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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毛大师     女监男警txt下载     女监男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四节 烟花的季节

    宿云微的运气很好,他从L市出,只追了两站,就在一个名字不起眼的小站赶上了x市开往上海的那列火车。

    上了车之后,宿云微连车票都没来得及补,手里攥着叠站台票就和狐狸带着四个马崽把列车所有的车厢都梳了一遍,想找到尹俊杰的踪影。宿云微和狐狸做得很隐蔽,他和狐狸还有几个马崽都保持一段距离,彼此之间只靠余光做着会意的动作。

    但尹俊杰就跟人间蒸了似的,十几列车厢来回梳理了几趟,楞是没找到。

    宿云微的汗刷刷的下来了。

    “是不是没上这辆车?”狐狸凑了过来。借着点烟的动作,用手半遮住半拉脸悄悄问道。他也很紧张,这次对付的不是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瘪三,而是那传说中的巨鳄,也不由得他不谨慎万分。

    “我查了列车时刻表,时间对,车号也对,没理由啊。”宿云微把那张恐怖的麻脸转来转去,徒劳的搜索着拥挤纷1uan的人群。

    “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查到?”狐狸把烟点着了,他的眼睛滴溜溜转着,脸虽然转到了别处。但说话的声音刚刚好能够让宿云微也听到。

    “nainai个腿!你过去问问小白他们,好好想想,我们还漏了哪不?”宿云微把衣服敞开了,列车里的浑浊空气让他很难受。

    “不用问他们,算来算去其实这节列车我们就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了。”狐狸说道。

    “哪?”

    “餐车。”狐狸说道:“就还有车尾的那个餐车还没去。”

    “去看看!”麻子从牙齿里蹦出一句**的话:“要是不在这辆车上,我们还来得及去想办法再去赶上他。”

    狐狸把嘴里的半截烟吐到了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回头向几个马崽侧了侧脑袋,几个马崽示意,全部掂着手里的旅行包聚拢了过来。宿云微在前,几个马崽断后,一行人鱼贯向餐车走去。

    越来越接近餐车了,宿云微的脚步也情不自禁的放慢了,几个马崽的手也全探到了怀里,宿云微感觉出了身后的异样,回头一年地,几个马崽都是一脸的凝重,汗水把脑袋门上的头都粘湿了紧紧贴住了头皮。

    “全给我把手放下。”宿云微瞪了瞪眼。

    狐狸讪讪的笑着把手chou了出来,朝身边几个马崽做了个手势,几个马崽慢慢的也都把手netbsp;宿云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迈向了餐车的大门,只要抓住那个餐车门上的不锈钢把手一推开,里头就能有答案了。这一瞬间,宿云微紧张到连自己的脚步简直都有点控制不稳了,就象忽然之间,一脚踩在了云端一样。

    “你!就是你!麻脸的那个!”一声高分贝的呼喝在麻子的背后响了起来。

    麻子的身子一下子绷直了,左脚迈在了空中,整个身体硬得就象个僵尸一样,麻子的脸变色了。

    他慢慢的回过了头。

    车厢这头,有个女列车员推着个堆满了瓜子花生的小车,指着向死尸般僵硬的麻子嚷嚷道:“就说你呢!你的车票呢?拿过来给我看看。”

    麻子被这一打岔,脑袋有点蒙,站在车厢中间,傻乎乎杵在过道当中不知道什么好了。

    “打的是站台票吧?”列车员带着说不出的高傲推着小轮车走到了麻子的跟前,眼睛仿佛不经意似的撇了撇麻子的手里撰着的那叠站台票。

    “我还没来得及补。”麻子也算玲珑,立刻满脸堆笑。

    “一看就知道你不地道。”列车员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嬉皮笑脸的干嘛?笑就不用补票吗?罚款!”

    “nainai个腿!我什么时候准备逃票了?我是准备先去吃饭,然后再补票的!你说这么难听干什么?你看我穿的这西服也不象是逃票的苦力吧?”麻子看到满车厢的人都在看他,眼神都挺暧昧,不禁有点光火了。用力的抖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麻子象连珠炮一样反驳道。

    顺便说一句,麻子已经不是当年小白脸那阵了,这时无论是什么衣服,只要穿在他身上,立马就和他这张丑陋的脸所融合,也一下子变得丑陋起来。麻子今天穿的是一件皮尔卡丹,是游哥送给他的,从香港买来的正宗货,不过这件皮尔卡丹穿到他身上之后,立刻也就变成了卡尔屁丹。

    “原来也是x市人啊,算了算了,把票给补上吧。”列车员听到这亲切的乡音,脸上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

    麻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没注意,居然脱口而出一句正宗的x市话,一时不由得脊背一阵凉。他可是一直在任何场合都刻意的讲普通话的,今天穿帮了。

    这样的错误不能老是犯,关键时刻会致使的。麻子自己跟自己在心里说。

    列车员把票开好了,把余下的钱找给了麻子。显然是刚刚麻子在掏钱的时候还算爽快,而且主动jiao纳了身后几个同伴的车票钱,给这个列车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列车员象搓衣板一样的脸也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你不是要吃饭吗?我也顺便卖点东西。怎么样。你来包方便面吗?”列车员问道。

    “我们还是去餐车去吃点热乎的。”麻子把钱收了起来。

    “你去不了的,这餐车被人包了。”列车员带着狡猾的笑说道。

    “是什么人?乖乖,这么大派头?”狐狸也凑了过来。

    “切!”列车员听到狐狸一口侉腔侉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反正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你们吃不吃,不吃的话我要去别的地方卖了。”

    “来扎啤酒。”麻了住了小车,朝列车员身后的狐狸眨了眨眼。

    “还要来点猪蹄什么的下酒菜吗?”列车员笑呵呵的问道。

    “没问题,你有什么就拿什么。”麻子潇洒的一甩手。

    “还是我们x市人有钱。”列车员白了身后的狐狸。

    “你们餐车明天能开门不?”麻子小心翼翼的问。

    “没准。”列车员把小轮车里的零食一股脑往外拿着,连卫生纸也拿了一刀,搁在了旁边的的空座上。

    “为什么?”

    “都说了有个大人物在那。”列车员翻了翻招牌式的白眼。

    “是谁?”麻子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你也是x市人,应该知道咱们那最大的流氓是谁吧?”女列车员看了看餐车大门,努了努嘴,“知道的话,你最好就别进去了,外地侉子不懂事,我想你不会自讨没趣的。”

    “我不会!我不会!”麻子内心狂喜,回答起来也是一阵忙不迭的一连声。

    “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已经有两拨人给扔出来过了,都是比你们还要壮的小伙,连屁都不敢吱声。”列车员收了钱,眉开眼笑。

    “怎么办呢?大哥。”狐狸看到列车员推着小轮车走远了,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别急,我们等到下半夜,偷偷摸进去,打1uan枪,打完就跑,netbsp;“为什么不现在就冲进去干他?”

    “你懂个屁!知道什么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吗?就是在下半夜!这个时间段人的心理最容易松软,警惕也最低,你没看到女人**都是在夜里吗?这就说明什么?啊哈?”宿云微砸了砸嘴,嘴里的花生沫溅了狐狸一脸。

    “这家伙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的!”麻子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才继续压低着声音说道,“这货以前的出身,我不能告诉你们,不过对付他,我们得小心又小心!要不然小命闹不好就丢了。”

    “我看是不是这样?等到下半夜的时候,我和你把门打开,让小白把雷管准备好,到时候门只要开个小缝,就把雷管给投进去,连着nong个四五根雷管进去,别说他是武林高手,就是铁打金刚也包管炸死他!”狐狸想了想,说道。

    麻子把啤酒瓶举到了半空中,听了这话停顿住了,足足楞了半晌才说道:“好啊!”

    麻子重重的拍了拍狐狸的肩膀:“我cao,真不愧是我麻爷手下一白纸扇!想得有够周到,也他娘B有够毒的!”

    “就这么干!”麻子一仰脖子chou掉了半瓶酒,下了决定。

第六十五节 慕容家的女流氓

    可惜尹俊杰没给宿大麻子这个机会。

    尹俊杰并不知道有又阴侧侧的眼睛在瞄着自己,他这会就想着怎么套慕容十一的话,小慕容人虽然年轻,江湖经验却老到得一塌糊涂,不管说什么,都是模棱两可,时不是还能挑拨一把,nong得尹俊杰极度不爽。

    张天九也看出点苗头,一边cha科打诨,一边拉着两人喝酒,扯此什么营养的话题。

    “知道最近什么最赚钱不?”张天九讲到赚钱,浑身都来劲,酒也下肚不少了,浑身燥热起来,张天九索xìng也把衣服脱了个精光,也学尹俊杰做起了膀爷。尹俊杰是一身彪悍至极的肌rou,张天九是一身雪白憨féi的腩rou。

    “我知道!”慕容十一咯咯的笑了,带着醉后的憨态,举手说道:“最赚钱的就俩样,一是劫道的,二是卖yao的。”

    慕容这一笑,把张天九的yù火全勾了出来,张天九死死盯着慕容的胸口一阵猛看,正想借着酒意做点什么的,一抬眼,看到了慕容十一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把那半分酒意全给吓醒了。

    cao,象她这样女人可能会喝醉酒吗?张天九在心底直骂自己草包。

    张天九刚收敛了那色咪咪的眼神,慕容又开始咯咯娇笑了,她的醉眼又重新恢复得犹如媚丝。

    “俊杰,你说说,你估计最近最赚钱的是什么?”张天九翻翻白眼,把脸扭转着对住了尹俊杰。

    “这要看你的本钱多大了。”尹俊杰继续喝着酒,刚刚的那瓶茅台已经喝完了,其中有一半多是下了尹俊杰的肚皮。列车长刚刚又送了两瓶杂牌子的酒过来,尹俊杰这会已经不用杯子了,他抓着个酒瓶。

    “哦?说说。”张天九顿时来了兴致,欠了欠身子,噼里啪啦放了串响屁,直把凳子砸得一阵山响。

    “卖yao是挣钱,九哥你就是国内一毒枭,所以你最有言权!我以前也打听过你,手底下的武装力量能比上一个正规师了,可就算你有一个正规师,也不可能和国家机器作对,九哥这次换了行当,我觉得很好!走私的风险要比贩毒小得多,而且利润也更可观,你的选择很明智。”尹俊杰说着看了看张天九的脸色,张天九脸上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

    “再说远了吧,又譬如说澳门的何先生,人家cao纵着整个地区的经济命脉,也无所谓赚钱了,钱对他来说,就是擦屁眼的卫生纸。”尹俊杰晃dang着手里的酒瓶,舌头也仿佛有点大了:“这其实就提示了一个最根本的东西,就是势力。你的势力有多大,你就能赚多少钱。这也是我为什么被个小警察bī得满天1uan窜,九哥现在只能偷偷摸摸捣腾点古董,而你,小慕容,只能做做杀手挣点刀口上的饭钱的根本原因了。”

    “我们到底是在中国啊!国情上面限制得很死。”张天九一声长叹,摇头晃脑的说道:“扯远了,扯远了……”

    “也有很多老搞正行现在挣钱挣得海了。”慕容咕哝了句。

    “狗屁!说到赚钱,就不能不犯法,不犯法赚什么钱?美国那么多律师,是干什么的?就是帮老板们钻法律空子搞钱的。中国也不例外,现在的老板,哪个没点血腥家的cha曲?再熬两年,我也成个象模象样的老板,不也照样油头粉面,人五人六?我养着那么多有知识的大学生是干什么的?学习法律,他不是为了遵守法,宣扬法,而就是为了钻空子。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富贵险中求!我猜,现在最赚钱的无非还是黄、赌、毒这三样。顶多加个走私,我猜不出现在道上的哥们又整出什么花样,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想挣快钱。想挣快钱,不犯法估计是不行吧?象我们这样的,搞正行最多就是撑撑场面,洗洗钱,养家糊口,怎么也离不了黑道这块,要真全转了正行,还不得喝西北风去了。”尹俊杰也有点醉了。

    “嗯,也是个犯法的勾当。”张天九点点头。“最近很多帮派的人马都跑西藏,到可可西里去的藏羚,那东西值钱,天高地广,又没人管,跑一趟就是大笔钱,国外对这个需求很大,我已经走了几趟船的货了,利润太大了,还没风险,主要国家还没想到有人想着打这茬的主意。”

    “那是糙活。”尹俊杰裂嘴笑了笑,“真正靠着明枪实刀的就没意思了,赚的钱还被你分掉一大半,这和劫道、盗墓其实是一个道理,关键是靠销赃。我现在对力量的渴求更迫切了,有了力量就一定要转正行,有了正行做掩护,单凭个黄和赌就能家得流油淌脓水,人,太贪心不行,这世界上的钱一个人挣不完。但是呢,不贪心也不行,象小慕容一样,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迟早被专政掉。什么叫中国式的地下黑势力?说穿了还是要有点怀柔手段,不搞点实业作为对社会的回报,又怎么能长久维持帮会运转下去?泥胎大佛也要有金装啊!”

    “你说醉话呢?”慕容一脸寒霜,冷笑频频,尹俊杰言语里对海冬青骨子里的藐视让慕容十一脸上挂上了忍不住的怒意。

    张天九在一旁呵呵傻笑,等着看笑话。

    “我说的是实话。”尹俊杰又拧开了一瓶酒,张口猛灌了几口:“说起来,你们海冬青还真是威风八面,我至今也没明白过来,你们这么张狂,凭什么能在L市还活到现在?真是叫人奇了怪地。不过我后来想通了,杀手么,怎么说也算是个古老的职业,简直就跟妓女这个伟大的职业一样古老,这个世界能让妓女这个伟大职业存在并且延续着一直到现在,当然也没理由让杀手没落,呵呵……”

    慕容的脸白了,牙齿在紧咬着,能清晰的听到咯蹦咯蹦的响声。张天九看到场面一下子不对劲了,赶紧起来打圆场,“来来来,不扯了,喝酒喝酒!”

    当一声,张天九端起的杯子被慕容一巴掌给扇飞了,桌子刷一声被慕容给掀翻了,叮叮当当杯了盘子洒了一地,几个门后坐着打盹的张天九的马崽全在一瞬间跳将起来,朦胧的睡眼还没睁开,几把手枪全已经掂在了的手里。

    “尹镇东!你是在侮辱我!”慕容的脸上罩着一层冰霜,她的目光就象呼啸着,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列车,一眨不眨紧紧盯住了尹俊杰。

    小妞小钩了。尹俊杰脸上一点都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阵暗喜。

    “我说错了吗?”尹俊杰耸耸肩膀,手里拿着瓶开了盖的酒。

    “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刚刚说我们海冬青和什么职业一样古老?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慕容踢开凳子站了起来,双手揣在兜里,带着咄咄bī人的气势,居高临下的问道。

    “小慕容……”张天九也站了起来。

    “九哥,这里的事你不要cha手,我很尊重你,你也最好尊重我。”慕容凝视着张天九,张天九的马崽立刻靠了过来,张天九一摆手,制止了保镖的举动。

    “ok?”慕容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天九,张天九敢看得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尹俊杰若无其事的坐在凳子上,居然还有没心没肺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张天九看在眼时在,心里那叫一个光火。

    “尹镇东,有胆子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吗?”慕容十一俯下身子凑近了尹俊杰英俊的脸庞,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凑在了一起。

    “说什么?”尹俊杰故意装傻,这么近的距离,他被慕容的呵气如兰吹在脸上,鼻子一阵痒,不由自主一阵猛吸鼻子,一股好闻的女人味被他大口大口吸进了肺里。这种味道比漠河烟的味道显然更mí人,尹俊杰有点更醉得厉害了。

    “你这么会演戏,怎么不去做演员的?”慕容十一直起身子,冷笑道。

    “我会演戏吗?nainai个爪,我自己怎么没看得出来。”尹俊杰翻了翻白眼,“慕容大姐,别这么瞪着我,其实要我重复刚刚的话也不难,可是那有意义吗?我知道你不怕我,你敢接受别人的的雇佣,敢来对陈静下手,我就知道,这世界上,不怕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无知者无惧?”

    “无知者无惧?哼哼……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呢!”慕容不屑的撇撇嘴。

    “是不是大人物,不是你说了算的,别的不谈,就说x市。在x市有谁敢动我!我还不是吹!海冬青怎么了,说到底不就是杆傻枪,给人使唤吗?”尹俊杰自负的样子就角个坐在井底的蛤蟆——一个英俊点的蛤蟆。

    “哈哈……”慕容爆出一串银玲般的清脆笑声,“你还真是个狂妄的匹夫,一个无知到了极点的莽货!你怎么知道x市没人敢动你?气死你这个瘪三,雇我们海冬青的人还偏偏就是你们x市人,他就是白……”

    慕容突然很及时收住了嘴,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尹俊杰。

    说啊,***!尹俊杰拼命的在心底呐喊着。

    “你很厉害。”慕容终于在经过了长久的沉默之后开口了,“居然先把我激怒,然后再套我的话。”

    “还好我没上当。”慕容又挂上了招牌式的狡谐笑容,“不过嘛……”

    “你侮辱了海冬青,必须有点表现。”慕容淡淡一笑,“没有人侮辱了海冬青,还能逍遥得意,你当然也不例外。”

    一柄王八盒子无声无息的顶在了尹俊杰的后脑勺,躺在床上的看门老头手势利落的掰开了王八盒子的机头,老头原先浑浊的目光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敏锐而又犀利眼神,就是一只在巡视天空的海冬青猎鹰。

    “道歉!”慕容十一又俯下身子,笑容可掬的凑近了尹俊杰的脸,“我不是在开玩笑。”

    尹俊杰低垂着眼蔹,看着慕容赤1uo着的肩膀上的狰狞刺青,鼻了全是那股如兰似麝的香味,鼻子又开始痒痒起来。

    ***,尹俊杰脸上闪过一阵坏笑。

    慕容看到尹俊杰那种坏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去,但已经来不及了,尹俊杰的嘴重重的堵上了慕容娇俏yù滴的红yan又唇。

    一股强烈的酒精和烟草的味道从尹俊杰的嘴里传到了慕容的嘴里,慕容傻了。张天九也傻了,又羡又妒的眼神复杂的jiao织在张天九的眼神时在,频繁的往来更复着。

    看门老头也傻了,嘴张大得就象只溺水的蛤蟆——一只老蛤蟆。

    嗵的一声,尹俊杰手中的酒瓶在大家都没缓过神来的这一短短的刹那难了,酒瓶突然而迅的重重砸在了看门老头持枪的左手上,一股浓烈的酒香带着玻璃渣子四处飞溢。看门老头手里的王八盒子被砸得跳出一个弧圈,飞出了老远,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碰一声走火了。

    所有人也回过了神,尹俊杰正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的看着他们,一条腿还在轻佻的晃dang着,现在的他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流氓,嘴角咋巴着,象是炫耀,又象是在回味。

    “你这个混蛋!”慕容的眼睛红了。

    “你才混蛋,先是凑近了轻薄我就罢了,还干吧亲我?”尹俊杰一脸无赖的说道,“不就是想让我道歉么?至于吗?你如果乐意,要我说一百遍对不起都没问题啊,你如果还不乐意,就打死我好了,王八蛋还手。”

    “我……我……你……”慕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又说不出一句象样的话来。

    “老先生的手没事吧?”尹俊杰跟没事人一样和看门老头打着招呼,就跟老头鲜血淋漓的手不是他nong的一样。

    “我们有职业道德,等这趟差事完了,我们海冬青和你们凤凰会来场大的吧!”慕容努力深呼吸了几口,脸上的酡红终于也恢复好了许多,看得出来,慕容明显是在咬牙切齿:“不报这仇,我誓我不得好死!”

    “火并就火并,散熊!”尹俊杰也收住了轻佻的笑,霍的站了起来。

    慕容十一拉起看门老头,头也不回的拉开虎车门走了出去。

    “慕容你这是去哪啊?”张天九扯着笸箩嗓子在后面嚷嚷着,他有点担心自己的二百万扔水里去。

    “我现在不想再看这王八收哪怕一眼!”慕容回过头狠狠剜了尹俊杰一眼,“九哥你不要有多余的担心,我们海冬青可不是临阵退缩的人!”

    “你还笑!”张天九对着尹俊杰吼道。

    “走啊。”尹俊杰拉着张天九的胳膊说道:“咱们追上去,要他们俩跑了,怎么五十万跟谁要去?别相信她说的大话。”

    “我cao!”张天九也忍不住笑了,“你这货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门外的靠窗的座位上,宿云微和几个马崽从那声枪响开始就全趴在了桌子上在装睡。他们谁也不敢抬头,直到开门声,慕容的怒斥和紧接着那一连串脚步归于平息,才敢把脑袋悄悄的抬起了一点。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狐狸问道。

    “日他娘!”麻子一脸沮丧,“只有先跟着了,都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放上一枪,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黑社会怎么的?”

    “他们人不少,我数过刚刚迈过去的脚,起码七八个。”狐狸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

    “***!”宿云微也在咬牙切齿,“迟早给他们一个锅里给炖了!”

第六十六节 龙五的危机

    这一路上麻子没能再找到什么好机会下手。

    列车到达上海之后,换乘了去内蒙古的火车,这次尹俊杰和张天九一行全部换了卧铺,几个保镖全散坐在窗户前的座位上,把整个狭小的空间前后左右都看顾得死死的。

    宿大麻子不得已,只好远远的在另外一排卧铺住下,象一条看见rou骨头准备蠢蠢yù动却又害怕猎人的火枪的豺狗,有点想干点什么,却又畏畏尾。

    尹俊杰和慕容的关系就跟什么事都没生过似的,两个人在短暂的斯破脸皮之后,又开始谈笑风生起来,不时出的爽朗笑声连远处的宿云微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笑吧,你们就尽情笑吧!***,有你们哭的时候!”麻子收回了恶狠狠盯着那头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哥……”狐狸斜躺在床上,一支胳膊撑着脑袋,眼珠一动不动死盯着对面卧铺躺着的一个少女的胸脯,一边问麻子道:“……你说他们怎么傻了吧唧的坐什么火车?乘飞机该多快啊,你说他们在想啥?”

    那个少fù的身子半侧着,体态丰满撩人,狐狸的眼珠子一直就没离开过她,混沌的牛眼里写满了意yín。

    “你没坐过飞机,当然不知道了,坐飞机要过一道外国进口的机器检测门,身上携带的金属都能查出是什么来,象他们这样身上藏着短火的,怎么可能去乘飞机。”麻子用脚踢了踢一个睡在下铺上的马崽,把手里空空的茶杯递给了他,马崽立刻起身让位,拿着空杯子去续水。麻子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上。

    “哦……”狐狸点点头,眼睛转了转道:“怪不得呢,原来是冲着火车上没这规矩才坐的,我就说嘛……他们这么大身家的人,怎么也来和民工、业务员挤一趟车。”

    “也未见得,有时候这种长途车上,乘警也会来翻包做临检的。”麻子的眼光也落在了对面卧铺的那个少女的胸脯上,少fù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上下,面容姣好,短袖的红色羊绒衫把雪白的胳膊露出一大截,胸脯坚挺而饱满。

    美少fù显然感觉出了麻子火辣辣的目光,抬头梗了一眼麻子,翻了个身,给了麻子和狐狸一个后脑勺。

    麻子和狐狸两个人齐刷刷咽了口口水。

    “翻包?肯定的,我以前打工的时候,每年回去都要被翻包,有一次带了几盘黄色碟片还给没收过,我net部还是不撒眼。

    “差点忘了件大事!”麻子猛的拍了拍脑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提醒他们几个注意点,我们的包里可塞着东西呢。”

    “早想了了,我把窗子一上车chou开了,只要乘警一来,把风的小白就会来告诉我们的,到时候我只要抓着装雷管的旅行包挂在窗子外面的起货挠钩上,把窗子往下一拉,等他们走了就再拿回来。”狐狸狡猾的笑了笑,凑在了麻子的耳朵上说道。

    “你办事我就是放心!”麻子略微怔了怔。哈哈大笑,很得意。

    “我现在想的不只是我们了,我想是不是该给尹俊杰他们捣点1uan了?”狐狸一脸jian诈的坏笑。

    “怎么搞?”宿云微来了兴趣了,腾起半边身子急忙问道。

    “就拿乘警查包的时候做点文章,嘿嘿……”狐狸眨巴了几下三角眼。

    “哦……”宿云微一下子就明白了狐狸的意思,麻脸上全是赞许,“小子,我带你出门还真没选错人!”

    就在宿云微和狐狸在相视jian笑的时候,癞痢李的脸上却刷刷的冒着凉汗。

    癞痢李在注视着自己的脚尖,目光一眨也眨。陈静就坐在他的面前,身后是一排抱着胳膊的壮汉,大家都在沉默。

    “对我提出的方案你是怎么想的?”陈静小巧的嘴唇里吐出一长串烟雾,淡淡的薄荷味把低垂着的癞痢李的脑袋给拉高了。癞痢李的目光黯淡而迟钝,直直的盯着陈静手指间夹着的绿色摩尔在出神。

    “这模样可不象你以前当街拔枪,血溅五步的冲动个xìng。”陈静笑了。

    “是不是不去干掉龙五,我就活不了?”癞痢李的目光终于凝聚了,虽然说话时的嘴唇是在微微的颤抖,但现在的他已经明显恢复了应有的思维逻辑。

    “炮哥走时可没关照这个,生存还是死亡?唔……是个问题。”陈静玩nong了一个哈姆雷特似的花腔,摩尔烟在她手指之间灵活的转动翻覆着。

    “龙五不是普通人,他是受过国家严格训练的警察。”癞痢李的声音低沉,微微抬起的眼睛里布满了厚厚的血丝。

    “我知道。”陈静轻轻颌,“这我都知道。”

    “我想干掉过他,我也做过这事,但是我没成功。”癞痢李把自己的长长的头撩了起来,左耳边有一条红紫色坟起的杠杠。

    “这我也早就知道了。”陈静把香烟猛吸了一口,扔掉了烟蒂。

    “这事我干不了。”癞痢李拼命的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你们有这么多好手,完全没必要找上我,为什么不能找个更专业的去对付他?”

    “您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您推辞了我向您建议的关于由您执行的枪击龙五的计划?”陈静的眉mao跳了跳,慢慢坐直了身子。她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语音里却有着掩饰不了的咄咄bī人。

    “我是干不了,不是不想干。”癞痢李眼睛死死盯着陈静,仿佛牢笼里的困兽:“我他娘的很想那王八蛋死!我比谁都想!”

    “你的能力有多大,我比你自己还要清楚。”陈静也凝视着癞痢李,“知道为什么还要挑上你不?”

    癞痢李茫然的摇头。

    “你是震撼接回来的人,震撼这次虽然并不是因为你而和警察火并,但是和你多少已经有了点关联,你说你看见了那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涉及了这么多不该涉及的内幕,要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陈静问道。

    “我……我不知道。”癞痢李支吾道。其实他在心里一时间就有了答案,那就是杀人灭口。

    “原本我们只是想让你做把刀子,然后借你这把刀去杀人,但是计划被震撼给打1uan了,而且是彻底打1uan了。我费尽心力把你藏在x市却没有让你跟着震撼去上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不?”

    “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杀人灭口,那样一了百了。”癞痢李的嘴里一阵干燥,艰涩得连吞咽一口吐沫也很困难。

    “这个想法我有过,我老实的告诉你,我有过。”陈静撇嘴一笑:“不过我很快改主意了。”

    “道上的人全部都知道,你,癞痢李,穷途末路的癞痢李——是跟着凤凰会的红袍逃出了枪林弹雨的。外面的兄弟并不知道我们和你是什么关系,但大家在看着,因为你是和红袍一起闯出包围圈的,警方甚至有人目睹了你开枪还击,别人可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大家都只会说,瞧!这么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现在跟小红袍走到一起了!你如果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过个一年半载的被人在阴沟dong现出来,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凤凰会?那岂不是丢我们凤凰会的脸面,丢够炮哥的脸面吗?”陈静继续说道:“你这条命基本上等于是拣回来的,请原谅我这么直接的说。”

    “你说的是事实。”

    “现在你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就是做出件轰轰热热的大事来,给龙五一个狠狠的下马威,给你自己,也给把你从枪林弹雨中带出来的红袍长长脸!当然,也是给你自己拥有目前所知道的这一切内幕的资本。二条路我不说你其实也明白是什么,虽然万分的不情愿,但是如果有必要,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陈静一只手拂开了外套,一把酲亮的手枪在她腰带上勒着,乌黑的枪身上闪着幽光的烤蓝裂嘴在笑。

    “这其实也就是一条路。”癞痢李有点不满的小声咕哝着。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有时候能博一把,就不要错过了。”

    一段难堪的沉默之后,癞痢李从自己的兜里摸了棵烟,有点哆嗦的点着了。

    “话既然说到这了,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但是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讲,撇开龙五自己不谈,他身边现在有个非常厉害的警察跟着,红袍大哥的胳膊就是被那个人打伤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不止是光和他们在对抗,其实也是在跟整个x市的国家机器在对抗,就是能成功,事后的麻烦也是一大堆,陈静大姐,你得想清楚再做决定。”癞痢李吸了一大口烟道。

    “有些人注定行走在黑暗里,譬如红袍,譬如你今天看到这群人,如果严格说来的话,其实炮哥也是这样的人。你也一样,癞痢李,你们这些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桀骜不训的血液,这个世界上本不应该能有人对你们指手划脚,但无情的社会和现实却注定无法让你们实现自己的卓越个xìng和自我,这次其实是一个机会,今天的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只需要完成这个,今后你就是我们凤凰会地下打手中的一员了,作为凤凰会地下的打手,你们的身份和过去将彻底画上句号,迎接你们的是凤凰会庞大的人脉和金钱铺就的社会关系网给你们带来的掩护,而你们的作用就是在必要的时候,用必要的血腥手段去警醒那些自不量力的宵小之辈,至于你的担心,我承认,作为一个地区曾经的大哥,你的确是有着不一样的眼光和逻辑思维能力,但是——凤凰会并不是你曾经效力的加里森敢死队,凤凰会的大哥和麾下的马崽也不是你们那些不入流的流氓,我们是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黑社会帮会。我们有光明正在冠冕堂皇的社团机构作为外表,同样也有着强大的黑色势力来作为手段辅助,这两者在隐蔽中融合,就能真正的形成互补。至于你完成任务之后,凤凰会所要面对的问题,无非仅仅就是对你的通缉,这种通缉如果不是有将你抓获作为前提,说什么能有针对凤凰会的后果都是可笑的。”陈静说得很严肃。

    “我现在其实已经被通缉了,再多加几条罪名也无所谓了。”癞痢李苦笑着吸了口烟,神情落寞。

    “作为凤凰会的地下打手,我们并不信奉任何王法,因为我们与世无争,触碰凤凰会的权益是让我们展现愤怒的唯一理由,我们带着橄榄枝和自由战士的枪行走在黑暗之中,任何人都最好不要让橄榄枝在我们手中无奈的滑落。”陈静眉宇之间有着不加掩饰的骄傲,这种骄傲深深感染着癞痢李。

    “凤凰会难道真的不在乎对手是谁吗?警察也不在乎吗?”癞痢李动容了。

    “事实上,很多时候,公安机关和我们的关系很微妙,亲密的时候甚至多过敌对,偶尔有对立,也只是他们内部对我们意见不统一所造成的,没有谁无缘无故吃饱撑着来对付我们的,我们的企业对x市的经济展有着良xìng促进,我们的手下也并没有人去作jian犯科,大家都拿着工资,忙着谈生意,谁还有那个闲心?所以,在偶尔的时候,我们也不能太过懦弱,有必要做做样子,给那些以为我们很温和的对手一个警示,凤凰会有能力给予心怀不轨的对手以毁灭xìng的打击。”陈静冷然说道。

    “看来龙五算踢上铁板了。”癞痢李解恨的说道。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为了免除你的后顾之忧,我会尽快帮你想办法,但你不能再急躁,这事很棘手,托了人办也快不起来。至于你的女朋友,我会找个好地方安顿好她,中国这么大,哪里不好给你们俩安个窝?”陈静微笑着帮癞痢李把凌1uan的衣领翻正了:“别让我们失望,也别让红袍失望!”

    “行,我豁出去了!”癞痢李咬着牙齿说道,“但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

    “这件事只能是你一个人的表演舞台,你不要奢望我们会派人帮助你一起去干。”陈静刚说完就看到癞痢李的神情顿时有点委顿了,于是陈静又开口道:“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协助你搞点其他方面的善后工作。”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癞痢李眉开眼笑了,“我并不需要您对我有太大的帮助,能帮助我安全撤离就成。”

    “哦?”陈静的眉mao双挑了挑,“你这么快怎么就又开始有信心了?刚刚是装蒜还是怎么的?”

    “龙五他也是人。”癞痢李的自信满满。

    “大牛。”陈静向背后站着的那个暴力特征尤其明显的壮汉说道:“这次就麻烦你走一趟了,协助我们这位新加入的小兄弟打个漂亮仗。”

    大牛tian了tian嘴唇,瓮声瓮气的应了句“ok”。

    “陈静大姐,您就瞧好吧。”癞痢李胸有成竹,胆气十足。

    “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了,真不亏曾经是x市最快崛起的流氓新贵,看来我一直小看了你。”陈静的眼睛亮了。

    “过奖了。”癞痢李谦虚的说道:“我只是站到巨人的肩膀上。”

    陈静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嘉许似的笑笑。

    有件癞痢李并没猜到的事其实埋在了陈静的心底,如果癞痢李这次失手的话,迎接他的并不会是接应逃跑的车子,而肯定是收割生命的子弹。

    凤凰会永远不需要的就是废物。

    风光得意的龙五悄然迎来了生命中最巨大的危机,这时候的他却并不知道,尹俊杰,这个永远无法忍受威胁的x市江湖大豪,已经剑拔弩张的将厄运瞄准了他的咽喉。

第六十七节 故人相逢

    尹俊杰遥控指挥着家里面惦记着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惦记着他。

    狐狸探头探脑的出现在列车员休息室的门口已经好一会了,休息室里没人,列车员显然是出去了,门半掩着,随着列车的一摇一晃,那扇门也轻微的半阂着。

    狐狸本想找乘警的,找了半天没找着,想找乘务员,等了半天,乘务员也不知道去了哪。

    狐狸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顺着休息的半开着的门往里看去,狭小的空间一目了然,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上的被褥很凌1uan,有股脏烘烘的臭脚味。桌子上搁着半包凤凰烟,旁边有个硕大的菠萝罐头改制的烟灰缸,里面有乌黑浑浊的茶叶水和几个漂浮着的烟蒂。狐狸用余光张望了一上四周,看到好象没人注意他,立刻一伸手,从门缝里把桌上的凤凰烟给chou了出来,揣到了怀里。

    这时过道里走过了一个人,约摸二十多岁年纪,生得一脸的彪悍,狐狸往边上一闪,把手从怀里chou了出来,手上夹着支凤凰烟。

    “喂,老哥借个火。”狐狸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年轻汉子用眼角瞥了一眼狐狸,狐狸也在瞥他。年轻汉子穿着件很普通的外套,下身裤腿笔挺,口袋明显鼓鼓囊,狐狸看得很真切,狐狸的眼睛熠熠。

    “喏……”年轻汉子从口袋里掏出个防风打火机,喀嚓一声按着了,递到了狐狸的跟前,狐狸一边点烟,一边心说这鸟人肯定很有钱。

    “谢谢咯……”狐狸轻轻点了点汉子的手背,嘴里边吧嗒着烟雾边问道:“老哥,你知道乘警办公室在哪儿找不?”

    年轻汉子没说话,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的身后。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两个乘警站在了狐狸身后问道。

    “我日……”狐狸吓了跳。

    “怎么了?”站在前面的乘警推了推自己的大盖帽问道。这个乘警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开外,看上去很老成,后面跟着的乘警年纪比较小,嘴唇上还挂着圈淡淡的绒mao,两个乘警的身板都很结实。老乘警的腰里系着一个枪套,从制服的下摆可以看见一截扣在腰带上长长的枪纲。

    “说啊!老远就看见你在乘务员休息室里鬼鬼祟祟的了,到底是什么事?”小乘警也说话了,他的口气中带着公安特有的骄横和不耐烦。

    “我现卧铺车厢可能有个危险的歹徒。”狐狸脸上立刻挂满了人民群众的警惕。狐狸身边那个借火的年轻人本来准备走了,一听狐狸的话,也带着点好奇的留了下来。

    “嗯?”老警察眉mao挑了挑,“怎么现的?”

    “我看见他拎裤子的时候……”狐狸作了个拎裤腰的动作,“裤腰上勒了把藏刀,足有半尺长,开了锋的,雪亮雪亮的。”

    狐狸的手在半空中胡1uan比画着刀子的长度。其实他本来想说裤腰上cha着把手枪的,但他在关键时刻有点怀疑起这两个乘警的胆量,临时改说了netbsp;“藏刀?”小警察讶异的说道,“是藏民吗?不可能啊,咱们这辆车是去内蒙古的啊?”

    “那家伙肯定是我们汉人。”狐狸很肯定的说。

    “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老警察拍了拍狐狸的肩膀。

    “那赶紧跟我去看看吧。去一搜身就知道了。火车上带着刀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等等……”老警察按住了狐狸,“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有什么熟人,我是说那种一直和他有说有笑的那种。”

    “只有一个。”狐狸先侧着脑袋作沉思状,然后肯定的回答道。他可不敢说是七八个,火车上流窜的东北虎和西北群狼一向是以人多取胜。那样的团伙出现,乘警多数只会提醒旅客注意自己的行李,而不会出面干预。

    “估计是个流窜犯。”小乘警有点兴奋。

    老乘警用屠夫观察待宰的féi猪的眼神翻来覆去打量了狐狸和年轻汉子半天,看得狐狸一阵mao骨悚然。老乘警砸了砸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个上面写着“治安”的红色袖章,塞给了狐狸和那个中年人。

    “给套上,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老警察说道。

    “那家伙有刀。”狐狸脑门上顿时沁出了汗,他想怎么找上我了,他害怕万一真过去了,nong得尹俊杰狗急跳墙怎么办,毕竟尹俊杰心狠手辣的大名,狐狸已经是早闻了。

    年轻人倒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把袖章套上了胳膊,这么一来,更显得狐狸的猥琐不堪。

    “有我们在呢,怕啥?”小警察翻了翻白眼。

    “走撒!”老警察威严的吃喝着,他看到狐狸这副紧张模样,知道这家伙大概说的没什么水分,的确是有个嫌疑犯带着管制刀具上了火车了,要不怎么会让他参与抓捕,闹得这么紧张。

    两个警察在前面带路,狐狸和那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跟在后面,年轻汉子顺手把过道边的拖把拿到了手里,在膝盖上一磕,拖把棍子折成了两半。

    “拿着。”年轻汉子递给狐狸拖把的那半截。

    “我不需要,我学过武术。”狐狸吹了声口哨。他心里在骂年轻汉子是傻B,拿着这玩意和尹俊杰过不去不是找死吗。

    一路上狐狸都磨磨蹭蹭的,老是赖在最后。两个乘警都在心里笑话这个大块头有点胆小,但谁也没在脸上表现出来,那个年轻人把拖把棍子反背在身的一,脸上一点紧张的神色都看不出来,狐狸觉得那家伙肯定以前也风云过,至少很好勇斗狠。

    狐狸带路路过自己铺位时,偷偷的瞄了一眼,麻子正躺在二层铺上,脸上盖了本书,轻轻的在打鼾。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了,宿大麻子也着实有点累了。

    对面那个美少fù刚好起来上厕所,路被乘警和中年人挡住了,美少fù手撑在床架上,等着他们过,两个乘警站住了,背转身回头看着狐狸。

    “还在前面,过去三排,靠外面那个铺侠上。长头的,二十几岁年纪,长头。”狐狸压住喉咙说道。

    “小林子,你力气大,上去抓住他胳膊先把他控制住,我揪他的头把他摁在床铺上,然后再chou他的皮带把他拴起来。”老乘警对小乘警低声说道。

    “你们两个看我的指示,要是不对劲就上来搭把手,不过估计用不到你们,你们只要看着那家伙的同伙就行,别紧张,把歹徒打伤了我算你们俩见义勇为,到时候给你们单位封感谢信。”老警察半侧着脸对年轻汉子轻轻说道。他这话本来是想说给狐狸和年轻汉子听了,但这时候狐狸已经猫到了年轻汉子的背后,只露出了截肩膀。

    “为什么不拿枪?”年轻汉子低声问道。

    “不到万一我们不会动枪的,我们这枪其实是电击枪。”老乘警拍了拍制服下面鼓囔囔的凸起,脸微微红了红。

    年轻汉子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

    几个人脸色凝重的继续向前走去,狐狸路过美少fù的时候,伸出手在刀子屁股狠狠拧了一把。触手可及的良好弹xìng让狐狸一阵暗爽,少fù张大了嘴,痛得chou着凉气,怒目回头看着狐狸,目光落在了狐狸胳膊上的红袖章,嘴巴张了张,悻悻的走了。

    “小蹄子!”狐狸又吹了个口哨。

    狐狸正在得意的时候,张天九的几个保镖也已经现了两个乘警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几声咳嗽,尹俊杰这边的铺位上立刻探出了几个脑袋,一阵悉悉索索唧拉鞋子的声音,立刻有几个大汉若无其事的堵在了过道中央,抱着膀子,冷冰冰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警察。

    两个乘警觉得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但仍然还是没停脚步,继续往前走去,那个铺位被几个大汉堵得很严实,年纪轻的小乘警脾气火暴,刚想开口让几个挡路的走开,老警察很隐蔽的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打断了他的爆。

    小乘警四周一打量,现前后左右已经都被人给堵上了,挡路的全是体格硕壮的大汉,有几个还戴着巨大的墨镜,个个脸上棱角分明,浑身上下散着强烈的暴力特征。

    “你们什么意思?”老警察冷笑着,他倒没象身后的狐狸那样把害怕写在脸上,火车上毕竟不止一个乘警,更何况还有不少男xìng乘务员,老乘警已经在四处搜寻自己熟悉的面孔了。

    “你们在做什么?都让开!”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拦在路中央的几个大汉闻言全都乖乖的让到了一边,尹俊杰那留着长的英气bī人的脸庞先映入了两个乘警的眼帘。

    这是一张极其硬朗和英俊的脸庞。

    老乘警和小乘警不由得联想起了电影海报上那些硬派小生。他们身后的年轻汉子反背在背后的拖把棍子当啷一声落在了过道上,把猫在后面的狐狸吓了一跳。

    年轻汉子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脸上的肌rou剧烈痉孪着。

    尹俊杰的目光一闪再闪,盯住了汗水滚滚而下的年轻汉子,却全然没有在意面前的两个乘警。

    “有乘客举报你身上带着管制刀具,有没有这回事?”老乘警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正义和威严,配上他肃穆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具有震慑xìng。

    又有两个身影站到了过道上。

    衣着华贵的张天九和青net靓丽的慕容站到了尹俊杰的身后。慕容手里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橘子水,若无其事的看着两个浑身紧绷绷的乘警。

    “他说错了。”尹俊杰的目光又落到了两个乘警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管制刀具。”

    尹俊杰慢慢解开了net秋衫的纽扣,把衣角一拉,敞开了。宽大的牛皮腰带上正cha着一把乌黑粗大的手枪柄,枪柄上的五角星熠熠。

    所有的人全倒chou了一口凉气,车厢过道上只剩下chou气和火车咔咔的前进声。

    “别这么紧张,放松。”尹俊杰从上衣口袋里chou出了警官证,递到了眼睛圆睁的老警察面前。

    “原来是同行。”老乘警把警官证又合了起来,明显的舒了口长气。虽然照片上的尹俊杰的稚嫩与此刻判若两人,但还是看得出来不是冒牌的,让老乘警拎在半空中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留着长?”小乘警把落在介绍信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咕哝了一句。

    “我是为了任务需要,我戴的是假。”尹俊杰把纽扣又扣上了。

    “这是去哪儿?”老乘警问道。

    “去蒙古。”尹俊杰一板一眼的说道:“小黑河监狱半年前有个重型在押犯越狱了,他以前是我们督办的案子,隐藏得特别深,有几起杀人案子一直死抗着,我们没证据指证他,现在一越狱全漏出来了,他以前的同伙现在急着为了立功,全把他的事抖搂了出来,这家伙现在逃到了赤峰,听说在当地已经娶妻生子了。因为他涉及的未查胆的案子大多数生在我们那儿,所以当地自治州警方通知我们去认人并且抓捕,为了防止意外,我化了妆。”

    “乖乖,这么厉害?”小乘警吐了吐舌头。

    “听说那里的民风很彪悍,牧民手里都有枪了,我们担心出意外,这次人就带了多了点。”

    “其实哪儿的民风都彪悍,我听说前阵子上海有刑警去湖南山里面解救被拐卖的女大学生,让山民用钉耙给筑成了重伤,放了枪都不管用。”老乘警说道。

    “呵呵……这事我们也听说了,所以我们吸取了教训,这次通过厅里和武警部队借调了最好的战士,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我们带队的政委。”尹俊杰一把扯过了张天九。

    张天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仓促,但很快融入了这个角色。张天九带着傲慢和矜持,跟两个乘警握了握手。两个乘警都有点受宠若惊,老乘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阿诗玛,赶紧给张天九让烟。

    张天九笑笑推开了,拿出一包中华,洒给两个乘警,也洒给了那个年轻人,年轻人现在的眼神有点机械,给他他就拿住了。张天九没注意到狐狸,狐狸猫在年轻汉子身后面,一直没敢探头,好在年轻汉子身躯健硕,把他遮掩得看上去很恰如其分,一点沉不出鬼祟。

    “到底是省厅级别的领导。”老乘警呵呵的笑着点着了。

    “这位姑娘也是武警吧?”小乘警眼睛盯住了慕容问道,小乘警觉得这个女人美丽让他有点眩晕,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刑警。他把张天九的那枝中华烟凑到了鼻子上嗅了嗅,想想没舍得netbsp;他准备留着呆会拍老乘警的马屁。

    “她?”尹俊杰眼睛在慕容身上滴溜溜转了转,扭过头说道:“她就是那个逃犯以前的老婆,这丫头十六岁就跟了那个家伙,抓捕判刑后,她跟那个家伙离了婚,那个家伙最后一次见她时,两眼冒着凶光,说出去一定要杀了她。我们这次带着刀子也是为了认人来着,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呆的比较长,就算那家伙有什么改变也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两个乘警看着慕容漂亮的容貌都在心底暗暗说了句可惜。尹俊杰的腰眼这时候被双小手狠狠的拧了一把,尹俊杰眼泪水差点流出来。

    “算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一路上够累的,下车还有场硬仗要打,你们好好休息。”老乘警看到了张天九脸上的不耐烦,识相的说道。

    “没事找我们喝酒。”尹俊杰笑着和老乘警握了握手,堵在两个乘警身后的两个大汉也把过道让开了。

    狐狸一时间转身就走,他一步也不敢多停,只恨身上少翅膀,脚下缺少个风火轮。

    年轻汉子痴痴的也想挪动脚步,腰眼上顶上了一个硬帮帮的东西。年轻汉子低下了头,自己磨盘一样粗壮的腰上“恰好”靠着尹俊杰的胳膊,半曲着的手臂上很隐蔽地撰着一把雪亮的唐刀,刀尖正对着他的肾部,从厚实的衣衫上隐约可以感觉出唐刀上传来的冰凉寒意。尹俊杰正站在他身边,目送着两个正走远的乘警,笑容可掬。

    “曾哥。”尹俊杰回过头对着年轻汉子net花灿烂般的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人生真的真的是太小了?”

第六十八节 中断的线索

    年轻汉子正是消失了已久的小曾。

    小曾一言不,从怀里摩挲出个防风打火机,按了几下,想把嘴里叼着的香烟给点着,点了几次,火都没能按着。

    小曾的嘴唇略显得青紫,隐约看得出在哆嗦。

    “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尹俊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腰,一只手抱着小曾的腰,对着张天九和慕容说道:“这位也算是我们x市一代级大哥,我以前的老对手,老仇家之一!”

    “哦?”张天九眼睛都没抬。

    “这位是我老板,张天九。”尹俊杰看着小曾,介绍道。

    小曾眉眼低垂,还在机械的点着烟,尹俊杰已经是半搀扶着他了。

    “先坐!”尹俊杰不由分说已经把他按到了铺上。

    小曾一个趔趄,嘴里的烟也掉在了地上。

    “这货好象我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嗯……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瞧不出这焉乎乎的样子,居然是你们当年x市的头号人物?”张天九脸半侧着,有点鄙夷的说道。

    小曾听到这话,脸上的肌rou又是一阵痉孪,慢慢的抬起头,盯住了张天九的脸脸,张天九被他陡然间爆的象困兽一样的眼神着着实实的吓一跳,张天九忽然脑子时灵光一闪,好象隐隐觉得这歹毒无比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往后一倾。

    张天九身边有个保镖长得五大三粗,看到小曾挑衅中带着威胁的眼神,表现yù一下子涌了出来,抡起瓦罐一样粗大的胳膊,在空中扩开了一个大圈,一个十七八斤的大巴掌扇向了小曾的脸。

    小曾是带着那种悲壮的表情,看着熊掌一样粗壮的耳刮子在视线里越来越近。

    啪……

    尹俊杰抓住了保镖的手腕。保镖想chou回来,chou了几次,没能netbsp;“他好歹也是个原先的大哥,你起码要给他留点尊严。”尹俊杰冷冷的看着保镖。

    保镖一脸的不服气,碍着张天九的面子,没作。

    尹俊杰邪邪一笑,抓住保镖手腕的手一转一翻,保镖强壮的身子顿时矮了一大截,整个人随着自己手腕被尹俊杰扭转的弧度,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保镖还是一脸的不服气,旁边的几个保镖也忿忿的盯着尹俊杰,眼神频频看身张天九,都有点跃跃yù试的架势。

    啪一记耳光,尹俊杰反手背结结实实掴了保镖一记。

    “俊杰!”张天九有点不满了。

    “九哥你什么也别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尹俊杰瞥了一眼张天九,“想侮辱别人,也得先尝尝什么是被侮辱。我在教这些晚辈什么才叫江湖规矩。要不然,等我们都老了,还拿什么去压后辈?”

    尹俊杰松开了手,保镖连忙后退了几步,握着自己的腕子,一脸怨恨的看着尹俊杰,脸上五条鲜红的指印浮凸着。

    “别这么看着我,上一个这样看着我的家伙,现在已经被炖成了熟rou,在棺材里躺着呢。”尹俊杰冷哼了一声。

    “你们都去过道上转转,去chou枝烟,我们谈会秘密的事,别让闲杂人等走过来。”张天九对保镖们说道。

    张天九明显是在打圆场了。

    几个保镖闻言全部起身离开了,都是一脸的泱泱。

    “我现你变了。”张天九心地悻悻的对着尹俊杰咆哮道:“小尹!你现在越来越变得不可礼喻了,越来越强横,以前我觉得你已经够土匪了,和这一次见到你之后一比,简直是***绅士!你他妈变得也太快吧?”

    “我是变了!”尹俊杰说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吗?就要问问我面前这位曾哥了。”

    “曾哥,是不是?”尹俊杰凑近了小曾的脸用x市话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小曾面前的地上已经落了好几个烟蒂了,头湿答答的,前额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着,他不停的大口大口吸着烟。

    “还记得我当时放你和小菊花走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尹俊杰把小曾嘴上的香烟给拿了下来。

    小曾继续着沉默。

    “我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尹俊杰慢慢撩开了衣角,里面的手枪狰狞显现。

    “扑冬……”小曾忽然跪到了地上。

    “尹大哥!”小曾磕头如捣蒜yù兔,“你……放了我行不行?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了!我求你放了我行不?要不你废我两条腿吧,给我留双手吃饭就行!”

    “现在知道求我了?”尹俊杰吃吃的在笑。

    小曾的心无声跌落,那笑容正是传闻中的杀人前的道式招牌微笑。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走‘八根系’掌握的东城帮帮地下基金,但我自己也没落到好啊!我的钱全被小菊花那***给偷走了!”小曾几乎绝望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包围着他。

    “你不说我倒忘了,小菊花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头脑的,他怎么会把你的钱给搞走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曾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江湖义气……呵呵……小曾一生纵横江湖,没想到临了让只小燕子啄瞎了眼。”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尹俊杰把桌子上半瓶橙汁捏在了手里,这是慕容刚刚放下的,上面还有慕容的口红印子。

    “尹镇东!敢喝我的橙汁就掐死你!”慕容向在中铺上娇笑咯咯。

    “借来用用。”尹俊杰一只手拿着果汁瓶戳在了小曾的脑门上,反手一探。潇洒的把cha在腰里的手枪拔了出来,枪管抵在了玻璃瓶子的底部,小曾的脑袋被顶得后仰着,些许橙色的果汁从小曾线条刚硬的脸上缓缓流下。

    “靠!”张天九跳了起来,“等会,别把脑浆子迸到我西服上来!”

    慕容扯下了床单,赶紧遮住了胸前。她上铺的那个看门老头探出了半截脑袋,眼睛忒亮,老家伙上了火车基本就在睡觉,这会也醒过来了。

    “乡巴老!”尹俊杰轻蔑的笑道:“抵着瓶子开枪,声音的震汤波会瓶子和里面的果汁吸引,脑浆子怎么蹦也蹦不到你们身上的,你们等着拿东西给我包他的脑袋吧。”

    “别……”小曾语无伦次了。

    “我最后问你件事,本来我不想问的。”尹俊杰很罕见的犹豫了一下。

    原本小曾已经面目扭曲,恐惧化作了眼泪,水笼头一样刷刷的涌了出来,他忽然觉得很留恋起这个世界来,留恋痛苦,留恋欢乐,留恋这一切。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一次和死亡这么接近,这种恐惧甚至让他连完整的求饶已经说不出了,仅剩下嘴唇在微微颤抖。尹俊杰的话让他一下象已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个救生圈,小曾猛的睁开了泪眼。

    “红将是不是你杀的?”尹俊杰死死的盯住了小曾。

    “红将死了?”小曾惊慌的摇着脑袋,“我不知道啊,我最近一直在关外,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敢做!我的钱全给……咳咳……”

    小曾的气管被过于快的语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我的钱全被小菊花偷走了,不是不是……”小曾连忙挥手道:“我就是有钱也不敢再回来找你的,我……我没那个胆子了。”

    “你去关外干什么?没钱了,你怎么过日子的?你说不是你杀死红将,那还能会是谁?”尹俊杰仍然死死的盯着他。

    小曾刚准备开口说话,异变陡生。

    “***!”张天九咆哮着跳将起来,抄起桌子上一个酒瓶狠狠敲在了小曾的脑袋上,小曾一声痛苦的呻yín,鲜血瓢泼一样从脑门流到了脸上,前额上被玻璃片划出了一个明显的豁口,裂卷的rou就象婴儿粉扑扑的小嘴唇,鲜血哗哗的象开了个水笼头。

    小曾兀自强撑着,动也不敢动,尹俊杰脸上的杀气还没退,他不敢动。

    “我想起你个傻B是谁了!”张天九手里掂着半截酒瓶子,怒火中烧:“妈的,上次我在x市就是被你绑了是不是?***王八蛋,现在把胡子给剃了,老子刚刚没注意,还真没看得出来。”

    小曾的嘴翕动了一下,面若死灰的说道:“九哥,我们见过面得,我和宿云微一起见过您,您怎么会怀疑我呢?”

    “妈的个巴子!”张天九伸手往怀里一netbsp;碰的一声枪响,小曾带着惊惧、迟疑等等莫名的表情软绵绵的仆倒了,他的太阳穴上被打了一个对穿的空dong,鲜血和着脑浆喷了张天九一脸一身。尹俊杰顶在小曾脑袋上的玻璃瓶子落到了地上,登登登蹦弹了几下,居然没摔碎,还居然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

    贯穿力惊人的子弹穿过了小曾的头颅,把对面过道上坐着的一个保镖嘴里叼着的香烟打成了两截,mí1uan的烟丝和火星落定,车厢壁上留下了一个半陷的凹坑,惊魂未定的保镖怔怔的看着那颗嵌在上面已经变形的弹头在楞神。

    张天九的手上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口上正袅袅地冒着一缕淡淡的硝烟。

    前后左右开始响起嘈杂的声音,有叽里咕噜的议论,也有保镖们大声的呵斥。

    “我说这位大嫂,你家这死孩子怎么1uan放鞭炮啊?讨厌!”慕容娇滴滴的对着外面嚷了句。

    尹俊杰用一种近乎迟钝的度缓缓的抬起头,看住了张天九,眼神中无止尽的疯狂毕现,凶气瞳瞳昭现,张天九被他的目光笼罩住了,张天九脸上原本狰狞的表情慢慢退却了,渐渐变成了惧怕。

    尹俊杰现在要是杀了他,张天九一点也不会感到有什么意外,这种目光,就是属于要杀人的眼光。

    张天九在尹俊杰暴力疯狂闪烁的眼神中bī视中慢慢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一车厢。

    “小尹……对不起……你不知道……就因为他……我的一个兄弟死掉了啊……我心里不好受啊……哎……你别过来了,你先把家伙收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红将的事让你一直耿耿于怀……你别这么瞪着我了……哥哥我求你了还不成吗……”张天九觉得自己的腿在打飘。

    张天九感觉自己两条腿好象变成了了棉花。

    绑架张天九和宿云微的是慕容雾海,不过他不会知道的。慕容雾海的化妆技术和烤rou技术都是特等的,但是就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眼神,小曾就做了慕容雾海的替死鬼,冤屈至极。

    张天九迟早也会想明白,如果真的是小曾做的话,那宿云微早就死了。一个东城帮可不止几千万,而且宿云微也肯定能认出来,一切都经不起推敲。张天九太过于激动,灵光的脑子反而转不过弯来了。

    “我要问的话,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必须等我问完!”尹俊杰两眼血红的看着张天九,牙齿间有咯崩咯崩的声音出着。

    “哥哥我对不起你,等这次事完了,送你辆最好的奔驰赔罪!”

    “送你妈个B!”

    “你说什么?”几个保镖闻言大怒,全嚷嚷着围了过来。

    张天九想喊住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眨眼间全躺在地上了,满脸血糊糊的,都在哀号。

    张天九就觉得眼前一花,连尹俊杰用的什么动作也没能看清楚,就看见最后一个保镖被尹俊杰一脚撩在了裆间,那是唯一没倒下的。

    保镖粗壮的身子就象冰山上央临着暴风雪的羊羔,面孔痛苦得已经扭贡了,瑟瑟抖着跪在地上,捂着裤裆,怎么直也直不起身来。

    尹俊杰rou着手腕,鹰眼狼顾着四周,过道上还有个保镖,不知所措的站在了那儿。

    “没有下一次!”尹俊杰看着张天九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六十九节 计谋

    龙五在每个星期的周末这天下午一点左右,都会去环球商场给惠惠买一件小礼物,这个习惯一直没变过,风雨无阻。上次癞痢李埋伏龙五也是在环球商场,根据的也正是龙五这个小小的特有规律。

    癞痢李的估计被猜中了,陈静反馈过来的消息也正是这个。

    环球商场并没有因为上次的枪击事件而关门歇业,环球的后台也很足。

    癞痢李对于陈静提供的这个讯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同样的地点和同样的手段,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陈静如是说道。

    癞痢李觉得陈静这话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道理,他隐约觉得好象在哪本书上好象看到过类似这样一个做法,里面的主角就是在同样的地点用同样的方法阴了一个强劲对手两次,想了半天,他想了起来,那本书是他小时候不经间中看过的一本做工很粗糙的盗版书,书名叫射雕英雄什么的。

    于是癞痢李又和胜男走到了一起。

    癞痢李和胜男很隐蔽的约会了,刻意保持着矜持的胜男一见到癞痢李,就被他的柔情彻底融化了。

    胜男前所未有的感觉着满足。

    “你为什么还不走……”多次jī情之后,满足的胜男又担忧又不舍的说出这句话。

    “我没办法走了,我被一帮人盯上了。”

    “是谁?”

    “凤凰会的人。”

    胜男也变得沉默了,这个对手的来头来得有点大了。

    “他们又不是警察,扣住你想要你干什么?”

    “陈静让我帮她杀掉一个人,刑警队的龙五。”癞痢李说道。

    胜男的脸蛋闻言陡然变了形状,手指深深的掐陷在了癞痢李的胳膊里,她的手忽然冰凉彻骨。

    “如果走,我就必定会被凤凰会的人整死。”癞痢李搂着赤1uo而浑圆的肩膀说道:“我如果能干掉龙五,却说不定有机会能活下来。”

    “你说,我该怎么办?”癞痢李直视着怀里的胜男。

    胜男抬起了脸,面上泪水纵横,胜男是真的动了情。

    “癞痢李……”胜男哽咽了,“要不……要不我去求我爸爸去,谁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豁出去了……”

    “不需要了。”癞痢李淡淡的说道,“你如果去求你爸爸,我就真的完蛋了。你如果真心想和我天长地久,就帮我做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胜男泪眼婆娑,脱口而出。

    癞痢李很缌的刮净了胡须,满意的看了看下巴,才戴起了胜男买来的假,套起了那条紧身牛仔裤,紧贴着tún部的牛仔裤很好的勾勒出了线条。

    癞痢李在镜子前转了转身,他的上身是一件比较流行的nai白色高领开司米,镜子里有个容貌俊俏的大姑娘眉眼生netg卷和高领开司米mao线衣,把折皙的皮肤衬托得更是温润无暇。

    癞痢李忽然觉自己其实蛮有唱京剧花旦的天赋的。

    “我要是个小子肯定会爱死你的。”胜男从后面搂住了他。

    “还缺占东西。”癞痢李回过身,温情的抚摩着胜男饱满的胸口说道,胜男被他抚摩得媚眼如同游丝,微微娇喘着。

    癞痢李的目光停留到了桌上,桌上有早餐没吃完的两个包子,有一个包子被咬缺了一口,露出了里面的馅心。

    “现在看上去咋样?”癞痢李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拨nong了一下勒在胸口的胸罩带了了,这要玩意勒得他整个胸口都有点喘不过气来,尤其里面还加了两个包子。

    “没我的大。”胜男娇笑着掂脚挺起胸口。

    龙五还是按照惯例来环球市场了,有时候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大人数人都习惯了在某些时间做一些特定的事。就比如说夫妻只会在晚上行房,到了中午就吃饭一样。

    龙五给惠惠买小礼物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了,具体有多长,他自己也很难再想清楚了,龙五有这个自信,凭着自己的韧xìng,惠惠总有一会被他感化的,尽早会把那个尹俊杰忘记。

    环球商场的前身是国营百货大楼,现在经营不善,已经转给私人承包了,这里的老板是个南方的大财主,这里时常能有一些别的商场看不到新鲜货。惠惠一直很喜欢来这里逛逛,龙五总能从每次送给惠惠小礼物时,看到她眉宇间那一丝掩饰不了的感动和高兴。

    龙五喜欢看惠惠这么笔,他从心底喜欢。

    自找和尹俊杰搅和成一滩混水之后,惠惠已经很难得那么笑了,龙五每次见到她,都觉得那愁结在一起的忧郁让他的心都碎了。

    其实私下里龙五偶尔也觉得有一丝后悔,后悔不该和尹俊杰nong成这样,但开弓箭没有回头箭,龙五无论如何也觉得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远胜着尹俊杰,这种固有的骄傲让他继续着可怕的错误。

    强大的家族背景和自己的然的身份,让他忽略了尹俊杰是只会噬人的猛虎。和尹俊杰之间的冲突,严格说来,龙五是带着极大的私愤参与进来的,只不过这种私愤被他自己刻意忽略了。

    近来凤凰会被他搞得风声鹤唳,龙五自己想来也觉得有那么点点得意。黑社会怎么了,我可是干刑警的!每每想到这,龙五自己都不禁有点陶醉。

    张乐一直没敢离开过他,张乐对尹俊杰的了解非比龙五,尹俊杰潜意识里报复xìng之强和不计后果的那种冲动,张乐可是一刻也不敢懈怠。虽然现在的尹俊杰似乎变得有点圆滑起来,但张乐深深知道,这个为了兄弟,不惜半夜去砸校长门的男人,选择的报复将会是多少的酷烈。

    他就象一枚子弹,无论弹头是否从原先的棱形转变成了象现在这样一般的圆滑,但只要一旦出膛,就永远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子弹就是子弹,无论棱角被磨砺成什么状态的圆滑,他永远也不会是鹅卵石。

    可惜张乐的话龙五并不能听进去。

    龙五根本不相信尹俊杰会有这个魅力来搞他一把,尹俊杰不是落魄末路的癞痢李。虽然龙五也坚信尹俊杰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能狗急跳墙,但他还是不信,如此家大业大的风云人物,会有这样的勇气做也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当然了,龙五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满意,他想如果真要有人来暗算他,未必算是件坏事。

    张乐在两天前回了省时随着龙五几天,并没有碰到什么事,让张乐把脑子里的弦也放松了一点点,这次他回去主要是述职。

    龙五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张乐却深深知道其中的利害。他一时间就向领导打了报告,尹俊杰拉拢了以刘震撼为的一批特种兵。张乐打算去刘震撼他们原来的部队联系下,既然是部队里出来的,就不能在社会上为队伍抹黑。而张乐也打算招揽一批退伍特种兵,只有特种兵对付特种兵才有胜算。

    张乐也不希望尹俊杰真有什么凄凉下场,张乐一点也不想,那几个死去的同事和尹俊杰相比,张乐自己衡量得出谁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

    临走的时候,张乐给了龙五无数的关照,什么不要1uan出门,什么出门一定要仔细观察四周,龙五听到最后都嫌烦了。

    这些东西上警校的时候都学过了,还用得着张乐来教?

    但龙五在脸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仍然做出一副谨受教的架势。

    在张乐走后,龙五依然故我,逍遥自在,全然没意识到危险的bī近。

    上次在环球商场,龙五是想去给惠惠买个戒指的,龙五有点迫不及待了。

    最近他听到舅舅说,惠惠家里人希望把惠惠磅到国外再讲习两年书去,龙五迫不及待的打电话问过惠惠几次,但惠惠一直含糊不清的一带而过,nong得龙五心里忐忑不已。

    照龙五的估计,惠惠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尹俊杰是什么角色,也肯定知道了自己和他的纠缠,也许是怕出了什么1uan子,这才兴起的念头,惠惠家的背景不简单,需要顾虑的东西也更多。尹俊杰身后的关系网庞大无比,加上一直不肯抛头露面的刘三九,足以让惠惠的家族再三掂量。

    龙五最窝火的也正是这一点。原本他最为自持的家族在官场上的影响力,对尹俊杰来说,并不能有什么大的限制。

    龙五想趁早将和惠惠的关系确定下来。上次被癞痢李搅了局,这次他不想再拖了,龙五已经等不及了。

    环球商场依然是熙熙攘攘,生意兴隆,丝毫看不出前阵子被搅场子的迹象。

    龙五一进门就直奔金银饰物柜台,步履从容轻快,龙五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未知的对幸福的期望。一路上好多大姑娘小媳妇都在悄悄打量着这个眉心间带着颗红痣,脸上洋溢着快乐微笑的英俊年轻人,有人还有窃窃私语着。

    龙五也在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四周,这并非是出于什么警惕,知道尹俊杰出差去了,龙五很放松。

    这种目光纯粹就是一种警察职业的惯xìng和男人喜欢看美女的本xìng。

    一个个美丽的倩影从龙五眼中滑过,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的背影让龙五稍微迟滞了一下,那个女孩有着和惠惠一样的长长披肩卷,tún部在牛仔裤的衬托下,显得丰满而又充满着you惑。

    “她肯定长得没惠惠好看。”龙五幸福的笑了笑,在心底暗暗道。

第七十节 遇袭

    那个身材高挑的背影正是癞痢李。

    从龙五一进环球商场开始,已经起码有好几双外围的眼睛盯上了他,癞痢李和胜男比龙五早了一个小时进的环球,两个风净绰约的女人慢悠悠的逛着,很多男人和她们抄头而过的时候,目光都色咪咪的。

    癞痢李在试衣镜前,正侧头比划着一件粉红色内衣的时候,胜男随身携带的坤包里响起了手机的响声,营业员带着羡慕的表情死死盯着胜男。

    胜男用的手机很小巧,上面镶满了闪闪光的小钻石。并不是只卖998的电视购物里的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纯手工打造的限量手机。

    这阵电话只响了很短促的几声便挂断了,这是癞痢李和外围的人马约好的讯号。

    龙五进来了。

    癞痢李从试衣镜的反光进而看到了这个英俊熟悉的身影从过道上一掠而过,眉宇中带着一颗漂亮红痣的脸庞似乎还朝着他的身影顿了一顿。癞痢李故意把腰肢扭了一扭,tún部带着**的曲线和韵律,肆无忌惮的张扬着青netbsp;你们谁扮女人有我好看?癞痢李嘴角边掠过一丝mí人的微笑。他想到了尹俊杰,想到了刘震撼,也想到了龙五。

    龙五也在笑。他正看着柜台里的一颗红宝石的戒指在出神,宝石的颜色如同鸽血一般圆润光泽,静静的躺在天鹅绒铺垫着的盒子里朝着他微笑。他想象着惠惠白皙的手指戴上这只戒指的动人模样,不觉得点痴了。

    龙五瞄了一眼戒指旁边的标价片,上面的数字醒目而刺眼,龙五的笑容刹那间僵硬住了。

    “这个戒指原产地居然是我们x市?”龙五指着标价牌上面标明的出品厂——x市金苹果珠宝饰品有限公司,眼睛瞪得溜圆,有占不可置信的问营业员道。

    “是的,这是我们x市金苹果公司出产的,产品样式全部参照国外的设计,先生您的眼光真的很好,金苹果珠宝目前只供应我们本地上市,非常的畅销。”营业员甜甜的笑着回答道。

    “是……是哪个金苹果公司?”龙五不死心的问道。

    “还有别的金苹果公司吗?x市就一家金苹果公司啊!”营业员脸上带着一丝不解,也夹杂着一丝好笑,她觉得这个漂亮的小伙子未免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是城西的那个金苹果”龙五还是不死心。

    “当然是城西金苹果了。金苹果珠宝饰品公司是它的下属子公司,年后开业的时候电视上不是还播了开业时的剪彩吗?好几个市领导都去了。”

    龙五在脑海里仔细搜索了一下,依稀好象有了点印象,有几个跑缅甸倒yù石宝石的老油条,据说前阵子是开了家珠宝饰品公司,难道说是凤凰会又搀和进去了?想到这里,龙五心里就一阵极度的不爽,那枚戒指在眼里好象也没刚刚那么璀璨好看了。

    正如龙五所不高兴的那样,凤凰会的确是入了珠宝公司的股,那帮餐缅甸倒宝石yù石的老油条迫切想在x市找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凤凰会自己正好也有一批张天九从云南过来的yù石,不过都是见得光的黑货,少不了每块yù石上染着血。

    象挂名合股这种事情对于展中的凤凰会来说只能说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这种事情平淡得就犹如慕容雾海的勇士车在哪碰掉了一块漆皮,架势堂的白相人又接待了哪个香港女老板,一夜搞了七八次一样常。这种事情往往都只是陈静出面解决,尹俊杰只需要在季度资金审计报告上签个字就行。

    “您看中的这只戒指听说还是金苹果公司背后的大老板自己亲自设计的呢。”营业员又扔出一句重磅炸弹。

    “哦,是吗……”龙五自言自语着。

    龙五已经彻底蒙了,他的表情就好象刚刚被人扇了个大耳光,又往嘴里塞进了一百条féi蛆。龙五觉得自己仿佛落进了一个怪圈,自己好象怎么也走不出该死的凤凰会和该死的尹俊杰的阴影,他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营业员皱着眉mao奇怪的看着这个脸上一会红一会白的英俊小伙,眼神很暧昧。片刻之后,龙五自己也清醒了过来,抿了抿嘴,半晌没能作声,摇了摇脑袋,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人。

    癞痢李和胜男款款的迎着龙五走了过来,两个女人的脸上都罩着巨大的墨镜,看上去又神秘又高贵,她们边走过小声说笑着,这时的龙五有点恍惚,浑然没有注意到错身而过时,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把手伸进了挎在身边的坤包,低垂着的俏丽眉眼中已经绽露出鹰鹫一般的凶光。

    挽救了龙五的是件不能被称之为意外的意外事件。

    商场过道上有对年轻男女喜气洋洋的也往饰品柜台走来,女人胳膊紧紧环着男人的臂膀,男人臂弯下提着用磨砂纸包好的大玻璃镜子,镜子上面贴着个醒目的红双喜。镜子欣长硕大,年轻男子充满着幸福的脸上带着丝丝歉意,半侧着身子避让着滚动的人流。

    环球商场的镜子是一绝,镜子里的文字可以定做,而且不是直接喷在上面的。而是镶嵌在里面,有生命一般,还会缓缓的流动。所以不少准备结婚的新人,都会特意跑到环球来买面镜子。

    这对准新人离癞痢李身后约有在米的距离,龙五和癞痢李胜男擦身而过的时候,刚刚好和他们打照面。这对新人浑身洋溢的幸福让龙五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除了准新娘一身大红的装束和准新郎可笑的四不象西服之外,龙五从准新郎腋下夹着的镜子反光里看到了一个这辈子也不能忘怀的情景。

    一个留着长长卷,身段曼妙高挑的女子从坤包里悄悄chou出了一件东西,紧贴着大腿放着,由于角度原因,龙五看不出她取出的是什么。只觉得这个俊俏的小妞把这个动作做得隐蔽而熟练,神秘得就象个小偷。正是这个动作勾起了龙五的职业习惯和好奇心,龙五的脚步跟着也迟钝了一上,紧跟着,这个美丽的女子慢慢的转过身,那个东西也在悄悄的跟着上扬,幅度不大,但很迅。

    龙五的头皮一阵炸,血液霍的在血管里凝固了。

    那个高挑洋气的女子手里赫然是一把乌黑酲亮的手枪。不是小口径手枪,那绝对是正牌的五四,龙五一眼就看了出来。在警校练就的身手事后证明的确并没有白废,龙五的一反应就是卧倒,一颗炽热的子弹带着劲几贴着他的头皮打在近在咫尺的玻璃镜子上,玻璃渣子纷飞,有几颗弹起来扎在了龙五的脸上,疼得钻心。

    不顾满地的玻璃碎片,龙五就地一个翻滚,钻到了准新郎的身后,反手一探,左轮手枪也chou了出来,左手一拉,子弹已经上了膛。

    没等他探出脑袋,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龙五又是一个翻滚,已经藏到了旁边一个塑料模特的身后,旁边的地上出了一声闷响,那个准新郎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手里残余的半面镜子啪嚓摔成粉碎。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得可怕。

    龙五呼哧呼哧的大喘着气,紧贴着塑料模特,猫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准新郎正趴倒在过道中央,脸贴在地上痛苦的呻yín着,身子下面洇出一滩乌黑的血迹。龙五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液体在流动,伸手一抹,一掌心满是鲜红刺眼的血迹,龙五觉得背后刚刚在玻璃碎片上滚过的地方象开了无数的水笼头,他觉得自己的衣服顷刻间湿润了。

    终于响起了一阵凄厉可怕的尖叫,正是那位准新娘的叫声。

    商场内顿时大1uan。

第七十一节 抓捕

    这会的龙五只感到脸上刷刷往下流淌着液体,至于是鲜血还是汗水,他已经没有时候再去理会了。背后倚靠着的塑料人体模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掩体,塑料模特后面的承重墙的宽度也不适合遮挡子弹,龙五的眼光落在了过道对面的收银柜台上,收银柜台是水杉木的,硕大无伦,外面还镶了一圈铁皮。

    如梦初醒的准新娘的一声尖叫,叫醒了大多数脑子已经处于停滞状态的群众,也叫醒了正在紧张盘算着怎么办的龙五。

    趁着过道上象没头苍蝇般1uan蹿的群众正拥挤在一起的时候,龙五抬手又放了两枪,频繁出现的枪声更刺激了人群,撞得人仰马翻的尖叫场面把整个商场搞成了一个粥锅。

    龙五就在这时候,就势一个翻滚,环手揪住了还在歇斯底里尖叫着的准新娘头,生拉硬拽的拖着她的身子,跌跌撞撞退向了过道对面的收银柜台。龙五的身子紧紧绻缩在准新娘娇小的身子后面,准新娘被他扯着头,一张素面朝天,神情痛苦,连呻yín也来不及出,已经踉跄着被龙五当做盾牌扯到了收银台的下面。

    收银台里坐着个三十左右的少fù,原本丰姿绰约的脸蛋已经被吓成了一片铁青,手里拿着一面小洋镜,情不自禁的浑身哆嗦着。

    “给我!”龙五低吼了一声。

    少fù的嘴唇也哆嗦了起来,牙关互相敲击着,张了张嘴,蹦出几个颤得厉害,连自己也没办法呼懂的古怪音节。

    “给我镜子。”龙五努力将面容变为平和,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他的眼睛四周湿润了一大片,又粘又糊,龙五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变成了红色。

    少fù的瞳孔放大到了极处,龙五努力表现出的和蔼表情和着一脸鲜血,在少fù眼中展现着说不出的狰狞,少fù软绵绵的倒下了。

    看到少fù手里的镜子也摔到了地上,龙五连忙手忙脚1uan的去接,隔着柜台,又没敢抬起身,没能接到。

    地上有一块镜子的碎片落到了龙五的身边,镜片大概有一个铜钱大,呈现着一个委膛规则的三角状。龙五看着镜片沉默了一下,把揪着准新娘头的手松开了。

    龙五拣起镜片塞到了准新娘的手里,挥了挥手里的枪,对准新娘说道:“你听我说,你不要害怕,去拿着这个镜片,对准外面的过道那头,别怕,我是警察,我会保护你的,你什么也不要担心。”

    准新娘的表情已经机械了,龙五给镜片,她就拿着镜片,龙五挥挥手,她就拿着镜片慢慢站到了过道上,一脸的麻木。

    准新娘的手在摇晃着,龙五根本看不清镜片上照射了的是什么,龙五在心里大声的骂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枪声再传来。龙五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的探出了半截脑袋。金银饰品柜台那端空dangdang,没有人影,没有声音,四周只剩下那片死般的沉寂。

    龙五大口喘息着,他的脑袋开始晕忽忽起来,过道上,准新郎已经停止了呻yín了,鲜血漫溢到了龙五的脚边,龙五忽然抱着喉咙,不可遏制的干呕起来。

    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刑警队的干警连遭两次追杀,在x市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周边城市也被协查通报了,大批的武装警察控制了x市所有的外出道路,有条不紊的排查嫌疑来,大批有前科的惯犯被带到了警察局协助调查。

    夜幕下,无数头戴钢盔的武警手里拿着电筒和一张画像,不停的在各种jiao通工具上做着地毯式的比对,画像上是一个年轻女子,体态丰满,容貌俏丽,一头波1ang式的卷。这是市专案组从上海调来了一个模拟画像的专家根据躺在病床上的龙五的描述绘制出来的,一时间就分到了参战的干警手中。

    据说这个专家画的模拟画像和真人基本上毫无差别,行业内称其为“神笔”,就连国际刑警都经常来找他帮忙。

    道上很多人都感到惊恐万分,当国家机器开始运转专政制度的时候,任何的黑势力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几个x市有名的龙头老大全聚集到了一起,彼此都胆战心惊的悄悄通过自己的渠道想打听点什么,但各方面反馈的消息都是讳之莫深。就在很多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好消息终于传来了,原来是袭警,而且是这个月前不久刚被搞过一次的刑警龙五。

    大家吊在半空中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83年规模的严打就好,这下就牵连不到自己身上了,还能安稳过过太平日子。

    专案组的领导和公安干警忙活了大半夜,很多案子因为这次的大搜捕浮出了水面,但一直没有嫌疑人的消息。

    天空露出一缕鱼肚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城南一家招待所里可能有嫌疑人的消息,大批的武警火赶了过去。迅控制好了前后左右的里nong和制高点。

    根据招待所服务员的描述,里面住着一个卷女子,身材很高而且妖娆,足有一米七开外,就是这个特点让服务员一下子记住了她。当时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三个男人,虽然几个人装着不认识的样子,但服务员看到他们上楼梯的时候悄悄说了话。几个男子都很魁梧,有一个脸上带着半尺长的刀疤,一看就不象好人。而且他们上楼休息时刻意关照过,不管有多大动静都不许打扰他们休息,无论什么情况。

    当时服务员以为这个女人是暗娼在接客,她当时还暗暗吐了吐舌头,心说现在的暗娼真是要钱不要命了,这么多男人也敢接。有很多暗娼做皮rou生意都没有固定地点,大多数都是找旅馆。

    服务员尤其讨厌二天给他们整理床单,尤其是好几个男人胡搞过的床单,特别恶心。

    当负责摸排的干警一拿着模拟画像过来的时候,一说原委,服务员一下就警觉了。

    专案组的领导拿过了登记簿看了看,上面登记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云岚,字迹难看而潦草,身份证登记的地址则是云南的一个小县城。

    嫌疑人的身高和模拟画像中的嫌犯有着惊人的相似,这让参战的干警都显得很兴奋,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yù试。领导分派了一下任务,决定再让服务员去叫一下门,如果再不开,就强攻进去,对面楼的制高点,领导特意安排了两个神枪手,两间房子都被大批的干警围得水泻不通,领导觉得这次匪徒就是netbsp;服务员无论怎么做工作也不敢去敲门,分局只得火调了一个女警过来,假扮服务员送开水,敲门之前,专案组领导也jiao待了,万一不开,直接用钥匙开门,后续的突击手直接冲进去,为了防止万一,钥匙还用水润湿了。

    “安全一!”领导还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女警的肩膀。

    女警上去刚把手指绻起,还没来得及敲门,枪声就响起了。

    枪声是从里面响起的,如同暴雨一般聚急,木质的三合板立刻被穿破几个醒目的窟窿,女警迅滚落在地,水瓶也被摔出了老远,几个身手敏捷的参战干警把她手忙脚1uan的扯到一边,女警奇迹般的居然没受伤,子弹都擦身而过,连油皮也没伤到。

    无数杆微冲瞬间一起开火,打得木门屑花四溅,等一波火力倾泻完毕,房间里响起了告饶声和呻yín声。

    突击手冲进房门,从里面揪出了一死三伤,三男一女,现场搜出三把五四军用手枪,还有一把折叠式的冲锋枪,弹枪里的子弹已经扫出了几颗,女子被跳弹打断了一根手指,鲜血如注。

    专案组的领导揪起女子的准确xìng,连包扎也来不及,就和模拟画像上做了细细的比较,模拟画像上的女子是瓜子脸,这个女人是椭圆型的,不是很象,但领导一时间又不大能确定。

    这个女人身上的狐臭很重,领导泱泱的把她的头入下了。

    就地讯问时,女子坚不吐实,转起了圈子,经过加大审讯力度之后,女子终于承认他们是贩毒团伙,是云南平远过来的,被击毙的是他们的头目,自己是他的情妇,女子一直强调自己是被胁迫的。经过现场搜索,除了现金去没找到毒品。经过再次讯问,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专案组领导大怒:“现在贩毒的怎么也跟写书的无聊文人一样了,搞起了下半身勾当了!”

    就在这是地,关于那个意图袭杀公安干警的女人的确切消息又在对讲机里再度传来,参战干警们再次兴奋了。

第七十二节 跑路

    关于凶手确切动向和身份的消息是商场里一个保安提供的,这个保安三十左右,长得一脸的油滑jian诈,以前也在道上厮混过一阵,算是半个趟江湖的。黑河保安公司最近人手有些紧张,环球商场里和其他商场一样,大多是雇佣这些失势的花痞来镇镇场面。

    商场枪声大作的时候,保安正在手表柜台和营业员扯皮,手表柜台的营业员是个刚生育过的小娘子,长得个子不高,但是身体育得极为完美,现在刚生过孩子,更是惊涛骇1ang。营业员的老公是个跑业务的,一出去就是俩月,保安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枪声响之前,他正和小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半荤不荤的笑话,这是他的强项,小娘子被逗nong得前仰后合,net眼流波。保安对美女有着异乎寻常的敏锐dong察力,很多男人都有他这样的天赋,保安打那两个女杀手走向这边的时候就瞄住了她们,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杀手,他就只觉得这两个女人的身段很美妙,气质高贵,他很想……枪声响了之后,开玩笑,保安只要会灭火,吓唬吓唬小mao贼也就罢了,这种事情可犯不上去傻不溜丢冲上去玩命。

    当时保安躲藏的地方就是手表柜台的下面,金银饰品柜台左侧平行相连接的正是手表柜台,玻璃柜台虽然挡不住近在咫尺的子弹,但保安还是把整个身子蜷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念叨着满天神佛。

    巧就巧在手表柜台左侧就是商场的安全门,环球商场有四个安全门。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安全门是用来在火灾的时候撤退的,平时用大铁链锁拷着,手表柜台对着的正是西边的安全门。两个女杀手放了两枪之后,也显得比较慌1uan。保安甚至听到了她们争吵声,然后两个女杀手往这边的安全门跑来了,具体这两个女杀手是争吵什么,保安现在的脑子里已经记不起来了,被恐惧包围的他,脑子在那会里基本就是一摆设。

    他只知道这两个女杀手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从手表柜台过去的时候,矮个子女杀手还踉跄了一下,把脚脖子给闪了,表情很痛苦。线索就是在这时候绽现的,矮个女杀手当时痛苦得弯下了腰。刚好直对着猫在柜边的保安跟前,她穿的开司米很宽大,这一弯腰,开司米里面一副黑色的胸罩彻底暴露在了保安的面前。左rǔ没包住的上方有两排醒目的牙印,牙印时间显然已经很长了,疤痕的颜色很浊黑,不过当时的保安哪里还能有什么色还必须的念头蹦出来,就只剩下害怕。他也根本没想到自己眼前看到那两团rou会成为日后破案的转折点。

    让保安害怕的是矮个女人的旁边的高个女人手里正掂着的那把冒着袅袅硝烟的手枪,枪身乌黑雪亮,那个高个女人虽然戴着墨镜,但保安能感觉到墨镜背后比手枪还要冷峻犀利的目光,那目光别样的刺眼。

    保安的心那会就差蹦出腔口了,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里简直有个少林寺的和尚在那撞大钟。

    还好那个高个女杀手并没有动杀他的念头。高个女人一手就挽起了崴了脚的矮个女人,随手耍出一缕淡淡的硝烟。碰一声枪响,安全门把手上面缠绕着的看上去很坚硬的链锁一下子就被打飞了,直到眼看着她们俩搀扶着从安全门走出去之后足足半天,保安才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已经完全netbsp;原本这个保安并不想多事的,他只是个很平凡又有点好色的猥琐男人,横生枝节并不是他的风格。敢动手杀警察的,全国上下,除了以前的那个二王之外,不作二人想,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去捋那种人的虎须。

    最初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他并没说这事。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派出所负责基层摸排的干警无意中报出了悬赏的金额之后,保安犹豫了一下,开始动摇了。

    “报告!我想起了一个线索。”保安摇摇晃晃站起了身,身上刺鼻的niaosao味让闻讯而来的所长直皱眉mao,所长已经忙活了老半天了,找到的线索不计其数,其实所长知道,这其中大半线索什么用处也没有,只会1ang费时间。

    “说说。”所长rou了rou太阳穴,手指上一片被香烟熏成的蜡黄。

    保安有点语无伦次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不愧是职业素养很高的老警察,所长很快从他的话中捋清了条理,所长的眼睛亮了。

    “破了案,那个奖金你们说话会算话吧?”保安问道。

    “这得组织上研究以后才能决定。”所长心里一阵窃喜,脸上不动声色。一条人命的案子,就是三等功的杠子,所长一下觉得前程开始灿烂起来。

    上报到专案组之后,专案组留守在刑大的领导们兴奋了起来,这是个不是线索的线索。黑色胸罩随处可见,如果你愿意的话,半黑半白的都有,可咪咪上有牙齿印的就不多见了。根据这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出入过不少娱乐场所的。

    专案组领导正准备调配任务的时候,刑警大队有个年轻有为的刑警为破案提供了一个更直接的线索。

    “我认识一个女人,她胸部有个牙齿印子,而且她特别喜欢穿着黑色的内衣。”年轻的刑警有点局促的说道,神色极为不自然。

    一屋子的领导都盯住了这个刑警,刑警队长更是有点光火。“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她叫胜男,我在迪厅经常碰到她。她……听说她……喜欢男人虐待她,胸部那个疤就是她公公咬的……她和自己公公保持着很长时间的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嗯……她跟她公公有一次通jian,受了惊吓,锁阳了,后来上医院去打针,好多人都看到过,我那次……嗯……刚好路过……就……”年轻的刑警英俊的脸上全是汗珠,神色极为不自然。

    “是那个著名的大破鞋?”队长嚷了起来。

    “嗯。”

    “你能不能确定?”

    “身高和相貌,按照现场的目击者记录来看,开枪的虽然不是她,但另外一个嫌疑人和她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我……”

    省厅督办此案的领导什么也没说,朝队长翻了翻白眼,走过来拍了拍年轻刑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伙子估计舞跳得不赖吧?嗯?”

    年轻刑警一个劲猛点头,又赶紧摇头。

    “马上直接实施抓捕!”领导斩钉截铁的说道,还很有气势的挥了挥胳膊,一脸的正气凛然。

    “是!”旁边几个刑警都一个立正敬礼。

    刑警队长把嘴悄悄凑到了领导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领导的眼睛猛的瞪圆了,脸上的正气顷刻间消失。

    “唔……有点棘手……立刻通知去南区的刑警,先把她家控制起来,在外围,我这就去给上面打报告。”领导咬咬牙,又说道:“要注意隐蔽!先别给我捅篓子!”

    “保证完成任务!”刑警队长立刻一个立正。

    癞痢李本以为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枪法肯定是能直接击毙龙五的,事先撤退的线路他也完全想好了,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才对,但龙五犹如神助,居然连开了两枪都躲了过去,而且明显是已经意识到了有人在暗算他,腾挪躲避的姿势非常流畅。

    所有的计划全被打1uan了,龙五当时惊惶失措,癞痢李的心里何尝不是呢?心思电转,癞痢李立刻决定撤退,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龙五警觉了,他已经根本没有把握去杀掉龙五了,他现在就想着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现在已经没有时候给他去再多想了,癞痢李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撤离,该怎么才能安全撤离。

    带着胜男跑到安全门的时候,胜男的脚被崴伤了,这让癞痢李更加光火,搀扶着胜男出了安全门之后,大街上1uan而嘈杂,很多不明就里的人和商场中跑出的人撞了个满怀,1uan烘烘的人流中,癞痢李整整找了三遍,在三遍啊!都没能找到接应他的人,癞痢李的心里更慌1uan了。

    胜男痛苦的呻yín着,她也彻底吓坏了,她根本就没想到癞痢李改头换面居然是为了再一次刺杀龙五,事先癞痢李根本没和她讲明,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虽然知道小黑和龙五是不共戴天,迟早会拼个你死我活,但胜男还是没想到,癞痢李会猝然难。现在的她完全靠癞痢李搀扶着她,几乎是拖着她脚不沾地在奔跑,她有种完全快要窒息的感觉。

    癞痢李的心里异常焦急,手枪就掖在胜男的腋下,他觉得危险正在一步一步bī近了他,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做。

    拉着胜男僵硬的身子一步一回头的闯入了路边一条小巷子,癞痢李背靠着长满青苔的老墙大口喘息着,刚刚一系列的事已经他的体力过度的被透支了。癞痢李点燃一支烟,奋力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努力使自己能够平静下来。这种措施显然很有效果,癞痢李很快就缓过了气,脑子也开始清醒了。梳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癞痢李暂时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龙五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背后打他黑枪这件事,而想起脱身大计来。

    癞痢李把手里的半截烟扔在地上,狠狠碾了碾,四周打量了一下环境。这里是几家老四合院,墙体很高,一条巷道曲曲折折,寂静无人,偶尔有炒菜的油锅声和外面街道上的声音远远传来一点。

    巷子里有棵高大老白果树,树身巨大,冠盖下一片阴暗,左边的有堵墙是沿着它造的,树身代替了一部份的砖头墙体。癞痢李根本无暇去欣赏这是谁的脑袋瓜想起的以树做墙的聪明才智。他看中的是晾在白果树树下的那晾衣绳,晾衣绳上有几件湿答答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小黑迅把自己身上的假和踩脚裤、开司米全脱了下来,换上了晾有竹竿上的劳动卡工装和一条裤腰féi大的裤子,脚上的高跟鞋也被他在墙壁上板掉了高跟,裤腿很长,刚好可以把脚面基本遮盖住,小阁楼活动了一下,觉得很满意。

    癞痢李把换下来的几件女装和假卷成一团,使劲扔上了旁边四合院的房顶,高跟鞋的两个高跟也被他塞到了青苔满布的墙脚缝隙里,癞痢李一边把裤腰打了个结,一边用手稍微沾了点地上的干燥灰尘,往脸上和头上扑了扑。

    等他做完了这一切,胜男还躺在地上,依旧没能起来,眼神中惊惧未定,除了呼吸之外,就象是个死人。

    “我们走吧。”癞痢李搀扶起了胜男,语气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样,冰凉而湿漉。

    胜男是被人在龙川河畔现的,两个谈恋爱的情侣在河畔的草丛里现了胜男,她身边的挎包夹层有她的身份证,这个挎包的带子紧紧缠绕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专案组接到这个宝贵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在胜男家的门口守候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市领导也刚刚好和胜男的父亲做完了沟通工作。

    胜男居然没死,是她平时喜欢佩带的那种硕大无伦的耳环救了她一命,粗大的耳环和皮包带子上面的搭扣缠在了一起,就是这个凸起部分,让胜男缓了最后一口气,没有被勒死。

    经过紧急抢救之后,胜男奇迹般醒转了。

    专案组终于确定了杀手的真实身份,揭开了神秘杀手的庐山真面目,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凶手居然是男扮女装做案,前段时间的排查彻底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这段时间给予凶手足够远遁的时间,专案组领导大为光火,列车时刻表和长途车站时刻表被一时间调来,无数的协查通报被电波传送到各地,癞痢李的照片jiao到了每个参战干警的手中。

    好多人都在心里暗暗啧啧赞叹着,这个小子不愧能扮女人骗过这么多人,的确是唇红齿白,脸庞秀丽,搁以前样板戏流行那阵,扎个辫子,穿个红袄都不要化妆就是一个《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比起现在的李yù刚什么的来,也强了不止一个档次,那是真的男人看了都心动的妖孽啊。

    胜男netbsp;“他在河边犹豫徘徊了好久,他……他肯定是考虑是不是要杀我。”胜男说。

    “指使他的是凤凰会的尹俊杰,我知道……我知道……尹俊杰才是主谋,癞痢李是无辜的!我不恨他,他一定以为是我出卖了他……”胜男依然帮癞痢李开脱着。

    “医生,给她打一针镇定剂。”郭市长拉长了脸说道。

    “这句胡话就不需要作笔录了。”李副市长对身边做笔录的书记员沉声道。

    “老安家怎么出了这么个闺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省厅的领导也摇了摇头。

    “这回党员大会上处分大概是少不了了。”郭市长说道。

    “这回这个萝卜老安是坐定了,人生啊人生……”李副市长忽然感慨了起来。

    “这个歹徒穷凶极恶,已经是两次袭警了,最好……最好就地击毙吧。”沉默了半天的公安局长开口了。

    “mao慧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一生要流多少泪才不会心碎”被打了镇定剂的胜男嘶哑着嗓音唱起了正走红的连续剧《美人心计》的主题曲,豆大泪珠从她眼角串串滚落。

    “人生啊人生……”郭市长摇摇头,又是一阵感慨。

第七十三节 杀手

    浴血满身的龙五被送到惠民医院的时候,市领导的批示是,要尽最好的条件进行抢救。

    当时参与抢救的是两个副主任医师,这两个医师是惠民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其实也根本谈不上叫抢救,龙五仅仅就是背后嵌进了几块玻璃,有点失血过多而已,这种皮rou伤其实只需要一个护士就能解决。

    虽然感觉精神上有点压抑和疲惫,但龙五原本还是想出院回家的,舅舅黎叔的一通电话又让他改变了想法。

    “你不要傻!”听他说想要出院,黎叔老成谋断的在电话那头大吼道:“你如果生龙活虎的出来,你就是个bang槌!不管你会不会,你都必须要装出光荣负伤的样子来,这几天我给好好在医院呆着,就凭这伤,我怎么着也得给你nong出个二等功!”

    二等功的魅力是可怕的,于是龙五顷刻间变成了绝对的重伤号,浑身不对劲起来,一个劲嚷嚷先给他加个氧气罩。

    闹得两个参与治疗的副主任医师好一阵忙活。

    也正是这个决定,让龙五为此抱憾终身。

    癞痢李其实并不想杀掉胜男,他无数次的盘算着暗杀计划为什么流产的各种可能,得出的结论是胜男出卖他的可能远远要小于凤凰会出卖他的可能。他虽然至始至终也想不明白凤凰会为什么要出卖他,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如果有人出卖他的话,只有凤凰会,而绝非胜男。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的余地了。

    胜男扭伤了脚,而且认识她的人太多,她知道的内情也太多,所以她必须得死。

    癞痢李杀掉胜男之后不久就后悔了。虽然知道这事干得并没有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以过个逢场作戏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情愫,这种情愫拨撩着他的心,特别揪心。

    癞痢李穿越在城市中间,落寞的阳光照射在同样落寞的他身上,消融在都市的人流之中。他走得很从容,朴素的装扮很好的掩饰了他。平凡的他被淹没在人群中,没有丝毫的涟漪。癞痢李的心其实这时候也跳得很厉害,不过他掩饰得很好。不知道别人杀了人之后是不是也是如此,癞痢李在心底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懦弱,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象变成了一只正在广寒宫里捣yao的yù兔。

    马路上不时有呼啸的警车掠过。每听到一次警车的呼啸,癞痢李的眉mao都会很隐蔽的跳一跳,虽然他知道这时根本就没人能想到商场里的女杀手居然是个山寨货,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要紧张。假使是凤凰会出卖了他,警方一定已经知道了吧?癞痢李老是翻来覆去的想着这种可能,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恐怖的可能xìng,但这种强迫很徒劳。

    无线通讯带来的便利给了癞痢李最好的伪装,由于一直是电话联系,而刻意保持谨慎的他也一直没向陈静具体透露过自己的易容行刺计划,所以癞痢李多少有点自信,在短暂的时间里,估计很多人,包括警方在内,不一定就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癞痢李只需要这短暂而具战略xìng的时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捏了捏揣在袖了的手机,癞痢李打消了给陈静打电话的念头。

    癞痢李把衣领竖了起来,遮住了半拉脸。他已经想清楚了,如果是凤凰会出卖他,很快这个女扮男装的秘密也即将不再是秘密,到时候警察会带着他的照片,满世界的找他的踪影,衡量再三,癞痢李放弃了潜逃出x市去东北找彪子他们的念头。

    正是这个念头,让癞痢李丢失了最后一次潜逃的机会。

    癞痢李决定打一个时间差,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彻底nong清楚这件事。其实他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是凤凰会出卖他了,但是他还是有种幻想,幻想着,或者说期待着,凤凰会并不没有出卖他,迎接他的依然是和家人的团聚和圆满的生活。

    癞痢李选择的突破口还是龙五,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龙五在转,只要找到了龙五,只要bī他开口,一切都将不存在任何的疑问和不解。

    这里的牵挂实在是太多了,,癞痢李想到了弟弟,想到了没出世的孩子,想到了女友,眼眶湿润了。

    泪眼朦胧的癞痢李站在一个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角落,用手机拨通了x市市刑警大队的值班电话,直接说找龙五。

    对方问他是谁,癞痢李说我是x市电视台的,听说龙警官勇斗匪徒,光荣受伤,想安排一次采访。

    对方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安排采访这要得通过组织决定,你拿介绍信过来,具体的细节我们会安排一下。

    癞痢李说这样啊,那行,我们明天就过来,不过我们x市电视台上下都很受感动,自的捐献了点慰问品想当面送给英雄,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给他送去?

    对方明显犹豫了一下,癞痢李看着天色,光线还很明亮,癞痢李估计对方也在看。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开口了,说这可以,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他现在在惠民医院x楼y号的病房,但是去的人不能太多,现在龙警官需要的是静养。你们如果是要送锦旗,那就不必去了,直接送到刑大来就行了。

    癞痢李说我们是自捐钱凑了点营养品,想给英雄补补身体,现在很多市民都被感动了,打电话来都很主动踊跃要求捐献,估计明天慰问会更多,所以我们干脆提前一下,省得撞在一起。

    对方似乎很受感动,一个劲说感谢感谢,很感谢群众对我们的热情关注。

    癞痢李挂断电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以前癞痢李一直对自己的六感很有自信,但今天他却有点惶惶。

    妈的,mí信不是。癞痢李心想道。

    惠民医院里。

    癞痢李手拿挂号单,带着病人特有的张望状表情,走向了龙五所在的病房。

    龙五的病房就在走廊的尽头,门外面有两个警察守着,一个是便衣,一个制服。两个人一人一张凳子,都在门阔看报纸,腿跷得老高,整整占了半条道。很多人走过去的时候,都掂着脚,脸上是敢怒不敢言。

    贴着走廊的墙左右各有一排长椅,长椅陈旧而古老,弥漫一股yao水的味道。椅子上面坐着不少正在挂水的病号,癞痢李走到龙五病房门口的时候蹲下来系了系鞋带,敏锐的用余光瞄了一眼,病房里就一张床,龙五在里面躺着,只能看到胸口,看不到脸。

    癞痢李听到象山响一般的呼噜声在病房里回dang着。

    龙五病房的斜对面就是护士的值班室,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值班室时空空dangdang的,冷清得仿佛能捉出鬼来。癞痢李刚刚路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好几个护士现在全在走廊那边的妇产科里磕着瓜子,一个满脸青net豆的男医生在帮她们看手相,彼此之间说得笑声朗朗。

    癞痢李推开半虚掩着的房门,侧身迅走过了空无一人的值班室。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罩上了一件白大褂,癞痢李觉得医生的白大褂真的是非常硕大。

    在走廊上再次往回走过的时候,癞痢李还停了下来,给一个吊着盐水的病人调整了一下盐水瓶的滴流。病人是个瘦弱的小男孩,一直在chou泣,陪他挂盐水的母亲对癞痢李笑了笑,孩子的母亲以为是孩子一直在哭闹吵到了医生,所以笑容中带着丝丝的歉意。

    癞痢李爱怜的捏了捏孩子烫的脸蛋。

    他突然有咱很想能摸块糖出来给这个小孩吃的冲动,但可惜的是,他的裤子里只有手枪。

    癞痢李直起身走向了走廊中间楼梯口附近的厕所。

    等专案组正式确认了癞痢李身份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癞痢李在惠民医院的厕所里的残疾人专用间里已经熬过了近十个小时。

    癞痢李在等月黑风高的时候来临,他要再次站在龙五的面前,他要彻底的问清楚,是谁,究间是谁出卖了他!

    漫长的时间里,癞痢李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是悲观绝望,濒临绝路的癞痢李暗暗誓,如果真的是凤凰会背弃誓言出卖了他,他必定会报复!!

    用最毒辣的手段去报复!

    凤凰会的人马这时也在全城搜索癞痢李的下落,相比较而言,几个深陷在里面的主角中,只有陈静是最笃定的一个。癞痢李成功固然是好,但是即使是失手了,凤凰会也不需要担心他反咬一口,毕竟没有明显而直接的证据,而癞痢李又是上次刺杀龙五的通缉犯,就是反咬,在逻辑上,陈静都有足够的信心推翻这种指控。

    而且癞痢李的女朋友和他没出世的孩子全在陈静手时在,陈静根本不担心他翻出什么花样来。

    陈静忽略了一种可能xìng,这种可能xìng原本几乎并不可能生,正是这个微小的误会,陈静没料到,癞痢李已经完全不再投鼠忌器——因为,癞痢李已经完全绝望。

    不过谨慎行事的陈静衡量再三之后,还是打电话问询了一下“最高上宫”尹俊杰的意思。

    “癞痢李人现在在哪?”尹俊杰问道。

    “不知道,还在找。”

    “警方找过你们没?”尹俊杰问道。

    “没有。”

    “为什么会让癞痢李在我们视线里消失?”尹俊杰问道。

    “当时比较1uan,我们外围的人马没能找到他。”陈静辩解道。

    “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

    “不知道。”

    “是被警察抓住了?”

    “不可能,现在全城还在戒严,搜索得很厉害。”陈静顿了一顿,说道:“不过,这未必不会是警方yù盖弥彰的手段。”

    “不会的。”尹俊杰推翻了这个论据,“那样的话会有人通知我们的,这个可能很小。”

    “接下来怎么办?”

    “趁1uan干掉龙五,找到癞痢李的放,也一并干掉吧。”尹俊杰语气冰冷彻骨:“现在是嫁祸的最好时机了,癞痢李,算我们对不起他了。”

    “干掉龙五不是难事,我们刑堂的高手一起出动,他现在在医院治疗,一直没离开过,现在麻烦的是万一干掉了他,癞痢李又被警方抓住,我们很难自圆其说。”陈静沉yín道。

    “不管癞痢李了,先干掉龙五,癞痢李要是出卖我们,现在就该有人找上门了,不过你们也得加快步伐,抢在警方前面做好这事!”尹俊杰说道:“其实以癞痢李的xìng格,即使遭遇了警察,十有**也是要拒捕的,他身上背的案子太重了!这个机会总的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不要再迟疑了,拖慢了,万一癞痢李被抓,以后再动手干沉龙五会非常麻烦的。”

    “还有一个问题。”陈静迟疑了一上,说道:“癞痢李的女朋友还押在我们这里,要不要也……”

    “不必了。”尹俊杰象是酝酿了一下语气,“那样做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好好安顿好她吧,她其实是最无辜的一个。”

    “好的。”陈静松了口气,“龙五我尽快处理掉,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你办事,我放心。”尹俊杰的话让陈静心里一阵温暖。

    “龙五死了之后,惠惠怎么办?”陈静想了想又问道。

    “嗯……”尹俊杰砸了砸嘴,明显是思索了半天,方才说道:“不知道……”

    “惠惠其实最无辜。”尹俊杰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对此,我只能说我很抱歉……”

    “那要不要这样,只打伤龙五,也算是个警告……”陈静说道。

    “不行,得干掉他!”尹俊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种人,你留一天就是一天的祸害。”

    “但是……永远也别让惠惠知道这事!”尹俊杰又加了一句。

    陈静听到了自己的内心里这时出了一声悄悄的叹息。

    悄悄的叹息。

第七十四节 误会

    凤凰赌场附近非常热闹,大批的重型车辆把山脚下围得水泻不通,雪亮的车灯照得附近的山体雾气蒙蒙。

    日本客商兼村君道做事绝对是一把好手,谈妥想通之后,很快大批的设备就开始源源不断运向了造好的厂房,兼村君道自己亲自做监工,也整夜呆在工地上,指挥卸货安装,不到几天就瘦了一圈。

    陈静曾经出于客套劝他不需要这样加班加点,但兼村君道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开工要越快越好。

    时间就是金钱,兼村君道cao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了句听着挺深奥的话。

    为这话,陈静盯着他看了好久。

    这几天陈静一直在约这个小日本什么时候有空吃顿饭,但是小日本一直推辞着,说先把事业忙好,其他的等等再说。陪伴着小日本在工地上忙活的几个外贸办的官员一脸谄媚的赞叹了兼村先生的敬业心。

    跟着陈静的几个马崽都有点忿忿,都说这傻比是蹬鼻子上脸了。

    陈静笑笑说,你们懂个屁,我们可不是巴结他,凭他也配我们巴结?我们巴结的是钱,是能给凤凰会带来的经济效益。

    今天晚上所有的设备基本上已经到位,兼村君道给了陈静一个电话,于是陈静让“架势堂”不要关门,特地让几个厨师和服务员没休息,专门留着夜里陪日本客商兼村先生吃宵夜。

    由于后续工作很琐碎,兼村君道的本田车直到夜里两点左右才开到饭店门口来,跟在后面的还有外贸办事处的一辆伏尔加。

    架势堂门口霓虹闪烁,映得本田车头上cha着的膏yao旗格外刺眼,膏yao旗和饭店门口的红旗一起在夜风里刷刷作响。

    不等车停稳当,伏尔加上抢先冲下了两个féi头大耳,身材臃肿的官员,屁颠颠的走上前来帮本田车开了车门,还学电影上那样把手挡在了车顶。

    兼村君道下了车,只见门口一排花篮齐刷刷排列着,两个身着旗袍的领座小姐弯腰倩笑着给他打开了豪华气派的玻璃大门。

    陈静一身黑色名牌西服,戴着金丝眼镜,身后站着一排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都戴着白手套,西服领带,笑容亲切的上来迎接兼村君道一行。

    陈静刚刚想伸出手,兼村君道和自己的老婆就是一个九十度弯腰。

    陈静只好跟着也来了个九十度。

    直起腰的兼村君道抬头就看到了大厅里的那个巨大的玻璃箱,不由得楞楞的出了神,玻璃箱里有个女子着轻纱,体态婉约,象条美人鱼一样上下游动着,几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她四周上下翩纤。

    “美人捞?”小日本象个小孩似的看着上面的汉字,笑容可鞠的看着陈静。

    “x市不是海滨城市,我们的厨师做的海鲜还是很出色的。”陈静说道:“不过今天我并不准备请您吃海鲜。”

    “我们日本人吃东西很简单的,我本人也是崇尚简约,陈小姐不要太客气。”兼村君道用夹生的中国话对陈静说道。

    陈静觉得这个小日本的中国话明显不如他老婆说得好,不过他老婆好象有点害羞,多数情况下都很难得看到她说话。陈静觉得做日本女人看来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兼村太太的和服永远都是这么漂亮。”陈静真心的赞叹着。

    “再没有比穿着和服,行走在被富士山掩映着的樱花树下更高贵的了。”日本女人矜持的点了点头。

    陈静素来冷酷的脸上也带出了一丝笑靥,她想起了尹俊杰对和服的评价了。尹俊杰说以前日本女人穿和服的时候其实里面是不穿内裤的,不是不穿,而是没有得穿,他们男人不过也就是拉了条布带两边一缠罢了。

    “兼村先生一直为了工厂呕心沥血,我们这些做地主的,招待不周也太说不过去。尹先生出门的时候可是一再强调,要把兼村先生、太太照顾好的。”陈静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让您太费心了。”兼村太太双是个九十度。

    “尹生的生意做得真的是很大啊!”兼村君道看着金碧辉煌的殿堂禁不住啧啧称赞着。

    “尹先生可是我们x市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做为陪客的一个官员凑上来说道。

    “今后我们还要仰仗尹生的照顾啊!”兼村君道说得挺真诚。

    “哪里哪里,互相照顾。”陈静说道:“今天我们特地为远道而来的贵宾兼村先生还准备了一道很不错的菜。”

    “什么菜?”另外一个陪同的官员忍不住抢先问了。

    “老虎rou。”陈静说道:“我们nong来了一条老虎,x市动物园前不久有条半成年的小老虎抢食的时候被同伴咬死了,我们把它nong了来,今天做道菜,给兼村先生和兼村太太品尝一下。”

    “老虎?”几个人都倒netbsp;“呵呵……”陈静笑道:“没事,我们是通过特殊渠道nong来的,卫生方面绝对没问题。动物园的老虎死了,一般都在冰库里留着,普通人是绝对nong不出来的。我们为了招待贵宾,也豁出去了。”

    “太破费了!”兼夺君道惊叹道。

    “哪里哪里,兼村先生来华投资,造福x市,我们自然得拿出点诚意来。”陈静微笑道:“老虎须很坚硬,是最好的牙签,几位吃完了之后,可以每人拿一根做个纪念。”

    “不知道虎鞭有没有得吃。”两个陪同的官员在肚子里暗暗想道。

    日本商人大快朵颐的,癞痢李的肚子正在唱着空城计。

    癞痢李已经藏了很久了,医院厕所的这个残疾人专用间虽然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味道却实在是有点差强人意。

    癞痢李虽然饿,但是他不渴,厕所里的自来水他喝了很多,他靠自来水来充饥,六六粉味道很重的自来水喝得他都有点恶心了。

    饥饿的感觉虽然不好,但和饥饿相比起来,时间的漫长更让癞痢李难以忍受。癞痢李无数次悄悄从厕所门缝里伸出脑袋观察龙五的病房,那两个警察就象是木雕的塑像一样,还在那里看报纸。

    入夜之后,癞痢李不敢再偷偷出去观察了,他知道这会肯定走廊上空dangdang的,只要碰上一个值班的医生就完了。

    癞痢李在脑海里想了很多接近龙五的方法,但是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让他又一一推翻了自己的方案。虽然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但癞痢李依然缺乏自信,他自己自己的机会可能只剩一个了。

    从来都不mí信的癞痢李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一会激动,一会沮丧,他开始后悔,后悔应该先逃出x市的。

    癞痢李开始数自己的脉搏,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如果脉搏一分钟跳的是单数,他就再等等,如果是双数他就走向那个病房,就算是大开杀戒,他也要拼上一把。

    数了三次单数之后,终于数出了一次双数,癞痢李解脱似的长吁出了一口气,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枪和里面的子弹之后,小心把手枪掖在了白大褂的兜里。癞痢李坐在残疾人专用的位置上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右手揣在了兜里,紧紧握住了手枪,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睁开眼的癞痢李刹那间停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厕所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早被癞痢李nong坏了,走廊上的灯光可以照到厕所里一点点,这其实是癞痢李玩的一点小伎俩,他靠这个能看出有没有人来上厕所。

    门外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一晃而过,癞痢李的头皮一阵炸,坐在残疾人专用马桶上一动也不敢动,贴在手上的手枪传来的安全感让他混沌的大脑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

    两个身影迅疾而无声,走廊上根本就连脚步声也听不到,这种安静更让癞痢李的心里揣揣不安。

    癞痢李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即始终连什么动静也听不到,外面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正当他以为自己刚刚眼花的时候,厕所的门开了,轻轻的一声枝桠,外面走廊上照射进来的灯光一闪,门又被迅掩上了。

    癞痢李一反应就是慢慢弓下腰,残疾人专用的厕所座位是有道木门半掩着的,能不能将他的身形全挡住,癞痢李自己也不清楚,他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什么脚步声也没传来,但他能从地面上传来的那股轻微的颤栗上感觉出有人已经进来了。

    癞痢李觉得自己腿抖得很厉害,整个小腿都在chou筋,汗水刷刷的往外冒着,癞痢李觉得自己很想咽口口水,但他不敢。

    “妈的,该怎么办?”外面有人在小声说话了,是女人的声音。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厕所里,就连水笼头上面溢出的水珠出滴答的声都能清晰听到,更何况是人在说话。

    “麻烦!惠惠在这里,我们怎么杀龙五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癞痢李努力在保持着自己僵直的姿势,很费力。

    “我看不能杀,惠惠以前和你我见过面,不好办啊。”

    “我们倒没什么,关键要是让惠惠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和明臣解释?”

    “你看有没有可能把惠惠打晕过去,然后我们再把龙五干掉?”

    “白痴!”有个声音在冷笑:“那是不可能的!房间里还睡着两个警察呢。”

    “那怎么办?”

    “也不知道大牛他们找没找到癞痢李。”

    “上哪找去?不定溜到哪去了,说不定去外地潜藏起来了。”

    “嗨……如果躲起来算他自己命大吧,给大牛找到的话,这会就应该没命了。”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感觉俊杰现在有没有变了?”

    “是变了,变得更狠毒了,更加没有顾忌了。”

    “黑尾你变了没有?”

    “我也变了,我这辈子不服谁,但就是服尹警官,他为了监狱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也曾怀疑过,我们的出点并不是成为黑社会,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现在我明白了,如果我们不杀掉别人。那整个凤凰会,整个玫瑰监狱都会成为陪葬品,尹警官以前是个很善良的人,他能做到这种地步,比我们这些以前有劣迹的人,更值得钦佩。”

    “你现在怎么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妈我就问你一句,你扯这么多干什么。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个龙五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干掉他就跟干掉只jī似的,真想宰了他,哪天都好动手。但是牵涉到惠惠就不好nong了,我挺希望俊杰和这个女孩继续下去的,我看着他们之间为了身份地们闹成这样,说不出的恶心和不值。”

    “滚,惠惠虽然不错,但我还是希望陈静跟尹警官。”

    “声音小点!快走吧,任务终止就终止了,我回去和陈静解释一下,你去帮大牛,一起把那个癞痢李找出来,赶紧办掉,留着迟早是祸害!”

    癞痢李听得浑身冰凉一片,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不敢直起腰,外面虽然不再说话了,但他不知道外面的人还在不在。

    黑尾,凤凰会的地下刑堂打手啊,癞痢李和她们住在一起几天,早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角色了,血浴东城,力战青帮,无数光辉到令江湖上小字号心寒的战绩。

    而且她还是一个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汗水彻骨的冰凉惊醒了癞痢李,癞痢李缓缓靠到了马桶背上,神情委顿。

    还有路可走么?癞痢李苦笑着问自己,他忽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念头,很畅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彼将取而代之!”癞痢李想起了自己以前意气风的指着街上前呼后拥的花将军对彪子说过的话了。

    他想了自己短暂的辉煌。

    想起了死在自己手里的胜男,以及和胜男缠绵过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想起了小时候帮弟弟掏空咸鸭蛋壳,抓来荧火虫塞在里面做灯笼的点点滴滴。

    “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为什么会这样?”癞痢李不甘的,象野兽一般出低沉的呐喊。

    有风从门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尹俊杰!”癞痢李倏的抬起头,黑漆漆的阴暗里闪着他血红的双眼,“就是死,我也要让你记着我一辈子!”

第七十五节 潜入

    惠惠正在病房里低头给龙五削着一个苹果。

    她削得很仔细,苹果皮形成一个旋涡,从水果刀刃下面盘旋着,散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着象牙一般的光泽。

    龙五一直在盯着她看,死死盯着。

    龙五觉得现在这个场面真的很温馨——如果那两个同事这会能睡在别的病房的话会更温馨。

    惠惠来得比较迟,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过来,她被事绊住了,所里晚上上抓来了两个学生,两个小年青都是x市大学的大一的学生,长得斯斯文文,抓进来的罪名居然是打架。九分半堂的堂众可不会因为打架斗殴进局子,所以这事在惠惠眼里很新奇,如果他要知道九分半堂的血腥史的话,恐怕要吓掉她那漂亮圆润的下巴。

    惠惠是书记员,参与了取证和审问。

    两个大学生今天晚上在x市大学聚餐的饭堂里把一个老师揍得满地找牙,当场就踹断了三根肋巴骨,几个老师当时都大怒,想上来帮忙,两个学生net砸,把整个饭堂抡得jī飞狗跳。学校保卫处看情节比较严重,一脚就将他们扭送到了派出所。

    “为什么动手打老师?”负责审讯的副所长目光直视着两个大学生,充满了威严与正义。

    “想知道这个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被我们打的老师?”有个大学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挺狂的小兔崽子……”副所长拿起了桌上的搁着的电警棍,暧昧的笑了起来。

    看着所长把电警棍按得劈里啪啦的阵蓝色火花1uan冒,两个大学生也有占担心了,脸色开始变得慌1uan起来。

    “亏你们是大学生,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辛苦培养你们的老师吗?”惠惠也愤怒了,她对两个大学生犯了这么严重的错,仍然不知道悔改而感到一种痛心。

    她下午去医院取证的时候看到了浑身打着石膏的老师,那个老师已经五十岁左右了,一张儒雅温文的脸被打得几乎变了形状。

    “我们有我们的理由。”另外一个大学生也说话了,胆怯的看了一眼所长,但仍然显得很理直气壮:“那警官你知道不知道,就是我们打的那个老师,他借着开会谈心为由,用奖学金、毕业优先推荐为you饵,youjian了我们班上的女同学你知道不?”

    “有这事?”惠惠楞住了。

    “那也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辞。你们说有就有?退一万步说,即使是有,也应该由公安机关来处理,什么时候由着你们明目张胆报仇了?你以为你们是古代大侠啊?”副所长冷笑道,“真不知道你们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我的双胞胎妹妹也是受害者之一,前不久,我家好象报过案吧?你们应该有印象吧?后来怎么处理的?我妹妹已经怀孕了!她才多大?”戴眼镜的大学生眼睛红了。

    这么一说,惠惠是有点印象了,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了。好象是以学校的名义给保释了,据说那个老师家里有个什么亲戚在市教育局做局长,当时参加报案的还有其他几个女孩,不过很快又都撤诉了。

    “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公安机关,有罪谁也跑不了,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来行侠仗义!你们犯的罪不要强扯到别的事上,先老实jiao待你们的问题!”副所长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另外一个大学生不屑的笑了笑。

    “你小子是不是真的在上家伙才肯老实点?我是看你是大学生才跟你客气的,你可不要真以为我是多好说话的人!是不是不给你上点家伙,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所长瞪着眼站了起来,作势扬了扬手里的电警棍。

    “警官,我先要申明,我们的国家是法制国家,我们还是没有定罪的嫌疑人,你并没有权利用暴力方式bī问我们。”

    “哈哈……”所长用毫无保留的笑声讽刺了大学生的幼稚。

    “这没什么好笑的!”戴眼镜的大学生打断了所长猖狂的笑声,“我问你,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人侮辱了,而犯罪的坏人又得不到应有的下场,你会怎么做?”

    “你还会去相信什么公安机关?”眼镜冷笑道。

    “那你们这么做能有什么用处?处罚了他?可也害了你们自己啊!你们自己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为了什么?就为了今天的下场?要知道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是可以判刑的!”惠惠痛心的说道。

    “有的时候,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眼镜大学生的脸上带着一片毅然决然的表情,目光直视前方,一片冷漠。

    惠惠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年青的表情简直有点和尹俊杰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一样张扬的青net无忌,一样明知道有些事不可为,偏偏要迎难而上。

    “你瞧瞧这俩傻蛋!要有这打架的毅力去学习,他们俩老早该考上研究生了。”所长不屑的对惠惠说道。他觉得研究生肯定比大学生还要高级。

    “老实把你们的犯罪经过讲一讲!”所长扭过头恶狠狠的说道。

    “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惜了,今天拉架的人多了点,要不还可以再打得痛快点的。”

    “难道你们觉得下手不够重,还想再打狠点?”所长狡黠的问道。

    “我想把他给废了!让他永远也不能再糟蹋单纯的小女孩!”眼镜大学生的回答让所长一阵窃喜。

    “把这句话的前半句给添上。”所长吩咐惠惠道。

    让所长失望的是,这两个大学生最终还是没能收审,有人来保他们了。

    惠惠看着那两个大学生兴高采烈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一个西装墨镜的彪悍男子把他们领上了车。

    “嗨。”所长站在惠惠身边,一阵哀叹,“人那,不定就能有什么后台也说不定!”

    “不是批捕了吗?十四天刑拘不允许保释啊!”惠惠有点不解。

    “被他们打的老师撤诉了。”所长苦笑了一下,又摇摇头道:“我看这个老师算是栽了,撞到铁板上了。”

    “你说那个老师他有没有真的对女孩……”惠惠问道。

    “坏事真的不能干啊!”所长下巴翘了翘,示意惠惠快看那个来接两个大学生的彪悍男子。

    彪悍男子转过了身,西服胸口上有个醒目的刺绣,龙凤jiao缠飞舞很是飘逸,脖子那还挂着块硕大的金牌,彪悍男子笑得很从容,带着点笑虐的拍着两个大学生的脑袋。

    惠惠瞬间就明白了这个西装墨镜男子的身份。

    “难道现在‘他’的势力已经渗入到了大学校园了?”惠惠不寒而栗。

    “在想什么呢?”龙五摸着惠惠的头问道。

    “没想什么。”惠惠把苹果塞到了龙五手里,笑了一笑。

    “辛苦你了。”龙五咬了一口苹果,“这么晚了还在陪我。”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不肯打电话给家里,我不陪着你,谁陪着你?”惠惠说道。

    龙五听了这话觉得嘴里的苹果跟蜜似的。

    龙五又狠狠咬了两口。

    “其实我有件事很早就想问你了……”龙五衡量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错,是时候把窝在心底的那件事提出来了。

    “啥事?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惠惠把脸伏在了病床上,刚好枕在龙五胳膊上。

    “我不敢问。”龙五的身子都酥了。

    “瞧你,不问拉倒。”

    “我问,但你不许生气。”

    “快说吧。”

    “你家里……是不是要把你送到国外?”龙五紧张的看了看惠惠的表情,语气急促的说道:“……我就是问问。”

    “嗯。”惠惠侧过了头。

    “不去行不行?”龙五从被单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惠惠的柔荑,动情的说道。

    “现在还没决定呢。”惠惠缓缓直起了身,把手从龙五的掌心里chou了出来,淡淡的说道。

    这种回答显然有点伤龙五的心,龙五如火的目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陪夜的民警的呼噜声,场面不知道怎么nong的,忽然压抑起来。龙五觉得自己的喉咙口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心口闷得慌。

    龙五觉得嘴里的苹果忽然有点苦。

    “惠惠,我觉得从前几周开始,你我之间好象忽然有了距离。”沉默了一上,龙五很突然的说道。

    “是吗?”惠惠低着头,手指跟手指绞在了一起。

    “我不希望跟你这样下去!”龙五扔掉了手里的苹果,一把扶住惠惠的肩膀,“惠,我们结婚吧!我保证我这辈子会对你好,我保证!没有你,我会疯掉的!”

    “你别这样……”惠惠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在最靠里病床上睡觉的同事,用力的想扳开龙五的手指是,“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我是说真心话,我爱你!惠惠!我真的很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求求你,嫁给我吧!哪儿也别去,别去英国,也别再去找那个尹俊杰,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呵护你!惠惠……”龙五的手就象个铁环,死死扣在惠惠的肩膀上。

    “请你不要老是把我和尹俊杰扯到一起好不好?”惠惠半仰着脸,凝视住了龙五,娇俏动人的脸蛋罩上了一层寒霜,拉得长长的。

    “声音小点。”龙五压低了喉咙说道,“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我也知道,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而外面对你们俩一直风言风雨……”

    “你怀疑我?”惠惠拧紧了秀眉。

    “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龙五对天誓,“我知道你对那家伙一直是没意思,我知道肯定是他以前纠缠过你!我誓,我一定将他绳之于法的!”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说他!”惠惠背过了脸。

    “我今后再也不提他了!再也不提了!惠惠……”龙五把惠惠的脸扳正了,“……不要生气了,惠惠,好不好?”

    惠惠头低垂着,遮住了脸,看不出表情,双手绞在一起,骨节都变了颜色。

    “其实这么对你很不公平,我其实……我……我其实喜欢……喜欢他……”惠惠的声音越说越小了。

    “喜欢……喜欢谁?”龙五的喉结剧烈的上下抖动着,声音都走了腔调。

    “他其实也是个好人,你也是好人,你对我很好,这我都知道……”惠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可是我还是忘不了他……”

    “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惠惠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有两条chao湿的痕迹,清晰可辨,长长的眼睫mao上挂满了晶莹,在灯光下熠熠。

    惠惠美丽而满布着哀伤的大,一瞬间放大了,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两个人影。

    龙五的嘴唇翕动着,整个身子半倾着,一动也不敢动。

    癞痢李一身白袍,身子靠在龙五的背后,半颗脑袋倚在龙五肩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龙五,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紧紧抵在龙五的后脑勺上,手指已经扳开了击锤。

    龙五的呼吸声听起来好象让整个房间里一下添了两条刚刚耕完全十亩田的老牛。

    “嘘……不要叫!我怕我会抖,碰……”癞痢李另一只手的手指凑在嘴唇上,晃了一晃。

    “你……你是谁……你想怎么样?”惠惠觉得手脚冰凉,脑袋一下蒙了。

第七十六节 挑拨

    “啧啧!大美人啊!”癞痢李悄悄的说道:“本来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刚刚听了你们的话,才明白你原来就是闹得龙警官和尹俊杰势不两立的那个大美人!”

    “厉害啊!”癞痢李翘了翘大拇指。

    “你……”惠惠气得脸都挣红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有点漂亮而已,怎么就能mí得两个x市风云人物这么为你神魂颠倒的,实在是想不明白……”癞痢李哥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两个警察,得意的看着惠惠。

    “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音刚提高了点,就被癞痢李用手枪稍微着了着力,把后半截话给摁了下去。

    有个警察被龙五的声音吵到了,翻了个身,砸巴了一下嘴,继续搂着枕头又打起了呼噜。龙五看着他嘴角流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诞,自杀的心都有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知道不?”癞痢李贴在龙五的耳朵上,轻轻说道。

    “癞痢李,你要是开枪,你也跑不了!”龙五拿眼睛瞄着癞痢李,低吼道。

    “跑?”癞痢李凄凉的笑了,“我还有路可跑么?”

    “你现在如果自……”龙五的话又只讲了半截,又咽住了。

    “放屁!明智的话就给我住嘴!”癞痢李环抱着龙五的脖子,手枪移到了脑袋上的太阳穴。

    “今天出现在你面前,你以为我还准备跑?”癞痢李古怪的笑笑,“象我们这种人,拣报仇都是拣最后一个报的,仇不报完,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x市的。”

    “你想……你想干什么……”龙五的话带上了颤音,但表面上仍然很镇定。

    “你这叫色厉内茬,知道不?”癞痢李冷笑道,“我弟弟被你小子折磨够了吧?今天是不是轮到报应了?”

    “你弟弟我们对他很好!”惠惠急忙说道,“我们对他……”

    “别说了!”癞痢李不屑的撇着嘴角,“你们的才能,我们这些江湖败类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找我报仇?好!别伤害惠惠,她是无辜的,你要找我报仇只管冲我来!”龙五说这话,还不忘拿眼睛瞟着惠惠。

    “我不是报仇!我是来还债的!我们这些江湖人天生就欠你们这些吃官饭的债!”癞痢李鹰隼一样的目光始终笼罩在龙五的身上,一刻没离开过。

    “你究竟想怎么样?”龙五的额上开始流汗了,几颗硕大的汗珠从脑门沁出,慢慢在脸上滚落,在脸上冲开了一道道壕沟。

    “我想帮你,尹俊杰也是我最痛恨的人!”癞痢李说道。

    “哦?”龙五顿时来劲了,脸上的凝重表情也浅淡了。

    “尹俊杰就是指使我暗杀你的幕后主凶!龙五你记住了!”癞痢李说道:“他觉得应该要干掉你就必须要干掉你,他们是真正的黑社会,和我不一样,我是流氓,我是一颗小棋子,人家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没有后路,也没前路。其实我蛮佩服他的,尹俊杰不在乎是官家人还是江湖人!我就不行。”

    “是他?”龙五觉得也有点可笑,“我不明白,那你怎么会和他呛起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现在我杀你没杀成,他们准备灭口了,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到这来找你的。”

    “投降吧!”龙五以利相you道,“我可以说你是我的线人,前阵子是演苦rou计,我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然后我们一起扳倒尹俊杰!”

    “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雷子,以前是这样,现在临了了还是这样!你当我是什么?一个堂堂南城大哥给你当线人?靠!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癞痢李哥笑了。

    “那你想怎么样?”龙五脊背骨chou着凉气,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了。

    “尹俊杰!我太恨他了,我恨他恨到你们想象不出的地步!我也嫉妒他,嫉妒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于是我想跟龙警官你借一样东西,我想靠跟你借的这样东西能彻底nong垮尹俊杰。”癞痢李说道。

    “别来荆柯刺秦那套把戏,我可不是樊于期。”龙五心里蹦蹦的直跳。

    “放心!绝对不借你的脑袋,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向mao主席保证!”癞痢李顿了顿,继续说道,“和生命比起来,我借的这样东西简直不足为道,你肯定给得起的,我相信!你记着,我只不过是个被买通的杀手,真正害你的人是尹俊杰!”

    “记住我说的话!”癞痢李凄然一笑,对着惠惠说道:“你也帮他记着!省得他万一会忘。”

    “你想干什么?”神经绷到了极限的惠惠,看到癞痢李越狰狞的表情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两个警察睡得mímí瞪瞪的,一听到尖锐的叫声,全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只看到一个白大褂医生半靠着病床,手环抱着龙五的脖子,肚子顶着龙五的背,把他拉得后仰着大半个身子,白大褂医生另外一只手里擎着一把乌黑的手枪,黄澄澄的弹壳正从弹仓往外牛溅着,房间里沉闷的枪声在回dang,硝烟在日光灯下散着象烟雾一般mí离的美。

    龙五的白色病服裤子顷刻间被血染红了,档间遍而着黑色焦灼的dong眼,和着鲜血往外狂喷,被打烂的棉絮浮游在空气中,一上一下。

    惠惠捂着嘴,喉咙里出的是变形和压抑到了极点的低声贝。

    两个警察略微一怔,全叟的chou出了手枪,白大褂已经松开了龙五,整个人撞开了病房大门,裹起一阵风向外跑,两个警察连鸣枪警告都没有,都不约而同射出了一片裹着怒火的子弹。

    “快叫医生!”高个警察回头朝呆滞了的惠惠怒喝道,扭头就跟另外一个冲出了房门。

    房门外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厕所。四周的病房开始络绎不绝的亮起了灯光,开始有人下床的声音传来。

    两个警察站在门外,手里的枪全捏得汗津津的,两人互相做了个手势,刚准备踹门进去,厕所里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两个警察擦了擦汗,慢慢推开门,一步一步挪了进去,厕所的窗口边朝下倒伏着一个人影,两把枪顿时指住了,高个警察慢慢走上去,蹲下身子,把倒着的人翻了过来。

    “是自杀了。”高个警察擦了把汗。

    地上的人穿着的白大褂上全是喷射状的鲜血,地上的血泊用rou眼可辩的度在聚集着。

    一张曾经英俊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有无数的未了心事,口腔里有一个巨大而可怕的贯通伤直达后脑,整个下巴全糊满了血浆。

    “这次坐萝卜坐定了。”另外一个警察懊丧的蹲了下来。

    “快救命啊!医生……救命……”

    惠惠颤抖沙哑的声音贯彻着医院冷清的长廊上空。

    有风在厕所的风缝里吹过,象在呜咽。

第七十七节 天马

    陈静二天一早就接到龙五再度遇袭的消息,她起先甚至以为是开玩笑,直到廖所长郑重其事的约她出来谈谈,说电话里讲不清楚,这才知道真的生了大事。

    廖所长的声音从来就没有这么严肃过。

    两个人约见的地方是在一个偏僻的里nong,两个人都在避嫌。

    陈静开了一辆最新限量款奔驰,这辆车是张天九留下的,x市很多人还只是在图片和电视偶尔见过这种车的靓影。

    廖所长是一辆雪铁龙,看样子不知道从哪借来的。

    晨曦的薄雾中开始飘dang着一层寒意,陈静下了车把衣领先紧了紧,昨天夜里她和两个小日本喝了不少酒,直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廖所长正在看着巷口一家卖烧饼油条的小铺子出神。铺子门口一个乡下少fù正在给孩子喂nai,少fù的脸长得还带着点孩子所了,穿着也带着一股乡下的土味,但她的身材一点也不乡下,露出的rǔ房就象朵出水芙蓉似的鲜嫩。

    廖所长死死盯着那团白rou,眼睛一霎也不霎。

    他估计这个少fù一定虚报年龄结的婚,虚报年龄结婚很正常,尤其是在农村。

    “喂!”陈静双手揣在兜里,踢了踢老陆。

    “嗯?”廖所长缓过了神,“陈静,来啦?”

    “看什么呢?”陈静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摩尔,咬在了嘴里。

    “这不是看你没来,到处看看。”廖所长从口袋掏出个打火机,想帮陈静点火,被陈静拒绝了。

    “这龙五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静颦紧了眉mao。

    “这回事情大了!”廖所长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癞痢李昨天潜进医院,把龙五的这里……”

    廖所长指了指胯下,并指做了个开枪扫射的动作。

    “龙五死了没?”陈静想知道重点。

    “没死,抢救过来了。癞痢李的五四手枪穿透力虽然好,但是制动力不行。要是六四,那么近的距离,大动脉什么的全稀巴烂了,神仙也救不了。最后,癞痢李就自杀了。”廖所长呵了一口气,跺了跺脚。

    “龙五没死是好事啊,怎么叫出大事了?”陈静挑了挑眉mao,有点纳闷。

    “好什么啊!你知道癞痢李临开枪前跟龙五说了什么吗?他说这一切都是凤凰会的道指使他的!还说今天做的一切,都是让龙五记住了,这仇该找谁去报!换句话说,他没打死龙五,就是故意的!”廖所长急得太阳穴上青筋一鼓一鼓的。

    “赖上我们了?”陈静也沉默了。谁也没料到癞痢李来了这么招,这一招可远比癞痢李被警察逮住之后,自己招供出来要狠得多。一般审讯之后的话,大部分是不可能作为证供采纳的,因为审讯的公安自己有时候就不会信这些老油条的话。

    癞痢李以死铭志,综合一下龙五和尹俊杰以及他复杂的关系,不难断定出,龙五是绝对会相信的。包括大多数办案民警也会相信这一点。因为没有谁会轻易的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去给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去泼脏水。

    “这事你听谁说的?”陈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惠惠。”廖所长踢起一颗路边的小石子,“她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癞痢李前后所说的一切,现在的她精神很不稳定,也在住院观察中。”

    陈静指间的摩尔香烟无声的滑落。

    “这回事情大了,专案组还在,关键问题是他们如果深挖问题的话,你们内部会不会有什么潜在不安因素?现在这种多事之秋,只要一个疏忽,你们就全完了!”廖所长自己也紧张起来。

    沉默,一阵沉默。

    “你放心……”陈静终于开口了,“核心成员并不在x市,知道他们去向的人只有我一个。其他人最多是些小马崽,实在不行,丢车保帅。他们进去几个,最多也就是几年,跟龙五这件事扯不上干系。赌场和架势堂我会停业整顿,不用你们来找我麻烦。”

    “癞痢李有上梁梯,我也有过墙计。”陈静拍了拍老陆的肩膀,“这时候,你我都不能1uan!你就放心的做你的官,我也正尔八经的做生意,谁也拿我没办法不是!至于龙五那边,现在什么事都要讲证据不是,证据呢?没证据,我们这么大的企业,也不是一点影响力没有,我回去再捐五十万给敬老院,再到电视上亮个相!我倒要看看,省厅专案组,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我们,总不能nong个莫须有的罪名吧?”

    “通知小尹知道这事没?”廖所长猛netbsp;“你放心吧!我这就给他电话。”陈静chou出一个信封,塞到了廖所长的怀里时,廖所长想推却,却终究还是收下了。

    “炮哥的为人你是知道的!”陈静腰杆踏得笔直,“去年他被省厅的专案组抓进去,连电警棍都挨过了,我们当时可没现在这么大的势力,他从牙齿里蹦出你们的名字没有?你得相信我们!”

    “不是那次我看出小尹的为人,我今天或许就不会来了。”廖所长嗫嚅着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后台……”陈静转了个身,冷风噼里啪啦掀起了她的大衣,“有的时候,事情不妙了,你们或许就是落井下石最积极的一个。”

    “老廖你不要学他们!”陈静回头凝视着伯龄,目光犀利冷竣。

    “嗨……”廖所长搓着手,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陈静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话啊……”

    “一个成熟的帮会,不经历几次风雨,怎么能看出生命力呢?”陈静冷冷的一笑。

    “别的我不多劝你了,反正你们考虑的不比我少。”廖所长想了一想,说道:“你们自己一定要掐住喽!死活别松口,管他多大的官来,都这么顶回去!专案组能查多久?能一辈子查下去?”

    “这个我们有经验。”陈静笑了,“如果想从内部整治我们,他们这步棋就算彻底走错了。”

    “你放心吧……”陈静坐进了车,摇下车窗,“以后有什么电话里讲不清楚的事,我再来找你,不过,能少见面的话还是尽量少见面。”

    “我也想说这话呢。”廖所长在汽车的轰鸣声中也笑了。

    看着陈静的车已经去得远了。廖所长又回头看了看那家卖油条的少fù,少fù已经喂完nai了,但孩子还在shǔn吸着rǔ头不肯丢,少fù在摇晃着孩子,脸上dang漾着母xìng的微笑。

    也许是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少fù抬起头,正看到色咪咪的老廖,老廖的眼神象见了血的蚂蝗一样。

    少fù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角,正在做油条的男人生得一脸络腮胡子,膀大腰圆,腰身粗得就象个磨盘。

    廖所长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直到卖油条的男人丢下了面疙瘩,拎着根擀面杖满面怒容的冲了过来,才慌忙动了汽车。

    “妈的!”老廖一边踩着油门,一边骂着:“老子明天就找人查你的结婚证!”

    尹俊杰已经进入内蒙古境内了,他是坐在大客车上接到了陈静的电话。

    陈静传来的消息让他又是一阵头疼,所有麻烦的事全集中到了一起,尹俊杰忽然涌出了一阵属于传说中上位者的无奈。

    尹俊杰目光呆滞的看着从小曾身上搜出的那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这是小曾留在世上唯一的遗物了。尹俊杰怔怔的看得出神。

    “离鄂尔多斯鄂托克旗还有多远?”尹俊杰收拢了这叠货运托票,问身边的张天九道。

    “早呢,先换客车,然后换拖拉机,最后还要换牛车才能到。总要大半天的路程吧。”张天九说道,自打上次的事生后,他们两个人之间话开始少了起来。

    “还生我的气?”尹俊杰看着张天九。

    “没有。”张天九勉强的笑笑。

    “喝口水吧。”慕容十一从前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瓶芬达,扔给了尹俊杰。

    尹俊杰把芬达给了旁边座位上一个蒙古族小孩,小孩刚刚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东西时,一个劲用嘴tian着自己的鼻涕。孩子的爸爸是一个憨厚的蒙古族汉子,一个劲的用蹩脚的汉语推辞着,一脸的不好意思。

    尹俊杰捏了捏小孩满是皱折的脸蛋和帽子,帮他打开了饮料盖子。

    “草原真是美丽啊!”张天九眼巴巴等着十一也给他一瓶,等了半天没见十一有那意思,只好把头看着车子外面作感慨万千状,连绵的丘陵和青黄相接的草场让他有种想做诗的冲动,也让他的嗓子更加的干。

    “你是没在这呆过,所以说它美丽。”尹俊杰说道:“你看那个娃娃,脸蛋子都被风沙吹得都皱裂了,我估计你在这呆个一年半载,你特定会说这辈子不想再来这。”

    “呵呵……”张天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呀,我说小尹啊,你这货能不能少臭别人几句啊?”

    “十一,你给我一瓶芬达,我送你一样东西。”尹俊杰没理张天九,丢给慕容一叠货运托票和身份证,那是小曾被扔下火车前的遗物。

    “这不是你从那个小曾身上搜出来的么?”慕容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苹果手机?”

    “给你笔财,你这趟事办完了,你去把这些托运的手机领出来,再nong回L市,算炮哥照顾你的。”尹俊杰大气的挥挥手。

    “谢谢炮哥了。”十一眉开眼笑,乐得象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旁边的看门老头在脸上盖了个草帽,缩了缩脖子,继续睡他的觉。

    “你怎么不给我这笔财?”张天九嫉妒死了。

    “你那么有钱,要挣这点茶钱做什么?”尹俊杰说道:“小曾这瘪三跑到蒙古来,看来也是准备安家落户,铁了心不趟江湖的,学做生意?有劲没地方去了还是怎么的?nong一堆手机来蒙古,他死的不冤。”

    “世界真的太小了,江湖也太小了。”张天九一阵感慨。

    “快看快看……”十一指着窗外,惊声叫道。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群狂奔而过的野马掀起了一道巨大的黄尘,从大客车前面一越而过。带头的是一匹神俊的犹如从徐悲鸿画中走出的黑马,长长的鬃mao,就象飘散在空中黑色火焰,轰隆隆的穿过了一道丘陵的后面,消失了。

    直到这时候,马蹄巨大的震动才让在车里的每个人清晰的感觉到。

    “是野马群吧?”十一有点兴奋的问道。

    “是天马群。”那个带小孩的蒙古族汉子用蹩脚汉语说道,“这是腾格里长生天赐给草原的。”

    “听说当年的大汗就是靠这些蒙古马打遍了整个世界,是吧?”张天九好奇的问道。

    “大汗是长生天座下的雄鹰,就算没有蒙古马,他也一样会征服他想征服的一切的。”蒙古汉子带着点点骄傲说道。

    大客车里其他的蒙民,也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关于成吉思汗的典故。张天九努力辩认着蒙民们的口音,虔诚的点着头,不进还双手合什,说一句“腾格里在上”。

    尹俊杰觉得好笑,这些大汗的子孙要是知道面前这个虔诚的家伙就是来掏成吉思汗的墓的话,不知道又是什么表情。

    蒙民们的热情再一次在下车的时候体现了出来,好多人都拉着张天九一行去自己的蒙古哈那里去做客,都争着说自己的酒甜,羊rou香。尤其是那个小孩,直接拽着尹俊杰的手不肯丢。

    “我们去的地方在哪?”尹俊杰低声问张天九。

    “路还早呢。”张天九看着一些面孔散着健康的红色的蒙族少女,舌头也开始有点打结了。

    “办正事要紧。”十一说道。

    张天九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些美丽的草原少女,只得吩咐保镖去雇拖拉机。

    “我忽然有个问题。”尹俊杰说道。

    “嗯?”十一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忽闪忽闪的眼睫mao不停眨着。

    “你说成吉思汗是不是我们中国人?”尹俊杰说道。

    “按道理来说,我们中国人,包括世界上很多人,一度属于过蒙古帝国。”慕容想了想,说道。

    “那就好,我开始以为挖自己祖宗的坟呢,现在就不担心了。”尹俊杰象松了口气似的。

    “你这人有点大汉沙文主义啊!”张天九在一边哈哈大笑着。

    “不存在什么大汉沙文主义。”尹俊杰点着了一根烟,幽幽的吐了出来:“我们汉族本来就是最优秀的。”

    说这话的,尹俊杰的眉mao斜着一飞,傲气中带着帅气,张天九看着他的长飘飘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由自主的联想起了来时路上看到的那匹天马。

    十一的眼睛也在幽幽的盯着尹俊杰在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慕容十一看尹俊杰的表情有点转变了,张天九在一路上都觉得有点纳闷。

    不是仇人吗?这变化也太快吧?张天九觉得心里酸酸的。

    “上拖拉机吧!”张天九扯着嗓子嚷道。

第七十八节 盲流

    宿大麻子没敢再和尹俊杰坐一辆客车。

    尹俊杰和张天九都是江湖上打滚的人,一般这种人的记忆力一向是群的,很多见过一两次的人,他们或许眼角的余光掠过你,就能从脑海中搜索出你的记忆。

    宿大麻子也有这种本事,很多道上混的哥们也都有这本事。

    麻子和手下一下火车就雇了辆吉普车,一直尾随着大客车。精明的狐狸早已经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在尹俊杰他们坐的客车没车之前,就在客车前面走了一个来回,把客车要去的地址给记了下来。

    宿云微对这个地方能有吉普车感到了一丝不可理解,按照他的想法,内蒙这里应该荒凉萧索,而且极度落后。

    尤其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辆吉普车居然挂的是军牌。

    开车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脸的见多识广的架势。

    “是去淘金子的吧?”一上车司机就问麻子了,司机一眼就瞅出了他是领头的。

    “嗯。”麻子随嘴就应道,“你咋知道的?”他觉得这司机这双招子够毒的,普通话也说得不错。

    “来这的汉族人,不是淘金沙,谁会跑到这地方来?”司机暧昧的笑了笑,问了地址。

    狐狸随口把尹俊杰他们的目的地报了出来。

    “呵呵……”司机笑了,“不是有客车去那吗?怎么了?误点了?”

    “窝在大客车上没意思。”狐狸说道:“空气不好。”

    司机瞄了瞄他们提的旅行包,几个马崽紧张的也看着他,司机笑笑,动了汽车。

    “你稍微开慢点,我这人晕车。”麻子说道。

    “路颠我可不管。”司机说道:“这儿的路可不比别的地方,你们老家是哪的啊?”

    狐狸说了x市。

    “大城市啊!”司机一阵羡慕的样子,还砸了砸嘴。

    “混不下去了,出来讨口饭吃。”宿云微递给司机一根香烟。

    “赫……云烟贵酒……”司机看了一眼香烟,咧嘴叼上了。

    “你这车是军牌吧?”麻子问道。

    “嗯。”司机含糊的答道:“兵团的农场里现在也要搞创收啊,你们以为建设兵团真的有多少家底啊。”

    “现在去淘金子的人多不多?”狐狸问道。

    “o5年向后,盲流就越来越多了,砂金其实哪有那么好淘的,我送过很多人去,没见多少财的回来过,好多盲流都是坐牢放出来的,知道内蒙古这儿能淘金子,就一窝蜂全拥了过来。”司机看着麻子的脸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儿情况怎么样?”麻子自己也点着了根烟。

    “汉族最不是东西了。”司机说道:“别看我也是汉族人,我也要说这句话!现在淘金子的,多数都是两劳释放人员和亡命徒出身,自己淘不到,见别人有金子就眼红,经常为了金子闹出人命。现在好点了,有人成气候了,霸住条出金子的小溪,nong个几条枪,豢养点马崽,雇盲流淘,自己坐着挣大钱。”

    “一般蒙族同胞不怎么待见我们这些汉族。”司机想想又补充了一句。

    “蒙族怎么自己不去淘金子?”狐狸有点纳闷。

    “谁知道,好象是草原上什么规矩吧,风俗,他们的信仰不允许自己去淘金沙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吧。”司机抬起袖子擦了擦反光镜,“不过你以为草原上真的很穷啊?告诉你吧,你别看那些牧民土里土气的,现在放的全是日本进口过来的绵羊,一年十万块没啥问题。”

    “靠!”狐狸吐了吐舌头,“小资阶级啊!”

    “师傅,别过前面那辆客车,跟在它后面。”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麻子指着前面的客车说道。

    司机回头对着他在看,目光里全是疑惑。

    “再多添你五百块钱吧。”麻子说道:“你不要问太多的问题。”

    “没问题。”司机吹了个快乐的口哨。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宿云微躺在了座位上,眯上了眼。

    “呵呵……”司机也笑了,“可别这么说,场面上的事我们也经历过,好歹我们以前还和外商谈判过的,以前草原上和日商谈判,都是找我们这些见过世面的司机去谈的。”

    “快看,我cao!马群!”狐狸指着窗外尖叫了起来。

    “大惊小怪的!”司机抿着嘴笑道:“可惜现在这些野物少了很多,以前我们都是开着吉普车去打黄羊,拿小口径步枪,一枪一条,带上那些枪法好的参谋,出去一趟,回来够吃俩月的荤。”

    “这些野马敢打不?”狐狸问道。

    “不敢打。”司机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那是蒙族同胞的图腾,你打野马,他们敢拿枪朝你开火,蒙胞也有枪,都是半自动,比你打得远,枪法不比你赖。蒙族说那是成吉思汗的地宫里陪葬的天马后裔。”

    “扯淡。”麻子说道。

    “那叫传统,谁也不敢逾越他。”司机继续说道:“就是这些野马就是过了国境,跑到外蒙古,边境哨兵也只能干瞪眼。”

    “我有几个哥们,现在全在藏边可可西里打藏羚,比这挣钱。”狐狸感叹了一下。

    司机凝视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挣快钱的活现在全是犯法的,***!”宿云微感叹了一下。

    “客车拐弯了!”司机说道。

    “你别管,跟着客车就行,我们让你停你就停。”宿云微说道。

    “你们如果有门路,到站的时候,给我点砂金当车费吧。”司机越觉得这几个人口气生硬,来势汹汹,刚刚那种优越感十足的口气也开始软了。

    路费?麻子在心里冷笑着。

    尹俊杰和张天九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一路上,换拖拉机,换牛车,又是步行,累得张天九差点脱了层皮,入夜的草原冷得邪门,虽然几个人都多带了件mao衣,但还是没料到会这么冷。

    张天九没有冻着,他把几个保镖的西服全扯了过来,保镖的身材都很高大,几套西服套在他身上,倒没显得有多臃肿。

    几个保镖全象雪地里的鹌鹑,瑟瑟抱着膀子,在寒风中抖动着。

    张天九觉得尹俊杰和十一有点邪乎,这么冷的天,他楞是跟没感觉似的。

    十一看到了张天九奇怪的目光,笑着说道:“我穿的是皮马甲。”

    张天九看着尹俊杰。

    “温度现在才零下一度左右,朝鲜长津湖,我军能在零下十到二十度作战,我只不过是保持了这个传统。”尹俊杰牵着嘴角笑了笑。

    神经,你又不是军人。张天九妒忌的咕哝了一句。

    虽然夜色很黯淡,但张天九还是一眼就看见接他们的两个毒帮的人在高高的甘德尔上打着的手电了,张天九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二话没说,先扯对方身上的衣服。

    “九哥!”说话的人和尹俊杰也认识,上次x市张天九被绑架的时候,他就是其中一个保镖。

    这会见了尹俊杰,保镖的神情怪怪的。上次三个人在凤凰别墅吃了大亏,就算不记仇,也没有这么亲密的。可现在的尹俊杰和张天九表面上看跟兄弟似得。

    张天九披住剥来的衣服,跳了跳脚,看着甘德尔下面一两里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出了神,远远望,那里全是棚子,不是蒙古的哈那包。

    “这是哪?”慕容十一问道。

    “这里离王陵有十几里路,这儿是淘金砂盲流的地盘。”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答道。

    “那帮庙道会的呢?”尹俊杰问道。

    “离这三十几里呢,也是盲流聚居的地方。”眼镜带着点傲气回答道,刚刚那个美女可能是老板的小情人,他不敢怠慢,可现在问他话的人,气势上有点bī人,一下让他有点反感了。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手下一员大将。远华公司旗下考古开公司的唐大少。”张天九拉着眼镜的手,笑呵呵对着尹俊杰说道。

    “四川唐门是我的郡望。”唐大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着尹俊杰很绅士的点了点头。

    “袍哥会和我最近有点来往,听说过你们唐门。”尹俊杰伸出了手。

    “还未请教……”唐大少摘下手套,伸出了手。

    “尹俊杰。”

    唐大少带着疑问看了看张天九。

    “哈哈……”张天九缩了缩脖子,“他名字你是没听说过啦!告诉他的外号吧,x市冲天炮。”

    眼镜顿时矮了一截。

    “这两位是L市莫甘山海东青的当家大司马,慕容十一,这位是她麾下的金牌。”张天九又介绍了看门老头和十一。

    眼镜兄又矮了一截。

    “现在庙道会已经不跟大英博物馆合作了,他们现在的后面的老板是日本财团,据说这次有几个日本杀手过来帮忙,从外蒙古过来的。”眼镜跺了跺脚,呵出一团雾气。

    “来偷袭过我们一次了,几个小日本枪法和我差不了多少,要不是淘金砂的盲流老大和我们关系好,盲流手里都有枪,还真不好对付他们。”保镖说道。

    “傻B日本鬼子!”张天九有点忿忿,“以前他们不是一直在外蒙那边找成吉思汗墓吗?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十一,你怎么看?”尹俊杰看着慕容。

    “呵呵……”十一娇笑道:“我还没杀过外国人呢。”

    “不过我也不介意死在我手下的一个外国人是日本人。”十一又补充道。她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让所有人都在泛着彻骨的凉气,眼镜兄觉得这道目光就象草原上饿了一冬,刚刚从境外回来的草原狼在扫视栅栏里膘féi体壮的羊群。

    “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给我把他们全收拾了!不算俊杰给你的那份,我另外再加你的钱,额外的!”张天九吸溜了下冻得通红的鼻子。

    “干吧等到后天?”慕容十一冷笑道:“今晚上过去全给收拾了不就行了。”

    “今晚?”张天九疑惑的看着两个接他的手下。

    “不行。”保镖摇摇头,“淘金子的盲流全是人精,不容易接近,庙道会驻地的淘金子的老大和我们根本不熟,万一起了冲突就不好了,人家开着吉普车,十十几条枪呢,这时候多个敌人不是好事。”

    “那我们晚上去看看吧,不能打,先观察下对手总行吧。”十一说道。

    “盲流一般很讨厌陌生面孔,这里山高皇帝远,这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别指望他们象那些蒙民一样,会好客的请你吃饭喝酒,mao!”保镖冷笑着说道,“没啥好看的,几十座破棚子,还是养足了神,等着和他们开战吧。”

    “怎么看?尹镇东?”十一没理会别人,就看着尹俊杰。

    “乐意奉陪。”尹俊杰拍了拍十一柔若无骨的肩膀。

    “黑社会还是要和平啊!”张天九摇摇脑袋,“成吉思汗的墓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么干下去,谁对得起谁啊!”

    “后悔了?”尹俊杰抿着嘴角笑了。

    远远跟着张天九他们后面的麻子一行也冻坏了,麻子他们没有带mao衣,旅行包里就只有一堆雷管。

    谁也不敢说话,生怕给前面的尹俊杰他们现,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牙齿咯崩咯崩炒蚕豆。

    还是狐狸聪明,路过一个敖包的时候,从上面扯下了一堆蒙古人祭奠祖先和神明的彩缎,每个人身上都绕成了木乃伊的造型,这才稍微暖和了一点。

    看到甘德尔上的手电光,麻子他们几个也警觉了,手脚麻利的趴在草地上,只到等着张天九他们下了甘德尔,麻子和手下几个马崽才敢站起身来,鬼鬼祟祟的爬上了甘德尔。

    “靠!”狐狸望着点点灯火犹如繁星落地般的棚子片说道:“大哥咋办?”

    “再等等吧。”麻子的牙齿只打战,“再等半小时,我们悄悄进去,找个偏僻点的棚子,随便找个人,给他点钱,让他收留我们,就说我们是来投奔一个哥们的,现在那个哥们不在了,让他留我们住一宿。”

    “一宿?”狐狸很惊讶。

    “一晚上就要他们的命!”麻子浑身冷得直打哆嗦,脸上一阵青了阵白,“要是再不得手,咱们就撤。”

    注:甘德尔,山坡的意思,蒙古的山其实也就是土丘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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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监男警介绍:
望着门旁白底黑字的牌子,尹俊杰汗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怎么会是这里?虽然队长提醒过新单位有些古怪,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里!传闻中男人止步的X市女子监狱,要知道这里可是关押了近一千名女犯,因为各种原因,从来没有男警察到这里,没想到自己竟然开了先例。。。女监男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监男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监男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