开导了顾知航。

    这样的母亲——

    “妈……”首扬声音低低的,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平淑隔着顾知航,没办法像往常一样搂一搂安抚他,只对着首扬轻轻笑,“傻扬扬,忘了妈说过的话了么?只要你们开心,我只要我的儿子们开心,能够好好过一辈子。”

    身边的邵文眸底轻颤,他从不知道一个年近中年的女人竟也可以有这么开明的心态。

    中间隔了许久都没人再开口。

    就在许千凡正要开口询问另一张黑方j的抽中者是不是要放弃提问时,最后一张牌的持有者——陈东阳语气清淡地开了口,“假如,有人喜欢顾先生,或者有谁喜欢扬,顾先生会反感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礼堂过半的人都变了脸色。

    top在场的人全是朝夕相处的内部精锐,有几个不知道游黎和花卉喜欢首扬?

    没想到顾知航竟面无表情地回答,“不关我们的事。”

    众人一愣。

    首扬和乐亦等少数几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东阳也眼神一个忽闪,他虽没能明白顾知航的意思,但也隐隐猜出了大概。

    “喜欢,是自己的事,感情才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唯一与我们有关的事,只有我和扬。”顿了一下,顾知航摆明了将话说给游黎听,“一个人的喜欢装心里就好,如果打扰了,恐怕就不只是引起一个人的反感了。我不反对有人喜欢扬,但是如果他被打扰,我绝不允许。”

    陈东阳没再做声,坐在首扬身后不知有没有把顾知航的话听进耳朵,更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礼堂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位恶魔头头的脸色也是各异,许千凡立刻笑眯眯打圆场,“问题留给了大家,所以这一局的结果评审也留给大家。兄弟们觉得,顾先生这一局怎么样?”

    “必须过!”

    掌声立刻震天响起。

    “顾老大!顶起!”

    “不愧是老大看中的男人!必须赢!”

    ……

    许千凡笑得像只狐狸,“扬哥,亦哥,这可是兄弟们的选择。我只能服大众了!”

    “丫的欠揍的许狐狸!”方书华恨恨骂了一句,活动着手腕,衣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爆程,跟老子上!”

    包程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我说华子,咱们……是不是太幼稚了点儿?”

    方书华翻了他一眼,“什么幼稚?这叫了解扬!他顾知航才认识扬几天?让他好好看看谁才是最了解扬、最关心扬的人!”

    包程有点心虚,还是觉得不上场比较明智。

    乐亦看出包程的心思,同情地拍拍他,“认命吧,兄弟们把东西都给你们摆好了。”

    包程一看,果然,这群勤快的小弟已经把礼堂正中央一块用帷幔围了起来,正把几个高大的展示架小心翼翼地推到帷幔后面。

    见方书华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包程咽了口唾沫,“黎、应该不会杀了我们吧?”

    “那谁知道?”乐亦很没同情心地推了他一把,“还不赶快上场?!”

    大红帷幔严严实实地遮着四个两米多高、四米多宽的展示架。

    下面的众人很是好奇,猜不出他们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方书华笑得一脸嚣张,倨傲地瞟着最前排的顾知航,“可能顾先生对咱们的确不放心,恋爱中的人嘛!理解!不过顾先生恐怕忘了,我们可是跟扬一同朝夕相处多年的生死之交,我确信最了解扬的绝对首数我们东都!……”

    顾知航也不知道究竟听了没,一双幽深的眼眸平静无波。

    倒是平淑忍不住好笑,“我怎么觉得扬扬的朋友在和阿航争宠?”

    争、争宠?

    首扬想捂脸,立刻认真地看向平淑,“妈,我不认识他们!”

    邵文的嘴角都在抽搐,他也觉得,台上这“意气风发”的俩哥儿们实在太……幼稚了!

第七十七章、佛手·梦魇

    方书华罗嗦了好半天,总算说出了正题,“这里面放了咱们亲爱的扬最喜欢的东西,不知道顾先生是不是能猜得出来?”

    首扬奇怪,他最喜欢的东西?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

    “谁能猜得出来?顾先生能猜得出来吗?”方书华得意得鼻孔都要朝天了。

    包程站在方书华后面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等会儿帷幔揭下来的时候游黎会一枪崩了他。

    四周吵吵嚷嚷,不知道这俩人究竟卖什么关子。

    “老大,”周彤往前趴了趴,“你究竟最喜欢什么啊?摆了这么一整个台面儿!”

    “老子喜欢什么?老子喜欢钱!”

    周彤眨巴眨巴眼,就知道对这些“小事儿”向来一团糟的首扬不会知道“内幕”。

    “顾先生,猜出来了吗?”方书华摆明了不放过顾知航。

    顾知航并不在意方书华幼稚的挑衅,“不知道。”

    “太遗憾了!”方书华虚心假意地摇着头,一张脸笑得更嚣张,看得首扬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爆程,咱们肯定知道是什么,对吧?”

    包程很想离他远一点儿,没看到首扬的眼神已经很不善地直勾勾盯着他们了么?

    方书华浑然未觉,继续鼻孔朝天地咧着嘴得意洋洋,“兄弟们,谁猜得出来大声说出来!咱们老大、咱们亲爱的扬最喜欢的是什么?东都最珍贵的珍藏室里藏的是什么?”

    乐亦一捂脑门儿,这家伙不摆明告诉兄弟们这几只架子上是什么了?

    果然——

    “佛手!”

    震耳欲聋的吼声,首扬的眼神晃了一下,游黎的脸则微沉。

    大红帷幔在方书华的叫嚣声中被揭开,“没错——这里面就是东都兄弟们对咱们最亲爱的老大的见证!”

    在红色帷幔揭开的一瞬间,整个礼堂都亮了不止三分!

    四只硕大的古铜色雕花木架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大大小小、不同材质的佛手。

    紫檀木、黑檀木、花梨木、乌木、红木等名贵木质的木雕佛手根本无法列入能入目的行列,黑金、玫瑰金、红黄珐琅金等各色金质等打造的精美佛手成了低廉的陪衬品,各洲各地的顶级天然水晶、橄榄石、拓帕石、玫瑰石榴石、坦桑石等天然石的精雕佛手更是成了廉价货!

    仿佛把全世界最耀眼的珍宝都汇聚到了这里,不下两千平的礼堂映着奢华的光彩!饶是亲手收集这些瑰宝的top精锐们也无法不动容,始料未及的平淑更是被深深震撼!

    这四只宽大的展示架就像四个无与伦比的宝藏。

    罕见的彩色宝石、红绿碧玺,甚至还有最为珍贵的帕拉依巴碧玺的精雕细琢,五光十色的宝石佛手中,竟还有举世难求的钻石切割材质!以黄金为底,一千八百颗璀璨的钻石汇聚成精致别伦的钻石佛手,在流金溢彩的宝石中格外夺目!

    而中间的那个木架,玉髓、玛瑙、琥珀、翡翠、祖母绿等,宽大的木架就像是温润玉石的云集荟萃,珍品黑玉、橙色碧玉……大大小小的玉佛手静静陈列在古香古色的展示架上,像是古代帝王皇室的藏宝阁。

    最引人注目的是,下方的乌木盒中,一尊足有半人高的古玉佛手如同擎天树干,通体透白,凝脂无瑕,好像其他各色各质大大小小的佛手都是这尊古玉延伸出的枝枝叶叶。

    传说中的金碧辉煌、传说中的金玉满堂……一切词汇都无法形容出世上最奢侈奇珍异宝的齐聚所带来的视觉震撼!

    可在这一刻,没有一个人眼中会出现一丝贪念一缕**,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佛手的来历,所以每个人眼中都染上一抹轻颤,每个人都不自觉发自内心地微笑,微笑着追逐正前方那道清瘦的白色身影。

    首扬对佛手成痴,他们不知道原因,也不曾想过去猜测原因。他们只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神喜欢,所以只要见到佛手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回来。

    当追崇的信仰已根深蒂固,信仰的一切都会成为自己的追逐!

    首扬不知何时站起身,慢慢走上台。

    他忘了有多久没再好好看过他最为痴迷的佛手。

    唇瓣紧得有些轻颤,首扬慢慢抚着质地不一的世界精工珍品,心在胸腔狠狠颤抖着、翻滚着,热得发胀。

    没人知道,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佛手,而他痴迷收集拥有的原因更是简单而幼稚!可是这群性格各异的兄弟却从来不问缘由地渐渐将收集佛手当成了每个人的习惯。

    一年,两年,三年……不知不觉间,他的佛手已经这么多。首扬甚至已经忘了究竟为什么对佛手欲罢不能,可他却清晰地记得每一位兄弟为他带回价值褒贬不一的佛手时,他胸中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

    感觉到游黎身上的复杂气息,花卉冷冷看着场中央胜券在握模样的方书华,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失望,“把兄弟们的情谊当做炫耀的资本,会是扬想要的?”

    游黎没说话,一张脸如同冰霜。

    “这些……都是扬扬的?”看出首扬的异样,平淑低声问。

    邵文眼中的颤动也不少,点点头,“扬喜欢!这些,都是我们东都兄弟们从世界各地为扬带回来的。”看着那些光影辉映的佛手,邵文不禁笑了,“能让扬发自内心开心的事并不多,所以我们东都从上到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为扬带回一块佛手。每当这个时候,扬的笑最生动最满足,就像失散许久的宝贝终于被找了回来,也只有那个时候,扬才不那么不近人情。”

    顿了顿,邵文的声音隐隐有些感慨,“可能夫人和顾先生会无法理解,亲眼看到让扬开心地笑起来是一件多让我们自豪的事!毕竟……”

    毕竟什么,邵文并没说出来。

    毕竟什么呢?

    邵文颤抖的眸子里映着前方那个小小的身影,他们一直引以为心的家伙,就这么成为了别人的,被别人牵动着喜怒哀乐,这感觉——还真不是太好受呢!

    平淑的心则微微苦涩,只看这些价值连城的佛手,她就知道了首扬为什么会这么痴迷。平淑忍不住双眼发胀,这些可爱的孩子,是不是正因为他们,首扬才能变得像现在这么开朗、才能安全地躲了罗抿良十年?

    “扬,我们动了你的‘藏宝阁’,不会生气吧?”方书华的嚣张在这满堂激动中不自觉减了不少。

    首扬没回答,方书华自然当成他默允了,得意地看向顾知航,“顾先生,请顾先生在这些佛手里面,挑选出扬最喜欢的那个,相信顾先生一定能继续过关斩将吧?”

    顾知航眸光如深潭秋水,眼中映着那一抹白色人影,却是淡淡开口,“我认输。”

    我认输?!!!

    简单而清晰的三个字,令许多人在听到的一瞬间都惊愕住了,没想到顾知航竟会连试都不试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认输!

    方书华也没想到顾知航会这么直接就认输,明显愣了一下,不由看向包程。

    包程摸摸鼻子,压低声音,“这一局,赶快过吧!”

    方书华闻言立刻打哈哈,“这么多佛手顾先生选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扬,你就选出你最喜欢的那个,给兄弟们看看?”

    包程慌忙拽他,这家伙,让他过这一局怎么还在继续?没看到首扬已经不太对劲儿了么?

    方书华没明白包程的意思,再接再厉,“我觉得扬很有可能喜欢这几块碧玉佛手中的某一块,因为扬每次都会拿着它们看好一会儿。”

    首扬依然没做声,却好像在回应方书华似的,慢慢拿起其中一块大约一寸长、通体碧玉的玉佛手。

    温润细腻的玉质,跟那一块……有七分像!

    “扬最喜欢这一块?哈哈,看来我猜得蛮对嘛!”见没人应他,方书华有些不自在,一个人救着场。

    “顾知航。”

    没想到首扬竟然放下那块玉,神色不明地转身一步步走向顾知航,“你为什么不说?”

    顾知航的眼神晃了一下,没开口。

    方书华眨眨眼,茫然地看着首扬转身离开,这是什么场景?不说?不说什么?“扬……”

    包程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

    首扬走得很慢,“为什么不说?”

    礼堂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谁也不明白首扬究竟什么意思——除了顾知航。

    顾知航的眼神深沉得如同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抬头对上首扬暗潮翻涌的眸子,“他们,是你的无可取代!”

    淡淡一句话,全场top人员的心都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首扬突然一把拽起顾知航,依然是那句话,“你为什么不说?”

    顾知航双目澄明,“top,东都,他们陪你的这十年,我甘愿认输。”

    就因为——这一点?

    方书华的唇张了张,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幼稚。

    什么狂欢会关卡?只稍一接触就会知道,顾知航根本不是那种会陪他们哄闹的人,可他还是任由他们摆布,只因为他们是扬最在意的人!更甚至当他们以多年的感情为筹码来炫耀时,他竟想也不想就选择认输!

    方书华第一次发现,他把兄弟们多年的感情拿出来炫耀是多么可笑!

    “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说?不说我曾经唯一拥有的只有它?不说我没疯没自杀地撑过九年只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握着它?不说我曾经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却也没忘记的只有你胸前这一个?!”

    “嘶”的一声!伴随着首扬越来越压抑爆发的低吼,顾知航的衬衣被首扬一把撕开!

    一枚碧绿莹润的玉佛手被一根褪了色的红丝带系着,安静地垂在衬衣被撕开的胸膛前。

    整个礼堂的人都惊讶地愣住了,游黎的双眼更是在听清首扬的话后一瞬间冻结!

    平淑的双眼隐隐泛起了红。

    这是她第一次听首扬提起被罗抿良带走的九年!

    没疯没自杀?这就是首扬过的生活么?

    她根本不敢想,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该是怎样每夜每夜握着母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一块玉石熬过漫长的九年!

    平淑更不敢想,假如首扬知道支撑他坚持下去、他最为珍贵的这枚玉是罗抿良送给谢雨的定情之物,他会有什么反应?

    礼堂静得让人发慌。

    气氛逆转得近乎诡异!

    谁都没料到首扬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首扬竟然也有靠一块玉支撑活下去的时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乐亦更是薄唇紧抿,他没想到原本想刺激顾知航的闹腾竟会成为扒开首扬血淋淋过往的黑手!

    邵文则依然轻颤着眸光,面容平淡地看着前面的二人。他一直都知道,首扬对过去隐忍不提并非走出了!他只是太强硬,强硬到闭口不提,强硬到不准许任何人走进去陪他一同面对!

    “那是十年前,”顾知航静静看着眸光疯狂颤抖的首扬,“而这些,是真正属于你的十年。”

    首扬的脸色泛着白,唇瓣都在轻颤,突然扯过顾知航的衣领,粗鲁地吻上!

    在这礼堂之中,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首扬就这么闭上眼疯狂地吻着顾知航的唇。

    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顾知航的衬衣领口,骨节捏得发白;他狠狠拽着顾知航的身体,结实的胸膛毫无缝隙地贴在一处;他吻得近乎掠夺,疯狂地席卷着顾知航的每一寸温度!

    顾知航少有地纵容着他的狂野。

    他明白首扬的失控。

    首扬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top是他的重中之重,他不能容忍他们的感情被当做炫耀的资本!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顾知航依然静静顺从着首扬的粗鲁,用绵长配合的吻慢慢安抚着他。

    顾知航无法不内疚。

    他明白首扬的反感,更明白他的退让绝对可以触及首扬内心的底线!对感情被炫耀的不能容忍与内心底线的冲击,绝对会让首扬站到他这一边!

    可顾知航却忽略了,他胸前这枚玉佛手早已成了首扬噩梦般九年的入口!

    顾知航紧紧抱着怀中明显僵硬轻颤的身体,惩罚似的用力感受着内心刀割般的疼,假如早知道会令首扬这样失控,他真不该由着私心陪top的人瞎闹、仔细算计每一步!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不管各自心里怀了怎样的心思,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

    他们从不知道,两个男人接吻竟会美得让人觉得连呼吸声都是一种亵渎的打扰!

    许久,首扬才慢慢松开顾知航。

    首扬没有抬头去看一眼始终大气不敢出的一干兄弟,“对不起,我失态了。”拽着顾知航转身离开。

    下起了小雪。

    临近圣诞节的夜热闹得堪比过的元旦,不过周边的小公园却无可避免明显冷清了些。

    大大小小的霓虹灯散落在绿化带丛中、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打着,将树木映得好像水晶雕塑,晶莹剔透。

    圣彼得堡的温度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公园里的喷泉不再喷水。白色的围栏内,惟妙惟肖的金色雕塑上覆了一层纯白的雪,即便没有水的点缀,这里依然是一处赏心悦目的精致小园。

    细碎的雪沫儿像极了春末夏初的草籽儿树种,漫无目的地坠个不停。

    首扬抿着唇双目无焦地往前走。

    细细小小的雪粒落在深驼色毛领大衣上,久久不化。

    顾知航的眉一直皱着,目光紧锁着前方一步之遥的人影。

    终于,顾知航一把拽住首扬,“别再想了!”

    前面的男人却只是被迫停下,头也不回。

    顾知航一用力将他拉进怀中。

    首扬的身体依然微微僵硬,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料,顾知航也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轻颤。

    见他紧抿着唇低垂眼睫不说话,顾知航揽住他的手臂加大一分力,“扬!都过去了,不准再想!”

    “都过去了?”首扬突然用力挣开他,“过不去!根本永远都过不去!那些记忆就像烙在我的脑子里一样甩都甩不掉你明不明白?”

    顾知航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松开。

    首扬的身体紧绷到冰凉,“顾知航!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虚伪的废物!……罗抿良!那个男人、他永远都是我的噩梦!在基地的九年永远都是我爬不出逃不掉的噩梦!任何一件事、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画面都会让我再次想起!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他用力挣着顾知航,那么用力,好像不挣开紧攥着他的那只手不罢休!可他又迫切地希望顾知航可以就这样牢牢握紧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顾知航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首扬的声音压抑得好像在用心脏低吼,他没有疯狂得歇斯底里,更没有失控得大吼大叫,可就是这样低沉压抑的嘶哑颤声,更让顾知航的心痛如刀绞!

    顾知航结实的手臂紧紧将首扬箍在怀里,用尽全力抱着他。

    首扬依然挣扎着。

    他迫切地眷恋着这种真实的温暖与安抚,可这禁锢般的窒息感却又让他无法不恐慌。

    “顾知航!我不能承认我害怕!我不能承认!我是top!我是satan!我怎么能怕?!”首扬的肌肉僵硬如铁,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我想忘了!我真的想忘了!我甚至、甚至让亦对我实施催眠!可是没用!……他为我治疗自闭症的那几年,催眠术对我来说就已经没用了……顾知航,我该怎么办?我连三岁的记忆都那么清楚……我连一天都忘不掉!我该怎么办?!”

    顾知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性格大变,是因为乐亦的治疗么?

    霓虹灯下的雪粒越来越大、越落越快,渐渐变成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

    顾知航紧紧抱着怀中明明比任何人都脆弱的男人,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自己的大衣内。

    圣诞节的吵嚷远得如同梦幻,这一处静谧得连雪落的声音都是打扰。

    首扬的手紧紧攥着顾知航的衣服,额头深深埋在他颈间。

    顾知航任由首扬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他身上,轻柔地慢慢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无声地安抚着他的冰冷、他的恐惧,还有他反抗般的戾气。

    寒气将身体完全浸凉的时候,慢慢平静下来的首扬终于声音沙哑地再次开了口。

    “我被带到基地的时候,只有三岁。他告诉我说,要好好学习、要听教官的话,然后、他就会接我回家见妈妈。……我一进去就跟随队里七八岁的孩子们跑五公里的训练,我跑不动,真的跑不动……我跑得吐血,跑到肺出了血。可教官在后面一脚一脚地踢,我被摔得看不清路,只能跪着、爬着走……最后、爬不动了,就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爬……我整整爬了三个小时,远远超过了规定的三十分钟。

    爬回终点后,教官又毫不留情地把我踹下了十米高坡,把我吊在单杠下面,吊了整整一夜……在那期间,我一次都没见过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潜意识里,我所受的苦、我的一切伤害,全都是他给我的!我逃不掉!忘不掉!更不能原谅!”

    顾知航的唇紧紧抿着,对罗抿良的恨突然无限扩大!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这就是罗抿良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爱?

    “……我第一次参加丛林越野训才六岁,一天一夜要穿越一百公里的山林。和我一组的是一个已经十多岁的男孩儿,他嫌我累赘,留给我一把匕首,就一个人带着装备走了……顾知航,我没有被打败!真的!我一路都握着那把匕首,丛林里有狼群,还有蛇!可我还是活着走了出去!……生吃蛇肉时,我一边吃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哭,最后哭到终于不会再哭了……可我还是被教官打得体无完肤,因为指南针被同队男孩带走,我找不到方向,走了两天两夜,我所在的营因为我得了最后一名……”

    顾知航知道,这些血淋淋的过往恐怕首扬从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它们就是首扬心底的梦魇,他不敢触碰,以强硬的姿态把它们埋在自己脑海深处,不敢让任何人发觉。

    顾知航唇抿得发颤,一遍遍抚着首扬的背,紧紧地搂着他,好像要把他隔离在所有的伤害之外。

    “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成为我们区十六营第一名的!……知道生死战吧?学员年满十五岁之后就有资格报名参加营与营之间的对垒,赢的学员可以获得晋级全美二十四区的筛选名额。……我们营只有我一个人不到十五岁,教官为了整体学分把我们全营的名单全报了上去!比赛的学员最小的也在十六七岁以上!

    ……我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打死,我不想死,所以、我偷了肌肉兴奋剂。没想到我对兴奋剂的反应太过剧烈,我像疯了一样和对手厮杀,最后,我把进入决赛的另外十九个人全杀了!包括最有望夺冠的那个二十五岁南非男人!……二十四区以为我们营出个特种精英,十岁就能在十六个营地脱颖而出!不止美国,即便是国际特种兵基地也是从没有过!他们把我当成精英来培训,可他们不知道,我当时根本是杀红了眼、停不下来了……”

    顾知航紧紧抱着首扬,恨不得把他嵌进胸膛。一遍遍亲吻着首扬的额头,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知航!”

    顾知航没做声,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他。

    “……顾知航!”首扬的手突然攥紧,低哑的声音竟隐隐带着点恐慌。

    没人知道他曾无数次夜里一遍遍喊着自己的妈妈,可不管他如何努力、梦境如何逼真,梦里那个慈爱地呵护他、只会对他拥抱微笑的谢雨却始终不会回应他!

    首扬对这种真实得让他害怕的梦恐惧到极点!他怕顾知航就像谢雨一样,只是一个太过幸福的梦,唯美却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然后醒来之后就会发现,他还身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基地,过着没日没夜的黑暗血腥生活!

    “我在。”顾知航像理解他的恐惧一般,在首扬耳边清楚地回答他。

    可首扬还是继续叫着他的名字,好像永远都不可能被解救一般,透着死寂的绝望,“顾知航……顾知航!……”

    “扬!”顾知航的心疼得只想杀了罗抿良,用力扳起首扬的脸,扣着他的后脑勺让首扬看着他的双眼,“看清楚!我现在就在你身边,谁都没机会再伤害你!我也绝不会离开!看清楚!”

    首扬凌乱的眸子有些迟缓,怔怔盯着顾知航,像在确认他看到的是不是真实,又好像是在辨别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一双水一样清润的眸子却还是没有清晰的焦距。

    许久,顾知航终于叹了口气。

    首扬只觉后颈处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顾知航抱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男人,轻轻吻着他的额头,“睡吧,我会一直在的。”

第七十八章、男人之战

    平静的几天过去,谁也不提那天狂欢会的不欢而散,所有人都刻意避开有关的一切话题,继续没心没肺地过着每一天。

    首扬睡得正香,那张温热的唇就熟练地覆了上来,轻车熟路撬开他的牙关。

    首扬迷迷糊糊半推半就地回应,意识却并未被拉回。

    顾知航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只浅吻了一会儿,便松开某只还没完全醒来的妖孽。

    首扬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可没一会儿,首扬就睡不着了。

    被子遮住层层升温的紧密,顾知航故意蹭着首扬,熟练地把玩使坏。

    只一会儿的功夫,首扬就躺不住了。

    “顾混蛋!你干嘛?”首扬眼睛都不张开就气哼哼地低骂,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出卖了他。

    顾知航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首扬的耳垂,对他身体的变化非常满意,“晨练。”

    “靠!每天早上都晨练!你丫的早晚景尽而亡!”首扬细长的眼睛眯开一条缝儿瞪着他不依不饶,眼中迷离的波光流转却是一片旖旎之色。

    顾知航才不管这只傲娇得还是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妖孽嘴里配合不配合,只要实际行动上配合就好,一揽首扬结实的腰,熟练地进行每天叫首扬起床最有效的“晨练”。

    半小时后,大床上传来首扬舒服的“哼哼唧唧”声。

    顾知航熟练地为首扬拿捏着。

    看着他懒洋洋享受的小模样儿,顾知航忍不住发笑,“你也就这时候有点像女人。”

    “靠!顾知航你丫的想死!”首扬一听立刻炸毛,一脚就飞踹过去。

    顾知航双手一撑,身体腾空躲过,精准地砸在首扬身上,“就一点!”

    “一点也不行!”首扬气急,没爬起身就对着顾知航拳打脚踢,“敢把老子当女人?!”

    顾知航立刻抱紧首扬的身体,结果被首扬的挣扎所累,两人双双滚下了床!

    被当作肉垫的顾知航被首扬砸得直皱眉!

    “丫的给老子滚!”

    首扬自然听到摔得闷响声,房间虽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两个大男人一起掉下来绝对摔得不轻。

    “你跟我一起滚?”顾知航耍赖似的就是抱着他不放。

    首扬气得一拳头砸上顾知航的脸!

    没想到顾知航连躲都不躲!

    首扬眼神一闪!

    拳头落空,狠狠砸在顾知航头边的地上,即便隔着地毯,依然能听到重重一声闷响!

    顾知航眼神一紧,立刻拽过首扬的拳头,“你干什么?”

    首扬斜眼冷哼,“失手了!再不滚下一拳就是你的下巴!”

    哪知顾知航拽着他的手不松,“你想揍我只管揍就好,打在地上弄疼了自己我心疼。”

    没想到一大早就听到顾知航说这么肉麻的话儿,首扬哪里还自在得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忽闪几下,却是哼一声,爬起身就要站起来。

    “扬?”谁知顾知航竟突然一用力,首扬还没站起身就一个重心不稳再一次摔在他身上。

    手肘正戳中顾知航的胸前,顾知航顿时被戳得闷哼一声,却还是紧紧搂着他不放开。

    “你发什么疯?”首扬气得直瞪他,大力挣开。

    “发不准你走的疯。”顾知航可不是谁都能甩掉的牛皮糖,跟着站起身继续动手动脚。

    “滚!”首扬被惹毛,回手就是一拳!

    顾知航忙躲开,往旁边一侧,后背正对着墙边壁桌!

    首扬的拳头绝不是这狭小的空间里能躲得过的,尤其是顾知航并没真打算要躲开,被首扬一记狠拳打在胸前!

    “哐”的一声!

    夹杂着什么破碎的声音和顾知航的闷声,顾知航在自己的算计之内砸到壁桌!

    首扬自然听到声音,心头一紧,却是故意硬起心肠,板着脸穿自己的睡袍。

    清晰的皮肉被刺破的割伤疼痛,顾知航的后脑勺也被狠狠撞了一下!一阵头脑发懵过后,才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疼。

    意识到摔的力度和准头都不在自己的预计之内,顾知航很丢脸地没能立刻爬起来,不由暗自心中发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没想到竟会算差了距离和角度,更没算到那只看上去很敦实的玻璃台饰会碎!

    见首扬看都不看他一眼,顾知航不禁苦笑,“你这家伙还真是狠心。”

    “哼!对你有什么好不狠心的?”首扬冷哼一声,走进洗浴室。

    顾知航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悲催,原本算着自己应该会撞到墙上,最多后背会被壁桌撞出一道淤青、后脑勺会跟墙壁来个听上去有些严重的“亲吻”,他就可以趁机让首扬心疼一番,再小小地自责一下,然后正好趁热打铁,将这家伙哄骗回国,可没想到——

    顾知航摸到一手的血,深深觉得,他的确是自讨苦吃。

    原本打算洗漱的首扬想起刚刚似乎听到床头玻璃樽碎掉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又转身走了出来。没想到刚出来正好看到披上睡袍的顾知航用纸巾略显匆忙地擦着墙边被砸坏的壁桌上的血迹,后背的白色刺绣睡袍已经被染红!

    “怎么回事?”首扬的眼神一紧,上前就要扒开顾知航的睡袍。

    顾知航一听到首扬出来立刻背过身,先一步拦住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扔了手里沾血的纸巾,“什么怎么回事?不过划了一道口子。你先去洗漱,洗漱完我就收拾好了。”

    首扬可没那么好打发,他可没忘顾知航被自己一拳打开之后竟会半天没站起身。脸色不禁寒了一分,上前就要撕开他的睡袍。

    “我说了没事。”顾知航紧抓住他的手不让。

    首扬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对上顾知航故作清淡的眸子,“顾知航!你不觉得越掩饰越说明有问题?”

    顾知航眼神晃了一下,见果真躲不过,干脆不再躲,“帮我把玻璃碎片清理一下吧。”自己解开了睡袍。

    然后,首扬看到了顾知航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背上扎满了玻璃碎片。

    当邵文把顾知航的伤口处理好的时候,首扬的脸已经阴沉得骇人。

    原本还想开两句玩笑的邵文很没胆量地把话咽进肚子,只简单交代,“伤口不算太浅,没缝针,所以必须要小心一些。这两天顾先生还是别做什么剧烈运动了。”

    顾知航并没觉得有什么严重,“谢谢,还请邵先生帮忙隐瞒一下,别让我妈知道。”

    邵文不用想也能明白,顾知航受伤绝对跟首扬有关,点点头,“顾先生放心,早饭后小花她们陪夫人逛街了,现在不在。”

    门被关上,卧室静得有些压抑。

    首扬双臂环抱地站在窗边,没去阳台,也没面对着顾知航。

    他们这类人基本上不怎么用麻药,刚刚邵文在顾知航背上清理出十多片大小不一的玻璃碎渣,这会儿顾知航一头冷汗,趴在床上想看清首扬的表情实在是困难了些。

    虽然不说话,顾知航却也明白首扬的心里定是对他自己气急了,这种又气又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表露的心思,他比首扬更清楚。

    看着首扬沉默得令人心发慌的模样,顾知航很是心疼。他很有些内疚自己的小算计,可看到首扬这样顾知航又忍不住觉得自己受的伤也挺值,至少这苦肉计真的见效了。

    瞅了那人半晌,向来敏锐的那人却始终不回头。

    顾知航暗叹口气,就要起床。

    “不准动!”

    见首扬没回头也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顾知航不由好笑,“终于舍得理我了?不过是破了几道口子,有什么好在意的?”

    首扬还是没做声。

    顾知航在首扬面前倒是从没在意过自己的形象,一条毯子随意遮在腰部,上身**着。

    由于伤口太多,大部分偏小且比较密集不好缝针,所以只上了药就包扎起来,此刻肩胛中间缠满了白色绷带,红色的血水再一次渗出,看上去很让人揪心。

    顾知航趴在首扬的大抱枕上努力偏着头看窗边那个还没跟他怄完气就又继续怄上的男人,“你过来一些,我这样看你不舒服。”

    首扬还是没动弹。

    顾知航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掀开毯子起身。

    “你想干什么?”首扬猛回身。

    顾知航随手将旁边沙发上的薄毯子围在腰间,赤膊着上身只缠了绷带的模样很有几分血性。

    “回床上趴着,不准动!”首扬的脸色很阴寒,看到顾知航有些发白的脸和额头的点点汗珠更是不自觉将拳头紧紧握住。

    顾知航哪里会听?上前抱住他,“一点儿伤口你也能紧张成这样?没伤到骨头没缝针,更不在重要部位,你也这样心疼自责?”

    首扬打了顾知航那一拳的右手握得直颤,别开脸,没挣开,却也不看他。

    顾知航当然知道首扬不会推开他,得寸进尺地将首扬扣在怀里,“不过是无意间的一点小意外,你就这样,那你知不知道这么久我又是怎么熬的?”

    首扬的眼神清晰地颤了一下,紧抿起唇不说话。

    顾知航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又将首扬搂了搂,“我不让邵文告诉妈,并不是觉得妈会责怪你或者是心疼。”

    “我知道,”首扬的脸色依然很冷,“不就是不小心碰伤了,有什么好在意?”

    “你真这么认为?”顾知航似笑非笑。

    首扬再次沉默,抿着唇不说话。

    顾知航扣着首扬总算养胖了一点、但还是有些硌人的腰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那天夜里何阿姨把车飙到底,可我还是觉得慢得让我害怕!你的血把我的衣服都浸透了,可你还是不住地吐着血。……你根本想象不到、当你浑身冰凉地昏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我当时真的要疯了,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首扬依然不做声,抿着唇低垂着眼睫,脸上隐隐带着点倔强。这些天的安逸将那时的冰冷伤痛冲淡不少,可当再次提起时,首扬发现他还是没办法有一丝的释怀。

    顾知航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是一字一句发自肺腑,“我原本想着,等你出院后我便负荆请罪,任你怎么罚都可以,没想到你会偏执地离开我。”稍微扣着首扬的腰,顾知航看着他的双眼,“告诉我,扬,假如今天我伤得很严重,然后离开你一个人回国的话,你会怎么样?”

    首扬的睫毛颤了一下,紧了紧唇,硬着嗓子冷哼,“你想走就走,我又没留你!”

    顾知航心中很是无奈,“你这家伙,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你怎么还是生气?”

    首扬继续沉着脸不说话。

    顾知航干脆松开他,长臂撑在窗子上,将首扬禁锢在手臂之间,“都这么久了,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听他明显带着无可奈何语气的语气,首扬的眉一皱,一把打开顾知航的胳膊,水褐色的眸子都冻结了,“生气到什么时候?顾知航,你tmd当我是圣人?”

    顾知航的眼神随之一颤——却并非因为疼。

    “我在天下间整整一下午,我喝酒喝了一下午、盯着手机看了一下午的时候,你在哪儿?!”

    顾知航突然语结了。

    首扬那个时候不是最不想见他、最不愿听到他的声音的么?

    “我担心你也会遇到杀手、怕你一个人保护不了妈,拼命撑着赶回去!可我看到的又是什么?深更半夜你床上坐着的是谁?还有那份病检,那个女人是因为谁才拿给我看的?……我以为我得了胃癌我以为我活不长了我一个人像丧家犬一样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顾知航眸光不受控制地狠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首扬的双眼微微泛着红,压在心底的委屈吼出来之后却没有一分轻松,尤其是看着沉默的顾知航,首扬竟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无力感。

    顾知航脸色泛着白,心里翻卷着刺得他体无完肤的刀浪,疼得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首扬薄唇抿得发白,避开顾知航,转身走了出去。

    顾知航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拦。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和首扬的心思相差这么远。

    他一直以为,首扬生气离开是因为吃姚梦梦的醋,是因为问他会不会结婚时他的犹豫,可他没想到首扬介意的竟是姚梦梦趁他为首扬失踪乱了心神时偷了钥匙赖在他房间,更没想到首扬是为了他一次次的没能及时出现。

    顾知航看着窗外阳台上空荡荡的白色大吊篮,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负了,自负到自以为对首扬了如指掌、明白他想要的一切,自负到认定首扬会毫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原谅自己,自负到他肆无忌惮地把这些无伤大雅的手段用到首扬身上换来他意料之中却更是意料之外的结局!

    六十三层的琴房,空空旷旷,只有一架黑色贝希斯坦钢琴。

    对于top这群以算计人、打打杀杀为生的危险分子来说,钢琴这种太过文雅的东西根本不适合他们,所以顾知航在得知这架钢琴是属于鬼才陈东阳而不是假绅士邵文时,着实愣了一下。

    当顾知航走进琴房的时候,游黎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

    平时没人来的琴房,的确是个“谈判”的好地方。

    顾知航身上是首扬的黑色阿玛尼衬衣,冷硬的色调,不但很好地掩盖了他背上的伤,更让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温飞速下降。

    来东都这么久,顾知航根本不穿下面的兄弟送来的衣服,只捡首扬的穿,看在游黎眼里更是格外刺眼。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游黎站在白色雕花窗边,无论何时、无论面对谁,他都站得笔挺如松。

    “午睡,忘了时间。”顾知航的步子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冷淡随意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应邀而来,略过游黎走到中间的钢琴旁,自然而然地坐下,好像只是过来练琴一般。

    钢琴一尘不染,并不算十分崭新,但琴身连一道划痕都没有。看得出,它的主人必是非常喜欢弹琴,以至于对钢琴也格外爱护。

    打开琴,黑白相间的琴键光泽依旧,想来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来做保养。

    试了一下琴音,顾知航唇角略微扬了扬,很满意陈东阳选琴的眼光。

    修长的手放上琴键,曾是英皇最出众白金骑士的顾知航对钢琴根本是手到擒来。

    缓慢清淡的音符从他手下流淌出来,简单的单音,平静,从容。

    游黎面无表情地看着钢琴前那个优雅如王子、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坚冰般的眸子看不出眼底的波澜。

    游黎冰冷,顾知航冷淡,同样没有人情味儿可言的两个人,却从来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像。

    游黎就像一座万年冰封的冰山,冷酷阴狠,具备一个顶级杀手该有的所有优势,假如他身上还有接近人类感情的地方,那就是在对首扬的纵容上。

    而顾知航则不同,他的冷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即便儒雅地对人微笑,也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的冷漠更像是将一切都握在手中的驾定,信手操纵着一切。可一旦面对首扬,顾知航就化身为冰山下的火种,随时能融化一切、破冰而出!这种近乎是隐匿疯狂的炽热,让游黎无法不反感。

    琴声流水般细细涓涓,如同顾知航的清淡,好像随时会断掉,却又洋洋洒洒,绵延如丝。

    游黎听陈东阳说过,一个人的琴声能看出他的一切性格和情绪,可在顾知航的琴声中,游黎什么都听不懂。

    许久,游黎终于冷冷开了口,“你对扬已经很清楚,能保护他一辈子的只有top,只有我们。”

    顾知航充耳不闻,只是琴声渐渐由单音变成了双音,音速也稍微快了一点。

    流畅的琴音像是冬天里川流不息的潮水,冷冷流淌。

    游黎声音冷冻如冰刀,“如果你会放弃你的一切来top,我会把他交给你。但你不会,你只想带他走。顾知航,扬不是普通的男人,你不觉得你根本是禁锢了扬?”

    琴音渐快,慢慢变成了八度音程重复的三音和弦,音调也偏高起来,好像秋水上涨时的大浪奔腾,整个琴房都是急促的琴声。

    游黎知道顾知航听进了他的话,他也知道他是在向自己表达着什么,这种横着障碍的沟通让他很是恼火。

    “黑方k不是三合会的对手,a市更不是他能生活的地方。顾知航,请你尊重他,为他好好考虑。”

    顾知航依然面色清淡,可手指却快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四音和弦的八度重复,甚至是旋律与伴奏的织体、复调……

    激昂澎湃的琴音像脱缰的野马,凌厉嚣张的基调、紧蹙疯狂的音速、带着全部力量的力度……整个琴房甚至整个六十三层全是琴音的震动!

    顾知航脸色冷淡如常,一双幽深的眸子却是天翻地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冰寒压迫就像他飞快的手指下势不可挡的琴声,无一不逼迫着周身越来越暗沉、越来越阴冷的游黎。

    楼下房间中的陈东阳通过窃听器听着那让人振聋发聩的琴声,唇角扬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游黎,堂堂top从不会冲动幼稚的mr.2,也会做出这么让人可笑的举动?

    爱情果真会变得让人盲目。

    而这琴声的主人——

    陈东阳的心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嚣张驾定?

    那渐变的琴声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的平淡隐忍,再到后来透着点点警告的反感,最后是毫不留情地反击。

    陈东阳的眸光轻轻晃动,这个男人竟然把对游黎的回答全部融进在琴声里!他明白游黎根本听不懂,可还是我行我素,他就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情敌的不屑?

    陈东阳突然低低笑了一下,这样的男人没能站到耀眼的最高处,只能说明,他不想。

    “顾知航?!”

    琴声在游黎压制的怒火中戛然而止。

    顾知航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游黎,我是不是太高估你了?”

    游黎的拳猛地一握。

    顾知航仗着身高优势,睥睨地扫了他一眼,“他不爱你,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游黎的心一窒,脸色铁青。

    顾知航根本不把游黎身上越来越重的杀气放在眼里,继续语气清冷地挑衅,“他想要的,除了我顾知航,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更没能力给得了,包括你游黎!”

    “顾知航!”游黎努力压制的底线终于被顾知航毫不留情地击碎!

    顾知航一侧身躲开游黎带着十层力的狠拳,一出手同样使出全力!

    和游黎的这一场,他从看到首扬的伤再次崩裂的那晚就开始隐忍算计了!

    游黎出手毫不留情,每一拳一脚都带着要置顾知航于死地的疯狂。

    顾知航也绝不落于下风。敢动他的男人,假如游黎不是首扬最在意的人之一,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第七十九章、他的心思

    琴声刚刚停下的琴房,又响起了彪悍的搏斗声!

    陈东阳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仔细听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他突然很羡慕首扬,被这个像王一样善变而疯狂的男人爱上,应当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两个小时后,琴房又一次响起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游黎这次却没能再站起来,躺在地上胸口狠狠起伏着,四肢却绵软无力,再没半分力气支撑他再次爬起。

    居高临下地对上那双依然不服输的眸子,顾知航不在意地将唇角的血迹擦净。

    即便已经败北,游黎的目光依然冰寒,死死瞪着这个魔鬼一般彪悍的男人。

    衣领大敞的胸前,那枚红绳老旧的玉佛手就像是对游黎的嘲讽,让他自尊全无!

    顾知航并没像个胜利者一样对游黎进行侮辱,可说出的话却伤得他体无完肤,“游黎,这就是你对他的保护?”

    不再多看一眼,顾知航冷冰冰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敢动我的男人,就要有用命做代价的觉悟!”

    “扬一下午都在空手道馆发疯。”陈东阳双臂环抱地倚在电梯口。

    “嗯。”顾知航淡淡应了一声,不相信这个特地等在六十三层电梯口的男人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个他早已知道的消息。

    “所以,喝一杯吧,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杯酒让自己冷静一下。”

    顾知航的眼神晃了一下,对于这个很得他心的提议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在东都的六十六层楼顶看雪是件很惬意的事。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透明的玻璃上,缓慢地覆盖成纯洁的自然屏障,遮住灰蒙蒙的天光。

    远处白茫茫一片,干净得银装素裹。

    再次被大雪埋没的道路被清雪机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清理干净,湿漉漉的笔直延伸,将美丽的圣彼得堡切割成一块块蛋糕样的小精致。

    只可惜两个大男人没一个有心思看雪。

    顾知航抿了一口酒,“味道不错。”

    陈东阳笑了笑,“我可是我们东都的御用调酒师。除了阿文那家伙,整个东都数我的调酒技术最棒。”

    “真不谦虚。”顾知航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毛细血管一般的宽敞大道。

    “事实而已。”

    陈东阳摇晃着酒杯,双眼看着杯子里色泽诱人的透明液体,一双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除了那天的狂欢会,扬今天又失控了。”

    顾知航没说话。

    “我还从没见过扬的心情这么差过。以前他也会生气、发火,可很明显,只是被惹到了。这次,扬的失控明显是被伤到了!”

    顾知航依然没做声,只是将杯子里的酒喝尽。

    陈东阳又给他倒一杯,声音平静,“顾先生,我们top都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希望顾先生能明白。”

    近距离之下,陈东阳敏锐地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顾先生受伤了?”他知道游黎身手的恐怖,所以对于顾知航没能全身而退并不惊讶。

    “top怎样,都与我无关。”顾知航并不在意自己的伤,神情冷淡如常,对首扬的情绪失控更是只字不提。

    陈东阳并不把顾知航的冷淡放在心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顾先生,扬他从没接触过感情这回事,不管干什么只会由着性子来。顾先生可以把扬当成一个孩子来哄,甚至可以把扬当女人来对待,但如果把他当成商业场上的对手——恐怕会适得其反。”

    顾知航的眼神动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让人看不出情绪的鬼才会有这么尖锐的眼神!

    top赫赫有名的十四洲主,果然不容小看!

    一向话少得可怜的陈东阳第一次说这么多,“其实我觉得,顾先生好像也不善于处理感情这回事,我虽不知道顾先生和扬究竟怎么了,但也看得出来,扬一直在等着顾先生。既然如此,顾先生何不好好跟扬沟通?扬那家伙其实很简单,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顾知航浅浅抿着酒,依然不动声色。

    陈东阳不再说话,让顾知航一个人去悟。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早上首扬摔门而去的时候,他正在隔壁书房的阳台上。

    陈东阳摇晃着酒杯,眸光不明。

    他很惊讶心中唯一的信仰揭开那层刀枪不入的盔甲后竟会是这么稚嫩纯粹的模样,可惊讶过后却是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释然。

    原本高高在上魔一般的老大突然以和他们一样的凡人姿态出现在视线,这种强烈的反差很微妙,却又带着莫名的心安。

    尤其是——听到游黎的那句“能保护他一辈子的只有top,只有我们”的时候,陈东阳无可否认地澎湃了!他们跟随着首扬变得越来越强大,终于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心中的信仰了么?

    这种感觉,很奇异!

    酒入喉的清浅声音,衬得水晶宫般的六十六层更是静到连呼吸都那么清晰。

    顾知航慢慢想着陈东阳的话。

    难道,真的是他用错了方式?

    电梯“叮”地打开,一个带着火气的身影跨了进来。

    “顾知航!谁准你动的手?!”

    一听到这兴师问罪的冰寒声音,顾知航的眼神颤了一下,薄唇抿起,幽深不见底的眼中顷刻间卷起一抹怒意。

    陈东阳侧头看着脸色格外难看的首扬。

    头发湿漉漉的,衬衣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明显是一得到顾知航和游黎动了手的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

    “说!谁准你动的手!”首扬的声音明显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知航没回头,玻璃上映出他已经微寒的脸。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顾知航唇角冷硬地浮起一抹嘲讽,“怎么?打伤了你的人,心疼了?”

    陈东阳不由眼神微晃,没想到这个在他们眼里根本没什么情绪可言的顾大总裁竟会生出这么明显的醋味儿。

    陈东阳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立刻离开。

    首扬脸色铁青,粗鲁地一把撕开顾知航身上因和游黎打斗而掉了三颗扣子的衬衣。

    出乎意料的动作,顾知航的身体一滞,眼神微微颤动几下。

    陈东阳则明显一愣,然后他看到黑色衬衣下,顾知航后背的白色绷带全部被血浸透!

    陈东阳不禁更惊愕几分,没想到这家伙带着伤还能撂倒游黎!这彪悍果真跟自家老大有得拼!

    “谁准你动的手?我让你老实呆着你tm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脸上的寒色一瞬间消散了去,顾知航若无其事地将被撕破的衬衣挂回身上,“如果是赔罪你要不要?”

    “顾知航!”首扬气得咬牙切齿,火大地拽起顾知航就走。

    电梯关上的瞬间,陈东阳听到首扬打电话的声音,“邵文!立刻去我房间!现在就去!”

    六十六层再一次安静下来。

    陈东阳摇头笑笑,却又莫名地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偏头看到那杯还没喝完的酒,陈东阳的眼神晃了下,半晌,唇角隐约浮起一抹苦笑。端过酒杯,神色不明地看了许久之后,抿抿唇,略显复杂地含上只喝了半杯酒的边沿,慢慢饮尽。

    大大的床中间隔着宽宽的空隙。

    只能趴着睡的顾知航看着把自己贴在床边的那张背,唇角浮现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长臂一伸,揽住首扬的身体。

    首扬动了一下,背对着顾知航绷着脸,一用力把腰间那条胳膊甩开。

    “咝!”顾知航顿时皱眉。

    首扬身体一僵,立刻翻身坐起,满眼紧张,“又扯到伤口了?我看看!”

    哪知顾知航眼睛里满是止不住的笑,再次将他揽在胳膊下面。

    “放手!”首扬的脸色阴沉得要结冰,咬牙切齿瞪着顾知航,却不敢再将他甩开。

    “放手的话你睡得着?”顾知航心安理得地闭上眼,一脸清淡,“就算你睡得着我也睡不着。”

    首扬紧绷着脸,明显被气得不轻。

    顾知航却丝毫没被他的怒气影响,语气如常地说着悠闲话儿,“我让你的二当家面子落了大发,你都不生气?”

    首扬冷哼一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胜败兵家常事,有什么好生气?”

    说到这,首扬斜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你以为你讨到多少好?背上伤口全裂开不说,人也被打得内腹出血!也不知道咳血咳到晚饭都没吃的是谁!”

    顾知航清淡的脸暖了一分,又将首扬往怀里拢了拢,“我还从不知道,你会为我紧张成那样。”

    首扬一听这话火气又上升一分。

    背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后,某个总是面无表情的总裁便脸色很难看地一直淡淡皱着眉。

    刚开始首扬并没在意,只当这家伙还在内疚,对着“装深沉”的顾大总裁继续甩脸色。

    没想到顾知航没休息多久就开始咳个不停,额头上冷汗出了几层不说,直接咳出了血!

    首扬吓得都要疯了,脸都没了血色!

    邵文还在隔壁的房间查看游黎被顾知航打裂的肋骨,还没来得及叮嘱一句就被首扬心急火燎地拽走!

    顾知航当时内腹火烧一般,可见到首扬急得几乎要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顿时融化成蜜汁,觉得这一身的青青紫紫全值了!

    “我只是怕你在我这里出事!”

    顾知航也不理会首扬故作的冷言冷语,唇角融化出一缕春风化雨的暖意,“我以为你会怪我跟你的人动手,怪我把你的人打伤。”清清淡淡的声音,却是透着满满的情绪,有惊喜,有庆幸,甚至还有些许受宠若惊。

    首扬即便再硬的心肠也不自觉软得一塌糊涂,又气呼呼地哼哼两声,别过脸闭上眼不理他。

    顾知航摆明了要用柔情攻势,卸了往日冷面王的高傲,声音清浅地说着首扬最没抵抗力的温软话儿,“下午在天台我是真慌了。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将游黎打伤才会发这么大火,我从没怀疑过什么,可那一刻我真怕在你心里不够重。”

    首扬闭着眼不说话,可脸上的冷气早已退了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

    他从不知道,自负如顾知航,竟也会因这个而在意慌乱。

    “所以,你那时才会对我失望、以至离开,是不是?你不是在气姚梦梦,而是在气我。”顾知航手臂紧了紧,声音低低的,不只是后悔,还是歉意,“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当时真的急疯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在意房间里是不是藏着个人?是我做的不够好,绝不会有下次,相信我。”

    这是首扬第一次听到顾知航道歉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抿了抿唇,半晌,首扬还是撑着面子傲娇地堵着气,“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老子还没整你出气呢!”

    “好,你想怎么罚我都行。”顾知航的声音明显染上了困意,手臂又动了动,贴紧了首扬,闭着的眼皮上长长的睫毛都不再颤动,略带着点疲惫的声音更是低低得近乎喃喃,“就算只是搂着你、也安心……”

    首扬的眼睛明显颤抖了下,呼吸也停了一拍。

    薄唇抿得有些泛白,首扬的睫毛不自觉地一直轻轻颤抖。

    他从不知道还有人会对他有这种感觉!

    就算只是搂着你也安心!

    首扬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到耳边顾知航绵长的呼吸清晰得如同刻进他灵魂深处的声音,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和顾知航清浅的呼吸。

    他突然生出一种他就是被顾知航捧在手心的宝贝、是他的唯一的错觉,这种感觉跟乐亦叫惯了的“宝贝儿”丝毫不一样,让首扬觉得就像产生幻觉般不真实感。

    无声地偏过头,愣愣看着身边这张睡得安然深沉的脸,首扬的目光有些发怔。

    除了爆炸案在重症室和上次胃出血,顾知航几乎没有情绪的大幅度起落。

    首扬突然很想知道,在顾知航的心里,自己究竟占据着多大的位置!是不是跟他一样,即便恨得咬牙切齿,即便失望得无处可去,可满满一颗心还是只有他一个!

    大雪毫无意外地延误了航班,顾知航和平淑也顺水推舟不提回国的事,心安理得留在东都过元旦。

    国外的元旦不比国内,没什么热闹可言,平淡得普通无奇。不过今年倒有些不一样,突然来了老大家的姑爷和“婆婆”,这群吃饱撑了没事儿干的家伙们张罗着非要包饺子,要和平淑这位家长好好过一个“团圆”的元旦!

    当顾知航好不容易把首扬从睡梦中拔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顾大总裁因被迫遵从“不能剧烈运动”的指令,整整两天没得到一点儿“福利”,所以昨晚逮到机会把这两天的“福利”全补了回来。

    “靠!”首扬刚坐起身就忍不住扶着腰龇牙咧嘴,“嘶——老子的腰!又要断了!”。

    顾知航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楼他,“躺下,我给按按。”

    顾知航自然是个心疼“媳妇儿”的好男人,哪儿能见到首扬有一丁点儿不舒服?不过心里却又忍不住犯嘀咕,睡觉前他明明帮首扬按过了,怎么还会这么严重?还是说,是因为首扬一直在下面所以才会吃不消?

    一想到这,顾知航难免有些心虚。

    偏偏首扬还不给他好脸色看,“按什么按?丫的整一禽兽还装什么好人?”扶着腰勉强套上衣服,拖着酸疼得几乎要裂开的身体去卫生间洗漱。

    见他走路都有点别扭的模样,顾知航忍不住更加心虚。

    昨晚太过兴奋没控制住,难免粗鲁了些,忘了第几次的时候首扬就受不了喊疼,可当时他还没吃够,而且首扬因疼而不自觉绷得紧紧的,别样的感官刺激更让他疯狂,那美妙的滋味怎么都尝不够,又哪里能停得下来?

    看到自己这身结实的肌肉上被首扬抓出的一块块青紫痕迹,顾知航不觉弯了弯唇角,这家伙的手劲儿还真是大。

    首扬洗漱出来,就看到正慢条斯理穿衣服的顾知航满脸清风淡水般的笑意,笑意浅得几乎看不出,可那份愉悦却清晰地透了出来,带着妙不可言的韵味,饱含暧昧。

    看到顾知航少见的面若春风、目若秋水,首扬立刻想到昨晚某人的禽兽行为,顿时又火大起来。

    他怕反抗会碰到顾知航的伤口,所以不敢用强,结果某只禽兽居然趁机得寸进尺,逮着他折腾了一遍又一遍,他险些被掰开揉碎吃了!最后实在撑不住、都很没面子地认输求他不要了,结果这家伙竟然用吻堵上他的嘴,又狠狠吃了两次才放过他!

    “滚一边儿发晴去!”首扬沉着脸推开顾知航,扒出一双袜子弯着腰就往脚上套。

    他现在腰酸背疼到连坐都不能坐,全拜这只禽兽所赐!

    顾知航依然抿着唇神情淡淡地偷乐。这两天的柔情攻势还是蛮有效的,至少这家伙晚上不会再装模作样地踹自己下床,甚至还会主动往自己怀里钻。

    追“妻”有望,胜利的曙光近在咫尺,顾大总裁心情倍儿好!

    认真地洗漱后,顾知航把衬衣扣子全扣上,遮住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先他一步出来的首扬很没形象地歪在客厅的沙发上扶着腰直皱眉,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顾知航脸一沉,大步上前抱起他。

    “丫的放开老子!滚!”首扬没好气地扒拉。

    “别闹!”顾知航利落地把首扬放在沙发上,在他腰上熟练地按起来。

    首扬傲娇地哼哼两声,便乖乖趴着让他按。

    要知道,他的腰疼得要断了,再不按几下恐怕都没办法下楼吃饭。

    顾知航身体前倾,“还是很疼?”

    “废话!”首扬没好气地拿眼角翻他。

    岂止是疼?大半个身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我是说,那儿——还疼不疼。”顾知航的声音热热地窜进首扬的耳廊,引起一片酥热。

    被“烫”得心头儿直颤的首扬哪里能集中起注意力?想了好半天,才明白顾知航的话是指什么,顿时脸一红,“丫的给老子滚!”

    顾知航看着首扬白净的耳垂儿毫无过度地充血,连带着耳后那片细嫩的皮肤也是爆红,觉得真是可爱极了,恨不得将他剥了再“吃”一次!

    可一看首扬这模样也知道不能吃了,顾知航压着心头的痒痒,“吃过饭我给你擦点药,晚上好好休息。”

    首扬沉默了一下,立刻恼怒地冲他吼,“顾知航你的脸皮还能再厚点不能?你敢去找邵文要药老子阉yan了你!”

    顾知航眼睛里都是促狭的笑,语气却是清浅得很,“你就这么想疼?”

    “滚!谁说老子疼?!老子力状如牛,刀枪不入!别说九次,就是十九次老子也不疼!”

    顾知航一听差点笑出声,“真的?”

    “说不疼就不疼!你敢去找邵文!”

    “都在下面包饺子,你们俩倒是有情致打情骂俏!”听了好半天墙角的乐亦拍着脸上的护肤品晃着一头卷发走进客厅,笑得猥琐极了。

    “丫的姨妈敢偷听?!胡说什……咝!”首扬一听立刻蹦起来,却一扶腰,又跌回顾知航怀里,眼睛眉毛都皱到一块儿了。

    “扬?”乐亦吓一跳,忙上前。

    “别乱动。”顾知航皱着眉把首扬又按在沙发上,继续力度适当地给他拿捏。

    “顾知航!扬、怎么了?”乐亦哪见过首扬连站都站不稳了的模样?顿时急了,“我去叫阿文!”

    “姨妈你丫的给老子回来!敢叫邵文老子把你零花钱全扣了!”首扬疼得声音都带着颤儿,又是羞恼又是气急败坏。

    乐亦一个激灵,忙站住脚,“宝贝儿,为什么不叫阿文?你看你都难受成什么样儿了?”

    顾知航眼观鼻,鼻观心,有条不紊地拿捏着首扬的腰,根本不屑理会这“不懂事儿”的白痴“人妖”。

    首扬的脸爆红,磨磨牙,“你哪只眼看我难受?”

    乐亦被首扬阴测测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下,“宝贝儿,可你现在……”

    “老子腰疼!”首扬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只是那张红得娇艳欲滴的脸怎么看怎么没底气。

    乐亦看得一头雾水,但见顾知航似乎并不担心,稍稍放下心来,聪明地选择缩回房间。

    首扬非常郁闷,他每天都会多多少少腰酸背疼,可顾知航却分明没事儿的模样,莫非在上面不会疼?

    首扬寻思着,他怎么都要想办法扑到顾知航一次,尝尝那滋味儿是不是一样让他疯狂得愈罢不能。

    当然,前提是他必须不被顾知航整得又落下风。

第八十章、饺子大战

    半个多小时之后,首扬终于勉强舒服了些,跟顾知航一起下到五十四层的大厨房。

    五十四层的公共大厨房是东都这群不安分的家伙们心血来潮集体聚餐时才会用到的超大型厨房加餐厅。

    当首扬和顾知航下去的时候,饺子已经包个差不多了。

    整个厨房难得人头攒动,这群不靠谱儿的精锐们完全褪去“精锐”的外皮,像最普通的市井小民一样唧唧喳喳吵得厉害,夸张的嬉闹声一阵接一阵。

    首扬刚一进门,一蓬“暗器”就迎面扑来!

    首扬反应极快地立刻往旁边一闪,可居然没能完全躲开,被那“暗器”——面粉扑了个正着!

    面粉钻进衣领里面,首扬的左半边脸都被沾得白白的!

    倒霉的“肇事者”陈昊顿时傻了眼,惊悚地看着被自己“袭击”到的老大,吓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老、老、老大?!”

    “丫的混蛋昊子!敢‘暗算’老子?!”首扬一张好看的小脸儿顿时拉老长,胡乱抹了把脸上面粉就要上前,“看老子不把你当饺子给包了!”

    “啊——老大不要啊!!!我错了!”陈昊立刻蹦起来抱头鼠窜,完全丢了往日十四洲主威风凛凛的派头儿,同时发出一声声杀猪般的凄惨嚎叫,“平阿姨救命啊!阿文东阳救我!扬哥要发飙啦——”

    “还敢求饶?你……顾知航你个混蛋放开我!”

    不等首扬追上前,顾知航就先一步拽住他,“别闹。”

    “滚开!……丫的吃了豹子胆!敢‘暗算’到老子头上?活腻歪了!”首扬气呼呼挣着顾知航。

    顾知航忍着笑揽着首扬的腰不放,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你这不利索的身子经得住闹腾?小心等会儿又疼!”

    一听这话,首扬的脸一烫,瞪了早已经远远躲到墙角的陈昊一眼,却是果真没再上前“寻仇”,黑着脸乖乖让顾知航擦着他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的面粉。

    top的众小弟暗暗称奇,顾老大果然名不虚传,一句话就搞定了自家彪悍的老大!

    另一边,“我靠……”侥幸逃过一劫的陈昊没有“小命保住矣”的兴奋,反倒傻了眼般直愣愣往前走两步,“我没看错吧?扬……老大就这么、放过我了?”

    “你很想被他揍?”陈东阳卷着衣袖认真地学习捏饺子,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跟他平日的冷漠寡言很是不搭。

    “当然不是!”陈昊一个激灵,立刻摇头否认。

    废话,他又不自虐,会愿意让那个强悍到不是人的家伙揍?

    只是,自家从来说一不二的老大居然能轻易被人拦下?居然放过他放弃了“报仇”?

    陈昊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被众人注视的首扬不知道听了顾知航一句什么,不但不再揍他,而且脸上居然透出一点类似于娇羞的可爱红晕,虽然脸还是臭臭的,但分明是在转眼之间就被人捋顺毛哄好了!

    “我怎么觉得,我就去澳洲逛了一圈儿,一回来老大居然转性了!……”陈昊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睛直直瞅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首扬,全然忘了自己手上沾满的面粉,揉得整个下巴深一块浅一块的白,“不过话说,刚才扬那家伙在顾知航怀里张牙舞爪的模样儿……嘿嘿!还真是萌翻了!”

    陈东阳没再说话。

    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平淑身边的高大男人,出色的外表,卓越的气场,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上层名流,和他们根本不会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能让自家老大乖乖转性变成小猫儿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首扬并没注意到自家两大洲主的打量,“啪”地打开顾知航的手,大摇大摆走到平淑跟前。

    “扬扬就是喜欢闹腾。”前方左边桌子旁坐着包饺子的平淑笑眯眯瞅着二人,“你们俩本来起得就晚,好容易来了还要耽误我们包饺子!该罚!”

    “妈,不带刚起床就罚的。不过真要罚的话就罚航吧,都怪他没早点儿叫我起床。”首扬满眼新奇地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花色饺子,“这饺子还真是什么形状都有!怎么包的?妈!教教我呗!”

    原本闹腾得厉害的小弟们纷纷望过来,没想到自家老大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今天首扬套了件印着夸张骷髅头的连帽套头衫,一张妖孽般的脸更是年轻得过分,而他对平淑毫不遮掩的撒娇声更是惊掉一群下巴!

    许千凡和周彤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陈昊再次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陈东阳依然有一眼没一眼地瞟着,花卉淡淡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包着饺子,包程和方书华则是很没同情心地偷笑——老大一向高大光辉的劲酷形象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扬扬学得会?”平淑示范了一下,灵巧的手三下两下就捏出一只精致的饺子。

    看得首扬直瞪眼儿。

    顾知航接过首扬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面皮儿,娴熟地夹馅儿,包成一个简单的金鱼饺子,“起得还早?你确定你休息够了?”

    明显的话里有话,首扬偏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傲娇地哼哼两声,又拿起一张面皮儿装模作样地包。

    “夫人,怎么样?”邵文端来一盘精致的“战利品”,得意洋洋地“邀功”“讨赏”。

    “小文就是聪明,一学就会。”

    听平淑居然夸这个“大逆不道”、敢对自己妈有意思的混蛋,首扬登时不服气,“大小不一,奇形怪状,难看!”

    邵文脸一黑,指着首扬好不容易才挤到一块儿的“不明物”冷哼,“总比你这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玩意儿好看!”说完拔腿就跑。

    “一坨?”首扬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袖子一撸就往前撞,“你丫的才一坨!”

    顾知航忙拦他,“行了,别闹!”

    平淑忍不住要笑出声,看着首扬手里的……饺子——面皮儿都没能包住馅儿、胡乱挤在一起的模样,的确非常像某种让人很无语的物体。

    “顾知航你丫的放开老子!老子跟这家伙没完!”首扬气急败坏,他有生以来包的第一只饺子竟然被说成像一坨什么!

    “本来就像!”邵文不怕死地继续叫嚣。

    反正首扬有顾知航拦着、平淑看着,他才不怕首扬发飙。

    “文哥!威武啊!”

    “敢跟扬哥叫板儿!不愧是文哥!”

    “文哥!咱们都给文哥助阵!加油跟老大对着干!”

    四周叫好的小弟们全是一副看好戏的嘴脸,不约而同地“火上浇油”,气得邵文直翻白眼儿。

    “你丫的还敢说!”首扬挣不脱,抓着手里的饺子就砸过去!

    邵文往旁边一躲,乐亦正好开门进来,正被那“一坨饺子”砸中脑门儿。

    刚进门就被“定住”的乐亦停顿了一秒之后,眼球本能地向上翻,似乎想看清突然黏上脑门儿正中的凉凉的东西是什么。

    身边小弟见状立刻聪明地悄悄往一旁退,生怕被这个成天陪着自家老大“撒泼”的“人妖”爆发殃及。

    乐亦眨巴眨巴眼儿,隐隐看到脑门儿上有一坨油腻腻的玩意儿,似乎还带着一股肉菜香。抬手一摸,正摸到被砸烂在脑门上的饺子馅儿!

    “靠!老子一上午都洗了n遍儿脸了!”乐亦不负众望地立刻爆发了,声音凄厉地鬼哭狼嚎着,不忘捋袖子找“罪魁祸首”,“谁?!这次又是谁暗算老子?!昊子!是不是又是你这个混账玩意儿?丫的给老子滚出来!”

    “姨妈你丫的看清楚!老子在东阳这儿动都没动!离你十万八千里!……”陈昊立刻叫屈。

    乐亦身旁侥幸躲开那坨饺子的邵文则慷慨激昂地一指在顾知航结实的手臂里锲而不舍乱扒拉的首扬,“老大暗算……啊!”

    一个疏忽,邵文也被砸了一脸的饺子馅儿!

    “靠!我英俊无敌帅的脸!”邵文毛了,抓起旁边小弟包好的饺子就往首扬身上招呼。

    乐亦也沆瀣一气地“报仇”,“宝贝儿你竟然暗算我?!太伤我的心了!”

    顾知航立刻抱着首扬一闪,饺子砸在一旁的小弟身上,立马引起一阵鬼叫。

    包程方书华趁机义正言辞地站到首扬身边,“扬!我们帮你!欺人太甚了!”

    陈东阳快速巡视一番“战况”,立刻抛弃从不参与到其中的陈东阳,狗腿地跑到首扬这边,“老大!我也来帮你!阿文姨妈太过分了!”

    “丫的别以为老子会忘了你刚才偷袭老子的事儿!”首扬一边抓着饺子往邵文那边招呼,同时不忘伸出脚把陈昊踹开。

    陈昊顿时哭了,凭屁股上传来的快狠准、力道丝毫不减的疼痛感,还有自家老大那独一无二的小心眼儿,他就断定,刚才觉得老大转性根本就是自己脑袋一抽儿做白日梦了!

    四周的叫好声嬉闹声连成一片,平淑哭笑不得地看着好好的饺子被糟蹋,无语极了。

    花卉聪明地拉着平淑站到一角的“安全地带”,“平阿姨,让他们闹,别被他们‘误伤’了,等会儿再好好罚他们。”不忘抬脚把一个险些撞到平淑的小弟踢远点儿。

    “谁tm踢老……卉、卉、卉、卉姐?!……平阿姨……”那被踢了的小弟正准备兴师问罪,就被花卉和她身边的“大家长”平淑给吓得说话都不顺流儿了,“我、我滚远点儿!滚远点儿!”立刻一溜烟儿跑没了人影。

    平淑被那变脸功夫一等一的小弟逗乐,“小花看不出,你还挺厉害!”

    花卉顿时脸红。

    越来越多的小弟加入到两拨人中,整个厨房面粉饺子面皮儿满天飞!看得平淑直摇头。

    “浪费!真是太浪费了!”转头一看到坐在角落里不受影响慢慢包饺子的陈东阳,平淑暗暗称奇,“东阳,你怎么不和他们一道儿玩儿?”

    陈东阳身边,以他为直径两米内,居然自成一处安静安全的区域!

    见自家老大的“准婆婆”搭话,陈东阳礼貌一笑,“阿姨坐,不用理他们。他们就这样,爱闹腾,搞浪费。”

    花卉拉着平淑坐到陈东阳的桌子前,要知道,只要有陈东阳在,就绝对安全。

    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盘饺子,样式很是新奇精致,格外好看。

    “扬扬这孩子,还是没长大!”平淑眼里带笑,看着盘子里的饺子,“东阳,这都是你包的?”

    “嗯,现学现卖。”陈东阳包得很慢,但的确很好看,“扬这家伙,全都是阿文给惯得了,以后恐怕还要阿姨多费费心。”

    “阿文?”听了这话,平淑难得愣了一愣,不自觉回头看着像孩子一样闹腾的一群人中,邵文身上的深蓝色衬衣已经沾满了面粉,哇哇大叫着,笑得像个占了便宜的大男孩儿。

    “嗯,”陈东阳微微笑,也不抬眼皮儿,“阿文是扬的私人医生,也是我们之中最早认识扬的人。扬的兴趣爱好、学习礼仪,全都是这家伙教的!”说到这儿,陈东阳的唇角更弯了些,“只可惜,尽是教了一些没用的东西,该会的该学的一样没教,才把扬引导成现在这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德性。”

    陈东阳的话里似乎全是损他二人,可语气却溢满了浓浓的柔软。

    平淑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发烫,陈东阳这是变着法儿地想让自己对首扬更包容一些、宽厚一些。

    她看的出来,东都这群孩子是打心眼儿里疼惜首扬、呵护首扬!

    不过——

    平淑倒是真没想到,把当初那个冷硬如小刺猬一般的首扬教成现在这般阳光的居然会是邵文!

    “小文——他是爱尔兰人?”思量了半晌,平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花卉看了陈东阳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同平淑说起,“平阿姨英嘎听说了吧,阿文本名珂沙·莱恩,就是那个特聘医师。”

    平淑点点头。作为当前世界最知名的皇家特聘医师,珂沙·莱恩的大名谁人不知?

    只不过——平淑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幻灭,大名鼎鼎的珂沙·莱恩居然就是自家儿子手下的一个小弟!而且还是这么一副表里不一的模样!但是,他是怎么和首扬认识、居然纡尊降贵成了首扬的私人医生?更甚至——首扬竟然是邵文教出来的?!

    见平淑果真很在意,花卉便不再隐瞒什么,“阿文,是爱尔兰皇室的后裔……”

    一方的娓娓揭秘并没有传递出深沉来,整个大餐厅依然充斥着面粉的味道和饺子馅儿的香。

    顾知航在为首扬挡了一只饺子后立刻选择不再阻拦首扬,黑着脸抹掉下巴上油腻腻的饺子馅儿,迅速收罗了一堆饺子供首扬“报仇泄愤”。

    偌大的厨房里,面粉与饺子齐飞,吵嚷共嬉闹满堂!

    又是一团饺子齐齐飞向乐亦邵文一拨人,刚一进门的游黎顿时眼神一紧,本能地往旁边一躲!

    门边的乐亦正跳着脚砸饺子,偏巧被游黎撞个满怀,怪叫一声就要摔下去!

    作为“误伤源头”的游黎反应极快,近乎本能地一把捞住被自己撞倒的乐某人,同时不忘避开那一大团饺子“暗器”!

    一条有力的手臂一揽在腰身,正对上游黎那张冷酷脸的乐亦有些傻眼儿了。他的身手即便摔下去也能“化险为夷”地再站直了!可在游黎抱住他的瞬间,他竟然忘了站起身。

    众人顿时张大了眼睛看仔细这激情四射的一幕!

    餐厅一瞬间安静得近乎诡异!

    “靠!这是谁对谁投怀送抱?”方书华愣了两秒钟之后,突然两眼放光。

    包程更是激动地瞪大双眼,“果断扑倒!果断扑倒!”

    可游黎毕竟是游黎,只是短暂的一愣,立刻松开乐亦,转身又开门离开。

    乐亦的脸不禁黯淡一分。

    首扬可不管他黯淡不黯淡,趁着众人还在发愣,彪悍地把盛了半盆面粉的盆给扔了过去!

    邵文察觉到“危险”,回过神本能地挥手打开那只盆!

    精确的准头儿,精准的力道,半盆面粉全部撒了出来,殃及身边的一群兄弟,包括乐亦在内的一大拨全成了白面人!

    “扬你趁机偷袭?!”邵文首当其冲,眼睛鼻子衣服领子全不能幸免,就连大吼一声都能喷出一蓬面粉。

    “哼!兵不厌诈!”首扬一脸倨傲。

    众人看着一个个滑稽的白面人笑得合不拢嘴。

    乐亦要疯了,看着自己满身的面粉,连头发都不能幸免,气得跳脚,“扬你的腰又不疼了是不是?不让顾知航给你继续按摩就在这带头儿搞浪费?!”

    话一出口,听出其中猫腻儿的兄弟们惊愕地瞠目结舌,一个个惊悚地瞪着依旧面无表情的顾知航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首扬,整个大厅都诡异地静默了!

    几秒钟之后,再次被惊呆的陈昊直着眼喃喃,“乖乖!我不过出去玩儿了一圈儿!一回来居然发现我家老大被人吃抹干净了不说,还成了万年总shou!”

    这喃喃在静默的大厨房中分外清晰,五十四层立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笑。

    “昊哥!你真相了!”

    “顾老大!威武!厉害!小弟对你顶礼膜拜!”

    “老大!你可不能一直被压啊!”

    “顾老大!顶起!不愧是咱们姑爷!”

    “扬哥!不带一直这么东风不振的!”

    “……”

    笑声闹声口哨声连成片,就连平淑都笑得直不起腰了,“怪不得、怪不得阿航说……扬扬、起早了休息不够!”

    花卉听得面红耳赤,少见地抿着嘴笑。

    首扬的脸更是爆红!气得瞪着一脸茫然的乐亦直咬牙。

    方书华更是笑得夸张,“扬!你、你……你还真是美人儿受?你不会是天生被压的主儿吧?”

    包程笑得泪都要出来了,“顾知航你还真是厉害!竟然把我们老大‘欺负’到必须按摩!”

    首扬的脸彻底黑了,“都tmd给老子闭嘴!”

    于是,顾知航这个“姑爷”的地位在top彻底坐实了。

    等终于吃到饺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首扬吃得小肚撑撑,被顾知航拉去东都不远处的人工湖附近散步。

    “下着大雪散什么步?在楼顶躺着喝喝小酒多好!”首扬傲娇地抱怨着,像个没事儿乱哼哼的娇惯小包子。

    外面穿着厚厚的呢大衣,首扬把里面套头衫的兜帽戴在头上,看上去有点滑稽。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积雪已经非常厚的地上,踩上去“咯咯吱吱”,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两行大大的脚印。

    “妈和邵文在楼顶,你去凑个什么热闹?”

    首扬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凑热闹?搞得跟妈和邵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雪花落在肩头,顾知航神情淡淡地看着入眼的白茫茫一片,“如果邵文喜欢妈的话,算不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什么?”首扬一个惊吓,停下脚步瞪着顾知航,“邵文、邵文喜欢——妈?”

    顾知航继续走自己的,“应该是,他看妈的眼神儿不一样。”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阿文!阿文他、他居然、喜欢——妈?”首扬根本不相信,这听上去实在太天方夜谭了!

    你能想象出自己手下的兄弟喜欢上自己老妈是一件多惊悚的事吗?

    顾知航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天方夜谭?妈不过比邵文大十岁。”

    首扬震惊了好半天,听了顾知航这话回过神儿想了想,好像也是。

    让平淑接受并且支持他们两个在一起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有人喜欢平淑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平淑看上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儿,身材更是保持得像个妙龄少女,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个极具魅力的女人!

    可即便如此,首扬还是觉得实在太过离谱。

    要知道,邵文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可平淑却已经有了比邵文小不了多少的儿子!

    最重要的是,邵文可是他首扬的心腹爱将,是他最信赖的私人医生兼好兄弟!

    首扬一脸纠结,在看到顾知航一派淡然的脸之后更是纠结,“我说顾知航,你都没什么别的反应?”

    顾知航回过身将首扬肩头落的积雪拂去,“什么别的反应?如果真有个男人可以好好照顾妈,当然是件好事。毕竟,儿子与伴侣之间的差距是无法跨越的,根本无法相比。”

    他这一番理所当然的理论更令首扬无法不惊异,一时接受不了顾知航的奇特思维,“可是,你、你家——”

    憋了半晌,首扬还是犹豫着问不出口。

    顾知航看了他一眼,“你是想问我爸?”

    首扬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不该问。

    顾知航哪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是五年前毫无征兆地回国,办完我爸的‘丧事’立刻接手古贝诺斯。”

    首扬点了点头,心里犹豫着想,这算不算是提了顾知航的伤心事?

第八十一章、叫爸?

    五年前,顾知航的父亲突然急病过世,一直在国外学习的顾知航自动放弃英皇白金骑士的封号与获得的所有荣誉,甘愿隐瞒这能享誉国际的身份、毫无光环地回国,接手古贝诺斯那个当时根本不入流的家族企业。

    顾知航脸色清淡得有些偏冷,“都知道我爸爸是得了急症、不治而亡,可又有几人知道他是不辞而别了?”

    首扬一愣,继而惊愕地看着顾知航。

    不辞而别?什么意思?

    “很惊讶?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顾知航脸色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顾平两家是家族联姻,妈是顾家早已定下的少奶奶,和我爸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我爸在国外不但有女人,还有家室,因为家族原因只能偷偷摸摸一年见上几面。等顾家后继有人、我可以独当一面之后,他选择一声不吭地一走了之。妈为了顾家的颜面和古贝诺斯的声誉,与爷爷商议之后对外宣称他死了。爷爷也就是因为我爸突然离开气得中风,才提前过世的。”

    首扬沉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没有家,但top的兄弟里不乏家族背景复杂的贵族子弟,不少听说像这样的事。可当亲耳听到顾知航的真实家庭竟是这样,首扬突然觉得很心疼。

    他曾经那样羡慕顾知航的家庭,父亲严格,母亲疼宠,虽然很平凡,但三个人的家庭幸福得让人无法不眼红。

    可他从不知道,事实却恰恰相反!

    “扬,别安慰我。”顾知航没回头,却知道此刻的首扬一定是欲言又止,想宽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在不在、甚至活着或死了,其实对我和妈来说都一样。我不过是他逃离顾家大门的钥匙,妈跟他之间更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即便在他‘活着’的时候,他和妈也从来都是分居,更何况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如果真有个合适的人喜欢妈,能好好照顾妈,我会非常愿意。”

    首扬唇张了张,感觉脑子里有点乱,“邵文那家伙——真的是合适的人?”

    “这就是他和妈两个人的事了。”顾知航继续往前走着,头发上落了一层白,“我这些日子仔细观察过,邵文对妈一直都有他的分寸,而妈对他明显不排斥,至于合不合适,就不是我们所能确定的了。”

    首扬学着顾知航刚才的样子,抬手把顾知航肩头厚厚的积雪仔细拂去,“我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我的兄弟喜欢上我妈?那以后我不得管邵文这混蛋叫爸?”

    顾知航脚下一顿,“谁说一定要叫爸?”

    首扬不服气,“妈和邵文结婚,难道我们不该管邵文叫爸?”

    顾知航磨磨牙,“想叫自己叫!”

    “老子才不叫!邵文是我的人,我当然可以不叫!”首扬傲慢地瞟着顾知航,“可你跟邵文有什么关系?你可是妈的亲儿子,你不叫谁叫?”

    “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的人现在还处在对妈献殷勤阶段?”

    首扬眨眨眼,半晌,反应过来,“靠!搞了半天老子做了这么久的白日梦!”

    首扬是不是在做白日梦顾知航不知道,但顾知航确定,平淑一定不会轻易接受邵文。

    仔细将六十六层天台的花花草草都修剪个遍,平淑这才摘下手套,端起邵文送来的那杯红枣茶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夫人喜欢就好,”邵文一只手随意地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倚在吧台上不远不近看着那道曲线惹火的身影,眼中是毫不遮掩的灼热,“不过夫人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会儿?要知道,这几日夫人是非常容易疲惫的。”

    对于他竟能看出自己这几天是生理期一件事,平淑很郁卒,让一个跟自己儿子一个辈分的“小男人”知道自己的私事绝不是一件美妙的事儿。不过平淑毕竟是开放爽快的性格,只稍微尴尬一下就恢复如常了。

    “现在可是塑身的好时期,哪能白白浪费?”平淑把香甜可口的枣茶喝完,笑着打趣儿,“真看不出,原来小文是妇科医生!”

    邵文的脸黑了一下,却是反应极快地立刻趁机“表白”,“虽然暂时还不是,不过我倒非常愿意当夫人一个人——专属的私人妇科医生。”

    平淑被他这句**裸的话吓得差点呛到,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小文,你的绅士风度哪儿去了?”

    邵文耸耸肩,“我对待女士一向绅士,可是对夫人,绅士风度只能让我被夫人隔离在防范距离之外。”顿了顿,一双湛蓝的眸子似笑非笑盯着平淑,“夫人,难道不是吗?”

    从狂欢会之后,平淑就有意无意和他保持距离,甚至不着痕迹地避开他。

    邵文不是首扬那样的感情白痴,一个阅览过无数女人的情场老手,自然明白平淑是看出了他的好感,所以摆明要“避嫌”。

    只可惜,表面绅士、内心却跟陈东阳的古怪有得拼的邵文绝不是想避就能避得开的主儿,他想缠着谁,就算那个人躲到天边他也能有办法跟过去。

    平淑贵为一方阔太太,应付起各类人来游刃有余,可是很显然,邵文这种“非人类”不在她能轻易对付得了的范围内,“小文又说什么玩笑话儿?”放下杯子对邵文笑了笑,“修剪了这么多花草还真是有点儿累了,我先下去休息,就不打扰你了。”

    “淑!”邵文上前拦在平淑面前,“如果你是十几岁的女孩儿,我可以相信你是真不懂。可你不是,这种逃避的处理方式不适合你!”

    平淑皱了皱眉,退开一步,抬头对上邵文似笑非笑的眼睛,“小文,我是扬扬和阿航的妈妈,即便你不喜欢叫我阿姨,至少也该叫我一声夫人!”

    “可我觉得,淑——更适合我!”邵文直勾勾看着眼神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的平淑,唇角挂着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没有谁规定一个男人不能追求自己兄弟的母亲,而且,你并不排斥我。”

    “我只是把你当成扬扬的朋友,你们对我来说都是晚辈。”平淑脸色微寒,精致的五官冷得如同雕刻,连带着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明显变化。

    这一刻邵文才发觉,平淑果真是顾知航的亲生母亲,冷起来连唇角的冷硬度都如出一辙!

    只不过——

    邵文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平淑,顾知航眼中从来都是让人很难看穿的幽深,而平淑则明显是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在生气罢了。

    “我的确是扬的朋友,可是淑,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对我而言,你是不是扬的妈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顿了顿,邵文又补充道:“就算你是扬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妨碍我追求你!”

    平淑早过了被人表白就会心花怒放的年龄,被邵文的直白惊愕了片刻后当场语结,瞪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想说你比我大十岁?”一见平淑又想说什么,邵文先一步打断她,“还是说,你想说你儿子比我小不几岁?或者,你想说我们之间会有代沟?”

    平淑更是无语。

    好吧,她承认,她暂时能想到的蹩脚理由全被他说中了。

    邵文将平淑又是郁闷又是无语的微妙面部表情全看在眼里,不禁笑意增加一分,“我查过,之前你就和你丈夫很少在一起。除了工作,你平时喜欢到处旅行,喜欢和你的朋友举办大大小小的聚会,喜欢参加各种俱乐部……你把自己弄得这么忙,只能说明,你根本不喜欢你丈夫,千方百计想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挤掉!更何况五年前他就已经过世了,所以,你不爱你丈夫!”

    “我调查过你的朋友圈子,你的社交圈虽然很广泛,也不乏男性友人,但你从没和哪个男士保持过密切关系,甚至你几乎从没和工作外的男士单独相处过。这说明你根本没有喜欢的人,至少目前是这样,所以等下再想拒绝的理由时这一条也可以pass掉。”

    “……”平淑听得瞠目结舌,瞪着邵文说不出话来。

    邵文继续气定神闲地帮她分析,“据我所知,你只和关系密切的朋友交往,不喜欢的人根本不会有联系,更不会允许他长时间出现在你的范围内。而你来圣彼得堡的这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相处甚欢,所以得出结论,你并不排斥我,甚至可以说,你还蛮喜欢我!”

    “……”平淑这次是被他气得无语。

    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看着平淑又气又无语又有些想发笑的纠结模样,邵文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要势力,我是东都十四洲主之一;要名誉,我是国际医科研究学会的副会长、波士顿皇家医学院的首席特聘医师;要资产,我在世界各地银行的户头不比你儿子少。所以可以排除我对你们顾家有任何企图的嫌疑!而你——”

    故意上下瞄着平淑上凸下翘的身段儿,瞄得平淑直想发火,邵文这才似笑非笑地继续“帮”她“分析”,“比你年轻的女人大有人在,比你漂亮的女人对我投怀送抱的也不少,更何况你还有‘扬的母亲’这个绝对可以随时要了我命的身份在,所以可以排除我只是玩儿玩儿的成分!也就是说,你心里明明完全相信,我是认真的。”

    平淑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这家伙究竟是表白还是在分析案情?

    平淑觉得,这货应该是心理医生!

    “最后一点,你觉得你比我大十岁其实一点都不用担心。首先,女人一般都比男人的寿命长,况且你的身体保持得这么好,心态更是年轻,所以不必担心比我老或者我们老了之后不能相守的问题;其次,我帮你检查过,因为保养和运动的原因,你身体的各项器官没有衰老的迹象,也就是说,我们结婚后你帮我生几个儿子女儿绝不成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不排斥姐弟恋。”

    平淑的脸都黑了,磨着牙恨不得咬死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混蛋!

    一个对女人张口“衰老”、闭口“大十岁”的混蛋算哪门子的绅士?

    最离谱的是,天杀的,谁要跟他结婚?还生几个孩子?

    平淑觉得,自己没一耳刮子扇过去全是因为多年的素养!

    纵然端庄如平淑,也被邵文气得要冒烟,黑着脸推开邵文就往外走。

    撕下绅士面具的无赖哪会如她所愿?一把就握住平淑纤细的手腕。

    “放手!我刚刚说了,我累了,要休息!”

    邵文丝毫不把平淑的恶声恶气放眼里,利落地一打横就抱起她,“好,我送你回房间。”

    “邵文你个混蛋!放我下来!”平淑端庄贤淑的好脾气彻底被抛到九霄云外,使劲儿挣着邵文,巴掌大的小脸儿涨得通红,一双深褐色大眼睛瞪得更是要喷火,“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

    邵文的力气哪里是平淑能对抗的?

    抱着怀中虽高挑却纤细的女人,邵文结实的双臂纹丝不动。坏笑着勾着唇,好心提醒,“淑,你难道忘了,女人生理期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平淑一听这话,更是像被雷劈了一般,气得瞪着邵文张着嘴说不出话!

    她怎么会认为这家伙是绅士?分明是一头披了人皮的禽兽!

    见她果真忘了挣扎,邵文笑得更骄傲魅惑。

    伊人在怀,娇香宜人,邵文心头蠢蠢欲动,真想低头咬上那张樱桃一样饱满的唇,尝尝她的味道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诱人!

    哪知平淑突然“哎呦”一声捂住肚子。

    邵文眼神一紧,“淑?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平淑眉头紧皱着,“你、你先放我下来?”

    邵文慌忙放下她,“哪儿疼?我看看!”

    谁料刚放下她,平淑突然狠狠蹦到邵文无辜的脚上!

    “啊!”邵文被她毫不留情的一脚跺得大叫一声!

    平淑趁机一把推开他,跑出天台大门。

    邵文弯着腰捂着差点被她跺断了骨头的脚趾头,看着那女人挑衅地瞟了他一眼,趾高气昂地进了电梯,又好气又好笑。

    这女人,果真是只狐狸!

    不过——

    邵文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更加迷离一些。

    这女人,他还真是欲罢不能呢!

    嘶——

    脚很疼!

    看来自己的追妻路,似乎会有点儿长。

    揉着疼得火辣辣的脚趾头,邵文心想:要不要趁机来个苦肉计?

    晚饭时的气氛有点诡异,游黎乐亦都不在,邵文也不在,平淑曼斯条理地吃着饭,一言不发。

    首扬奇怪地看着有点“冷清”的餐桌,瞄了平淑一眼,“怪了,今儿阿文那混蛋怎么舍得不来蹭饭了?”

    要知道,从平淑来了之后,邵文就脱离了“基层”,天天跑到五十六层首扬他们几人的厨房餐厅来蹭饭。其司马昭之心,除了首扬人尽皆知!

    方书华和盘子里的板筋较着劲儿,“听说那家伙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还是打电话招呼一兄弟从楼顶把他背回的房间!……脚丫子肿得馒头大,鞋都穿不了!”

    平淑握着筷子的手不禁一紧。

    顾知航不动声色地吃着饭,悄悄将平淑的反应打量个纹丝不漏。

    “这么狠?”首扬扬扬眉,“阿文是碰到谁了?以他的身手竟能在不被咱们发现的情况下打这么惨?”

    包程从方书华盘子里顺走一根板筋,“没碰到谁,那家伙根本没出去!我估摸着是亏心事儿干多了,所以遭了报应!”

    顾知航看了首扬一眼。

    首扬眨眨眼,立刻心领会神,做出一个老大该有的派头,“都不能穿鞋了?这么严重!等下吃过饭我们去看看!”转头看向平淑,“妈,你也一起去吧!”

    平淑眼皮儿一跳,略微滞了一下,立刻若无其事地轻笑着夹起一根菜叶放进碗里,“你们东都自己的事儿,妈去凑个什么的热闹?”眼睛都没抬起,慢慢吃着那根菜叶。

    顾知航的嘴角可疑地抖了一下,给首扬夹了菜,继续一言不发吃自己的。

    首扬差不多已经心知肚明了,眨眨眼,装模作样点点头,“说的也是,好歹邵文是我的人,等下就我跟航去看一下吧。”

    说是去看看,可首扬分明是去兴师问罪。

    一个大力踹开邵文的房门,吓得里头几个前来探望的兄弟差点条件反射地要掏枪。

    邵文也被吓得不轻,坐在床上倚着厚厚的靠枕惊魂未定,裹着厚厚绷带的左脚肿成两个大。

    看清是首扬,邵文夸张地拍拍胸口,“你这家伙又抽什么风?这么大劲儿!”

    首扬也不管身后那两条尾巴打的什么主意,黑着脸上前一把拽上邵文的领子,“说!你对我妈做什么了?”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瞪大眼,一个个惊愕地看着邵文。

    一天之内接连被“重型炸弹”砸的陈昊已经只会直眼睛、话都不会说了。

    身后的包程和方书华则更是鬼叫,“靠!什么情况?”

    只有反应异常迅速的陈东阳先一步站起身腾出地方便于首扬“教训”人,闲闲倚到一边儿看热闹。

    邵文眼神忽闪了一下,“她告诉你们了?”

    包程一听“她”,更是捏着嗓子怪叫,“她?她?!阿文!丫的没看出来啊!”

    “这个‘她’是谁啊?”方书华也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八卦嘴脸,“扬可是在问……”

    被首扬硬拉过来的顾知航脸一黑,这两个家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够乱!

    “你们两个给老子滚远点儿!”首扬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句,吓得刚想开口的陈昊一个哆嗦,很没出息地躲到陈东阳身后去。

    首扬拽着邵文的衣领几乎要把他拎起来,“你丫的到底怎么我妈了?给老子老实交代!”

    邵文翻了个白眼,“我说亲爱的扬,受害者可是我,你看清楚好不好?”

    “你要是没对我妈做什么,丫的会成这副德性?”首扬恨恨丢开他,“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邵文重新倚回床头,整了整被首扬拽皱了的衬衣,轻飘飘瞄了顾知航一眼,无视他深沉审视的目光,“打的就是你家美人儿告诉你的主意。”

    他当然清楚,以首扬大条的神经系统,绝不可能察觉到自己对平淑的心思。

    “靠!你还真看上我妈了?”

    话一出口,几个兄弟连带着包程方书华全傻了。

    邵文,看上,平淑了?

    这是什么状况?

    top的兄弟看上top老大的、妈?

    想想都觉得惊悚!

    “omg!这都什么情况?”陈昊双眼瞪成了铃,半天反应不过来。

    陈东阳一如既往地双臂环抱,眸光略微晃动,“看来你这脚就是表白的成果?”

    邵文偏不以为耻,反引以为荣,“有了这一次‘动脚’,下一次就会‘动手’——拿她的小巴掌扇我的脸,再接下来就可以打情骂俏了。”

    “靠!”包程觉得这家伙真没救了。

    方书华则双眼放光地顶礼膜拜,“阿文!丫的还是你强!”

    首扬无语得想撞墙,他们top都一群什么人?

    “你真看上我妈了?”

    看着首扬不太好看的脸,邵文收了不正经,毫不退怯地对上那双几乎要剜了他的眸子,“我有什么理由开玩笑?”

    没想到首扬并不是因为这个脸黑,而是一副想杀人的表情瞪着邵文咬牙切齿,“靠!你们结婚了的话老子不得叫你一声爸?老子不干!”

    邵文一噎,根本没想到首扬竟会奇葩地来这么一句,瞠目结舌!

    其他几人更是被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雷得傻了眼,就连陈东阳也少有得一脸惊悚。

    叫、邵文——爸???!!!

    顾知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两下,他错了,根本不该由着首扬胡来。

    没想到首扬竟一回头对着他吼了句,“顾知航!要叫你叫,反正老子不叫!”

    顾知航的脸彻底黑了,火大地上前一把拽起首扬就走。

    几秒之后,邵文的房间突然爆发出一阵拍桌打床的狂笑,“哈哈!叫、叫爸?”

    “文哥你太强了!”

    “文哥彪悍啊!”

    “扬、扬要叫你——老爸?哈哈!乱了乱了!全乱了!顾知航一定会憋屈死!”

    “阿文你丫的狗屎运!敢让扬叫你爸?哈哈!这可是个奇闻!”

    也不管他们用多惊异的眼神儿看自己,倚在床上的邵文双眼闪闪饱含期待。

    真希望那个狐狸般的女人会心疼内疚!

    看着邵文眼角眉梢透出热恋才有的希冀傻笑,陈东阳把已经到嘴边的问话咽回了肚子。

    不管会不会有结果,至少平淑是真的令邵文这家伙认真了!

第八十二章、左心房的疼

    东都内部嬉嬉闹闹,却丝毫没感染到下面某一层楼里的两位top主宰者。

    东都娱乐城的轻音乐区,流浪艺人很有文艺范儿地弹着吉他,轻声哼唱着情歌。

    周围坐的人不多,大多数年轻人还是倾向于重金属的质感,对这种略显颓废的小情调不太热衷。

    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端着一杯酒慢慢咽着。

    他喝得很慢,冷冰冰的模样好像根本不会喝醉,但面前桌子上的一堆空酒杯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早已经醉了。

    男人冷峻的脸上似乎从来不会有表情,即便是醉了酒,眸子里也依然泛着冷光。只是此刻瞳孔中隐隐映出前面弹吉他流浪艺人的模糊影子,似乎在透过艺人看着其他的什么。

    弹吉他的艺人长相很好看,白白净净,微低着头的时候可以看清他尖尖的下巴,流畅的线条和首扬有一点像。

    游黎又抿了一口酒,一向冰冻的眼中是点点流动的光泽,好像那些酒溢到他的眸子里,把常年不会消融的坚冰给融化了。

    温和平缓的灯光折射在眼中,可以看出游黎遥远迷离的眸光焦距极不清晰。

    左心房的疼真是一种像毒瘾般让人恨之入骨、恋之刻骨的东西!

    游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下午听到首扬打给邵文电话时的感受。

    他很没面子地被陈东阳手下的兄弟抬回房间,得到消息的邵文就匆匆赶了过去。

    顾知航那家伙的狠绝对和首扬有得拼,他刻意不打断游黎一根骨头,却拿捏着力道和角度,将他的肋骨、臂骨和腿骨一根根全部打裂!

    这样的伤不算太重,却让游黎明白,这个人分明在警告他,他想教训他根本是手到擒来!

    可这并不算什么,游黎不会把输在顾知航手上当成太大的耻辱。

    男人之间,有输有赢。不是太过出众的人怎么能被首扬看得进眼里?

    当邵文为他诊治到一半时,他听到首扬在手机里失控大吼的声音——“邵文!立刻去我房间!现在就去!”

    一杯酒又见了底,游黎突然很想发笑。

    在首扬心里,自己究竟占个什么位置?!

    他知道顾知航吃了自己多少拳头,所以他清楚,首扬是要邵文为顾知航查看伤势。

    游黎的眸光轻轻颤,他想问问首扬,他打那通电话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正瘫在床上动弹不得,有没有意识到他才是输了的那个!

    他们多年兄弟感情、多年生死交情,难道真的比不过一个刚认识的外人?

    弹吉他的男人站起来,换成另一个长发艺人。

    游黎的心随之空了一拍。

    半晌,冷硬得几乎从不会上扬的唇角忽然就笑了。

    原来,连一个某一瞬间和首扬略微相似的人都能紧紧抓住他的心!

    旁边的长桌后面也坐了一个男人,金灿灿的卷发,一双桃花眼细长上挑,弧线优美得比女人还妖媚。他面前桌子上的空酒杯绝不比游黎的少,可他眸光始终清晰如常,没有半分醉意。

    游黎的所有表情和眼神全落在乐亦的眼中,让他心中涩涩的疼。

    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乐亦轻笑得风情万种。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不是么?

    “亦,回去吧。”游黎突然低低开口。

    乐亦的眼神晃了一下,没做声。

    ——他在想一个人的时候,竟还能注意到其他人?

    游黎有些拿不住杯子,倚在沙发上微闭着眼,“你陪我的够多了,回去吧。”

    乐亦的眼神慢慢轻颤着,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却是更深一分,端起一杯酒走过去,“够多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就像你,明明恨他恨得真想一辈子不见他,却还是忍不住一遍遍想他一样!不管怎么,都不够。”

    游黎慢慢张开眼,却并没看他,“亦,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对不起。”

    乐亦的眼神一个忽闪,手中的酒洒了一滴。

    “别再在我身上浪费了,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的算。”乐亦脸色清寒,把杯中酒一口灌进嘴里,咽下去满腔的苦涩。

    这是这么多年来,游黎第一次回应他的感情!

    乐亦的眼角被酒灼得有些发烫,可游黎的脸在他眼里却是越发清晰。

    “不!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亦,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不能和我一样!”只有喝醉了酒,游黎才会肆无忌惮说出压在心底的话,“你不该是我这样的,你就是一只没心没肺的妖精,不该、像我一样,只能一辈子追逐着一个人的身影。”

    乐亦的手颤了一下,一向挂笑的唇角罕见地没了笑意。

    这家伙、算是……心疼他么?

    乐亦的眼睛有些发胀。

    游黎歪在沙发里,双眼混沌成两汪深不见底的折射镜,折射出遥远迷离的五光十色,

    他的声音有些低,可乐亦还是清楚地听到游黎的话,“刚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亦,你怎么会喜欢、我?……你对他、那么好,好得让我不安、让我……没办法和你相比!好得我都以为你也喜欢他了!……谁知道,你居然会、喜欢上……我以为,你知道我爱的人是他,就会慢慢淡了、放下,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

    游黎闭了闭眼,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亦,看到你我就看到我自己,我心疼,你是我最好的兄弟,真的!……心疼……”

    “心疼?”乐亦把游黎面前酒杯里的液体也全灌进嘴里,眼中的流光细碎得如同破碎的水晶碎片,纤美的唇角扬着毫无笑意的弧度,“也只是心疼而已。……心疼不代表接受,更不代表喜欢!”

    游黎却已经醉得什么都听不到,“心疼……真的!真得很疼!”结实的拳头失了水准,游黎手劲儿不稳地捶着胸口,“他真狠心!……亦,这里,被打进很多很多子弹!”

    乐亦继续喝着酒。

    首扬狠心么?是啊,他发起狠来比谁都狠!可游黎呢?他难道不狠心么?

    “你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亦,”游黎竟笑了起来,可他笑得却是那样苦,“我的宝贝,我捧在手里、藏在心里的宝贝,突然成别人的了!他、再不会看我一眼!……亦,我心疼得想死!真的!我想杀了顾知航!杀了我自己!”

    游黎陷在沙发里,僵硬着身体低吼着,脚突然蹬上面前的桌子,可他却醉得连桌子都没能踢动半分!

    乐亦也不管他,放下酒杯,对着酒瓶一口口灌着,失了焦距的眸光里霓虹斑斓。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么?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因为他从没得到过!他从来都是看着这个男人将唯一的情绪全留给那个男人!

    “亦,我不能让你像我一样!……我给不了你……什么都给不了。……他、想要什么?家么?顾知航能给的,我也能给!为什么还是不肯看我一眼?……扬……扬!”

    游黎的神智越来越混乱,最后终于瘫软在沙发中成了一滩烂泥,可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喃喃着,“我对不起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伤到你!……”梦呓般的声音渐渐低得仿佛呜咽,一滴透明的液体慢慢溢出眼角,映出冰凌般的光,“……扬!扬……对不起……我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只是担心疯了……心疼疯了?……真的、疯了……”

    乐亦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他突然很想醉一场,尝一尝醉了之后不再想他是什么感觉。

    沙发上的男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不断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乐亦看着他刚毅的五官,心一下一下的揪疼。

    上前坐在他身边,伸手慢慢拨开他额前的乱发,游黎却倏地握住他的手,“扬?!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乐亦的身体一滞,苦笑,却并未抽出。

    察觉到“首扬”没有离开,游黎似乎安心一分,唇角隐隐扬了扬,顺着乐亦的手臂歪在他身上,沉沉睡了去。

    乐亦没有动弹,继续一口口灌着酒,身体微微发冷。

    他也想不再继续爱这个让他绝望的男人!

    如果知道这八年他会这么辛苦,他宁愿当初没见过这个男人!甚至宁愿当初被他杀掉!

    乐亦已经食不知味,扔了手里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的酒,将游黎慢慢抱进怀里。

    他对游黎不算是一见钟情,那时候的游黎还算不上好看,更甚至冷得像恶魔一样令人心生恐惧,可是他还是一下就记住了这个男人。

    他那时还是个靠到处坑蒙拐骗度日的小混混,倒霉地用蹩脚的催眠术催眠了这个冷冰冰的笨蛋,没想到还真骗到了钱。

    只不过,钱还没到手,那个像鬼一样瘆人的小少年首扬就突然出现将他一拳打飞。

    清醒之后的游黎卡住他的脖子,险些把他杀了!

    窒息到心脏几乎要停滞的那一刻,乐亦真的害怕了,他从没有哪一刻比那时候更接近死亡!

    可就在这个时候,游黎突然松了手,因为首扬冷冷说了句,“或许他的蹩脚催眠术可以帮我们。”

    乐亦并没把真正饶了自己的首扬放在心上,却牢牢记住了这个不管是杀自己还是放自己都满眼冷漠的男人,游黎。

    抱着游黎站起身,乐亦再一次像之前那样抱游黎回去。乐亦依然没走电梯,抱着怀中睡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一步步迈着台阶。

    游黎不算太英俊,可在乐亦眼中却很有味道。他有着东方人典型的脸孔,浓眉,大眼,直鼻,方唇,并不十分出挑的相貌和身材,很容易被埋没在人群之中,可每一次,乐亦都能一眼就将他认出!

    乐亦走得很慢,低头看着鼾声微微的男人,回想着他唇瓣的味道。

    游黎不知道,他的初吻早被乐亦夺了!他每一次醉酒,带他回房间的、在他身边照顾的都是乐亦。

    有时候乐亦会自嘲地想,他这究竟算霸王上弓、还是趁人之危?

    可他知道,如果游黎清醒着,他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们这一类人,从来不轻易卸下伪装放下防备,游黎更是如此。可乐亦却不知道,游黎每一次醉成烂泥的时候是不是都会算到自己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们全都是能把性命交给对方的生死兄弟,只是乐亦不知道游黎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他能清楚感觉到游黎对他的不同,和方书华包程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游黎对他的纵容关心超过对他们其他任何人——除了首扬!

    有时候乐亦甚至会想,假如没有首扬,游黎是不是一定会喜欢他?假如有一天游黎想通了放下首扬,是不是会愿意转身接受他!

    安静的楼梯,漫长的台阶,一层不变的向上方向,就像人一样,固执而坚定。

    一个男人怀中抱着另一个男人,一步步缓慢而沉稳地走在无人的楼梯,好像要走过平淡无波的细水时光,一直走到永远。

    抱着心中的宝贝根本不会累,乐亦就是这种感觉,他甚至想楼梯能再长一点,游黎也别太早醒来,然后他就可以这样慢慢和游黎走一辈子。

    可再高的楼层也有尽头。

    东都“蛀虫”们的楼层静悄悄,所有房间都已经一片熟睡。

    乐亦把游黎抱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好半天,贴心地为他喝下一些水后,开始动手解游黎的衣扣。

    大大的洗浴间,温热的水将两个人全没在大浴池中,桔色的暖灯将水波照得柔和而暧昧,水中的两道身影宛若两条连体鱼。

    乐亦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游黎洗澡了。

    游黎对首扬有愈望,他同样对游黎也有愈望,只不过每次他都舍不得。

    可这一次……

    安静的夜,宽大的床,或许是酒精或多或少的作祟,或许是心中压抑的释放,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黑夜掩盖着了两条人影的交叠,只剩下温柔的浅吻在空气中细细书写爱而不得的思念。

    这么多年了,乐亦终于第一次顺从了自己的心思。

    柔软的被子被扔到一旁,乐亦的呼吸不自觉略微粗重起来。

    这是他爱了八年的男人,乐亦不可能没有反应。

    迷蒙之中,游黎慢慢坠入一片柔软的旖旎海洋!温热的、小心翼翼的,好像世界上最轻盈的温泉,将自己团团包裹在其中,让他眩晕,让他悸动。而那团海洋的主宰者,拥有让他熟悉到颤抖的身影,然后那熟悉的味道和无数次出现在睡梦中的影子重叠覆上。

    游黎喉间隐隐发出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时而急促,时而暗哑,好像已经沉湎在那片海洋之中无法自拔。

    男人的身体,果真经不起燎拨。

    “黎,你愿意吗?”乐亦轻轻松开唇,手抚在游黎变得灼烫的脸颊。

    游黎的呼吸早已经不顺畅,不住游离的双手炙如烙铁,还有那早已被结结实实顶住的滚烫,让乐亦就算闭上眼也知道游黎梦里的那个人是谁。

    游黎似乎想醒来,却始终在那片海洋中起伏不定;他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喉咙却像被粘到一起,让他无法发声。

    感受着游黎的不安分,乐亦薄唇抿得轻颤。

    假如、假如他就这么要了游黎,游黎该是什么反应?

    乐亦抿了抿唇,他决定逼自己一把,也逼游黎一把。

    “黎……黎!……”

    细细碎碎的声音,乐亦紧张得有些轻颤,慢慢挺直腰杆儿,缓缓探进。

    然后,他听到游黎退了往日冷硬的柔软哼声。

    游黎的梦,那样深邃而虚幻!好像突然坠入了世界上最深的海峡,他不受控制,他尽被摆布!可这摆布,却让他分外安心,分外迷恋!甚至想一辈子都沉浸在这片海峡,永远不出来!

    声音渐渐溢出喉,醉得毫无神智的游黎不懂任何掩饰,不自觉抱紧乐亦,阵阵战栗。

    乐亦的动作很慢,很轻,心跳声几乎盖过了游黎的声音。

    陌生的亢奋越来越强烈,乐亦的汗水滑下、渐渐失控!

    而游黎的呼吸更是越来越急促,无意识地一遍遍叫着那个唯一出现在他睡梦中的男人,“扬?!……扬!……”

    乐亦的心猛地一颤,停下。

    毫无察觉的游黎身体不断地颤抖着,继续叫着那个让他发疯的名字,“……扬……扬!……”

    乐亦的心在滴血,一双娇媚的眼睛越来越猩红,看着和自己真实契合的男人,听着他一遍遍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乐亦恨得真想杀了他,杀了自己!

    乐亦的隐忍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突然用力一揽游黎,“你眼里就只有他?看清我是谁!看清老子是谁!”

    他骤起的疯狂让游黎忍不住一个闷哼,可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哪里分得清虚实梦境?依然断断续续叫着那个让乐亦理智尽失的名字——“……扬……”

    滚烫的液体慢慢滑下乐亦将薄唇咬出血的脸,乐亦将游黎的肌肉捏得泛白,低低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我当他的替身给你!我乐亦当成替身给你要不要?要不要?!”

    然后,被抛到巨浪之巅的游黎喘息间口齿不清地吐出一个让乐亦的怒火和失控一瞬间消失殆尽的名字,“……亦……”

    当游黎清醒过来时,第一个感觉就是疼,浑身无一处不在疼。

    游黎皱皱眉,这种不同于打斗的酸疼让他有些莫名。

    紧接着,他发现怀里正搂着一个人,一具很熟悉的身体,熟悉得好像陪了自己很久,以至于他竟下意识地觉得搂着那人的感觉是那么契合!

    可下一秒,游黎就惊得腾地坐起身,因为他看清自己搂着的人,是乐亦!

    乐亦被游黎的剧烈动作惊醒,眼皮忽闪了一会儿,才微微眯开一条缝儿,“醒了?”

    沉沉的沙哑的声音格外魅惑,可令游黎一瞬间大脑空白的却是,被自己带起的棉被下,乐亦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游黎脑袋发懵,僵硬地低下头,竟果真看到自己同样不挂丝缕、布满痕印的身体。

    “冷。”乐亦皱皱眉,闭着眼摸索半晌,摸到游黎身上的被子拽过来胡乱盖上,同时极其自然地环上游黎,“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游黎心跳得要蹦出胸腔,大脑已经空白得让他不知所措。横在自己腰间的那条胳膊烫得如同烙铁,游黎看看脸色如常的乐亦,又看看自己,怎么回想都想不起他醉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游黎努力说服着自己,说不定只是个巧合,什么都没发生,可墙边地板上扔着的一团皱巴巴被单上清晰的“罪证”却让他的心一瞬间跌落谷底。

    被子里的乐亦早已醒来。游黎睡了一天一夜,他在这一天一夜里想了无数种对策,可怎么都不甘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所以躲在床上把这一切都交给游黎。

    游黎坐了足足五分钟,而这五分钟对于乐亦来说漫长得好像把每一秒都拉成了一年来过!

    终于,游黎动了,却是有些僵硬地推开被子,像怕吵醒乐亦般,悄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

    乐亦的心慢慢地沉,“黎?”

    不大的声音,游黎却一个哆嗦。

    好半天,游黎才压着声音若无其事地开口,“你醒了?”

    乐亦苦笑一下,他已经明白了游黎的意图,可他要怎么才能甘心?

    “你真觉得,我们只要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游黎的眼神抖了一下,抿抿唇,没做声。

    乐亦推开被子,无声地起身,从背后抱着游黎,紧紧拥住,“黎,我爱你。”

    游黎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这是这么多年来,乐亦第一次向他表白!

    游黎的唇抿得有些发颤,却依然一言不发。

    乐亦低着头,额头抵在游黎僵硬的背,一向风情的声音低哑得让人心疼,“如果他会回头,我一定不缠着你,就算我嫉妒得发疯也不会打扰你们!可是黎,扬现在很幸福,他有了梦寐以求的家。而我们——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我还重不过他而已。黎,我们试试,行不行?”

    游黎第一次听到乐亦这样低声下气!心像翻滚在一片尖刀之上,疼得他不由心发慌。

    乐亦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抛下所有尊严这样求他。

    他知道自己是在孤注一掷,他是在逼游黎,更是在逼自己!

    房间静得让人心慌,游黎感受着身后那个烫得灼伤他的心的男人,慌乱得只想赶快逃开。

    “黎,我还有几个八年可以等?你告诉我,我还有几个八年可以这样耗下去?”

    游黎的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脑中乱成一团,乱得他手足无措,乱得他想远远逃开。

    乐亦的心一点点变凉,凉得他有些绝望,可还是执拗地不愿意放开,幻想着或许下一刻他就会转身。

    可游黎终于还是颤抖地掰开他的手,“亦,我……对不起。”逃也似的打开门。

第八十三章、该死的洗浴室设计

    当得知顾知航终于要回a市的消息,何致远都要烧高香谢佛祖了!要知道,打理帮派和几家俱乐部,根本不能同打理一家大公司相比!

    何致远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顾知航的“家底儿”赔进去,然后会被这只彪悍得不是人的腹黑鬼给灭了。

    顾知航倒是一脸无所谓,他虽远在圣彼得堡,可对古贝诺斯甚至是整个a市都了如指掌,没有任何事会偏差在他的掌控之外。

    接机的车在离市区不算太远的一处大型高端别墅区停下。

    首扬看着眼前精雕细琢的白色栏杆大门,和几乎可以媲美他们东都的安检防卫系统,扬了扬眉。

    顾知航熟练地输入一连串数字,安静地等着红外线识别,“本想着等你病好之后给你个惊喜,谁知你非要跟我赌气,居然闹离家出走。”

    首扬翻了他一眼,傲娇地哼哼两声,大摇大摆走进去。

    大门内是一栋庄严的砖红色两层半英式别墅,黑色铁艺雕花栏杆的阳台,精致的八角老虎窗,大大的落地窗,厚厚的深色防弹玻璃遮住外界的窥探。三楼是阁楼,阁楼外面是一处很舒适的大露台。

    只一眼,首扬就非常喜欢。

    内部装潢倒不是英伦风格了,跟顾家原来的别墅差不多,风格还是以典雅大气为主。

    首扬将自己扔在宽大的雕花沙发上,“妈知道这里吗?”

    “知道。”顾知航倒了一杯茶端给首扬,“蓝带的事之后我就开始看房子了,家里被破坏的地方不少,即便重新装修住着也会觉得不舒服。这里是我一眼便看中的,警戒森严,感觉也很不错,你和妈应该都会喜欢。”

    平淑没和他们一起回来,而是和邵文一起去巴厘岛旅游。

    首扬在刚得知平淑的决定时明显被吓了一跳,顾知航倒是淡定得很,他知道上次的踩脚“教训”事件之后平淑和邵文好好谈了一次,虽然不知道具体谈了什么,但顾知航相信平淑绝不会没分寸。

    “勉强还可以。”首扬没骨头一般窝在舒适的沙发里,眯着眼哼哼唧唧,“坐这么久的飞机,累死老子了!”

    “楼上还没看。”

    “不看了,晚上睡觉时再看。”首扬像一只大懒猫赖在沙发上,懒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顾知航盯了他两秒钟,上前打横抱起。

    首扬立刻瞪眼,“顾知航你丫的又抽什么疯?”

    “你不是累了?抱你上去洗澡,等下还要去见房名他们。”顾知航语气淡定,一脸正人君子的嘴脸。

    首扬恨恨磨磨牙,却是老老实实被他抱。

    顾知航心里发着笑,他觉得,这只傲娇的妖孽已经成一只彻头彻尾的受了。

    打开卧室的门,首扬便眨眨眼,再眨眨眼。

    顾知航云淡风轻地放下他,“怎么样?”

    宽大的卧室,装潢以首扬喜欢的欧式雕花为主,厚厚的深色长绒地毯,墙上的装饰全是首扬的个人写真。同一色系的半人高瓶装花很有格调地站立在不起眼儿的角落,平添几分清新雅致。

    king—size的豪华大床,藏在落地窗前一深一浅双层窗帘的阴影笼罩之中。右侧是用镂空雕花木隔开的小型办公室,深色办公大桌上对面放着两台全新的电脑,墙角还摆着一个小型书架。

    办公室外是类似小型露台的阳台,一套白色桌椅摆在阳台上,很有欧美范儿。

    可让首扬无语的是,洗浴室,竟然是半透明的玻璃装饰!

    “靠!这是哪个猥琐设计师搞出来的变态玩意儿?”首扬指着水晶屋一般的洗浴室,大呼小叫,“还有你,弄这么一玩意儿究竟想干嘛?”

    “不想干嘛,”顾知航解开大衣,“等下你就知道了。赶快清洗一下我们就出去,房名他们等急就不好说了。”

    首扬纠结地瞪着这半透明的洗浴室,怎么都不想进去。

    这哪里是洗浴室?分明是观光室!

    顾知航也不废话,扒了二人的衣服就把首扬拖进去。

    首扬哼哼两声,至少顾知航不是站在外面看他洗澡,还算能接受。

    洗浴室很快就热气腾腾,四周的玻璃变得白茫茫一片,倒是看不清外面了。

    首扬淋着花洒,总觉得顾知航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儿,他一直要自己赶快洗澡,难道真的只是怕赵房名他们等急?

    首扬不相信。

    果然,刚洗了两分钟,道貌岸然的某总裁就从后面抱了上来。

    首扬很想翻白眼,看吧,还是忍不住了吧!不过也没推开他,从上次之后一直到今天,顾知航整整四天没敢再要,别说他,就是首扬自己都受不了了。更何况像洗澡时擦擦火走走枪、偷点儿小便宜解解馋的事儿顾知航又不是没干过。

    热热的吻在耳畔滑动,顾知航的手来回轻弹揉捏,不一会儿就惹得首扬有些扒持不住。

    “顾知航,你还真是个经虫充脑的家伙。”首扬的心被侍弄得拔痒拔痒,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一层低低的魅惑,肌肤的摩擦一向比水的拥吻更让他疯狂。

    顾知航允着他的耳垂,向下轻啄在首扬颈子的动脉处,“扬,看镜子。”

    首扬呼吸不稳地抬头望过去,这才迟钝地发现,面前被顾知航用水冲去白蒙蒙蒸汽的那面“墙”竟是一面硕大的镜子!

    镜子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二此刻的身影。

    首扬的呼吸突然就急促起来。

    他看到身后之人那俊气无双的姿容!

    看到顾知航闭着双眼、樱红色的唇一点点轻触着他的脖颈!

    看到他修长的手臂轻易就引起自己的战栗!

    看到他们彼此交织的完美!

    首扬的喉咙不自觉烫起来,烫得他有些渴。

    紧闭着的双眼处,顾知航长长的睫毛被水打湿,漆黑纤长,点点轻颤如同忽闪在自己心间,让首扬不自觉吞咽着,心痒难耐。

    一时的迷乱间,首扬一声闷哼!

    身后的顾知航唇角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坏笑。

    首扬想骂娘,可那人却轻易就带他坠进享乐的天堂,让他忍不住想叫。

    身体略微前倾,首扬眸光朦胧地看着生动“播放”着二人一举一动、细致纠缠的巨大镜子墙,只觉得这次的火烧得比哪一次都旺!

    首扬从不知道视觉的冲击竟会如此汹涌澎湃!

    短暂的空白过后,首扬有些气喘地撑在镜子上,不知是不是洗浴室的气温太高了些,首扬总觉得身体有些发软,让他无力地总想瘫倒在顾知航身上。

    “好心”不松开手、从背后拥着这只腿软的妖孽顾知航故意让湿热的呼吸打在他耳边,低低的声音分外磁性,动听极了,“感觉怎么样?”

    首扬翻了他一眼,“我确定,这个猥琐的设计者绝对是你!”

    顾知航伸手调整一下花洒的角度,把水花放到最大,却始终不松开他、也不出来,“当然是我。”右手“不经意”地使使坏,“甜点过了,下面可要正式开始了。”

    首扬立刻对着镜子怒目瞪他,“顾知航!你可是答应老子的,老子跟你回来,你要让老子在上!”

    顾知航微微一笑,“我说话算数,当然是你在上!”

    竟然揽着首扬往身后的大浴池上一坐,轻柔地转过首扬的身体,小心地调整好二人的坐姿,让首扬坐在他身上。

    首扬目瞪口呆,“这、这也算……在上?”

    顾知航清淡的脸上写满无辜,“你现在不就是在上?”说着,竟还毫无征兆突然用力。

    “嗯!”首扬搂着顾知航腰身的手不觉一紧,差点叫出声。

    靠!

    这深度,他简直要吃不消!

    尤其是顾知航还有意无意让首扬看清镜子里的二人。

    首扬都要疯了,“顾知航你丫的混蛋!谁让你在洗浴室挂镜子的?”

    “乖,相信我,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首扬看到镜子里的顾知航修长的肌肉极具节奏地舒展,看到自己随之紧绷的身体和高仰的脖颈!

    首扬难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真想把这人一脚踹出去!

    “顾、顾知……航!……你丫的、卑鄙小人!……你、混蛋!……”

    首扬的声音被拉扯得断断续续不成句,他试图挣扎,试图重振旗鼓,可四肢的无力感却越来越清晰,让他几乎坐不稳。

    顾知航不给首扬任何反抗的机会,不但给首扬精神上的“摧残”、视觉上的“冲击”,更给他身体上的“极致折磨”!

    首扬哪里受得了这急剧的“三重突袭”,不一会儿就乖乖缴械投降,瘫在顾知航怀里任他摆布。

    洗浴室里的声音高低起伏,即便紧闭着玻璃门,也挡不住这场让人心跳加速的饕餮盛宴!

    等顾知航终于心满意足地抱着首扬出来时,天都快黑了。

    顾知航的手机已经快被赵房名他们打爆。

    顾知航忍不住抽抽唇角,一个兴奋竟然把他们给忘了。

    何致远的电话再次打进来,顾知航刚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的炮轰,“你还知道接电话?我说你们到底还来不来?”

    顾知航看了一眼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某妖孽,淡定地开口,“你们买些菜过来吧,扬有些不舒服。”

    何致远想骂娘,可是胆儿却怎么都练不肥,只能象征性哼哼两声,挂了电话。

    首扬气得要在顾知航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丫的顾知航!明明是你给老子下药,还敢说老子不舒服?”

    顾知航丝毫不觉得自己无耻,“我怕累到你。”看了看时间,“他们来至少还有一个小时,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首扬一听都要炸毛了,“顾知航你丫的怎么还不经尽而亡?”

    “当然是为了你。”顾知航一揽着软趴趴没半分力气的某妖孽,让他像在洗浴室一样坐在上面。

    首扬再次闷哼出声,气得恨不得咬顾知航两口。

    顾知航摩挲着首扬肌肉修长、线条流畅的腿,“扬,别瞪我,你的身体要比你诚实多了。”

    看这妖孽,一张如若春桃的脸不只是气得还是这一下午的“精心滋养”,粉嫩娇艳、樱唇红润,一双大大的眸子水润得流光溢彩,即便是佯怒地气呼呼瞪他,也带着七分娇俏三分勾人!

    顾知航看着这更加妖孽的家伙,真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偷窥到这独属于他的绝世美景一分半点!

    首扬被这家伙“诚实”的戳破气得要吐血,恨恨转过头,跟这个腹黑的混蛋没话说。

    没想到一转头正看到已经快用光的滋润乳,首扬更是气急。

    顾知航自然看到首扬的目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好心安慰,“别担心,你想要多少都够。”

    竟是满满一抽屉滋润乳!

    首扬要疯了,“顾知航你丫的究竟是有多急渴?你想吃死老子是不是?”

    顾知航在他身上舔了一口,无视首扬要杀人的目光,“你不是想在上?”

    ……

    首扬已经记不清究竟多少次了,可某个非人类的禽兽还是神采奕奕。

    “顾、顾知航!不能再要了!”首扬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无辜牵扯到、狠狠收缩,身体软得连手指头都没力气动一下。

    虽然这风流韵致让人上瘾让人痴狂,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再这么没出息地迷失在这混蛋的摆布中,自己肯定会下不了床!

    “你不是想在上?”顾知航眼里闪过一抹狡诈。

    “靠!老子这是在上?”首扬声音沙哑地怒吼,可低低的声音却是丝毫没气势。

    看来还有力气!

    顾知航唇角挂着不易察觉的阴险,搂着身上的男人再次奋战。

    首扬再一次叫出声,整个人早被汗水浸透,“顾知航!你个混蛋!老子不要了!丫的老子不要了没听到么?”

    顾知航正想开口,电话响起来。

    顾知航双腿一并拢,撑着某个软脚虾一样气喘吁吁的妖孽,“晔磊?”

    “下来开门!我们都到了!”

    “门没锁,输入密码直接就能进来。你们先准备一下,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邝晔磊一愣,半晌,忽然反应过来,顿时笑得不怀好意,“哦哦——没事儿,你慢慢‘收拾’,不急!”

    顾知航笑骂了一声,挂上电话,啄了下首扬红嫩得不可方物的小樱唇,“听到了没?不急!”再次使坏。

    首扬这次连叫的力气都没了,闭着眼粗粗喘着气儿,“顾知航……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想在上,所以我就给。”

    首扬觉得,他如果有力气的话,一定要把这个天杀的混蛋给阉了!可眼下他是真不能再要了,有气无力地叫骂,“滚你的在上!老子不要了!……死也不要!”

    “这可是你说的,真不要在上面了?”

    首扬恨得牙痒痒,“来日方长!等老子不受伤不生病不被你下药的时候一定连本吃回来!”

    顾知航冷酷一笑,“乖,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

    “哼!”首扬恨恨别过头。

    “看来还没够。”顾知航的阴险绝对已经到达一种境界了,又一次对首扬“前后夹击”。

    首扬的嗓音已经叫到嘶哑,身体被顾知航疗拨得不行,可腰却明显已经吃不消,只能咬牙切齿不甘不愿地“认输”,“你丫的、够了没?老子、不在上面了!”

    顾知航这才邪恶地一勾唇,“真的不要了?”

    首扬大口大口喘着气,“顾知航、你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

    “我怎么觉得你还想?”顾知航打断他,在首扬颈子里允吸一下,居然一翻身,将首扬压下!

    熟悉的“攻城略池”再一次“轮番上阵”,首扬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因药的作用四肢无力,可他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真的到极限了,“顾知航!”

    顾知航只是象征性地吓唬吓唬他,压着首扬没再动,心情非常好地亲了他一口,似笑非笑,“你的体力果真还是没恢复。”

    首扬连气都顾不得生,生怕顾知航一个扒持不住再扑上来,不住地吸着凉气儿说清楚,“顾知航,我、真不能再要了。”

    顾知航眼神一紧,首扬的身体都有些发抖了。

    不由脸色微微难看,方书华告诉他,让首扬在上的“长驱直入”会更刺激,可眼下看来全是胡扯!首扬哪里是像方书华形容的“愈罢不能”、“飘飘欲仙”?他有气无力瘫在床上的模样让顾知航心疼得真想杀了方书华!

    “扬?”顾知航皱眉,小心地摸着首扬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很严重?”

    首扬很想翻白眼,又是被下药又是被剥皮抽骨吃了这么多次,不严重才怪!可就是不想理他,闭着眼软在床上不住地喘息。

    整个腰部已经隐隐开始又酸又疼地叫嚣,首扬郁闷地想,完了,这次恐怕要几天下不了床!意识到这一点,首扬顿时恨得牙痒痒——顾知航,老子一定要报仇!

    顾知航可不知道首扬的郁闷,见他虽面色红润诱人,但皱着眉紧抿着唇明显一副难受样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扬?是不是疼?我……”顾知航慌忙在首扬腰间拿捏起来,紧张得手都有些发颤,“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首扬心中冷笑,丫的还知道担心?让你敢折磨老子!脸上却是丝毫不漏,闭着双眼,声音都明显虚弱了,“别……你让我休息会儿……”

    顾知航一听他低得几乎要断掉的声音又沙又哑,不由更慌了,早不记得根本是自己让这只妖儿不停歇地叫了一下午才导致,长臂一揽就要抱起首扬,“我带你去医院!”

    “咝!”首扬直皱眉。

    顾知航忙停下手,“哪里疼?”

    “你去医院、怎么说?纵愈过度?”首扬真想拿眼角翻他,“我没事,你先下去吧,有事的话我叫你。”

    顾知航看着他乖乖瘫软在自己怀中、连抗拒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哪会相信他真的没事?完全忘了首扬没力气是因为被自己下了药,“真没事?”

    首扬累得连眼皮都张不开了,“让我好好休息、别再碰我,我肯定不会有事。”

    顾知航皱着眉沉着脸看着闭着眼试图好好休息的男人,前前后后仔细想了好半晌,才确定首扬并没有受伤或犯病的可能,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让首扬躺好之后盖上被子,顾知航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次怪我,竟然信了方书华的鬼话。好好休息,我下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首扬睡熟了似的没做声,却牢牢记住顾知航的话。

    原来又是方书华这个满嘴没句靠谱话儿的混蛋!敢骗着顾知航这么整自己!

    首扬磨磨牙,不管是居然脑残了的顾知航,还是罪魁祸首方书华,等他逮到机会全都一次整服帖!

    顾知航随便换了件家居服就下了楼。

    难得见一向西装笔挺的顾大总裁这么随意过,何致远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顾知航也不理他,“晔磊,怎么样?”

    “都恢复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邝晔磊不怀好意地瞄着二楼房门紧闭的卧室,“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又不是外人,还不让扬少下来陪我们一起吃饭?”

    顾知航面无表情地摆着碗筷,“他不舒服。”

    何致远立刻帮腔,“扬少不舒服?哎呀,那我们更得上去探望探望了!”

    顾知航皱了皱眉,“别闹了,让他好好休息。”

    赵房名摆着菜的手一顿,“怎么回事?扬少的病还没好?”

    “病已经没问题了。”顾知航没多说,话题一转,“你们那边情况都怎么样?”

    几人在餐桌边坐下,何致远拿起筷子,“和你预料的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自从田方也被‘意外’后,余迎就安分得不正常,这期间一次都没跟天下间的兄弟联系过,我们都怀疑是不是于标暴漏了。”

    赵房名点点头,“我这边盯着的人也没任何动静,被扬少做掉的四十个杀手没引起任何反应。”

    “不奇怪,蓝带瓦解,t没了扶持的傀儡;the one被灭,t没了依靠的势力。眼下最重要的是自由者的几个漏网之鱼,至于t,我想,我已经有了其中一个确认目标了。”

    邝晔磊吃了一口菜,“不愧是航子!这么快就有了目标!”

    何致远有些激动,“自由者?t?!想想都兴奋!没想到有一天咱们也能跟国际大头儿干上!”

    “出息!”邝晔磊嘘他。

    何致远立刻不服气地斜他,“你不激动别提前出院啊!是谁一听说扬少把t的四十杀手全干了激动得恨不得立刻对扬少顶礼膜拜?我看幸好扬少今儿没下来,否则你肯定要磕头拜师!”

    邝晔磊直磨牙,“何混蛋你tmd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老子就是佩服扬少你怎么着吧!”

    何致远挑衅地瞟着他,下巴一扬,“老子也佩服!”

    顾知航也不理会他们,只管吃自己的。心里却想着,等下给楼上的那只傲娇的妖孽做点什么好吃的。

    赵房名则皱皱眉,往二楼瞟了一眼,“知航,到现在还不向我们透漏扬少的真实身份?”

第八十四章、被欺负的妖孽

    何致远一愣,“真实身份?什么真实身份?”

    顾知航夹菜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夹菜。

    邝晔磊这些时间一直在养伤,并没怎么参与到这其中来,有些奇怪,“房名什么意思?扬少不是top的mr.1吗?”

    何致远脸上的不正经也收了收,“别告诉我扬少还有更牛的身份。”

    赵房名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知航。

    喝了一口白葡萄酒,顾知航这才抬起头,“我不是故意瞒你们,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们不会泄露出去、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只是扬惹的麻烦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他意料中的不透漏,赵房名也不在意,神情淡淡地夹着一根菜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知航,你只是个普通商人,最多就是做点小黑帮的勾当,可扬少不一样,扬少在国际上的仇家恐怕十双手都数不过来。”

    说到这儿,赵房名放下筷子,“我们是知情人,能猜出扬少的身份。但是,上帝使者死了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如果再不想办法赶快揪出t, t也必定能猜出扬少就是satan!知航,和国际第一杀手在一起,你真做好这个准备了?”

    何致远一瞬间瞪大了双眼,邝晔磊更是连筷子都差点拿不住,“什、什么?扬少是、satan?!”

    “房名!这、这玩笑——可开不得!”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何致远二人不约而同瞪向顾知航。

    尽管赵房名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可他们在片刻的震惊之后却不由得全都相信。

    尤其是邝晔磊,首扬那晚在杀人的时候眼都不眨,那份冷静和狠毒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顾知航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轻轻摇了摇,轻抿一口,“所以我才要你们做出那四十人是被多人杀了的假象。”

    何致远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惊愕地瞪着顾知航,又不自觉看向房门紧闭的二楼,“航、航子?你说……扬少真的是——”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你能想象出跟你很熟的一个骚包纨绔大少爷摇身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国际第一杀手的感觉么?

    邝晔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激动惊愕过后,也像赵房名一样忍不住为顾知航担忧,“航子,你们——”

    “公司和蓝带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们准备去荷兰,登记一下结婚。”

    一听了这话,何致远更是合不上下巴了,“结、结婚?”

    赵房名皱了皱眉,“知航,我觉得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他的身份我比谁都清楚。”顾知航神情冷淡清冽,“如果还有什么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

    赵房名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们都了解顾知航,他想做什么,没人能阻拦。

    邝晔磊皱着眉想了好半天,正想说什么,就听楼上轻微的“啪”的一声,像有什么被摔碎了!

    顾知航眼神一紧,立刻上楼。

    赵房名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也忙跟上去。

    顾知航一推开门,就看到首扬无力地趴在床边,身上的被子只遮了一半儿。

    床头柜旁的地上,一只水杯被摔碎,水洒在印花地毯上。

    “怎么回事?”顾知航忙扶起首扬,眉都拧成了一团。

    首扬郁闷得想杀人,“顾知航你丫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快给老子解药!老子、连喝杯水的力气都没……”

    顾知航唇角抽了抽,拉了拉被子,遮住首扬满是吻痕的身体,“致远,倒杯水来。”

    邝晔磊又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他们航子实在太厉害了,竟能把堂堂国际第一杀手压得下不了床?

    走在后面的赵房名没看到首扬身上的痕迹,走进来,“扬少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邝晔磊顿时想捂脸,这个房名,真没眼力见儿!不过他可不会拦着这家伙,要知道,看顾知航和首扬脸红该是一件多有成就感的事!

    可惜首扬没一点脸红的意思,丝毫不觉得丢脸地窝在顾知航怀里直抬眼翻他,“听到没?房名都说我看上去不太好!你丫的究竟给老子下的什么药?”

    赵房名一愣,顾知航会给首扬下药?

    邝晔磊则立刻“明白”过来,一个人闷闷阴笑起来。

    顾知航拿湿巾擦着他额头上汗水,“邵文的脱力药,他没给我解药,只是说对你五六个小时差不多就能过去。”

    “靠!”首扬一听炸毛,“丫的邵文!就算他追上妈我也要给搅合散了!敢这么整老子!”

    “水来了。”何致远屁颠屁颠端来两大杯水,笑得猥琐极了,“扬少,感觉怎么样?”

    而邝晔磊则眨巴着眼反应首扬刚刚那句话——追上、妈?

    难道又有人要追平淑?

    “还能怎么样?”首扬气得直哼哼,“虎落平阳被犬欺!”

    顾知航接过水杯的手一顿,“你是不是还想再试试?”

    首扬一个激灵,“顾知航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顾知航睨着他,心里却为这家伙总算比刚刚好了一点而稍稍放心。

    何致远捂脸,“我说你们都没发现这还有三个外人?”

    顾知航一边喂首扬喝水一边头也不抬,“房名都已经出去了,你俩还赖在这儿干嘛?”

    何致远立刻指着手里的水杯,“我这不是端茶倒水的嘛!”

    邝晔磊则忙蹲在地上装模作样捡玻璃碎片,“我这不是在帮你收拾房间!”

    顾知航对他二人很是唾弃,却也不理他。

    首扬倒是真渴了,一大杯水喝个底儿朝天。

    何致远忙把另一杯水也递过去,忍不住对顾知航邀功,“航子看见了吧,我可不是硬杵在这儿不走的。”说着还瞟了收拾好玻璃碎片还不肯走的邝某人。

    邝晔磊瞪了他一眼,笑眯眯对正大口喝水的首扬献殷勤,“扬少觉得这洗浴室怎么样?航子要用全玻璃,还是我给提议用毛玻璃,半透明可比全透明有情调多啦……”

    “咳咳!”首扬一个激动,被水呛了!

    顾知航慌忙放下水杯,给他拍着背,“慢点!”

    邝晔磊也被吓一跳,“扬少你别激动!那些、那些**什么的可都是航子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做,我最大的建议也就只是在里面装了一面镜子……”

    一听这话,首扬咳得更厉害了,指着邝晔磊咳得说不出话来。

    顾知航心里要笑抽了,拍着首扬的背帮他顺着气,心想,晔磊这可是你自找死路。

    首扬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邝晔磊边咳边吼,“丫的晔磊!咳咳!……原来、原来是你搞得这么一混账玩意儿?!你哪根神经搭错筋、竟然、在洗浴室挂这么大一面镜子?咳咳咳!……”

    顾知航忍着笑帮首扬理气,“好了,有话慢慢说。”

    首扬会慢慢说才怪,如果他不是浑身无力,早把这个置身事外装无辜的家伙揍得起不来了,“顾知航你丫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告诉你,等晔磊结婚的时候,你不在他的洗浴室里弄上这么一面镜子,老子跟你没完!”

    邝晔磊摸摸下巴,“这该是多有情调的一件事?”搞不明白为什么首扬会像被人拍了裸luo照似的抓狂?

    而何致远则色眯眯瞄着床上那只爬不起来的美色妖孽,那香艳纯美的模样让他一个不喜欢男人的男人都心痒了,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航子,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到今天我终于信了!放心,你就在温柔乡继续待着吧,我会为了自家兄弟两肋插刀、在你的古贝诺斯再大战三百回合的!”

    首扬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怎么到哪儿都有人渣在?

    何致远二人出来的时候,赵房名已经坐在楼下了。

    看着赵房名沉默的脸,何致远皱了皱眉,“房名,其实我倒觉得根本不用担心,谁能想到扬少会是satan?要我看的话,说他跟黑道有牵扯我都不信。”

    邝晔磊也赞同,“我也觉得是,我想没人会相信传说中的撒旦竟会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更何况,扬少还有他背后的top在,我们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我只是觉得t隐藏太深,还有一直没浮出水面的自由者,只要一天不除掉他们,扬少的身份就有被猜中的可能。” 赵房名的神色有些严肃,说出的话更是深沉,“扬少我们可以不必担心,知航的深浅我们也都清楚,可夫人呢?别忘了上次蓝带的事,如果不是扬少在,不止夫人,整个黑方k恐怕都被挑了!以我们的实力是能时刻保护得好夫人,还是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知航的累赘?”

    何致远二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他们第一次发觉,天外的天,真的太大,大得让他们无法不承认自己的渺小。

    当天夜里,顾知航就第二次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

    首扬的力气是恢复了,可纵愈过度的“后遗症”也像潮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还没到后半夜,首扬的身体就像裂开了似的铺天盖地疼起来,不仅腰疼得要断了一般,连带着整个腹部都像是内脏移了位,揉不得捏不得、捶不得按不得!

    首扬疼得脸都青了,骂着顾知航的声音都发着颤!

    看着这只一直被压的妖孽难受得辗转反侧,冷汗水洗一般睡都睡不着,顾知航心疼得都快疯了,深深觉得top的混蛋们没一个靠谱儿!

    最后顾知航见首扬实在太过折磨,干脆喂他吃了安定片,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之后才轻手轻脚地给他拿捏。

    第二天顾知航顶着一双熊猫眼出门时,第n次在心里发誓,这种糗事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去医院找刘凯雄为首扬开了胃药,顾知航到公司已经九点多钟。

    前一段工作汇报的会议,十位秘书助理全部到齐,各部门的部长等相关人员也都做着具体的汇报。

    长而繁杂的会议下来,就连顾知航都有些头疼了。

    终于散了会,大家都纷纷离开,广告部部长却坐着没动,“总裁,扬少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咱们下一季的宣传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余迎也没离开,听到这话眼神动了一下。

    顾知航皱皱眉,“再等几天吧,他的身体还没恢复。我会安排下去,这一季度的宣传推迟几天。”收拾好文件,站起身就离开。

    “知航?”余迎忙追上去,“知航等一等。”

    广告部部长和整理着厚厚文件的十多金花们相互看了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各自离开会议室。

    “余副经理,你还要多少次提醒才能记清,现在是上班时间?”顾知航脚下不停,脸色清寒。

    余迎抿抿唇,一脸委屈,“我、我是因为太久没见你!知……总裁,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哪里好像并不在余副经理的工作范围之内。”顾知航并不在公司多呆,径直走向电梯口。

    “总裁?”余迎咬着唇,停下脚不让自己继续没尊严地追上去。

    顾知航的眼神寒了一下,透出一抹隐忍,“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知道你为公司操了不少心,辛苦了。至于梦梦的事,她年纪小,爱胡闹,你别放在心上。”转身走进电梯。

    余迎的眼光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顾知航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回过神之后忍不住有些看到曙光的错觉。

    从姚梦梦来找她“示威”之后,她怎么都联系不到顾知航,就连平淑也不见了踪影。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带首扬外出养伤,首扬和黑方k已经彻底惹怒了t。虽不能断定那四十杀手究竟是怎样死的,但就冲首扬还活着,t就断定,首扬绝不只是个简单的高官私生子!

    还有神秘的上帝使者,已经失踪了好久,剩下的几个人对他们竟没拿下黑方k而失望得很,不愿意再出手帮t,所以t对余迎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拿下顾知航,与黑方k合作;要么,杀了顾知航!

    余迎咬咬牙,她一定要拿下顾知航!

    几天后,“失踪”了大半个多月的首扬还没出现在公众视野,就先被曝光了一组居家照片。

    照片上的首扬穿着白色睡袍,在一处豪华别墅的阳台上晒太阳,但精神明显不怎么好,回房间的时候还“虚弱”得险些摔倒。

    照片很远,有些模糊,一看就知道是无意间的偷拍,但一眼便能看出是首扬无疑。

    之前华悦站出来为首扬澄清,证明首扬因病请假,推延了广告宣传的周期;古贝诺斯也发出声明,首扬的确因身体的原因休假,与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枪击案无关,于是这组非刻意的生活照更是证明了首扬的“清白”。

    娱乐圈的事是最让人说不清的,虽然首扬并不算娱乐圈里的人,可他那张一露面就秒杀所有男女的脸却让不少人自动把他归到娱乐明星的圈子里,一时间,众人的眼光不再放到猜测上,而是纷纷关心这个刚“出道”就问题不断的超级美男究竟怎么了,甚至不少母爱泛滥的女粉丝争相打听首扬“病况”。

    “丑死了!一点儿都不像我!”某只被整惨了的妖孽把笔记本推一边儿,满脸嫌弃。

    顾知航关心的倒不是这个,“早知道这么严重,就不该让你出去透气。”

    首扬拿眼角翻他,“我以为你会说你不那么禽兽。”

    “媳妇儿”的气还没消,顾知航哪敢不好言哄劝?掀开被子贴着首扬坐下,体贴地将他一搂,陪着软话儿,“乖,不气,我给按按,赶快好了我任你罚。”

    首扬抓起某总裁爬上他腰间的爪子扔出被子,“滚!丫的禽兽!我看是赶快好了继续给你吃还差不多!”

    顾知航又搂上他,“又挖苦我?没看我心疼得都要自杀了?”

    “你倒是杀啊!”首扬再一次把某人的爪子扔出来。

    顾知航却是锲而不舍地继续搂上,“我自杀了谁照顾你?”

    首扬又扔了半晌,见没扔出去,也就作罢了,伸出手又去点开网页,“你照顾我?照顾得让老子内脏移位?”

    顾知航一听这话,立刻把首扬刚拿到手的笔记本扔一边,一揽首扬在他腰上熟练地按起来。

    “靠!还按!”首扬立刻龇牙咧嘴,“停停停!老子腰上的皮都要被你捏烂了!”

    顾知航的手一顿,无语。他深深觉得,哄人这活儿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尤其是他要哄的还是这只傲娇得不像样的妖孽!

    闹腾好半天,终于进入正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余迎?”

    顾知航托着首扬精瘦的腰肢,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最多两个月,如果还是什么消息都探不出来,那她就再没活着的价值了。”

    顾知航的声音清淡,没有丝毫的心软。上帝使者在首扬身上留下的一枪早被顾知航算到了余迎头上。

    “t呢?”

    “t——”顾知航细长的手指拨弄着首扬细嫩的耳垂,“暂时不能动他。另一个还没动静,如果动了他,恐怕会打草惊蛇。”

    首扬被他拨弄得直痒痒,气鼓鼓瞪了一会儿,忽然掀开布料坏心眼儿地在他身上划了一下,察觉到顾知航敏感地一阵战栗,这才心满意足地在某人的大长腿上摸索,“另一个到底会是谁?中年男人,a市口音的普通话,生意场上的商人……”

    热热的呼吸打在身上,顾知航身体有些紧绷,脸上却是清淡如常,“我会想办法从余迎那里套消息,至少知道他们下一步的动向。t的杀手都被你杀了,我想暂时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首扬趴在顾知航身上咬了一口,继续疗拨,“我怎么觉得t很有可能猜出我就是satan?”

    顾知航眼一眯,“所以要速战速决!时间越久,上帝使者的失踪就越能引起怀疑,到时候你肯定是首当其冲的被怀疑对象。”

    “真是防不胜防!早知道就让他们在我身上多开几枪了!”

    “你敢!”顾知航狠狠捏了一把首扬臀部的肉。

    捏得首扬直皱眉,泄愤似的在趴顾知航小腹咬一口。

    顾知航无视身上的妖孽瞪得溜圆的眼睛,“你让花卉去北美,是要把罗抿良的吸引力引到罗御身上?”

    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顾知航的体温都在慢慢升高,声音也不自觉染上一抹黯沉,可一张冷峻的脸还是分毫不漏。

    “你觉得呢?”首扬瞪了好半天,一低眼睫毛,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贴紧了顾知航慢慢往上蹭了蹭,同时不忘双手齐上阵,“罗抿良的吸引力不走,书华他们怎么挑了三合会在俄罗斯的势力?”

    顾知航呼吸有些不稳,更显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首扬,“乐亦去了墨西哥,花卉也离开不参与这次的行动,邵文则带妈离开,你确定你的人能做好?”

    下腹的灼烫一阵阵席卷,抵在首扬腹肌精巧的腰间,偏偏那只妖孽还时不时故意动一动。

    顾知航的声音都有些压抑了。

    首扬哪会感觉不到顾知航衣料下的明显变化?心里都乐翻天了,低头火上浇油地啾了一口,“我的人!绝不会做不好!”

    顾知航沉默了片刻,忽然把他捞起来,“你想玩火?”

    首扬眨眨眼,无辜的水润大眼睛透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促狭,“我就想罚你一次试试。”

    顾知航磨磨牙,搞不懂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恶趣味。

    首扬坏笑着一搂顾知航,趴在他脖颈处便吸起来。

    顾知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早已在首扬身上游走,真想狠狠把他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首扬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用舌尖儿逗着他的耳垂,故意把热流呵进他的耳根脖颈,“不想干什么,礼尚往来。”

    顾知航脸都黑了,可对他打不得骂不得,更吃不得,气得束手无策。

    首扬爱极了顾知航努力隐忍的模样,继续使着坏。

    顾知航的脸涨得通红,头上的汗滴一颗颗下,双手搂紧首扬的腰身把他贴紧自己。

    首扬一脸无辜,“顾知航,我的腰还疼着呢,你抱这么紧干嘛?想勒端我?”

    顾知航被他气得直咬牙,突然一翻身让首扬躺在下面,抓着他的手握上自己。

    首扬一愣,顿时不乐意,“丫的给老子滚!自己解决!”

    顾知航邪气地一勾唇,冷冷一笑,“扬,你可要想清楚,是你帮我解决,还是咱们一起到洗浴室解决?”

    首扬一听立刻恼了,“顾知航你丫的再敢碰我试试!”

    顾知航冷冷斜着他,手却熟练地在首扬身上一划。

    首扬一个哆嗦。

    顾知航趁机吻上首扬的唇。

    首扬要气疯了,手中不自觉一个用力。

    “嗯!”顾知航一个闷哼,差点咬破首扬的唇。

    这个混蛋!想废了他是不是?

    顾知航气得直磨牙。

    首扬得意了,嚣张地看着顾知航,一脸张扬。

    半晌,顾知航突然被气笑了,抱起某只身子还不利索的妖孽走进洗浴室。

    厚厚的玻璃门遮住了某只妖孽的气急败坏声,于是还没讨论出个结果的正事又一次被满室好景冲散。

第八十五章、得不到的痛

    乐亦最喜欢墨西哥的天气,温和舒适,干净宜人,即便是元月份,白天的温度也在二十几度。

    上午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

    墨西哥最大的心理治疗机构顶层,赫赫有名的丹·乔鲁斯的专属豪华公寓的大客厅内,一个右手腕上带了一串黑曜石手链的卷发男人坐在沙发里接着电话。

    深褐色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奶茶,男人唇角勾着一抹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弧度,垂着睫毛长卷的眼皮静静看着奶茶散着的袅袅热气。

    电话那边是方书华不可思议的大呼小叫,“你不会是说真的吧?!这才几天?你就变心了?”

    乐亦倚在舒适的沙发中,离开东都那群被他放在心尖子上的混蛋,乐亦优雅得像北美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变心?变心又有什么?西美其实很不错,我累了,不想再这么遥遥无期地等下去。”

    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方书华忍不住直摇头唏嘘,“你真能说放下就放下?八年!可不是八个月,更不是八天!”

    乐亦看着窗外墨西哥式的建筑群,眼睛里的眸光细碎得无法拼凑,让人看不透、望不穿,“是啊,八年,八年前我也像扬这般年轻,可现在我都已经老了,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为他孤独终老?”

    方书华有些语结,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乐亦一副看透了的口吻,“人这一辈子,和谁在一起不是一天天地过?要么他喜欢你,所以他迁就你;要么你喜欢他,所以你捧着他。

    扬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多灾多难的一个,可他早早就熬出了头,等来了顾知航。爆程外表憨内心可不憨,他比谁都懂得享受!强子和绍仪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了个离婚的结局,强子是说走就走了,留下绍仪一个人没人能知个冷暖。阿文倒是终于放下过去走出来,对平阿姨认真了。你和小花还是一对冤家,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对谁是最重要的!而我——终不过是他不要我而已。”

    “或许,黎那家伙只是没想明白。”方书华不知是被乐亦略显沧桑的感慨所感染,还是因为他提到了小花而黯然神伤,语气不自觉低沉几分,“你走了,扬也跟着顾知航回了国,黎那家伙跟失了魂儿似的,连上一次跟黑手党的交易都差点记错。”

    乐亦的眼神动了一下,笑了笑,“失魂也是因为扬。好了不说了,三合会的事需要的话随时通知我。”

    挂了电话好久,乐亦依然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没动弹。

    他们top虽是大多数人眼中的人渣、危险分子,可他们却全都是拼了命一点点往上爬的执着人儿,只是为什么终于爬到了最高点之后,还是得不到心底所企望的那一点温暖曙光?

    桌子上的奶茶在不知不觉变凉了。

    乐亦端起杯子,慢慢喝着。

    冷了的味道,再没了当初的醇厚甜美,果真不怎么好喝。

    “丹?”一个墨西哥女人敲敲门走了进来,深眼窝,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巴,相貌中等偏上,身上的制服大方合体,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可以将工作和生活全处理得非常得体的干练女人,“卢拿先生已经是第三次预约第二期的治疗,丹这次回来,是不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

    “西美不用这么客气,”乐亦一瞬间就收了眼底的情绪,放下杯子回头冲她笑了一下,“这次我呆的时间会长一点,一切预约还都由你来安排吧!”

    西美·雷蒙丝被他风情的笑灼了一下,上前在他空了的杯子里续满乐亦喜欢的奶茶,“丹,中午想吃什么?我今天中午不回去了,留下为你接风。”顿了顿,西美·雷蒙丝得体的笑中透着点少见的俏皮和渴望,“我的手艺很不错,要不要试试我做的菜色?”语气似乎很轻快,但一双微微颤的眸子却泄露了她的紧张。西美·雷蒙丝就像是在向恋人炫耀的小女生,等待恋人的回应。

    西美·雷蒙丝喜欢乐亦,从三年前成为乐亦的助理开始,就喜欢上这个外表风情万种可又隐隐带着点忧郁的男人。而她的干练和不同其他女人的分寸底线也赢得了乐亦的特别信任,比如乐亦这套设在他们机构顶层的豪华公寓,即便是他们机构的懂事也不能随便进来,除了西美·雷蒙丝。

    这就是西美·雷蒙丝和游黎的不同。在东都,从来都是他做好饭叫游黎他们,而在这里,西美·雷蒙丝则成了他的角色。

    乐亦的唇角弯着习惯性的弧度,看着杯子里重新生出的袅袅热气。熟悉的奶茶香再次扑鼻而来,给乐亦一种错觉,好像奶茶还是之前的那一杯,只不过被注入新的热度而沸腾,所以被重新激活、恢复了原有的醇美。

    站起身,乐亦尽量让自己的笑自然和暖一些,“今天我来做吧,让你尝尝我们中国菜。”

    “丹?你是说真的?”西美·雷蒙丝明显受宠若惊,没想到一向带着点疏离的乐亦竟会主动提出要为她做饭?随即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努力收敛一些,微低下视线,尽量语气如常地说:“我、我可以打下手!”

    乐亦将西美·雷蒙丝瞬间的惊喜若狂看进眼里,笑了笑,端起奶茶看着窗外。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总是追逐着得不到的,而对紧跟在身后的从来都是忽略。

    游黎是,他也是!

    喝着香浓的奶茶,乐亦想,西美·雷蒙丝其实真的不错,或许,他真的可以和她试试,看看她是不是那缕能给他重新带来活力、重新唤醒他的沸水。

    只不过,他却不明白为什么他把决定告诉了方书华、告诉了东都的兄弟们,可对他自己而言,却仅仅是说服自己去接受而已。

    墨西哥城最大的心理治疗机构,因为三年前国际顶级催眠大师丹·乔鲁斯的加盟而名声大噪。

    跟大多大师级别的人物一样,丹·乔鲁斯也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预约到他至少要提前半年,出诊费理所当然的非常高,而且丹·乔鲁斯每年只出诊五次。即便如此,预约的人还是争相不绝。

    西美·雷蒙丝第一次见到乐亦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个在她眼中根本就是个女人的“人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国际催眠大师,可他精湛的催眠术却取代了他们机构的首席导师!而作为机构最优秀助理的西美·雷蒙丝就成了乐亦最得力的专属助理。

    与西美·雷蒙丝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乐亦的温文风度是大多数西班牙男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对西美·雷蒙丝而言,乐亦更像是欧美上流社会的绅士,对待女人风度翩翩,不会太过热情,更不会出格越轨。最重要的是,他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点点忧伤就像明媚中的一抹云雾,最能撩拨一个女人的心。

    而且,乐亦的细心更是无处不在,就像现在——

    “我怕你吃不惯,所以多放了辣椒。这几道菜原本是不放辣椒的。”

    尽管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早过了容易雀跃的年纪,西美·雷蒙丝还是忍不住心砰砰跳,“很美味!跟我们墨西哥菜根本不是一种风味,但是真的很好吃!不过我还是觉得放了辣椒更美味些!”

    乐亦喝着醇美的红葡萄酒,浅笑地看着杯子里摇曳生姿的澄明液体,“我的朋友不喜欢吃辣椒,所以我做菜的时候从来不放辣椒,今天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做法,只能说,还行吧!”

    是的,东都他们一群人都不吃辣椒。因为首扬不能吃辣,所以他们都不吃辣椒,尤其是游黎。

    乐亦的眸光有点游离了。

    一个人的习惯真可以影响到一群人,尤其是被纵容的那个!首扬是他们的中心,以至于到现在,乐亦都快忘了游黎喜欢什么、自己喜欢什么,好像他们的一切爱好习惯,都成了首扬个人专属的延展。

    “我觉得非常美味。不过你的朋友都不吃辣椒的话,那么丹,你喜欢吗?”西美·雷蒙丝抬头略显认真地看着乐亦,“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用因为我而委屈了自己,我也可以试着不吃辣。”

    乐亦哑然失笑,“西美,你不用刻意去改变什么,做好你自己就好,不用迎合我的口味。”

    西美·雷蒙丝脸红了一下,“两个人吃饭如果口味不统一,总是要有一个人迎合的。我希望我是迎合的那一个,我不希望丹尝试自己不喜欢的。”

    这么近乎直白的话,任哪个男人听了这话都不可能不感动。乐亦的眼神颤了一下,垂下眼睑,唇角的弧度依然那么完美风情,可一双眼睛却越来越让人看不穿。

    西美·雷蒙丝脸红红的,她知道乐亦明白自己的心思,不止乐亦,整个机构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乐亦。可乐亦却始终像一阵风,让她触摸不到。

    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西美·雷蒙丝难得说得明白一些,她相信以他们以往工作上默契的配合度,乐亦心里总是会有自己的,只不过她不确信那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喜欢。

    好一会儿之后,西美·雷蒙丝才听到乐亦像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的声音,“西美尝尝这道清蒸鱼,这是我朋友最喜欢的。”

    西美·雷蒙丝的眼神暗了一下,勉强笑笑,没再做声。

    时间像墨西哥城的天空一样云淡风轻地划过。

    从被游黎拒绝那天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乐亦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这样他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想那个伤得他体无完肤的男人。

    西美·雷蒙丝对乐亦依然张弛有度,依然体贴细致。

    在这温柔和小心翼翼包裹的日子里慢慢习惯成自然,被引以为中心的乐亦越来越困惑,他太想找一个人试试,而西美·雷蒙丝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乐亦却不明白,心底那抹抗拒究竟是为什么。

    夜,正深。

    一阵极其轻微的悦耳声音,假如乐亦不是没睡着的话肯定不会发觉。

    床上的乐亦猛地张开眼,手迅速无声地摸向枕头下的手枪,微眯着眸子仔细听着卧室外的动静。

    有人竟能成功潜进他的公寓?这对乐亦而言绝对不是常有的事!

    没有任何脚步声,更没有惊动任何严密的警戒,假如不是来人的动作带动了气流,轻轻惹响了客厅贝壳风铃,乐亦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不急促、不刻意、极其自然的风铃声,就像被风轻轻惹响一般,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只可惜客厅的窗关着,风铃是不会响的!

    乐亦冷冷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有能力找到这里来!

    枪对准了门边,乐亦没起身,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侧躺在床上盯紧了房门,他能确定,只要来人一开门,他的枪就能第一时间穿透来人的脑袋!

    可紧接着,他就松开了枪,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环形针开门锁的轻微声音。

    房间一片漆黑。

    游黎有些看不清床上的人,可那份熟悉让他知道,床上睡得深沉的男人就是乐亦。

    无声地关上门,游黎静静站到乐亦床边。黑夜中他看不清乐亦的脸,可那安然熟悉的呼吸声却清晰异常。

    游黎的唇抿得有些紧,他们都不是会轻易卸下防备的人,可没想到乐亦在没有他们的地方竟能睡得这么熟,熟到他偷偷潜进他的房间站在他的床边他都感觉不到!

    游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他想见乐亦,发疯地想!可当他见到乐亦,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夜漫长,静得让人心发慌。

    游黎不知道站了多久,乐亦依然沉沉睡着,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朦胧中看着那清晰的身影轮廓,游黎的心思慢慢飘忽着、沉沉浮浮。

    他忽然很想知道,在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乐亦有多少次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偷偷看着他、默默关注着他,明明想让他知道、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让他发觉。

    游黎有些失神地慢慢坐下——却不是坐在床边,而是贴着乐亦的床坐在了地上。

    乐亦轻轻张开眼,黑暗中依稀看到游黎微低着头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模样,落寞得让人心疼。

    乐亦抿抿唇,他不可能忘了不久之前游黎夜里进到首扬的房间所做出的事!

    拳头微微握起,乐亦闭上眼。

    游黎,你究竟想怎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游黎并没发现乐亦没睡着,像个在大漠里走失了的旅行者一样茫然地低头坐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第一次知道首扬喜欢顾知航的时候,他嫉恨得要疯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首扬因为那个人而露出的一颦一笑都成了凌迟他心脏的刀,痛得他想杀了那个叫顾知航的男人!

    可当他知道乐亦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东都时,游黎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尤其当方书华告诉他,乐亦决定接受他的助理时,游黎更是从没有过的恐慌,他根本想不起那个助理是男还是女,他只想问问乐亦——他不是爱他的么?他明明说过爱他!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怎么可以不爱了?!

    身体被夜浸得冰凉僵硬,游黎坐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从不知道,放下喜欢自己的人竟比放下自己喜欢的人更难!

    “黎!我的催眠术一定会无人能及的!所以你好歹露个笑脸鼓励一下嘛!”

    ——那时候的乐亦还是个和他一样的毛头小子,却不再害怕他的冷脸,充当他和首扬三个人之中的活宝。

    “黎!看!今天我弄到一万块!咱们可以吃顿好的!扬呢?走!咱们买海鲜!买鲍鱼!我给你们做大餐!”

    ——那时候的他们虽活得辛苦却简简单单,他忘不了乐亦成功骗到第一笔“巨款”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了的桃花眼。

    “扬!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不准睡!不准睡!马上就找到那个叫邵文的医生了!马上就找到了!”

    ——他们日渐壮大的“生意”惹恼了毒枭大鳄,首扬为了救他们,中了五枪,枪枪要害!游黎当时死的心都要有了!可后来每次回想起来,印象最深刻的竟是同样中枪了的乐亦拖着血淋淋的半边身子和游黎背着首扬疯跑着去找仅一面之缘的邵文,那是游黎第一次见乐亦哭!即便差点被自己掐死都没哭的乐亦那次的恐惧是从心底散发出来,也就是那次开始,游黎误以为他也喜欢首扬。

    “黎!黎!看到没?看到没?!扬笑了!扬真的笑了!我就说我一定能治好扬!我一定能治好他!……扬!再笑一个给我们看看!……宝贝儿再笑一个嘛!这么个大美人儿不笑太可惜……啊!……宝贝儿——干嘛踹人家?”

    ——他为首扬治疗自闭症,直到第三个阶段,首扬才露出这么多年的第一个笑!游黎记得当时他的心差点跳出胸腔,记得他们这群刚刚有些起色的混混头目们惊艳惊喜得几乎要蹦着狂欢。可这么多年过去,再想起当时,深深刻在他心底的除了首扬看到乐亦滑稽样儿时风轻云淡的一抹浅笑,竟只剩下乐亦当时欣喜若狂的脸!

    “黎,扬这混蛋!居然叫我、姨妈?我哪里像姨妈?人家哪里像姨妈?不就是为你们这群混蛋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怎么能叫人家姨妈?我伤心了!亲爱的黎来安慰一下!……啊!黎!你、你也变坏了!也学扬那家伙踹人家……”

    ——整个top,只有乐亦最会耍宝!不管在哪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乐亦在,top总会有笑声,可游黎却不知道,乐亦在笑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时,他的心是不是也像他的脸一样明媚。

    “黎是男人怎么了?老子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谁规定咱们top只能有他一个gay?老子就是爱上他了!老子知道他爱的是扬,老子不在乎!”

    ——游黎第一次知道一向爱耍宝、整天一副小媳妇儿样的乐亦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是无意间听到陈东阳和乐亦的谈话,那也是游黎第一次知道,乐亦,那个一直被他看成情敌的家伙,真正爱的人竟然是自己!

    ……

    游黎把头深深埋进两臂之间。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贪心了?

    他爱扬!爱那个改变他一生、主宰他一生的男人!爱那个疯狂得让他心疼、执着得让他心颤的男人!可他什么时候竟对另一个男人也这么放不下?

    游黎一直都知道乐亦在自己心里的不同,乐亦爱他,爱到让他心疼!他心疼这个跟自己一样爱上一个不会回头的人的男人!可他却不知道,如果将这份心疼抽离,剩下的究竟是什么。

    时间慢得像静止一般,时间又快得仿佛不过一个弹指间。

    天快亮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和地上连呼吸都压抑的男人一躺一坐,谁都不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游黎慢慢抬起头,无声地站起身,看着床上依然“睡得很熟”的男人,轻轻伸出手。

    乐亦的呼吸不自觉清浅一分。

    可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却只是轻柔地将他脸上的乱发拨开。

    乐亦从不知道,游黎对除了首扬之外的人,竟也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房门再次被无声关上的一刻,乐亦再次张开眼。

    房间依然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唇角慢慢浮起一抹苦笑,乐亦闭上眼。

    游黎,假如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假如我没有放开你接受其他人,你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我?

    天亮后,一切都是平静如常的模样。

    “丹?丹?”

    “嗯?……哦!”迷离的眸子立刻恢复往日的清明,乐亦斯文地一笑,“西美,有什么事吗?”

    西美·雷蒙丝有些奇怪,已经一上午了,乐亦时不时在走神儿,明显有心事的模样,“丹,你没事吧?”

    乐亦的眼神微微垂了垂,唇角的笑却像往常一样风情,再看不出任何异样来,“没什么,大概晚上没休息好。”

    西美·雷蒙丝看了看他,没说话。她听得出乐亦的敷衍,他的私生活是什么样,西美·雷蒙丝从来不知道。可她却偶尔撞见过乐亦打电话的模样,那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从不知道乐亦还能有那样明媚张扬、笑颜如花的一面,这让西美·雷蒙丝心中很有些不舒服。

第八十六章、被偏爱的痛

    “丹——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西美·雷蒙丝一向知道分寸,即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也不会多问,只细心提醒。

    “谢谢。”乐亦唇角的弧度完美地如同习惯性定格,看着窗外的不知名处,好一会儿之后,才淡淡开了口,“西美,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西美·雷蒙丝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丹——?”

    乐亦转过身看着西美·雷蒙丝忽然有些颤抖的双眼,笑意更浓了些,“西美,我想请你共进午餐。”

    西美·雷蒙丝顿时双眼明亮得几乎要放出光来,面上却是一如既往地稳重矜持,“好的,稍等我一下。”

    浪漫的法国餐厅里装潢精致而独特,大大的水晶吊灯的华光将整个餐厅笼罩得温馨唯美,好似上世纪的宫廷夜宴。

    餐厅中播放着“浪漫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精选辑《星空》。

    乐亦并不是很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

    top这群人,有艺术细胞的没几个,乐亦很明显不在这几个有艺术细胞之列,但陈东阳却是其中的引导者。陈东阳很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经常弹奏他的曲子,耳目渲染,乐亦他们被训练得听到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就不由自主地要跟着哼哼了。

    作为曾经的大家阔少、现在的知名钢琴师,陈东阳自幼弹钢琴,演奏起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几乎与原版相差无几。东都这群“饱受摧残”的可怜鬼对钢琴尤其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琴曲几乎到了敬而远之的地步。

    可在这遥远的法国餐厅,乐亦第一次觉得,原来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竟这么亲切。他甚至看到陈东阳正在琴房疯狂地弹奏着那架价值不菲的黑色钢琴,一脸玩世不恭,更甚至能看清陈东阳那熟悉得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的嚣张表情!

    “丹?”西美·雷蒙丝看着明显又在走神的乐亦,忍不住有些担忧,“丹,你没事吧?”

    乐亦这才回过神,忙歉意地笑笑,“抱歉,想起一个朋友。”

    西美·雷蒙丝心中动了一动,不由紧张起来,“你这个朋友,跟你的关系一定很不错吧?”

    乐亦弯了弯唇角,“的确很不错。我那群朋友,关系都不是能用‘不错’两个字能形容的。”

    是的,他们的交情全都是硬过命的,怎么能仅仅用“不错”来说?

    听到他的话,西美·雷蒙丝的眼神更是不由自主连连忽闪,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不由继续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朋友,是不是也很喜欢理查德·克莱德曼?”

    乐亦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岂止是喜欢?他简直要为理查德·克莱德曼疯狂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每首曲子他都会弹,每天练琴的曲子至少有一半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作品,后来害得我们听到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音乐条件反射地认为又是东阳那家伙在‘祸害’我们的耳膜。”

    原来是他?还好不是她!

    西美·雷蒙丝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可是她听得出,乐亦的话虽然都是在损他的朋友,但西美·雷蒙丝却没忽略乐亦脸上只有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接电话时才有的宠溺亲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乐亦对她的温文体贴,和对待那群朋友的随意亲密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乐亦对她的绅士优雅更像是一种无法跨越的疏离,让西美·雷蒙丝觉得自己只能游离在乐亦的真正世界之外,不得进入、徘徊不前。

    乐亦并没注意到西美·雷蒙丝的低落,“西美,怎么不吃?这些菜不合胃口么?”

    “不,不是的,”西美·雷蒙丝勉强笑笑,佯装有些不好意思,“菜、很好吃。只是我都不怎么会吃法国菜——法国的礼仪好复杂。”

    乐亦笑了,“没关系。就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不用太过讲究。”

    西美·雷蒙丝微低头抿抿唇,“丹在进餐时,不管哪一国的礼仪都很熟练。我学了这么久,还是学不会。”

    “熟能生巧。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会,不过我那群朋友里恰好有一个是我们的‘国际礼仪智能机’,我们全是被那家伙逼出来的。”

    没错,比礼仪,比绅士,整个top谁能和真正的皇室贵族邵文相提并论?

    当然现在不同了,尽管邵文是个绝对的绅士,可在顾知航这个赫赫有名的“英皇白金骑士”面前还是落了下风。

    只不过——乐亦的眼神闪过一抹期待,扬那家伙能把顾知航这个能以一当百的彪悍家伙骗进top么?

    无意间,乐亦隐约发觉窗外一直有一束目光盯着他,可望过去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乐亦的心思动了一下,难道游黎那家伙没有走么?

    要知道,这世上能隐藏得不被自己发现的人寥寥无几。

    意识到这一点,乐亦的心不自觉空了一拍。

    他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涌上的复杂感觉究竟是什么情愫,有惊喜,有酸涩,有感动,有开心,有得意……可更多的则是生气、失望,甚至还有一点愤怒。

    乐亦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那个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打碎他全部自尊和希冀的人为什么要在他决定放下的时候选择来到他身边!不能接受那个人不愿意爱自己接受自己却自私地妄图自己永远跟在他身后爱他!更不能接受那个人到现在都选择藏着掖着、不肯光明正大地面对!

    尽管心底已经风起云涌,乐亦脸上的笑却是越发灿烂,“西美,其实不必在意太多,我们不过是出来吃顿饭而已。”

    看着乐亦风情典雅的脸,西美·雷蒙丝不自觉忘了刚才的低落,燃烧了双颊,笑着点点头。

    乐亦绝不是个无趣的人,他想带动氛围轻而易举,一顿饭吃得非常愉快,至少表面上的确是。

    而西美·雷蒙丝根本没察觉到乐亦的刻意,惊讶于乐亦竟然也能和她这么亲切随和的同时,忍不住想,乐亦会不会也对她有一分好感。她不奢望多,能有一分就好。

    送西美·雷蒙丝回去的时候,包程打来电话,“姨妈,黎那家伙有没有去你那儿?”

    乐亦的眼光颤了一下,脸上却笑得莫名其妙,“你这家伙喝晕了么?他怎么可能来找我?”

    “怪了!这混蛋跑哪儿了?小花已经把‘白沛强就是罗御’的消息传出去,我们也要行动了,结果这家伙居然不靠谱儿地失了踪!”

    面对已经成功拿下三合会、继任会长的罗抿良即将全力寻找独生子罗御这一状况,首扬已经全面部署应对。

    首先由小道消息传出罗御多年前改名白沛强这一虚假信息,紧接着就是等三合会的势力出动查证。之后,他们就会查到作为混混头目的白沛强已经死于帮派动乱中的消息!甚至为了增加真实性,首扬还命花卉装扮成白沛强的未亡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结骨眼儿上,游黎居然会丢下首扬如此重要的计划选择失踪。

    听着包程熟悉的哇哇大叫,乐亦问得事不关己,“他是不是回国去找扬了?”

    “没有!我问了,扬根本不知道!”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乐亦语气轻松而略带玩味,“况且,即便他不在,这么小的一桩事儿你们还能搞不定?”

    “啧啧啧!你还真说放下就放下了?”包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

    乐亦语气不变,“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说一不二真男人!我在夸你!不过也真够狠心的!”包程啰嗦了两句,“行了,我再找找,有事儿再和你联系!”

    乐亦挂了电话,对着手机笑得有些讽刺。

    那个男人竟然也会对除了扬以外的人失了水准?

    “丹?”

    “没什么,一个朋友。”乐亦收起手机对西美·雷蒙丝笑了笑,“西美,快回去吧,明天见!”

    乐亦料到游黎会喝酒,料到他还会再找来,但是没料到他竟会就这么突然闯进他的房间。

    正在洗澡的乐亦听到外面的动静,扯了条浴巾往中间围了一圈儿从洗浴室出来,果真看到卧室里站着的醉酒男人,游黎。

    “你怎么会在这里?爆程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乐亦稳着一直安静不下来的心神,语气如往常一般,不漏丝毫破绽。

    游黎却并不理会他的话,一双因醉酒而略显混沌的幽暗眸子直勾勾看着乐亦,“你——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乐亦的眼神晃了一下,习惯性地勾着唇角,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然呢?你不要我,我又不愿意像你一样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西美很不错,对我很好,我们蛮合适的。”

    乐亦没看游黎,语气似乎很轻松,只是他的轻松在游黎看来无在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我不爱你了!我要和其他人在一起!

    游黎的拳头握得有些发颤。

    “黎,其实你不用担心我,我并不是在跟你赌气。我是真的放下你了,可能你觉得不信,毕竟不过半个多月而已,但是我想明白了。曾经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可后来我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而已。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就算这么多年不曾转身,从扬和顾知航在一起开始,你也该看到我了,可你还是选择了拒绝。”

    乐亦把毛巾放在一边的架子上,神情清淡得好像在说别人,可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都狠狠捅在游黎心上,“黎,我累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不是圣人,这种没有回报的爱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西美对我就像我对你一样,所以我决定为了她停下来。”

    乐亦的话比起当初的首扬有过之而无不及,刺得游黎的心如同凌迟!

    游黎的脸白得吓人,一向站得笔挺的身体隐隐有些发颤,紧紧攥着的双手更是握得泛白。好一会儿,才声音低得有些模糊地开口,“你说、愿意为她停下来?”

    天知道乐亦故意说那些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气!

    对自己爱的人说自己想为了别人而停下,被割伤的绝不是单单一个人!

    乐亦背过身,声音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可对着镜子拨弄着潮湿头发的手却有些僵硬轻颤,“是啊,西美是个很好的女人,以后应该会是个贤妻良母。”

    游黎唇瓣死死抿着,他从没想到乐亦竟有一天真的能这么轻而易举就不要他了!

    身体冰凉得像是冬天雪地时刻被人扔进深不见底的冰窟,冻得游黎忍不住狠狠哆嗦!可心底却有莫名的愤怒发酵而出,让他很想攥上他的肩好好问问乐亦——在他心里他究竟算什么!他对他的爱究竟有多浅!

    见身后的人没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乐亦转过身,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而随意,言语间却透着明显的疏离,“黎,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再打扰你,所以,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你、们——?”

    游黎隐忍的理智终于被乐亦这句话直接打碎,心中的火气一瞬间爆发,突然一拳挥向乐亦那张尖刀一般的嘴,只想着让他把这些话统统收回去!

    乐亦一侧慌忙躲开,顿时也火了。

    这家伙究竟什么意思?明明不要他,却又在他下定决心要放下的时候缠着他!

    乐亦又气恼又委屈,同时又觉得满腔屈辱,也不再留情!

    当下两个大男人竟一言不发地打在一起!

    两个人全都憋了一肚子火气,动起手来谁不让谁,大大的卧室内险象生还!

    乐亦虽不是游黎的对手,但游黎想短时间内解决了他也不是容易事儿,一招一式毫不留情!

    游黎越打脸色越冰寒,他从没想过,乐亦竟果真这般狠心、居然用尽全力和他打!

    拳打脚踢间,乐亦围在腰间的浴巾被扯掉!

    乐亦倒没觉得有什么,一心只想把满肚子的憋屈窝火宣泄出来,可游黎的眼光却明显颤抖一下。

    这样的乐亦,让他无法不想起他那天醒来之后,怀中契合地搂着那么一个人!

    熟悉的轮廓令人怀念的契合突然冲击在心头,那一夜近乎虚幻的海洋梦境若隐若现,发自心底的叫嚣忽然就蔓延开来!

    游黎只觉得乐亦的身体在眼前不停地躲闪,似乎要逃出他的势力范围之外、逃离他身边!游黎不由出手更加迅猛,只想把这个男人狠狠压在身下扣在怀里再搂一次、再尝一尝那契合的感觉!

    即便游黎醉着酒,他的身手也不是乐亦能胜得了的!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揍在小腹,乐亦一声闷哼,就被游黎狠狠扔在床上,直接扣住四肢!

    他毫不留情的力道和身上清晰的疼痛令乐亦彻底恼了,一边狠命挣扎一边死死瞪着身上双目猩红的男人,“游黎!你tmd到底想怎么样?你给老子滚!”

    没想到乐亦竟会对他出口相骂的游黎眼中的怒意更盛一分,扔了衣服就把乐亦按倒在身下。

    乐亦一惊,没想到一向沉稳冷静的游黎竟会这么什么都不顾,突然就扑了过来。

    “游黎?!……唔……”

    乐亦的唇被游黎用嘴粗鲁地堵住,而他身下更是毫不拖泥带水!

    乐亦脸一白,声音被卡在喉咙里,顿时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和游黎一直打得火气冲天,哪有什么愈望可言?更何况这里连一点措施的东西都没有,被这家伙野兽般直接闯进,乐亦疼得身体都要蜷缩成一团了。

    游黎被他的紧绷同样弄疼,可这痛却助长了他的怒气,更是不管不顾吻着那张对他毫不留情说着每一句狠话的嘴,狠狠要这个夺了他第一次的男人。

    野蛮的吻好像是火辣辣地焚烧,肆虐着乐亦的口腔、蹂躏着他颤抖到僵硬的舌、允破了他不住哆嗦的唇瓣!然后狂野地向下,在他白皙的身上留下一串串如同血珠般的齿痕!

    失控的狂野带动着剜心般的剧痛,好像要把他生生撕裂!身体四肢被死死禁锢着,连逃避的机会都不给他!乐亦五官狰狞到微微扭曲,却疼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游黎每要乐亦一下,乐亦心里的怒火和恨意就增加一分!

    如果是首扬,这个混蛋舍得这么要他么?他还会忍心这么伤他么?!

    压抑的粗重呼吸声在静得骇人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断断续续的声音溢出喉间,像极了被捕兽夹死死咬住的巨兽怒极的低声嘶鸣。

    有透明的液体被极致的痛楚逼出,浸红努力张大的眼眶,却被乐亦拼命咽回,倔强地不愿表现出一分一毫软弱!

    别样的颤动中,灼烫充斥,却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一般,更让乐亦痛到痉挛!

    乐亦死命咬紧牙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丝丝血迹慢慢流出,他依然强撑着不发出一句声音!

    等游黎终于稍微停下一些的时候,已经痛到眩晕的乐亦早已冷汗如雨、面白如纸。

    见乐亦抑制不住地明显颤抖,吃力地一口口吸着冷气,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游黎这才反应过来,“……亦……我……”

    话音刚出口,就看到床上居然散落着刺目的红色!自己身上也沾着乐亦殷红的血,而瘫在床上阵阵颤抖的乐亦,依然在不停地流着血!

    游黎顿时脸都白了,“亦!……你……我……”

    ——他竟然、把乐亦弄伤了?!

    “游黎!”乐亦恨得咬牙切齿,痛得声音都打着颤,“如果不是、你打不过扬的话,上次、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强抱了扬?”

    强抱?

    游黎一听这个词,整张脸全白了。

    乐亦趁机挣开他,眼里都是刻骨的恨意,“游黎!你究竟还想要什么?你tm究竟还想要什么!……你爱扬,你不愿意要我,我走还不行?现在又想干什么?不准我喜欢别人?不准我移情别恋?……游黎!你别忘了,是你不要我的!是你tmd不要我的!……你不要我又凭什么不准我和别人在一起?你把我乐亦当什么了?只能围着你转的哈巴狗?”

    游黎眼中的坚冰全部破碎,唇瓣都失了血色,“你、这么认为?”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认为?”乐亦颤抖地半趴在床边,身体疼得如同被生生撕开,手指更是捏得泛白,有灼烫的混浊液体和着自己的血不断流淌,耻辱而不堪,更加清楚地提醒着眼前这个男人对他做出的伤害,“你难道要我认为、你不爱扬了、要回来接受我?”

    游黎紧绷着唇,看着乐亦说不出一句话。

    意料中的没有答复,乐亦笑得眼角都在发烫,恶狠狠瞪着游黎,“那你是又一次把我当成了他的替身?游黎,够了!我不爱你了!没人规定我乐亦必须只爱你游黎一个!所以你给老子滚!滚得远远的!再也别让老子看见你!”

    最后一句话吼出,游黎的脸一瞬间惨白。

    他看得出、乐亦的恨意和恼怒是发自骨子里发自心底!

    他看得出,乐亦这次说的是真话!

    游黎突然很想笑。

    首扬叫他滚,乐亦也叫他滚!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全都要他滚!

    游黎一直如冰雕般冷硬的唇轻颤着扬起,继而苍白的唇绽放出如同冰霜般清美的笑。

    慢慢退离依然半趴着不住哆嗦的乐亦,游黎第一次笑得这么放肆,这么彻底。

    他的笑就像阳光下的冰刀,剔透卓妍,却透着尖锐的冰寒,易碎,绝美,致命。

    游黎慢慢后退着,一双不知何时又归于死寂的眸子看着床上被自己狠狠伤害了的男人,“好,如你所愿!”

    淡淡的酒气随着那人的离开而慢慢消散,只剩下情迷后的独特气味和浓重的血腥味相互纠缠萦绕。偌大的房间里,静得让人心发慌。

    已经痛到麻木的乐亦一个人瘫倒在床上。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

    游黎离开前的那句话魔咒一般响在耳畔,一遍遍重复着,让他逃不掉、躲不开!

    乐亦从不知道游黎竟可以笑得那样美,美得让他的心几乎像被凌迟般血肉模糊、不能承受!

    乐亦的双眼再次一点点泛红。

    天知道他看到游黎来的时候有多紧张多感激,可当游黎竟突然间对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的嫉妒心就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跑出来作祟,提醒着他游黎曾对首扬全身心的爱,提醒着他游黎险些用同样的方式强迫了首扬,提醒着他那天夜里游黎搂着他一遍遍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许久许久,乐亦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揪着头发压抑地哭出声。

第八十七章、私人秘书

    古贝诺斯和华悦两大名企联手捧一个新人,绝对没有不火的理由,尤其是这个新人还生了一张可风靡全球美男榜的妖孽脸!

    a市领衔国内时尚前沿的一线杂志《惑·姿·风》月刊封面上,某人单穿一件白色小西服,侧回首的pose张扬地在最完美的角度定格。精致性感的胸膛,勾人犯罪的锁骨,向上看去,唇角隐隐溢着挑逗人心的邪气,首扬那张桀骜不驯的妖孽脸比他耳垂上一对耀眼的六芒星耳钻更让人砰然!

    “该死的!这个点儿也能堵车!”

    古贝诺斯一楼大厅迎宾台的女人们正心潮澎湃地偷看着《惑·姿·风》封面上比明星还明星的钻石美男,就听到封面上的美男从月刊走进现实、冒雪快步走进大门的抱怨声。

    “扬少?”

    “扬少!”

    “扬少今天回来这么早?”

    真人虽没有聚光灯下的写真唯美无暇,但这份视觉冲击却绝对远远超过简单的二维画报。

    烟灰色阿玛尼立领中长风衣任性地大敞着,深浅卡其拼色长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里,露出里面带着暗纹的黑衬衣。

    首扬一进门就摘了大墨镜,从停车场到大楼这么短短一段儿距离,身上头上就落满了雪!

    迎宾小姐忙拿来干净的毛巾,“扬少,快擦了身上的雪吧!小心感冒!”

    “谢谢,”首扬任由迎宾小姐体贴地擦着衣服上的落雪,瞟见迎宾台上没来得及收起的月刊,扬扬眉,“这么快就出来了?”

    迎宾小姐顺着首扬的视线一看,顿时脸一红,略有些不自在,“呃……刚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拿给总裁和扬少。”

    首扬不怀好意地瞟了几个抿着唇不好意思笑的迎宾小姐一眼,“是还没来得及,还是想先睹为快?”

    一句话,听得几个美丽的女人更是面红耳赤、又娇又羞。

    当首扬拿着《惑·姿·风》走出电梯时,正见余迎从顾知航的办公室出来。

    出门看到首扬,余迎竟难得给了好脸色,“首秘书长,今天结束的挺早?”

    首扬勾唇一笑,“是啊,所以提前回来,免得顾总又扣我工资。”

    余迎笑了一笑,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首扬瞟了她一眼,也不敲门,黑着脸推开门就朝办公桌后的男人撞去。

    顾知航见他那一脸的凶神恶煞样,皱了皱眉,站起身就要为他泡茶取暖,“怎么了?今天回来这么早,谁惹你了?”

    哪知首扬把月刊往桌子上一扔,上前拽住顾知航的衣领,“丫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卖森了?”

    顾知航皱皱眉,将首扬三颗扣子大敞的衬衣扣子扣上一颗,帮他整理着颇具“凌乱美”风格的围巾,“又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首扬揪着顾知航不放,“那女人一脸的红光满面,兴奋得跟上了床似的!说!有没有出卖色相?有没有对不起我?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顾知航对这家伙满口的胡言乱语无语极了,“我不过是说下班后带她去吃饭,胡说什么?”

    一听这话首扬的声音又拔高一分,“你还要带她吃饭?”

    “行了,别闹。”顾知航把领子上凉凉的爪子拿下来,捂在手里暖着,“她的话不好套,稍一个不注意就会打草惊蛇,这么些时日我让她觉得总裁夫人的位置坐实了,可她还是小心翼翼,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反而要我春节去她家里。所以今晚准备再试一试,还是不行的话就赶快处理了,省得留着碍你的眼儿。”

    “这可是你说的,老子才不怕那缩头缩脑的t!”首扬这才骂骂咧咧松开顾知航,顺势坐到他的位置上浏览他打开的网页,“那个首蓓清,真是讨人厌!首叔叔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差劲儿的女儿来?”

    一听到女人的名字,顾知航立刻皱起眉,略微整了整被首扬拽皱了的衣领,“怎么回事?”

    他可不会忘记,自己的男人可是朵儿男女通杀的罂粟花,招蜂引蝶的本事不是一般得强!

    首扬一想起就愤愤然,“还能怎么,说什么上次误会我了,要请我吃饭以示歉意!老子跟她又不熟,凭什么要跟她吃饭?结果我刚找理由推脱那女人就立刻变脸,敢说老子‘不近人情’、‘不像男人’!**!要不是看在首叔叔的面儿上,老子非教训她不可!”

    “这话其实说得蛮对,top的mr.1什么时候近过人情?”顾知航沏了一杯热牛奶端给他,“至于‘不像男人’——”故意上下打量一番,瞄得首扬都要变脸了,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分明就是男人,哪用得着像?”

    首扬翻了他一眼,接过牛奶喝了一大口,“算你识相。”

    顾知航忍不住抿唇笑笑。

    跟这家伙在一起,他哄人的技术倒是越发见长。

    看到桌子上的《惑·姿·风》,顾知航拿起来翻着,“按时间来算,最早也该是下一期,怎么这么快就把你登了上去?”

    “我怎么知道?”屏幕上的网页在首扬水褐色的眸子里往下滑,“大概他们的主编是个被我的美色迷晕了眼的花痴吧!”

    顾知航看着杂志上魅力四射的男人,心里很不爽,一想到有无数男女对着自己男人的照片流口水想入非非,顾知航就恨不得把首扬给藏起来。

    首扬可不知道顾知航的心思,“妈不会不回来过年了吧?还是说妈真被阿文那个色胚给骗到手了?”

    顾知航放下月刊,“邵文准备下一站带妈去马尔代夫玩儿玩儿,回来的话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首扬眨眨眼,“马尔代夫?我听说那儿可是情侣去的地方。妈还真被骗到手了?”

    “你也想去?”

    首扬瞪着顾知航,老神在在,“和你这根没情调的木头桩子去全是浪费!”

    下班后,当余迎看到首扬开着那辆骚包的白瓷色兰博基尼紧跟在顾知航的车后面时,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全都散了个净。她以为首扬只是顺道,没想到竟是一起去!

    余迎脸色很不好看,猜不透为什么顾知航去哪儿都要带着这个“来历不明”的骚包男。

    首扬可不管余迎高兴不高兴,开着车挤在顾知航和余迎中间,嚣张得不像样儿。

    手机铃响起,首扬看着闪屏上的“顾混蛋”三个字,抬头望望前面黑色保时捷里的人影,接通电话,“你就这么有钱?这么近也打电话!”

    “到了之后先吃点东西,今晚恐怕少不了喝酒。”

    首扬倒是蛮不在意,“今晚的重头儿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知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家伙,脑子都长哪儿去了?

    黑色保时捷、白色兰博基尼、银色奥迪抢眼地停在一家高级餐厅前,车上下来的二男一女比车更令人频频侧目。

    其中的一个男人呢大衣的领子高高竖着,大大的墨镜把一张不大的脸遮去一半,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首扬。

    首扬现在已经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model,甚至演艺界的导演也开始向他抛出橄榄枝,所以全副武装、躲避狗仔跟踪成了首扬回国这近一个月学得最到位的一件事。

    服务员把他们引到预定的贵宾包间时,顾知航的朋友已经差不多都到了。

    余迎的确生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加上豪门小姐的气质,高级白领的端庄,如果不是今天来的人都知道她的“底细”,只怕肯定要倒戈。

    “余小姐?”

    “余小姐终于来了!”

    众人笑着打招呼,可是一双双眼睛却是瞄向顾知航身后那个到现在为止只露出一张精致小嘴儿的男人。

    “都不是外人,大家坐。”顾知航关上门,解下大衣。

    首扬也摘下墨镜、围巾,把大衣挨着顾知航的挂在墙边衣架上。

    “扬少?!”

    “真的是扬少?”

    口哨声一响,一包厢年轻男女全都兴奋了,就连何致远和邝晔磊也对着首扬挤眉弄眼。

    “好帅!”

    “真的比照片上还帅!”

    “天哪!比韩国欧巴还帅!”

    “扬少你是混血儿吧?!怎么能这么帅?”

    女眷们一个个泛着花痴,惹得自己的男伴酸溜溜直黑脸,“你老公不帅?”

    “哪有扬少帅?”

    “扬少!跟我们合个影吧?!”

    面对他们对首扬的过度热情,余迎倒不觉得有什么,她明白首扬的“明星”身份,去哪儿都会引起这样的“效应”,所以安安稳稳当贤淑的“女主人”。

    倒是首扬差点被这群人的热情给吓到,如果是敌人的话,首扬肯定要条件反射地开枪了。

    顾知航的脸有些黑,“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的副经理,也是,”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女朋友,余迎。”

    余迎心里甜蜜蜜的,心都在跳了。要知道,这可是顾知航第一次用“女朋友”三个字来介绍她,微低着头做出一副名媛该有的矜持淑女范儿,“大家好。”

    首扬瞟了她一眼,在一旁傲娇地翻白眼,心中鄙弃地直哼哼:顾知航又没说“我女朋友”,真不知道这女人在兴奋什么。

    “这是首扬,我的私人秘书。”

    这句简短自然的话一出口,一圈人的眼光都亮了不知多少瓦,要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了解顾知航的人,一听这“我的”还“私人”的字眼儿,什么意思都不用多说了。

    何致远看着首扬“嘿嘿”直笑,他敢肯定,今晚首扬绝对有危险。

    “这几个是何致远,邝烨磊,唐舸,张依波,黄彬巍,这几位美女都是各自的女伴,闫眉,何筱远,李雯清,司琦,丁岚。”

    “什么女伴?”唐舸亲了身边长相甜美的女人一口,“这是我媳妇儿!”

    何致远立刻翻他白眼儿,“就你有媳妇儿?”脸往自己老婆面前一送,“媳妇儿,来,香一个!”

    “去!”闫眉佯怒,伸手把那张可恶的脸推一边儿。

    惹得众人纷纷发笑。

    余迎唇角的笑一直弯弯得很好看,她知道,这几人除了何致远和邝晔磊是顾知航黑方k里的人,其他三个都是顾知航关系最近的朋友。

    看来今天带她来的意思,是要正式将她介绍给他的圈子了。

    余迎难免欣喜又雀跃,她知道,顾知航这是真正开始接纳她了。同时心思又转了几转,这样一来在座的人今晚怕是免不了要敬她酒,余迎偷偷看着顾知航,忍不住心思旖旎,他会为自己挡酒么?

    “唉,你们这是摆明了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首扬故意装可怜。

    闫眉一听立刻两眼放光,“扬少,你是说你还单身?那我给你介绍个呗!绝对是大美……”

    “老婆老婆!”何致远一个激灵,忙拉住自己这还不知情的神经大条媳妇儿,“这个、就不劳老婆操心了。”

    虽然他很想看好戏,但为了自己小命儿着想,还是要必须打断自家老婆的热心肠。

    “怎么了?小敏虽说比不上扬少的光芒四射,但也是个十足的大美女,和扬少挺般配啊!”闫眉一脸奇怪。

    其他一眼就看出猫腻儿的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看好戏,甚至还“推波助澜”直帮腔:“是啊,扬少这么优秀,怎么能一直单着呢?”

    何致远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们一眼,对着闫眉一个劲儿地挤眉弄眼,“老婆,扬少有未婚、未婚……呃……未婚、妻了!”何致远不知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那个“妻”字说出来,不抬头也知道顾知航的眼神一定能杀人了。

    邝晔磊差点笑出声,其他几人也是努力憋着笑。

    首扬则是心情大好地直点头,“嗯嗯,没错,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坚决不能做对不起我未婚妻的事!”

    “扬少真是难得的好男人!你未婚妻真让我们女人羡慕嫉妒恨!”闫眉拿眼角瞟着自家老公,“看看你,都不知道好好学学。”

    何致远深深觉得,他冤枉极了。

    何筱远抿着唇一个劲儿地乐,“嫂子威武!回家让我哥跪键盘!哈哈!”

    酒菜很快上齐,作为“东家”顾知航的名义女朋友,余迎果然是众人轮番敬酒的对象。就连首扬也装模作样端杯酒敬余迎,“余美女多在顾总面前为我说说好话,别老扣我的工资!”

    余迎的双颊飞起诱人的红晕,太过开心所以连带着对首扬的反感也暂时减退一分,“首秘书开玩笑了,知航和你的关系非同一般,何况还有伯母在,他怎么敢扣你的工资?”

    首扬也不多说,笑着陪她把一杯酒喝净。

    两轮酒敬下来,整个包房的气氛被完全带动起来,一直被“众星捧月”的余迎更是双颊微红,含着娇羞抿着嘴笑。

    众人又碰了一杯,男人们开始说着生意上的话,于是陪酒的“大权”便交接到女人们手中。

    丁岚可是个豪爽的主儿,径直在余迎的杯子里满上酒,“你们大男人说的我们也听不怎么懂,你们说你们的,来,余姐,嫂子,琦姐,咱姐妹好好喝一杯!”

    余迎对自己酒量的深浅哪能不知?一见她们几个竟跟自家老公换了位置,心里不由有些发慌,虽然她知道自己醉了酒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儿,但也怕出万一,不由求助地看向顾知航,“知航?”

    顾知航现在的心思全在被自己哥儿们灌酒的首扬身上,哪里顾得上她?

    “余姐,咱们几个里面估计我是最小的。”何筱远拉着余迎端起酒杯,“来,我跟余姐走一个。”

    余迎当然拒绝不得,只能陪着何筱远喝完。

    “余姐真是豪爽!”何筱远笑得一脸真挚,“市南的那家mensa spa美容俱乐部就是我开的,回头我给余姐办一张年钻贵宾卡!”

    “谢谢,”余迎笑盈盈,“等你和晔磊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准备个大红包。”

    何筱远翻了一眼正起劲儿和首扬碰酒的邝晔磊,“结婚?他到现在都没跟我求婚!我才不嫁给他!”

    “哈哈!晔磊听到没?”李雯清笑得合不拢嘴,“筱远怪你还不求婚呢!”

    首扬一听来了劲儿,“你们结婚前一定要告诉我新房在哪儿!我告诉你晔磊,你家里的洗浴室必须给我装上一面大镜子!”

    邝晔磊一听,差点笑抽,何致远也笑得差点被酒呛了。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怎么了?”

    “洗浴室、装大镜子?”

    “什么意思?”

    首扬没好气瞪了邝晔磊一眼,正准备开口,就被何致远一杯酒端到面前截住话儿,“扬少扬少,我代晔磊赔罪!来,咱俩干一个!”

    邝晔磊也忙收了笑,有模有样地“赔罪”,“我赔罪我赔罪!扬少,来,我赔罪!干了!”

    要知道,万一首扬一个不小心说漏了,顾知航还不让他这个“罪魁祸首”好看?

    张依波挨着首扬坐,见首扬的脸都显出了些许酡色,也不甘落后地倒一杯,“扬少,知航人很不错的吧?”

    首扬翻了一脸清淡和黄彬巍说着话的顾知航一眼,“他?混蛋一个。”

    张依波唇角一抽,心想,幸好余迎那女人被自己媳妇儿几个人缠着,不然听了这话哪会不相信他和顾知航之间有jian情?

    又是一番酒轮下来,首扬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了,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水光流转,剔透潋滟,一张瓜子小脸白里透红,精致挂笑的唇更是红艳艳得诱人,让人真想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几个性取向正常的大男人对着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男都有些血脉喷张,更何况是女人?

    丁岚的眼都直了,“扬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美?”

    黄彬巍的脸一黑,“阿岚,看好了,你老公可还在这儿坐着呢!就是红杏出墙也得背着我吧?”

    首扬黑色暗纹衬衣的扣子开了三颗,如今带着七分醉意倚在椅背上,摇着一杯酒的模样魅惑得令人抓狂,轻飘飘瞟了顾知航一眼,“朋友妻不可欺,不过岚美女,你们身边要是还有岚美女这么漂亮的红杏的话,可别忘了告诉我,我去红杏外面的墙下等着去。”

    闫眉一听立刻又来了兴致,“原来扬少居然好这口儿?不知扬少喜欢什么类型?”

    “老婆!”何致远慌忙打断闫眉,“扬少这不开玩笑的嘛!”

    “知航?”余迎抚了抚晕乎乎的脑袋,“我、不能再喝了。”

    顾知航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看了她身边的丁岚一眼,“既然不能再喝,就吃点菜吧。”

    丁岚哪会不知道顾知航的意思,一拉余迎,“知航,你们男人喝酒说事儿我们都不管,我们女人聊天你们也别管!余姐,来,咱们几个再干一杯!我跟你讲,绝不能什么都听男人的,咱们女人要有自己的生活!……”

    顾知航眼中流波转动,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也就是他要这几个交情不菲的哥儿们都带着自家酒量彪悍的老婆的原因,只不过旁边这个——

    “扬,”顾知航磨磨牙,“别喝了!”

    首扬一双眸子水光流转,扫了一旁又被轮番灌酒的余迎一眼,顾盼之间的风情魅惑得如同含着点点酒滴的妖冶罂粟,“顾知航,你觉得我该怎么认为?你把我也带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和大家都熟悉一下?还是说,你就是带我来凑热闹的?”

    顾知航的脸色很不好看。

    两箱白酒已经喝完了,红酒也开了三瓶,这个很少喝白酒的笨蛋脸越来越红,分明是要醉了!

    当下气得牙痒痒,早知道就不该带他来!

    何致远二人立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唐舸他们可不怕顾知航。

    “知航,眼光不错嘛!不过你可得看紧点儿,这么一只美丽的小豹子可是会遭很多人窥觊的!”

    首扬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单手一托下巴靠在桌子上,眨着一双氤氲的水眸望向唐舸,“美丽的、小豹子?是在说我么?”

    唐舸被眼前非一般的美色冲击得心都不自觉空白一拍,顿时拍着桌子鬼叫起来,“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祸水!”

    张依波也跟着起哄,捂着鼻子装模作样,“知航!快!快把他藏起来!鼻血都要喷了!”

    惹得黄彬巍邝晔磊三人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顾知航的脸都黑了。

    喝了至少两瓶酒的首扬揉了揉越来越眩晕的脑袋,摸摸自己的鼻子,奇怪地皱皱眉,“哪有鼻血?”

    何致远都要笑抽了,邝晔磊则一遍遍地感慨,逆天啊!真的逆天了!

    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要美也就算了,竟然还能比女人都可爱!可他偏偏一点儿都不娘,甚至比所有男人都要爷儿们!

    邝晔磊觉得,世上要是再多几个首扬这样的妖孽,就真的没他们这些普通男人的活路了!

第八十八章、施计

    顾知航黑着脸把首扬手里的红酒酒杯拿开,端过茶送到他面前,“喝点水。”

    首扬立刻像孩子一样满足一笑,身体往前一趴,就着顾知航的手就喝起来。

    几个大男人看得直发笑,又忍不住感慨,竟然能让一向冷面冷心的顾大少这么“贤惠”地端茶倒水,这骚包的大美人儿果然非同一般!

    喝了这么多混合酒,酒劲儿上头非常快,只一会儿的功夫,首扬就已经迷离地找不到北了。喝两口水就要抬起头盯着顾知航看几眼,再喝两口之后,干脆张着一双水润的眸子一个劲儿地看着顾知航傻笑!

    何致远他们都要笑抽了。

    顾知航气得牙痒痒,瞪着几个“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们全灌醉扔出去。

    一见顾知航那张黑得堪比锅底灰的凶神恶煞脸,黄彬巍立刻一派正襟嘴脸,斯文风度地声明,“可不关我的事,我就和扬少碰了几杯而已。”

    顾知航磨磨牙,“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和我谈你生意上的事儿转移我注意力?”

    “知航,我们失陪一下。”闫眉和丁岚扶着已经彻底喝醉了的余迎站起身,冲顾知航他们这一群男人递了个眼色。

    余迎醉得双眼都快没焦距了,可还是摇摇晃晃地冲顾知航笑,“知航,我……”还没说出来,就打了个酒嗝,余迎慌忙捂住嘴,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有点醉了!”

    去了趟洗手间,闫眉和丁岚“贴心”地扶着余迎对着镜子洗手补妆,“小迎慢点儿。”

    余迎站都快站不稳了,心情好得近乎亢奋,一个劲儿地笑,“没、事儿!我没醉!我还能、再喝一瓶!”

    “好好好!还能再喝!咱这就回去继续喝!”丁岚已经能肯定余迎绝对醉了。

    闫眉看了丁岚一眼,若无其事地对余迎开玩笑,“小迎把知航追到手后,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啊?”

    余迎头晕脑胀、醉眼朦胧,眼皮儿有些犯困地看着闫眉,“追、追——知航?”

    “是啊,”闫眉口气很是随意,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妆容,“要知道,知航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啊!”

    哪知话一出口,余迎突然一把拽住闫眉的手腕把她摔到墙上!

    闫眉疼得大叫一声!

    “眉姐?!”丁岚被吓了一大跳,慌忙上前拦住余迎,“余姐你干什么?”

    余迎的身形摇摇晃晃,抓着闫眉的手却是紧得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丁岚掰都掰不开,“谁、谁也不准喜欢知航!他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余迎的眼睛都看不到焦点了,忽高忽低的声音证明她的确醉得不省人事了,“……只能、是我的!否则只有死!他就、只有死!……”

    闫眉和丁岚都被余迎突然变得阴沉冰寒的模样和她嘴里格外清晰的“死”字儿给吓得愣住,脸顿时都白了。

    余迎慢慢松开闫眉,身体踉跄了一下,眯着眼看了吓得不轻的闫眉和丁岚好半天,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勾唇安抚地一笑,“别、害怕!我、我不是要杀你们!先生、暂时只要杀了、姓首的那个男人……一个!……知航、知航和我在一起,就不会被杀!……你们、不用怕!”摇摇晃晃就往外走。

    等她终于走出去,闫眉发现自己吓得几乎要虚脱了。

    房间内的男人们却对这些一无所知。

    “乖,别闹,再喝一口。”顾知航又往前坐了坐,耐心哄着某个“返老还童”的醉酒妖孽。

    首扬歪着头看了好半天,笑嘻嘻地低头又开始喝水。

    “知航,扬少是个男人,别老把他当女人一样护着。”

    “他胃不好,不能多喝酒。”顾知航语气不变,继续喂着首扬喝水头也不抬。

    何筱远眼睛都在冒粉红泡泡,“实在是太美了!我以前还想着,会是个什么样的美女能拿下咱们的冰山王子,没想到是个超级美男!这下好了,就冲扬少这男人女人妖人都要靠边站的美色,谁还敢打知航的主意?”

    首扬前面的没听清,最后一句倒是记住了,立刻推开顾知航的水杯,“打、顾知航的主意?谁?”

    顾知航一个猝不及防,手里正给他喂水的杯子被首扬险些打翻,被子里的水精准地洒在皮鞋上。

    顾知航磨磨牙,真想把这个醉鬼给扔床上去!

    唐舸唯恐天下不够乱,“扬少可要注意了,不少美女都在打知航的主意!”

    首扬傲娇地哼哼,“谁敢打他的主意?嫌命长、就来!”

    何致远二人一听这话,笑意不自觉减淡一分,这才想起首扬那个令人胆寒的身份来。

    张依波他们却只以为首扬在开玩笑,“哈哈!扬少抓紧时间把知航扑倒!”

    顾知航磨磨牙,暗骂着这群混蛋,又倒了杯水送到首扬嘴边,“再喝点儿。”

    首扬头一扭,被撑得直皱眉,“不能、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吐了!”说着,还捋捋鼓鼓的肚子。

    顾知航放下杯子,把首扬揽到怀里伸手摸了摸,某人的肚子果然都已经圆了。

    李雯清立刻装模作样地捂眼睛,“知航,看着点儿看着点儿!这儿可还有外人呢!”嘴里装模作样叫嚷着,却从指缝里大模大样地看。

    身旁的司琦一脸淡定地拆台,“如果你没结婚倒是还能装一装,前几天是谁拉着我非要看……”

    “司琦你给老娘闭嘴!”李雯清顿时气得直瞪眼,“张依波!管不管你女人?”

    别人家的闺蜜都好得跟啥似的,为啥她家闺蜜就知道整天揭她短儿?

    张依波也学着自家老婆一脸淡定的模样,“见过有下属管上司的?”

    倒是唐舸配合地一捂脸,“老婆,咱能不这么粗鲁吗?”

    李雯清下巴一扬,“老娘本来就这样儿!嫌我粗鲁你离婚再找一个去!”

    唐舸立刻苦了脸,乖乖上前哄媳妇儿。

    顾知航可不管他们怎么闹,凑近首扬耳边,“要不要去洗手间?”

    首扬摇摇头,站起身,脚下却明显不稳。

    顾知航忙跟着站起,环上他的腰。

    何筱远看呆了,一个英俊逼人的男人,搂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原来竟是这么美到爆!

    首扬一张妖孽般的脸笑成一株绚丽的罂粟花,眸光流连地看着几个人,“唐帅哥,对待美女、可是要怜香惜玉的!”

    “靠!”唐舸被眼前这近距离的美色冲击得顿时大脑充血,直拍桌子,“知航!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能捡到这么一个尤物!”

    其他几人也跟着起哄嚷嚷个不停:

    “受不了了!知航你是怎么把持得住的?竟然还有精力去上班?!”

    “不行了!我要晕了!扬少简直美翻了!我绝对要发动我所有的客户都买扬少的写真集!”

    要知道,看着首扬那张令人窒息的脸和性感得让人疯狂的胸膛,在座的几个定力绝非一般的大男人都忍不住心痒,想取代顾知航尝尝一条胳膊就能扣上那精瘦腰肢的感觉,更何谈女人?如果换了其他女人的话,恐怕早就忍不住扑上来了!

    顾知航一用力将首扬扣在自己怀里,即便是自家兄弟,顾知航也觉得那些惊艳心动的目光不爽极了。

    首扬一脸无辜地看着顾知航,又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修长的身体在顾知航怀中微微晃,“顾知航,你怎么又在生气?”

    很好,还能看出自己在生气!

    瞪了几个大呼小叫的男人一眼,顾知航黑着脸揽着首扬的腰走到餐桌里侧的沙发上坐下,“来,休息会儿。”

    首扬眨巴眨巴眼,一副天然萌的模样,倒是比他清醒的时候好哄多了,乖乖坐在顾知航身边倚在沙发上,“顾知航,灯怎么都在转圈儿?”

    “扑哧!”何致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顾知航瞟了他一眼,声音清淡地哄着某妖孽,“乖,闭上眼就不转了。”

    首扬听话地立刻闭上眼。

    只是还没闭上一分钟,就又睁开,“顾知航……”

    首扬的话还没说出来,门就被“咚”地撞开。

    余迎摇摇晃晃走进来,看了好半天,才看到里面沙发上的顾知航,咧嘴一笑,跌跌撞撞就走过去。

    首扬一皱眉,即便喝醉了,他对余迎的反感还是清楚得很,立刻站起身。

    几乎是同时,顾知航也扣着首扬的腰站起来避开余迎。

    余迎扑了个空,跌在沙发里晕得站不起来,“知、知航?”

    其他几人也连连皱眉。

    何致远一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闫眉,立刻上前,“眉,怎么了?”

    闫眉看了余迎一眼,摇摇头。

    余迎的眼睛都张不开了,沙发的柔软让她更是没力气站起,趴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笑,“知、航?”

    顾知航脸色有些寒,手里搂着首扬不放开,声音冷硬地敷衍,“余迎,你醉了。”

    首扬闻言立刻不悦地别开脸,顾知航手臂紧了紧,看着怀里醉酒也不忘吃醋的男人,对他很是无语。

    “我、我没醉!……知航,你、你终于肯接受我了,我、我好开心!……”余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手胡乱在沙发上摸了几下,终于睡了过去。

    顾知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对司琦三人递个眼色,三个女人立刻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看着余迎。

    顾知航则和其他人一起离开,走进旁边的一间空房。

    一看到自家媳妇儿手腕上已经明显红肿的印迹,何致远眉毛都竖起来了,“眉!怎么回事?”

    丁岚掏出手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余迎刚刚在洗手间的话被全部清晰地录了下来。

    顾知航面无表情,这些,他差不多已经全猜到了。

    “知航,抱歉,我们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余迎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们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这些就够了,”顾知航对一脸歉意的闫眉微点头,“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何致远口气不善,“什么时候做了她?md!敢动我的女人!”闫眉手腕上的伤让他忍不住直咬牙。

    “再等一段时间,我还要看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旁脑袋晕乎乎的首扬傲娇地吐着酸水,“顺便再把她往家带带?”

    顾知航脸色一寒,磨磨牙,“致远,那个女人就交给你了!我在楼上订了房间,先送扬上去。”

    “没事,你和扬少先休息吧!”唐舸搂了搂李雯清,“我们等会儿就回去。”

    顾知航也不和他们客套,点点头,搂着某只脚底发飘的妖孽上了楼。

    何致远拨通一个号码,“带那两个人过来。”

    何筱远忍不住皱眉,“哥,余迎好歹是个女人,就算该杀直接动手做了就行了,这么糟蹋……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邝晔磊搂着何筱远轻轻拍了拍,“那女人勾结杀手,几次三番刺杀扬少!如果不是留着还有用,就冲扬少身上的枪伤,航子也早就弄死她了!”

    丁岚挎在黄彬巍的臂弯,摇头感叹,“女人啊,贪心和狠心有一样就够了,两样都有,就是自己把自己给断送了。”

    顾知航也不管他们走不走、事情办得如何,洗过澡之后就迫不及待搂上某妖孽。

    “你这家伙!还以为你洗澡的时候就忍不住了。”首扬捏着顾知航的脸,在他身下蹭了蹭。

    醉酒后的首扬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蛊惑的风情,水润的眸子红艳艳的唇,似调逗似懵懂,一颦一笑都让顾知航身发烫、心发痒。

    顾知航的眼光不禁又幽暗一分,狠狠允上首扬诱人的红唇,“你受得了?”

    首扬翻了翻白眼,“这次又没被你下药。”说着,又锲而不舍地挣扎着反扑。

    顾知航忍不住好笑,这家伙还真是有毅力,每次都惦记着他的反扑大计。

    可惜首扬醉酒手脚的力气都带着飘,哪里反扑得上去?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兽被顾知航笑着三下两下就牢牢压住。

    “顾知航你就让我试一次!”首扬不断扭动着直哼哼。

    早在首扬刚刚有几分醉意的时候就心痒了的顾大总裁哪里会理会首扬这没用的废话?只管一遍遍亲吻。

    酒精绝对是某种意义上的兴奋催化剂,尤其对这两个经虫冲脑的男人来说更是如此。

    熟悉的声音很快就传出,因醉酒更是不加掩饰。不大的声音低低沉沉,细致地描绘出每一分妙不可言的沦陷。

    性感的声音、令人抓狂的声音、独属于他的声音让顾知航骨头缝儿都要酥了,更觉得亢奋难忍!

    某只美到酴醚的妖孽闭着眼浑浑噩噩,说不清是因为醉酒还是情愈,伸长了纤细的脖颈微微喘息,本能地搂着顾知航,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顾知航觉得唐舸说得实在太对了,这混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让他恨不得揉进骨、融入血的祸水!

    “顾知航!……顾知航……”首扬的酒意全部袭上头,身上滚烫得厉害,更是不断扭动着、挣扎着。

    可顾知航却搂着了首扬,不敢再多要。

    上次放纵太狠,害得首扬足足一星期下不了床,甚至好久之后还在不舒服,对于这么一件记忆犹新的经历,顾知航悔得肠子都青了,哪敢再不节制?不过即便不敢多要,也不想出来,搂着首扬不住地浅啄着。

    首扬的头眩晕得厉害,迷蒙着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搂着顾知航不放开,“顾知航?……顾知航!”

    顾知航吻了吻他的额头,“又做什么梦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首扬这才放心地闭上沉得根本张不开的眼皮儿,搂着他蹭了蹭,睡意浓浓地喃喃,“不准离开我!顾知航、你不准离开我!……还有妈……顾知航!……”

    顾知航的眼神颤了一下,他知道这些话如果首扬清醒的话绝对不会说。

    轻揉地摸着首扬的脸,这家伙就这么没安全感么?

    首扬闭着眼声音模糊地低喃,“……你说过,要给我一个家……不许、说话不算数……”

    一霎那间,顾知航心软得一塌糊涂,将首扬往怀里又紧了紧,吻吻他的唇,“再等等,等我处理好一切,让你堂堂正正成为顾家的人!”

    顾知航知道已经醉得睡过去的首扬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没关系,他自己知道就好。他要处理好余迎,把一切都打点好,他不会让首扬背着“小三”的骂名和他在一起,他要的,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顾知航和首扬是一对儿光明正大的爱人!

    等余迎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揉着发疼的脑袋,余迎迷迷糊糊张开眼。迷茫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余迎顿时一愣,继而腾地坐起来。

    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余迎的第一个念头。

    华丽整洁的房间,通体白色装潢,明显是酒店的高级套房。旁边的沙发上散落着她的衣物,虽有些凌乱但衣服完整干净,很显然,是有人细心地帮她脱掉,而不是粗鲁地撕掉。

    余迎脑中空了一拍。

    紧接着,余迎一张因睡饱而显得气色很好的脸变了色,因为坐得太猛,身上的被子滑下,她看到了自己没穿任何衣物的身体!

    余迎懵了,好半天,才抖着手掀开被子,然后她看到床上白渍里的淡淡落红。

    余迎脑中一嗡,脸都白了。

    脑中乱作一团,余迎满脑子唯一的念头就是,顾知航呢?他有没有看到!

    她并不非常在意自己失了身,她知道昨晚要了她的肯定是顾知航,可是假如顾知航知道两年前根本没碰她,那……

    余迎不敢想。

    拼命要自己冷静,余迎拿起床头的手机,她记得昨晚吃饭时爸妈打过电话,可她是怎么回复的她根本记不清。

    余迎握着手机心慌乱地跳,她想,昨晚她应该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也没说任何不该说的,否则以顾知航的脾性怎么可能会和她在一起?

    努力让自己别那么慌乱,余迎深呼吸着,拨通顾知航的号码,然后她听到卧室门外的手机铃声。

    顾知航没有走?

    余迎心中一阵惊喜,心稍稍放下一分。

    稳了稳心神,余迎穿上酒店崭新的白色睡袍,对着镜子仔细照照自己,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了想,把睡袍系的松一些,露出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傲人的ru沟。

    推开门,顾知航身上依然是昨天的西装革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余迎心有些发慌,无声地走上前,“知航?”

    大衣放在沙发旁边,顾知航显然是特地等余迎。

    余迎被顾知航冰寒的脸慑得直忐忑,“知航,我、我们……”

    “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

    余迎脸一白,“知航?”

    顾知航声音冷硬得像坚冰,却透着明显的失望和怒火,“余迎,梦梦找你,我愧疚;扬生病,你帮我把公司打点得很好,我感激。可当我决定试一试的时候,才发现你竟然骗了我两年!”

    “知航!不是的!你、你听我说!”余迎慌了,上前就要拽住他。

    顾知航脸色一寒,余迎生生停下。

    她没想到他们都在一起了,顾知航还是不准她碰。

    “还想说什么?难道说,你去做了修补手术?”

    毫不留情的话从顾知航嘴里说出来,余迎的脸白成了纸,“知航?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顾知航脸色阴沉得可怕。

    “知航,”余迎的眼一红,上前半蹲在顾知航沙发扶手边,抬着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我承认当时因为太喜欢你所以动了小心思,但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如果真有什么目的的话也全是因为我爱你!”

    顾知航依然一言不发。

    “知航,我……那次我的确说了谎,”余迎心里存着侥幸,“可这一次我们终是在一起了,我也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顾知航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如果不是为了逼余迎露马脚,他才懒得在这儿陪她演戏。

    见戏码已经差不多了,顾知航这才拿起大衣站起身,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余迎,够了,机会我给你的够多了,你还想要什么直说就是!至于以后,你好自为之吧!”冷漠地转身离开。

    “知航?!”余迎没想到顾知航竟会这么绝情,近乎本能地追到门边,生硬地扒着门框停住。

    她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怎么能追出去?最重要的是,她余迎根本不是个会一直低声下气的女人。

    咬紧唇瓣,余迎的泪慢慢滑下,继而越流越多,越滑越快。

    顾知航,你知不知道不要我代表着什么?

    余迎紧咬着唇瓣,通红溢泪的眼睛却是掩不住的恨意。她不甘心,她还要再试一试,否则的话——她就只有杀了他!

第八十九章、结怨

    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大概就是首扬和首蓓清。

    靠着古贝诺斯的品牌号召力和首扬的个人人气,家宜居的广告风靡了整个家具行业,受到空前关注的同时,公司的股价都上涨了不少!尝到甜头儿的家宜居立刻趁热打铁,邀请首扬拍摄下一阶段的宣传视频,而新一轮的广告策划负责人,就是新上任接手古贝诺斯合作项目的策划专员,首蓓清。

    大大的会议室,家宜居人的视线大多都落在他们的广告男主角身上。

    首扬仿若未觉,神情随意地看着家宜居这一阶段广告策划案的投影仪播放,经常挂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首蓓清继续做着志在必得的讲解,“……根据这一阶段市场的良好反响来看,我们之前的路线十分正确。我们必须抓紧这个契机,在市场反应还没沉淀下来时加大新的刺激点,所以我们计划另请一位高颜值的人气model,和首秘书长搭档拍摄一组新婚短片,情感结合的同时,点睛吸引,绝对能很好地打动消费者……”

    顾知航坐在一旁也不发话,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大荧屏。这是家宜居的广告决策,所以古贝诺斯的职员基本都不在场。

    首蓓清的提案是经过家宜居上层总监的审核通过的,都觉得这个提案确实还可以,所以首蓓清对自己全权负责的第一份提案尤其重视,同时也信心百倍。

    只是他们算漏了一点,首扬不是单身!

    “对不起,我不想拍摄这组宣传片。”等首蓓清讲解完毕,首扬才直截了当地开了口,说出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家宜居的人没想到首扬竟会想都不想立刻拒绝,一时有些惊讶。

    首蓓清更是眉头都拧起来了,险些立刻叫嚷“你凭什么不想”。但毕竟场合不对,首蓓清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尽量把语气放平缓温和一些,“请问首秘书长对我们的提报策划有哪里不满意么?首秘书长有意见的话尽管提出来,我们会根据首秘书长的意见进行调整的。”

    “首小姐误会了,其实我个人觉得这次广告片儿的提议的确很不错,”首扬斯文地笑笑,“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拍,也不想拍。这纯粹是我的私人原因,与贵公司还有这套提报没有任何关系。”

    首蓓清一听这话顿时对自己的提案又有了信心,但心里对首扬却更加不满,之前没一点儿绅士风度地数次拒绝她也就算了,没想到这次竟会因为个人喜好就随便否定他们整个公司的决断!

    首蓓清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底的不满,和旁边的总负责人陈经理对视了一下,微点头,转头继续笑得礼貌文雅,“首秘书长是不是对model的选择有所担心?没关系的,如果首秘书长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向我们推荐,也可以亲自选择你喜欢的model,至于model的谈定方面完全由我们家宜居来出面协商。”

    首蓓清的话绝对是最大的让步了,要知道,还没有哪个模特能有这个殊荣随便挑选自己的搭档。但显然,首扬根本没把自己当成艺人看。

    “真是抱歉,首小姐,我刚才说了,这是我的私人原因,跟贵公司的提报没任何关系。”

    家宜居的人都没想到首扬会这么直白地拒绝,不由全看向顾知航,毕竟,首扬再怎么出风头也不过只是个秘书,古贝诺斯的决策人一直都是顾知航!

    哪知顾知航竟根本没有半分对首扬不满的意思,“这样吧,等下我跟华悦商讨一下,华悦的优秀艺人很多,应该会有比首秘书长更合适的艺人。”

    话一出口,家宜居的人脸色多少都有些不好看。

    首扬拍摄的宣传效果是他们公司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巅峰,所以他们才会抓紧时机趁热打铁,如果在这关头换艺人,损失的绝对是他们公司!

    首蓓清抿抿唇,强忍着满心的怨气又看向首扬,努力笑得真诚,“首秘书长的形象宣传已经传播出去,这个时候换艺人的话恐怕不太合适。能不能请首秘书长谅解一下?就算是帮我们家宜居一次?”

    首蓓清这话说得的确称得上低声下气了。

    首扬虽不是什么懂得怜香惜玉的绅士,但也明白不能太过分,语气不由软了一分,“首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艺人,我和我爱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不喜欢我和异性有什么接触,我不涉足演艺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首小姐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相信首小姐对此也是理解的。如果是别的宣传广告,我一定有始有终,但这一类的广告,真的很抱歉,我恐怕不能拍。”

    首扬的话说得很真诚,顾知航的眼神都自觉明显颤了一下,就连家宜居的人也忍不住动摇了。

    首蓓清虽然也有那么一点感动,但毕竟她只是个被男人追的主儿,哪懂什么理解?更何况听了首扬居然对“其他女人”这么贴心,更是满心不平衡!

    不甘心地咬了咬唇,首蓓清再接再厉,“首秘书长应当知道,只不过是宣传短片的拍摄而已,并不会出现过分情节,相信首秘书长的爱人一定会理解支持的。或者,我们也可以向首秘书长的爱人沟通解释。”

    首扬暗自皱眉,对这女人没眼力见儿的纠缠很是反感,可面上却是分毫不漏地开玩笑,“首小姐恐怕不知道,我爱人心眼儿很小,见不得我跟任何异性有任何接触,否则我也不可能过来应聘顾总的秘书一职。哈哈!”

    家宜居的人哪会听不出首扬在给双方找台阶下?也都配合地笑出声。

    首蓓清真没见过这么任性不识大体的男人,为了自己爱人的一点小心眼儿,就能推了他们整个公司的提案!

    咬了咬牙别开脸看向顾知航,首蓓清挤出一个笑,“顾总裁您看呢?”

    话一出口,连带着家宜居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顾知航的态度刚刚就已经表明,谁都没想到首蓓清竟会这么没限度地继续纠缠!

    更何况,眼神示意和直接问出口根本是两层意思,首蓓清这直接向顾知航“发难”,岂不是在要求顾知航用总裁身份强制要求首扬必须来做?!

    陈经理立刻悄悄碰了碰首蓓清,不让她再纠缠。

    首蓓清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我们公司和古贝诺斯的合作一直都很融洽,真心希望能和贵公司再一次完美地合作。首秘书长可能不清楚这个时候换人会对我们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所以能不能请顾总裁和首秘书长再商议一下?我可以保证这份提案绝不会出现任何让首秘书长的爱人不喜欢的情节!”

    哪知顾知航竟只是淡淡扫了首蓓清一眼,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了。家宜居的人都忍不住对自己公司这个刚刚上任的策划专员心生不满,一手将她提拔上来的陈经理更是脸色难看。

    企业商谈最忌死打烂缠!

    倒是首扬佯装无奈地笑看向顾知航,“顾总,怎么办?顾总觉得我爱人会接受我和其他人扮演新婚夫妻的设定吗?”

    顾知航没回答他,而是略过首蓓清,稍显歉意地看向陈经理,“陈经理实在抱歉,我们古贝诺斯从不勉强职员做不愿意做的事,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首秘书长只是我的私人秘书而已,并非艺人。”

    一听这话,首蓓清的脸都青了!没想到连顾知航这堂堂总裁都这么不识大体,“可……”

    “哈哈,顾总严重了,是我们的疏忽。”陈经理立刻踢了她一下,打断首蓓清,对顾知航笑着做出退让,“扬少的担忧都是人之常情嘛!也怪我们没考虑周全。这样吧,我们抓紧时间回去再做一个合适的广告提报出来,只是还要麻烦扬少受累些多多费心。”

    “陈经理哪里话?”首扬也笑着说些客气话,“这些都是应该的,反倒是我的个人原因让贵公司麻烦,我倒真的过意不去了。”

    又寒暄了几句,家宜居的人便匆匆离开。

    “蓓清,你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些?”陈经理难得摆出很不好看的脸色,“居然还敢逼问顾总?”

    首蓓清一听更觉得委屈,“经理,分明是这个首扬故意耍大牌儿!一点儿职业素养都没有!不过是个普通的搭档拍摄就拿自己的什么爱人当借口,这要浪费我们……”

    “够了!你这是见客户的态度?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别把私人态度用到工作上!你这样下去我怎么能把案子交到你手上?”陈经理的脸色严肃得吓人。

    首蓓清气得把手里的文件都要捏碎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回去之后古贝诺斯的提案就交给我,你跟着张经理部门的小刘负责鹰皇一块儿的合作项目吧!”

    “经理?”首蓓清一听心都凉了,她好不容易才熬到策划专员的位置,就这么又被打下去了?

    “别说了,我会安排小刘,让她好好管管你这大小姐脾气!”

    首蓓清气得浑身都在哆嗦——都是那个男人!都是因为他!

    不管首蓓清对首扬这个“罪魁祸首”恨得多牙痒痒,这一对儿气死人不偿命的超级美男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顾知航我说你究竟在高兴什么?老子不过是不想拍所以找个借口罢了!”

    “嗯,我知道,你说过很多遍了。”顾知航面容清淡如常,可唇角怎么看都隐隐有着上扬的趋势,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更是神色奕奕,好像要流转出五彩斑斓的水波一般。

    首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知道还继续发晴?”

    顾知航搂着他又亲了一下,“我觉得你很享受,所以牺牲一下。”

    首扬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窝到他怀里眯着眼儿光明正大地偷懒。

    顾知航则一边把玩着首扬细长的手指一边想,听说感情一开始是热恋期,三个月之后热度就开始下降了,可为什么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他们非但没降温,反而有一种时刻都离不开对方的错觉?

    顾知航可以肯定地说,听说都是不靠谱的!

    发晴期间,首扬接到了许千凡的电话。

    听了许千凡一接通就没个停顿的牢骚之后,首扬的眉头略微皱起,“有你和东阳在,东都我倒不担心,三合会那边有阿彤和小花爆程三个去处理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黎那家伙这个时候跑东南亚干什么去了?绍仪那边儿出什么事儿了?”

    “绍仪那边没事儿。”电话那边的许千凡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精明眸子鲜少地透着狐疑,“黎哥为什么去我还真不清楚,前阵子黎哥失踪的事扬哥还记得吧?回来之后黎哥一听说兄弟们查到自由者的余党在东南亚出现的消息,就立刻去了东南亚。我和东阳商量了一下,这个时候黎哥去东南亚如果能伺机挑了自由者也好,正好也能吸引三合会的一部分注意力,对华哥他们的行动倒是有利。”

    首扬倚在顾知航怀里,眼睛略微眯起,“自由者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他这么冒冒失失地去能有什么用?还是说,黎他发生什么事了?”

    “扬哥你还真说对了,三合会的事儿我们都不敢再让他参与!”许千凡声音里满是对这群不靠谱儿老大的无奈控诉,“黎哥回来之后就说不出来的怪异,整日魂不守舍,不说一句话,人冷得比之前更吓人!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根本不愿意待在东都!看他那样子,就算没有自由者,他也会找借口离开。东阳说他感觉黎哥就像只想离开东都、不管去哪个分部都好似的,明显在逃避什么!”

    “逃避?还有谁有本事让他害怕?”首扬的眉皱得更深一分,“这家伙,又怎么了?”

    顾知航见状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头。

    首扬打开他的手,“你们先不用管他,给绍仪打个电话,让她看好这家伙就行了,你们的注意力先放到北美和三合会上。三合会在俄罗斯的势力并不小,必须连同合作的帮派一并铲除!至于——罗御,让参与的兄弟们都记住,从消息放出的那天开始,强子就是罗抿良要找的罗御,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强子是我们top的人!”

    “知道的,扬哥,花姐早就安排好了,就算罗抿良亲自去了北美,也只能查到罗御十年前改名叫白沛强,已于一年前死于小黑帮的火拼之中。”

    许千凡自然是个聪明人,心里已经隐隐猜出,罗抿良一直寻找的罗御,很可能就是他们老大,首扬!

    就连心思深沉不下顾知航的陈东阳也通过首扬一系列的举动私自推测得暗暗心惊。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们top无人能及的网络系统却能查出,罗御根本就是十多年前全美特种兵训练基地的号称总区第一号特种兵的神秘魔鬼少年!诡异的是,十年前,罗御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而关于罗御的一切信息,也在几年前被全部抹煞,无从查起!

    罗御?罗抿良!他们的关系已经呼之欲出。

    许千凡感慨的同时无可抑制地隐隐期待,假如真如他所料般是父子的话,那么这场父子之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三合会和top?

    父与子?

    真是令人期待!

    家宜居的新提报是如何紧赶慢赶的首扬不管,首蓓清为此有没有受到处分首扬也不在意,不过没有女人合作、不会出现让顾知航心情不爽的“夫妻”画面倒是很得他的心。

    新广告脚本是以一个家庭主妇的口吻和角度来叙述,广告通篇都是身为“儿子”的首扬以年轻活力的青春姿态活跃在家与工作之间。最后一幕,首扬下班回到装潢非常温馨的家里,有些疲惫地坐到样式新颖别致的长沙发上,一个中年妇女端来一杯茶,首扬见状立刻收了所有的疲惫神色,抬头冲女人一笑,双手接过茶,不知和女人说着什么,但女人脸上的疼宠和首扬的乖顺满足倒是非常清晰,然后,画面在女人慈爱地揉揉首扬的头发中化淡着落幕。

    “咔!”最后一幕终于也拍摄成功,华悦的摄影师连带着家宜居的负责人全都赞不绝口。

    “年前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换好衣服出来的首扬心情很不错地和赵茜茜说笑。

    赵茜茜也是满面春风,虽然首扬不是他们公司的艺人,但为他们带来的福利却着实不少。

    “是啊,扬少辛苦了。”

    “哈哈,的确辛苦,所以要赶快回去让顾老大给我封个厚厚的红包当年终奖!”

    即便看了很久的脸孔,赵茜茜依然被首扬纵横娱乐圈的脸慑得忘了心跳,待听了他的话又忍不住暗道可惜,好好两个风华绝代的大美男居然是一对儿?这惊天消息若是传出去可要碎了多少女人的心?

    “明天下午家宜居的年终聚会顾总和扬少会去参加吧?”

    “请柬几天前就收到了,肯定是要去的。”首扬笑着接过助手递来的呢大衣,“茜美女我就不多陪了,明天宴会见!”

    “好的,扬少明天见!”赵茜茜当然知道顾知航的车已经到楼下了,不由感慨万千。

    虽说的确可惜了,但她还真没发现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顾知航和首扬中的任何一个!反倒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太盛的光芒盖过了所有俊男靓女,和谐耀眼得让人心生羡慕!

    “怎么没卸妆?”

    首扬一上车,顾知航就不悦地皱眉。

    首扬讨厌脂粉香,上镜用的化妆品全都是古贝诺斯自行提供,均是没有脂粉香气的高档品。对此首扬倒是很满意,至少这些瓶瓶罐罐不会伤害到他这张自己觉得还算顺眼的脸。

    “这不是要去医院嘛!”首扬翻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坐着等顾知航给他系安全带。

    顾知航对这家伙的懒散很是无语,只好“认命”地给他系上安全带,顺便又一次被某只妖孽色眯眯地“偷袭”。

    车缓缓在湿漉漉的路上行驶,大雪已经融化,但路面因为潮湿还是不太好走,加上年关将近,依然显得很拥堵。

    车内副驾座上的妖孽男人恨恨擦着顾知航右半边脸。

    不就亲他一口么?居然说什么在他脸上留下了唇印!首扬愤愤然,他从华悦出来的时候就把唇冻擦净了!

    顾知航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你是要把我的脸给搓下来一层?”

    “反正你脸皮厚!”首扬斜着眼翻他,手却是停了下来。

    顾知航右边脸被他亲的一块果真红红的。

    “下午妈打电话了,后天的飞机。”

    “那个色胚舍得放过妈了?他不会又跟来a市吧?”

    自从首扬被邵文的脱力药害惨了之后,邵文在他嘴里的名字就“荣升”为了“色胚”。

    顾知航一派不在意的神情,“有可能吧。”

    首扬一听又开始纠结。

    难道他真要叫本该叫他“扬哥”的色胚——爸?

    首扬无法不恶寒。

    到医院后,首扬轻车熟路去到刘凯雄的办公室。

    作为首扬在a市的主治医师,刘凯雄对首扬的身体状况清楚得很。

    “还是胃疼?”

    首扬皱眉点点头,捂了捂胃的部位,“这段时间比前阵子疼得频繁一些。”

    首扬的脸色因为化了完美妆容的缘故,看不出什么异样,刘凯雄仔细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个大概,“我建议首先生再做一次深度检查吧……”

    话没说完,首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首扬皱了皱眉,接通电话,“……我在医院呢!……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到!”同时不忘对刘凯雄点头示意,“刘大夫你先帮我开些药,等我有时间了再来好好做检查。”

    刘凯雄皱皱眉,看着首扬一副忙碌的模样,忍不住提醒,“如果不舒服最好立刻检查一下,找出问题,拖得久的话对身体伤害很大。”

    “……没什么重要的,就是胃疼!行行,知道了知道了!……”首扬一脸无奈地接着电话,同时示意刘凯雄开药。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首扬忍不住苦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好休次假!”

    “首先生,你现在还很年轻,”刘凯雄把单子递给首扬,脸色有些严肃,“可你的胃病的确有些严重,不注意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儿。”

    “这病根儿怕是早就落下了。”首扬站起身,“谢谢刘大夫,我会多注意的。”

    等首扬走出诊断室,刘凯雄这才郑重其事地拨通一个号码,“晓燕吗?我是刘医师。等下古贝诺斯的首先生要去拿药,你可别拿错了。……对对,那是岳院长特地给首先生准备的进口药,他是岳院长介绍来的人,所以一定要注意,千万别拿错了。”

第九十章、年会

    天还没黑,古贝诺斯旗下的北海国际大酒店的停车场就已经汇聚了大量私家车,装潢华贵大气的大门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好不壮观。

    又是一辆豪车停下,低调的黑色保时捷上走下两个面带银色眼罩遮面的男人。

    家宜居今年的年宴就定在北海国际大酒店,其邀请函是一张造型高端的眼罩面具。

    酒店的门童在看到车停下的时候就殷勤地迎了上去,一看到二人的眼罩立刻热情指引,“两位先生这边请,家宜居的年宴在八楼的贵宾会所。”

    当顾知航和首扬走进贵宾会所的时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个个都是眼罩遮面,很有几分异国风情的味道。

    顾知航和首扬到的时候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男人们基本上个个都是西装革履,俊气英挺。

    顾知航一如既往的深蓝色西服,首扬则是较为出彩的阿玛尼giio armani系列银灰色西服。配上银色眼罩,两个人虽不像着装别致的女士一样能十足汇聚众人眼球,但也相当出类拔萃。

    顾知航对这种感觉比较满意,他并不喜欢时刻受人瞩目。

    银灰色遮面代表的是家宜居的特邀贵宾。

    顾知航和首扬一进门就被家宜居的职员们热情地迎至贵宾席位。

    “天!是扬少?!”负责引导的女职员忍不住掩嘴低呼。

    像首扬顾知航这样身高英挺、身形修长的男人本来就不算多,何况首扬两耳上还带着他标志性的一对儿六芒星耳钻!

    银色眼罩敛去首扬那双勾人的眼睛,可一张挑逗人心的唇却是魅惑地上扬着,“呵呵,带着面具也能认出我,看来美女对我倒是熟得很!”

    美丽的引到小姐抿着唇止不住的笑意,即便隔着遮去将近半张脸的眼罩也能看出她的娇羞雀跃。

    “扬少,顾总裁,这是二位的号码牌,等下宴会开始后是会用到的。”

    首扬接过做工精致的小牌子,家宜居的logo标志下刻着“s81”,顾知航的牌子上刻着“s52”。

    “顾知航,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

    听着他一如既往清淡的声音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气,首扬眨巴眨巴眼,“喂,你又在生什么气?”

    虽然顾知航从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脸,但首扬却能轻易发现,这家伙在生气!

    顾知航看了看首扬,这妖孽眼罩下的一双褐色眸子水润溢彩,此刻正有些无语地翻着他。

    顾知航也不说话,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正激动地和一堆女人说在一起的家宜居女人们,脸色更寒了一分。

    首扬奇怪地望过去,正看到那群女人正争相看他们。一见他看过来,更是兴奋地几乎大呼小叫!

    首扬无语,原来这家伙又是吃飞醋,不由抿着唇一个劲儿地乐,“哈哈,这叫魅力!”

    事实证明,首扬的魅力绝对非同一般。

    “两位先生没带女伴么?”刚坐下不到两分钟,一个身穿香槟色晚礼服的女人就笑盈盈走过来。

    低调奢华的着装,高端优雅的气场,恰到好处的温声,修长惹火却又端庄的身形曲线,银紫色天使之翼形状的眼罩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神采清澈,这样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少见的职场“白骨精”,很能让男人为之倾倒。

    顾知航淡淡看了一眼,难得没有太多反感——女人眼里并没有其他女人看向他们的惊艳之类的光芒,反而是干净如水。

    “必须要带女伴吗?真是遗憾,我们两个恰好倒霉得都没女伴,索性凑一对儿得了!”首扬笑眯眯开着玩笑。

    紫色眼罩是家宜居上层高级职员的标识,女人的举手投足间虽是作为主人的大气底蕴,却大方得体,并不会令人反感,“原来是顾总和扬少。介不介意我帮二位请两位女伴过来?等下会有互动环节,还是有女伴相对更有趣儿一些。”

    顾知航难得微勾唇点头一笑,“谢谢季总监。”

    女人微愣一下,没想到跟她没打过几次照面的顾知航竟能认出来她,随即优雅一笑,“顾总好眼力。”

    首扬也扬扬眉,“原来是涵美女!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涵美女当我的女伴?”

    谁不知道家宜居大名鼎鼎的美女总监季涵是个懂分寸知礼仪的精英女人?与其和那些不知底细的花痴女人为伴,还不如和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做搭档。

    果然,顾知航的脸虽然难看一分,但并未真的不满意,毕竟把首扬交给季涵要比交给其他女人让他放心得多!

    季涵不是个会假意推脱的做作女人,只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颜如花,“能和扬少做搭档,绝对是我的荣幸!请顾总扬少稍等片刻,我为顾总请一位神秘美女来。”

    顾知航点点头。

    季涵做事一向分寸,应该不会把不入流的女人推到他身边。

    事实证明,季涵果然是季涵,她请来的美女无论是身份还是相貌都绝对配得上给顾知航当女伴——a市圈层赫赫有名的黄金剩女,赵茜茜!

    看到季涵身边的赵茜茜时首扬的唇角不禁抽了一下,而赵茜茜在看到顾知航二人之后也忍不住唇角抽了一下。

    赵茜茜可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之一,所以选择赵茜茜做女伴,首扬根本不用担心顾知航会招蜂引蝶。

    “赵经理。”顾知航微点头。

    “茜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季涵在一旁笑得文雅,只一眼她就看出来,顾知航对这个女伴很满意,不过她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首扬看上去比顾知航更满意?

    赵茜茜爽朗如常,“顾总,扬少。没想到我能有幸当顾总的女伴,真是太荣幸了!”

    “呵呵,茜美女竟然没有带男伴,这可是要碎了多少拜倒在茜美女裙下男人的心啊?”

    赵茜茜和他二人倒是非常熟,从善如流地开着玩笑,“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如果不幸带了男伴,岂不要和顾总失之交臂?”赵茜茜绝不是个眼高过顶的无知女人,说笑间也不忘带上相对比较生疏的季涵,“倒是季总监竟然会不带男伴,这可是稀奇。”

    “也不稀奇,”季涵同样丝毫没有清高的姿态,语气同样随和不做作,“时间都奉献给公司了,哪有心思管自己?事到临头才发现竟然没个男伴,幸好扬少大发慈悲,否则肯定要出糗。”

    四个人只有顾知航的话比较少,不过对首扬的话倒是有问必答,所以四人聊得还算其乐融融。

    家宜居这次请了不少名流精英人士,基本上和家宜居有业务来往的企业上层人员都有邀请。

    当然,身为古贝诺斯副经理的余迎同样在邀请行列,不过深知顾知航不会当其男伴的余迎为了不被人看笑话,很有自知之明地推掉了。

    六点整,年会准时开始。

    其实年会并没什么真正的看头儿,无非都是常见的节目安排,以公司职员为主大家在一起说说唱唱、装模作样。不过今年家宜居的年会倒是别出了些心裁,样式别致的眼罩笼罩了一层神秘,连带着后面几项玩乐也变得新颖几分。

    “可以随意交换舞伴?”首扬看向旁边的季涵,似笑非笑,“你们这节目设定还真是别出心裁。”

    季涵并没察觉到首扬心中的不满,“扬少喜欢就好,只是刚开始的预热环节,接下来的活动会更让大家满意。”

    满意?

    赵茜茜不着痕迹地看了顾知航和首扬一眼,心想,季大美女你还是祈祷换舞伴期间他两位不会被其他女人缠上吧!

    “顾知航,走了!换换舞伴说不定也不错!”

    顾知航见他眼中亮了一下,扫了一眼对面,当下心了然,“你那舞伴的舞伴可不一定觉得不错!”

    “他魅力没我大!哈哈!”首扬带着季涵毫不推脱地率先进了舞池,同时不忘跟季涵知会一声,“涵美女,走,先帮我‘抢’舞伴儿再说!”

    季涵顿时轻笑出声,“扬少这么快就‘嫌弃’我了?”玩笑话说着,却是配合地边跳着舞边打量首扬要“抢”的人。

    另一边,顾知航的手臂也抬起,赵茜茜将手搭在顾知航的手臂上,抿唇轻笑着跟着顾知航进入舞池,“看来顾总对扬少倒是放心。”

    顾知航面上的风度依然尊贵优雅,“他爱玩儿而已。”

    赵茜茜不再说话,彼此心照不宣地不交换舞伴,翩翩起舞。顾知航拿她挡蝴蝶,又怎知他不会是她的挡箭牌?

    “美人儿介不介意换个舞伴?”首扬骚包地停在正慢拍跳舞的一对儿男女面前,不等对方答话,就抢过对方女人的手,同时季涵也配合地主动搭上对方男人的手臂,取代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女人。

    “袁经理,好久不见。”

    袁照翔愣了一下,立刻恢复如常,“原来是季总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把自己媳妇儿明目张胆“拐”走的出色男人,“那位是季总监的男伴?”

    “呵呵,我想,袁经理应该认识。”

    另一边,搂着谢继灵跳舞的首扬一脸委屈,“带了张面具居然就不认得我了!”

    谢继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副大喇喇的口吻,“就冲又一次这么大胆地从你姐夫手里抢人,我也能猜到是谁!你个小混蛋!”

    首扬笑眯眯低头看着谢继灵,“二姐,这才多久没见?你居然胖了这么多。”

    谢继灵脸一红,立刻嗔怪地瞪向他,“你二姐我怀孕了好不好?什么叫胖了?!”

    “二姐要有小宝宝了?”首扬一阵惊讶,不自觉低头看向谢继灵只是显得有些丰腴了的腰身,“怎么办?是不是不能跳舞?要不要躺着?”说着,连跳舞的脚步都不自觉慢下来。

    谢继灵很无语地拉着他继续跳,“这么大人了,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没看到我都没穿高跟鞋?已经四个月了,不用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首扬眨巴眨巴眼,“怪不得我看着二姐矮了不少。”

    谢继灵磨磨牙,深深觉得自家这弟弟除了这张脸真是没一点儿值得女孩子喜欢的地方!

    “扬扬,”谢继灵想起一件事,“你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听说你病了?什么病这么严重?还得出国去看!爷爷他们都急坏了,给你打电话联系不到,顾家也联系不上!究竟怎么回事儿?”

    首扬心里一暖,安慰地笑笑,“二姐别担心,这两天我会去看看外公。不过是趁着胃病犯了偷偷懒儿,没什么事儿。”

    谢继灵半信半疑,“我看了新闻,照片上你整个人都瘦都变形了!”顿了一下,谢继灵看着首扬遮面下细嫩的脸蛋儿,又加了一句,“不过现在倒是又补回来了。”

    首扬一听,忍不住有些懊恼,“岂止是补回来?我现在比之前重了快十斤!顾知航那家伙把我当猪养!”

    “顾、顾知航?”谢继灵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和、顾知航住在一起?”

    “是啊,”除了东都和a市少数得顾知航信任的人之外并没人知道首扬现在的住所,不过首扬对谢继灵并不隐瞒,“我一直住在顾家,平姨现在、是我妈妈。”

    “扬扬?”谢继灵明显一愣。

    首扬唇角弯弯,“妈她非常疼我。”

    谢继灵忍不住纠结了好一会儿,但毕竟她也知道平淑和自家早逝的小姑姑早先情同姐妹,也听说过平淑对首扬自小就很宠爱的事,慢慢抚平心头的惊讶,“就算你现在住在顾家也要经常回家看看,爷爷他老人家成天念叨你。”

    “不是我不回去,而是这段时间不是太合适。”首扬搂着谢继灵声音略微低了一分,“我见那个人了,前些日子他来了a市。”

    首扬知道,谢继灵一定会知道自己生父就是三合会会长罗抿良的消息,所以也不瞒她。

    谢继灵闻言一惊,瞪大眼睛看着首扬。

    “不过别担心,他不认识我。”

    谢继灵哪里能真的不担心?和首扬很有几分相似的一双大眼睛不自觉染上一抹忧心,“可是、他现在势力那么大,会不会查出来?”

    “查出来就再说嘛!而且,现在不是还有外公和舅舅?”首扬故意安慰她。

    谢继灵一听立刻双眼一亮,“没错!有爷爷在,谁都不敢把你怎样!就算他势力再大又怎样?借他三个胆儿他也不敢再把你带走!”

    首扬不在意地笑笑,“二姐,这些其实不适合让你知道。”

    谢继灵闻言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不适合让我知道?你这小混蛋又打什么鬼主意?”

    首扬还没说话,一对男女就靠近他们身边,“这位先生,介意交换一下舞伴么?”

    听到暗带几分怨气的熟悉声音,谢继灵顿时抿唇得意地笑,嘴上却嗔怪着,“你小什么心眼儿?不过是和扬扬跳会儿舞!”

    被莫名其妙抢了媳妇儿的袁照翔登时被自己这不靠谱的媳妇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首扬则更是火上浇油地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把谢继灵交还给袁照翔,同时傲娇地哼哼,“小心我家宝宝!”

    袁照翔听了这话更是直磨牙,他媳妇儿肚子里的分明是他们袁家的种,怎么就成了他首扬家的了?

    季涵忍不住为可怜的“二十四孝老公”袁照翔默哀几秒钟,面上却笑如春风,“袁二少奶奶如今可是重中之重,扬少刚才突然的举动可把袁经理吓得担心好一会儿。”

    “哈哈,就让他担心去吧!谢美人儿对我上心得很,我可不介意看到袁经理把醋坛子给摔了。”

    首扬的华尔兹跳得很不错,季涵更是一个不错的舞伴。

    偌大的舞池气氛开始高涨起来。

    刚开始因为“交换舞伴”这个有点让人不自在的陌生环节,很多人都难免犹豫,当看到首扬这几对儿银色面具的贵宾和紫色面具的家宜居员工率先起舞,不少人放下观望的态度,纷纷涌进舞池。

    “扬少真让我刮目相看。”季涵不是一个沉闷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来调节气氛,尤其首扬还是带动他们公司宣传高峰的人气“功臣”,更要搞好关系。

    首扬扬眉,“涵美女怎么会这么说?难道说涵美女之前听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不好消息?”

    “扬少说哪里话?扬少这么完美怎么会有不好的消息?”季涵线条柔美的红唇洋溢着三分爽朗三分甜美的笑,“不过是前几天听说公司的提报重新改动,原因是因为扬少怕爱人吃醋。说真的,我们现在可都对扬少的红颜知己羡慕而且好奇得很,能让扬少这般出众的男人情有独钟,绝对”

    红颜知己?哈哈!这个称呼不错!首扬心情飞扬,唇角上扬得更张扬迷醉,“他就是个小心眼儿,我可不想让他抓到把柄又想着法儿地整治我!”

    季涵被首扬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打动几分,声音忍不住更加真挚动人,“看样子,扬少的喜讯怕是不远了。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发请柬!”

    “一定!”首扬唇角弯弯,只要提起来顾知航,他连眼角眉梢都会透着笑。

    一对儿外形耀眼出众的男女有意无意靠近,首扬笑意更深了,一双水光流转的眼睛里满是令人沦陷的明媚光芒,带着季涵舞近一些,然后手臂略一用力,季涵就从首扬怀中转到了顾知航怀中。

    “打断扬少的兴致了?”赵茜茜笑意盈盈。

    首扬佯装哀怨,“可惜不能把我家顾老大换过来,我还没和他跳过舞哪!”

    赵茜茜忍不住笑如银铃,“扬少这是嫌弃我了么?哈哈,我好像成了隔开扬少和顾总的银河。”

    “其实茜美女更不错,我都舍不得放手了,”首扬笑得一脸纨绔,“顾老大哪会像茜美女这么柔情似水?”

    赵茜茜差点笑喷,顾知航会柔情似水?她想都想象不出来!

    身边的人对换舞伴越来越热衷,整个舞池欢声不断,男男女女的舞伴们更是换个不停。

    “请问、请问先生是古贝诺斯的、扬少?”

    首扬看着臂弯里脸上笑得含羞带怯、眼里却是满满的激动雀跃的面具女人,笑容不变,“美女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是扬少?我竟有幸和扬少成为舞伴!”女人努力压着内心的激动,一双眼睛盯着首扬那张因银色面具的遮挡而更显神秘蛊惑的脸一眨都不眨。

    可惜首扬却没那个心思和她讨论有幸不幸的问题,鼻子里充满了香浓的脂粉味儿,刺激得鼻腔很不爽,可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优雅的绅士风度来!

    眼角扫向一旁,竟看到顾知航两人都已经退出了舞池,在一旁闲闲喝酒用餐,时不时似笑非笑看着他!首扬要炸毛,这家伙,不跳了怎么也不告诉他一声?

    女人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仰慕赞美的话,可首扬哪里听得进去?又一对儿男女靠近,首扬与那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交换舞伴。

    可首扬绝不是一般的倒霉,这次的舞伴居然是首蓓清!

    首扬并没认出首蓓清,只是她身上浓郁的花香香水味比刚刚的脂粉味儿更浓烈,首扬觉得鼻粘膜都发疼了!

    “是你?!”倒是首蓓清先认出了首扬,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立刻冷得要结冰,搭在首扬上臂的手不觉狠狠一攥。

    首扬现在已经成了首蓓清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刚升任了职位没几天便被降了职、成为公司人尽皆知的笑柄,眼下更是跟在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女人身后天天看她的难看脸色、听她阴声怪气的训!这些全拜这个可恶的男人所赐!

    首扬对于首蓓清语气里明显的咬牙切齿很是奇怪,“原来是首小姐?首小姐心情不好么?贵公司的年宴举办得很棒,首小姐该开心才是,千万别让其他事影响了心情。”

    首蓓清听了这话更是恨得牙痒痒,狠狠瞪着首扬那张“装得事不关己”的脸恨不得一把挠烂!

    感觉到手臂上的那只手把自己掐得生疼,首扬的眉略微皱了皱,“首小姐不舒服?”

    首蓓清忍着不说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肯定会忍不住指着这个自私任性的男人破口大骂,所以死死抿着唇,一双溢恨的眼睛瞪紧了首扬,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透过衣服没进首扬结实的肌肉!

    首扬的眼神一瞬间冰寒,感觉自己真是太纵容这个自大任性的女人了!

    对面一对儿男女靠近,首扬立刻把首蓓清往那男人方向一丢,强迫性地接过对方怀中的女人。

    对方男人显然没有要换舞伴的意思,一时没意识到要去接佳人,首蓓清被甩出去一大步,险些出了大丑!

    男人毕竟也是商业上的精英,只一愣就反应过来,迅速一把拽住首蓓清的手腕,拉进怀中继续跳起舞,同时很有风度地问,“美女没事吧?抱歉,是我反应太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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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男秘介绍:
——这个男秘很危险,总裁可准备好?一个天生斥女人,一个不知情为何物;一个面瘫不近人情,一个傲娇笑面虎;一个精英名流砥柱,一个荧屏大众宠儿!圈层、骄子、业界、名模……只是,真相真的只是这样?岁月抹不掉的过往,不能承认的身份,造化弄人的敌对!生死相隔面前,一切都变得渺小而无力!他只想生同寝、死同穴;危险男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危险男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危险男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