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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月光芷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txt下载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1. 第二百四十一章:夜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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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妈来到了瑄王爷的院子里,问了下人,知道王爷在沐浴。本想等王爷沐浴更衣之后再去通报。可转念一想,既然等了,那便显不出着急来。便一咬牙,冒着被怪罪的危险,来到王爷沐浴的房间外头。

    “瑄王爷,老奴给您请安了。”

    古璟瑄正在想着沈碧瑶的伤势,忽然听到奶妈的声音,不禁有些不耐烦。隔了半天,才问了声:“何事?”

    “回王爷,我家小姐她,病了。”

    古璟瑄听到了这话,反而立刻皱起眉头来。没好气地道:“病了就去找大夫。”

    “这……”奶妈没万没想到王爷是如此态度,心有不甘地道:“王爷,大夫说小姐是受了惊,心神不宁,老奴斗胆,请王爷去探望一下小姐,好让小姐安心。”

    “滚!”

    房里只传出了一声不耐的喝斥。

    奶妈一惊,顿时心里头委屈了起来。她伺候小姐十几年,从来没被人如此喝斥过,如今只不过是来请王爷去看一眼生病的小姐,便平白被这般呵斥。心中顿时埋怨得很,转身扭头就走。

    刚走出不远,就遇见了福贵,福贵一见她,便走上前来问道:“这不是奶妈吗?可是来找王爷的?”

    奶妈心头正气着,此时说话也没个好声气。

    “小姐病了,我来知会王爷一声。”

    “呦,这可来得不是时候。”福贵心头一紧,小声对奶妈道:“爷今儿个心里头不痛快,这时候见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哪怕现在是太子爷来了,指不定都会吃闭门羹呢。”

    瑄王爷心情不好时,把太子爷轰出门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所以福贵这话,也不算是说大话。

    奶妈听了这话,可是吓了一跳。一想着太子爷还受过王爷的气呢,自己因为一声喝斥就记恨上王爷,这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当下便换上一脸讨好地问:“福公公,敢问这王爷今儿个是在何处受了气?为何这般不痛快?”

    福贵连连摇头,嘴巴闭得死紧的,半个字也不肯透漏,只道:“王爷的事,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怎好多嘴,多长点心,好生伺候便是了。”

    他不说,奶妈也不敢多问,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就匆匆地回了自己院里去了。

    秦仙仙早就在屋里等急了,奶妈一回去,她不敢吱声,就窝在被子里眼巴巴地望了过去。

    奶妈阖上门,走到床边冲她摇了摇头道:“王爷这会儿在沐浴,我本想请王爷沐浴更衣之后过来瞧瞧小姐,却不想王爷心里头不痛快,反把我给呵斥了一通。”

    奶妈心里毕竟是委屈的,说起这事来,免不了露出几分埋怨。

    秦仙仙急道:“那你可有说我病了?”

    奶妈道:“说了。还说小姐您是受了惊吓,卧床不起。”

    “那,那王爷就没过问一声?”

    “王爷只说,病了就请大夫。”

    秦仙仙听罢,眼眶一红,委屈地似是要哭出来。虽说病是装出来的,可是王爷听说她病了,竟然连问都不过问一声。秦仙仙从小到大,受尽宠爱,平日里只皱下眉头,身边就有一堆人围着嘘寒问暖,谁想到来了这瑄王府,病倒在床,竟然连问都没人来问候一声。

    秦仙仙一赌气,便道:“奶妈,你拿着我的牌子,进宫去找太后。就说,我病了,这几日不能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奶妈立刻应道:“哎,我这就进宫去。”

    古璟瑄沐浴更衣完毕,又一刻不停地去了沈碧瑶那里。眼看天都黑下来了,福贵赶忙追上前来。

    “爷,这在都要黑了,要不要用了晚膳再去?”

    “不必了,我吃不下。”

    “爷,那今儿个要给您留门吗?”

    “不必。”

    福贵咯噔一下。得,看来今儿个王爷是不打算回府过夜了。

    “爷,那您替换的衣裳要不要给您备上几件?”

    古璟瑄突然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阵,对福贵道:“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把东西送去帽儿胡同,这几日我都不回来了。”

    “啊?”福贵惊得张大了嘴:“那秦姑娘……”

    “你们好生伺候便是。”古璟瑄说罢,又抬步往外走。

    福贵赶忙跟了过去,继续问道:“要不要奴才安排几个人去伺候着?”

    “不必。”

    “爷……”

    他还要开口再问,古璟瑄就瞪了过来:“再多嘴一句,就给本王滚去柴房!”

    福贵立刻把嘴一捂,不敢再吱声了。

    把王爷送出了大门,福贵就赶忙把平日时伺候王爷的侍女给招呼过来,收拾了一些衣物和寻常用的东西,一起带着送去帽儿胡同那里。

    古璟瑄踏着轻功到帽儿胡同的时候,沈碧瑶一家正在吃饭。为了方便照顾她这个病号,四姨娘就在把饭菜都端到了沈碧瑶所在的屋子里吃。

    听到外头有动静,沈碧瑶忽然喝了一声:“谁?”

    四姨娘和沈莲瑶都是一惊,连忙起身从窗外看去,看清院里的人之后,四姨娘才松了口气,回头道:“是王爷。”

    说着,就去开门。

    “切,他又来做什么?”沈碧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沈莲瑶放下碗筷道:“姐姐,王爷待你不薄,你何必总给王爷脸色呢?连我看了都替王爷觉得委屈呢。”

    沈碧瑶瞥了她一眼,更加委屈地说:“你替他委屈,就不替我委屈委屈。”一边说着,一边拿勺子戳碗里的粥。

    古璟瑄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沈碧瑶这么一副委屈的模样,顿时更是自责心疼。走上前去,温柔地问道:“碧瑶,可有好些?”

    沈碧瑶没好气地回了句:“能吃能喝,死不了。”

    四姨娘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王爷莫要放在心上,三姑娘病了,身体不利落,见谁都使小性子。”

    沈碧瑶一听,更觉得委屈了。这特么就叫使小性子了?那她要是哪天不爽了,摔个盘子砸个锅的,不就成造反了?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了,这下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王爷站在这里,沈莲瑶也不好大刺刺地坐在那里吃饭,起身问道:“王爷可吃过晚饭了?”

    “还没。”

    沈莲瑶没想到他真的饭也没吃就跑来了,只得道:“若是王爷不嫌弃,就一同坐下吃点吧。”

    “好。”

    四姨娘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又端了个凳子来给他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日有些仓促,没什么好菜招待,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

    古璟瑄原本没什么胃口,可是像这般一家人围在一张小桌边,吃着几个家常菜,却忽然让他觉得有些饿了。原本一天就没吃什么东西,此刻更是饥肠辘辘。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碗饭。

    沈碧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看着胃口大开的古璟瑄,很是不爽。

    她这里受着伤,没胃口,却还要看着那个混蛋在那里大吃大喝的。实在是窝火。

    只喝了小半碗粥,她就放下筷子不吃了。想想失败了的任务,心里又是一阵惘然。

    这次的任务失败了,也不知道到哪里才能接到其他的任务,若是接不到,那接下来怎么办?找不到新的任务路线,这游戏主线还能继续下去吗?如果不能,又会怎么样呢?

    沈碧瑶不知道,也想像不出来。她发现她从前那些对于游戏的知识,在这个分外真实的游戏面前,派不上半点用场。

    半夜里躺在床上,哀声叹气了好久,才迟迟地睡了过去。

    古璟瑄躺在沈碧瑶的房里,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沈碧瑶对他说的那句话,成了他心里头的刺,每每想起来,便刺得心头滴血,坐立难安。他本以为,只要他是真心对她好,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能让她接受自己,原谅自己。可这一刻,他不确定了。

    沈碧瑶无论何时,无论遇到过何种困难,都不曾向他开口求援。仅有的那一次,也是为了她的姐姐妹妹们,才向他开了口。但归根究底,沈仕昌也是他抓进去的,沈府也是他抄的,若是沈碧瑶以此为借口怨恨他,这人,他还是得放。

    越想,他就心里越害怕。他觉得,沈碧瑶好像根本不需要他。或者,哪一天他忽然离开了,不见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是,他呢?若离了她,会如何?

    只是在心里起了个念头,古璟瑄便觉得痛彻心扉。沈碧瑶沉江之事还历历在目,那样的痛苦绝望,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倏然起身,古璟瑄披了件外衣,就悄悄地去了沈碧瑶的房间。他脚步无声,没有惊动任何人,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沉默良久。

    “碧瑶。”他发出了一声轻叹,低喃着说:“是否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正在装睡的沈碧瑶心头一紧,被子底下按着千机弩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

    这一觉,她本就睡得不踏实,心里藏着事,时睡时醒。古璟瑄一进来,她便察觉到了有人,只是她顾忌到自己受了伤,不敢轻举妄动,便决定先装睡。

242. 第二百四十二章: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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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她装睡装得整个身子都快僵了,却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蓦然的,她觉得鼻子一酸。

    她从未见过古璟瑄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从未听过他如此惶恐的语气。她闭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她能想像得出来,却,没忍心睁眼。

    如果真的让她看到了他心痛的表情,估计会母爱泛滥吧。所以,还是算了,表自虐了,他还受着伤呢,血槽本来就空了一大半,再放任下去,阵亡不是悬念。

    沈碧瑶这边还在给自己做着各种心理安慰,那边古璟瑄一开口,便像是停不下来了。

    “碧瑶,多从未说过你对我有多重要,可是,自打你那次沉江之后,我发现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你。但你……你为何要说那样的话来伤我?”

    沈碧瑶刚开始惊得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往下掉。特么的,认识古璟瑄好几年了,从来没见他这么煽情过。可听到最后那一句的时候,沈碧瑶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收肠刮肚地想,到底是哪句话伤了他。

    “我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容易,在外受了不少委屈,可你为何不与我说?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但你却连护你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在你心里,当真一点位置也没有吗?”

    沈碧瑶听到这里,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她吧,她确实没想到古璟瑄内心这样大男子主义。作为一个自主自强的新世纪青年,他这样一味的想替她抗责任,反而让她更有压力好不好?

    而且,关键是,她完全想不起来她到底哪句话戳到他了。竟然让他大半夜的在这里玩肉麻。

    “哪句话?”沈碧瑶在黑暗之中睁开眼问道。

    古璟瑄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顿时面有赧色。

    “你,何时醒的?”

    “呃……有一阵了。”沈碧瑶知道自己偷听了人家的直情告白,也有些不好意思。

    古璟瑄不自然地把头别到一边。

    “……听见了?”

    “差不多吧……”

    沈碧瑶悻悻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又继续问:“内啥,我到底哪句话伤到你了?”

    古璟瑄迟疑半晌,才开口道:“在芒山之时,你说,我不是你的谁……”

    沈碧瑶嘴角一抽:“不是吧?多大点事啊?我那就是一句气话,你想太多了。”

    “当真?”古璟瑄蓦然欣喜地看了过来。

    “嗯。”沈碧瑶道:“我当时是气愤了点,要不是你们俩突然来拦着我,我早抓住那个姓陈的了。”

    “陈青?你抓他做甚?”

    “我看到他的通缉令,没事就去抓一下嘛。谁知道那个秦仙仙和吕家二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带着一群人去救那个温老太。她们带兵救人也就算了,弄得没组织没纪律不说,自己还没头没脑往山里冲,结果被山贼给抓了呗。”沈碧瑶说起这事来就有气。说到底,这特么都是那两二货玛丽苏妹子自己作死。

    古璟瑄皱起了眉,道:“可我赶去时,吕二小姐人在山下,并未被抓。”

    “那是老娘救的。”沈碧瑶气呼呼地瞥了他一眼,道:“我一听说她们被抓了,就赶去救人了。好心好意把她俩送到山脚下,谁知道那个秦仙仙怎么又跑山上来了?自己特么三番两次地找死还怪老娘丢下她不管。老娘真不管她,她早特么死几回了。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特么不要脸的。”

    古璟瑄听后更加自责。

    “碧瑶,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当时已经受伤,也不知你已救过她们一回了。是我没把事情弄清楚,错怪你了。”

    沈碧瑶鼻子一哼,道:“你被骗很正常。那个秦仙仙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就把罪名往我头上扣。我猜,她这会儿估计还会跟吕二小姐说,都怪我当初不答应帮她救温老太太吧。特么那姓温的把我妹妹害成那样,老娘凭什么救她?”

    沈碧瑶内伤未愈,火气一上来,胸口就有些发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古璟瑄立刻紧张起来,忙拉好被子让她躺下。

    “莫要再气了,好好养伤才要紧。明日我就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沈碧瑶本来觉得请太医什么的实在没必要,可一想到方才古璟瑄说的那些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又怕拒绝了他会多想,于是干脆默认了。

    “时候不早,你也回去睡吧。”沈碧瑶道。

    古璟瑄给她掖好被子:“等你睡了我再走。”

    “可你看着我,我睡不着。”

    古璟瑄宠溺地叹了声,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等古璟瑄走了,沈碧瑶才松了口气。方才古璟瑄给她掖被子的一瞬间,她真的忍不住心跳加快了。

    真是的,大晚上的,要不要这么煽情?

    从前一直以为古璟瑄高冷,很man,没想到竟也会有这么……呃,怎么说呢?像个小孩似的,还跟她赌气。

    一想到古璟瑄只是因为纠结那一句气话就跑去喝酒,还醉得死去活来,沈碧瑶就忍不住想笑。

    高冷男神的本质是个熊孩子?噗……太崩坏了!脑补得简直停不下来啊有木有?

    忽然,眼有光幕一闪。

    “好感度上升至二十。”

    沈碧瑶立刻脸色一变,不敢再笑了。

    特么的,这样好感度都能上升。这东西的计算方式是什么原理啊?

    不敢多想,沈碧瑶赶紧拉起被子把脑袋上一蒙,睡了。

    古璟瑄在得到了沈碧瑶的答复之后,心中便畅快了许多。知道自己的满腹委屈不过是场误会之后,不禁哑然失笑。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福贵就来帽儿胡同敲门了。四姨娘匆匆忙忙地披了外衣起身去开门,只见福贵带着两名丫鬟和一大包东西急急地进了院子。

    “王爷起了没?”

    “还睡着呢。福公公您这是……”

    “咱家带了人来伺候王爷上朝。”

    福贵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沈莲瑶的声音。

    “王爷在姐姐房里睡着呢,福公公着人进去伺候吧,莫误了上朝的时辰。”

    “这……就怕会惹恼了王爷。”福贵面色有几分尴尬。这一大清早的,谁知道这沈三姑娘的房里,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呐?

    要是稀里糊涂的冲了进去,搅了王爷的好事,有几条命都不够死啊。

    沈碧瑶听到敲门声时就醒了,听到来的人是福贵,本想转个身继续睡。待听到沈莲瑶都起身了,她也披上外衣起了身。打开房门没好气地说:“不是来伺候他上朝的吗?平日里怎么喊起来的照样喊就是了。小四,你回屋去,别着凉了。”

    沈莲瑶转身就进了屋里。

    四姨娘刚想叫沈碧瑶也进屋去,另一扇房门也打开了。古璟瑄也披着外衣站在房门口,黑着一张脸冲福贵喝道:“回去。”

    福贵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道:“爷,那早朝……”

    “身子不适,告假。”

    “是,奴才知道了。”说完,就飞快地招呼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急步离开了。

    四姨娘有些不自在,壮着胆子好言劝道:“王爷,这不去早朝,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呐?”

    沈碧瑶“噗嗤”一声笑开:“像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要怪早怪了。咱们住在王府的时候,你瞧见他上过朝吗?”

    顿时,古璟瑄看向沈碧瑶的眼里,尽是笑意。

    四姨娘有些窘迫,忍不住小声道:“可上朝是商量国家大事,王爷若是时常不去,怕是……”

    沈碧瑶笑着挥挥手道:“安啦安啦,喜欢翘课的也不一定全是学渣。趁天还没亮,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吧。”

    说着,自己进屋关了门。

    接着,古璟瑄也进了房间。

    四姨娘在院里呆站了一会儿,也回去睡了。

    早朝的时候又没见着古璟瑄,皇上心中了很是无奈。时常在朝堂上见不着瑄王的人影,皇上也渐渐习惯了。

    只是这回,一下朝之后,太后就派人来传。去到泰和宫给太后请了安,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听说,今儿个璟瑄又没来上朝。”

    皇上笑了一声,道:“母后消息倒是灵通。瑄王府着人来报,说是身子不适。”

    太后冷着脸没好气地说:“果然又是这个借口,成天说着身子不适,也没见他几时不利落。倒是仙仙丫头这会儿还在床上病着,也没见他过去瞧一眼。”

    “哦?”皇上故意作惊讶地问道:“母后怎么知他没去瞧过?”

    太后道:“昨儿个下午仙仙的奶妈特意进了趟宫,说仙仙病了,卧床不起,今日没法过来请安了,我就多问了几句。不成想这不问还好,一问啊,可把我气坏了。”

    皇上呷了口茶,问道:“奶妈说什么了?”

    太后面色不善地道:“还能说什么?无非是病了,受了惊,见人就怕。奶妈本想叫璟瑄去看她一眼,反倒被他呵斥了。听说,璟瑄自打早上去了趟芒山,就一整天都没见着人了。八成又是去了那个狐狸精那里。”

    皇上低头理着袖子道:“璟瑄也不小了,这些事,他自己有分寸。再说了,仙仙一出事,他不是立刻带人去救了吗?听说那被抓的老妇人也给救回来了,山贼尽数被擒,今日朝上还有大臣为他表功呢。”

243. 第二百四十三章: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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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不满地拉下脸来,埋怨道:“皇上就是太惯着他,才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他喜欢上一个平民女子已是不该,更何况那个女子还是臭名昭著,名声败坏之人。依哀家之见,应该将那女子赐死才对,这样的女子,活着也是丢人现眼。”

    皇上脸色也沉了沉,道:“母后,上回沈三姑娘沉江之事,您可还记得?”

    太后一听,脸色立变。

    怎会不记得,当时古璟瑄失踪好几天,回来之后又大病一场,差点把她吓坏了。着泰和宫所有的宫人吃了几天的斋,求了菩萨保佑这才安下心来。

    皇上又道:“朕见璟瑄对这沈三姑娘用情至深,若是贸然赐死,怕最后伤心难过的,还是璟瑄。母后,璟瑄自小在外头长大,吃了不少苦,与您并不亲厚。若是真赐死了沈三姑娘,难免他会对母后,及朕,更加怨恨。到时……”

    这话说得太后心头一忒,面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古璟瑄待她不亲,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虽说当被送他出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凭心而论,哪个母亲又真心愿意舍了自己的孩子?忍了十几年,好容易将当初的孩子找了回来,可却是这般生疏,太后又怎么能不痛心?

    “可仙仙好歹也住在他府里,现在病了,他也不能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成天守着那个狐狸精,像个什么话?”

    皇上见太后的语气已经缓了下来,忙道:“朕自会去劝他,母后不必担心。”

    离了泰和宫,回到御书房,皇上开口问道:“瑄王现在何处?”

    空荡荡的御书房突然从角落里冒出一个黑影,回道:“在沈三姑娘府上。”

    皇上轻笑一声:“母后猜的没错,他果然在那儿。罢了,再让皓昀跑一趟吧。”

    养伤的日子是极度无聊的,不能出门,不能大动,最多只能下床走几步,其范围还只能在院子内。这对于已经在外头野惯了的沈碧瑶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宅,本是她所擅长的,可问题是,这里完全不具备宅的条件啊。至少,得有台电脑,得连根网线吧。

    一无聊起来,沈碧瑶就又开始觉得手痒了,手指头总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动来动去,总想找个什么东西敲一敲。

    这日一早起来,吃完早饭,沈碧瑶就搬了个椅子,跟着沈莲瑶并排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冬日的太阳总是暖洋洋的,晒的人昏昏欲睡。

    不过沈碧瑶这几日睡得狠了,现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沈莲瑶绣娃娃衣。

    四姨娘忙完了家务之后,就从柴房里搬了几捆柴出来,抡起斧头费力地劈着。

    沈碧瑶见她劈得十分费力,就道:“四姨娘,放着吧,等过几天我身子好了再劈。”

    四姨娘擦了把汗道:“快没柴了,我劈几根先应付一下。你好好养伤,这点活我还是做得来的。”

    说着又抡起斧头去劈。四姨娘从没劈过柴,压根不会,劈几回都劈不到柴上,白白浪费了力气。

    沈碧瑶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正准备起身去接手,就看到原本在房间窗口边看书的古璟瑄走了出来,把外衫一脱,接过四姨娘手里的斧子就劈起柴来。

    沈碧瑶“嘿嘿”一笑,又心安理得地窝回了椅子上。

    四姨娘吓了一大跳,忙上前阻止:“王爷,使不得啊。怎么能让您劈柴呢?”

    沈莲瑶也忙道:“是啊是啊,王爷您身份尊贵,如何能干这种粗活?”

    沈碧瑶笑着抬手一拦,阻止了正要起身的沈莲瑶,道:“让他劈吧,反正是他自愿的。再说,咱们三个哪有他劈得利落啊?”

    只见古璟瑄轻轻松松地举起斧头,一斧头下来,小腿粗的柴便应声而开,分成两半,确实利落得很。

    “可是……”沈莲瑶还是觉得很惶恐,那可是王爷啊,皇上的亲弟弟啊,现在竟然在给她们家劈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啦!”沈碧瑶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好正又没人看见。”

    话音刚落,虚掩的大门便被推开,古皓昀推门进来,道了声:“叨扰了,瑄王在吗?”

    在场的全愣住了。沈碧瑶抬手朝古璟瑄那一指,古皓昀顺着方向看了过去,登时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沈碧瑶她们三人就骂道:“你们,你们几个刁民,竟敢让我皇叔给你们劈柴?放肆,太放肆了!”

    四姨娘吓得立刻就跪下了。沈莲瑶也起声欲跪,被沈碧瑶一把拦下。脖子一梗,头一甩,下巴一抬,哼了声就道:“又不是我们让他劈的,柴放在那儿,他自己要劈,我们哪里管得着?”

    “你,你们……瑄王在劈柴,你们竟然还敢坐着?简直是岂有此理!”

    沈碧瑶耸了下肩,一边起身一边道:“知道了,我去给他倒杯茶总行了吧?”

    转身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朝沈莲瑶吐了下舌头,让沈莲瑶差点笑出声来。

    古璟瑄把斧头放到一边,拍拍手,问:“找我何事?”

    古皓昀忙回道:“皇叔,父皇听说您身子不适,特命我来探望。”

    沈碧瑶泡好了两杯茶,放到了院内的茶几上。四姨娘端来了两把椅子放到边上,恭敬的请两人坐了下来。

    古璟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方道:“无妨,待我身子无碍了,自会去上朝。”

    古皓昀知道这是古璟瑄惯用的借口,也不再多问。朝沈碧瑶瞥了一眼,又道:“太后还说,仙仙姑娘住在您府上,现在受了惊病了,卧床不起,让您多照看照看。”

    沈碧瑶听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着人请大夫了吗?”古璟瑄漫不经心地道。

    古皓昀解释道:“大夫说,是受了惊吓,需要人照看。”

    古璟瑄依旧冷冷地道:“府里那么多下人供她差遣,伺候不好,让管家换人便是。”

    古皓昀又不说话了。每次跟这个皇叔说话时,他总是觉得很力不从心。可毕竟对面的是长辈,他也没资格拿架子压人。

    坐在那里尴尬,可是来了一趟什么也没问到,又不好回去交差。古皓昀此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两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只喝茶。四姨娘和沈莲瑶战战兢兢的,让沈碧瑶觉得气氛都尴尬了起来。

    看不下去了,就拉着沈莲瑶进了屋,把房间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沈莲瑶很是担心,道:“姐姐,就这样把王爷他们扔在院子里,不大好吧……”

    沈碧瑶不耐烦地道:“让他们叔侄俩安静地深情对望去吧,他们自己的家事,咱别管了。”

    沈莲瑶叹了口气,顺从地跟着她坐了下来。她哪里想管呐?她躲都还来不及呢。这一个王爷,一个太子,哪个是她能管得了的啊?

    两人在院中干坐了一阵。一杯茶喝完,古璟瑄又抡起斧子劈柴去了。太子一看,愣了一阵之后,赶紧上前把斧子抢了过来。

    作为侄子,叔叔在劈柴,他怎么能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

    古璟瑄斧头被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一会儿没柴做饭。”

    古皓昀气愤地把斧头一摔,骂道:“让她们自己劈去!竟然让堂堂一个王爷给她们劈柴?”

    摔完斧子他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带着一大堆人,和劈好的柴。

    沈碧瑶在屋里偷看到这场景,可乐呵了。她对沈莲瑶说:“这下好了,咱们几个月都不用劈柴了。”

    沈莲瑶简直傻眼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四姨娘也吓了一跳,但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快到晌午的时候,劝不走瑄王的古皓昀只能自己回去了。四姨娘这才敢战战兢兢地去厨房做饭。

    吃午饭的时候,沈碧瑶突然问道:“人都来催了,你不回去啊?”

    古璟瑄只淡淡地回道:“不想回。”

    沈碧瑶只一挑眉,没说话,也没表态。

    于是,古璟瑄在这里一住就是小半个月,住到秦仙仙的病也好了,腊八也到了。

    沈碧瑶吃了小半个月的清粥白菜,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好容易腊八到了,趁着节庆日子,四姨娘慷慨地给她开了荤。

    福贵一早就带着一大堆人跑了过来,碰着朝服和一大堆物件,站在院子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古璟瑄进宫去。

    太后发了话了,今儿个腊八,宫里头摆家宴,喝腊八粥,瑄王必须赴宴。

    求王爷,王爷八风不动,连眼神也没多给他一个。福贵立刻果断地转头跑去跟沈碧瑶嚎了。

    一口一个“沈三姑娘救命呐”“沈三姑娘可怜可怜呐”“沈三姑娘发发慈悲啊……”一边哭一边嚎得跟唱戏似的,惊得左邻右舍不住地往这院里瞟。

    沈碧瑶被烦得都快暴躁了。抓起朝服往古璟瑄身上一拍,张口就是一声吼:“赶紧带着这群噪音给老娘进宫去!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个节了?”

    古璟瑄两眼冷冷地瞪向福贵,低喝一声:“滚出去!”

    “出去了他就不嚎了吗?站大街上撒泼打滚更丢脸。赶紧进你的宫去!”

244. 第二百四十四章:重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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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沈碧瑶三催四请之下,古璟瑄最终无奈地换上了朝服,坐上了进宫的轿子。

    福贵捡回了一条小命,临走之前对沈碧瑶感恩戴德,却被无情地关在了大门外。

    送走了鬼哭狼嚎的一群人,沈碧瑶一家三口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喝个腊八粥了。

    四姨娘刚看福贵哭得嗓子都哑了,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端菜上桌的时候还在感慨着下人不好做,伺候人不是个轻松地活。

    虽然只有四姨娘一个人动手,可是也尽力地做了一大桌菜,腊八粥更是熬得入口即化,又香又浓,让人看了就觉得胃口大开。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开饭,不料,才刚吃了两口,沈碧瑶就觉得眼前一亮,系统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提示来。

    “青眼虎陈青已回到山寨,是否得新领取任务?”

    沈碧瑶先是一惊,随后一喜,想也不想就选了是。

    选项一确认,系统就自动进入了任务倒计时,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有前车之鉴在那儿,沈碧瑶这次半刻也不敢耽搁,扔下饭碗就跑了出去。

    四姨娘赶忙追到了院子,才唤了两声,就瞧不见她人影了。

    沈莲瑶挺着个大肚子急急忙忙地从屋子里出来时,什么也瞧不见了,只能拉着四姨娘问:“娘,姐姐怎么了?她去哪儿了?”

    四姨娘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姑娘这是怎么了?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像是着了魔障似的。”

    沈莲瑶四下里望了望,大门没开,也不知道沈碧瑶是朝哪个方向去了,只得自我安慰道:“许是出了什么急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四姨娘还是担心得很,一想到上回沈碧瑶回来一句话没说就晕了过去,她心里头就一阵后怕。

    “咱们要不要去通知王爷一声?”

    沈莲瑶瞪着眼睛道:“王爷现在可是在宫里啊,要如何通知?”

    “咱们有金牌啊!”四姨娘道。

    “使不得使不得。”沈莲瑶连连摇头:“那可是宫里啊,咱们就算有金牌也如何能去?可使不得。”

    “那该如何是好啊?”四姨娘急得不知所措:“三姑娘在外头做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她这伤还没好利落,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沈莲瑶心里也急,可是却又拿不出个主意来。

    家里最能拿主意的就是沈碧瑶,可她现在突然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走了,沈莲瑶和四姨娘一时间都没了头绪。

    饭没心思吃了,粥也没心思喝了。沈莲瑶和四姨娘就这么焦急在在屋里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

    古璟瑄在宫里喝完了粥,还惦记着沈碧瑶,便早早地回来了。一回来,就瞧见四姨娘急得在院子里进进出出,时不时地往外头张望。一见他来,便急忙迎上前来:“王爷,您可回来了,我们三姑娘不见了。”

    古璟瑄神色一凛:“不见了?如何不见的?”

    沈莲瑶也忙从屋里走出来,解释道:“三姐姐不是不见了。我们原本正吃着饭,三姐姐突然扔下饭碗一句话也没留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古璟瑄眉头一皱,转身就纵身飞出去寻人去了。

    不想,古璟瑄前脚刚走,沈碧瑶后脚就回来了,一脸忧心忡忡。

    四姨娘一见她回来,气得上前在她身上连打了几下,张口骂道:“死丫头,跑哪儿去了,一家子都在这里替你担心呐。”

    “哎呀,我有急事嘛。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沈碧瑶冷不防一回来就挨打,缩了几下,就想往屋里钻。

    瞧了一圈,没见着古璟瑄的人影,随口就问了声:“古璟瑄还没回来?”

    “方才回来了。”沈莲瑶回道:“可听说姐姐出去了,就跑去寻你了。怎的?你没碰着王爷吗?”

    “没……”沈碧瑶无语地叹了口气,道:“我有些累了,先去屋里歇会儿。如果他回来了,叫到来找我吧,我有话要跟他说。”

    四姨娘见她神色古怪,忍不住上前拦下了她,语重心长地道:“三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们,你在外头到底在做些什么?不是受伤回来,就是二话不说就突然走的,还总是高来高去,你,你可是在外头惹了什么江湖人吧?”

    “呃……不是。”

    沈碧瑶话刚一出口,四姨娘和沈莲遥就同时出了口气。在她们眼里,那些个江湖人都是刀头舐血,杀人不眨眼的,要是惹上了他们,那可是不得安生,做梦都会被吓醒。

    没想到,沈碧瑶下一句就说:“其实,我就是江湖人。”

    四姨娘瞪着眼睛,脸都吓白了。沈莲瑶也突然觉得腿有些软,扶着椅子坐下来,哆哆嗦嗦地问:“姐,姐姐,你,你该不会杀了人吧?”

    沈碧瑶神色变了变,颇有些不自在地道:“杀过……”

    她本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些,但是,她更不想骗她们。以后她们还要一起生活,这些事情,就算瞒过一时,也不可能瞒一世。她不会别的营生,以后若真要养活她们,说不定还是要走上通缉悬赏这条路去。

    沈碧瑶见四姨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忙扶她到一边坐下,安慰道:“你们别担心,我杀的都是朝廷通缉犯,而且也没惹上仇家,不会连累你们的。”

    沈莲瑶听了她的话,吓得快要哭出来,扯着她的袖子说:“姐姐,你别再出去了,咱们有王爷给的这些钱,就够过日子了,千万别再招惹那些是非。听说江湖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我,我真怕你会哪天在外头,就回不来了。”

    沈碧瑶拍拍她的手,连声道:“别怕别怕,不会的,我功夫好着呢。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跑得掉。”

    沈莲瑶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摇头。

    沈碧瑶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两位解释,她其实在江湖上也大小算得上是个腕儿了。只好暂时逃回了房里去休息。

    伤没好全,这次出去一趟便觉有些疲惫。可沈碧瑶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合眼,就想到了方才在芒山山寨里发现的那些个东西。

    得到系统的提示之后,沈碧瑶就一刻不停地赶去了芒山。到得芒山山寨里,却并没有见到陈青的踪影。

    芒山自上次一役之后,温老夫人被救回,山匪也死的死,擒的擒,只有陈青一人,中毒逃了出去。

    现下山寨中空荡荡的,萧条得很,一个人影也瞧不见。沈碧瑶踏着轻功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来到陈青原先呆的那个院子里,走进去查探,却依旧没见着人影。

    正想转身出去,到别处再去看看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块地砖周围的灰被吹了开来,似是被人碰过。

    沈碧瑶警觉地上前查探,把地砖翻了起来,结果,看到了一个机关。伸手转动机关,只发出了一阵声响,房里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变化。

    沈碧瑶不禁一阵纳闷,难道,机关的开口之处在这房间外面。本欲起身去外头再查看一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啊,既然是机关,必然是要隐蔽才行,若是开关设在屋里,出口设在外头,那一进一出,不是暴露了么?

    这么一想,她又仔细地在这屋里查看了起来,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房间正中挂着的那一幅两人宽的“义”字字画上。

    走上前去把字画一掀,果然见后面有个一人宽的通道。

    沈碧瑶看了眼剩余时间,端起千机弩小心谨慎的进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不长,走了一段之后就宽阔起来,里面,是一间密室。

    密室并不大,沈碧瑶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她,正往火盆里扔东西的陈青。

    沈碧瑶脚步无声,用轻功隐匿,陈青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密室里竟然进来了一个人。直到沈碧瑶的千机弩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不许动。”沈碧瑶沉声道。

    陈青先是一惊,随后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往盆里一扔,企图湮灭证据。

    沈碧瑶旋身上前,一脚步把火盆踢飞,再甩手扔出两把飞刀,借着飞刀带起的劲风,把方才扔进去那几张纸上粘到的火星给吹熄了。而手上的弩,自始至终都没有偏离陈青这个目标一丝一毫。

    陈青面如死灰,抬起头来,直直地瞪着她。

    “你,你到底是谁?”

    沈碧瑶勾唇一笑,道:“唐无心。”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几次三番要至我于死地?”

    沈碧瑶冷哼一声,道:“谁叫你是朝廷通缉的罪犯?出来混,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说罢,不待他再开口,就直接一把三步倒糊在他脸上,看着他直昏了过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沈碧瑶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呢。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放倒在说,只有失去意识的人,才没有攻击性,自然,也就避免了自己受伤的可能。

    因为时间有限,沈碧瑶不敢耽搁,所以待陈青昏过去了之后,她就拾起了方才他准备烧掉的东西看了一眼,这一看,神色就立刻凝重了起来。

245. 第二百四十五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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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些没烧掉的纸张全收好了,再去院里找了些绳子把陈青捆起来,这才拿出醒脑油给他解了迷药。一路用千机弩挟持着他到了官府。

    进城之前,沈碧瑶特意找了条帕子把脸给蒙了起来。交了人,拿了赎金之后,她就回家了。本想着等古璟瑄回来了,就把今天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可是没想到回来一问,古璟瑄竟然出去找她了。

    看过了那些纸上的东西,现在就连系统亮出的奖励都没法让她高兴起来。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次的事情,就真的很大条了。

    而且,让沈碧瑶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明明失败了,却还可以重接呢?难道,这次任务的根本目的,其实不是捉拿陈青,而是找到陈青所隐藏的这些东西。

    可这些东西……

    沈碧瑶躺在床上,瞪着手里的那些纸发呆。

    难道,朝堂路线指的就是……

    正想着,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连忙收回心神坐了起来,朝房门口看去。

    “啊?”沈碧瑶突然愣了住了。

    推门进来的,除了古璟瑄竟然还有一个人。

    “柳沐风?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开什么玩笑,柳沐风和古璟瑄不是同一个人吗?现在两人站在一起同时出现,这特么什么情况?

    沈碧瑶转头就向古璟瑄瞪去。

    古璟瑄朝旁边的“柳沐风”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就转身关上了房门,然后抬手往脸上一撕,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是祁风。”古璟瑄道。

    沈碧瑶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在方才她就已经想到是易容了,毕竟古璟瑄与柳沐风一人分饰两角,用的也是易容术。只不过,潜意识里的同一个人突然同时出现在眼前,这种情况实在是有点震撼,一时之间让她回不过神来。

    “可是祁风,你怎么会来这儿?”沈碧瑶一脸不解地问道:“还有,你扮成你们楼主,难道不用呆在楼里发号施令吗?对了,易容我能理解,可是声音问题你怎么解决的?你有能改变声音的药吗?”

    一回过神来,沈碧瑶就对易容的问题分外好奇了起来。她可还没忘记自己有一个口技的技能呢。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个技能是干嘛用的,只是发现自己在烟水楼里练唱歌的时候,会有那么点经验值罢了。

    总不会是鼓励她唱歌的吧?开玩笑,难道是怕她闯荡江湖没钱,练着卖艺用的吗?别闹!

    祁风却道:“并没有什么药物,只不过是一些小法门罢了。”

    听着这跟古璟瑄如出一辙的声音,沈碧瑶简直惊呆了。祁风的声音她可是听过的,原音色跟古璟瑄虽然天差地别,却也没有像到这种难以分辩的地步。

    “原来,还真有这样的方法啊?”沈碧瑶看向祁风的眼神,立刻变得闪亮闪亮的。

    古璟瑄皱起眉头干咳两声,问道:“碧瑶,你找我可是何事?”

    一提到正事,沈碧瑶立刻正了神色。

    “对了,你来看看这个。”

    沈碧瑶把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

    古璟瑄接过来翻看了几下,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芒山山寨。”沈碧瑶道:“我去的时候,陈青正在密室里准备把这些给烧掉,还好我及时赶到。我怀疑,陈青和芒山的那些土匪,也是蛮夷人留下的暗线。”

    古璟瑄冷了神色:“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大胆,在京城边上落脚。”

    祁风这时接过话来:“楼主,如此一来,便可证实属下探听到的消息,更加可信了。”

    “消息,什么消息?”沈碧瑶突然问道。

    祁风看了古璟瑄一眼,没敢随便开口。古璟瑄却是毫不避讳地回道:“祁风今日来此,便是向我汇报此事。前些日子,有一些蛮夷人扮作商人,混进了中原。”

    “这个时候混进来?边境不是正打仗吗……”话还没说完,沈碧瑶立刻恍然:“边境打仗只是个幌子,是为了给在中原的暗线做掩护,分散朝廷的注意力,声东击西。”

    这么一想,就完全说得通了。难怪陈青敢在芒山扎营,难怪蛮夷人会在大冬天的挑起战事。原来都是一切都是早就计划好的。

    古璟瑄的脸色这时变得十分难看。蛮夷人的暗线竟然敢在京城边上落脚,而他们竟然这么久都没发现。三年前除掉了一批蛮夷人的暗线之后,他们都有些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蛮夷人竟然这么快就重新布局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须得立刻进宫一趟。”古璟瑄说完,就立刻转身出去了。朝服还没换下,他干脆运起轻功,直接朝宫门飞去。

    事情既然交给了古璟瑄,那就没有沈碧瑶什么事了。不用担心蛮夷人入境的事了,沈碧瑶的关注点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别的地方。

    看了眼坐在房里一言不发的祁风,沈碧瑶笑得一脸讨好地凑了过去。

    “祁风大哥啊,你那个变声的技能,能外传吗?”

    一开始说要教沈碧瑶变声的技巧时,祁风心里其实是拒绝的。当初三年找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于他而言,那简直是一个噩梦。

    不会变声技巧的沈碧瑶已经是如此难找了,如果她再学会了易容变声,那岂不是更似大海捞针,找也没处找了?

    于是,他便推脱说,须得楼主发话才行。

    沈碧瑶听了,只“哦”了一声,便没再多言。心里却想,发了话就可以教,那就是没有什么不能外传之类的约束了。让古璟瑄点头而已?呵呵,不同意,就让他回自己家里住去,老娘心情不爽,就不伺候了。

    古璟瑄这趟出去,直到天黑之后才回来。

    一回来,沈碧瑶便跟他提了变声技巧这事。古璟瑄想也没想便道:“你若想学,让他教你便是。”

    祁风悄悄地把自己的担忧告知了古璟瑄,不料他却道:“无妨。碧瑶隐匿功夫了得,即便不学这变声的功夫,她要躲,也不是寻常人能找得到的。”

    古璟瑄这话是平心而论的大实话,也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他才更怕沈碧瑶哪天一生气,就真的躲了起来。

    她能发现暗卫的行踪,足以证明,她的隐匿功夫已不在暗卫之下,并且,她的轻功了得,就算一时之间发现了她的踪迹,也是没人能追得上的。

    有了楼主的发话,祁风自然就不藏私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很难的功夫,只不过是用内力抵住声带,改变声色罢了,只是需要些悟性和技巧的小伎俩。

    只不过,虽说是小伎俩,学会不难,可是要学好,却是不大容易。改变原本的声音,只是最粗浅的一层而已,要用这个伎俩模仿别人的声音,除了音色要一分不差之外,说话的语气,语速,气息的习惯性,都得认真揣摩。这却是难上之难了。

    是以,这种伎俩虽然古璟瑄与易闻他们都曾学过,可是唯一学好了的,就只有祁风一人。

    沈碧瑶学会了这个技巧之后,就兴冲冲地发现,她信息面板中口技的技能条,果然往前窜了一大条。

    如此一来,以后行走江湖,乔装打扮,女扮男装,都特么不是问题了!师叔公的那种感冒丸,也可以彻底退休了!

    沈碧瑶内心仰天长笑,把门一关,转身就躲到屋里练习去了。

    腊八一过,便是新年。这几天宫里也开始设宴,古璟瑄便回了王府,方便进宫。

    四姨娘也把家里上上下下彻底打扫了一遍,大年三十这天,更是花钱请人写了对联,拉着沈碧瑶一起贴了起来。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还是沈碧瑶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过个年。看着家里备的各种年货,和到处都贴着的红对联,福字,沈碧瑶不禁想起了远在雾云山的师傅和师叔公来。

    不知道师傅和师叔公现在好不好?虽然已经教了师叔公怎么做饭,可是以师叔公的性子,叫他天天做饭,八成是坚持不下来的。除了医术和草药,就没见他在什么事情上的兴趣超过了一个月。

    而且,这大半年没人给他们洗衣服被褥,估计两人又烧了好几堆了吧。真特么想想都觉得浪费了。

    还好她当初从西北回来的时候留了块狗头金在家里,估计够他们买几年的衣裳了。

    这不想还好,突然一想起来,思绪就有点收不住了。

    毕竟沈碧瑶在那里生活了三年,而她来这个世界,也不过才四个年头。

    沈莲瑶见她一贴完对联就坐在那里发愣,便倒了杯茶上前去问道:“姐姐,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沈碧瑶抬手接过茶放在手里捂着,情绪低落地说:“想我师傅了。”

    沈莲瑶在她旁边坐下,道:“想了便找人带个信去呗。姐姐,你师傅到底是哪里人啊?也没见你与他互通地信件。难道你都不用给他报个平安吗?”

    听她这么一说,沈碧瑶更加觉得惭愧。

    她不是不想报平安,只是,师傅大人住的雾云山,压根没人进得去啊。满山都是瘴气不说,半山腰上还全是师傅大人和传说中的师公大人布下的阵法。不知情的人一进去,绝对是困到死的节奏。

246. 第二百四十六章: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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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唐师傅乃是传说中的刺客,江湖上只留下了他的传说,却没人知道他是谁。就算留了姓名住址,也没人能把信送到他手里去。除非,他自己去拿。

    他自己去拿?

    沈碧瑶忽然灵光一闪。从怀里摸出师傅当初给她做的那个木牌来。

    为什么不可以呢?

    想到就去做,沈碧瑶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雕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牌,用盒子装了起来,并且在里面留了张字条,送到驿站寄了出去。收件人,写的是雾云山脚下,唐师傅常去买干粮的一家客栈。

    而纸条上写的便是,收到后,把那块木牌挂到店门外。

    沈碧瑶相信,那块木牌,只要唐师傅看到,一定会知道是她的。只要唐师傅把木牌拿回去,那就能发现木牌里藏着的字条。

    信件发出去之后,沈碧瑶就开始满心期待地坐等回信了。唐师傅是知道这里的地址的,如果……他们会知道要回信的话。

    三个人的年夜饭吃得温馨又开心。饭后守岁,沈莲瑶先撑不住去睡了。沈碧瑶在厅堂内和一同守着火炉的四姨娘说:“明年,等小四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一起离开京城吧。去我师傅那里。”

    四姨娘第一次听沈碧瑶提起师傅,不禁好奇了起来。

    “三姑娘,你师傅在何处?是个怎么样的人?”

    沈碧瑶嘿嘿地笑道:“是一个很厉害又很弱的人,但是,他很可靠。你们能去他那里,我也就能放心了。”

    四姨娘略一迟疑,道:“那瑄王爷呢?”

    沈碧瑶瞬间切换成一脸无奈地表情:“那家伙不用我们管啦,人家可是皇二代。只不过……”

    后面的担忧,她没有说出来。

    只不过,如果朝堂路线真的是要解决蛮夷人的问题的话,那恐怕以后跟朝廷的牵扯就少不了了。

    一想到这个沈碧瑶就觉得心累。

    这里的朝廷可不像是从前大天朝的政府啊,政府至少还有人权,有法律,可这里的朝廷完全是一个人说了算啊。连不合作的权利都木有,动不动就灭满门……真是想想都觉得忧伤。

    总而言之,牵扯上了,绝对不是好事啊。

    要是年后能顺利离开就好了。沈碧瑶想。

    新年期间,瑄王爷很忙,太后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宣他进宫,顺便叫上安平郡主两姐妹作陪,明里暗里说的都是,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

    皇上那边也是忧心忡忡。自打接到古璟瑄的汇报之后,他就一直没放下过心来。

    蛮夷人于大齐而言,就像是一颗毒瘤,一直在虎视眈眈地打着大齐的主意,不切除掉,总归是坐立难安。

    帕吾不比他爹安份仁厚,生来就是个有野心有胆识的,而且手段毒辣,有胆有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这样的人为敌,皇上怎么能不心生忧虑?

    三年前才大张旗鼓地灭了他在中原的暗桩,如今才多久,便又春风又生,并且这暗桩都打到京城边上来了。一思及此,皇上便止不住愠怒。

    皇上不开心,这宫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显露出喜色。是以这一个新年,宫中没几个人是欢快的。

    相比之下,沈碧瑶那边倒是过得轻松自在。她们娘儿三人自沈家脱了出来,没个旁的亲戚,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年就好,除了大年初一左邻右舍地走访过后,便开始无所事事了。

    沈碧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没电脑没网络的日子里让她宅,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可现下正是新年,人人都回家过年去了,街上所有的商铺都大门紧闭,以往热闹之地都是冷冷清清的。

    沈碧瑶无处可去,就索性去到烟水楼,跟姑娘们唠嗑排练去了。

    新年过后,就是花魁大赛,姑娘们练了这几个月,为的就是这一天,是以,这一阵大家心里都紧张的很,生怕一个做不好,就前功尽弃了。

    虽说是新年,可这烟水楼中的紧张气氛,竟然比年味还要更浓一些。

    不过好歹是新年,如烟也不想太拘着这些姑娘们,有心想让姑娘们放松玩乐几天,可姑娘们自知此次花魁大赛关系到楼中所有人的前程,反倒都是轻松不起来。

    反正练习也不是,干坐着又浪费时间,沈碧瑶索性拉着大家一起来制作道具了。

    烟水楼没多少经费,若是找人定做衣服道具,费用首先就是个大问题。如烟原本打算想想别的办法,实在没办法的,就将就一下。沈碧瑶一听,立刻就不干了。

    “服装道具可是很重要的,随便将就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这样的来,姑娘们的精心排练也就要浪费了。”

    如烟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会不知?只是,现在能让姑娘们吃饱穿暖已是极尽所能,这些花费,我实在是……”

    沈碧瑶不禁恼了:“缺钱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有啊。”

    如烟摇摇头道:“你已经助我良多,再说,你自己还有一家子要养,我们这一楼子的姑娘,怎么好去拖累你?”

    沈碧瑶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过年店铺都不开张了。年前她忙,也没功夫去替她们样样都考虑周全,如如今一问,才知道缺这少那 。现下就算有银子,想找人都赶工也找不到人了。

    目光扫过那群姑娘们,沈碧瑶心思一转,便道:“东西呢,是不能将就的,特别是演出用的衣服。可是,找不到裁缝,咱们可以自己做啊。姐妹们中,有哪些是擅长女红的?”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擅长女红的姑娘站了出来。

    “女红我们几个还拿得出手,平日里的贴身衣物,帕子香囊,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你看。”说着,递过手中的绣花帕子来让沈碧瑶瞧。

    “不错不错,那做衣服的事,就由你们来负责了。”沈碧瑶胡乱地看了几眼,就连连称赞。她自己的女红是一把渣,自然看不出别人的好坏。不过,眼下之际,士气和信心最重要。能夸的自然使劲地拼命夸了。

    接着又问:“哪几位擅长画画的?”

    姑娘中又走出几个来。

    沈碧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演出时候的屏风和背景就交给你们了。”

    那几个姑娘不明所以:“屏风是何?背景又是何?”

    沈碧瑶道:“呆会儿我会向你们解释的。”

    接着又问:“哪几个姑娘心灵手巧,擅长手工的?”

    一时间,姑娘们都茫然了。

    “沈姑娘,这所谓的手工是指……”

    “就是打络子啊,做灯笼之类的。”沈碧瑶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

    姑娘们笑道:“这些大伙儿都会。”

    “那就好。”沈碧瑶笑道:“那咱们先把工作给分配一下,负责衣服的姑娘们,先去商量服装样式,颜色,然后写出需要的布料和数量。负责画画的,先去准备好笔墨纸砚。记住,大笔多准备几支,一会儿用得上。剩下的姑娘们,跟我一起做场地规划!”

    一声令下,大伙都忙开了。有了明确的目标,大伙先前的紧张气氛倒是一扫而空,取而代这是满满的干劲。

    虽说大伙还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可是有了主心骨在,就都不觉得慌乱了。

    既然决心要做,沈碧瑶就想往好了做。好在之前参加过的漫展也算不了,舞台剧也看了许多,对于表演模式,已经脑补的七七八八了。于是,便盘算着如何对这烟水楼进行改造。

    台子是面成的,在楼子的正中央。看台也是现成的,一楼是散坐,二楼是雅间。唯一重点该造的,就只有这个舞台了。

    既然是演鬼,那就自然得突出阴森神秘的气氛来,所以这灯光,首先得到位才行。这样问题就来了。这个年代,最重要的照明工具不是蜡烛油灯就是灯笼,莫说打灯光了,光是明暗的切换和调整就是个大问题。

    沈碧瑶设想了好几个方案,最后么就是因为技术不够,要么就是因为时间不够,而不了了之,最后,唯一可行的,还是最麻烦的一个方案。

    算了,麻烦就麻烦,总归得试试。

    沈碧瑶招呼着姑娘们勘测场地,在舞台上走位演练了几次,估算着要怎么改造。

    为了能让这些日子来的辛苦排练演出最好的效果,姑娘们也是卯足了干劲,不出一日,便把材料清单给列出来了。

    单子是有了,比找人做出便宜许多,只是,这新年商户不开张,要到哪里去买这些材料呢?

    如烟还在忧虑之时,沈碧瑶却利落地把单子一收,道:“别担心,我去找人来想想办法就是。”

    沈碧瑶这回要找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赵延平赵小侯爷。

    赵延平在京城开了几家木材店,并且混得风生水起之事,京城中无人不知。正好此次改造舞台也需要些木材,于是,沈碧瑶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了。

    虽然现在木材店不开张,可毕竟人家是老板啊,直接找到老板去买,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所以,当沈碧瑶在大年初一的晚上,突然敲响了赵延平房间的窗户时,可把小侯爷给吓坏了。

247. 第二百四十七章:花魁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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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战心惊地把穿戴整齐,忙不迭地把人请到了偏院的小厅堂里,还把一众丫鬟跟小厮都给轰起来伺候。

    这大晚上的,他可不敢单独跟沈碧瑶相处。若是传出了什么闲话,传到了小王爷的耳朵里,他还要不要活了?还是明目张胆点好,多些人在旁边看着,至少有个见证,证明他是光明磊落的。

    看着满屋的亮堂,成排的下人,赵延平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不少。至于是不是惊动了爹娘,他现在已经管不得那些了,最多事后再解释。

    茶也上了,点心也端来了。赵延平这才开口问道:“不知沈三姑娘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沈碧瑶看着这么大阵势,有些无语。她完全不知道赵小侯爷心里在想什么,只当他闲得无聊,大半夜地摆谱呢。可是,只为了一点小事就弄得人家大半夜的叫起了一院子的人,沈碧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其实,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小忙。”

    听说是帮忙,赵延平更加安心了。一脸慷慨地笑道:“沈三姑娘客气了,赵某早把沈三姑娘当成了朋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尽管开口便是。”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在盘算着,这件事情要怎么样告诉小王爷了。

    沈三姑娘竟然大半夜地找他帮忙,这可不寻常啊。以她与小王爷的关系,有什么事情找小王爷还不好解决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来找他?

    “呃,我想买点东西,不过现在过年,商铺都关门歇业了,可我偏偏又急着要,听说赵小侯爷是木材店的老板,所以就想问问,小侯爷能不能通融一下。”

    “原来只是这等小事。”赵延平笑了几声道:“沈三姑娘需要哪些,只需叫人来知会一声便可。在下自会叫人送到府上。”

    “呵呵。”沈碧瑶干笑两声,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把清单拿出来递了过去,道:“除了木材,还有些布匹……”

    赵延平接过来一看,道:“这些都是小意思。只不过,大过年的,要这些做什么?”

    “其实,这些是为了花魁大赛做准备。”对于这件事情,沈碧瑶没想过要隐瞒。正好赵小侯爷也算是京城权贵,能引起他的兴趣,多少也算是个宣传吧。

    “花魁大赛?”赵延平很是惊讶:“这花魁大赛可是一年一度的花楼之争,沈三姑娘怎么会……”

    “哦,只是帮朋友个忙。”沈碧瑶把她娘亲与如烟姨娘的渊源一说,又稍稍解释了一下烟水楼现下的状况,赵延平就立刻明白了。

    “沈三姑娘果然好心肠,这个忙,我赵延平帮定了。这单子就暂且留在我这里,明日,定将东西送到。”

    赵延平本就是个热心肠,最好管闲事。此时听说沈碧瑶为帮娘亲故友,竟然可以不顾女儿家的名节,不由大为触动。

    “那谢谢你了。账单之后给我就好,帐不必算到烟水楼去。”沈碧瑶说道。

    烟水楼现在连吃饭都快成问题了,这些钱对现在的她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沈三姑娘不必客气。就这么些东西,哪用得着沈三姑娘破费。”赵延平道。

    沈碧瑶连忙拒绝:“那可不行。你肯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钱是一定要付的,不然,东西也不必送来的。”

    “这……那好吧。依沈三姑娘便是。”赵延平心中暗道:我可是说过不收钱的啊,沈三姑娘硬要给,到时候可怪不到我头上。

    把沈碧瑶送走之后,赵延平就睡不着了,一个劲地想头沈碧瑶和这花魁大赛之事。

    赵延平之前可是花街的常客,近年来因替小王爷管着木材店,也没那么多空闲去风花雪月了,但花魁大赛,他仍是不打算错过。现在他书房的抽屉里,还有着花魁大赛的名目单子呢。

    只是,沈三姑娘方才所说的烟水楼,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无,完全想不起来这花街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楼子。

    心里有事,赵小侯爷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最后还是忍不住披着衣裳提着灯笼去了趟书房,从名目单子上找到了烟水楼才安心地回去睡了。

    次日一大早,侯爷和侯夫人还未起,赵小侯爷就打马冲去了瑄王府。

    小王爷正巧起了,准备洗漱,听说赵延平来了,擦完了脸就顶着一脸不耐地表情去了偏厅。

    “何事?”近来蛮夷动乱之事已让人烦心不已,加之太后又总在耳边念叨,是以古璟瑄也没个好情绪。

    “沈三姑娘昨儿个夜里来找过我了。”赵延平一开口就让古璟瑄朝他瞪了过来。

    “她去找你?所谓何事?”

    赵延平赶紧把沈碧瑶留下的清单递了过去。

    “说是,为了花魁大赛。”他道。

    古璟瑄打开清单看了看,无非是一些布匹木材和一些杂物,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赵延平说的话,却让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来。

    “花魁大赛?此事与碧瑶有何关系?”

    赵延平见这事小王爷也不知道,便更加兴奋,兴致勃勃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又道:“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明白沈三姑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且我查过了,烟水楼在花魁大赛上抽的签,根本是最烂的一支,那时候天都要黑了,又是最后一天,怕是压根不会有人去看吧。”

    古璟瑄把清单扔了回去,道:“没人去看,你就叫人去看。赵小侯爷放话,京城子弟应该没人敢不听吧。”

    赵延平抽了口凉气,龇着牙道:“小王爷放话,不是更多人响应?”

    古璟瑄一眼瞪了过去,小侯爷立刻一缩脖子收了声。

    “立刻把东西备齐送去。”

    赵延平喝了口茶压惊,道:“已经把单子抄了几份,送去各大商户东家那里去了,自然,也盖上了本世子的印信。”

    赵小侯爷说得颇有几分得意,毕竟他赵延平在京城子弟中,说的话还是颇为管用的,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果然,不出半日,单子上的东西已经一应俱全地送到了烟水楼中。

    “沈三姑娘,这是账单。”

    各大商铺的账房门把账单恭敬地递上前去。

    沈碧瑶接过一看,不由诧异:“呃……年终大放松吗?怎么感觉跟平日里比,要便宜不少啊。”

    如烟姨娘凑过来一瞧,也惊道:“果真,便宜了近五成呢。”

    “这个,这个,开门红吗?这可是今年的头笔生意,东家年没过完就来生意了,是个好兆头,所以不在乎赚多少。”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便连声符合:“正是正是,我们东家也是这么说的。”

    沈碧瑶听得直咋舌:“真想不到,你们还讲究这个。”

    不由分说地掏了银子。那些账房们收了钱,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回去了。大过年的被叫回来上工也就罢了,还得担惊受怕编访话,也是遭罪。

    东西送到了之后,沈碧瑶就带着楼里的姑娘立刻开工了。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在忙碌中度过。不停地尝试与修改,大家集思广益,一起想办法,沈碧瑶提出的很多看似奇特的想法,都被大家想办法解决了。没办法解决的,也都找到可行的方法来代替了。

    这些天虽然忙碌,可是大家过得都很充实,终于,到了初十这天,改造的工程大致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可是,没有解决的问题却依旧存在。

    “碧瑶,演出的衣裳做好了,可是绣花却来不及了。”绿芜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道:“不绣花,这些衣裳就太素了。”

    沈碧瑶只瞧了一眼,便道:“绣来不及,就用画的啊,找些油彩画上去,只要能撑过演出就行了。”

    绿芜一喜,忙道:“我这就去找油彩,唱戏的那种油彩应该能用,颜色也够艳丽。”

    “碧瑶,画布不够长,这可如何是好?”紫萝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够长就就往两边接一截,涂上颜料,那样暗的灯光下应该看不大出来。”

    “好,我这就去办。”

    “碧瑶,黑布透光,隔不开,怎么办呐。”

    “一层透光就用两层嘛!只要隔开光线就好了。”

    “可是用两层,布就不够了啊。”

    “里层用其他深色布匹也行,只要不透光就好。”

    “那我去找姐妹们凑些布来。”

    待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元宵也到了。

    如烟姨娘很是欣慰,元宵这天,也难得地轻松了起来,准许姑娘们出去赏花灯。

    姑娘们欢天喜地地结伴去了,反倒是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沈碧瑶,这回却没跟着她们一同出去。

    “你怎么没跟大家一起去热闹?”如烟见沈碧瑶还坐在前厅台子前,便拎着酒壶走了过去。

    沈碧瑶转头冲她嘿嘿一笑,道:“我可没那个闲功夫,我得去趟城东,把请帖送出去才行。”

    说着,冲如烟一扬手中厚厚的一叠请贴,起身就往外头走去。

    如烟一脸紧张地叫住了她:“碧瑶,这请贴送去了,真的会有人来吗?”

    “呵,如果他们有点好奇心的话,应该会来看看吧,反正咱们这里开演的时候,其他楼子里已经演完了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

248. 第二百四十八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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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姨娘还是十分担忧。其他楼子是演完了没错,要是表演的目的也无非是留住恩客,就算表演结束了,大半的人还是会留下来与相熟的姑娘把酒言欢。

    但是,这些话留在心里就好了。大家为了这次的花魁大赛都尽了全力,还是留个念想吧。

    花灯节是不宵禁的,是以,大街上都热闹得很,花灯随处可见,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沈碧瑶穿梭在城东的各大庭院之中,将一张张黑色的名贴用暗器的手法投射到各家公子的床头之处。待明日一早,他们定能瞧见。

    城东溜完了一圈,到最后,发现请帖还剩了两张,沈碧瑶略一思量,就顺手扔到古璟瑄房里去了。而另一张,却是中规中矩投到了镇远侯府中。

    回到家中,四姨娘和沈莲瑶两人都安静地坐在家里,赏着自家挂起的那几盏花灯,并没有出去。

    沈莲瑶如今肚子已经十分累赘,再过两月,就要生了。四姨娘早早地联系了京城有名的产婆,许了许多银两,早早地为沈莲瑶临盆打算了起来。

    花灯节一过,花魁大赛正式开始,花街也进入了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

    可这热闹,却依旧热闹不到烟水楼里。旁的楼子里都因为轮台表演而喧闹无比,人来人往,唯有这烟水楼,坐落在花街最末,与寻常一般无二,影响不到半分。

    沈碧瑶站在新改造好的台子上,对着台下的姑娘们训话。

    “姑娘们,现在花魁大赛已经开始了,不过,咱们正好排在最末,所以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现下,我们要用最后这两天的时间进行正式的彩排,把做好的道具都用起来,连熟了才行。好了,服装道具准备好,姑娘们都先装扮起来吧。”

    一声令下,姑娘们都更衣的更衣,梳妆地梳妆去了。这次的妆容与往日里的大相庭径,好在姑娘们天生对妆容有着绝对的兴致,平日里也偷偷琢磨过,是以这次也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一应的妆扮看下来,沈碧瑶还是挺满意的。虽然都是姑娘们自己即兴画的,但是,至少都应了她的要求:一是白,二是妖。

    白脸红唇黛青眉,看得挺吓人的,但是暗灯一打,背景一上,也有就几分诡异的气息了。

    正式开始彩排前,沈碧瑶最后说道:“咱们人手不够,一人要兼几份工,既要负责表演又要负责后台,还要当乐师,一台演也来,任务也不轻,大家可要挺住了。”

    众姐妹斗志昂扬:“碧瑶你就放心吧。这么多苦日子都熬过来了,这点辛苦算什么。”

    “那好,第一次彩排,正式开始!”

    接下来,便是整整两日的高强度彩排。刚开始,沈碧瑶还是想得太好了,姑娘虽然多才多艺,又不辞辛苦,可是一人分饰多角,还是太过勉强了。

    很多时间表演完了,要重新为其他姐妹奏乐时,连衣裳都来不及更换,中间还要做些打杂的活计,一场彩排下来,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沈碧瑶颇有些气馁,道:“果然人手不够,还是有些太勉强了。不如,我们雇此人手来帮忙吧。”

    这个提议造到了所有姑娘们的一致反对。

    “这个不成。咱们这次的表演求的就是让人耳目一新,若是雇来的人把咱们的表演透露了出去,那岂不是全完了?”

    “可是,这样根本练不起来啊。又要跳舞又要弹奏,每个人忙完了这个又要去忙那个,一个也不能错,一刻也不能乱。就算大家能做到,恐怕一场演出下来,也会累得不轻。况且,还不一定能撑得下来。”沈碧瑶无不担忧地说道。

    “一定能撑下来的。”如烟走过来道:“想我当年从楼子里脱了出来,自立更生,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这些姑娘们不比我差,一定也能撑下来的。无论这次的花魁大赛能不能让我们在京城扎也根来,这次表演都要演好。只有演好了,我们才能到别的地方继续谋生活。若是这么点苦也吃不了,那我们以后也别想过上好日子了。”

    绿芜也道:“如烟妈妈说得是。姐们打小学这一身才艺,哪个没挨过打,没受过罚?就这么点苦,算得了什么?”

    看大家众志成城,沈碧瑶也不好再泼大家冷水。便拍了两下巴掌,高声宣布:“那好,再来一次。这回大家要记住自己的位置,一定要切换好,可别再乱了套了。”

    这样的表演,后台乱,倒不是问题,只要台面上好看就行了。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表演,就是乱了,也不能吆喝,一吆喝,让台前听见了,分分钟出戏。所以,刚开始的磨合期才是最艰难的,务必要做到乱中有序,每个人都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能让人提醒,还要做到分毫不差。

    这样的强度与要求,几乎可以算是军队化了。

    两天的时间,要让姑娘们做到这种地步,确实勉强,就连沈碧瑶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打鼓,不知道这些姑娘能不能做得到。

    在这样紧张的排练中,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或许是因为太过艰难,以至于姑娘们的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自己的排练上,就连外头花魁和魁楼的排名,都无人有暇去顾及。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姑娘们几乎夜以继日的排练,一天也就睡两个来时辰。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了。

    最后一日,花街比起前两日来,也略为冷清了。特别是午时一过,更是少了许多喧嚣。如烟凭借以往的经验,估摸着这会儿花魁和魁楼的评比基本可以说是定下来了。公子们手里的签子,大多能放的都放出去了,就算还攥在手里的,大都也是心中早已有了支持的人选 ,只待等着最后一刻的拼起一博。好给那些以此设的赌局留个悬念。

    终于,要到了烟水楼表演的时辰了。花街上烟水的牌子一挂起,紧闭的楼门,便应声而开。此时,楼里的各处窗户早已胡上了漆黑的窗纸,除却楼门一处的光线外,楼中竟然是漆黑一片。

    沈碧瑶坐在横梁之上,心情紧张地盯着大门,生怕今日里也会像住常一样无客进门。

    不料,时辰才刚过,就瞧见一大群公子纷纷踏进了楼门。沈碧瑶定睛一看,这领头的人,可不是赵延平吗?

    顿时,忍不住喜笑颜开!

    赵小侯爷,好兄弟,竟然带了一大帮人来捧场。姐没看错你!

    一进门,看到这漆黑一片,赵延平也是有些发懵了。转头看了看门外还未落山的日头,又看了看这宛如黑夜一般的楼子,顿时心里也有些发毛,不知道这烟水楼,今日唱得是哪一出戏。

    身后应他之邀跟来的人更是心里一肚子的疑问。有人就忍不住发问了:“小侯爷,这演得到底是哪一出啊?别的楼子里都是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为何这烟水楼,这般阴森。”

    “是啊是啊,还有这请帖,竟然是黑底白字的。让人看了就不大舒服。”

    沈碧瑶在黑暗中无声一笑,用空灵的声调吩咐了一声:“请灯,引宾客入席!”

    话音刚落,几位衣着统一,和持青色灯笼的姑娘们从后台鱼贯而出,脚步无声地行至几位少爷们的身前,低声细语地请看了名帖,接着名帖上标的记号,将诸位引至相应的座席。

    姑娘们没练过轻功,因为沈碧瑶说走路最好不要发出声音,所以她们在这正月的天里,都光着脚走,为得便是不打确这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诡异氛围。

    赵小侯爷带着这一大帮朋友穿过花街,往这烟水楼而来,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加之又在门前驻足,更是让许多人好奇不已。见引灯的姑娘们请了那黑色的贴子,有人便恍然忆起,前两日自己也似乎收到过这样诡异的贴子,顿时,心里也对这烟水楼,止不住好奇起来。

    有人胆小,一直在门前观望,不敢进门。而胆大一些的见赵小侯爷进去了,也不惧是何种龙潭虎穴,拿了请帖也要进来。引灯姑娘认贴不认人,凡是有贴子的,一俱引进,没贴子的,只摇头不理会。一句旁的话也不肯多说。

    忽然,一人的出现,让整条花街都骚动了起来。沈碧瑶引颈往外一瞧,只见古璟瑄一身白衣,带着福贵直往烟水楼而来。

    不禁满意地挑眉一笑,这种地方也敢大张旗鼓地来,也够给面子的了。有了瑄王爷这无声的宣传,沈碧瑶这心就算是落了一半。今日,这关起门来的表演,不论演得如何,单是古璟瑄来了,就不愁这烟水楼不出名。

    眼看着瑄王爷一进了这烟水楼,方才那些还在观望的公子们,立刻拿着贴子进了楼里。没将贴子带在身边了,也立刻遣了仆从回去取。而那些没住在城东,没收到贴子的,心里更是忍不住好奇,四下里打听这贴子是如何得来的。只可惜,无人能说得出来。

    迎客时间只有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大门便从里合上。

    大门一闭,楼内便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249. 第二百四十九章:惊世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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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帷幕拉开,蜡烛依次燃起,在深色的灯罩里发出幽暗地光,刹那间,整个舞台仿若变成了一个阴森幽暗的场所,诡异气息扑面而来。

    很好。沈碧瑶对这种营造出来的氛围颇为满意。在后台处轻飘飘地飞进了黑色帷幕后的横粱之上,那里,是她的表演舞台。

    鼓点响起,又乍然而停,随后,丝竹之声再起,夹杂着管弦之乐,融合成悠远又飘渺的乐章。

    绘着诡异画像的两扇屏风一左一右地缓缓从两侧移到台上,合拢在一起,拼成“异闻堂”三个大字。然后又缓缓分开,移回台下,留下一张太师椅,椅子上坐了一位妆容妖冶,长衣委地的女子。

    下一刻,略带童声般尖锐的清脆歌声徒然响起,带起了一阵丝竹管弦伴奏。

    屏风不住地在台上来回,或一扇,或两扇同时,一上一下之间,留下一位位妆容奇异,或妖冶或清丽的女子,无论衣裙或妆容,皆不似寻常所见。

    音乐不停,歌声不断,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一位位妖冶的女子,似那半夜行来的妖魅精怪,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眉一眼,皆魅惑众生。

    循着音乐与那些女子舞动的韵律,在做的人渐渐看得明白了。原来,那些个台上妖娆的女子,正是那歌中所唱的各种鬼怪灵精。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唱词,在这些妙玲女子的演绎之下,让人惊诧之余,却忍不住被魅惑住心神,让人忍不住想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得更清晰些,更真切些。

    一曲毕,左右两排灯笼前的黑色幕布缓缓拉上,舞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少顷,幕布再下,灯笼已换成粉色,而舞台上的那些妖冶女子皆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粉衣少女,低眉垂首,静谧地立在台中。而身后原本绘着幽森月色的布景,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碧翠的接天莲叶。

    微风一阵吹起,吹动粉衣女子的发稍衣角,丝竹声渐响,挥手抬眉间,舞韵天成。歌曲声声,似倾诉,似回忆,一词一曲,将众人带入那久远地故事里。

    歌声渐歇时,响起了一女子的轻声细语,伴着那悠悠的乐声,诉说着一段才子与红莲间的凄美恋情。

    满场的才子俊杰们一时都看得入了神,仿佛台上那悠然起舞的粉衣女子,此刻便是那故事里的红莲,为了心爱的之人,在接天莲叶之间,翩然起舞。

    而他们自己,似乎就是那为红莲痴迷的才子书生。为她一挥袖,一浅笑,而醉心不已。

    一曲毕,粉衣女子在曲调的尾声中,甩出长袖,随后,被移到台中的屏风遮起。左右两边屏风在舞台中央合并成一幅才子与佳人在莲池间抚琴起舞的画卷,上题画名:“忆红莲”。

    及至此时,众才才知晓方才那一曲一舞的名目。

    屏风移下之时,粉衣女子亦随屏风而下,从头至尾,这女子如何上台下台,皆不在众人之眼,仿若凭空而来,凭空而去。虽然不过是一些细思便解的小把戏,却在此情此境之中,偏生让人觉得,那粉衣女子,是隐没在了身后那巨幅的莲图之中。让人不禁流连,惋然。

    之后,屏风再换,再入场中,合成一副新的画卷。绘着的是依旧是莲池,但画上的人,却换成了画师与锦鲤,上书:“锦鲤抄”。

    屏风再退,一纤瘦男子立于场中,其装扮,依稀是那画中画师。

    音乐再起,男子背后忽然有一女子跃出,待他回道之时,那女子又轻灵地躲进了他的身后。再回道,再躲,伴着轻灵的音乐,竟似一人一鲤鱼精在翩然嬉戏。

    竟然是一曲双人舞。

    大齐国舞蹈种类并不少,但舞者皆为女子,偶有男子起舞者,也皆是那大鼓之乐,只为显男子阳刚之美。似这般用舞蹈演出相逢,相知,相恋,最后生离死别之情的舞蹈,却从未曾有过。

    是舞,却似一戏曲般,在顷刻之间,演尽了悲欢离别。

    台上两人只舞不语,可那不知何处而来的歌声,却唱尽了两人间的故事与情意。一朝相遇,相知相守。最后,一场大火,只留下了一轮明月,一片荒芜,以及……一个伤心断情之人。

    舞蹈的最后,画师一脸悲怆地坐在舞台之上,抬目望向天空,表情悲怆,神情苍老,似在一瞬,历尽一生。而红衣女子,一脸怅然留恋转身,缓步走到那漫天的莲叶前。一阵青烟升腾而起,淹没了那女子的身形。待清风拂过,吹散青烟之时,那红衣女子,亦不见了踪影。而方才那只绘着青莲的画上,却突然多出了一红衣女子的背影。

    方才那锦鲤,竟是走进了画里。

    一时间,满堂惊叹不已,有疑惑,有惊讶,而更多的,却是赞叹。

    画师,锦鲤。遗憾,眷恋。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一曲引人入胜的舞曲,却在这最后锦鲤入画这一瞬,让一切变得鲜活起来。

    那青莲中的女子,是否是那画师穷尽一生心力,所绘成的眷恋。是否在经年之后,两鬓斑白,身心苍老,却依旧忘不了那日的月圆,那人的倩影。

    有一人,用一世轮回换他一世长生。而他,却穷尽一生,只为追忆那一人。

    帷幕拉起,灯色再换,只一瞬间,便又走进了另一个故事里。

    与台上的凄美从容不同,些时帷幕遮盖下的后台,却是纷乱不堪。方才还在台上舞完一曲的锦鲤,待帷幕拉起时,立刻匆匆拢了袖子去更换灯罩。在帷幕落下之前,又跑到侧台隐蔽之处,抱起了自己的琵琶。

    好在这两日的刻苦训练没有白费。虽然纷乱,却是乱中有序。各人自忙自的,无需人提醒,也无人出错。台上的曲目更换衔接,仿若行去流水,未有丝毫停顿。

    沈碧瑶坐在舞台之上,帷幕之后的横梁上,身边放着一个茶壶,一个茶盏。这场演出,她必须从头唱到尾,并且还得包揽全部的旁白。不用唱歌的时候,还得盯着后台,若有人出了岔子,她得下去帮一把。

    看台的看客们,只看到了故事的凄美,舞者的从容,只听到了委婉的歌声,悠扬的丝竹。却不曾看到后台所有人付出的努力与辛劳。

    全场灯光昏暗,不仅掩盖了舞台布置的粗糙之处,也遮掩了衣裙上彩绘的穷酸,更让后面临时涂抹出来的大背景画卷显得朦胧梦幻。

    一切,其实都是虚幻。

    可也正是这种虚幻,让人忍不住想更深地探究下去。正是这份朦胧,会融入看客的脑海里,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渐渐被弥补清晰。

    这场演出,仿佛演得不是歌曲,不是舞蹈,而是一个个从未在人前提起的唯美梦境。每一个梦里,有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或清灵可人,或邪魅诱惑。却总在一曲终了,梦醒之时,便不见踪影。让人流连忘返却又无处追寻。

    赵延平从开场之后,下巴就没捡起来过。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自认在京城风月场所混了这么些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可这样的表演,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风月场所,无论再如何清者自清,都是卖笑之所,无论如何都会有些风尘之气。可这烟水楼,却像是一个超然世外的梦约之地。在这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花妖精怪,并不令人畏惧,反而都是有情有义,令人神往。

    一切,像是一场梦,甚至感觉随时可能恍然惊醒,然后眼前的这一切,就都会消息无踪一般。

    赵延平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应酬,来了便是。却不曾想,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场盛宴,竟让他流连忘返,忘却了今夕何夕,忘却了红尘俗世。

    如下那些应援而来的才子们更是深深沉醉在这梦境一般的故事里。那些整日吟诗作画的才子们,哪个没看过几本志怪奇谭,哪个没梦过几段人妖相恋。而在这里,这一场场梦境被演绎得活灵活现,仿佛伸手可及,仿佛只要一踏上那们舞台,自己便成了那故事中的才子。拥有满腹才情,引得妖仙动情。

    古璟瑄坐在正对舞台中央的雅间里,满目婉转舞曲在他眼中,都不及那帷幕后传来的歌声。

    初一听那歌声,他并不知晓那唱歌之人便是沈碧瑶,因为他从来只当沈碧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从不知道,她竟然还会唱歌。只是当她开口念那故事时,他立刻就听出来了。一时间,惊诧无比,不知该做何表情。

    她竟然会唱歌?而且还唱得这般动听。

    古璟瑄此时的惊诧实不亚于他初次见识到她的轻功之时。他总以为她与沈碧瑶二人,已经知根知底,却又每次都在不经意间,被她所震撼。

    古璟瑄从小在厮杀中长大,哪怕是回了京城,当了王爷,也没切切实实地放下江湖中人的身份。就连看书喝茶的习惯,也是在京城之后,被逼着养出来的。是以,这些书生画师与精怪们的情爱故事,于他而言,只是戏文故事罢了。

250. 第二百五十章:来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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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并不表示他不惊讶。

    他久居京城多年,依仗着身份,也见识过了各种歌舞戏曲,可这等渲染氛围引人入胜的表演方式,却是头一次见着。

    若想出这表演法子来的是旁人,他最多只是赞叹一声也就罢了。可偏偏想出这些的却是沈碧瑶,如此一来,古璟瑄心中,可不仅仅是惊叹了。

    从初识到现在,沈碧瑶的所思所想,他几乎从未猜透过。他不知道她的这些奇思怪想是从何而起,亦不知道她这些新奇手段是从何处学来。每见沈碧瑶做出让他惊叹甚至觉得匪夷所思之事时,他便止不住心生疑惑,更觉得心慌意乱。

    每每这时,他总是觉得,沈碧瑶分明近在他眼前,却又似远在天边,无法触及。就像这歌中唱的红莲锦鲤与书生画师,一仙一凡,终天人两隔。

    看着眼前光怪陆离般的笙歌曼舞,耳中是空灵的歌声。古璟瑄恍惚间觉得,沈碧瑶便是那莲池中的仙子。他当初中莲花池中将她救起,结下了这段因果尘缘,劫难之际为她所救,却无法与她结下姻缘。

    他对沈碧瑶放不下解不开这千情百恋,却无法触碰到她的心意。他就似这尘世中的凡人一般,恋上了一个仙子,被七情六欲所苦,甘心沉沦,却偏生破不开这凡尘俗世,入不得那仙灵洞天,不能与仙子长相厮守,只能苦苦追寻。

    心中,渐渐泛起了苦涩。

    所有的故事,所有的因果,在这歌里,都唱出了结局。不是凡人身死,便是仙妖轮回。无论如何,都脱不开一句仙凡有别。

    古璟瑄本不是自怜自艾之人,但在这样的场景中,他却放任了自己的情绪,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缕忧伤与无助,尽情地释放出来。

    舞台对岸,灯火阑珊。一片昏暗的雅间,古璟瑄伴着那空灵的唱腔,在这一幕幕戏舞中,黯然神伤。却,无人知晓。

    案上的茶水,放到凉透。古璟瑄未曾喝过一口,可喉间心上,却尽是苦涩。他本以为自己无情,是以不会动情。却不曾想,情之一字,从来是身不由已。

    忽然,他想起了记忆深处,当年马车里,沈碧瑶的那一句梦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可以为之死,死可以为之生……

    如今想来,当真是字字珠玑,让人无可辩驳。只是那时,沈碧瑶为他生,为他死,可他,却还不懂情。

    故事一段一段说,梦境一场一场过。当幕布最后一次拉上时,便再没放下。

    众人等了半晌,见台上没了动静,都忍不住疑惑起来。

    就在这时,楼门大开,楼中的窗户也依次敞开。星光,从外面散落进来。只一瞬,楼中众人便感觉似是做了一个冗长繁复的梦,而此刻,却是从梦中回到了人间。

    台上不见一人,背景与屏风尽皆撤了去,只留了一个空荡荡的台子。

    一切,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去,更让人觉得,方才那一切,皆是南柯梦一场。

    “请,宾客归。”

    空灵一声,无托词,只请归。无人引路,只门前两盏灯照亮出口,而这烟水楼,似又变回了日落之前那座无人问津的旧楼阁。

    当真是梦醒成空。

    众人一声叹惋,兀自留恋不已,坐在原地,久久不肯起身。

    “请,宾客归。”

    一声再起,似带了几分强硬。这才有人陆续起身,带着满腹流连,依依不舍地离去。

    一出楼门,便有当初不得入者上前来询问。被问都时而欢喜,时而怅惘,似沉醉其中,几度欲言又止,却终不知用如何词句来描绘所见所闻。只得道:“当真是惊世之舞,宛如梦中仙子,让人欲罢不能啊。”

    听得如此评论,更让人好奇不已,几度追问,却终问不得更详细。

    从楼里出来的人渐多,三两结伴,皆是在感怀楼中所见。那些好奇等在楼外之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上话,只得尾随在后,伸长了耳朵听个一字半句,猜想楼中究竟是何场景。

    赵延平从楼中出来,站在烟水楼门前,望着花街繁闹景像,一时间,竟恍若隔世。

    跟随他一起出来的冯晟便朝他拱手一谢:“此次,还须得多谢赵兄相邀。否则我等就要错过此等惊世绝舞了。”

    苏愈也道:“当真是惊才绝艳。没想到,这烟水楼声名不显,竟然还藏着如此乾坤。不知赵兄是如何得知的?”

    “这……也不过是受人之邀罢了。”赵延平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沈三姑娘跟楼子里姑娘相熟的事,他怎么可能到处宣扬。这若是传了出去,可是要有损沈三姑娘名声的。得罪了沈三姑娘,那就等于得罪了小王爷,他才没那么傻呢。

    “哦?不知是受何人所邀?”冯晟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

    赵延平连连摇着手中的折扇道:“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方才看了那一场表演,本就觉得这烟雨楼玄之又玄,被他这么一说,更觉得是深不可测,好奇得紧。

    一场演出过后,烟水楼已经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没人知道今夜这楼里的妖仙精怪们到底是谁,只惹得众人探究不已。

    古璟瑄坐在雅间,未曾离开。而姑娘们却丝毫不知,以为楼里的宾客已经尽数离开了,便关了楼门,重新掩了窗户,毫无忌惮地从后台走出来来,一个个瘫在椅子上歇息。

    沈碧瑶放在横梁上的那一壶茶早已喝干,纵身一个起落,就直接跃到了古璟瑄身前。

    “还没走啊?一会儿我们要吃晚饭庆祝,一起来喝一杯吧?”

    古璟瑄点点头,道:“好。”

    如烟听到有人问答,抬起头来朝这边看来,扬声问道:“碧瑶,你在同何人讲话?”

    沈碧瑶转身朝她回道:“瑄王爷。”

    听到瑄王爷的名头,楼下的姑娘们一时都慌了神,也不管这一片昏暗的看不看得见,都扑嗵地跪下行礼。

    古璟瑄叫了声起,就随沈碧瑶一同下了楼来。

    沈碧瑶对姑娘们道:“姐妹们先去把妆卸了,衣裳也换了,我去酒楼里买些酒菜回来,大家庆祝一下。”

    姑娘们心里自是很乐意的。今日这场演出也算是圆满,大家尽了力了,心里也高兴得很。

    纷纷道了声告罪,便回了自己的屋里梳妆更衣去了。

    宾客送走了,楼里的灯也亮起来了,虽然依旧是掩窗闭门,可是透出了灯光,倒让先前的诡异之气,全然散了去。

    方才在楼里听歌赏舞的才子俊杰此时回望,见此时的烟水楼与周遭楼子无甚异处,更觉方才那一场惊世曲舞恍若梦中一般,愈发是流连回味。

    沈碧瑶打着买酒菜的名头,揣着银子出了烟水楼,踩着轻功在花街上四下里搜寻着,见着了赵延平,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请帖甩了过去。

    赵延平听得脑后风声起,警觉地伸出双指,夹住了身后而来的贴子。四下里张望了一阵,没有察觉出是何人所发,这才定睛细瞧这手中贴子。

    “咦,这帖子好生眼熟。”

    此帖通身墨蓝,近乎蓝成黑色,正面画了一半张面具,后书:戌时初,烟水楼,摆宴相侯,备酒相待。落款是歌者二字。

    赵延平面上一喜,朝身边诸位一拱手,道:“赵某有宴要去,诸位还请先回。”

    冯晟苏愈二人近在身侧,这贴上所书自然也看得清楚,顿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佳人相邀,当去,当去。”

    赵延平喜笑颜开地别过众人。他自然是知道烟水楼今日的手笔全是沈碧瑶的手笔,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啊。光是那女子入画之谜,就让他好奇得紧。

    沈碧瑶跑了两回,拎了一大桌子酒菜回来。

    戌时一到,赵延平准备出现在了楼门口。沈碧瑶把人扯了进来,重新把楼门合得死死的。楼内一片灯火通明,与方才那诡异的景像完全两个模样。

    姑娘们都换好了装束,完全没了方才舞台上的模样。赵延平偷偷分辨了半天,也没把几个姑娘谁扮的哪位妖仙给认全了。

    邀人入座之后便开席。姑娘们为了表演,之前根本没吃什么,一场演出下来,早已饥肠辘辘。

    沈碧瑶自那回醉酒之后,便不敢在人前喝酒,以茶代酒敬了一杯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赵公子,此次邀你来参加此次庆功宴,一是感谢你的鼎力支持。”

    赵延平谦虚道:“哪里哪里……”

    “这二嘛,还想再请赵公子帮个忙。”

    赵延平嘴角一抽,忙把皮球往古璟瑄那里踢:“这不是有王爷在么?哪里还轮得到我啊?沈三姑娘直接找王爷,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多此一举?”

    “找你比找他管用。”

    沈碧瑶此言一出,古璟瑄脸就黑了。赵延平登时一个哆嗦。

    “此话……怎讲?”

    于是,沈碧瑶开始一本正经说起了烟水楼的主题式规划,和想借早赵延平之手,探听此次演出效果与反响之事。

    赵延平一听,心想,这种事情,果然自己来做更顺手。再一看古璟瑄,神色缓了不少,但貌似有些懊恼。

    而此时此刻,京城之外五十里的官道上,有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正连夜赶路,往京城而来。

251. 第二百五十一章: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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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魁大赛之后,第二日乃是最后投签的机会,晚上在花街放榜。

    这日一整日,如烟都处在一种很焦虑且紧张的状态。虽说演出很成功,可是到底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她自知道楼里的姑娘比起那些大楼子里精心培养出来的台柱还差了许多,这次的演出也不过是讨个巧,演个新奇,就怕那些京城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儿看不上眼。

    好容易到了晚上放榜之时,如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着同样精心装扮过的姑娘们走出了烟水楼,来到了花街的魁榜前。

    魁榜一放,这一挂就是一年。名头在外,没有谁不严阵以待的。

    与往年一样,依旧是府尹坐镇,管事唱票。

    唱票是从尾唱到头。如烟一听最后一名烟水楼,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又跟着紧张起来。

    唱票继续,几家欢喜几家愁。先被唱到的,大都是黯然退场,少有留下来继续看热闹的。

    一楼一楼唱过,如烟脸上的喜色也越来越浓。当终于唱到烟水楼时,她脸上已然没了半分颓然之色。

    十三位,居中。这个结果已好过她预想太多了。

    楼子里的姑娘都按捺不住兴奋,笑得分外开心。

    这次烟水楼从最末一跃到中位,也算是咸鱼翻身。姑娘们都不愿意提前离去,要坐在这里等唱出头名魁楼和花魁来。

    有了这样的名次,只要好好经营,不愁在这花街吃不饱饭。如烟信心大曾,已经开始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借这次的势好好经营楼子了。

    之后花街各种手段争斗自是不提。

    却说花魁大赛之后,不久便是春闱。

    春闱一日日近了,大街小巷议论此事的也渐多,沈莲瑶的脸上也一日日地少了笑颜。

    沈碧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有心想去找找那姓温的麻烦出口恶气,又想着这沈莲瑶快临盆了,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因着沈莲瑶这些日子随时可能生,沈碧瑶也不敢见天地往外跑,就算心里头一直担心着任务,也只得先暂时放一边了。

    古璟瑄新年一过,便又打着巡视的名号离了京城。而沈家也为了沈莲瑶临盆做着准备,一日日地忙了起来。

    这日,沈碧瑶出了门,按着四姨娘的要求去布坊,要买些布,备着等沈莲瑶坐月子用。结果,刚踏进店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店家,就被一人拦在了身前。

    “雨柔姑娘,好久不见。”

    沈碧瑶一听,不是叫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地回了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转了个弯再走,却再度被拦下。

    “雨柔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陌吴,昔日曾为姑娘所救,难道雨柔姑娘不记得了?”

    沈碧瑶这回真记得了,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套马的汉子,不过他现在不是商人装扮,而一副书生打扮,但是一样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我勒个去,这人不是那个什么蛮夷人的头儿吗?这一个国家的头号敌人跑到首都来,胆可不是一般的肥。

    不对!她当初化名唐雨柔的时候,脸还没好,戴着面纱呢,这货怎么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沈碧瑶的情绪转换全写在了脸上,从惊讶到疑惑,尽皆被陌吴看在了眼里。

    他宛尔一笑,展开手中拿着的画卷,道:“在下偶然得到此画,画中女子的眼神灵动,与雨柔姑娘一般无二,便顺着这画的出处,寻到了京城。果然见到了雨柔姑娘。”

    柜台后的掌柜的听了这番话,表情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张了几回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碧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画上人确实是我,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什么雨柔姑娘。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小姐姓沈名碧瑶,不信的话,尽可以去打听。”

    掌柜的连连点头,他方才想说的正是这些。

    陌吴不恼,笑道:“在下从未认为,唐雨柔便是姑娘真名。”

    沈碧瑶横了他一眼:特么知道不是真名还一口一个叫得那么不害臊。

    直接绕了过去,完全无视,任他再说什么也全当没听见。买好了布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陌吴也是好耐性,沈碧瑶不理他,他就一直跟着,像是不跟到她答应就不罢休似的。

    如此一来,沈碧瑶自然是不敢回家。万一被这狗皮膏药知道她住哪儿,那她以后还哪有安生日子过?

    脑筋一转,便毅然决然地转步向瑄王府走去。

    陌吴一路跟到了瑄王府门口,一见那府上牌匾,立刻皱眉停步。看到门房只瞧了沈碧瑶一眼,便恭敬地让了她进门,登时眉头皱得更深。大门一闭,他也不敢久留,转身离开了。

    沈碧瑶趴在门里,从门缝中看到陌吴离开,心中松了口气。

    门房整个都看傻了。待沈碧瑶直起了腰来,才上前道:“沈姑娘可是来找王爷的?王爷前阵奉旨出去巡视了,现在府中只有秦姑娘。”

    “我知道。”沈碧瑶道:“我现在有要事在身,想劳烦门房小哥帮个忙,替我把这些布匹送去我家。”

    说着,把手上的布递了过去,还从怀里摸出了几两碎银子。

    门房小哥诚惶诚恐地接了布,没敢收那银子,只道:“沈姑娘尽管放心,必定送到。”

    沈碧瑶把银子按到了门房小哥的手里,一脸严肃地道:“还有,如果有人来这里打听跟我有关的事情,切记,一个字也要不说。”

    门房小哥神情肃穆地点头应下:“小的记下了,任谁来问,也绝对不透露一个字。”

    沈碧瑶点点头:“有劳了。那我就先走一步啦。”

    话音一落,人也跟着不见了。

    门房小哥甩了把头上的冷汗,唤了个人来帮自己顶班,又仔细嘱咐了任谁来问沈三姑娘的事,都不可多言一字之后,就抱着布匆匆去了城西帽儿胡同。

    沈碧瑶离了瑄王府之后,悄悄地跟在陌吴的身后,不动声色的摸清了他下榻的客栈。之后,也没急着走,而是一直在那里蹲点,乘着陌吴没注意,眼疾手快地把那画给偷了出来。

    偷完画,她立刻就走,一刻也不耽搁地去了镇远侯府。当然,不可能是走正门。

    到了赵小侯爷房里溜了一圈,没找着人,就干脆留了张字条,说晚上会再来。之后,就直接回了家。

    她回到家的时候,门房小哥前脚刚走。

    沈莲瑶见她后脚跟着回了, 便不禁问道:“姐姐既然这么快回来,为何偏还要劳烦瑄王府的人跑一趟?这城东到城西,可远着哩。”

    沈碧瑶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我遇到麻烦了。”

    沈莲瑶和四姨娘听了这话,立刻就紧张起来。自打上回沈碧瑶受伤回来之后,她们就时常提心吊胆的,生怕沈碧瑶在外头惹了什么仇家,哪天会寻上门来。

    这回听说真遇到麻烦了,可把她们吓得不轻。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躲进屋里,把门窗关严实了才敢问到底是何麻烦。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碧瑶道:“不过,这两天你们就先别出门了。”

    四姨娘胆战心惊地问:“可是有什么仇家寻上门来了?咱们要不要先出去躲几日?”

    “不用,也不是什么仇人。你们放心好了,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把这件事情解决掉的。”

    沈碧瑶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这个套马的汉子敢来京城,她就不信他还敢真在这儿长住下来。就算他敢住,等她去赵延平那里告个密,就让他想住都住不了。

    沈碧瑶这边正算计着将帕吴逼走,而另一边,帕吴却在客栈里到处找画。

    只一个转眼的功夫,才刚离手的画就不见了,他带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那画的踪影。很明显,这画,被人偷了。

    才一见到唐雨柔,那画就被人偷了去,简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偷的。

    可是,知道又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唐雨柔现人在何处,又忌惮着瑄王府而不敢大肆调查。

    虽然现下知道了她的真名叫沈碧瑶,可沈碧瑶虽然在京城人人知晓,可是有关于她的事,却十分不好打听。问来问去,把沈碧瑶在京城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听了个遍,可是她的住处,却全然没有问出来。

    沈碧瑶的事迹,京城里随便拉个三岁小孩也能如数家珍地道来,可是她的住处,却并没有几个人知晓。

    一来是她住的地方本就偏僻,又高来高去,没几次走的是正门,除了相熟悉些的左邻右舍,没几个人知道帽儿胡同新搬来的那户就是沈碧瑶一家。

    可邻居们也亲眼见着瑄王爷来了许多回,即便是知道,也不敢乱嚼舌根子的。

    知道所有实情的沈家大姐沈凤瑶,却是个谨慎得很的人,连自家公婆面前都不曾多说。

    而同样知晓一切的沈婷瑶,此时自己家中的事情还烦得很呢。自找温家老太住进了吕府,吕府的事情就比寻常多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府中乱成了一团麻,她忙着打听府里各个院子的消息还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心理会外头?

252. 第二百五十二章: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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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吾被这么明目张胆地摆了一道,本就对沈碧瑶心心念念的他,此时更是有了十足的兴趣。

    他自小在关外长大,从小便是蛮夷大长之子,受尽尊崇,加之天赋过人,更是备受族女子追求。而这个沈碧瑶,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对自己显露出了明显的厌恶。

    没错,正是厌恶。她那皱眉的表情,不屑于多瞧他一眼的眼神,他现在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他心中确实十分愤怒,但也十分不甘心。这女子才见他第一眼,便对他厌恶,这根本毫无道理。待确定了这女子确实只是路过,与他毫无瓜葛之后,他便燃起了斗志。

    厌恶是吗?他偏要让她喜欢上自己,好让她知道,他是这个世上最有魅力的男人,最有雄心壮志,也最有能力与胆魄。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越是不可行,就越要去做。直到让天下人都认同他的实力。父亲与兄弟皆反对他又如何,现如今,他还不是成了蛮夷的大长?用不了多久,这大齐也会归于他手。只要他帕吾想做,没有做不到的。

    此次沈碧瑶盗画,在他看来,这便是公然地挑衅,是给他下的战书。既然是战书,便没有不应战之理。再难打听又如何,他就不信,诺大个京城,以他的本事,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沈碧瑶的住处,并非无人知晓,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若要耗下去打听,自然也是打听得到的。只不过,陌吴却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打算顶着压力耗下去的时候,沈碧瑶那边已经开始实施新一轮的算计了。

    是夜,沈碧瑶踏着月色,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赵小侯爷的“闺房”。

    赵延平早知道她要来,自然不敢睡下。衣着整齐,灯火通明的等在那里。本想叫下人陪着一起等,却又觉得,他们两人本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特意叫人来,反倒显得别有猫腻了。

    是以,便让下人们如同寻常一般作息,自己点着蜡在房里等着。

    时辰刚到,沈碧瑶就如约翻窗进来。放眼一瞧,见房里没旁人,便大刺刺地在桌边坐下,直接把手里的画给递了过去,然后给自己倒茶喝。

    年关刚过,天气刚开始转暖,但一到夜里,外头还是凉得很。

    赵延平接了画,打开一看,立刻如临大敌地吓僵了脸。

    “沈姑娘,这,这……”

    看着手里的画像,赵延平整个心都吊起来了。这沈三姑娘大半夜地来给他送自己的画像,这究竟几个意思啊?可千万别是对他有了什么心思啊。

    沈碧瑶瞟了他一眼,一脸鄙夷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想什么呢?今天有个人拿这画在京城里到处找我。我给你这画,是想让你调查一下,这画哪儿来的。”

    “哦,原来如此。”赵延平彻底松了口气,再次把画卷打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在灯下瞧了一阵,赵延平便瞧出点头绪来了。

    “沈姑娘,这画似乎不是近来画的。这画上之人的身量,看起来似是你几年前的模样。”

    “是吗?”这画拿到手后,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心想反正自己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也就没仔细瞧。这会儿听赵延平这么一说,也拿过画来认真地盯着看了起来。

    这仔细一看,倒真发现这画上画的场景有几分熟悉。

    画上的人,确是她无疑惑。那身量也正如赵延平所说的,还没长开。最明显的就是胸前那一马平川了。画的是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看向远处,场景既像是在园子里,又像是在山上。

    水墨画讲究留白,背景画得稀稀落落的,看不大出来。

    沈碧瑶皱着眉头看了一阵,突然问道:“景园有这样的大石头吗?”

    “没有。”赵延平答得十分迅速肯定。

    那就不是景园了。可这场景,明明感觉很熟悉啊,她很可能去过,可到底是哪里呢?正想着,忽然一眼瞟到画最上角那画的那一笔粉色的桃花,顿时让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个什么山吗?我当初就是在那个山上看桃花的时候迷路的,然后被那个什么员外调&戏了。”

    赵延平立刻明白。

    “张员外。”

    沈碧瑶记不得了,反问了一声:“是姓张吗?时间太久,记不得清了,只记得他貌似是做什么生意,挺有钱的。”

    整整六十抬聘礼呢,沈家一家子眼都给得跟兔子似的,可不是有钱得很么?

    “是姓张,当初在京城做木材生意,后来亏得血本无归,举家离开京城了。”赵延平说得十分肯定。

    这消息他可是最清楚的了。当初小王爷一句话,他就多了一个木材店老板的身份,然后费尽心思,把这个张员外坑得连翻本的钱都没了。

    现在想起来,他还觉得那个张员外实在是活该。

    你还念着沈三姑娘你自己放心里念就好了,没事到处嚷嚷什么非她不娶,活该倒霉。

    沈碧瑶对这些毫不知情,还以为是那老色鬼自己经营不善。十分解气地骂了句:“老色鬼,亏死活该。一大把年纪还想娶小姑娘,也不怕遭天谴。”

    赵延平只嘿嘿地笑了几声,不说话。

    “你说,这画会不会是那个老色鬼找人画的?当初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他的。”沈碧瑶道。

    她还记得当初迷路之后,她走累了,就坐下来歇息了。这画貌似就是画的就是她转头四处瞧的时候。

    “有这个可能。”赵延平道:“自从你逃婚之后,这个张员外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还说只要能把你找回来,他立刻娶你进门。”

    沈碧瑶略略惊了一下,道:“是吗?这老混蛋这么贼心不死啊?”

    “呃……”赵延平一激动,又不小心说漏了嘴,忙道:“我也只是听说,听说,人云亦云而已。”

    “算了,反正他也没那个机会了。”沈碧瑶合了画,一本正经地道:“这次来,除了想让你调查这画的事,还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

    赵延平也跟着正了神色,问道:“是何消息?”

    “有个蛮夷人来了京城。”

    赵延平皱了眉头:“你怎知道是蛮夷人?”

    “我在大西北见过他,跟蛮夷人那个头儿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他拿着这画到处打听我的消息的。”沈碧瑶道。

    “蛮夷人的头儿?难道,你说的帕吾?”赵延平表情有些惊讶,如果真是他,那他也未免太大胆了些吧?

    沈碧瑶仔细想了想,时间隔的久了,不确定那蛮夷人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就道:“反正,我蹲点偷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大长。而且我能确定他的脸长得跟蛮夷人头儿的脸一模一样的。当初在大西北的时候,我跟他打过照面,不会记错。”

    赵延平神色变得十分严肃,握拳沉声道:“那十有**便是帕吾了。蛮夷人的头领都被尊称为大长,就像我们称皇上为皇上一样。”

    称皇上为皇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沈碧瑶眨眨眼,不过别扭归别扭,但意思她还是听懂了。又道:“既然这个人是蛮夷人,那他来京城就危险了。我只不过见过他几次,他没理由冒这么大风险只为来找我。”

    沈碧瑶才不会自我感觉好到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只为来打听她的下落呢。很自然地就阴谋论人家必定是有所图谋,而且还是大图谋。也正是因为关系到国家大事,所以她才想到第一时间来找赵小侯爷告密的。

    不过,赵延平可不这么想。

    帕吾此人自视甚高,性情乖张他是早有耳闻。他会拿着画像来京城特意打听沈碧瑶的下落,很有可能早已对她有意。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看了眼灯下蹙眉的沈碧瑶。心中叹道:这沈三姑娘,怕是没意识到自己的相貌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吧?

    一想到自己对着如此美人,深夜独处,竟然还能如此正直,没有半点邪念,赵小侯爷也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沈三姑娘是小王爷的心上人……哎,赵小侯爷心中忍不住一叹。

    说到底,其实是不敢呐。

    赵延平把画拿过来卷起收好,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先跟我爹商量。”

    消息送到了,沈碧瑶就把这事全部抛给赵延平了。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这些国家领导人的事了。

    “顺便查查这画是怎么到那蛮夷人手里的。我怀疑,这之间没那么简单。”沈碧瑶最后提醒道。

    “这是自然。”赵延平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帕吾进了京,那要查的,可不只是这画了。对方竟然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京城里来,如此大事,不查个底朝天是不可能罢休了。

    该说的都说了,东西也送到了,沈碧瑶便起身告辞。

    赵延平也没多留,客气了一声就把人送走了。

    沈碧瑶一离开,赵延平就坐不住了,拿了画就去找了自家老爹。

    镇远侯原本已经睡下了,徒然被自家儿子叫起来,自然没个好脸色。听了赵延平的话之后,并不相信。

253. 第二百五十三章: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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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兔崽子,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子脚下,帕吾有几个胆子敢轻易到这里来?你当京城里的那些个守卫是做摆设的啊?”

    赵延平自知那张画像对于这帕吾进京之事,没有半点说服力,便换了个方向,劝道:“爹啊,这消息可是沈三姑娘特意送来的。先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沈三姑娘说的话,您可以不信,我可以不信,但是,瑄王爷肯定是信的。您想啊,瑄王爷现在不在京城,沈三姑娘只跟我说过几句话,我又与小王爷平日里走得近些,所以她才来找我了。若是小王爷人在京城,她定然就找小王爷去了。”

    镇远侯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沈碧瑶的事情在京城里都传遍了,他自然也知道,也很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沈碧瑶用美色迷惑住了少不更事的瑄王。

    沈碧瑶长得那样漂亮,名声又那样不好,任谁都会这么想。而镇远侯恰巧是最看不上这种利用美色迷惑男人的女人,自然对沈碧瑶全无好感。

    “如果小王爷现在在京城,听了这消息,定然是深信不疑。若这消息是假的也就罢了,可若是真的,咱们置之不理了,若真出了什么大事,皇上那里尚可推脱,可小王爷肯定是信沈三姑娘的啊。不若先暗中查探一下,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镇远侯黑着脸,没答应也没反对,只道:“要查你便去查吧,若是真的,到时再说。”

    赵延平回到自己的院子,心里有些着急了。

    老爹不信他的话,他一个人哪来的人手,没有人手,他怎么去查探帕吾的事?万一打草惊蛇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想来想去,赵延平还是觉得先把这事告诉小王爷比较妥当。

    一来嘛,老爹不信他,所以他既不可能把事宣扬出去,也不可能告诉皇上。莫说他现在无官无爵的,皇宫进不去不说,直接禀告,也是看不起自家老爹。第二嘛,这本来就是沈三姑娘来通风报信的,让小王爷来拿主意,理所当然嘛。

    是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延平就写好了信,找人快马加鞭地给小王爷送去了。

    之后,又去了趟帽儿胡同找沈碧瑶。

    他到的时候,沈碧瑶一家正在吃早饭。

    “赵小侯爷?你来做什么?”一见他来,沈碧瑶颇为惊讶。

    昨天晚上不是都说好了吗?今儿个一大早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赵延平朝四姨娘和沈莲瑶看了一眼,没开口。

    沈碧瑶放下饭碗,带着赵延平进了房里,把门一关,道:“说吧,什么事?”

    赵延平叹了口气道:“我爹他不信我的话。”

    “不信什么啊?”沈碧瑶问。

    “不信你昨晚说的那些啊。”赵延平道:“爹叫我自己去查,可我手里也没人手,自己去查万一打草惊蛇了,把事情闹大了,那就更麻烦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啊,边境才刚打完仗,若是敌军首领人在京城之事传了出去,你想会怎么样?”

    沈碧瑶耸了耸肩,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赵延平道:“我今早已经写信去通知瑄王了。”

    “噗……”沈碧瑶一口水差点喷了出去:“既然还是要找他,那我当初找你岂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呃……”赵延平感觉很没面子,他想了想道:“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还能帮你查查那画的事嘛。”

    说完又补了一句:“等小王爷回来之后。”

    沈碧瑶也知道,现在查那画的事,一定会惊动帕吾。所以他们现在最好偃旗息鼓,不要有任何动作,一切都要等古璟瑄有动静了再说。

    到头来还果找古璟瑄,让沈碧瑶觉得,自己大半夜的跑去跟赵延平告密,根本就是特么的多此一举,要是昨天连夜赶去找古璟瑄,现在应该已经在半路了上。

    “我知道了。”沈碧瑶道:“帕吾那里我会去盯着,你尽快与古璟瑄联系上吧。”

    离开沈碧瑶的家时,赵延平感觉挺惭愧的。沈三姑娘那样信任他,最后,他却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不过,事关重大,此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帕吾敢只身犯险地来到京城,事情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沈碧瑶同样也这么想。那画,和芒山的那个密室,都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芒山上查到的账本,还有那些未烧尽的信件,一切都表示,芒山的那些土匪与蛮夷人有联系。

    他们一直与蛮夷人有着某种协议,所以才会一直把搜刮到的东西送到蛮夷人手里。又或是,他们根本是是蛮夷人的手下。

    只不过,陈青现在人在官府,要找他问话,也不是那么容易。

    现下,在古璟瑄回来之前,沈碧瑶也只能先暗中盯着那个帕吾了。

    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在第三天,赵延平的信送到了正假扮瑄王的祁风手里。为了让瑄王重视些事,赵延平特意把帕吾拿着沈三姑娘的画像在京城到处打听她的事情渲染了一番,把蛮夷首领帕吾描绘成了一个为情涉险的痴汉。

    祁风收到信之后,立刻变了脸色。楼主有了情敌?这事是件大事。以楼主对沈三姑娘的重视,此事若是通报晚上,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立刻就与风九换了身份,带着信件赶去了听风揽月楼。

    果然,古璟瑄一看到信上的内容,脸上就乌云密布了。易闻见状,悄悄地蹭到祁风旁边,像他打听信上的内容。

    祁风三言两语简明扼要地与他说了,易闻立刻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来。

    帕吾本就是他们的眼中钉,竟然悄然摸进了京城,这已经够让他们颜面大失了,再加上他竟然还想打沈三姑娘的主意。这两条加起来,楼主一剑杀了他都没什么说的。

    作为与古璟瑄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自然对他的性情十分之了解。此时,祁风与易闻两人都没说话,只等古璟瑄做决定。

    耐着性子把洋洋洒洒的信件看完,古璟瑄把信放火上烧了,起身道:“易闻带人与我即刻回京,祁风随后跟上,不得耽搁。”

    “是。”两人应下,便立刻去准备了。

    这个时候楼主要回京,谁也拦不住。不过,此次的目的本来就是调查潜入中原的蛮夷人,此次帕吾进京,要查的定然就是他们了。

    两日后,柳沐风与易闻到了京城,落脚步之前,他先去了趟沈碧瑶家。

    四姨娘正在厨房里择菜,顺便看着给沈莲瑶炖的补品,不经意一抬眼,忽然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个人,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柳沐风听到声响,朝她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直接向屋里走去。

    四姨娘见他要闯进去,急急忙忙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拦在了屋子前,脸色发白地质问道:“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赶快出去,不然我,我报官了。”

    柳沐风道:“碧瑶呢?”

    一听说是找沈碧瑶的,四姨娘脸上又白了白,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也不知该作何回答。

    正迟疑着,忽然院中又飞进一人,见了她两人对峙,便上前来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四姑娘的娘亲了,在下易闻,乃是碧瑶姑娘的朋友。”

    四姨娘见他态度和善,心中便放松了些警惕。将两人上下打量了几番,看他们穿着不俗,气度不凡,想着或许是沈碧瑶在外头的江湖朋友,便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来找碧瑶做什么?”

    易闻道:“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四姨娘又道:“你们说是碧瑶的朋友,可有何凭证?”

    易闻又笑了,道:“无需凭证,请碧瑶出来一见便知。”

    “碧瑶现在不在,你们先回去吧。”

    易闻正要开口,柳沐风却抢先一步道:“快到午时,碧瑶应是快回了。”

    易闻接道:“那便在此等等吧。”又对四姨娘抱拳一礼,道:“叨扰了。”

    说完,自顾自地进了厅堂内坐下等了。

    四姨娘很是无奈,可是对方是两个大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说几句狠话吓吓也就罢了,人家不走,她也没办。况且,屋里还有一个快临盆的人,闹起来怕是更危险。

    于是,便给两位上杯茶之后,就躲进了厨房里,心不在焉地起火烧饭去了。

    没过多久,沈碧瑶果然回来了。一进来屋里,四姨娘便快步迎上前去,小声提醒道:“三姑娘,屋里有两个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易闻一听到声响,便率先走了出去,一见沈碧瑶便笑道:“碧瑶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一见是他,沈碧瑶面上一喜,道:“易先生,你怎会来京城?”

    易闻侧身一让,把身后之人让出来道:“不仅是我,楼主也来了。”

    沈碧瑶面上一僵,嘴角一抽,盯着柳沐风的脸看了好一阵,才道:“呃……为什么再看你这张脸,我总觉得怪怪的……”

    柳沐风脸上抽了抽,神情十分不自在。易闻却是大笑了几声,解释道:“瑄王现在正在反京途中,我等先行一步。”

    听他这么一说,沈碧瑶自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把手里买的补品递给了四姨娘之后,让她不必担心,安心去做饭,又对两人道:“进屋再说吧。”

254. 第二百五十四章: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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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关门,柳沐风便迫不及待地问:“帕吾带画寻你,到底所谓何事?”

    沈碧瑶一提这事就烦躁得很。

    “我哪知道那个神经病脑子里想的什么?反正自打第一次见面开始,那家伙就一直缠着我,都这么久了,我早把他忘了,他竟然又找到京城来了。”

    易闻轻笑一声,朝自家楼主看了一眼,打趣道:“他该不会是当初对碧瑶姑娘一见钟情吧?”

    “怎么可能?”沈碧瑶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想:“当初我见他时,脸还没好呢,戴着面纱就露了双眼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凭一幅几年前的画就认出我来的。”

    易闻想了想,也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又问:“那你当时可有告知他姓名身份?”

    “当然没有。我当时逃婚呢,怎么可能把姓名身份随便告诉别人?我当时给自己起了个小号,告诉他我叫唐雨柔。”

    “什么?你说,唐雨柔?”易闻惊道。转头看向自家楼主。

    柳沐风也是愣在了当场,万没想卢到,当初那个百般猜测的唐雨柔,竟然真是她。

    沈碧瑶没理会他们两个,那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懒得再提起。

    “这几天,我一直在帕吾落脚的客栈盯着,发现他在京城有不少暗线。如果放任不管,估计这两天他就会找上门来了。”

    沈碧瑶对此表现的十分担忧。现在小四随时可能生,四姨娘成天呆在家里守着,轻易不敢出门。若是此时帕吾那个神经病找上门来,那可是麻烦的很呐。

    柳沐风听后,脸上沉了沉,问道:“他与何人联络过?”

    沈碧瑶道:“具体是谁,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与他那个贴身下属见过面的,至少有三个人,这还不算在客栈外头私下联络的。而且,他还乔装去过一趟县衙大牢。之后不久,陈青就在牢中暴毙了。”

    柳沐风脸上更沉得厉害了,他道:“能进县衙大牢,很可能与朝廷官员有所勾结。此事需尽快查清楚,及时禀报皇兄才行。”

    沈碧瑶早就猜到会牵连到朝廷官员。毕竟帕吾能顺利进京,芒山土匪能京城附近扎根,这一切的一切,如果有官员中暗中相助,就都能顺利得多了。

    只是这人,估计埋得很深,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指认。

    古璟瑄回来了,一切就好办多了。监视帕吾的事情也由他手中的暗卫接手了,沈碧瑶便闲了下来。

    但是,帕吾那边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可能暴露了身份,便拿着不知道从何处得来通行令匆忙出了京城。

    古璟瑄得到消息,立刻带着暗卫出京去追,并通知正往回赶的祁风沿途堵截。

    沈碧瑶听到消息之后,本想也追过去瞧瞧,可偏偏不巧,这时莲瑶正好要临盆,她放心不下,便同四姨娘在家里守着。

    两日后,莲瑶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而古璟瑄一行人,无功而返。

    “跑了?”沈碧瑶瞪着眼问不可思议地说:“十个暗卫,外加你和易闻两个,竟然让他们给跑了?”

    易闻叹了口气,道:“是我大意了。本以为他们会逃出京城,特意叫祁风派人来接应,谁知道他们竟然云了京郊外的芒山,利用那里密道逃脱了。”

    沈碧瑶也叹了口气,道:“看来,芒山果然是他们的一个据点。而且,竟然还有密道……这家伙城府够深啊。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古璟瑄道:“等他们进京。”

    “他们还回来吗?”

    易闻点了点头,道:“已经得到了消息,帕吾派遣的使者已经在进京的路上,说是要来贺太后生辰。”

    沈碧瑶眉一挑:“借口吧。”

    易闻冷笑一声:“自然。”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调查出来了吗?”

    易闻摇了摇头。

    “帕吾此人城府极深,心思诡异,此次贸然进京,不知是何目的。”

    古璟瑄道:“无论是何目的,与帕吾勾结之人,必定要尽快查出来,否则夜长梦多。”

    沈碧瑶张了张嘴,又没说话。

    易闻见了,笑问道:“沈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沈碧瑶看了他一眼,道:“这个人怕是不那么好查啊。”

    易闻道:“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沈三姑娘有何猜想,不如说出来听听。”

    “我觉得吧,那个跟帕吾勾结的人,身份肯定不低。”沈碧瑶道。

    古璟瑄不禁皱起了眉头:“何以见得?”

    沈碧瑶想了半天,最后说:“女人的直觉。”

    易闻愣了愣,一脸茫然地看向古璟瑄,不知该做何评论。沈碧瑶这话纯属猜测,到底该不该借鉴?

    古璟瑄看了她一眼,只皱眉沉思,没说话,

    此时京城正在进行紧张的科考,,满朝上下都在关注这件事,就连皇上也十分重视。是以,所有的调查都只在暗中进行。

    三天科考,七天放榜,十天之后,是人是龙,便立见分晓。

    沈莲瑶刚生产不久,正在家里坐月子,四姨娘和沈碧瑶忙进忙出地照看,又是照顾莲瑶又是照看孩子,压根没功夫去关心科考之事。直到沈婷瑶的丫鬟上了门来炫耀,才知道那个温启竟然考上了进士。

    考上了进士就可以当官了,温启有吕尚书这个后台来,要谋个一官半职,自然不成问题。也难怪沈婷瑶会特意叫丫鬟过来炫耀。

    沈碧瑶对此全然无感。姓温的已经跟这个家没半点关系了,她们现在正在考虑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姓温的是好是孬,谁特么愿意去管呐?把人打发走了,随意跟沈莲瑶提了一句,就继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

    沈莲瑶现在是有儿万事足,对于那个姓温的,她早就死了心了。他考没考中,日后当了什么官,都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可是,她们这么想,不代表某些人也这么想。

    都说女人家孤身在外头过日子不容易,可沈婷瑶的丫鬟来到帽儿胡同时,却见这房子虽小,却打理得井井有条,沈碧瑶与四姨娘身上穿的不是锦的就是缎的,手上戴的不是金的就是玉的。沈莲瑶在屋里坐月子见不得风,所以她没见着,但是却瞧见了一个婆子正在院子里帮孩子洗尿布,还唤四姨娘与沈碧瑶夫人小姐。当里心里就嫉妒得很。

    这沈碧瑶的名声都坏成那样了,竟然还能过上那样的好日子。原先还想着她们三个被逐出家门,定然过得不好,可现在一看,似是比沈家过得还得意些。这些事情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藏得住嘴?一回到吕府,这丫鬟就忍不住跟自己的小姐妹说了。

    沈婷瑶院子里的人,自然是多少知道些温启的事情的,就连那莲瑶肚子里的孩子是温启的,这事情也有人传了出去,只是大家都私底下传着,到底没让这事露了明面,还没传到主子的耳朵里去。

    可是,现在吕府可不只住了丫鬟和主子,还有一个温老夫人。

    沈莲瑶生了儿子,并且那儿子还是温启的。这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温老夫人的耳朵里了。

    温老夫人一听,这可了不得,那可是温家的骨肉,是温家的长孙啊。怎么可以流落在外头。

    温老夫人觉得,他儿子现在是进士了,以后就是官老爷,被逐出家门的沈莲瑶她是看不上了,但是温家的孙子可不能放在外头。若是沈莲瑶跪下来求她,她或许还能同意她到温家来当个通房丫头,不然的话,就把孙子给带回去,让她在外头吃苦受罪,看儿子带着孙子过好日子。

    温老夫人越想越得意,乘着丫鬟和下人们不住意,从后门出去,顺着丫鬟那里听来的消息,一路寻到了沈莲瑶的住处,敲响了沈碧瑶家的大门。

    “谁啊?”四姨娘听到敲门声,扬着嗓子问了一声。

    “快来门。”

    听到外面趾高气昂地唤门声,四姨娘沉了沉脸色。沈莲瑶躺在床上正哄孩子睡觉,听着这一声,不禁问道:“外头什么人啊?该不住是走错门了吧?”

    沈碧瑶一家三口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来过的人屈指可数,但却都是端庄有礼之人。哪怕是像易闻那样飞身而来的,也是有礼有节,气度不凡。还从未见过这等粗鲁大吼大叫之人。

    四姨娘起身道:“我去看看,八成是走错了。”

    在院子里帮工的婆子初来时便被嘱咐过,有人叫门不要轻易开门,此时听到外面的人大吼大叫,也没去理会,全当没听见,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四姨娘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露了条门缝,探出半个头去看了眼,见是个婆子,便问道:“你找谁啊?”

    门一开,那婆子就一个劲地往屋里瞧,嘴里问道:“这屋里是姓沈吗?”

    四姨娘道:“是姓沈,敢问你找……哎呀,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婆子硬挤进门了,四姨娘拦都拦不住。

    那正在帮工的婆子见来人竟然硬闯了进来,也变了脸色,上前去把人拦下,没好气地问:“你是谁啊?乱闯别人屋子,懂不懂规矩?”

    温老太抬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瞧了婆子一眼,趾高气昂地道:“你是这屋里的下人吧?我来找我孙子。快让开,敢拦着我,没你好果子吃。”

255. 第二百五十五章: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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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婆子见温老太不像是富贵之人,没被她唬住,再者,这些天也见过了前来探望的王爷世子等人,知道这家人有靠山,所以底气也足,依旧拦着不让。

    四姨娘气得不轻,从没见过此等蛮横不讲理的人,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外赶:“你给我出去,这是我们家,没你孙子,快出去。”

    温老太全然不依,还耍起了无赖来:“你们要我出去,我偏不出去,我来接我孙子,快把我孙子抱出来,不然等我叫我儿子来了,带着大兵来捉你们去坐牢。”

    “我呸。”那婆子没等四姨娘开声就先啐了她一脸:“就凭你?就算府尹大人来了也抓不走这屋里的贵人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这穿着打扮,哪一样能跟这屋里的贵人们比?也好意思来这里撒野?”

    四姨娘好声好气惯了,这样的粗话她可说不出。听得这婆子骂了,她也就索性不再开口了。

    温老太拉长了个脸,正要骂回去,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沈莲瑶本来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可是这头声音越吵越大,把孩子吵醒了,她怎么哄也没用,急得扬起声来问道:“娘,外头是何人?怎的吵起来了?”

    四姨娘高声回道:“你莫管,这里有我和婶子在呢。”

    温老太听这哭声洪亮,一听就知道是个健壮的小子,便喜道:“这是我孙子的哭声吧?快抱出来让我瞧瞧。”

    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婆子上前拦得死死的,寸步不让。温老太心急要看孙子,气得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刁奴,敢对我不敬。我是你们这小主子的奶奶,我儿子还是新中的进士,将来要做大官的,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让我儿子来抓你。”

    婆子也鼻子一哼道:“你才是哪里来的泼妇。三姑娘说了,这屋里的孩子姓沈,哪来你这么个便宜奶奶?见谁家的儿子都当是自己孙子。我今儿个就不让你进了,有本事的,现在就去叫你儿子来抓我啊。”

    温老太气急了,抬手就要往婆子脸上挠去。那婆子也不是个好惹的,偏头躲过就伸手去抓温老太的头发。两人就这么厮打了起来,边打边骂,越骂越难听,四姨娘都快看不下去了,直往旁边躲。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瞧热闹,站在门外指指点点。

    四姨娘又羞又怒,觉得自家人被人当了笑话看。她想骂骂不赢,想打打不过,要去报官,又放心不下,担心走了之后,要闹出什么事来。正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莲瑶听得外头动静越来越大,屋里孩子也哭个不停,哄都哄不住,一个劲地叫娘。

    四姨娘把她屋里的门关上,窗也关起来了,大声说道:“你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千万别出来。”

    沈莲瑶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心里越是着急。可急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哄孩子。

    时近中午,沈碧瑶回来,才走到巷口,就听到巷子内有人大声叫骂,污言秽语,难听至极。

    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沈碧瑶立刻火冒三丈。

    卧槽,这骂得不是我家吗?

    赶忙轻功纵上前去一瞧,见到家门口都围了一圈人了。果断上房,一个翻身进了院子里。见婆子和一个老太太在打架,怒上前去一脚把井边的木桶踢翻,大喝一声:“都特么给我住手!”

    这一喝,两人都停了手。分开两边,那温老太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地,说这家人拐了她孙子不还,还说什么,叫官老爷来带这家人去关大牢,其间还还夹杂着许多污言秽语。

    沈碧瑶忍不住皱眉,冲四姨娘问道:“这疯婆子谁啊?”

    四姨娘听了这么大半天,也听出苗头来了,便沉着脸道:“是温启的娘。”

    “哦。”沈碧瑶恍然,看向那个还骂骂咧咧的老太婆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作死的温老太啊?当初那些山贼怎么没直接杀一刀杀了你,这世上还能多份清静。”

    温老太瞪了她一眼,问道:“你又是谁?”

    沈碧瑶眉一挑,道:“沈碧瑶,这家家主。”

    温老太不屑地哼了声,阴阳怪气地骂道:“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也敢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知道我儿是谁吗?今年高中的进士,以后的官老爷。你竟然还敢骂我?现在跪下磕头求饶,我还能饶你不死。哼!”

    围观的邻居听得都倒吸凉气,连连后退。她们就住在沈碧瑶边上,这屋子里来了什么人,都看在眼里,没亲眼瞧见的,串门时也听了几耳朵。一来二去的,都知道这沈三姑娘不是寻常人。这老太婆敢对沈三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不想活了。

    “哈!”沈碧瑶大笑一声,道:“老娘到现在只跪过祖宗牌位和皇帝,你特么是谁啊?也配让我跪?”

    卧槽,唐师傅如此神人都没叫老娘给他下过跪,你这死老太婆还真特么有胆。

    沈碧瑶面上还是冷笑着,可心里已经怒气冲冲地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这个死老太婆了。

    围观的群众听了沈碧瑶这话,神色又是一变,讨论声更小了,都只静悄悄地看着。

    所谓旁观者清,温老太还当沈碧瑶在说大话,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围观的邻居们可都听出话里的意思来了。

    这沈三姑娘说她只跪过祖宗牌位和皇上,那便是说她见过皇上了,不然朝谁下跪啊?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她们或许不信,可这话是沈三姑娘说的,她们就不敢怀疑了。

    京城最受宠的瑄王爷来这里跟串门似的,镇远侯家世子也来过好几回。要说沈三姑娘真见过皇上,那她们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这些事情,温老太她不知道啊。她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九品的芝麻官都觉得是个大官,现在他儿子中了进士,可以后可以像吕尚书那样当大官,住大房,心里得意得不得了。只觉得她儿子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了,所有的平民百姓都得冲她跪下磕头才行。

    这沈家的三个女人都是被扫地出门的,莫说当官了,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见了她竟然还不跪下磕头,求她饶命,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的刁民。

    当下就指着沈碧瑶破口大骂:“你这个没人要的破鞋,竟然还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等着,等我叫我儿来了,让你一辈子吃牢饭,让你以后再求我也求不了。哼,我儿以后会当大官,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到时候我让他怎么对付你,就怎么对付你。还敢不让我见孙子,以后我天天让你们在我面前跪着。你们这些贱民,连给我和我孙子提鞋都不配……”

    巴拉巴拉……

    沈碧瑶刚开始听几句,还能觉得好这疯子真特么好笑。后来越听越不堪,心里也有气了。走到边上,端起那盆洗尿布的水,连着还没洗干净的尿布一起朝温老太身上泼了过去。

    沈碧瑶那是谁,暗器高手,泼个脏水自然一泼一个准。

    兜头一盆冷水下去,温老太立刻消了声,愣了愣,气得脸色煞白,张牙舞爪的就要向沈碧瑶扑来。

    沈碧瑶把手里木盆往地上一摔,拔出匕首朝她一指。一句话不用话,温老太就不敢再上前了。

    看着刀锋锐利的匕首,她不敢上前拼命,可是也不肯罢休。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哭天叫地,又喊冤又骂娘,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沈碧瑶十分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粒三步倒来,一捏成粉,揉碎了往温老太脸上一撒。温老太被撒了满头满脸,没号两声,就“扑嗵”一声倒地不起了。

    拍掉手上的余粉,沈碧瑶指着地上的温老太道:“婶子,麻烦把这死老太婆拖出去,再去吕府说一声,叫人来把人抬走,别脏了地方。”

    婆子拢了拢方才打架时扯散的头发,二话不说就把温老太拖出去了,往门前一扔,就去了吕府。

    外头的人见热闹看完了,立刻散了,不敢再多呆。

    三三两两地凑堆回去,不住地小声说,沈家三姑娘真魄力,好手段啊,不愧是混过江湖的,这种疯婆子都能治的了。还说什么沈家三姑娘有见识,连皇上都见过。

    总之,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这沈家三姑娘,千万惹不得!

    婆子一去吕府报信,吕府里立刻就传来了。温启听了消息,立刻去了帽儿胡同把自己老娘背了回来。之后又是叫丫鬟来洗脸换衣裳,又是请太夫,忙得不可开交。

    那婆子受命去吕府传说,自然不会只说一句就走。她在温老太面前受了那么大的气,自然得把温老太那可笑的行事作派添油加醋地说道几句。可就是这几句,让温老太的事迹在吕府飞速蔓延开来,一时之间,成了吕府最大的笑话。

    温老太竟然去沈家要孙子,而且还说自己的儿子是大官,随随便便就能抓人下大狱?真是乡下人,没见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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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介绍:
对于沈碧瑶来说,穿越之前,她靠游戏生存,穿越之后,她的人生,就成了一场游戏。只不过,这一场地游戏的难度实在略高,哪怕是她这个昔日职业代打的大神级玩家,也总是忍不住悲催哀号想要百度求攻略……还有,最坑爹的就是情缘,不完成不给阅历也就算了,中途换副本她也忍了,可那个错误的打开方式到底几个意思啊?不知道雷雨夜内啥啥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吗?啊???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