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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无羁     玄欲txt下载     玄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5章 柳暗花明

    在玄门本无宗的教义看来,冤魂厉鬼,修行“鬼韰之道”的最高境界,便是修成“混元真身”——修成这般境界,附上人身之后,该人的心性、思想以及行为动作都为冤魂所主,冤魂厉鬼便仿佛再世为人,而不用等着去投胎转世了,而且,被寄附之人所表现出的状态和行为,也都看不出是被“鬼上身”,便不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鬼上身”后所呈现出的疯癫痴狂,胡言乱语,口水哈喇的之弹痕。关键是,被寄附者一旦生病老死,这修成了真身的冤魂,便会自行离去,再去找到新寄主,如此便能生生世世、代代不灭,与天地同寿,根本不惧天地日月精阳昭昭,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长生不老的体格了吧。

    冤魂厉鬼要修成真身的唯一途径,便是不断慑取具有“阴命”孩童的阳气,毕竟活人阳气,鬼邪具要避之,但命数阴轻之人的阳气,却能被这种修行“鬼韰”恶道的冤魂所吸收化解,以自身的鬼邪阴气筑基,以慑来的阴命阳气塑体,不断修行混凝,最终境界便是那“混元真身”。只是,这修成真身的冤魂享有齐天之福,毕竟受害的却是被寄附之人,因为一旦被冤魂上体,他便再也不是他自己的意识和身心。何况,在道家玄门里,要驱赶降服已经修成了真身的冤魂,那可真是要命的生意,翻开茅山、全真、麻衣及正一道派各种典籍,再翻翻玄门六家七宗术志,上面记载的高人破除驱赶上人之身、已经修成了“真身”冤魂的事例,寥寥可数,没有天大的本事,自不敢轻易去驱邪破煞!

    只是,我根本不知道目前这冤魂厉鬼已经修行到何种境界,但见他犹在不断吸慑这青龙泉村具有阴命孩童的阳气。说明他应该还不至于已经修成真身,但这关头,我也必须尽快驱邪破煞,否则,万一今日这个孩子,或明后日再慑取一个孩子的阳气便修成了真身正果,估计就连我师父赶过来,都不一定降得了他!

    “恶鬼修成真身,和我们俗人修成真人,大致是一个道理吧。”杨天骢跟在我身后。疑惑不断,“果然是,玄门之玄,玄之又玄,什么风水命相易数,堪舆寻龙辨星,墓煞冤魂厉鬼,这又钻出来一个‘真身’,哎。我杨天骢跟着方先生你周游四海,也算开了眼界,下一个玄案怪兆又是什么?这玄门新词汇,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

    话说间。已经到了高书记家,其时,高书记已然得知了钟队长家的事,知道我们正在赶来。也正等着我们。

    已是晚上八点多,高书记见我几人还没吃晚饭,立即吩咐老伴给我和杨天骢、钟队长下面条。发生这些变故。必须要尽快了结,速战速决,我当即开门见山问道:“高书记,玉龄子并非那为害作怪的冤魂,而是另有其人。你再想想,你们祖上可曾还迫害致死过其他奇人异士、或者各种三教九流人之人?好好想想,现在的关键是,要救活孩子,一定要找出这人的坟墓!”

    高书记这回挠破了脑袋也再想不起来了:“那些年,村上的确斗过青龙观的另外一些道士,但都没死人,唯一一个死了的,就是玉龄子。其他什么三教九流人士,我们这里也没出现过……”

    我见他想不起来,便想到玉龄子坟墓前的一带脚步印子,似乎有人经常走动挂坟,却从未在坟前烧过香蜡纸钱。当即便向高书记道来,提示他想想这玉龄子是否还有什么亲人或者门人师兄弟、徒弟什么的。

    却听高书记怪异道:“玉龄子当时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而且这都过了四十多年,别说他一个出家人,即便有亲人,甚至师兄弟、徒弟,估计都已经入土了吧。但是……”

    “但是什么?”我一颤。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我记得有一年邻村的张木匠给咱村上大楼做木工的时候,他有几天走夜路回家,路过咱村上的坝坪,说他看到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坟山里走动。坝坪是咱村的乱葬岗,晚上从没有人敢在那里走夜路的,那张木匠胆子大,抄近路一直从坝坪上走。他说他看到过好几次……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那样说,我们都以为他在吹牛,没放在心上……”高书记说到这里,在场人个个都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吃了一口面条,立即将碗放下:“你有没有那个张木匠的电话,赶紧联系他,再确认确认,是否的确有人在那片乱葬岗里出没过!”

    这年头,方便就方便在大家都有手机,那张木匠是附近几个乡镇远近闻名的大木匠,一年四季都在各村忙活,很多人都有其联系方式,高书记很快就联系上了他极品相师。

    之所以这个线索不能断,便在于,我当时和杨天骢在那处乱葬岗里四处搜索玉龄子的坟墓,几百个土丘坟包,都是荒草丛生,却唯有玉龄子的坟前有一带脚步印。如果,真有人时常来挂坟,此人必然干系重大。

    何况,既然来挂坟,但坟前却无任何香蜡纸钱余烬,那么,这个来挂坟的,是不是人,都还不一定!

    “我说老高啊,那事吧,这都好几年了,我到现在都没忘,可你们都说我在吹牛,我自讨没趣啊……”高书记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张木匠声音厚重,听得出也是一把年纪的人,“要是骗你们,我6岁的孙子,今晚也被什么给魂勾掉!我的确是晚上看到那个乱葬岗里有个胡子一大把、头发乱蓬蓬的老人家在一晃一晃,我胆子够大的人了,看到那一幕,吓得不敢走,就站在原地哆嗦,生怕那老头飞过来。不过,后来看到那老头好像在一个坟包前站住不动,好一会,又磨蹭磨蹭地原路走远了……”

    我立即接过高书记的手机:“那么,张师傅,那个白胡子老头,你有没有看清一些长相?”

    “没,没!我离的比较远,又是晚上的,只是因为有月亮,我才看到是个老头,长着一大把胡子,脸是肯定看不到的……后来,我给所有人一说,没人相信,我就去找村上的文老师问了问,就是你们村那个老笔杆子,现在估计都九十多岁了吧,我给他说了说那个老头的样子,文老师说这青龙泉村,从没有人留过那么长的胡子,我正要走,文老师又说,他说他印象中留了那么长胡子的人,只有那青龙观的老掌教,那个什么,什么——”

    “妙墟子,妙墟真人!”高书记在旁边吼道,说是“吼”,真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

    “对、对、对,尿虚,尿虚真人,尿虚真人!就是那个活了109岁的老道长!”张木匠在电话里一阵激动,却让我们这边厢众人一阵大笑。

    “张师傅,这还真‘肾亏’你向我们道出这‘尿虚’老人!你做了一件大好事,这是给子孙积德,多谢你!”我承他的话感谢他,挂上电话,望着笑得捂着肚子的众人。

    高书记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收敛了笑容:“方先生,妙墟真人1965年就死了,那时大浩劫还没开始,加上妙墟真人是这远近有名的老神仙,活了100多岁的老寿星,为村人治病驱邪,做了很多好事,他死的时候,我只有10岁,我还跟着我爷爷,乡里好多人,一起去送别了老道长,看着老道长棺材下葬呢……老道长都死了快50年了,再说了,文老师也只是说他印象中只有老道长留过那么长的胡子,又不是说他确定就是老道长,是吧,这世上留长胡子的人,也不少吧,这么邪乎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没时间再去分辨解释了,向杨天骢一点头,杨天骢看我的脸色自然便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些底了,“现在不论如何,哪怕只是传说,甚至道听途说,都是线索,孩子们现在只剩下一口‘先天阳气’在活命,只怕那最早出事的孩子,再过两三天就要没命了。这玉龄子坟前有脚步印,而且是那片坟山里唯一的脚步印,几十年的荒坟野墓,还有人去挂坟,坟前又没有香蜡纸钱,这甚是可疑。现在这张木匠,既然提供了一些线索,不管他说的真实与否,有了这一丝线索,就有一星半点希望!那么,高书记,你马上带我去那妙墟真人的坟墓!”

    “这座坟墓该不会又找不到吧?”杨天骢在一边想了想,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问了这一句。

    高书记摇圆了脑袋:“这个你们放心,妙墟老道长是功德圆满,驾鹤西去的,活了109岁,当时浩劫还没开始,青龙观还没遭劫,那是风风观光下葬的,坟山就在咱村里环山坡上,钟队长,你带一些人,这就和我一起,陪方先生进山去!”

    当即,我招呼高书记的人再将我下午安排的一些材料带上,扛上挖掘工具和照明设备,向村子山里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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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荫尸重地

    青龙泉村的环山坡,便是浙西一带丘陵山地的支脉,山势并不险峻,连绵起伏,树木茂盛,虽是夜里,我举目一望,也能看出这些山岭蛇走龙奔,甚有气势,山里必有好的地脉。但此刻,我却不是来堪舆葬人龙脉的。

    钟队长和高书记在一帮下属的带领下,走在前面,我和杨天骢则走在队伍中间。时月明星稀,山风时来,这山村九月,颇有寒意。闻听阵阵山鸟啾啾,山谷中不知名的野兽啼鸣偶有传来,却也不知是何等山魈野魅,竟让人肌骨簌簌发怵。

    杨天骢背着罗盘,紧跟在我身后,见前方几个人在山谷中辨寻着,便问我:“你真认为那都死了50来年的妙墟子老道有问题么?”

    我赶紧嘘了他一声:“妙墟真人的坟墓就快到了,在亡者周围,咱最好肃敬些。何况,这妙墟真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是个未知数。”

    杨天骢立即郑重神色:“凭玉龄子坟前的那些脚步印子,以及那张木匠走夜路时曾见到的什么‘白胡子老头’,加之这村里的老人说只有妙墟真人曾留过长胡子……你便是综合这一切分析,推断这妙墟真人可能尸骨未化?”

    “如果真验了我的推测,这妙墟真人可能不仅仅是尸骨未化啊!”我轻叹一声,“我担心的是,他成了活尸,那玉龄子坟前的脚步印子,便是他所留下。他一个活尸,自然是不可能在坟前烧香点蜡的。”

    杨天骢一挠脑瓜道:“如果他真成了活尸,乃是念念不忘自己的徒儿,经常来徒儿坟前看看走走?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的徒儿被这青龙泉村一帮乌合之众给逼死了,是而,化为厉鬼,慑走孩子的阳气。既是为其自己修成什么‘混元真身’,但是否也是在为徒弟报仇?”

    我一看钟队长和高书记在前方一块山洼上停了下来,心知已经到了,便拍拍杨天骢的肩膀道:“老杨啊,这咱可真要问问鬼邪冤魂了。何况,我现在也只是推测,这只是当前一个重要的线索。那鬼邪阴物,到底是不是妙墟真人,且待我去看看他的坟墓再说。”说罢,我快步走上前。便见钟队长招呼几个汉子手持高亮度蓄电池照明灯四面八方地站着,整个山洼上便也十分清晰。

    便见一座庞大的圆形石坟占据整个山洼,石坟前,有一块一人高的墓碑,正是这妙墟真人的坟墓。不过墓碑残缺,顶端一大块破裂,应该是被人敲掉了,高书记见我盯着这块破缺的墓碑发呆,便走过来说道:“妙墟真人虽然逃过了十年浩劫。但是后来躺在这坟墓里也没得安生,当年这个墓碑被一帮人给砸烂了,甚至有人说要掀掉这座坟,被我父亲当年给拦住了。父亲当年觉得造的孽也够了,再掀掉人家坟墓,这太丧德,是要遭报应的。他那一拦,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才幸免于难,看来。这也是我祖上的积德一件吧。”

    我点点头,再行一看这座坟墓,足有三、四米直径的一座石砌墓葬,比起一般老百姓的坟墓,也算气势多了。旧时农村埋人,非今日之火化,乃是直接棺椁全尸下葬。而一般人的坟墓,大多都是两米见方的方形土丘之坟,最多在坟墓上砌个几块石头。而眼下妙墟真人这座坟,地上封葬的材料全是石头,只有石头缝隙间以泥浆泥石糊上,便甚为坚固,极耐山洪和泥石流等的冲击。关键是,这是一座圆形墓葬,在《葬经》里,这种圆形封土墓葬,“尺寸丈余”,古时“一丈”没有现在这么长,乃是给有德性、有名望的长者、或者大户人家老人所修建的坟形,旧时一些夫妻合葬的坟墓,也有修成圆形的。象征“功德圆满,庙宇永固”。这妙墟真人活了109岁,名望极大,徒弟们自然为他建造了这座圆坟都市艳遇人生。

    我围着坟墓缓缓绕圈,观识着坟墓“天、地、君、亲、师”五方理气脉络,杨天骢匆匆跑过来,举着罗盘道:“这里地势有问题,你看看,磁针指着人盘卯位,晃个不停!”

    我立即接过罗盘一看,就见天池磁针正对着第四盘玄空二十四山阴龙卯位,合八卦震位,即正东之位,在剧烈晃荡,我立时一惊,立即向这坟墓山洼之下退去,退后约二十来米,仔细一辨这坟墓和周边山形地脉的印证生合,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便是震颤不已,二十四山六属相冲,这座坟墓占了四冲,便是辰戌相冲、丑未相冲、寅申相冲、巳亥相冲,再一观坟墓山洼处,面山靠北,乃是山阴,环形两座山岭正好挡在了正东之位,即便在这晚上,我都能推测出,这座坟墓终年不见日光!

    看到这里,我再不怀疑,一座坟墓,二十四山六属相冲只要超过三冲,其地脉便极为异常,何况,这座坟墓还居于山北阴位,终年不见日光,我立即对所有人喊道:“大家退后!离这坟墓远一点!”

    杨天骢走上来道:“这坟墓居于卯冲之位,磁盘阴龙晃荡,这坟墓极为阴邪啊,难道妙墟真人真的尸骨未化?”

    我再一拍他的肩膀:“不是尸骨未化,而是真有活尸迹象,这座坟墓的地脉,乃是一副荫尸地气极为强烈的‘养尸地’!”

    “养尸地?”老杨一个冷战,“难怪这么阴邪!原来这妙墟老道被埋在了养尸地上!埋在这里,人不得九泉安息,要出来害人啊!”

    养尸地,杨筠松《三龙经》云“纳山河之灵,汇九脉之阴,由来人间荫尸地,最是地底腐气熏”,埋人之与其间,尸体夺日月之光,汲山川精华,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甚者部分身体机能还可恢复生机,尤其是尸体还会保留一部分思想和记忆。旧时民间所言尸体埋在了养尸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回家虏人,祸害当地。旧时。湘、鄂、粤等山腹阴气强烈之地,当地村民晚上一般都不敢外出,深夜之际,但凡见到路上有人行走,除非是那些赶尸人或者身负手段的高人,便是这些从养尸地爬起来的活尸。

    既然这妙墟真人被葬在了一副养尸地上,加上之前所有的脉兆迹象,只怕这妙墟子,真的便是那位曾出没在玉龄子坟前的“白胡子老头”——他果然尸骨未化,且已被“荫”成了一具活尸。

    “这妙墟老道。既然有活尸迹象,躺在坟墓里,没准啥时候就会出来。但这和他的冤魂危害村里,慑走孩童阳气,有何关联?”杨天骢虽然觉得活尸是个问题,但是现在我们的着手点,在于村里的孩子被阴魂慑走了阳气。

    “活尸是活尸,阴魂是阴魂。”我爬上一块高地,望着坟墓和周边环境。“妙墟真人即便经常爬出来,但这村上倒也没闹过什么活尸吃人吸血的事情。这妙墟子乃是一得道高人,他阴魂未灭,尸骨尚在。我断定他必然以‘精魂主尸’,即以自己的阴魂来操纵指使自己的尸体,是而他爬出来的活尸并未危害村人,反倒是他的那缕阴魂在村里游荡。伺机慑走村里阴命孩童阳气,以修成真身。”说到这里,我再一观周围。“这活尸爬出来,必然会从地底开凿一个洞口,夜里也看不清,待明日再说。”

    “那么,你决定现在就开掘这妙墟真人的坟墓吗?”杨天骢见所有人都遵我所言,纷纷退避三舍。

    我稍一思忖:“既然已经能确定妙墟子有活尸迹象,加上这老道身前手段高强,估计已经是个真人了,这夜里贸然开掘,我怕会生变故,而万一形势不可控,我便成了这村里的千古罪人……明日早上吧,明天再来挖掘。彼时,大天白日的,这妙墟子在里面估计也不敢如何动作。且待我今晚好好归结一些形势和准备。”杨天骢点头赞同,这夜里,阴邪出没,万鬼横行,加上这夜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形势乃是极为不利的条件。

    “只是,我很迷惑的一点,这青龙观的道士们,难道看不出这是一块养尸地?假如没看出来,倒也罢了,也只能说这青龙观乃是一个招摇撞骗的‘糊涂观’吧。但问题是,如果他们看出来这是一副养尸地,那又何故还要将师父埋在上面?”杨天骢这一问,也正是我想破了脑袋的谜团贤知千里。

    凭我的推断,这青龙观的道士,是不可能看不出来一副养尸地的。那难道是,这些道士太想念师父,但以当时小道观的条件,可没有**上的水晶棺,是而只能找一副养尸地,以这“山河之灵,九脉之阴”来保存师父的遗体,让他千年万载不化?或者他们只是遵妙墟子的吩咐照做而已?

    既想不通,且待明日再说,当即,我招呼所有人鸣金收兵,明日再来。

    但这一夜,我却没回房车,给欧阳、巧儿等打了电话,我和杨天骢直接住在了高书记的家里。一到高书记家,我便有一大堆问题,这青龙观、老道们和这村上的一些渊源过往,不了解清楚是不行的。夜已深,高书记和钟队长便陪着我和杨天骢,秉烛夜谈。

    “咱们这青龙泉村,之所以叫‘青龙泉’,便是因为900多年前,那金陵一带的天清真人在此地开山立派,建了青龙观。后来,天清真人见这个村子取水不便,村民吃水要到附近山上去取山泉,便四处堪舆,发现咱村尾上有一处地方,周边寸草不生,但那块地方却草木繁茂,认为其下必有泉水,让弟子来开掘挖井,据说挖了三个多月,都没见着水,很多人都说天清真人找错了地方。天清真人却说这个地方叫‘龙眼’,只有龙流眼泪,才能见水,据说是到了南宋末年,好像是1279年吧,陆秀夫抱着南宋最后一个皇帝,只有几岁的小皇帝投海自尽,南宋灭亡,那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村子连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然后,挖好的这井就真的冒水了,据说井水生出当天,有人看到了井里冲出一条青龙,直升天廷,这口井便被命名为‘青龙泉’,天清真人传说活了140多岁,喝上了这口井水,便也驾鹤飞仙了。此后的几百年,我们这里即便闹干旱,河流湖泊都干的不成样子,这口青龙泉依旧是碧水一潭,救活了很多人啊。传说就是这样,后来我们这个村就取名叫‘青龙泉村’,现在咱们早喝上了自来水,这口宝井,也早没取水用了,村上把它修成了一个景点,毕竟有很多传说在里面,是有文化底蕴的……”高书记谈起自己村上的风物,那是滔滔不绝。

    我听来若有所思,问道:“且不管传说,但你们能确定这口‘青龙泉’,定然是青龙观的道士们开掘的?”

    “对,这个在我们当地的县史是有记载的,的确是青龙观道士在南宋年间开掘的。”

    我心中早前的一丝疑惑便有些放大,便是,自踏入这青龙泉村的一刻起,就觉得村落上空戾气冲天。后来发现,叶姣仪的朱雀龙象之位,被挖成了这口“青龙泉”,关键是,我担心这口古井,还有可能便是这个村子的北斗“破军”位,如此一来,被挖成了井,这整个村子的地脉就被破坏了,理气大泄,诸气杂汇,阴阳不衡,戾气生合,容易让这村子流年不利……我曾和杨天骢探讨过,能在世间找准一副既是地脉龙象之位,又恰好位在北斗“破军”,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毫无疑问乃是世上数一数二的高人才能堪准的地脉风水奇象。

    想到这里,我只觉脑子里一片杂乱:“那么,这个青龙道观,你们或者你们祖上,曾发觉有什么异常么?比如和其他道教、道观比起来。”

    钟队长和高书记便挠着脑门回想,毕竟道观都被烧毁了四十多年了,高书记良久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却听钟队长道:“我记得我爷爷说过,说青龙观的很多弟子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搬砖砍柴造房子,然后嘛,就是青龙观常常在夜里给人做法事,比如哪家人要画符,要驱邪破灾,青龙观的人都是晚上到。但请其他的道士,人家可是白天正大光明来的。不过,要说符咒灵验嘛,这青龙观可还真不是盖的,当时是远近有名。”

    “诶,你这一说,我倒还真有些印象,我四叔当年家里闹蛇祸,请青龙观道士来撵蛇,就是晚上来的。”高书记似乎想起了一些老黄历。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一对望,这青龙观估计还真有些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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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七煞镇尸

    从高书记和钟队长口里得出,这青龙观,不仅高人辈出,而且还真有些不寻常。但要说不寻常在哪里,我也只能是凭直觉了。当下,首要的便是开掘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既然有活尸不虞迹象,那么,阴邪危害村里,便有八成的可能性正是他的阴魂在作怪。

    当下,我再吩咐高书记和钟队长明天一大早帮我找齐七柱辟邪石(农村乡下一些人家家里常见的、埋于家门口或大院前的一面石兽,本身是一面石碑,但顶上雕刻成兽首,有龙形虎首,或龙身鬼面等,实际上是神话传说中的貔貅、獬豸、麒麟等,都是辟邪瑞兽),然后再找一枚大铜钱,一碗黑狗血,其他材料之前已经齐备。想一想,我不放心,又让他们去买一捆赤檀香(香料里混合了朱砂及赤硝)。杨天骢跟我干了好多票了,从未见我让人准备这些东西,便知这一次事关重大。

    的确,那坟墓里埋着的可是一位活了109岁的得道高人,而且是埋在了养尸地。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我便和杨天骢起床来,简单吃些早餐,便见高书记让人找来的七块辟邪石兽装在一农用车里运了过来,我辨识一番,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先拉到山里去。然后,又让高书记和钟队长好生安排人手和工具,一看时间,上午七点,差不多了,一队人马立即向青龙泉村环山坡上妙墟真人的坟前开去。

    杨天骢定然是憋了一个晚上,此刻问道:“找那些辟邪石兽,难道你是要布阵么?”

    他屡屡跟着我出生入死,对我的一些举动,自然早已有些底,我点点头道:“这次要挖的坟墓不简单,何止是我,估计我师父都没见着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道长。埋在了一副养尸地里,我要借这养尸地的阴气来镇尸,不然,以我的修为,只怕治不住他。”

    “借养尸地的阴气镇尸?”杨天骢好似有些印象,“天璇北斗阵?”

    “哟!”我一诧异,“你倒是很有见识嘛,‘天璇北斗阵’是全真道教的叫法,在玄门本无宗里,这叫‘七煞锁尸阵’。是一回事,只不过,玄门的这个阵法,是以辟邪石兽来完成,而在全真教是以七个童男来布阵,大体阵法道义是相同的。”

    杨天骢点点头道:“当年,一个摸金团伙在秦岭一带挖一个五代十国小国君的墓,我认识那个团伙当家人,因为要找珠。我也跟过去看了。当时有一个被全真教逐出道门的弟也是团伙一员,有些手段,他见那个墓葬地域尸气极重,就找了七个男来布阵。也说是以阴气来镇尸,怕尸变。哈哈,可笑的是,最后掘开那座墓。早被人给截胡了……不过你说要七个童男,当时那个全真弟上哪里去找童男,而且又是盗墓。就让我们七个男人随便弄弄,哈哈哈。”

    我也一笑:“那他简直是个半灌水了,真正的全真‘天璇北斗阵’,是一定要七个童男才能完成的,否则,便是害人又害己。”话说间,已经来到了妙墟真人的坟前,这一次,大白天里,我再行勘识这妙墟真人的坟墓,果然便是直射日光被山峦遮挡,不照坟前,而山形穴势,地脉发微,具是九脉阴位。毫无疑问,这乃是一副世间罕见、荫尸气息极重的养尸地,这种地方,是万万不能葬人的。我料想,阴气如此重的地方,在未葬人之前,牛羊定然不来此地吃草,蛇鼠定然不会在此筑窝。便是凶猛如虎豹的野兽,路经此地也要绕行。

    首先,我便要布下“七煞锁尸阵”,先要寻找这座坟墓的“阴冢六位”:罡阳位、素骱位、云栖位、探泉位、高诧位、散昌位,然后再找到坟墓的天璇正位,分别立上我事先找来的七柱石兽,七柱连通,仿似北斗七星占据天罡之位,将养尸地的地脉阴气引入这地上,但又不至于让阴气流出,便人为在这七柱里面制造了一个小“阴间”,石兽又尽是辟邪之物,阴邪之物触之则避,尽不得出。但此阵只是镇尸,而非锁闭冤魂怨煞。所谓“镇尸”,一来是防尸变,让尸体不得吸入生灵阳气而诈尸;二来,遇上那些生前是高人异士的尸体,即便其尸气强烈,尸变顿生,它也不至于能冲出这“七煞锁尸阵”去害人,便是在阵里神魂颠倒,迷乱阵脚都市点美录。而我让准备铜钱和黑狗血,则是为了加强镇尸的威力,因为万一那活尸太过阴邪,阵法里地脉阴气被他逐渐吞纳吐息,这阵法锁尸威力渐失,我便要让人往石柱上倒黑狗血,增大阵法辟邪锁阴的威力,但撒血之法,却不是直接朝石柱上浇的,乃要让黑狗血经行“阳峃黄道”,这阳峃黄道,便是铜钱的方孔,一枚铜钱,从古至今,经历多少人之手,乃是世上极阳之物,且铜钱方孔暗含“乾坤通灵”之义,与日月轮转黄道相符,所以,从这铜钱阳峃黄道撒出去的血,便具有了镇天罡、塑灵性、增阳气的作用,可让“七煞锁尸阵”锁阴威力更增,镇尸作用更大。但如果一碗狗血都倒光了,还是镇不住活尸的话,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在坟墓前连番堪识,寻找““阴冢六位”,而那北斗天璇正位,可以通过罗盘定金来找到,事不宜迟,我让杨天骢以罗盘寻找坟墓的北斗天璇位。高书记等人见我二人忙的一头大汗,也实在不好意思,连连找人给我俩递水。

    虽然我等忙活之事,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有些“封建迷信”的味道,但我自问心无愧,真正的封建迷信,乃是信口开河,胡诌瞎扯,而我,乃是遵天道地理,敬法度神明而已。高书记作为一个体制内的人,虽然也觉有些不妥,传出去面上不太好看,但是,他们已经尝试过了一切办法,而孩们,依然还在医院里躺着,生死系于一线。

    终于,定位完成,我便让汉们将那七根一米来长的石柱抬过来,遵我的安排,在七个位置上挖坑立好,七根石柱瑞兽,将妙墟的坟墓围成一个圈,这养尸地的地脉阴气,便被七根石柱引了出来,形成了气场交汇,但这只是引出了地脉阴气,要锁住这阵阴气,制造一种“阴间”效应,还需要符咒,便是“黄庭镇尸符”,以黑狗血黄纸书之(不可用朱砂和金粉,一个对付冤魂煞气,一个对付尸体活物),然后张贴于每柱石兽前,一点每张符咒的用神之位,七柱连通,七煞轮转,锁尸镇邪,便此生威。

    待得一切妥当周全,我立即用石灰沿着整个坟丘撒上一个圆圈,这是为防尸体冤魂怨气外泄的宽心之举(石灰有镇冤孽怨气之功),若冤魂力量强大,不是石灰跟赤硝所能镇住的。然后,我便在坟前“君”位处立下一根木桩,抡起斧头,左右各劈三记,落下了六片木屑,分别落在后天八卦四个方位上,便是木屑六坎为上卦,方位四震为下卦,坎六震四共十数,加金木两两五数,共得十五数,以六除之,二六一十二,第三爻动,变艮卦,互见重离,《动土金木卦》卦辞曰: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

    一得此卦,我迅速一望杨天骢,点点头道:“有大凶!”随即把卦辞说给他。

    “挖不挖?”杨天骢一愣,面上也并无震慑之色。面对这种凶卦,如果是第一次碰上,我和杨天骢自也早已不安定起来,但经历了那一次次凶险之后,此刻我二人却异常平静。

    “挖!”我一挥拳头,“得出了这个卦象,这坟墓中肯定大有乾坤!”

    “‘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是什么意思?”杨天骢一阵迷茫,“射鬾,好像是一种上古神兽的名字。‘一卷收九幽’呢?”

    我点点头,随即一望身前的七根镇煞石柱:“这七根柱上面的石兽都是上古神兽,却唯独没有‘射鬾’兽,这句有些莫名;但‘一卷收收九幽’,这个我实也分解不出来,挖了再说。何况,现在是大天白日,如果里面有阴魂厉鬼,若不尽快附人之身,是要烟消玉碎的。我们面临最大的凶险,便是那妙墟的活尸,虽然有‘七煞锁尸阵’镇他,但到底能不能镇住,我也没底,毕竟生前是一个得道的真人,还活了一百多岁……”说到这里,我才发觉我后背衬衫已经冷汗湿透,手心也是一层湿气。

    “挖吧,蛇多了,就不怕龙,虱多了,也不怕痒了!”杨天骢抱紧了罗盘,磁针仍旧指着卯冲之位。

    当下,我走向妙墟真人的墓碑,吟念一遍《安土地神咒》,然后让钟队长杀公鸡,绕着坟墓撒一圈鸡血,我则点香蜡,烧纸钱,安魂告慰仪式完毕,我对高书记一点头道:“让小伙们来挖坟!”

第228章 开棺辨异

    1,二十多个小伙,一听高书记的吆喝,立即扛着锄头、铲和铁锹,围上来便挖。

    毕竟是好几十年的石坟,石头和石头间早已通过泥石浆粘结的牢牢实实,二十来人连敲带铲加掀,忙活了十来分钟,才弄开了五六块石头,这么大的石坟,这速度估计挖到明天早上,都只能掀掉一半。钟队长随即托人回去拿雷管**,还是这东西好使,一人在现场放炮,所有人躲到附近的山洞里,就听“轰”一声震天响,整个圆形石坟轰开了一大半,碎裂的石渣漫天飞溅。地面的坟丘还剩一小半,钟队长说还要再点一炮,我怕毁坏棺材,便言**剂量小点。

    两炮过后,这石坟地面上的坟丘便只剩下三五十公分了,我便让小伙们再次上前挖掘。

    但是让所有人诧异的是,挖掉了地上的封土石头,并没有看见泥槽,更没见着棺椁!

    我迅速上前一看,挖平了的坟丘地面乃是一层平实的花岗岩,看这阵势,铺的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我一个激灵,就听杨天骢道:“这妙墟的墓葬,难道建成了王侯将相甚至帝王级别的墓葬地宫?有耳室,甬道,前庭后庭?这他娘的下面明显还有一层结构啊!”

    “是不是王侯将相的墓葬地宫不清楚,但地下还有一层是肯定的。”当即,我让钟队长将这花岗岩凿个大洞,塞上雷管**,又是连放两炮后,那地面上坚实的花岗岩才炸开一个大窟窿,50多年前,青龙观的道士们就凭一双手,也能造出这般坚韧不摧的墓葬,实属不易。果不其然。那地面下,还有一层空旷的地下结构。十来个小伙再行上前将一些花岗岩撬开,窟窿便越加大了,此地不见太阳直射的日光,我拿着手电筒走上前,却觉一股恶臭袭来,实在忍不住,便只得让这窟窿传来的臭味散发一阵,待得味道稍微淡些,我捏着鼻。以手电往窟窿里一照,地底距地面大概三米来深,在地底西北位,便见一副石棺。但墓穴下却又毫无其他层室结构,这妙墟的墓葬在这地下开挖一层是何用意?

    待窟窿里恶臭又散掉一阵之后,我让钟队长以一个长夹竿夹住一只点燃的蜡烛伸下去,火势虽有不旺,但好歹还燃着。当下,我让人搬来长梯。找来些口罩,让十来个小伙和我、杨天骢一起下去,那些精壮的小伙此刻却没人敢迈步,只听钟队长一声喝道:“他***。都跟我下去!谁先下去,高书记今年给谁家分的花红越多!”

    村上这么多乡镇企业,每年都有利润留缴村里,村上也每年给每家每户分一些花红。钟队长这一招“我请客,你买单”,果然有效。高书记一愣,也只得应道:“对,大家下去,今年分红给你们加10%!”估计说完内心已经骂了开来。如此一来,小伙们扛着家伙,争先恐后地下得窟窿里去。我从随身携带的箱里翻出了欧阳的刘爸爸赠送我的那柄御赐匕首,别在腰间,和杨天骢扛着材料,戴上口罩,也顺着梯爬了下去。

    只在一下到这地下密室,便觉一阵阴风吹来,瞬间让人一个哈欠,一身寒意!这又哪里是风在吹,乃是这养尸地人间至阴之位的阴腐之气袭人,人若长时间呆在这里,会慢慢丧失阳气,最终化为干尸一具。

    这地下密室足有四十来个平方,所有手电都照着妙墟的棺椁,钟队长带着小伙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椁掀开,便见一方黑漆漆的棺材暴露出来,四面八方贴着道家符咒,除了认得两张超度亡魂的“开经玄蕴符”及“沐浴度魂符”外,其他我都不认得,这青龙观道门乃是正一道符箓正宗,那些精深玄奥的符箓我自是没有参研。

    见着了棺材,小伙们又心虚了,纷纷退开。

    说实话,让这些小伙下来,我自还有一层目的:如果这妙墟真人真有阴魂不散,在这村里慑取孩童阳气,那么,在这大白天,这缕阴魂定然栖息于墓穴之中穿越之背lv的捣蛋公主。作为玄门中人,我自有手段辟邪,而杨天骢身负一枚高僧刻咒开光的法印,阴魂鬼邪自也不敢轻易上他身。而我,等的就是这缕阴魂上人之身——唯有如此,我才能破了他,否则,那些孩没的救。

    众人都戴着口罩,但也觉这整个地下密室里臭气扑鼻,但令我稍觉异常的是,这种恶臭,应是腐臭的味道,莫非,妙墟的身体早已腐烂了?因为按理说,尸身不化的,散发的乃是一种“尸臭”,而绝非**恶臭。

    我们众人下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把石椁都已经掀开了,还没有人被阴魂厉鬼上身,我微觉有异,但也来不及想太多,必须先验验尸身。当即,**起一把尖利的青竹桩,再抡起斧头,走向棺材。

    杨天骢此刻却紧张起来,额头汗珠翻涌。

    唯有懂行的,这关头才会紧张起来——我要青竹验尸。

    找准了棺材的三处玄空之位,我将一根青竹桩对准其中一个,力道适中,以斧头一敲,便听“啪”的清脆响声传来,青竹桩刺进了棺材里部。

    棺材毫无动静。

    我一望杨天骢,他正在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第一根青竹验尸,没问题。

    再敲进棺材一根青竹桩,棺材仍旧无动静。

    第三根敲进去还是没动静。

    基本可以断定的是,棺材里的尸体目前还没尸变迹象(尸变有两种途径,一是吸收生灵之气,比如狗、猫、牛等牲畜动物及人体的阳气被未腐化的尸体吸纳,易致尸变;二是,月破之时,地气回笼熏蒸,即地底磁场阳气倒灌,尸体自行产生尸变,爬了起来)。钟队长和小伙们瞪圆了眼睛望着我,分外不解。他们更奇怪的是,我何以能用竹钉进这坚实的木头里去。

    待得两三分钟过后,我拔出三根青竹桩一看,三根都沾上了湿度水分,毫无疑问,尸体未化——唯有尸身未化,才是“湿尸”。再一辨味道,一股尸气,和进入密室里的那阵腐臭可完全不一样,这更加让我好奇刚进入洞内的一阵恶腐之臭自哪里而来。

    既然暂无尸变之虞。我便也不急着打开棺材,免得一打开,尸体一旦吸逢人的阳气就爬了起来。我和老杨的终极目标并非这具未尝腐化的尸体,而是那一缕阴魂(既然妙墟真人并非被人害死,乃是寿终正寝,便也不能称为‘冤魂’),如果的确是妙墟的阴魂在作怪,我只有华山一条路——化解了他的阴魂才能救那些孩。

    当下,我握着手电。在黑漆漆的密室里四下走动观察,一来看能否惊动妙墟的阴魂,让其附着于我们中的某人;二来,妙墟尸体逢月破自行尸变后。若经常出得这墓穴,必然会在这地底挖洞,如此才能出去。我便也四处,是否能找到出洞口。杨天骢也跟着我四处找起来。

    却在我绕了密室小半圈之后,猛听得一阵“哇”的怪叫声传来,声音如此凄厉。却又这般入人脊髓!

    我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而那帮离棺材并不远的小伙和钟队长,吓得立忙闪开,浑身瑟瑟发抖。

    “是谁在叫?!”钟队长四处一望,盯着十来个小伙,“他娘的,在这底下大叫,要吓死人是吧?谁他妈再搞怪,老上去把他弄到联防队关一个礼拜!”

    这阵怪叫似乎也惊动了地面上的人,几人纷纷探头往下看着。

    “我没叫……”一人应道,其他人纷纷应和,都说没叫。

    “我怎么感觉像是棺材里传来的?”其中一个离棺材近的人惊道,他这一说,众人又是一阵簌簌发抖,彼此靠的更近了些唐门高手闯都市全文阅读。

    我和杨天骢立即跑过来,“是棺材里在叫!”我望着这帮尽数发抖打颤的汉们,听我如此一说,他们的牙齿格格作响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本以为妙墟的尸身并无尸变迹象,可以为我争取一点时间去惊动他的阴魂,但现在阴魂没出来,他倒先尸变了!当即,我让杨天骢把朱毫和黑狗血给我,以黄纸画了十多张避尸符,让每人贴于胸前,该符可以扰乱自己的周身气场,让活尸不得循活人气息而来伤人。当即,我又画了一张和张贴于地面七根石柱上面相同的“黄庭镇尸符”。料来,这棺椁密室即便位于地下,那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也应该能发挥功效,但也许功效会打些折扣,毕竟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针对的是棺椁埋在地面上的尸体。但好歹,此地的“阴冢六位”和“天璇正位”在地面阵型之内。

    只听又一阵“哇哇哇”的鬼叫声从棺材里传来,伴随着这一声,整个棺材还有些晃荡。之所以尸体在里面大叫,乃是被我之前的青竹桩给刺进了尸身,此前他未尸变,而此刻尸变了,自然感到了疼痛。而这阵鬼叫声,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能以凄厉撕裂般的“鬼叫”来形容。

    尸变也分先后顺序和过程,在麻衣道派和玄门本无宗典籍里,尸变一共有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正是眼下这一刻,称为“慉魂”阶段,即刚刚获得了外界阳气,尸身有“阳魂”灌溉,这一刻,他只是阳气回笼,肺腑张弛,从而发出叫声;下一阶段,乃是“烗眼”,即睁开眼睛,鼻息灵动,能探得外物;再下一阶段,乃是“髁肢”,即手脚能动,可以伸手抬脚;再下一阶段,乃是“叐阳”,即能挺起腰身,但要从棺材里的横躺姿势挺起腰杆坐起来,自然便会破坏掉棺材盖,这一步对尸变的尸体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是一般的干尸尸变,其力量弱小,一“叐阳”,头就要狠狠撞击棺材盖,天灵盖容易被撞憋,容易导致命门气势大泄而起不来,成为一具活躺尸,而非活跳尸、活行尸,不能行走,便只能任人宰割。因为大多数活尸的罩门都在额头或者天灵盖上。最后一个阶段,便是“踶行”,即可以下地行走,能自由行走的活尸,也是最具威胁的时刻。分清尸变这五个阶段,往往能把握活命的机会——尤其是要辨识“叐阳”。因为“叐阳”后的尸体,便能坐挺起来,而从坐起来到他跳跃出棺材,只是一眨眼间的功夫。碰上湿尸这类难以应付、甚至是极难对付的血尸,一定要赶在其尸变“叐阳”阶段前,将尸体猎杀或者制服。当然,就更不用提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飞僵”、“飞尸”了。

    从尸体“慉魂”到“叐阳”,大概只是一袋烟的功夫,一定要说个具体时间,估计也就三分钟到五分钟的时间,这就是为什么盗墓者一定要团队配合,因为三五分钟时间里,必须得猎杀掉棺材里的尸体(你别说用**直接炸棺材,将尸体炸裂,有几个倒斗者敢在墓穴里用**,除非是想给墓主殉葬,活埋自己),而情况往往是,很多手忙脚乱的盗墓份,都还没来得及打开棺材盖,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叐”了“阳”,挺了起来,一个纵跳,抓住人的脖一扭,也就交代了。

    现在,这棺材里的妙墟刚刚发出了两声嗷叫,乃是“慉魂”,我掐指一算,地面上我所布局的“七煞锁尸阵”果然威力打了折扣,“快!要活命,去掀开棺材盖!”我一声高喝。

    几个小伙却像被鬼索魂一般,愣在原地不敢动,就见钟队长走山前,一个个赏了个耳刮:“要死要活?!”顿时,众人才清醒过来,钟队长身先士卒,拿起铁铲,就奔上去撬棺材板,几个小伙随即跟上。

    也幸好,这妙墟老道的棺材板并没用上道家里的“玄钉”(一种钉进木头后顶部四面生出锲钩的钉,专防盗墓者开馆),估计一九六五年那会,这种东西弄不到,但在旧时甚至是古代,却容易找到。否则,给道人亡者的棺材钉上玄钉,除了用**炸开,或者用锯锯开,还真没辙能掀开棺材板。但饶是如此,这妙墟的棺材板被十几个汉用吃奶的力气以铁铲撬了好一会,才“砰”一声撬开。

    一撬开,众人“哦”的一声惊叫,闪了开去。

    却见杨天骢抱着罗盘对我急道:“奇怪,罗盘磁针晃的不得了!不是这座坟山的卯冲位,而是在亥冲位!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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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九幽之地

    这关头,我可没空去看杨天骢手里的罗盘——那副棺材,晃荡的幅度正在加大!

    棺材盖已经被撬开了,我立即大喝一声:“大家全退后,退远点!”尸体已经发生了尸变,这时候,活人离的越近,阳气越被尸体吸的越多,便越会加快尸体尸变的速度。

    只在一看到棺材里的尸体,我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张木匠口中“白胡老头”的形象,但问题是,躺在棺材里的是,却并不是白胡、白头发的老头,明显是个黑胡、黑头发的老人,面孔已经塌陷干瘪,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皮肤泛紫,但很明显,肌肤绝对没有腐坏,身体也并无十足的干瘪和风化。我敢断定,任何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绝不会认为这实是一具活尸,只道是个身体孱弱的老人。

    这是妙墟真人吗?据说他活了109岁,但眼前这个老者,说是80岁,也应该还有人相信,但是如此一头青丝墨须,又有谁会相信这是一个百龄老人呢?是不是妙墟,高书记、或者村里的老人定然识得。这关头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了,我必须全神贯注,以防活尸伤人。

    他眼睛已经睁开,但瞳孔毫无色泽,活尸的眼睛并不能看见事物,而是以鼻探寻外界生灵阳气六朝宠妃最新章节。我见他手脚已经开始在伸展扑腾了,料来,他这尸变状态已经进入了“髁肢”关头,下一刻,他便要坐起来,便是“叐阳”,我迅速朝手里的“黄庭镇尸符”吐了一口唾液,“啪”一声贴在了活尸的额头上。只在瞬间,就见他额头上一阵青烟,一阵“兹兹兹”的声音在空气中掠过,“黄庭镇尸符”起了作用,尸体双手一摊,迅疾停止了动作,眼睛也随即闭上。

    黄庭镇尸符的效力只能持续小半柱香的时间,但我却总觉有异,眼前这具活尸,到底是不是妙墟真人?一个生前修为通天、活了109岁的活尸。怎么总感觉就是一具普通的湿尸?

    见我将活尸镇住了,所有人又围了上来,望着这一切,个个瞠目结舌,料来。他们平生未尝见过这些事。

    “赶紧将他头割掉,不然一会又要醒来!”杨天骢一个箭步窜上来。

    我摇摇头道:“割头不是好办法。要找他的命门。不然,一些生前修为高明的活尸,即便没有头,也能走动袭人。”说罢,我便仔细一观他的全身,就在这时。活尸的眼睛又睁了开来,但哪还容他再“髁肢”,我拔出腰间的匕首,立即朝他的胸口“玉堂”穴位上刺下去。这具活尸的气场收发尽数止于这玉堂穴,很明显,这玉堂穴便是其命门,也叫“罩门”。我将这柄道光年间的御赐匕首刺入了活尸的胸口——我根本都未尝用力,这柄匕首便“哧”一声利索地捅进了肉里,仿似轮胎泄气一般,活尸的气场命脉乃在息数消亡,这柄匕首果然是斩煞断阴的利器!普通的刀,一来无这般锋利,二来,这柄匕首数百年来饮血夺命无数,戾煞之气极旺,鬼邪惧怕,妖孽避之,是一件宝贝。

    活尸便再无声息,便是真正地在这坟墓里安息了。

    “钟队长,你来,这是不是妙墟真人?”我将钟队长叫过来,钟队长走过来一看,摇摇头道:“只听说妙墟真人鹤发童颜,白胡白头发,和眼前这人差别巨大啊,再说,妙墟真人1965年就去世了,我也没见过,诶,高书记见过,据说是他10岁左右见过的,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印象,高——”他说罢便喊地面上的高书记,但这只喊出了一个“高”字,却震住了——

    “轰轰轰!”

    好似地震一般,我们脚下的土地正在剧烈晃荡,十来个人,尽数偏偏倒到,浑似醉酒一般!

    但一闻听这阵轰鸣声,空旷且自下而上,我们脚下,只怕还有一层空间!瞬时,紧跟这阵轰鸣身之后,又陡听一阵“嗷嗷嗷”的凄厉叫声自地下传来!身边的汉尽数挤在一块,战战兢兢不已。

    “下面还有活尸?!”杨天骢一个冷战,再次拿起罗盘,“我之前叫你看的,人盘亥冲位,二十四山阴龙位,磁针非常不稳,莫非,这片坟墓下,还有一个养尸地?”

    我已经有所明了,我们脚下定然还有一层墓葬结构,长叹道:“老杨,这不是又有一个养尸地的问题,咱们乃是闯入了‘九幽’之地,又叫‘霣阴穴’俗称‘鬼母地’,乃是孕育万鬼、滋养阴邪的鬼巢啊!”一瞬间,我便想起了我在开掘坟墓前“动土金木卦”卦辞中的一句“一卷收九幽”。

    “鬼巢?”钟队长身剧烈打颤,不住的磨牙,“这里是鬼的老家?!”

    天乾地坤,天公地母,在道家和玄门中,苍天象征阳刚男,而大地象征阴柔女性,是男,便有阳物,而上苍的阳物,在诸多道门里和玄门宗派里,认为是泰山,开阳泰之气,立万世之基;同样,是女,便有阴穴,而大地的阴穴,在各个道门和玄黄宗派中,有说是天池,有说是洞庭湖,甚至有说是黄河,多不统一,但无论是天池还是黄河,山阳水阴,水之阴气,来自大地之中不计其数的“九幽”阴极的滋生孕育,这个“九幽”之地,便也是玄门中认为的等同于“地母阴穴”的人间至阴之地,最是吸纳大地阴气,孕结滋养鬼邪戾气的极阴之所。在此地藏人,不论葬多少人,都不会腐化——而养尸地,只能葬一人。我之前说过,任何一缕冤魂厉鬼,在白昼来临之前,都必要“廆尘”,即冤气沉遁于自己的坟墓,否则便要被烈日融消玉碎。但是,如果一缕冤魂若是能找到一处“九幽”阴位,即便其自己的坟墓被破坏开掘,它也能在“九幽”之地栖息滋生神婆王妃。说通俗点,“九幽”就相当于一个免费的福利院。冤魂厉鬼们以前只能在白天来临前回自己家住,但后来房被强拆,其他人家又不许他住,没辙了,他便可以去这个“九幽”福利院免费挤挤。隋朝风水大师萧吉在其堪舆风水笔记《地髓志》中载,他曾辨识过一处“九幽”之地,里藏“冤魂野鬼四十万”,尽是南北朝时战死疆场而无葬身之地的士兵所化。

    “九幽之地,果然便是可以让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腐化啊!”杨天骢从身上掏出其护身符,便是那枚法印。“这地下很明显还有一具活尸!”话音刚落,就听“砰”一声,大地震颤,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在漫天泥石中。一“人”从地面窟窿里爬了上来!

    身着一副黑白相间的道袍,胡须拖入胸前。发髻蓬乱。须眉飘扬,面上青黄泛紫,一层死灰之色,面容似乎比开始那具活尸还要年轻些,但头发,胡须。眉毛却十足一副仙风道骨,关键是,这也不是白头发,白胡。尽是乌丝黑发。这副面相,说他活了1000岁,估计都有人相信。我毫不怀疑,以他这副逼人的气场和惊人表现的力量,他就是妙墟真人!

    至于黑发,我只能说,有着“九幽”至阴地气的滋养浇灌,他生前的白发白须,已经又重回了青丝黑发!看他手指甲,足有一尺来长,慈禧老佛爷那长长的护指套,在他这般长的指甲面前,简直是小儿科。

    但让我震骇无端的是,他的面上,生了一层红毛!

    血尸!

    “血尸!”我低沉一喝,立即扭头望着身后的汉们,“我扰乱他的气息,你们赶紧爬上地面去!每个人握紧我之前画好的‘避尸符’!”说罢,我迅疾朝后退去,握起还剩下小半碗黑狗血的碗,手指一蘸,当即一抔血向血尸撒去,血尸一挨黑狗血,就见一缕烟雾升腾,黑狗血破尸阳物,但又能奈何这具已经尸变为血尸的活尸?血尸早已探明了我的活动气息,“咚咚咚”一步步向我走来,这行走速度,比湿尸不止快上一倍!我立即绕着这密室退后,“你们快上去!钟队长,你快叫‘天璇’石柱位上的人往铜钱里撒黑狗血!”钟队长立即掏出电话,打通了那守在天璇位上之人的电话。

    血尸探明了乃是我在挑衅,径直来追我。我便示意那些小伙尽快爬上地面去。他们便撒开了脚丫,向梯奔去。但梯只有一部,窟窿也不大,十来人围在那里,一个个争先恐后。

    血尸,属于干尸和湿尸一类,乃是力量和邪性最为猛烈的行走活尸,大多记述于一些典籍史料之中,俗人极少得见。地面上能见到的活行尸,以力量和阴邪之气论,血尸已臻至化。血尸极为罕见,相传“万尸之中一血尸”,它的命门极为隐蔽,甚至可能没有命门,盗墓份进入墓葬,碰到血尸,若来不及逃,那便只能指望大罗神仙下凡救命了。

    之前在上海南汇监狱下碰到的一具活尸,乃是湿尸,但因为是蛮夷之体,其力量和邪性之大,我和欧阳林娜乃是死里逃生。后来在安徽省张王村,逢上了罗青阳尸体所化的活尸,也是一具湿尸,但已有血尸迹象,罗青阳是南宋修道高人,那一次,我也是九死一生。可这一次,碰上的这妙墟所化的活尸,竟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血尸!他还是一个活了109岁的道门高人!我曾在道家玄门典籍里,看过多少奇人异士葬身于血尸之口的事例,但却偏偏,今天,老天爷终于让我遇上了一具血尸!

    我浑身冷汗湿透,眼前阵阵金星,难道今天要葬身于此“九幽”之地,做一个千年万载都不腐化的活尸?

    我边退边望一边的杨天骢,叫道:“老杨,你和钟队长保护好自己,和血尸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切记不能靠近血尸一米之内!”

    清代捕尸高人黄玄衣《荡舆志》载:红毛腐气丈内能伤人,三尺内能攫血……“一丈”乃是古人的夸张之辞,且旧时一丈比现在短。有高人专门研究过,只要离开血尸超过今天的三米,血尸的尸气便不能伤人;当然,更危险的是。一定不能和血尸间隔一米之内的距离,在这个距离里,活物的血液能被其以尸气吸取。

    杨天骢却面不改色心不跳:“这血尸有命门吗?”

    “没人知道美女总裁俏佳人!血尸阴气太强烈,邪气掩盖了身上的命门,没人能找到。”我摇摇头,犹自退着,始终和血尸保持着三米朝上的距离,但这地下密室只有这么大,杨天骢和钟队长也必须得移动身形,和血尸保持距离。退着退着。我发现我撞上了梯,那些汉还剩下五六个人没爬上去,我一惊,立即改向,再将手里的黑狗血泼了一大半过去。血尸一阵嗷叫,染血之处。一阵青烟。甚是酸臭。但我以为血尸必更将死死跟定我,却没想到,他张嘴一吐气,便似空气“嗖嗖嗖”一阵阴风刮过,就听那梯上的一位汉“哎哟”一声跌了下来,众人望去。便见他腰上衣服撕裂一大块,血液直涌!

    “完了!”我眼前一黑,这下闯了大祸!这血尸一恼火,对着攻击范围内的活物下手了。便是“尸气袭人”,被这阵尸气击中,就得看他命大不大了。

    我迅时平静下来,想着让血尸绊倒,然后迅速贴上镇尸符——当然,这镇尸符管不管用还是未知,因为我等中人从没碰上过血尸。如果镇尸符能让其短暂入定,然后,以我的匕首将其头颅割掉——这估计都还杀不死血尸,但最起码它不能再吐尸气和吸血了罢。

    但怎样让它绊倒呢?我的“六甲搬山术”的确可以筑障设陷,将其绊倒,但是,这血尸追着我,我根本不能停下来吟念咒语。而且,这关头,眼见这血尸朝着那堆正在救人的汉走了过去,不到三米的距离!

    我正惊恐间,猛见血尸步伐慢了下来,在原地缓缓打圈,好似跳着华尔兹一般!

    我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我布在地面上的“七煞锁尸阵”竟真能对这身在地下的血尸有效!毫无疑问,我让候在天璇正位上的汉,这关头正在以黑狗血浇铜钱,洒在天璇石兽之上,整个“七煞锁尸阵”辟邪锁尸之威便骤然增大了,让这血尸“神魂颠倒”起来!

    “好机会!”我心下一喝,立即以剩下不多的黑狗血快速画好两张“黄庭镇尸符”,大喊一声:“钟队长,听我安排过来帮忙!”钟队长其时正在担心那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汉,听我一喊,迅疾回过神来。我便是想待血尸被镇住,让钟队长帮忙按住血尸,我以匕首割其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我迅疾冲上去,从背后将两张镇尸符一起贴在了血尸的后脖上——不敢到其正面贴于其脑门,除非神仙,没人敢和血尸面对面。只听一阵“兹兹兹”声响传来,似乎有些效果,血尸迅疾回头,我一闪身,退出两步之外。

    血尸根本没有入定!犹在打转,四处张望。

    我一拍脑袋,一望杨天骢道:“血尸周体有血液,镇尸符便认为他是活人,是而没效!”

    我话音刚落,那血尸竟然又挺直了身体,望向了我,定是发现我贴了他符咒,符咒虽然镇他无效,但辟邪之力也能让他感到不好受。

    “地面上天璇位黑狗血倒完了……”我反应过来,“七煞锁尸阵”也锁不住血尸!

    “方先生,赶紧后退!”杨天骢一声惊呼。

    其时,我和血尸只有两步远,闻听喊声,我连连后退,但血尸已经迈开了步,看样,张开了嘴巴——

    “闪开!尸气!”

    却听“哐当”一声,血尸跌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手脚扑腾——只在那一瞬间,我念动了“六甲搬山术”。

    可是,这血尸之凶险,便在于其身体并不完全僵硬,干尸和湿尸一旦跌个背朝天,便极不容易爬起来,因为其关节僵硬,不能伸缩。但这血尸,在地上一阵抓挠,就快爬起来!

    “方先生,看你的了!”杨天骢闪电般奔过来,但见他以一件衣服将右拳包住,左手一把抱住正在挣扎欲爬的血尸的脑袋,右拳“嗖”一声塞进了血尸的嘴里韩娱之天王最新章节!其动作之快,乃在电光火石之间!

    “你干什么?!”我震骇莫名,他像是在给血尸喂食什么东西!

    “方先生,赶紧。找血尸的命门!”杨天骢大喊一声,但是,血尸已经爬了起来,双手一搂,便将杨天骢拎在了空中!

    “老杨!!!”我一个箭步冲过去,血尸只要双手一发力,老杨纵是铜打铁铸的身,也要被撕的粉碎!

    但让我瞬间惊颤的是,那血尸双开了手,杨天骢一个彪形大汉。像小猫一般摔在了地上。

    却见血尸发出了一阵“嗷嗷”大叫,若鬼哭狼嚎,浑身扭动,嘴里一阵青烟缭绕!

    “快,找他的命门!”杨天骢爬起来退到一边。“我把我的法印喂到他的肚里了,极阳克极阴。他周身的罩门应该可以显现了吧?”

    我心下一热。瞬时一阵感慨,老杨,这次,你是大功臣啊!霎时间,就见眼前这种往往只出现在典籍史志中的血尸,周身气场吐纳收发。果然已经有了八方条理,杨天骢那枚由得道高僧开光刻咒的法印,将它的阴邪之气,逼退了一大半!它的命门。便已清晰呈现在我眼前,正是它的胸部靠近腰间的“期门穴”,既然老杨能如此奋不顾身,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趁血尸犹自浑身抽搐扭动的时候,我用力一刀刺向了它的期门穴——

    “哗!”

    这一声,比那早前的活尸被刺中命门响亮三倍,就见血尸仰头一阵嗷叫,期门穴中喷出一股袭人的气流和血液,我连忙一个闪躲,腾向一边,我才知道,我这一刀刺的有多重,血尸身上,只露出半截刀柄。

    “哐!”血尸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手脚一阵抖动,再不动弹。

    我迅疾冲上去,拔出匕首,在血尸脖上连划几刀,就见一股血液飚起来,妙墟的头颅滚向了一边。

    “方先生,我们搞定了血尸!”杨天骢此刻才如第一次见到血尸一般,一屁股瘫在地上,身竟有些颤抖,额头汗珠直下。

    我深呼吸一阵,叹道:“血尸只是看门的,老杨,我们的脚下面,还有玄机!你没闻到这阵阵腐臭么?活尸,散发的味道乃是尸臭,这恶臭之味从何而来?再则,还没完啊!我们现在要找的乃是那缕阴魂!”

    杨天骢点点头道:“不论如何,能灭了一具血尸,我想,你和我都应该能写进你们的典籍史册吧?”

    “老杨,这一次,没你这急中生智,没你这胆量,或者说没你那枚法印,我们这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我犹自一阵感念,“我会把这次经历写进本无宗玄门的史志里,老杨,你这是行了大善,积了大德啊!”

    “咱们这是珠联璧合,天衣无缝!”杨天骢站起身来,一伸懒腰,“我只是将我的法印塞进了血尸的嘴里,但要制住他,还得要靠你的眼睛,去看出来血尸的罩门。诶,我的法印,这可是屡屡救我命的护身符啊!”说罢,他拾起了我的匕首,走向血尸的躯体前,开肠破肚,寻找着他的法印。血腥场面,不忍直视,也只有老杨有这胆魄。

    我再次一深呼吸,站起身来,见那些小伙们已尽数爬上了地面,也不知道那被尸气袭击的小伙情况如何,及时消毒抢救,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吧。但我再次四顾一望,不由一颤:钟队长人呢?

    “老杨,钟队长上去了么?”我赶紧问道。

    老杨在肠肠肚肚里终于翻着了自己的法印,听我一说,四下一望道:“肯定没上去,我没见他上过梯……”说罢,眼神落在了妙墟血尸冲破这地面而爬上来的窟窿上。

    我赶紧拿起手电,走过去向那窟窿里一照,那入我眼的景象,让我平生为之震颤。

第230章 步步生异

    从窟窿里望下去,那第二层地葬结构中,能以手电看清的地方,尽是一片尸横累累,偏偏还不是完整的尸身,残肢断腿,头颅胸腔,层层叠加,绵延不尽,甚为骇人全能司机全文阅读!但闻得一片恶臭,我赶紧捂住鼻,老杨凑了过来,瞠目良久道:“这下面好似一个万人坑啊,日本鬼杀了人都不会这么做吧?真个是地母鬼巢啊!”

    我形神具静,无数灵星火花在脑海里闪过,这妙墟血尸在这下面,定然是不可能杀人食尸的,看下面那些尸体被撕成残肢碎肉,便是再凶残无道的恶魔,都不会如此对待一具尸体吧?那么……却也觉这窟窿里不断袭出来阵阵阴风,沁人脊髓,这阴风,与那尸体阴气似又不同,我当即说道:“老杨,这个万人坑,咱们得下去,估计钟队长已经在下面了吧!”

    老杨神色稍有慌乱:“老钟是被阴魂厉鬼给上身了么?还是不小心跌了下去?要下去嘛,我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下面一层烂肉腐尸,我怕我下去了上不来,心肺都要吐在下面!”说罢一阵轻笑。

    “那缕慑走孩们阳气的阴魂咱还没化解到,救不了人!咱一定得下去!再说,这一波未平一泼又起,老钟又不见人了!正应验了我挖坟前‘动土金木卦’卦辞里的‘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眼下愁消,太否旋来啊!”我一阵茫然,又想起了后两句“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却还不得甚解,“这座‘九幽’墓穴,被那青龙观的道士们搞的实在是阴邪莫测。玄机通天,青龙观似有天大的秘密埋在这‘九幽’里,我料想,900多年前,那开山建观的天清真人,一定是在山河之间四海堪寻,才找到了青龙泉村的这副‘九幽’阴地。可按理说,他这青龙观修研正一道符箓,乃是道门符箓正宗,不至于干出些见不得人的事吧!这一座九幽墓穴里。我们已经见着了两具活尸,一个是妙墟本人,那最早我们见到的棺椁里的活尸又是谁?”

    杨天骢也觉惊诧:“妙墟是主持掌教,那另外一人,估计便是副掌教或者什么的吧。规格定然不低。我只是在想啊,咱们已经见着了两具活尸。一湿尸一血尸。差点把老命丢在这里,这下面,该不会还有活尸吧?别说再飞出来一个‘飞尸’,那今天,咱们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这一整村人啊!”

    我摇了摇头道:“不会有飞尸。黄玄衣《荡舆志》上描写的是‘飞尸但生,赤地千里,状貌迥异于行尸之地’,再说。数千年来,飞尸只是传说中描写的怪物,地面上的行尸,血尸已经是造化究极了。何况……”

    “何况什么?”老杨见我面色沉吟下来。

    “老杨,这‘九幽’阴地,乃是地母阴穴之位,在道家和玄门里,向来认为这里是‘孕结鬼胎,滋养邪戾’的人间至阴之地,我见这妙墟血尸藏身之所里,尽是这一片尸体残肢烂肉,我只怕,这些尸肉——”我刚说到这里,就听那窟窿里,传来一声尖叫,这阵声音,有气却无魄,虽然微弱,但也像是人声!

    “是老钟么?”杨天骢“嗖”一声站起来。

    我不置可否,拾起匕首,拿好身边的一盒朱砂赤硝及黄纸,随即让杨天骢去地上找人搬了汽油下来,候在这里听我吩咐。然后,我将长梯再伸进这第二层墓室里,再将点燃的蜡烛放下去测了一测,怪异的是,蜡烛的光芒竟没什么变化,说明下面的氧气含量要比我们这里还要高。当即,我和杨天骢戴好防毒口罩,握着家什和蓄电池照明灯,顺着梯爬了下去。

    即便戴着口罩,遮着鼻,那恶臭都能扑鼻而来,我以手电一扫这整个墓穴,面积比上面一层还要大上两倍不止!少说也有两百多个平方,四周岩壁竟是花岗岩砌成,看墙壁上张贴的一些咒符质地和纹路,以及一层苔痕,年代已然久远,如此浩大的地下工程,几层空间横列平行,我料来,这恐怕不仅仅是青龙观一代两代道士们的营造吧,估计要好几代人才能完成。

    “棺椁!”杨天骢踩在一具尸体上,手电光落在了墓室东南方位的一座石棺上,石椁,棺材盖,均被打开。我正在搜寻钟队长,一见这副棺椁,便也明晰三分,“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妙墟真人的棺椁了吧,我早前说过,如果尸体不腐,阴魂尚在,那么便有‘阴魂主尸’,这是‘鬼韰’恶道里非常罕见的迹象,就是阴魂能指使自己的尸体,催其尸变,并指使其进行各种活动。老杨,握好你的法印!我可以断定,妙墟真人阴魂不散,其阴魂恶鬼,就在这附近!那妙墟血尸生成,便是其阴魂主使,自行打开了棺椁爬了上来娘娘本纪!”说完,我迅疾再以朱砂画了两道辟阴符,以防冤魂厉鬼上身,让杨天骢张贴于胸前。

    杨天骢身有些微颤,即便和我屡屡出生入死,但每次面对的却并非同一凶险,人最怕的并不是那些经常见到的恐怖迹象,而是未知的事物——法医、入殓师等人,天天解剖尸体,和尸体打交道,人们都说这类人胆最大,但你让他在山间、乱葬岗里走夜路试试?对未知的恐慌和猜忌,乃是人世最大的恐惧。

    当下,首先要找到钟队长,之前听到了这下面的一声尖叫,也不知是不是他,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我和杨天骢踩着一层尸体,以手电四处照着。这层墓室,绝不下于半个篮球场大,走了几步,我二人便踉踉跄跄,不断打滑,脚下尽是尸骨碎肉,这些尸体,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而亡,也不定是哪朝哪代的人了,在这“九幽”极阴之地,尸体并不会腐坏,但毕竟被撕裂成碎块烂肉,腥腐之味袭人,忽然,就见黑漆漆的前方,在手电光芒之外,一团黑影一闪,瞬即消失。

    杨天骢当即大喝一声:“谁?是老钟么?老钟!!”

    我也停下来,以手电四处扫着,视野之内,只见码起来的尸骨残肢,并不见人,老杨见无人答应,回过头来说道:“莫非,这一层里还有什么洞穴么?这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的鬼地方,就像一个礼堂,怎么不见人呢,难道——”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瞪圆了眼睛,“方先生,你身后——”

    其时,我也只觉背后生风,但在这阴气极烈的墓室,我却无法判断背后之物的来历,暗自吟念着玄门金刚烈火咒,迅疾转身,却见钟队长站在身后!

    我立即以手电光照他的脸,却见他额头纹路、眼睛和嘴并无异常(被阴魂厉鬼上身后,额上司命纹征兆似断裂一般,眼睛瞳孔放大,眼神呆滞,且口角有涎流出,似痴呆一般),便应无碍,“钟队长,发生啥事了?你怎么突然跳到这下面来?”

    “那血尸被你们制住后,我兴冲冲跑过来看,没想到太激动了,没注意到脚下的窟窿,就摔了进来!”钟队长一身污秽,腐臭难当。

    “那你开始惊叫什么?”杨天骢紧紧盯着他。却见钟队长也是一脸迷惑:“不是我,我没叫!但我也听到了一声尖叫,叫声像是之前上面那些活尸在叫一般,但又有些像人叫。”

    “那你这刚刚上哪去了?”杨天骢继续问着。

    “我发现了一个洞口!”钟队长言辞中有些惊喜,“我掉下来时,没有手电筒,什么也看不到,就四处摸啊摸,感觉在墙壁上摸到一块大石头有些松动,使劲一推,竟然把石头给推向了一边,竟是一个容得一人进出的岩洞!”

    “快带我去!”我一惊,料来,这个洞,就是这座“九幽”之墓里活尸与外界进出的通道。钟队长当即带着我俩向墓室西北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我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本来之前的地面,全是尸体肉块,但现在这几步路上,却不见这些东西,而且蓦地发觉又有阴邪之气浮荡在周围——这是“阴邪”之气,而非这“九幽”阴位的地脉阴气,“老杨,将辟阴符抿在嘴唇上!”说罢,我将我的辟阴符给了钟队长,“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果这辟阴符没用,你们就咬破舌头吐它!”

    老杨手电四下一照,见并无异常,问道:“有什么东西?”

    我没有言语,跟在钟队长身后,就见钟队长又走了几步,在靠近墓室的一个角落前停下来道:“就是这里,在这面墙上。”

    我却迅即以手电照向这角落周围,大喊一声:“老杨,你的手电也照过去!”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便吓得老钟魂不附体,一声惊呼躲向我这边,老杨也是双腿一阵打颤:“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望向这角落周围一大团物事,我早已形神骇然,果然!果不其然,应验了我的推测,青龙观的道士们,果然在这“九幽”重地干着这事!

第231章 鬼倰之灾

    “这是什么东西?!”老杨和钟队长站在我身前,早已形神骇然。

    就见视线范围内,六个蚕蛹一般的球状物堆积在这角落里,个个如水桶一般大小,让人生怖的是,都在一收一缩,一胀一瘪,极似一个皮球,一充气一泄气一般!堪堪看其周体,乃是一层肉状物,便像是某种怪物产下的巨大的卵一般!再细细一看,六个肉卵旁边,还有一堆肉皮状物,看情形,乃是某一个“卵”已破,里面的“怪物”已经破卵而出了。

    仔细一闻,这整个墓室里的腐臭,竟以这些东西为甚!

    “这是‘阴胎’!”我缓缓吐出几个字,盯着这些肉球,“钟队长,我早前曾问过你,那青龙观以及里面的道士们,有没有什么异常——”

    “对,我爷爷给我说过,青龙观的很多弟子白天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活动,给当地人家做法事,也是晚上才到的。”钟队长躲在我身后,颤抖嘴唇而言,仿似眼前这些肉球里,便要飞出一个个恶鬼,要掐人脖子夺人性命一般。

    我点点头,犹自望着这些肉球:“几十年以前,甚至古时候,这青龙观的道士们,大多数都不是人!”

    “不是人?!”杨天骢一颤,钟队长双腿更加发抖,“不是人,那又如何晚上出来干活?钟队长说是晚上出来搬砖,砍柴,找房子……难道是活尸?”

    “不是……”我摇摇头,“那些晚上才出来干活的道士,乃是这青龙观里养的‘鬼倰’,麻衣道派、茅山道派有叫做‘鬼倰子’,‘接阴寿’,广东等南方一些道门。还有叫‘鬼仔’,‘鬼灵’的。这是一门极伤天道元气的行道啊!”

    “养鬼仔?”杨天骢一阵挠头,似乎有些印象,“我在台湾听说过一些道士在暗地里养小鬼,但据说是直接找到那些刚刚暴毙或者病亡的孩子的尸体,以孩子的尸体养鬼仔,哪是眼前这种像什么怪物产的卵啊!”

    我摇摇头道:“道门一般的养‘鬼倰’,并非养眼前这些肉卵,眼前这些肉卵,只是道家‘养鬼术’的另一传创。叫养‘阴胎’……”

    麻衣、茅山等道派,都有“养鬼术”,乃是收养那些夭折或早逝孩子的阴魂,这些孩子因为人生才刚刚开始便过早衰亡,其灵魂充斥着强烈的怨气。道门便能以一些特殊仪式和符咒来牵引这些孩子的怨魂再次归于其身体,让其“活”过来。这便是“养鬼”、养“鬼倰”。

    养“鬼倰”。在麻衣、茅山等道派里,一般都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以黄杨木,或桃木、槐木等,在孩子墓葬前“聚魂”,然后再放进孩子嘴里“聚魄”。魂魄已有,便用符咒锁住孩子怨魂,再将该木头刻成人形,起坛做法108天。108天后,怨魂归体,孩子尸体便能下地行走,便如常人一般“活”过来,并且会慢慢长大,从而能替养鬼道人干活,服侍主人等。但毕竟阴邪之物,见不得日光,只能夜晚出没。而且,“鬼倰”不能进食,其阴邪之躯,容不得阳间食物。只要在附近的地脉阴位上,种上槐树或柳树,在树下挖一“阴舍”,在上面盖些遮掩建筑,他白日在地坑里睡觉便成,平时为他烧些纸钱和度阴符咒,让“鬼倰”能不断吸收到地底的阴气,便能渐渐长大。

    只是,“鬼倰”的生长时序年轮并不像健在活着的孩子,而是遵循道家玄门里“七日一殾,七殾一轮”的阴寿计法,一年只生长49天,也即差不多“鬼倰”生长七年半,才相当于活着的孩子生长一年,是而生长非常缓慢。假如一人在清朝的某个道观里见着了一位50岁左右的“鬼倰”道长,那么,他实际上可能便是从明朝甚至元朝时生长过来的“鬼倰”——千万别以为“鬼倰”便是一种变相的长生体格,实际上根据麻衣道门的统计,一百个“鬼倰”中才有一个能活着超过百年,活着超过三百年的,那简直稀有。何故?“鬼倰”一旦受不住诱惑,进食人间食物,便要犯“屍冲”烂全身而亡;另外,“鬼倰”据说也像活人一般,从孩子逐渐长大成人,也会产生**,但“鬼倰”之体,无论是男“鬼倰”,还是女“鬼倰”,皆无阳可造,唯阴为精,却是不能和异**媾,甚至不能**,一旦大泄肾阴,便要化血而亡,真可谓“强撸灰飞烟灭”了。俗话说,食色性也,这“鬼倰”虽是阴邪之物,却也有着人性和心智,食色之诱,孰能可挡?另外,“鬼倰”在凌晨寅卯之时鸡鸣之后,便一定要回“阴舍”,否则,其怨魂一遭白昼玉碎,身体便要立时毙亡,那等贪玩的“鬼倰”童子,在凌晨鸡鸣之时仍不舍归去,便是大限之劫。是而,恋烟食,生淫欲,贪玩乐,“鬼倰”的生长周期虽然缓慢,但犯上这三劫任其一,便要万劫不复,是故,旧时能在一些道观里见到的上了年纪的“鬼倰”,几百年来,那简直便是铁石心肠,无情无欲,无念无想,安静殷勤地在道观里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但道门养“鬼倰”,也不仅仅只是为道观门派效犬马之劳,有的道门,还能以此生财,便是出售“鬼倰”。因为“鬼倰”都是以夭折暴毙的孩子来养,且生长又极为缓慢,在古时,那些对孩子有些特殊癖好的士大夫阶层对此颇有兴趣,喜以高价购买那些长相漂亮俊美的“鬼倰”以“收藏”亵玩;另外,旧时一些特殊行业、活人不敢做的行当,也可以让“鬼倰”去效劳,比如山间夜里的守山人、墓园夜里的守园人、一些停放尸体之地夜里的守尸人等等,这些行当,活人夜里很少有人敢做,买个“鬼倰”回去,便能省心地交给他去看管……这些“鬼倰”,大多售价不菲。在明清一代,一个长相俊美、年龄约在12岁左右的“鬼倰”,售价都在一千两银子以上;而那些替人干活的“鬼倰”,售价大多数也在五百两银子以上,那些善养“鬼倰”的道门,在那些年代可谓横财大发。

    但是,养“鬼倰”却是大伤天元道化的行径,一来,孩子夭折,须入土为安。擅自为其续接“阴寿”,乃是悖逆天道之举。关键在于,如果是一些道门正派,养“鬼倰”若是直接以银子向夭亡孩子的家属购买尸体,便也罢了(通常也只有贫穷家庭才会作此交易。一般的家庭,谁会不下葬、倒将孩子的尸体卖掉?)。但是。绝大多数道门,都不愿花这笔银子,那么,他们便是于夜深人静时,拿着挖坟工具,往孩童的坟墓走去……更甚者。古时还有一些邪道之门,便是连那些难产而亡的孕妇都不放过,挖开其坟,破其腹取死胎以养“鬼倰”(死胎亦有怨魂。且从孕妇肚里取出的死胎,养成“鬼倰”更加忠实于主人)。如此行径,简直是伤天害理,人神共愤,必遭天谴,这些养鬼人,一生大多都没活过四十岁。

    之前,闻听钟队长向我述说当年那些青龙观的道士们大多在夜里出没干活,我便有感异常,因为道门中人,大天白日不替天行道,却在夜里蝇营狗苟,也只怕是“鬼倰”道长,才会在夜里活动,我本是半信半疑,却在今日,见到妙墟真人这座埋于人间“九幽”重地的坟墓,且见到这地下四处尸体横陈,又加之看到了眼前的这些肉球“阴胎”,我再无怀疑:这青龙观,便是万千道门中的一个善养“鬼倰”的道门!养“鬼倰”,须要找到一处人间阴位,若实在找不到,便可以将某一地域内的遵北斗七星位移来生气流通的理气重位破坏掉,便是破坏北斗“破军”位,人为制造一个戾气冲犯的阴位之地来养“鬼倰”。所以,我猜测,900多年前,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挖掘出那口青龙泉,并非是高书记所说、典史记载的由那位天清真人为“村里取水方便”而开掘的井,估计便是因为那天清真人在此地建观,却找不到一副阴位重地,便只能破坏这村子里的北斗“破军”位,便也是我要寻找的那副朱雀龙象位。青龙观自此开始在这青龙泉村养“鬼倰”,但村子理气流通被破坏,生气大泄,戾气冲天,这村子900多年来,定然诸事不顺,流年不利。

    后来,定当是青龙观的高人,在这青龙泉村的山里找到了这处“九幽”阴地,此乃天造之缘,须知,“九幽”之地,乃是地母阴穴之位,在道家和玄门里,向来被认为是“孕结鬼胎,滋养邪戾”极佳之地,在这地下养“鬼倰”,“鬼倰”的阴邪生旺更加精猛,而且,任何尸体,在这“九幽”之地不会腐化(始养“鬼倰”,聚魂聚魄,画符念咒,再加起坛布法,共需108天,古时养“鬼倰”,只能在寒冬腊月进行,否则,尸体一旦腐化,养鬼术便是失败),因而一年四季任何时候都可以养鬼,这对通过养鬼赚钱的道门来说,非常重要,能保证“产品”供货源源不断。

    那我们眼前的这些肉卵“阴胎”又是如何一回事呢?这其实也是养鬼术的一种。道门养鬼术,在养“鬼倰”之前,一定要通过有道行的高人来对夭亡的孩子进行聚魂聚魄、画符念咒,并且需要起坛布法108天,经过这些仪式和符咒控制,才能开始养鬼。但是,如果某道门里没有一个懂道行的高人,甚至,便如这个青龙观,道观被烧、都没有一个道士了,便可以通过这结“阴胎”来养“鬼倰”——便是,将夭亡孩子的尸体,以某种阴邪之物(如尸体烂肉,蛇皮,蜈蚣纱等)裹起来,埋在某处人间阴地里的“霣阴”之位,让地脉阴气不断滋养氤氲,然后再慑取一些活着健在的孩子的阳气,来进行烘护浇灌,便也可养鬼,只是,通过在人间阴位孕“阴胎”的方式来养鬼,时间非常缓慢,尤其是等待地脉阴气将阴胎滋养成形这一过程,便需要十来年甚至数十年,唯有阴胎成形,才能慑取活着的孩子的阳气进行浇灌,一旦浇灌过活童的阳气,四十九天内,这类似于肉卵的阴胎便会破开,里面的孩子便能“活”过来,成为“鬼倰”。

    因而,看到这一幕,我才醒悟过来:我之前认为这缕在青龙泉村为害作怪的阴魂厉鬼,通过孩子膻中穴慑取了孩子的阳气,乃是要修成“混元真身”,而今看来,我简直是大错特错,这缕阴魂,并非是要修真身,而是在养阴胎“鬼倰”!

    那么,事实便非常清晰了:青龙观被毁,再无门人,这妙墟子老道埋在了“九幽”阴地,尸身不腐,阴魂不散,估计犹自壮心不灭,想以“鬼倰”来兴复青龙观,是而在这九幽重地之下,以自己的阴魂操使着自己的尸体,不断寻找那些夭亡的孩子,再抱进这里以残尸烂肉结成“阴胎”,这些残尸,估计便是千百年来青龙观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一些“鬼倰”,全被丢进这九幽之地,以待后用。阴胎结成之后,经过了漫长的几十年的地脉阴气滋养,始得成形,亟需活童阳气,妙墟子便阴魂出墓,不断慑取这青龙泉村所有阴命孩童的“后天阳气”,来浇灌孕育这些阴胎,只待四十九天后,这些阴胎破卵而出,“鬼倰”生成……

    说到这里,我再次一望那六个肉球阴胎,旁边还有一滩肉皮状物,似乎是一副阴胎破卵而出留下的卵壳!杨天骢也想到了这块:“这个破卵而出的阴胎,是否已经生成了‘鬼倰’?”

    我摇摇头道:“这青龙泉村最早被慑阳昏死的孩子,才刚刚过了半个月,离‘鬼倰’四十九天的破卵周期还差一个多月,应该还没生成‘鬼倰’,但是……”

    “连这个破了卵的,一共有七个阴胎,我们村,刚刚加上我的儿子,有6个孩子被慑了阳气,是不是说,这阴魂还要再慑取一个孩子的阳气?”钟队长掰着指头,面色惊惧。

    我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所以务必让你们村所有有孩子的人家,叫孩子最近不要外出!”说罢,我一望杨天骢,“我猜想,这个破卵而出的阴胎,估计是被——”

    “方先生,你的背后!!!”杨天骢一声惊呼,“一个闭着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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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现形有凭

    其时,我自然已经感觉到背后的簌簌寒意。这和之前钟队长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立即吟念本无宗玄门烈火金刚咒,刹那间,就见我身后风吹草动,一阵阴风在背后起伏。

    我立时转身,就见五步之外,站着一个约摸八、九岁的男童,周身黏糊着如浆糊一般的流质物,恶臭不时袭来。再观他一脸死灰之色,眉目紧闭,额头司命纹路具裂,毫无疑问,乃是一个夭折的孩子。但他却是站着的,身体却是有些漂浮,和地面大概呈约10度左右的角度,是而身子稍微有些后仰。

    让我惊异的是,我只在念动烈火咒的一刹那,他便能从我身后闪腾到五步之外,这动作之敏捷,十足骇人,关键是,这身体,还是一个已经夭亡的孩子!玄门烈火金刚咒,与佛门《金刚经》有着异曲同工的辟邪祛阴法力,任他万鬼千邪,皆要避我远之。

    “方先生,是鬼倰还是活尸?!”杨天骢将我所画的辟阴符按在胸口上,双眼圆瞪着那飘忽的孩子。

    我没应他,紧紧盯着那闭着眼的亡童,喝道:“死而不灭,便是鬼邪妖孽;祸乱一方,自有三尺业障。妙墟真人,你也是道门修行之人,你的生前,自也经常祛邪破煞,收妖捉鬼。而今天,人鬼有别,阴阳殊途,你一缕幽魂,危害村人,一具尸僵,亡而不腐,我现在已经封了你尸体的命门,且斩断头颅,便是再不能挺而诈尸,为祸一方。那么,妙墟真人,你这一缕不灭不散的阴魂。屡害孩童,造孽多端,若你还想投胎转世,那就遣返精阳,自行化去,三界归位,五行入纲。若还是执执尘念,为非作逆,不肯归去,那么。天地正气昭烈,六道轮回压顶,你便是要入万劫不复的阿鼻地狱么?”

    那闭着眼的亡童忽然双手一摆,一阵阴风自他身边翻涌,就在这阵阴风中,听得一阵狂笑声:“哈哈哈哈!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娃娃,在我面前摆起了什么架子,什么天道地论,老牛鼻子我开坛布道的时候。你们的爷爷都还没在生死簿上留名呢!你们几个小孩子,今天闯我的墓葬,灭我的尸身,你几人今天也别出去了。给老牛鼻子做做陪葬,让尔几个娃娃千百年身子不烂,这也是你们有福气啊,哈哈哈哈!”

    “老杨、老钟。辟阴符晾起来!”我高声一喝,这亡童,乃是被妙墟子的阴魂催主了阴胎。让原本需要四十九天才能破卵而出的鬼倰提前破了出来,却毕竟未得胎熟,这个鬼倰娃娃,此刻根本没有活动和生息机能,妙墟子阴魂之所以能借他的身躯现形,仅仅只是因为其阴胎存有一息阴命,但若妙墟子要施展阴邪之力,便一定要依附一具活人的身体,唯有阳命才能“托魂”,那阴命只能现形,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鬼倰之躯,根本见不得阳光,阴魂要想横行无忌,是一定要上活人之体,才能时刻害人为孽。

    我话音刚落,就见杨天骢、钟队长身前一阵“噼里啪啦”声响,霎时一阵烟雾缭绕,我一惊,这妙墟子果然要上活人之体!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妙墟子的阴魂定然已经在他二人身上荡了一圈,陡见那亡童应声而倒,妙墟子的阴魂,估计已经附上了杨天骢和钟队长二人中一人,辟阴符的威力挡不住他!

    这关头我也来不及辨识他二人的面相了,立忙喊道:“老杨、钟队长!”

    就听老杨答道:“我身体动不了,中邪了么?!”

    我立时手电照去,就见杨天骢手脚紧闭,像是被捆起来一般,只是身体上根本没有绳索,我大惊失色,再一望那钟队长,果然,眼圈骤黑,仿似眼睛被人捶了两拳一般,眼神呆滞,嘴角耷拉,关键是,这是我第一次得见被鬼上了身的人,能使出“定身术”,这妙墟子老道的一缕阴魂,果然修为不浅。

    “老杨,咬舌头!”我一喊,随机掏出身上的朱砂,抓起一把撒向了钟队长,便听一阵“兹兹兹”的响声传来,钟队长迅速一个闪腾,退到一边,动作之迅速,远超常人,嘴里一阵哇啦啦大叫。

    老杨虽然身体被阴魂“定身术”给定住了,但意识却是有的,听我一喊,立即咬破舌头,真阳血涎一破,只在那一刹,他的手脚便能活动开来,双腿一抖,“他娘的,老钟被鬼上身了!还能把我给定住,这妙墟子老道,果然有两把刷子啊!”

    那上了钟队长身体的妙墟子见老杨已然破了定身术,哇哇一阵大叫,刹那间,阴风一逝,气流翻腾,就见他早已冲到了杨天骢面前,双手掐住了杨天骢的脖子!

    杨天骢面色迅速涨红,这附了妙墟子阴魂的钟队长,此刻力量估计能拎起一头牛!杨天骢只要被他掐上个十来秒,舌头就要永世伸在外面了!

    不能再行担待!我掏出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捅在钟队长的屁股上,便听他一阵鬼叫,却犹是不松开杨天骢,而让我震骇的是,我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捅上钟队长的身体,竟似捅进了棉花里一般,连血都没见着!

    我一慌神,将手上的朱砂和赤硝,尽数撒在钟队长身上,便听一阵噼里哗啦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阵阵焦臭扑鼻而来,可这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恁是不放手,杨天骢已经吐出了舌头,两眼翻白了!

    “好罢!”我心下一横,老杨再被他掐下去,定然就交代在这里了,我立时掏出一张黄纸,再用匕首将右手中指划破,一时心急,划的重了,血液竟然喷了出来,疾速在黄纸上画着“黄庭破心符”,乃是割“心血”驱鬼破阴的血符,以人心阳宗之血画符,鬼邪尽避,但玄门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画此符,画一次便折损一次命数——乃是“破心”之举,但此刻,杨天骢命在旦夕,这大天白日的,我的“九转招魂令”又无法使出来,我只能损命数画血符!快速画好,我以口水蘸湿,一把贴在了钟队长的脖子上,迅疾吟念《黄庭血符经》:“天地有缘因,天神降四煞,地火焚五经,膻中蓄我命,业障维我心,孽煞不可夺,夺之须缓兵,风雷**电,破尔有黄庭……”

    只见一阵火星在钟队长的脖子上闪过,霎时,一阵烟雾迅疾从他周体升起,就见他大叫一声,一把放开杨天骢,闪向一边,浑身哆嗦不已,瞪圆了眼睛盯着我吼道:“毛头娃娃,竟然画的来血符!老牛鼻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但你画出了血符,老道本座我倒也看出了你有几斤几两,嘿嘿,小娃娃,要想撵我走,你再回去修个二十年再来!”

    杨天骢其时捂住脖子瘫在地上,不断咳嗽,应该没有大碍,但若再迟上个一会,也再无济于事了。我望着那在一边哆嗦的钟队长,心下却也是惊诧无端,一般的鬼上身,道人高士只要画上黄庭破心符,鬼邪若不尽快离身,便要被至阳融阴,当然,这个自然要看画符之人的修为。即便我十五年玄门修为,不说“融”了鬼邪的阴气,但至少可以将他从活人之躯上撵走吧,但眼下这妙墟子却只是痛苦不堪,吃不消而已,仍然死死附在钟队长的身子上!

    我将一些赤硝粉抹在中指上止住血,心下不住盘算着,心知以我的修为,单凭双手治不住他,要想让他阴魂化去、舍弃尘世万千,乃是痴人说梦,要救活村里那些被他慑走了阳气的孩子,也便是空谈,但我在来到这妙墟子坟墓之前,做过了大量准备,不去用上,岂不浪费?目前的状况是,我治不住他,他却也奈何不了我,也只能对着倒霉的杨天骢耍横扯蛋,当下,我心下一动,望着钟队长道:“妙墟道长,我的确是个后生晚辈,降不住你,你这缕幽魂之道行,我自叹弗如!小子我斗不过你的阴魂,却能把你寄附的活人身子给束缚住,把他五花大绑,让你即便有道行,却使不出来!”

    “哈哈哈哈!”钟队长一阵狂笑,“你便是来一百个汉子,我都能给你挨个撂远,想缚我这身子,小娃娃,我还是那句话,你还要再修个三、五十年哦!”

    “那么,你若跟我上到地面上去,我以单身之力,缚住你的身子,你信不信?”我紧紧盯着他,“在这腐尸烂肉的地下,阴气袭人,在你的地盘,你自然耍得了横,咱们到地上去,仍旧是你的坟墓前,看你还能不能发威,你敢不敢?”

    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先是瞪眼,随即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老牛鼻子今天我就陪你玩玩,我还从没上得一副活人身子走出去过!我活了一百多岁,没人玩得过我,也没见着有人敢跟过我玩玩斗斗,更别说有人在我面前口吐狂言,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个小娃娃,怎样把我撞上的这副身体给捆起来,你要是真能给我捆起来,我喊你三声爷爷如何?”

    “‘爷爷’我可不敢当,但你只要敢上去,我便有法子把你捆起来!”我言下轻松,心里却也是一阵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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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阳火融阴

    “那我就先上去等你,看你如何捆住我!”钟队长几个纵跃,早已跳上了头顶的窟窿,把那几个候在第一层墓室里搬来汽油的人给吓得魂飞魄散。

    望着那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如此敏捷的身形,我一阵骇然,杨天骢已经恢复过来,却犹自还在咳嗽:“这妙墟子道行如此高深,即便是他的阴魂,都能寄人身而施出什么‘定身术’,你要用什么方法去缚住他?”

    “这个……”我一阵犹豫,我自是没底,单凭我个人的修为和力量,要制服妙墟子自是不可能,但若能借助外力或者阵法,却也可以尝试,毕竟这也是目前我所能想到的一些希望之举,总比如此僵持要好,毕竟,现在最急的并不是救大人,而是救孩子,要救孩子,就一定要化解妙墟子的这缕不散阴魂,“老杨,你赶紧给高书记打个电话,让他们所有人避开钟队长!”

    杨天骢头,便掏出手机打电话,地下几米深,信号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打不通。当即,我二人便顺着梯子爬上第一层墓室,上边一些人正候着听我吩咐,我便让他们再行等在这里,我打算让他们将汽油全部浇在第二层墓室里,把那些尸体和几个“阴胎”肉球全部烧掉,不然,便总是尘寰孽兆,不除之而方圆不得安宁。但眼下,却不能烧,否则,激怒了妙墟子,只怕惹出一番腥风血雨。

    上得了地面,好似再次为人,阳光的照耀让人如沐温泉,柔风拂荡,浩气扑面,完全一洗我们在地穴之下的阴邪晦气。高书记和一帮汉子正焦急地等在坟墓边,见我和杨天骢一身污秽地爬了上来,赶紧围过来道:“方先生。可真担心死我们了,你们可不能出事啊!”

    我头,就见那钟队长,正在我布下的“七煞锁尸阵”里跌跌撞撞,我心下一喜,这老妖道,果然着了这锁尸阵的道了!

    “开始陈二毛一身血,送到医院去了,这老钟,怎么爬了上来。变成一个猴子似的?动作利索的不得了!喊他也不答应,像是变了个人……”高书记盯着正在神魂颠倒的钟队长,“方先生,这墓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听说尸体要吃人,真是邪的紧啊!”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七根神煞石柱,就见六柱盘锁墓冢六位,天璇镇立北斗天罡。七柱神煞导出地脉阴气,每根石柱上的“黄庭镇尸符”经我过用神,此刻尽数发挥符咒神威,七根石柱上空。仿似气流翻卷,风起云涌,形成一个独立于天地的“小气场”。

    “你个小畜生,我干你奶奶。草你全家……”那被妙墟子附了身的钟队长见我走了过来,便是一通破口大骂,没想到。本是一个斯文老道,此刻却口吐脏秽,“小杂种,竟敢摆个‘天璇北斗阵’来陷我!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你个小畜生!”

    前面我就说过,这“七煞锁尸阵”在道门里又叫“天璇北斗阵”,这妙墟子老道生前一个道门高人,定然识得,只是,俗话说:叫唤的狗不咬人,他骂的越是厉害,就说明了他越是心虚,很明显,“七煞锁尸阵”即便不能降服他,也能暂时陷住他——之所以“暂时”,是因为这阵法以七根辟邪石柱导引出的地脉阴气,会逐渐被所困住的阴邪之物吞纳吐息,是而威力在渐渐下降,要增其威力,便要在北斗“天璇”位上以铜钱“阳峃黄道”浇注黑狗血。但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浇过了一次,再浇便没用了。

    钟队长犹自在阵里骂骂咧咧,却是偏偏倒到,既无法跳跃也不能横冲直撞,更不敢去碰那七柱石兽。这关头,便是他的阴魂要脱离钟队长、再行附之他人也不可能——虽然锁尸阵只锁阴物而不锁阴魂,但陷入此阵的阴邪之物,管他是活尸,还是被鬼上身者,都被作为一个整体而被结锁,皆无法自已,除非阵法失效,阴魂才能脱人而去。

    “哈哈哈哈!你个小杂种,你说你要捆住我,来个五花大绑,结果才是被你弄个阵,竟然诳骗我!”钟队长边笑边骂,“我就看谁能挺得住,你这阵法就要失效,老子我冲出来第一个就掐死你,再把你们所有人撕成碎块!”

    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牙齿打颤,尤其是高书记,这关头自然明白过来:这钟队长,看来是撞鬼了。

    我其时也正在盘算,要该如何在阵法失效前将妙墟子给治住,眼见七柱石兽上空,气流渐弱渐息,心知这锁尸阵,就快失效了,一时心慌起来,让这妙墟子一旦冲出来,即便他伤不到我,伤了其他人,我这罪孽也洗不掉了!必须要再次增加这锁尸镇的威力,且还要让妙墟子吃苦头!否则,灭不了他的嚣张气焰,他不肯听话!

    既然,通过铜钱孔“阳峃黄道”在“天璇”石柱上浇灌黑狗血能增大阵法威力,而黑狗血乃是至阳之物,那么,我可不可以在阵局里再添加些至阳之物,以再次增大辟邪之威?“七煞锁尸阵”布局方位面南坐北,北斗“天璇”之位在正北方,那么,如果绕到坟墓之后去,阵型就变成了面北坐南,那么,与北斗“天璇”之位相对应的一个方位就在正南方,我如果在这个正南方的北斗“天璇”位,再立一根石柱,且在上面以更加增阳的手段来辟邪,这“七煞锁尸阵”岂不就成了“八煞锁尸阵”或者叫“双天璇北斗阵”?这一创新阵法,千百年来定然无人试过,但这关头,眼见“七煞锁尸阵”就快失效,我必须一试!

    “高书记,你让小伙子们在这山上给我找一块石柱形石头!跟这些石兽柱子差不多就可以!”我立忙向高书记喊道,这关头,再让他们回村里找一块辟邪石兽也来不及了,随便找块石柱应付一下,再说我也并不知道这到底成不成,高书记刚要叫人去找,我却高喝一声:“慢!”

    南北两个“天璇”位,距离坟墓的中线是对等的,我稍走几步,记住步数,便定下了位置,这位于坟墓南方的“天璇位”,竟然就是妙墟子坟墓前的墓碑!!

    妙墟子的墓碑,正好立在其坟墓的南“天璇”位上!

    我便不用再去找石柱了,堪堪是,早前刚来到妙墟子坟墓前,只注意了这墓碑上的文字和一块被砸碎的部位,却根本没注意到墓碑顶上的双耳雕刻——射鬾!!!

    射鬾,上古神兽,专司辟邪驱鬼。只在一瞬间,我便回想起开掘这坟墓前“动土金木卦”中的第三句:火烧射鬾炙。

    “老杨!”我大喝一声,心下激灵无比,“把我早前准备的赤檀香给我拿过来!!”

    老杨见我气势中足,心知我定然已有破妙墟子的手段,立忙将一捆赤檀香递过来,我抽出一把,立即走向墓碑前,其时,钟队长正被锁在坟墓北边的天璇位附近,却见他步履已有些正常,再观七柱上空,气流已快平息,这被妙墟子上身的钟队长,就要向我或者向任何人跳去!

    我迅疾以火柴燃一把赤檀香,那赤檀香混合了朱砂和赤硝,极是易燃,瞬时,一阵烟雾袅绕,将这把赤檀香放在墓碑上,朱砂和赤硝都是烈阳之物,此刻一经燃,浓烈烟雾一笼罩这射鬾神兽墓碑,就见那本已经正常的钟队长“哇啦”一声大叫,双手捂住脑门,不断抓挠着。

    “他在捂脑门!”杨天骢似乎看出来门道,“是否附身钟队长的妙墟子要飞脱出去、另找他人?”

    “在这阵里,他脱不了!”我再次高喝一声,“老杨,再去给我拿黄纸,朱砂和朱毫!我要画地火符咒!我看这妙墟子要不要讨饶!”

    杨天骢迅速拿过来纸笔,我赶紧画好了三张地火符,乃是燃符,可引入地脉精阳地火,再一燃,三张地火符瞬时生出蓝色火焰,我将燃烧的地火符搭在墓碑上,瞬时便见周遭气息翻滚,风声骤起!

    顷刻间,就见钟队长周身青烟缭绕,双腿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别烧了,别烧了!老牛鼻子今天认栽了!小爷爷,小爷爷,小爷爷,我叫你三声‘爷爷’,别烧了,别烧了!”

    这一瞬间的转折,让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诧万端。

    果然便是“火烧射鬾炙”,这至阳之火,通过地脉理气流通,把他烘烤的阴魂消融,再行烧下去,他的这缕魂魄便要被烧化,是而磕头求饶。

    “我可以不烧,放你自行归位,化为天地正邪二气,从而转世轮回!”我望着跪在地上的钟队长,被烈日融阴或被阳火消融的阴魂,自然无法归入伦序,便不能投胎转世,“但是,其一,你必须要将你所慑走的所有孩子的阳气,给还回去;其二,你得把你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的一切作孽为逆的行径都给我讲出来,以昭告人伦,受天之道!”

    “好、好、好!只要小爷爷你别再烧、别再烧!”那妙墟子此刻哪还有半气焰,一个劲地讨饶,“我青龙观,在这青龙泉村建观近千年,实也没做出些什么作孽为逆的行径,咱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乃是要参破一本书,都是为了这本破书,嗨!”

    “为了一本书?”我一愣,和杨天骢一对视,甚为不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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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天书奇缘

    “是一本什么书?”我盯着那身子哆嗦、膝跪于地的钟队长,哈喇子一把,口角涎水直流,正常人岂会这般状貌,但一闻听他说“只为参破一本书”,我立时想到了开掘这坟墓前的“动土金木卦”:重离眼下愁,太否埋后头。火烧射鬾炙,一卷收九幽。

    这前三句已经准验无误,那么,这第四句“一卷收九幽”,这其中的“一卷”,莫非就是这本书?想到这里,我心下一阵怪异,杨天骢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凑过来说道:“这本书,怕是有大有玄机啊!”

    “嗨,一本天书!”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似乎一脸无奈,“为了这么本谁都解不了的破书,咱青龙观一千年来鸡飞狗跳,就没一天安宁过!”

    “一本天书?”我一颤,“是什么文字的天书?”想我玄门本无宗支流无恒宗,一千多年来,也破解了诸多天书古籍,什么阴阳文,槧文,霓鲞文,甚至殄文等,若逢着古代高人以天书所著的典籍,我倒或也能参解一二。

    钟队长见我似乎有些把握能读懂的样子,摇摇头,一声长叹道:“小先生,我青龙观开山祖师天清上人,一生活了140岁,参读那本天书100年,都未尝参悟出来到底书中写的是什么东西,这900多年来,我青龙观也屡出一些能人先贤,一生布道传经,画符研箓,降妖除魔,辟邪祛煞,在道门里声望远播,却个个对祖师爷传下来的那本天书一筹莫展,始终没人能读懂它。妙墟子老道我一辈子也活了一百多岁,自五旬知天命以来,参读它也有了一个甲子六十多年了,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上面怪异惊绝的文字。如龙蛇奔走,又似蝼蚁蜿蜒,世上存在的-< 读 吧 网 >-字,我门中人,早已尽数比校,但又哪是那些文字?看来,著作这本天书的古人,不是神仙,也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能士高人罢!”

    听他如此一说,我却是极为好奇了。真有这么一种奇怪的天书文字,让一个道门,在一千年来都无法参破解读?

    “这本书,有些什么来历,值得让你们一个道门千年来为之操持奔波?你们矢志要解读它,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我突然心生一些感念,尤其是,这青龙观的建观祖师爷天清真人,乃是南宋一朝的人。

    “哎。说来话长啊!”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声长叹,“咱的祖师爷天清上人,在南宋初年也小有名声,出家之前姓罗。入了道门后,当时人广称‘罗乾道’,后来开山立派,建了这青龙观。取道号‘天清’——”他犹自在说,我却一阵颤抖,“罗乾道”。这名字好生熟悉,只在瞬间,无数思绪火花在脑海里翻腾,莫非……我骤然打断:“罗乾道?是否便是南宋青阳子——罗青阳的胞弟?”

    “咦?!”钟队长顿时抬起头盯着我,仿似见到怪物一般,“这是咱祖师爷的俗尘轶事,家氏人常,你如何知道这些事?!我见你手段颇为不凡,你到底是谁?”

    我其时身子竟有些发飘,治服罗青阳的活尸异变、化解他一缕千古幽魂的过往犹似在眼前,难道,我与这位千年前的玄门高人,真有着不解之缘?从他的尸腹里得到一枚被他称为“天地瑰宝”的地缨珠,这三番两次,前后际遇,这一次,又是一场何等因缘呢?这“罗乾道”的名氏,乃是当时罗青阳冤魂附于小兰身子时向我所述说的,他言他天下四海堪寻,历时十年,乃在昆仑山麓找到了见载于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及师兄袁天罡所著的《补天录》里“五颗补天神珠”中的“雷珠”,然后又在金陵帝都寻得了“地珠”,但当时罗青阳在帝宫伺候着宋高宗赵构,且自忖自己的前程安危将生不虞,是而把那颗雷珠托付于胞弟罗乾道,而地珠,最终在惨遭宋高宗屠戮前被他吞下了肚子,千年后,终被我化解其怨煞墓局时为我所得……

    当下,我稍一镇静道:“罗青阳是玄门史上的高人,他的生世过往,自然有人详加记述。他有个胞弟,这事玄门中人知晓很正常。”

    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头,继续道:“便也正是因为咱祖师爷的兄长,那位青阳子,小先生你既然熟知道家玄门的一些史志,你定然知道,青阳子那可是南宋初年的高人啊,关于他的事迹和传说,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总之就是一个活神仙,你肯定知道,青阳子在四十一岁的关头上神秘失踪,千古之谜啊!有关他的去向,道家玄门史上的载述有三说,其一,说他看破了红尘,由玄门转入了佛门,出家了;其二,说青阳子因醉心于官场名利,死在了南宋宫廷政变之中;其三,说青阳子道行高深,修悟非凡,乃在浙江天台山羽化飞仙。咱祖师爷是青阳子的亲弟弟,依他对兄长的了解和分析,他认定兄长是驾鹤飞升了!”

    我一愣,随即和杨天骢相对一笑,那罗青阳,乃是被宋高宗荼毒至死、且设下了凶险墓煞……但这一段典故,却也是我亲自化解了罗青阳的冤魂、听他寄人之体亲口述说的。未有此段风云际会前,我也便如所有道家玄门中人同样的百般推测。只是,看来宋高宗请人对罗青阳坟墓所下的怨煞实在是凶险阴邪之至,罗青阳的阴魂真是一丝一缕都未尝冲出过坟墓,否则,只要一托梦给胞弟罗乾道,罗乾道便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认为兄长乃是“羽化飞仙”了吧?

    我也不欲破,且让他所有人都心存“青阳子已羽化飞仙”的美好幻想罢,当即,我头道:“青阳子的一些过往典故,又和你青龙观千年来为了一本天书奔波忙活有什么关系?那本天书,到底是什么来头?”

    “咱祖师爷说过,青阳子在羽化飞仙之前,曾找到了他,向他托付了一些东西。还向他说过了一本书的典故,就是咱青龙观千年来为此焦心的天书,根据祖师爷的记述,当时青阳子言此书乃高人著述,暗藏天地玄机,若是能看懂它,便能寻获一些‘洞开天地,超脱鸿蒙,生化万物’的神功法力,但他言尽于此。说是根据著书人立下的天条:读懂此书者,不得泄露天机,只能留待后世有缘人自行参读破解。便是他的亲弟弟,他都不能多透露一字,但是他自己却参透看懂了上面的天书文字,是而修成了仙体,驾鹤飞升了!青阳子在飞升之前,将埋书的地告诉了咱祖师爷,并说唯有掌握度量‘月弦’之法。才能观月取此书,后来祖师爷也真以观月之法在天台山寻获了此书,却在得书的那一刻,祖师爷立即就懵了。整本书,没有一个能认得的字,全是天书怪文,便是对比了当世所有的天书文字。都无法参破它的一字半文!那一刻,祖师爷仰首苍天,一声长啸。对已经参透此书且羽化飞升的兄长青阳子念慕不已,不由泪如雨下……

    “祖师爷开山建观后,虽然明里精修道家符箓,但暗中却一直在想方设法参透读懂这本天书,便是认定了兄长青阳子乃是凭此书而飞仙。出家修道,哪个道人又不想驾鹤登仙,长生不老?便是如此,以祖师爷的天纵之资,老人家参悟了100年,都没有认出一个字,何况咱后世平庸之辈?这900多年来,咱青龙观历代主持掌教,都要遵循祖师爷的遗命,矢志参悟那本天书,直到能有参悟者,在祖师爷坟前燃香三柱,告符一张,薄酒一杯,便算告慰了祖师爷的在天之灵……妙墟子我无才无德,参悟了一个甲子,也堪不透灵星半,实在有负祖师爷和历代掌教之托,妙墟子我真是愧对先人,愧对道门……”说到这里,被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起来。

    但我却早已形神痴然了,只怕,罗青阳向罗乾道即青龙观祖师爷诉说的那本书,便是罗青阳冤魂亲口对我说的,乃是由唐代高人李淳风及师兄袁天罡所著的《补天录》!!由此一想,那罗青阳也的确身负不世之才,一代玄门高人,他能参破影子天书《补天录》,而他身后的一个道门为之殷勤努力了900多年,都未尝认出其一字半文!

    根据罗青阳的描述,《补天录》乃是一部影子天书,最是夺日月造化、惊天地鬼神的玄奇诡奥之著书立字之法,也唯有唐代最擅堪天相地之道的李淳风和袁天罡才能著下如此奇书,罗青阳告诉我,这本书,乃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留待后世有缘人”,唯有能看懂它的文字,才能循书里所载述的天地玄机去寻找“天地风火雷”五颗补天神珠。但这妙墟子口中的“天书”到底是不是这本书,我还需要再行确定,但也有了个八成把握。毕竟我也曾想过去寻找那本书,罗青阳的冤魂当时曾向我描述过他900多年前藏此书的具体地址,乃是埋在了天台山国清寺一带,需要观凭“月弦”量度才能寻获此书。再根据师父师叔的一些论断,只怕五颗天地神珠和我无恒宗要寻找的天地龙脉颇有渊源……

    我稍一平复心绪,问道:“你既说你们青龙观为了参读这本天书,一千年来不得安宁,我看你这处坟墓之下,乃是一副人间罕见的‘九幽’阴地,最是适合埋葬多人,或者便是在这里阴养鬼胎——正是你墓下诸多的鬼倰、阴胎,我料想,你青龙观除了明里修符研箓,暗里寻找参读天书之道,更在那‘九幽’地下,养小鬼罢!你们养鬼倰,是为道观做苦劳,还是出售换银子金钱?这可是忒也伤德伤天之举啊!”

    “非也,非也啊!”钟队长使劲摇着头,“自咱祖师爷开始,青龙观就在养鬼倰,但我青龙观绝非那些邪门歪道,我们所养的小鬼的来源,都是以银子从一些有夭亡孩童的家里换来,或者便是在村野路边寻找一些孩子弃尸,咱从未去挖过人家坟、破过孕妇肚腹,虽然养鬼倰有些伤阴德,但青龙观绝不干些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关键是,咱养鬼倰,也不是为了卖出去换银子,要知道。有人买了鬼倰回家,这一人家也就终生不得安宁,主人往往早死,卖鬼倰给那些大户人家、达官贵人,也是一件大伤天元的事,咱青龙观不卖!咱养鬼倰,虽然部分是为门派干些杂活苦役,但咱养的绝大多数鬼倰,都是为了让它们开‘阴眼’——你一个玄门中人,定然听说过。人有‘慧眼’,鬼有‘阴眼’,都能堪透一些怪邪之状和玄机奥秘,咱祖师爷、历代掌教,都曾开过‘慧眼’来堪读那天书上的文字,都没成功,祖师爷便想到了养小鬼,让鬼倰们开‘阴眼’,或者便能解读那些文字。你也知道,鬼倰的生长非常缓慢,咱青龙观900多年来,也就养过百十来个鬼倰。但无论他们开没开阴眼,反正也没一个鬼倰能认出那些文字,直到第四十五任掌教妙墟子我这一代,才停下了养鬼倰。只是我未尝料到。我死后,青龙观竟遭到了弥天大劫,被毁了观灭了门。嗨……”

    “可你在这‘九幽’之地阴魂不散,竟指使你的尸身,不断去挖坟搜集夭亡孩子的尸体,以养‘阴胎’鬼倰,偏偏是,养阴胎,还需要慑来活童的阳气浇灌,你既说你青龙观养鬼倰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但你却在这村子里为害作孽!”我望着钟队长,“这又岂不是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么?”

    “那是因为这村子里的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在先!”钟队长猛地抬起头,面目狞狰,“他们的祖上,烧了我的道观,欺压我的门人,逼死我的徒弟,这血海深仇,老道我自然想报!我在这地下养‘阴胎’,自然也是想让鬼倰开‘阴眼’观天书,但既然需要活童的阳气,我又想报仇,自然便找到了当年那些仇人之家的后人。只不过,被你等给看出了道道,破坏了我的清净!老牛鼻子我阴魂不灭,却逢今天一劫,原是天道开眼,作茧自缚,嗨!”

    我长叹一声道:“那本天书,你藏于何处?”

    “世上既然无人能识得它,我告诉于你又有何用?且让这本神物,归于天地玄机,自生自灭吧!”

    我摇摇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能认得它上面的文字呢?”

    “哦?!”钟队长身子一抖,观识打量我良久,“小先生,道家玄门中人,不打诳语哦!我道门千年来都没有做到的事,你只要看一眼就能参破它?”

    也许,如果没有碰上罗青阳的冤魂,我或也不能认出那本影子天书《补天录》,但900多年前,罗青阳向胞弟罗乾道诉说那本天书的时候,罗青阳还是活人,如果书中真说了‘读懂此书者,不得泄露天机’,那么罗青阳定然是不敢冒犯天条把真实玄机告诉亲弟弟的;可900多年后,我化解了罗青阳的怨煞墓局,遇到了已是幽魂一缕的罗青阳,且当时我还冒充了罗青阳的道友石尘子,罗青阳已成鬼魂,他自然是不怕什么天谴了,便向我和盘托出了那本《补天录》的详细内容,以及如何参破这本影子天书的行道……但这些因缘巧合,风云际会,实乃万丈红尘里的浪花扑腾,千尺业障中的流星飞驰,种种造化境遇,非是一言以道尽,一念能想彻的。

    “我这一玄门宗派,最是擅长解读各种天书文字,一些古代高人所著的天书,乃是凝聚了其毕生的修为和法力,要解读这些文字,切不可以考据、比校、套用等手段去参解,这需要修为参研‘释神’之术,借力打力,方能管中窥豹,识其一斑。”我便向他说起了玄门里破读一些天书的法式典故,“你这部天书,我也许可以向你读来!”

    “罢罢罢,我见你不像在打诳语!”钟队长说完,竟有似双泪涕零的神色,“那本天书,就藏于我的棺椁之下,你且去挖来,向我一述天书玄机,妙墟子我大道证悟,终德有圆,自会立时化去,复归伦序!”

    我头,立即让老杨率人再去墓穴之下,在妙墟子的棺椁下找到那本天书。

    不多时,杨天骢抱着一个石盒子跑过来道:“盒子里有本很是怪异的书,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就听钟队长在一边应道:“正是这天书神物!小先生,你若能读懂它,便应验了青阳子所说的,著写此书的高人要留待本书于后世有缘之辈。你既能认得它,这书就交与你罢,你且好自为之,持此书于我祖师爷坟前烧香、画符、敬酒,他日若能羽化飞渡,也算能一慰我历代掌教之仙盼……”

    我头,心下却一阵轻笑,这本不知以何种皮革为材质的书,一千三百多年来竟然毫无损毁腐化,但见一页天书怪文,一页空白扉页,一联想当时罗青阳冤魂所述,我便有十分把握,青龙观为之参读900多年的这本天书,便正是被罗青阳早已堪透的、由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著述的影子天书《补天录》。

    偏偏是,这只是一本志异搜神之录,哪是他青龙观口中的“得道修仙”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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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青阳的恩怨典故,见于本书第117章到125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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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再赴前程

    联想到当时罗青阳冤魂所述,我已有十分把握,这本质地殊异、文字奇形怪状、不可辨认的天书,正是由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和袁天罡著述的影子天书《补天录》。

    早前我曾想过有朝一日要去那天台山附近去观“月弦”寻找此书,没想到,造化之境遇,运命之使然,竟让我在这一个山村里觅得此书,虽然也是一番惊心动魄、出生入死。由此看来,我和那罗青阳真是缘分匪浅,要通过这哥们的一层关系得到一样东西,无论是那颗地缨珠,还是这本《补天录》,不跟几个活尸斗上一斗、不让一阵阴魂附上两个活人之躯,是万万甭想从他和他兄弟传人之手轻松得到的。

    我翻开一看,虽然不认识这些奇形怪状的文字,但我有所感悟,这本《补天录》的文字,乃是以极为玄奥莫测的“双鬦文”来撰写,也即让每上下两个字的形状互为形合、势补。想必这一层,研究天书的高人和后世辨字家都知道,但这只是入门,要真正看懂这些文字,参研更上一层楼,便是要搞清楚,这“双鬦文”上下两字(古书文字都是竖写)通过形合势补后,要通过怎样的手段将其“庐山真面目”显现出来。古时高人在著此字后,一般可以水浸、火烤、蜡泡、松熏等法式,让其文字通过第三种物质的五行生克来显迹,从而化为可辨认的汉字,相传秦人徐福所著的天书《五夷志》,便是以双鬦文来作书,后人要观之,必须通过三面镜子互为八卦震坎反射才能阅读,而唐代另一风水玄易高人杨筠松的孤本堪舆宝典《天禅经》,也是以“双鬦文”来为字,要读懂它。乃是要四个人,分居书卷东西南北四位,各从居中的蜡烛光焰里去辨认同一字,各人将所看到的字形画下来,才能合为一个汉字,能看懂《天禅经》的后人,如曾文辿、刘七碗、黄妙应、丰曲脚、厉伯绍等人,具成为了当世风水堪舆大家。

    但以唐代第一玄易高人李淳风的修为,再有师兄袁天罡的合力,二人竟能借日月之光。纳天地精气来生合本已玄奥莫辨的双鬦文,这便真是夺天地日月造化,书鬼斧神工之力,二人竟将一本书作成了影子天书,根据罗青阳的描述,要观此书,必须持书处于“阳时阳地阳位”,借助午正太阳光线,以火木生合之势。化“双鬦文”为影子汉字,投影在空白书页上,然后才可辨读,真是惊千古之前。旷万载之后。后人凡夫俗子,又有几者能看出这些玄机,是而这妙墟子所在的青龙观,殷勤参悟了近千年。耗尽前后几十代道门高人的心血,都没有认出一字半文。堪堪那罗青阳,倒是妙手偶得之。巧合之下,得以参破,这可真应验了李淳风著写此书的目的:留待此书与后世有缘人。

    按罗青阳所说,根据这《补天录》的开篇明义:读懂此书的人,切不可泄露天机。是而,要向妙墟子一述这书里的内容,我还真不能先去参破它,若真有个“冒犯天条”的天谴可划不来。但我将我所闻听的、由罗青阳阐述给我的这本书的大致内容,再说给这妙墟子听,则我便不至于“泄露天机”,因我根本就没看过这本书,只是闻听人转述而已。

    当下,我翻开这本书,大致浏览几页,做出一番已经看懂的状貌,向妙墟子说道:“妙墟真人,这本天书,乃是以玄奥精深的‘双鬦文’为书,因触犯天机,我并不能向你详述书里的内容,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本书,并非一本‘飞仙得道’的修行典籍,只乃是一本搜神猎奇志异的风物笔记,你和你道观的所有门人,都可以瞑目九泉了,也好了却千年来的一番苦心……”

    “只是一本搜神猎奇志异的风物笔记?”那被妙墟子阴魂附体的钟队长一愣,随即却是一阵冷笑,“小先生,你可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我青龙观门人,一千年来欲勘破的玄机,竟只是一本撰异录?”

    我郑重神色道:“玄门中人,不打诳语!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本书乃是由唐代大天师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其主旨在于让后世有缘人去寻找到五件天地瑰宝,而并非是让人驾鹤登仙的飞升之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便只能向你透露这些。妙墟真人,尘归尘,土归土,伦序既定,三界有属,切不可再游荡人寰,这就归位吧!”

    那妙墟子附身的钟队长骤然一声长啸,若鬼哭神泣一般,在场所有人竟都是一阵发怵,就听他一阵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原来,这本天书只是一本藏宝图,哈哈哈哈,藏宝图,寻宝藏,哈哈哈,青阳子,祖师爷,你们可害的我们后人好苦啊!哈哈哈哈,找宝藏去喽,去找黄金,找珠宝,找传国玺,哈哈哈哈,祖师爷,你也可要开开眼了,你老人家没想到吧,你要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哈哈哈,就让他们去寻宝藏吧,我来见祖师爷你了……”

    只觉苍山风起,草木鹰飞,妙墟子的笑声在整个山间茂林中盘旋而上,竟似一阵冲天戾气,拔地而上,归于云天。

    “老钟、老钟!”高书记跑过来一阵大喊,“老钟人倒下去了!方先生,他咋了?”

    我和杨天骢对视一头,走了上去,我一探倒在地上眼睛紧闭、唇齿紧合的钟队长的鼻息,向高书记说道:“老钟被那妙墟子阴魂上身,现在,妙墟子已经归入伦序,投胎转世去了,老钟就没事了,不多时就会醒来,再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元气就会恢复。”

    “妙墟子老道被方先生,不,方天师给治住了,可咱村上的娃娃呢,我小孙子、还有钟队长的儿子,其他四户人家的孩子,该怎么办?”高书记一脸哀色望着我。

    我掐指一算,妙墟子阴魂一旦归序。那些孩子这时候“元瓫”命池大门即开,三魂七魄归位,这关头,应该已经醒了,当下,我拍拍高书记的肩膀:“高书记,赶紧打个电话去问你儿子吧,你小孙子应该已经醒了!”

    “啥?!你说真的?”高书记身子一抖,望着我瞠目结舌,稍一平复。掏出手机,还未拨号,就听手机响了,正是儿子打来——

    “真的、真的好了?!”高书记一阵歇斯底里,浑身晃荡着,抬起头望着我,竟是老泪纵横,挂上电话,激动的已不成样子。紧紧握住我的手,“方天师,真的醒了,我小孙子。还有其他人家的孩子,都醒过来了,差不多同时间醒的!”

    霎时,周围十来个小伙子一阵热烈吆喝。手舞足蹈,村上大多数人家,都是沾亲带故的。闻听亲朋家的孩子都醒过来,自然兴高采烈,关键是,这意味着这连续半个多月的神经高度紧张、压力山大、全民皆兵、没睡好过一天的日子,就此结束了。

    全村人对我和老杨的感激之情,不在话下,送钱送物,我都没要,只是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便是给玉龄子好好立碑修坟;其二,妙墟子虽然阴魂作孽,但毕竟已经有所感化而去,关键是,这村人祖上欠他青龙观太多。但在历史上,青龙观于这青龙泉村却是有恩有德的,这青龙观在十年浩劫时被村人烧毁,我现在也不要村上重修青龙观(毕竟道观一个道士都没了),只要村上将青龙观的遗址好好修葺保护,让后世人参观景仰,且反思历史逆流,便也也算告慰青龙观列祖列宗罢。这等于又是为村里添上一个人文景,高书记当即爽快答应。然后,我又让村人将妙墟子坟墓第二层墓穴中的所有尸体及六个“阴胎”全部焚烧,以免生后患。又让他们将妙墟子的尸身殓棺,坟墓重新修葺。再将第一层里那具棺椁里的尸体入棺下葬,根据妙墟子生前的主持掌教身份,这具尸体应该是个侍奉掌教的道人,估计也是个鬼倰。

    最后,当然便是我的大事了——我已经给高书记说过,便是到时要让叶姣仪站在村里那口青龙泉井盖上,这里是她的朱雀龙象之位,星宫四象主命之人一旦归位,冲占天罡,我的司命星属就会呈现肉眼。再次跟高书记一提起,他此刻对我于村上的救命之恩、且分文不取早已感恩戴德不尽,言我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如此一来,在这青龙泉村寻找朱雀龙象之位,便算大功告成。我一行人便要驾车前往湖北和重庆交界的某处地域,前去寻找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而我便让叶姣仪在这青龙泉村留下来,或者也可在周边附近旅游玩耍,这浙西大峡谷,风景独好,旅游景甚多,也够她和丹尼尔玩乐的。只要届时待我全部找齐了四处龙象之位,再提前通知她赶回这青龙泉村即可,高书记已经答应我到时会安排打理。

    我们三部车子补给齐备,在全村人的送别下,缓缓驶出了青龙泉村。

    欧阳林娜、巧儿、叶安平仿似跟我和杨天骢分别了很久,大家再次聚在一起,竟是异常欢闹,杨天骢的车上可准备了众多的洋酒和葡萄酒,尽是年份窖藏,大家围在同一部房车里,好好庆祝了一番,再观窗外高速公路周边景物甚好,大家心境悠闲,甚是怡然自得。

    我将九死一生才得来的那本《补天录》小心谨慎地装在我的手提箱里,先别说它书里记载的绝世玄奇和通天玄机,单是这本书乃是唐代贞观年间所成的在世唯一孤本,光这一,放在今天就是价值连城了,更何况,它还是出自于历史上最负名望的两个大玄易学家李淳风和袁天罡之手,且还是古今罕见的影子天书。但观此书一定要在阳时阳地阳位,借助午时太阳光线才能观读,是而,待我找齐了四处龙象,完成了自己的龙脉堪寻之后,我再好好寻找一处阳地阳位来参读它。

    欧阳林娜、巧儿、叶安平在车上一边玩扑克牌,杨天骢一杯酒刚要下肚,见我神色暗沉,便问道:“这刚刚脱离了朱雀龙象的生死关口,怎么,又在挂念起巧儿的苍龙龙象了么?哈哈,方先生,你说。咱该不会每次都那么巧,不会出得狼穴,再入虎口吧?这苍龙龙象之位,又会有些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还是,就是乡间小路上的一处小草地?哈哈哈,老杨我是看透了,跟着你走,咱就不会一帆风顺!”

    我轻笑道:“再不济,别再有什么坟墓地宫了,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真是一天沾上,三天晦气,是要折损福缘的。不过——”

    老杨再倒一杯红酒,听我如此一说,停下来道:“不过什么?”

    “老杨,你觉得那钟队长,是个什么人?”我也握酒小抿一口。

    老杨有些一愣:“不就是个村野汉子么?有些胆量和气魄。”

    “我倒是觉得此人有些不简单啊。”我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旋转的红酒,“在妙墟子墓葬第一层里。我们大战妙墟子血尸之际,他人竟然不见了,最后发现他人在第二层墓穴里,按他之言。他说他是不小心掉了下去……”

    “对,我当时也有些不相信,一直逼问他,但也没看出什么迹象。他一个村野汉子,不至于搞出些什么花样来吧。”老杨见我好似话中有话。

    “最后在第二层墓穴中找到他时,他说他发现了墓葬的地洞。便是妙墟子活尸进出墓穴的途径。”我再一饮杯中之酒,抬起头来,“我觉得他是骗人的。”

    “骗人?”杨天骢愈加奇异,“不过,也许吧,他在暗无灯光的地方是怎么摸索到那扇洞门的呢?他说他是凑巧碰上,瞎子摸象吧。”

    “不。”我摇摇头,“按我们常人的推断,你想想,如果你在黑暗中、不辨方位地凑巧摸到了一样东西,但这时马上开灯,再让你去找到那样东西,我估计,正常人最起码都要好好看看四周的地形方位吧。但那钟队长,他掉入第二层里,在漆黑一片中,即便是他凑巧摸到了那个地洞,但我们一下来,拿着手电,有了光照,他竟然能立时辨别方向,根本都未加思索辨位,直接带我们去找到了那处地洞,我当时便觉得有异,只不过后来看到了那些墙角的‘阴胎’肉卵,也便没再去多考虑他了。”

    “那么,你想说什么?”杨天骢见我的推测也的确找不出什么破绽。

    我头道:“我觉得,钟队长可能早就得知这妙墟子的坟墓之下,藏有乾坤,且他也早就辨明了这座坟墓的地洞出口在哪里,通向哪里,甚至,我估计他早就通过那地洞出入过墓穴了吧。”

    老杨面有惊异:“但是,这墓穴中,有妙墟子的阴魂厉鬼潜伏,且妙墟子的尸体随时便会尸变,生成血尸,他一个小老百姓,是怎么得知这处‘九幽’墓穴的,他又哪来的胆子,敢闯入这血尸厉鬼墓穴?”

    “不。”我摇了摇头,“钟队长不是一个小老百姓,他在你我面前,在装。”

    “装?”老杨一抹脸孔,“他刻意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平常人的样子?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身负玄门手段的奇人异士?”

    “有没有多少手段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他的命纹也没有征兆显示他修习过奇门异术。但就在进入这村子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人经常和符咒打交道,我能辨析出来他身上经常带着或贴着一些符箓,因为符箓乃是连带人体气场反应的一类法器,一个人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其周体小气场定然有异。你一个俗人村夫,平常弄这些东西作甚?如果他带着些高人画的镇尸辟阴符咒,自由出入妙墟子的坟墓并非不可能。”我掏出我画的一张镇尸符,“他带着高人所画的镇尸辟阴符咒,来到了妙墟子的墓穴里,目的我便不清楚了。总之,我只是断定,他定然来过妙墟子的墓穴,对里面的环境有印象。后来,我大胆假设了一番,他来妙墟子墓穴的目的,是否正是为了这本《补天录》?”

    “有可能。”老杨一捶拳,“按罗青阳所说,这《补天录》既然道出了五颗补天神珠的来历和下落,估计,总有那么一些人一直在找这本书,从而便是要找到五颗神珠,只怕,便是一直在暗中跟随我们的那些人,或者便是那个香港老板?可能钟队长便是他们一伙的人,潜伏在这村里,是因为他们通过种种历史尘埃和线索,推断出《补天录》被妙墟子给带到了地下,是而一直在找机会和时间进入墓穴中一探究竟。”

    “对,但即便认定《补天录》在这‘九幽’墓穴里,他们却不敢贸然开棺掘墓,定然也是担心有进无出。”我头,“所以,在我们那日将妙墟子的血尸激起后,钟队长似乎见到那第二层墓室里便无什么威胁了,是而他趁我们大战血尸之际,先跳了下去,便是要去找书……当然,我这只是假设。”

    “那么,你为什么不找个机会问问他,搞清楚前后因果?”杨天骢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不,这钟队长毕竟未对我们有过什么威胁和冲突,他即便要找书,那也只是他的事情,毕竟没对我们有什么影响,何况,这本书,我们也只是刚刚才知道,而他可能已经找了很久。另外——”

    “怎么了?”老杨见我欲言又止。

    “我怕钟队长是那‘天听宗’的门人。”我再饮一口红酒,“如果真是这样,万一,我不慎出了玄机,搞得他又要像安徽省黄家罗盘大院里的那个段书记,掏出一瓶液体,一喝下去,就全身化血,那可真要惊煞全村了,何况,钟队长在这里有家有室啊。”说到这里,我见车天色已暗,一伸懒腰,“就这样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老杨,咱走一步是一步,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到了湖北和重庆接壤地界,是虎山,还是羊圈,就看你我的造化了!”

    当即,我们各自回自己的车子,叶姣仪和丹尼尔留在了青龙泉村,我便和欧阳独自一车,而巧儿和叶安平两人一车,杨天骢则回他的suv。在一个高速公路服务站,我们停了下来。

    待其他三人分别回到自己的车里,望着欧阳俏丽曼倩的容颜,我再也忍不住,将她搂入怀里,压在身下。

    *****************(未完待续。。)

    ps:今日一章,5700字,谢谢书友支持!

第236章 明凤之虞

    次日上午,我们三部车子下了高速,来到了湖北境内,根据我早前的推算,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大致位于湖北省与重庆交界的地域,可要在两省之间接壤之地寻找那么一处小地方,这可真是大海捞针了。且目前还是白天,我们便先开到湖北省竹溪县,这是与重庆接壤的一个小县城。在这竹溪县城待了三天,只因此地这几天一直下雨,第四天关头,雨终于停了,但却是阴天,晚上仍然没有星辰。虽然事情没法办,但好歹这一带景色倒是不错,一天时间把这小城的所有景都已游遍,到了第五天,还是阴天,我们便决定到与湖北竹溪县一山之隔的重庆巫溪县去看看。

    到了重庆巫溪县,却发现这里竟是大晴天,一观风向与云霞,我料定今晚这巫溪县星辰挂天,便又和众人将县里的景去一一游览。到得傍晚,天上已出现了长庚金星,待到苍龙星属七星全部呈现后,我再以金光斗数推纳多时,发现我们果然来对了地方,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乃正在这巫溪县地域之内,离我们现所处的县城位置西去十来公里,我在县城一书报店买了张地图,大致一比对,应该是巫溪县的一个乡郊地区。

    当即,我们在县城里随便吃了晚餐,便向那乡镇开去。

    巴山蜀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重庆虽然早已从四川划了出去,但自古蜀渝一脉,景貌风物习俗如出一辙,乡郊公路九曲回肠,蜿蜒云间,路面宽度仅容两车相会,我们开的甚为小心谨慎,道路两边时而怪石嶙峋。峭壁飞张,时而悬崖千尺,玉瀑如虹。即便有天星指路,皓月灯,十来公里路,我们三部车子也开了近两个小时。晚上9左右,我们在一宽阔的乡镇大马路边停了下来,下车一望,就见对面一片缓缓起伏的小山丘上,万家灯火。一片安详,这处乡镇小集依山而建,小山丘背靠的雄伟山脉,毫无疑问便是大巴山。身处这山地里的星月之夜,但觉山风拂人,浩气削面,这缓缓起伏的山坡,仿佛便是雄伟壮丽的大巴山脉一根青玳绿幛,而这夜里安详宁静的小山镇。却似一团锦绣,缀在绿幛子上,又似星火,万古辉耀着大巴山的造化灵秀。

    我们几人在山路上观望着这夜里小山镇的迷人景色。皆是有些痴然,巴山蜀地之景,让人别是一番流连感叹。我除了看景色,自然还辨识着星辰。天星风水,地理发微,种种迹象。皆是显示,巧儿的朱雀龙象之位便在那依山坡而建的山镇里。

    当即,我让司机开车,向山镇上开去。我们所处的这条环山镇的公路,离山坡上的县镇集市也就三、四里路,围着环山公路开了几分钟便到了,车子停在一处小广场前,我让欧阳等人暂时待在车上等我们。这里是个集镇,但即便山镇夜里不太安全,我也并不担心,欧阳本是个刑警,几招格斗术,放倒一两个汉子不在话下,而为杨天骢开车的司机,正是他的贴身保镖,那杨家在上海、江浙一带黑白两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杨天骢的这些保镖,个个都是道上身手不凡的角色,何况,老杨早就给保镖配有枪械,这夜里,即便有强人野兽前来,估计也不容易侵犯到车上的任何一人。

    我循着星相,和老杨两人在小山镇上爬着。已近晚上十,山镇上几已看不到行人,商店超市都已经打烊,两三个小食店,倒似乎还有人在生火烧着煤炭。这山镇出行,竟然是步步石阶,要爬到最顶端,估计好几千阶吧,我二人爬了几百阶,便浑身大汗,气喘吁吁,这山镇上的人氏,成年累月如此行走,定然身体倍儿棒。继续爬着,在山镇半山腰上,就见一条平坦的石路,通向山镇东侧的丘岭,再一辨星相,我向这石路走去,走了大约五、六分钟,石路的尽头,是一座背靠山峦的屋宅院落,两尊大石狮子立在大门口,张牙舞爪,势镇八方。看这山形地势和院落宅基,我便是一阵感慨,再仔细一观这座依山而建的大院,院里房屋层层出岫,定然是一个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子。虽是在夜里,我一观四周风物地脉,这座大宅院,绝非寺庙、官衙、园林等公共建筑,尘寰生灵阳气在绕,便只可能是一户人家,但宅院能修的这般气派形势,却绝非是普通人家了。

    杨天骢见我一直盯着这处大宅院,便过来问道:“怎么,这座院子有异常?”

    我摇摇头,一声轻叹道:“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便在这座大宅院里。”

    杨天骢一愣,随即乐了:“那我就放心了!这座院子,不是一户人家,就是一个什么园林的,这里面,应该没有墓穴活尸了吧,哈哈,这一路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宁,现在石头落地了!”他一看时间,“很晚了,咱明早再来看看。”

    “哎!”我再一摇摇头,“老杨,这座大宅院,并非什么公家建筑,乃是一户人家。但普通老百姓能修得起这么豪华古朴的大院?我只怕,咱要进得这院子,没那么容易啊!”说罢,便转身向来路走去。

    杨天骢跟了上来,笑道:“大户人家?那就更好办了!我杨天骢一辈子也和不少的大户人家打过交道,这要说打交道嘛,这个江湖,只要是活人待的地方,那就没什么解决不了、搞不定、放不平的事!”他话锋一转,一阵轻笑,“唯一不好解决、不容易搞定的,就是死人呆的地方,那些墓葬,活尸,冤魂野鬼,这些东西,没法跟你谈判不是?这座大宅院,我们明天来此找人谈谈看,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一笑,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人间四海,只要是人待的地方,都可以讲个理,或则便是谈判协商。当即,我二人向数百级石梯下走去。回到车上,待明日一早再行来探。

    回到车里,淋浴冲洗罢,见房车的床铺上,欧阳如睡美人一般,秀发婀娜,睡裙半掩,侧躺着看着一本《国家地理》杂志。

    我心神一阵荡漾,这位本是大上海一个前程无限的英武女刑警,只因命运的安排。这一刻和我相聚天涯一驿,长相厮守,不离不弃,只为找寻生世之谜。堪堪是,与她一夜肌肤相亲后,才陡然发现,一个长我近三岁、无论哪方面都极为出色的女子,竟还是一个守身如玉的黄花大姑娘!床上那斑斑血迹,让我震颤莫名。她把我拥的那么紧,抓的那么重,真像是一团火,将我阵阵融化。她对我这般深沉宝贵的爱,我再无法错过,也便是,再也不能辜负她……

    将欧阳搂在怀里。虽然杜冰婵的影子偶在眼前闪动,我极力忘却前尘,以滚烫的嘴唇热吻着她。人生得一红颜知音足矣,何况是这般出色、爱我不渝的女子。再行一番**后,一朵原是英武曼倩的玫瑰警花,玉容酣红,香汗淋漓,在我怀里已如温驯的羔羊一般。

    “方隐,我们一定是前辈子有缘。”她将脸庞贴近我的胸口,“在上海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些感念,我们估计会发生什么……原来,我的亲生父亲,早在三十年前,就知道了,我会和一个玄门中人在一起,我们一定是老天定下的,一定是上辈子就定下的,对吗?”

    我抚着她细嫩的面孔,头道:“今生的一场相逢,定然是前生无数次擦肩而过的弥补吧。娜娜,你把什么都给我了,方隐也只求此生无愧于你,说实话,我自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这一切,可真是造化弄人。”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你,我就有安全感,我就知道,无论是强盗歹人,还是妖魔鬼怪,都伤不了我。”欧阳抬头望着我,眼里是无限柔波婉约,“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当然。”我捋着她的秀发。

    “方隐,只要你心里一直有我,我不会介意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郑重地坐了起来。

    我一愣,这只怕是所有男人的心声吧,我立即摇摇头道:“娜娜,别说胡话了,我身边的女人这么多,你可曾见过我到处留情?我可不是那种人哦。”

    “方隐,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永远无法替代你的女神……”她一望我,随即移开目光,“杜冰婵在你的心中,永远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对吗?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我不能没有你,我要让你为我停留,方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一丝怅惘在我心头划过,我随即一笑,捏着她的鼻子道:“要说不是,就太虚伪了。但是,娜娜,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只要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今后的世界,都是为我们轻舞飞扬、五彩缤纷,这就足够了。很晚了,睡吧,明早我还要去办事。”

    却听她一声轻叹,在我怀里躺下,女人嘛,总是要多生猜忌,“娜娜,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生气……”

    “嗯。”

    “你生在国际大都市里,面对那么多诱惑,甚至,你还是体制内的人……你怎么还会是处女?”

    “本姑娘守身如玉,不行么?方隐,这是你的福气,我是跟定你了……”

    “我的意思是,你在体制内,这个官场领导和女下属潜规则……”

    “切!我刘爸爸便是领导,部队将军,谁敢潜我?只有本姑娘去潜他!”

    “呵呵,还好,你把我给潜了……”

    次日一早,朝阳耀地,朝霞漫天,我们尽数起床,在山镇一家米粉店吃过了香辣无比的米粉,欧阳和巧儿、叶安平三人准备好好逛逛这临山而建的城镇,我和杨天骢则收拾打,爬上石梯,向昨夜觅得的那位于半山腰的一处大宅院爬去。

    毕竟是山村小镇,山下田野间,村民们早已日出而作,晨号牧笛,鸡鸣犬叫,此起彼伏,待得朝阳金光万丈之际,整个山村便入得了一幅画里,天地间仿似一幅水彩画渲染过一般,让人心旷神怡。悠然出世。

    我和杨天骢在一石台上居高极目,望着苍茫大地,滚滚青山,竟是形神痴然,一腔追慨。刚要继续出发,就见两人从身边穿行过去,两人一老一少,老者估计六旬左右,年轻人则是二十来岁,手里拎着一个大包。引我瞩目的是。那老者头上留着发髻,发髻上穿着一根银簪,再见他身穿的,上下一身蓝黑色的短装道服,毫无疑问,这老者是个道人,旁边的年轻人,估计便是他的徒弟。两人行色匆匆,埋头赶路。

    路遇出家修道之人。本没什么,只是,我却发觉他俩和我们乃是朝同一方向走去,不多时。大家便同时来到了那条石路前,看他们的步伐方向,竟也是要朝那所大宅院走去。

    我便让杨天骢慢下来,让道人先走。那老道向我一头。便和徒弟走了过去。

    待他俩走远,老杨一阵疑惑:“这条石路,应该是专为那所大宅院修的。这两个道士走过去。定然也是向那户人家走去。看他俩赶路匆匆的,那家人莫非家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要找道士去捉鬼?”

    我也是一阵莫名,一般人家请道士上门,不外乎就几个目的:驱邪破煞,祛灾求符,算命看相,或者,便是红白事,尤其是丧事,请道人上门做做法事。

    我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扛着一袋化肥的汉子,立即上前打听,得知那户大宅院竟是这山镇镇长的宅子!

    再问他镇长家里是否有什么红白事,他说没有,再打听镇长家里是否有些什么不安平的事,他却不知道了。

    “原来是镇长大人的宅子啊。”杨天骢一阵感慨,“小小山镇,看看普通老百姓房子,土房矮檐,他一家,倒是青砖碧瓦琉璃顶,活脱脱一个园林式大宅院啊!他娘的,这可是多少民脂民膏刮来的……”

    “这年头,官即是商,商即是官,也说不定,人家家里有人做生意办厂开公司,这些可不好说了。”我见两个道人已经消失在前路上,心下一阵盘算,“这镇长家里,既无婚嫁之事,又无丧事,我便有些感念,他家里估计有些个不顺不虞的事情。一般人家,尤其又是这远山僻壤的,请道人上门,定然是干系重大,一般人家,要画符,要算命看相,定然都是自己出外,哪会把这些人请回家?都是不到迫不得已,才会请道人上门。”

    “你的意思是,这镇长家,莫非真在闹鬼?请道士上门捉鬼?”杨天骢一阵发呆,“他***,别告诉我,一个活人待的地方,结果却闹鬼,咱岂不又是要出生入死、逢凶面邪?”

    我哈哈一笑道:“看你一副熊样,即便这镇长家闹鬼,也不过是‘家鬼祖阴’,那可比邪煞墓穴好对付多了,岂会‘出生入死’?再说了,除了红白事,请道人上门,谁给你说就一定是去收妖捉鬼?人家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又相信这些东西,请道人上门去求符化水,或者看看房子的阴阳五行生合冲克,这些在民间岂不很是正常?”

    “可我见那年轻道士手里握着一大包东西,里面定然是道家法器,再见他二人神色匆匆,我估计不是善事。”杨天骢说的也不无道理,一般的求符化水,化因果,也的确不用带上一大堆道门法器。

    我稍一思索道:“先别管这个,我们也去那镇长家看看再说。”

    当即,我二人向石路尽头的大宅院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处气势非凡、宛如王府大殿一般的镇长宅院。

    就见大门口,两座石狮间,站着好些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一顾这四围山形地脉,风水发微,不由再次一阵慨叹:“老杨,这镇长可真会挑地方啊,这里是一处‘明凤阳宅’!”

    “明凤凰?”老杨一愣。

    “对,明凤之宅,宅起凤鸣。在这处面南坐北的山坡上,四面纳风,你再看,在这个山坡远处尽头,有两条河流蜿蜒,山水气势最终在这镇长家的地基上聚拢收合,像是一只大鸟在振翅起飞啊,一个十足的‘凤凰宅’,还是‘明凤’,而非‘潜凤’,聚风纳水,气象万千,俗世之中,万户宅基有一‘明凤之宅’,最是主户主家道昌隆,财源广进。”我一声长叹,“果然是,世上风水宝地,尽被那富贵丰足之人所占!”

    “不过,风水堪舆术也说过:好风水,有德者居之。”老杨似乎面有不屑,“如果真是贪官污吏、村匪恶霸,他也是享用不久的吧?”

    我轻轻一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想想,在今天这个世道,还有什么东西,是穷人老百姓能占到、能享用到的?”

    话说间,就见宅前一堆人里走过来一汉子,打量我一阵道:“两个老表,到这来做啥子?”

    我头道:“哦,杨镇长开山造这所宅子的时候,挖到了一些金银玉器,那是我家祖上的,麻烦你给杨镇长说一声,就说我来取了。”

    “啥子啊?!”那汉子瞪圆了眼睛,见我一脸认真,立即向宅子里跑去。

    老杨也是一阵吹胡子瞪眼:“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正要应他,就见宅子里匆匆走出来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大声喊道:“是谁来拿东西?!”

    **********************************(未完待续。。)

    ps:今日一章,5300字,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第237章 官门论道

    只见此人,五旬左右,身形峻挺,面盘若雪,气宇轩昂,边幅修整,头发丝亮,这面貌确是不错,看那他那眉宇之间,双星带月,想必也曾惹出过不少风流孽债。

    “就是他们两个?”中年人问询着报话的汉子,不时瞟我一眼。

    我上前一步道:“杨镇长,正是鄙人前来盘取祖上之物。”

    料想他一个官场之人,平素你一个路人俗子要求见,定然难于上青天。更别说,这关头人家家里正在请道士做着什么法事,哪有功夫见你?但我道出这一环节,估计这杨镇长即便家里发生了大火,都要先出来看看!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他便冲了出来,比我预料的还要快,而且见他神色,似乎甚是惊诧。

    “你是哪个?从哪里来?”杨镇长走过来,架子十足,打量我一番,“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啥子来历哦?”

    “认不认识没关系。”我摇摇头,“只要杨镇长开山造这所大宅院的时候,挖着了金银玉器,便是和我有些缘分了,这些日子我祖父想起了这事,又见杨镇长这所宅子真个是庙宇非凡、独劈一方,就托我上杨镇长这来叨扰叨扰,来问问我家祖上的那些个财物。”

    杨镇长面色愈加诧异,霎时一阵紫里泛红:“什么金银玉器,我没见过!”说罢回头一望身后那些汉子,“哪里来的两个宝气,喊他们走!”立时就要回身进院。

    即刻便冲上来三五个汉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和老杨:“听到了不?宝气,走走走!”

    “宝气”,在重庆方言里有“傻瓜、白痴”的意思。

    “且慢!”我立时一身高喝,“杨镇长,那些金银玉器,你若不交给我。或者布施给当地百姓,你这家里就要屡屡生出不平不顺不吉之事。”

    杨镇长瞬即回头:“捐出去,就好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才觉有些失言,等于便是变相地承认了他的确挖到过一些宝物。

    “布施给当地村民,然后我再看看你这所房子内部的布局格致,应该便没什么大碍了。”我头。

    “那你晓不晓得,我这院子里,有些啥子‘不平不顺不吉’之事?”杨镇长盯着我的神色和语调,较之早前已有所轻缓。

    我稍一盘算。头道:“你这大宅院的中轴线,偏离这阳山脉线三尺,宅基有些不稳,我估计你家里的子孙命势有些轻浮多虞,再一看你这宅院的后山上,一大片花岗岩,峭壁乌煞盖庭,天不圆,便是地不方。气不顺,便是庙不宁,你这院子里,估计有些异兆怪事吧?”

    “哎呀!”杨镇长一拍脑袋。“杨继宗我今天是瞎了眼了,没得认出来高人!英雄出少年哪!两位,杨某照顾不周,有愧有愧。还望不要往心里去,咱这上堂上去说话!”说罢,向我一躬身。一摆手,恭请我和杨天骢进院子。

    “咋回事?”老杨在我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家人造房子时挖到了财宝?”

    那杨镇长却也听到了老杨的问话,转过头来道:“的确是,这位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屋基下挖到过一些东西?老实说,我的确是挖到一些金元宝和古玉,但挖的时候,只有这大巴山留仙观的许道长和我、我内人在,我和我内人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许道长和我家祖上是至交,一个清心无念的高人,更不会传出去。所以,闻听有外人说我挖到过东西,我厕所上了一半就冲了出来,却见是你这么一个年轻人!的确是让我惊叹不已啊!又闻听你现在说我家的一些风水异象,却也是很准,小先生,你倒是很有道行,看起来,不比许道长矮上三分啊!”

    见他一口一个“这许道长”,只怕那刚刚走进他这院子一老一少的两个道人,那老者便是他口中的“许道长”罢。

    当下,我头道:“你这所阳宅,虽是一个‘明凤凰’上吉阳宅,但是,这座山丘之下,有两条二龙戏水的河道蜿蜒盘流,两条河流的生气流向,便是‘凤翅’,而山丘上这处宅基乃是‘凤冠’,但我一观这这处宅子的宅基自‘凤冠’到‘凤翅’的地脉线并不绳直,而是如箭弦一般绷紧,一绷紧,在风水堪舆术里便叫‘折鷖’,这地脉一‘折鷖’,这凤凰便无以展翅起飞,便是‘凤回头’,凤凰回头不展翅,那山下的二龙河道生气便不能迎势力而上,也就是说,这座大宅院,虽然占取了‘明凤凰’的宅基,但只能‘迎风’,而不能‘纳水’,这处‘明凤凰’的宅子也就有名无实,不成气候,就没有实际荫效……

    “但何故宅基‘凤冠’到‘凤翅’的地脉线会绷紧,以致‘凤凰回头不展翅’?便是因为,这阳宅凤冠之下,有戾气冲克地脉阴线,以致阳宅脉线紊乱而不直,绷紧了‘凤翅’再致凤凰不飞,而其根本原因,乃是因为,我先祖在清朝时候于你这阳宅之下,埋藏了一些金银财宝以防兵匪抢夺,后来又因为种种缘故没来取走。你可知道,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不祥不利之物,埋在你这凤凰宅‘凤冠’头上,便要让这只凤凰飞不起来。但而今我观你这副‘明凤’之宅,迎风纳水,生气萦绕,地脉通畅,我便得知,你一定已将我祖上那些财宝给挖出来了。我现在遵祖父之托前来取走,但杨镇长你如果实在不愿还给我,我祖父便说,请杨镇长将这些金元宝和玉器,或兑换钱币,或直接赠与,布施给这一代黎民,当然,这就看你了,你若不愿还给我、也不愿布施出去,那么留着那些财宝,便是‘养宝为患’,不利家室安平,也不利于子孙命势……”

    自然,说那财宝是我祖上埋的,此乃是我诳言之,只不过为了引他出来相见而已。否则,我便是在这屋子外喊破喉咙估计这镇长大人都不会理睬。之所以断定他这宅子下埋有金银财宝,便是我之前一观这山下河道,见这阳宅‘凤冠’到‘凤翅’的脉线不直,按道理说,这个‘凤凰’无以展翅,这座‘明凤凰’阳宅便本应没任何荫效福缘了,但是,即便脉线不直,但水流生气却是源源不断地笼灌这阳宅。这座凤凰宅,已是一副振翅待飞之状,荫福主人之家已成气候,所以,我断定,这杨镇长定然已经将那些金银玉器给挖走了。在玄门堪舆术里,一旦见到凤凰阳宅有“折鷖’之象,绝大多数便是有金银玉器等戾煞之物埋在了“凤冠”之下,铜臭之物。遍是戾气,刑克冲合,使得“凤凰”头重翅轻,无法展翅。

    这一番道理。说的那杨镇长云里雾里,虽是不懂,却也甚为惊异。不多时,来到了这座大宅院第二进院落里的“聚英堂”。便是专门会见宾客的大厅,再行一望这院子,月门之里。似乎还有第三进、第四进宅院,但见此院里,画栋雕梁,假山亭台,古树奇花,应有尽有,建筑风格布局以及家具木工雕饰,具是古色古香,明清风范,让人不由叹服,在这远山僻壤上,竟似有一座苏州园林,在古时,当得上一座王府气派了。先别说这整个宅院的造价,光这些琉璃瓦秦汉砖的价钱便足以修好几座普通青瓦房了罢。

    一番自我介绍后,杨镇长亲自为我和杨天骢斟茶,叹道:“方先生,你这番分解,倒和许道长帮我破那些财宝时说的话有些相像,看来,方先生的确是个世外高人!今天许道长正好赶了过来,帮我看看我这宅院的风水,实不相瞒,方先生你也看出来了,我家里有些闹心的事,的确是,这段时间搞的我一家人鸡犬不宁的……这样,既然方先生认为我挖出来的那些黄金和玉器是不祥之物,我就遵你之言,将它布施出去,这笔财宝,我还未动过,你知道,我一个政府工作人员,也不好去变卖,影响不好,再说,我也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说罢,起身喊来一个人来,“去看看许道长,他忙好的话就让过来喝杯茶。”

    这许道长,能看出来杨镇长家这副“明凤”之宅的地买下埋有一些财宝,光凭这一,就比我见到的其他任何道人高出不知几许了,料来的确是有些手段,这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卧虎藏龙,真不可小觑。

    叙谈间,不知觉多时过去,闻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便见之前我们碰上的那两个道人走了出来,那老道长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红绸相间的道袍,头上戴着一个道冠,手持一柄桃木剑。老道一见我和杨天骢,应是记起我们之前见过,向我二人一头,在一太师椅上坐下,杨镇长当即为他和徒弟沏茶。

    “许道长,这位是方先生和他的搭档杨先生,也懂风水。”杨镇长介绍完我俩,又向我介绍起许道长来,“方先生,许道长已经88岁了,看不出来吧!乃是这整个大巴山东南麓一带的活神仙,这方圆几百里,重庆、湖北、还有陕西交界的这一带,无人不知其大名,师从民国时内地最有道行的道士‘刘神仙’白鹤真人,和我家祖上渊源匪浅,曾帮我爷爷逃过日军、刮民党的追捕,和我杨家是至交。家里这闹心事,我是两个多月前给许道长传话的,但许真人一直在闭关修行,昨天一出关,今天就风尘仆仆赶来,杨继宗我很不好意思,道长,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再一观这许道长,这副身板和面容,只如一六旬之人,无论如何是看不出来已是八十八岁高龄,这修身养性、潜心悟道之功,确实不凡。许道长仅向我一头,并无任何神色,然后一饮茶,向杨镇长说道:“继宗,你这宅子,这大白天我还看不出有什么阴邪鬼煞在作怪,我前前后后都已看过,也化过了‘天师定**’,水里看不出任何阴邪迹象,今儿个晚上,我再看看,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在作怪,我就让它现形看看。按理说,之前挖出了那罐子金器,你这宅子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也真是怪了……”

    “那实在是有劳许道长了。”杨镇长在凳上一个躬身,又似乎想起来我早前对他说过的话,“方先生,你开始给我说过,你说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这宅子有些‘不平不顺不吉’之事,什么中轴线,偏离三尺,宅基有些不稳,子孙命势流年不利,还有什么这后山上的花岗岩挡了我这宅子。让我家有些异兆怪事……方先生也是个高人,还请方先生为我分解分解,也好让许道长给瞧瞧。”

    这杨镇长可真不懂这一行啊,既然人家一个老道长都没看出来眉目,你好歹也等他回避一下,再让我来分解罢,这还让我当着许道长的面来阐述因果,还让人家“瞧瞧”,这岂不太损人家面子了?但我一看许道长面色浑无任何变故。始终一脸气定神闲,似乎对外界涛生云灭并不在心,我便也有所感悟,这许道长修为了这一大把年纪。应是早已不问江湖世道纷争,修到如此大罗天地步,即便修为堪悟并未入臻化境,但这副心性和气度已经超越了凡人。就凭这一份淡泊修养。也值得让人敬佩。

    我头道:“那就先请杨镇长给我说说,你这宅子最近一段时间闹些什么鸡犬不宁的事情?”说罢,我一望杨天骢。心知他定然又在担心碰到什么“墓葬”、“活尸”。

    “是这样……”杨镇长呷了一口茶,向我述说起家里的怪事。

    原来,杨镇长这副明清园林式大宅院乃是三年前开始建造的,前后花了不下三千多万元,这要说钱嘛,他的大儿子是这重庆万州地区的一个地产开发商,二儿子又是这巫溪县警局的一个副所长,两个儿子一起出钱出力,自是不愁费用的。前后造了三年,这幢三进三出的园林宅院终于落成,直到三个月前全家欢天喜地搬进去,杨镇长可是在这镇上办了一百桌的乔迁喜宴,那真是风光一时,气派一世。但没料到的是,搬进去才住了一个多礼拜,这大宅子里就闹出了人心惶惶的怪事:隔三岔五地,每到了晚上九、十多后,全家人基本已入睡之际,那院子里就发出“吼吼吼吼”如怪兽野物一般的嚎叫,稍一细听,却又似鬼哭狼嚎一般,一直吵到下半夜,才渐渐安息,一院子的人根本无法安睡,杨镇长的老母亲甚至被吓得一病不起,现在已搬回了老宅,而儿子儿媳也都搬了出去。杨镇长前后请了不下三拨道士和阴阳先生,有说这宅子建在了一片坟山上,有说这房子挡住了这座山坡山神的眼睛,还有说这宅子的宅基是阴宅而非阳宅等等,却都是没法镇住这宅院里的“鬼叫”。

    要说这宅子,还是这许道长亲自为杨家看的风水宅基,许道长前后看了好几山,为杨家找到了这副“明凤凰”宝地,杨镇长自然是不相信那些神棍们的信口开河。只不过,这院子一出这怪事之后,杨镇长就联系了许道长,未料许道长正在闭关三月。等不及,便只好请了些乡上县里的“活神仙”。

    “最开始一段时间,只要一碰上夜里鬼叫,我们一家人吓得都不敢起床。”杨镇长面上犹有惊悸,“但后来一习惯,日他个仙人板板的,老子就横着胆子爬了起来,去看到底是哪里在叫,但在整个院子里一兜,只听得怪叫就在院子里,满院都是鬼叫,但根本听不出到底是啥子东西在叫,我就真有些相信那个阴阳先生说的话了,说我这院子修在了一片坟山上,估计到了夜里,那些游魂野鬼就出来叫唤,要让我们搬走,只是我们没人看的到这些鬼魂……”说罢,他一望向我,“那么,方先生,你之前说我这宅子后山上的一些花岗石遮住了院子,是不是这些东西在作怪?”

    这个只是我随口一说,阳宅靠山而建,最忌后山上有成片成坡的花岗岩、方坚石(一种质地晶莹透白的石头),这些石头都是生戾气、吸宅基阳数的“冥石”,但须阳宅的中轴脉线正对这些石山才会产生不吉之虞,而这阳宅宅基是眼前这有道行的许道长找的,他早已避开了这些石山,将宅子中轴脉线正对着北方通气之位,是而后山那些石头对宅子毫无影响。当即我头道:“这些石山,虽然对阳宅不利,但只要在宅子后种些桃树、李树,或者榆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听你这一说,我估计,你这院子里的‘鬼叫’,应该不是什么阴邪之物,只怕是,我觉得……”

    “无量寿尊,这位小先生,你且有话直说。”许道长一呷茶,再次对我一头。

    我便站了起来,在这古色清幽的全实木大厅里兜了两转,抬头望着房子顶上的梁檩和椽子,“杨镇长,你这宅子,请的是什么木匠?”

    “木匠?”杨镇长一愣,随即一望许道长,“木匠嘛,都是许道长为我找来的,看他们的木匠手艺,你看看,这些做工,漆工,雕工,这整个重庆都没几个木匠做的出来啊——那么,方先生,你这话是?”

    我正要说,却听那许道长一声冷冷道:“许旌阳我活了快90岁了,也没什么大本事,这一辈子,也就认识几个老哥们,都是些手艺人,包括这杨家的祖上,继宗的爷爷,在解放前也是这重庆响当当的石匠。这位小先生,听你的话,你是说,杨家这院子闹凶,是木匠在木工上动了手脚?我先不说这些木匠有否搞鬼,小先生,你还这么年轻,刚刚出山的吧,你可知道,现在这社会,做啥子都难得很呐,我那些老哥弟木匠吃碗饭不容易,都那一把年纪了,钱这么难挣,谁还盘算着去害人?关键是,你又可知道,那些鲁班术,现代人是决计学不会的,木匠正宗鲁班术,在清朝时候就已经失传了,要在木工上动手脚施法术害人,那可是要倒推回去三百年才有哦!”他竖起三根手指,冷哼一声。

    这位本是淡泊静修的老道人,此刻看来被我给激发了,气绪有些不宁。但我也是才知道,这宅子的木匠,乃是许道长请来的,难怪他坐不住了。但我话已出口,却又是无法收回去,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鲁班术也许是失传了,但是,在我玄门中,还一直认为有些邪降之术,也可以借助木工手艺来施降下煞,从而在主人屋子里生出一些邪门,让主人一家不得安宁,影响主人入住……我之所以想到这一块,许道长,还请你别多心,如过小辈方隐有所冒犯,实在还请恕罪则个。如果一所阳宅闹鬼犯阴,一进门,我便能看出些道道。但是,这杨家宅子,六阳中三阳开泰,九阴中只犯一阴,这宅子,应无任何鬼邪阴煞犯门,所以,小子我才会联想到是否可以从木匠活上去看看。再说,方隐也实在不知道,这宅子的木匠,都是许道长请来的手艺高深的大木匠。”

    “哼,既然如此,那我就丑话说在前头。”许道长“嗖”一声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我还要摆坛做法,再化定阴之水,我要是找出些阴煞犯禁,无量寿尊,小先生,你到时可要出得这宅门,立北面南,受我一碗狗血淋头泼身,不为其他,只为你信口开河损我一帮木匠老友的名望和阴德;但是,如果你从这些木工手作上找到一些邪门,那便真是许老道我有眼无珠,找了几个害人的木匠,你就出去泼我一碗狗血淋头!你可敢是不敢啊?”

    老道长是在向我下战书了,我一阵哭笑不得,“泼狗血”乃是道门里比较郑重的丧德性之惩罚举措,被泼了狗血,这人在道门里估计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但我非道门之人,而这许道长又一把年纪的,我岂可做出这等事?何况,我的本意主旨,是要在这大宅子里四处堪寻,找到我的苍龙龙象之位。(未完待续。。)

    ps:今日一章,6200字,请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第238章 多事之宅

    1,见这许道长动了意气,且还要和我定下“泼狗血”的比试,我早已坐不住了,连连推却道:“许道长,这个,小辈方隐我自然是不敢和真人你来比试的,许真人乃是道家泰山北斗,我怎敢在班门前弄斧!”说罢,我又望向杨镇长,“杨镇长,许真人布道祛邪,我自是无以望其项背,早前我就给你说过,我晚上就在你这大院里四处,分解分解风水格致,如果有什么异兆,我也可以向你传达。”

    那老道长听我此言,“哼”了一声,只顾自己喝茶。

    自然,我是避开了“木匠木工”这一许道长的“火点”,这宅院里所有的木匠木工都是他找来的人,我若继续口口声声“木匠木工”,只怕这老爷不仅仅要来收鬼,还要萌发收了我的心思,这马蜂窝我是不敢捅了,人家一个快90岁的人,真把他逼上了绝路,我可承担不起,但我心下一计,早有了谋筹。

    就听杨镇长道:“如此甚好,你和许道长都是一路的,伤了和气也不好,那就麻烦方先生为我这院风水。现在这么大的一个院,就我和内人、几个帮工在住,我儿儿媳,都搬出去了,晚上你要如何看风水,就由你自便好了,事后,无论方先生看出来个什么结果,杨某我总归钱财不会少方先生一分。”

    我连忙道谢,按道理说,我朝官员都应该是“无神论”者,可这荒唐时代,荒唐社会,我也只能付之一笑,这杨镇长一个小镇父母官,从早前他冲出来见到我和老杨的那阵神态和架,对路人和百姓有这副派头,便知此人定然是个官腔十足、远离群众的主儿。但一旦被我点化出其家里的一些风水命数,这杨镇长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顷刻间待我和许道长的一番礼数和热忱,又可见此人踏踏实实是个“不问苍生问鬼神”的父母官。当即,我便问道:“杨镇长,听你说,你这处宅半夜‘鬼叫’只是‘隔三岔五’,并非一直闹,那么,杨镇长心中有没有一个底。到底哪些rì会闹?”

    杨镇长一思忖道:“我大致记了一下,这三个月来,好像只要逢着下雨、yīn天,宅就没事,但只要是个大晴天,家里就会闹,真是要把人给折磨死了!想我祖上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丧德事,怎么到了我这一代,家里尽是不如意的事?!哎!”

    我一听。这今天就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的,岂不是今晚就有“鬼叫”?但何故yīn雨天就不闹,我心下一阵疑惑。但我也的确是不想跟眼前这老道长有什么冲突。毕竟中国的道家玄门,自古以来就是一家,二者遵循的道义以及对天、地、鬼、神的敬仰法度,对山、医、命、相、卜的参研修为。再包括各种布阵施法的手段、器具,都有相通之处,只是道家讲究一定的“道缘”。遵从一定的道门约定俗成,而玄门并不讲究这些。当即,我站起身道:“那么,杨镇长,今天晚上晚些时候,我再到你府上,到时麻烦杨镇长为我俩开开门就好,我们这就先离去了召唤圣剑。”

    杨镇长硬是挽留我和杨天骢在府上吃午饭,我推辞了,又向那面sè有些古怪的许道长抱拳道别,我和杨天骢离开了杨府,下得山去。

    杨天骢对我再行揽活上身,“多管闲事”甚是不解,一出门稍微走远,就问道:“咱们不是来找巧儿的苍龙龙象位的么?怎么又像跟到了青龙泉村一般,要先帮人家村里祛邪除煞了?这杨家,他***,还跟我是本家,我看这杨镇长,不是一个好货sè,在这小山镇里定是个鱼肉百姓的主儿,他两个儿一个是房产开发商,还有一个是jǐng局副所长,这真是父二代,权钱通吃啊!咱何必帮他家里搞什么鬼不鬼叫的,且吓死这帮孙得了!”

    我轻摇头道:“老杨,我并没说我一定要帮他家里摆平那‘鬼叫’,我这是走一步看一步,何况,那位许道长现在正帮他们破解那事,我还没必要多cāo心这破事。只是,刚刚在进那杨家大院的时候,我大致看了看,这杨家的宅布局有异,穿宅吉星颇为古怪,我估计这杨镇长的女,命数很有些问题啊!至于宅闹‘鬼叫’,这个我本也没放在心上,我一个劲在院里古木花草,花草倒是没什么问题,刚刚我见到的几颗老树,具是根茎粗壮,枝叶繁茂,气势非凡,我担心,巧儿的龙象之位,怕是被杨家这院里的一棵古树给占了,一切待今晚辨识星象再说吧。”

    “被树给占了?”老杨一阵诧异,“这些老树估计都不下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寿命了吧,要让巧儿站上去,这不是要移树么?”

    我一阵茫然,耸了耸肩道:“所以,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你要让人家挖掘移动一棵在院里长了几百年的老树,这镇长家会怎么想?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罢,我一笑,拍拍老杨的肩膀,“总之,这次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墓葬活尸了,咱不用出生入死,且留着老命继续走南闯北!”

    老杨一阵释然,哈哈一笑。我却想起今晚的行动,就我两人估计人手不够:“今晚,咱还得需要一人。”

    “哦?这次团队要扩容了?”杨天骢一笑,“要男要女?咱们不是还有后备部队么?”

    我点点头:“让叶安平来帮忙吧,我正好需要一个会拍照的人,这小天天背着个单反给巧儿拍照,今晚让他来帮我拍拍东西。”

    “要拍照?”杨天骢一愣。

    “对,帮我拍拍照,这活今晚很重要。”

    我们一车人中午在这山镇上的一个chongqìng火锅店吃了一顿地道过瘾的火锅(远山淳朴之地,不含地沟油和一滴香,以及化学火锅料),可能是太辣了,这叶安平吃惯了披萨三明治的角sè,肚受不了了。一个下午都在往厕所跑,向他说好今晚给我打下手,这小甚是兴奋,看他一副牛仔穿着,还真和一个超级集团的董事长挂不上边。

    夜晚星群密布,看准时间,近九点的时候,我、杨天骢、叶安平三人向杨家大院爬去,叶安平背着他刚买的单反“无敌伞”,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镜头配备很全,这些镜头花了一百多万元,他一直有个“人类生殖艺术影展”的夙愿,但我明确阻止他以巧儿做演员来搞实验,继承了叶家的事业后,虽然这个影展他暂时放下了,但人吧,骨里的东西还真就抹灭不掉,一路上。不断和杨天骢探讨着人类的生殖艺术行为和白人、黑人以及黄种人生殖特xìng的差异,杨天骢好歹也是“常在花间走”的老江湖,听到他这些大道理,也都是一愣一愣的。

    杨镇长早安排人在大宅门口为我等开门。进得宅院,杨镇长和几个汉便从厢房里迎了出来,一看时间,面sè有些不宁:“现在九点多了。今晚大晴天,又是星宿又是月亮的,再过半个小时。这院就要闹起来了,方先生,到时候,你们不用太惊慌,总归就是叫,鬼咱倒是还没见到过。”

    我点点头道:“那么,许道长今晚什么时候做法?”

    “他现在正在里院里,坛早摆起来了,也在等叫声呢。那么,方先生,这院,你们就四处吧,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跟瓜皮说。”说罢,把身后一jīng壮憨厚的小伙给推上来,“这娃我们都叫他‘瓜皮’,人很踏实,跟了我好些年了,听话的很,这院平常我都让他看管我的尤物老婆。瓜皮,好好跟在方先生后头,方先生有什么吩咐,你就照办,听到了撒?”

    瓜皮一看就像是当过兵的人,身一挺,像是一个要敬礼立正的姿势,声音也是异常嘹亮:“晓得了!杨叔,你放心!”

    当即,杨镇长便回房,瓜皮给我三人带路,在院里兜起来。

    我此刻哪管什么鬼叫不鬼叫的,一门心思堪识着星象,以紫微斗数和金光斗数算着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连续演绎推纳多时,终于,我在第三进院中的假山园林里,发现了一颗大松树,真个是直冲云霄,林木参天,一人都抱不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就是这棵松树生长的地块。

    上午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别,但此刻亲眼所见,我和杨天骢还是有些形神茫然,龙象之位,果然,其上草木秀于林,气势冲上天!这生长了一棵树的龙象之位,比那青龙泉村被挖成一口井的龙象位更加难办——必须要移木除草,要让主命星属之人站上去,归位之墟上,就不得有其他植被生灵之物,否则,地脉生气有异,主命之势就不能印证天星风水。

    关键是,这么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松树,我又该如何让杨家将其暂时移走呢?请专业的园艺人来移木是不会影响树木生长的,但问题是这杨镇长肯为我挖么?我一阵轻叹。

    “小安,拍啥你?”就听老杨在一边斥责叶安平,“闪光灯晃得我眼花!”杨天骢一直称呼叶安平为“小安”,乃是因为见他对“人类生殖特xìng”那么感兴趣,干脆就给他来了个清代一太监的绰号,有些“你都没有,还起什么哄”的意味,叶安平此刻进了杨家大宅院,对这里的一切建筑和假山亭台也来了兴趣,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快门。

    “老杨,你不觉得,让几个人体艺术模特,站在这古sè古香的园林里拍一部艺术大片,不也是很有创意和美学欣赏价值的一件事么?”叶安平没理杨天骢,犹自在一边擎着快门。这小回到中国一段时间来,中文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老杨彻底服了,对着我一阵吹胡瞪眼:“方先生,这小安到底是怎么继承了一个数百亿美元的大财团的?还好他并不管事,就挂了个名头,否则,叶氏财团一年下来,就被他给挥霍一空,实业全没了,就留下一座人类‘生殖艺术影展’的大宝藏。”

    我没空理他二人插科打诨,再行一辨识推纳。确定了这棵老松树就是巧儿的苍龙龙象之位,我便拍拍叶安平脑瓜:“走了,别拍这里,待会有的是让你拍的。”

    当即,我便围着这第三进院落兜起来,准备将这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每间厢房格局、木梁结构,杨镇长为了让我看的明朗,特地将每进院落四个角落的大灯都打开,宽阔的院里也不觉yīn暗。却在绕着回廊兜了半圈后,见西厢房第三间房里。灯花尚在,却在我刚从这厢房窗户边经过时,从窗棂雕花中,“咝咝”一声传来一阵凉风,我浑身一个激灵,立时停下,从雕花缝中望去,就见房里,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瘫坐在轮椅上,耷拉着脑袋,目光呆滞,旁边一个中年妇女。在为她洗脚擦身,且正要脱她裤,我立即探回身,稍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望着跟上来的瓜皮:“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里,一个女孩坐在轮椅上,是怎么回事?”

    瓜皮立时四下一望。轻声道:“方先生,我说给你,你可别传出去,杨叔这段时间为这事恼火的很,哎!一个好端端的闺女,就这样毁了!”

    “杨镇长还有个女儿?”之前听杨镇长之言,我以为他只有两个儿。

    “嗯,才19岁,才刚刚考上大学,结果上了半个学期,在寝室里中毒了,现在动都不能动,说话也说不出,吃饭、屙屎屙尿,全要人服侍,哎!我来杨家也快十年了,也算是看着莉莉长大的,你说这么一个活泼聪明的女娃,突然就一下变成了个植物人,真是造孽啊!”瓜皮一阵长吁短叹。

    我和杨天骢一对视,具是一颤,却听叶安平说道:“送到美国去做个全身透析,估计还有个六成的康复可能xìng无限之银眼剑神。”

    “小安,闭嘴!”老杨一捶叶安平的屁股,“去拍你的照片去!”

    “在学校寝室里中毒?是谁下的毒,她的同宿舍室友?”一联系刚才的所见所感,我愈加奇异。

    “对,听说是住在一起的一个女娃下的毒,还是同班同学,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瓜皮再是一阵叹气,“你说两个女娃娃,有啥想不开的,到底有个啥杀父弑母的大仇,我估计,不就是拌个两句嘴,借块橡皮擦,铅笔刀的事么,犯的着要在水里下毒么?同样都是人,你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一辈就这样毁了,那你这后半辈还能过的安生么?”

    杨天骢也是一声叹气:“这中毒的是杨镇长的女儿,那么,投毒的那个女同学呢?她又是什么家庭背景?”

    “就是因为这个,她才被抓起来的。”瓜皮瞬即又四下一望,声音更轻了,“这投毒的女娃,也是咱这镇上的,家里穷的叮当响,就是因为,因为,那个…那个……哎,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几位大爷,你们还是安心帮杨叔这宅的风水吧,这宅造好后,这杨家就一桩接一桩的出事,这宅邪的很哪!”

    我和杨天骢再一对望,心知此事不简单。

    对我来说,更不简单的是,刚刚经过杨镇长这女儿的房间,那窗棂中透shè而来的气息,竟携着三分yīn邪之气!

    我立时望向月门,第二进院落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道铃四响,定然是那许道长和弟在摆坛做法,莫非,这阳刚昭烈的大院里,真有鬼邪yīn煞?我在第一次进得这院里时,已经辨识过阳宅“六阳”之位,乃是三阳开泰之兆,按理说,这宅里,应该不会有什么yīn邪之物……难道我辨识错了?

    却在我刚要再问问这瓜皮,杨家大院还有其他什么怪事时,就听空中传来“呜呜——吼吼——呜呜——吼吼”的一阵怪叫,刹那间,仿似这整个大院被瞬间转移至蛮荒大野,四围全是原始怪兽野物,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这大院嗷叫。

    真个是鬼哭狼嚎,天地混沌,风云变sè!

    叶安平立即窜过来,躲在我和杨天骢中间,急忙捂着耳朵,大气不敢出一声,杨天骢也是浑身一阵打颤,四处望着,一脸骇然。却见这瓜皮,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来,他的确是已经习惯了。

    果然是,亲自听得这些鬼叫声,你才会明白,屋主在那些夜晚,遭到了怎样的“被虐”和折磨,若能在这种声音中还能睡着,真个是天地第一号忍者神龟了。

    我一望夜空星辰和明月,再一看手表,夜里十点,正好是“亥正”之时。再一辨这怪声的气势生合和八卦方位,立时朝叶安平喊道:“安平,该你拍照了!去每进院的大门处拍房梁和椽!”

    叶安平站在我和老杨身边捂着双耳,浑身哆嗦着,一动不敢动。

    “拿来,给我!孬种一个!”老杨抢过他手上的5d3,立即冲上去对着第二进宅的大门上就一阵拍摄,相机快门声混着这阵鬼叫声,甚为合拍,就见相机闪光灯在夜里如寒光利剑一般,划破了黑暗之门。

    叶安平哆嗦多时,见四周并无什么动静,便也稍微平复过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这种胆魄,以后怎么保护巧儿?”

    却在这时,从第二进院里冲出来一人,正是道袍在身的许道长,一舞手里的桃木剑,喝道:“你们一帮人在这院里鬼鬼祟祟,担扰了本道做法,你们是何居心?!”

    我一愣,我们就在这拍拍照,怎么个打扰他做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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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rì一章5400字,下午才开始码字,更新稍晚,多谢书友支持!

第239章 世道谁悯

    见许道长气势汹汹,竟似凶神恶煞,我吓了一跳,只怕这老道真想要收了我等所有人,当即说道:“许道长,你做你的法,我拍我的照,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担扰你布道施法了?”

    “哼!本道在这里祭出了‘天师定yīn阵’,乃是容不得闲杂人等在此叨扰,几位若是还不肯速速离去,本道阵法无**成,那可就怪不得本道手里的降魔剑了!”许道长声似洪钟,气场十足,“即便你几位亦是杨家的客人,耽误本道施法,本道也只能翻脸不认人了!”

    我回头一望杨天骢,他已经跑到了第三进宅子的大门口拍照,当即喊道:“老杨,咱收工吧,打扰许道长做法了,咱明天再来!”当即,我向这许道长一抱拳,“好罢,许道长,叨扰了,我们这就离去。”我现在可真没心思跟这老道士计较,何况,老杨已经拍好了两进大院的大门。

    随即,在瓜皮的带领下,我三人向第一进大院门口走去,经过第二进大院,只见许道长的道坛上烟雾缭绕,几个稻草人摆布在院落四方,稻草人前各自一个八卦镜,四面八卦镜当中,是一个约三尺宽的木盆,盆子里盛满了水,水上飘着一些已经燃过的符纸。

    我轻轻一摇头,走了过去,到了第一进大院门口,我见许道长又开始施法,立即让老杨再行给这第一进大院的门顶上拍照。拍好后,我向瓜皮道了一声谢,又转达了向杨镇长的谢意,然后我三人便下得山去。

    回到车上,欧阳、巧儿已经入睡。来到房车厅里,我立即让叶安平将今晚所拍的照片导到他所携带的平板电脑上,仔细一看这些照片,只见每进院子大门上方的房梁和椽子上。都有一些光,像是通了电的led灯泡一般,将老杨这些从各个角度所拍摄的照片一一辨识对比,再将它们放大,可以从两张照片里看出来,这些光,乃是一种怪异的文字在发光。

    老杨见我神sè有些凝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是降术,一种在木工活上下降的降术。”我再看了看照片,“真有奇人异士在这杨家的宅子上动手脚。而且肯定是木匠动的手脚,不然这些降术是不可能隐嵌在木头里面的。”

    老杨一愣:“降术?我知道茅山和麻衣有降术,但茅山的降术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做墓局,护家院,或者是镇邪避煞的。现在东南亚流行一些降术,那些降头师的降术,听说倒是以害人为主,或者放鬼出洞。既然这杨家闹鬼叫是降术造成。这明显就是害人的降术嘛!这是什么降术?”

    我稍一思忖道:“这是结合了苗疆人盅术与茅山降术的一种改造降术,利用茅山降术的jīng深玄奥,以及苗疆盅术的巫毒yīn邪来害人,据说是在宋末时期被茅山逐出门派的弟子所改良发明的。看来今天还有人jīng通这门降术。这种降术阵法繁杂晦涩,能掌握这些降术的人,修为极是不浅。而且这些降术下降yīn险,极不容易被人发现。杨家这三进大门的房梁和椽子被下的邪降。只是这些降术的一种,却也很是玄奥纷繁。若非我早前在进入杨家大宅时抬头一望这些房顶和椽子,发觉每进大门上都多了一块房梁和椽子。我便有些疑惑,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杨家闹鬼叫,问题出在这些木工上面!”

    “那这种降术怎么会发出鬼叫声?而且,白天看不出上面那些发光的文字,要晚上才能看出来?”老杨一阵疑惑,“你又是怎么想到要用照相机去拍它呢?难道只有照相机才能让这些文字显形?”

    “这叫‘太yīn鬼头降’,将‘鬼头槧文’雕刻在那些已在yīn尸池子里泡过四十九天的槐木上,但要产生‘鬼叫’声,一定是要在一条通风带上,同时摆布三根雕刻过‘鬼头槧降’的槐木,木头两面都有‘鬼头槧文’,进门的槧文叫‘引鬼文’,背面的槧文叫‘渡鬼文’,三根正反面都雕刻这些槧文的槐木在一条通风带上分别被安装在三进大院的门上,便是前面一根槐木上的‘渡鬼文’对着下一根木头的‘引鬼文’,引yīn渡邪,但这里引来的‘yīn邪’并非是真正的冤魂厉鬼,而是太yīn的yīn气,也就是月亮的yīn气,太阳为阳,月亮为yīn,太阳主白昼,月亮主夜晚,我们白天可以借助太阳的光照和热量为人们服务,但这些cāo纵降术的奇人异士,能以‘太yīn降’汲取月亮的yīn柔之气,从而达到下降的目的,虽然下降后引来的并非鬼邪之物,但却招来一阵周天yīn气,这阵yīn气在三根yīn尸槐木上互为对应,彼此引渡,气流通彻,我们平常都听过说‘气流声’,有了气流便有声,便是那阵鬼叫声,所以,这杨家‘隔三岔五’听到鬼叫,乃是一定要有月亮的夜晚,才会闹出来,yīn雨天自然就安宁了。而且,月夜之晚,在夜里‘亥正’之时,差不多就是晚上十左右,月亮的yīn气最重,这时候鬼叫声才能聚yīn而发。”说罢,我拿起叶安平的单反相机,“现代相机的闪光灯,在一瞬间带来的光照和能量,能达到一种类似于‘太阳’的强度,正是这种强烈的能量,可以让那些埋刻在木头里正在引yīn渡邪的鬼头槧文在一瞬间被‘曝光’,有些类似于让鬼邪显形的效果,否则,平常人肉眼根本看不到这些文字在作怪,且别说能看出它们在作怪,即便在大白天,人眼估计都不容易看出来上面刻有文字。”

    “原来如此,用这种方式下降,也算是巧夺天工、别有一门心思了。”杨天骢一叹,“只是,给一户人家下个这种邪门的降,让主人一家不得安宁,这是和主人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搞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害人,是要遭报应的吧。”

    我茫然摇头,稍一思索道:“现在,这杨家闹鬼叫的事已经被我找出玄机所在了。那许道长却还在捉鬼,不等他离开杨家,我也不好去破,不然,这老道估计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些木工活,都是他找来的木匠,说这些‘太yīn鬼头降’不是木匠动的手脚,也实在说不通,这许道长和杨家算是至交。他也不可能害这杨家,这的确是太诡异了啊!”

    “那咱就先不要管这鬼叫了,再说杨镇长也没说过让我们破了这鬼叫。现在的问题是,咱要如何让杨家将那颗老松树给移走、让巧儿今后站上去,你才能找到你的龙脉。这个毕竟才是重。”老杨又翻看起叶安平刚刚拍下的那颗古松的照片。

    “事实已然如此,果然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一阵轻叹,“或者,我就给杨镇长说,移走那棵松树。让巧儿到时站上去,鬼叫声才可以销声匿迹?”一说出来,我觉得有些不妥,这真不是个好办法。突然,我想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关键是,她房间里透shè而出的一股yīn邪之气。让我之前一阵周身发寒,“老杨,还记得杨镇长那个女儿么?瓜皮说被同学下毒。中毒后全身瘫痪,成了植物人。”

    “记得,我还记得瓜皮说,下毒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这镇上的人,家里很穷。”老杨抬头盯着我,面上有些不解,“你说,一个大学生,穷人家的孩子,到底会有些什么血海深仇,才会在寝室里下毒毒害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呢?”

    我头道:“听那瓜皮之言,他言辞闪烁,好像还有些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若真是那穷女孩投的毒,也必然是有着重大的因果,把一个人能逼成这样,以投毒来报复,不定就真是什么‘血海深仇’了。”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杨家大宅,那三进院落的“穿宅吉星”风水甚是有异,估计,这杨家的子女命数尽数有些轻浮,之前也没有细看,且待明rì我再去好好一辨,“老杨,我觉得,要解决巧儿的龙象问题,咱得要从杨家子女身上去化解,否则,坑蒙拐骗不是个好办法,要让杨家心甘情愿将这棵树给移走我才心安。再说了,杨镇长这女儿目前的状况,真个叫‘一案两命’啊,女儿中毒成植物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堪堪是,那个投毒的女孩,被抓了起来,这下半辈子,也就在牢狱中度过了,我有些于心不忍!问题是……”

    “还有什么问题?”杨天骢见我一脸疑惑。

    “之前,我经过那女孩的房间时,窗户缝隙中透shè出一丝yīn气,让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说真的,我从未见着这般强烈的yīn气。”我犹自在回想当时的所见所感。

    “有yīn邪之气?”老杨眼睛瞬间瞪圆了,“这不就是又有鬼么?难道,我们才出得墓穴,又要进yīn坑了?莫非,那女孩的房间里有鬼?”

    “只能说是,那房间里有yīn邪之物,或则那房间便是一个‘yīn池’,便是连接地下yīn脉之所,又或者……”

    “又或者什么?”

    “那个女孩,或者那个服侍她的阿姨,已经被鬼上了身……这样,我们明天再到杨家去探探。”我稍一思忖,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明天,咱们先到这镇上,到那些小茶馆里,去了解了解杨家的一些事情。”

    杨天骢见我眉头紧皱,便也无言,当下我们各自回车就寝。

    次rì一早,我和杨天骢穿着休闲,来到了山镇上一家小茶馆,蜀渝之地,人们爱在茶馆里喝茶,聊天,尤其是闲聊侃大山,这在蜀渝之地叫“摆龙门阵”,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没什么事的人,生意人,打发消磨时光的人,尽可以三三两两,携伴侣友朋,带生意伙伴,进茶馆喝茶,一些小茶馆,两三元钱泡杯茶(十来年前头,只要一元钱甚至五毛钱),就可以坐在茶馆里喝一天,只要你不离开,店家就会一直给你添水。

    时间还早,小茶馆里还没顾客,我和老杨进去后,就在靠石梯的户外座椅上坐下来,可以在这石台上俯瞰整个山下的世界,凉风吹拂,甚是心旷神怡。让店家泡了两杯茉莉花茶后,我二人便也算进入角sè。摆起“龙门阵”来。上午十后,小茶馆里逐渐有了客人了,三五个人在我们附近坐了下来,不多时,只见两个庄稼汉子在旁边坐下来,大概是早活收工了,到这茶馆来喝杯茶,解解渴,这山镇本就是城郊结合,镇上的人。多数还在山下种些田地,有活时下山忙活,没活时在山镇上喝茶,生活也甚是悠闲。

    看他们的谈吐和状貌,定然是这附近的乡人,当即,我和杨天骢便靠了过去套起话来,老杨掏出两百多元一包的香烟,给二人一人一根上。两位庄稼汉甚是憨厚,得知我们从上海赶过来,对我们更加热情,一个劲地给我们介绍这附近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好吃的餐饮。彼此近乎了,我便叹道:“两位老表,我们在路上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说这个镇上有人投毒。一个女娃娃被同镇的同学给下毒了,很是不幸啊,我想。你们这山镇就这么大,大家都认识,这以后两家还怎么打交道啊……”

    “哎,造孽哦,那么好的娃娃!”一个汉子叹道,“我们这里就这么大,出了事大家都晓得,瞒都瞒不过。杨家的女娃子造孽,那陆家的女娃娃也造孽啊!要怪,这再哪门说,都要怪这杨家不对在先,你家里当官的,你啥子女人见不到,非要对人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下手,这连畜生都不如啊,你咋个下得了手呢?这是要遭天收的撒……”

    听到这里,我和老杨一对视,心下更加怪异,果然是,此事远不止“投毒”那般简单,再一打听,事情便清洗明了:

    杨家有子女三:便是老大杨斌,在chongqìng万州区算是不小的一个房产开发商;老二杨昊,是这巫溪县某jǐng署的一个副所长;杨莉,便是中毒后瘫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而那陆家,也是子女三个:老大,陆文海,在外地打工;老二,陆红梅,便是被刑拘的下毒人、杨莉的大学同班同宿舍同学。老三,陆艳,只有12岁,还在上小学六年级。

    杨家的背景不用再述,这陆家,却是这镇上有名的困难户,三个子女的父亲早年在河沟里炸鱼时不小心炸断了右手,还落下一身的病根,母亲早就改嫁了(按这两汉子的话说,就是跟男人跑了),三个子女,是这残疾的父亲借东家挪西家,再靠镇上的一补助和亲朋好友的资助辛辛苦苦抚养大,家里真可谓“家徒四壁”,后来,老大见二妹成绩好,主动退学,在外地打工资助二妹、三妹上学。二妹陆红梅也算争气,考上了chongqìng一所师范大学,全家人眼见这希望和光明就在前方,却未料到,噩耗降临——

    那杨家老大杨斌,自小在杨家娇生惯养,长大后,仗着家里的权势,更是无法无天,后来好歹在父亲的关系下,接了当地几个小工程,再靠着一帮小流氓在附近横行霸道,威逼利诱,生意倒也做大了,当然,你要说今天的有钱人都是这样一步步起来的,我也赞同。可流氓本xìng就是流氓,玩过了无数女人后,杨斌将眼光瞄上了这镇上的小学里,一天下午,见陆家老三、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陆艳放学后独自一人在镇上浪荡,见小女孩已有些发育,而且生的清丽乖巧,便开车上前引诱小姑娘上了车,假意给她买衣服买手机,最后,便是拉到了一宾馆,将陆艳jiān乌,给小姑娘丢下一千元现金,再扬言不许她传出去,否则就要“杀害”她全家……后面的事情几乎顺理成章了,杨斌后来一次又一次对小姑娘干出禽兽不如的事,更甚者,这禽兽,为了生意打通关系,竟哄骗陆艳去陪客户和一些上层人物,这叫“宿piáo”,最终,致使仅仅只有12岁的陆艳染上了梅毒,且影响将来生育……

    陆艳染上xìng病之后,此事得以浮出水面,陆家报了jǐng,也立了案,结果也不出所有人的意料,在这个远山僻壤的小山镇,没有任何人担刑责,那杨斌据说被关了一个月,最后赔给陆家五万元,可问题是,这小陆艳,染上梅毒,这不是打两针就能治好的,需要一个漫长而反复的观察和治疗,前期后期的费用巨大,五万元只是杯水车薪,病痛的折磨,让小姑娘生不如死,无法上学,且全镇之人尽数避之。

    陆家便是在如此申辩无门,呐喊无用的情况下,在家人整rì以泪洗面的rì子中艰难度rì,据说陆家老大以一直在县上、市里告状,上方,但都不了了之。

    再后来,便传出了杨莉在大学寝室里中毒一事,据说中毒后人站不起来,全身剧烈疼痛,皮肤溃烂,嘴里呕血。jǐng察到了案发地一个小时候后,杨莉的同乡、同班同宿舍同学——陆家老二陆红梅便被带走,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案件还在调查审理中,后来经查明,杨莉所中的毒非常罕见,乃是六价铬中毒,乃是以实验室里很少用到的铬盐投毒,投毒剂量巨大,以致杨莉现在全身瘫痪,在医院里接受了种种治疗,毒素仍旧无法排尽,而全身神经系统已经遭到不可逆的损害,只能采用保守的抑制全身症状和疼痛治疗,现在已经回家,人却成了植物人一般。

    一切似乎便是昭然若揭:虽然案件调查人员并未找到陆红梅投毒的确凿证据和线索,但案件如此恶劣,联系一切前后因果,加之杨家的势力影响,陆红梅被带走,便是理所当然了。

    听到这里,我和杨天骢竟是同时长叹一声,想起了什么,我当即问道:“老表,这陆家小女被坏人欺负得了xìng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最近这两三个月的事。”一汉子叹道。

    “在杨家那大宅院造好前、还是造好后发生的?”

    “嗯,房子修好了后,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我们全镇的人去杨家喝过乔迁宴后的事了。”

    我轻轻一捶拳,心下一颤:“那么,那陆家老大,那个小伙子,最近在哪里呢?”

    “这个小伙子嘛,前段时间一直在县里和市里跑,拿着我们镇上人联名的状纸,听说是在上方……”

    “造孽哦,一家人家破人亡的,两个妹妹一个躺在家里下不了床,一个被关起来了,估计要枪打脑壳哦……只是,我记得那陆家老大,每隔两三天都能看到他的,到市上去后,两三天也会回来一次照顾小妹,但最近,我好像是有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了。”

    “完了!”我瞬时站起来,此际,那杨家大宅三进大院的“穿宅吉星”风水异象,一下子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老杨,走,我估计这陆家老大情形不妙!”

    “上哪去?”老杨也站起来了,见我面sè大异。

    我一掐指:“先上杨家去!”

    当即,我二人向眼前两个汉子道别,速速向杨家大宅爬去。

    “这陆家老大,有什么情形不妙?”杨天骢见我甚是焦急。

    “我怕他身遭不测!”我一声叹道,“老杨,这杨家大院几进几出的院子,其造型和布局,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乃是要构陷为害这杨家人啊!”

    “哦?!”老杨一阵诧异,“要害杨家人?哈哈,这倒也真是老天开了眼吧!为官不为民,养子如流氓,如此这般迫害乡民,逼得那陆家走投无路,家破人亡,堪堪是,连12岁的小女孩都要欺辱,这还有王法么?有人要害这杨家,定然是老天开眼,让人来下降术了罢!”

    “事情可非如此!”我摇摇头,“老杨,我的意思是,是这杨家大院造好后,那院子的风水构造有异,以致杨家子女个个命数轻浮,以致他们害人的害人,被害的被害!”

    ***********************(未完待续。。)

    ps:今rì一章,6200字,多谢书友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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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介绍:
中华古老的玄学博大精深,山、医、命、卜、相,统称为玄学五术,玄之又玄,精则通天晓地,预卜万世玄机,奥妙无穷。
一位玄门浪子,自幼浸淫玄学风水易数,周游天下,纵横四海,祛灾辟邪、破煞除孽、寻龙找墓、探秘寻奇。
有慷慨仁义之士相助,有佳人红颜作陪,其间所经所历太过诡异玄奇,遂以“玄”为主题,聊以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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