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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月光芷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txt下载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6. 第四百三十六章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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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碧瑶一走,今日在王府当值的暗卫就顺着跟了过去,见她是真走了,才回去向主子报信。

    古璟瑄一直皱着眉头心神不安地在屋里等着,一听到脚步声,就抬起头来看着门口。房梁上一声轻咳,古璟瑄一眼瞥了过去。暗十三冲他点了下头,古璟瑄就收回了目光。

    福贵正好进得门来,回来禀报:“爷,沈三姑娘走了。”

    古璟瑄忙问道:“她说了什么?”

    福贵回道:“三姑娘说,她还是亲自跟您说比较妥当,过会儿再来。”

    古璟瑄眉头皱得更深了,挥手让福贵下去。

    书是看不下去了,现在古璟瑄满脑子都是沈碧瑶,不知她来到找他,到底是因为何事,是否是有急事,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去见她,可又不能,心中万分挣扎。

    自打知道自己是天生孤命之后,古璟瑄心中便一直没平静过。娶妻妻死,生子子亡这四个字,像万根钢针扎在他的心上,死死地钉住了。

    他不能娶沈碧瑶为妻,更不能与她儿孙满堂,白头到老。只因他是天生孤命,娶了她,便是害了她。

    所以,他不能见她,他怕见了她,这颗心,便会控制不住。

    不过十几日,可古璟瑄却觉得,恍若过了一辈子那样漫长。这十几日里,他不敢去见沈碧瑶,也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不能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嫁予他人,古璟瑄便觉得心都要疼裂开来。

    一手抚上胸口,轻轻地叹了一声。古璟瑄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想把这份苦楚压下去,深藏起来。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轻问:“你受伤了?”

    古璟瑄猛然睁眼,看向声音来处。房梁上,沈碧瑶正一脸担忧地向下望着他。四目相对,古璟瑄顿时愣在了当场。

    “碧,碧瑶?”古璟瑄有些不确信。方才暗十三明明说她已经走了,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这屋里,难道是自己思念太过,已经产生了幻觉?

    正想着,沈碧瑶就已经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到了他的跟前,正伸过手来要去按他的心口。古璟瑄立刻飞快起身后退,避开了她的手,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

    沈碧瑶莫名其妙,两眼狐疑地盯着他打量:“你没事吧?”

    “没事。”古璟瑄强自镇定下来,问她:“你怎会来了?”

    “我找你有事啊。”沈碧瑶道:“福贵说你没在,但是可能随时回来,所以我就遛回来看看你回来了没啊。”

    古璟瑄低头不语,也不问沈碧瑶找他有什么事。

    沈碧瑶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怪怪的,于是就问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大高兴?”

    古璟瑄头把头一扭,道:“你多心了。”

    沈碧瑶眉头皱得更深了。古璟瑄对她的态度这样冷淡,让她感觉怪怪的,像是与他一下子就生疏起来了,让沈碧瑶心里觉得有些不痛快。

    “是吗?”沈碧瑶狐疑地看了过去:“可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古璟瑄怕她再这么问下去,自己会藏不住,便急忙转移了话题,问她:“你今天来找我,可是有事?”

    沈碧瑶张了张嘴,正要说来的缘由,可一看到他这冷淡的态度,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想看看你这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寻常 ,沈碧瑶说出如此关心的话,古璟瑄定然是十分开心的。可是今日,他只是淡淡地道:“如今朝野太平,能有何事?”

    沈碧瑶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古璟瑄这态度实在是冷淡地有点过了头,再联系起方才福贵的态度,沈碧瑶立刻就怀疑地问了:“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古璟瑄呼吸一滞,动了动嘴唇,一咬牙,违心地应道:“是!”

    沈碧瑶顿时傻了眼,愣了半天,心里头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酸楚,人也跟着恼了起来。想冲他发火,可是又不知道要骂什么。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不想见自己,自己凭什么生他的气?

    可是,他既然也说了不想见自己,那自己也没必要呆在这里讨人嫌弃。

    怒而转身,抬步欲走。

    才走出去半步,沈碧瑶就心软了。她知道古璟瑄是喜欢她的,凭白无故的,忽然就说不想见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之前太后让她娶秦仙仙的时候,他不是也对自己避而不见吗?

    这么一想,沈碧瑶的气顿时就消了不少,转回过身来,柔声问道:“是不是太后又让你娶妃了?”

    方才见她要走,古璟瑄正要松一口。可她忽然又不走了,古璟瑄刚想放下去的心,又悬得更高,心里也越来越不镇定了。

    “不是。”眉头深皱,不想让沈碧瑶再多呆下去,他便开口道:“若是无事,便回府去吧。这几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碧瑶整个人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古璟瑄在赶她走?

    之前她只要冲他皱一下眉头,古璟瑄就会提心吊胆个半天,现在竟然赶她走?还说最近都不想见她了?

    沈碧瑶简直什么邪火都上来了,脑子一空,说的话也就不用经过脑子了。

    “古璟瑄,你是不是喜欢我了?”沈碧瑶怒气腾腾地质问道。

    “我……”古璟瑄惊慌抬头,正要否认,可沈碧瑶的脸一映入眼帘,又立刻顿住。用力闭了下眼,古璟瑄狠心回道:“是!”

    沈碧瑶心一沉,忽然就委屈了,鼻头一酸,眼眶泛红,差点忍不住哭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出去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真的会哭出来。

    这个人,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曾经极力地宠着她,曾经对她好到让她以为他能为她做任何事……可是现在,这个人竟然说不喜欢她了,没有一丝预兆,她甚至连缘由都不知道。

    沈碧瑶简直觉得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既然他的喜欢是可以说深就深,说没就没的,那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沈碧瑶难过得想哭,心里伤心得要死,却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动了心。

    游戏已经结束了,她如果这时候动了心,那就是彻彻底底地满盘皆输,再也没办法翻身了。

    一口气奔回了自己房间,心里的委屈,怒火,伤心,无处可发泄,涨得心像是要炸开似的。

    “古璟瑄!他以为他是谁啊?想喜欢就喜欢,不想喜欢就不喜欢……去他的瑄王,老娘不稀罕!”

    猛地抬手一掀,屋里那张红木圆桌就这么轰然倒地,桌上的茶杯茶壶碎了一地,狼狈而又惨烈,就像她现在的心。

    院里的佣人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不敢开门,匆匆地去了沈莲瑶院里报信。

    而古璟瑄在沈碧瑶走后,再也强撑不住,伸手扶在了桌了站住了身子。撑着桌子的手,已经握得拳心渗血,骨节惨白,不住地颤抖着。

    沈碧瑶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震得他心碎成砂,让他悲伤无助得不能自已。

    福贵在院外头看到沈碧瑶从院门口窜上了院墙,便猜想她定然是趁自己不注意,进书房去找王爷了。一跳脚,赶紧进了院子,想去书房探探自家爷的情况。

    才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抬手敲门,房内便传出一声爆喝:“滚!”

    福贵给震得呼吸一滞,胸口发闷,脸色惨白,腿脚发软,一刻也不赶耽搁,立刻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靠坐在院墙边喘气的时候,福贵才惊觉自己连裤裆都湿了。竟然被吓得失了禁。擦了把冷汗想爬起来回去换条裤子,用手撑地,一用力,胸口就跟着一阵钝痛,连力都使不上了。

    书房内,古璟瑄听到外头脚步声渐渐消失,愤而一掌拍在了身前的紫檀木桌上,将桌子拍成了一堆碎木。桌上的书纸被内力震飞,散落着飘了一地,纷扬似雪。

    一滴两滴地猩红滴落在古璟瑄脚边的书纸上,是血……

    沈莲瑶与吕轻灵匆匆忙忙地来到了沈碧瑶的院子里,果然像下人说的那样,听到了从屋里传来的摔砸的声音。慌忙上前,拍着房门喊道:“姐姐,发生了何事?你开开门啊。”

    房内的声音停了,沈碧瑶开门出来,又把满屋的狼藉关了起来,顶着一张阴沉地吓人的脸从沈莲瑶看到了吕轻灵。忽然,她一把扯着吕轻灵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还说:“温启不是卖了你的铺子吗?老娘这就去替你要回来。”

    吕轻灵被她硬拖着往外走,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一头雾水地问:“这事不是还在查吗?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不查了!”沈碧瑶怒道:“我查她个妹!我管他谁出的主意,牵扯到了什么人,温启那货既然敢卖,老娘就敢让他怎么卖出去的怎么给你还回来!”

    沈莲瑶给吓坏了,提着裙子急急地追了上去,边追边问:“姐姐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

    沈碧瑶大声吼道:“什么事也没有!老娘就是不爽了,想替吕轻灵出这口恶气,不行吗?”

437. 第四百三十七章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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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轻灵被沈碧瑶拖着,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沈莲瑶一脸焦急地在后头跟着,根本放心不下。

    走到大门口,沈碧瑶冲门房招呼一声:“备车。”然后就直接站在大门口等着,扯着吕轻灵的手就一直没放开过。

    沈莲瑶这会儿跟了上来,站在旁边喘着气,追问她道:“姐姐,到底是出了何事?事情可有查清楚?万一这事真的牵扯上了那边,那可……”

    “牵扯上了又怎么样?”沈碧瑶不待她说完便一口打断,口气不善地喝道:“我管他牵扯上了谁,只要这铺子是温启卖的,老娘就让他原样吐出来。我堂堂一个郡主,还制不住他一个小四品?”

    沈莲瑶一脸无措地看向吕轻灵,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沈碧瑶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车来了,沈碧瑶二话不说拉着吕轻灵就上了车。沈莲瑶也急忙跟了上去。

    “去温府!”一声令下,沈碧瑶就放下车帘,阴沉着脸,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不再说话。

    沈莲瑶与吕轻灵二人不住地交换眼色,时不时地瞧她一眼,谁也弄不明白现在是怎么样的状况了,只能静观其变,看沈碧瑶到底想做什么。

    温府一到,沈碧瑶就下了车来,瞥了眼门匾,看到上面写着“温府”两个大字,抬脚就去踹门。

    吕轻灵这时才从车上下来,抬头一瞧大门,连忙扯着沈碧瑶往后退,急道:“碧瑶,错了,这不是温启家。”

    话音刚落,大门就开了,一个门房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谁这么缺德,敲门之么大动静,知道这是哪儿吗?”

    话音还没落地,一看清来人,立刻瞪起了眼睛,叫了声:“夫人?”

    吕轻灵也惊讶了,回道:“六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六喜此时脸色变得有几分怪异。他那一声“夫人”完全只是顺嘴说惯了。温启已经休妻了,吕轻灵已经不是他妻子,自然也不会是温府的夫人。

    六喜支吾着道:“夫,吕姑娘,这是我们家大人府上,一月前刚搬来此处,从前那处小院,已经卖了。”

    吕轻灵愣了,心里一股子委屈,说也说不出来。

    沈碧瑶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了新人忘旧人,舍了旧屋换大宅。这种不三不四猪狗不如的事,温启样样都做得溜得很!”说着金令一亮,喝道:“和丰郡主驾到,让你们家主子跪下来迎接本郡主。敢不来,我治你们大不敬,通通抓去砍头!”

    “是,是……”六喜一听砍头,吓得腿脚都发软了,连忙转身奔到屋里去唤人去了。

    沈碧瑶也不等他唤人来,拉起人就大步往里头走去。前院才走了一半,温启就匆匆跑来了,一见沈碧瑶,脸色变了变,躬下身来沉声唤了声:“下管不知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海涵。”

    沈碧瑶脚步不停,越过他进了堂屋,毫不客气地往主位上了坐,边道:“把你们家的人都叫来,本郡主有话要问。”

    温启脸色越发难看了,看沈碧瑶来势汹汹,也不敢忤逆,只得一头让人去请了老母亲,一头偷偷叫人出府去给秦仙仙送信。

    沈碧瑶坐了主位,也让沈莲瑶与吕轻灵一同坐了,却让温启站着。

    温启铁青着脸看了眼吕轻灵,心下已然猜到了是何事。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沈碧瑶,瞪了吕轻灵一眼,心中不满,腹中却已经在想着狡辩的说词了。

    温启的老母亲拄着一根金漆拐杖,一身绫罗地由两个丫鬟搀到了堂前来,一看到吕轻灵坐到了上位,立刻就拉长了个脸,挣开两个丫鬟,抡起拐杖就要往吕轻灵身上打。边打边骂:“你这只破鞋,还有脸回我们温家来,不三不四的破落货,还敢往那儿坐,看老娘不打死你!”

    吕轻灵一见温老夫人要打,立刻抱头要躲,可等了半天,那拐杖还没打到身上来,就连叫骂声也戛然而止。睁眼一看,只见坐在旁边的沈碧瑶,伸着胳膊,拿着柄漆黑锋利半臂来长的匕首,正指着温老夫人的喉头,只要她再上前半步,就会直接撞上那匕首,要了她的老命。

    温老夫人虽是在自己家中一人独大,但却只是个乡野村妇,撒泼耍赖这事她做得多了,可也至多如此。一见沈碧瑶亮了刀子,立刻就吓软了半截,定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动,一脸的惊慌失措。

    温启连忙上前,把自己老母亲扶着退下来,小声地对母亲说道:“娘,吕轻灵旁边坐的那位,就是皇上亲封的和丰郡主。”

    温老夫人立刻转头看向沈碧瑶,不敢相信地高声尖叫道:“她是郡主?”

    温老夫不住地打量着沈碧瑶,看她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可既不穿金也不戴银,身上的也不是名贵绸缎,还凶神恶煞的拿着把刀,顿时就有点儿不信。

    沈碧瑶却不惯她肚子是转得什么花花肠子,直接就拿起了架子来。猛地一拍桌,厉声喝道:“大胆妇人,见到本郡主还不下跪,信不信本郡主抓你进大牢?”

    温老夫人一个哆嗦,两腿一软,就直接跪下了。

    “老身见过郡主……”

    温老夫人一跪,温启这个当儿子的没理由不跪,也跟着跪下了。

    让他两人跪下,沈碧瑶根本就没打算叫起,直接就问了:“温启,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吕轻灵的嫁妆给卖了?谁给你的权力卖别人的东西?”

    温启还没回话,温老夫人就先抢先嚷道:“什么别人的东西,那田地铺子本来就是我们温家的。那死丫头一家犯了大罪死绝了,如果不是我儿,那丫头也活不到现在,她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我儿的!”

    沈碧瑶连眼都没抬,指响一打,冷声吐出二字:“掌嘴!”

    倏然间,屋顶上就跃下一黑衣蒙面的人来,揪着温老夫人的领子直接将人拎了起来,甩手就是两个耳光,把温老夫人打得是晕头转响,牙都掉了两颗。

    温启一惊,也顾不得礼数,起身要去救母,一边冲沈碧瑶沉声质问:“郡主,你这是何意?我母亲一大把年纪,你竟然还让人打她?”

    沈碧瑶冷冷一笑,道:“在本郡主面前乱吠,对本郡主不敬,不打她打谁?温启,本郡主今儿个是来问罪的,不是跟你玩虚礼的,要是不给本郡主交待清楚,就别怪本郡主下手无轻重。”

    冲孙义使了个眼色,手一摆,孙义就直接把温老夫人往地下一扔,然后站到沈碧瑶身边,一副随时听命的模样。

    见沈碧瑶都带了打手来,温启哪里还敢乱来,只铁青着脸说着肚里早已想好的说词:“先前我们为了救吕轻灵的父亲,走了不少门路,送出了不少银子打点,欠了一大笔债。虽然事情没成,可送出去的银子也拿不回来了。当初吕轻灵与我说好,要用这铺子与田地抵债。如今虽然我俩已不是夫妻,可债却是因她而欠下的,我卖了这田地铺子还债,温启问心无愧。”

    “你胡说!”吕轻灵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指着他便骂道:“温启你个狼心狗肺没良心的,我爹出事了你立刻就搬出了吕府,莫说疏通门路走关系了,就是我兄长让人来求救你都将人拒之门外,现下竟然还敢如此信口开河,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

    温启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为救你父亲,我已然倾尽家财,用尽了全力,你却还不领情。如此铁石心肠,我温启当年真是瞎了眼,竟会看上你这样的恶毒女子。”

    吕轻灵气得眼眶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嘴里语无伦次地骂道:“温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不是人,你,你不得好死……”

    温老太太听到儿子被骂,正要爬起来还嘴,可是沈碧瑶一瞪,她就又怯怯地不敢开声了。

    沈碧瑶手一抬,止了吕轻灵的骂声,问温启:“你既然说是为了救吕轻灵的父亲送了银子,那你说是送给了谁,我去问清楚他们都收了多少。”

    温启神色一变,立刻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这,此事上不得台面,这如何说得?”

    “哼!”沈碧瑶一声冷笑,当下喝道:“你不说是吗?那好,温启身为朝廷命管,知法犯法,公然行贿,还包庇犯官,罪加几等。孙义,给我打,我没叫停就别停,打到他供出同伙来为止。”

    孙义二话不主,抡起胳膊上前就要揍。温启脸色发白,不住地后退,心里发虚地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能对我用私邢,我,我……”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声:“安宁郡主驾到!”

    温启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笑来,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沈碧瑶却是两眼一眯,急急地喊道:“孙义,赶紧打!”

    只见一道残影一闪,孙义一拳就毫不客气地打上了温启的门面,力道十足,当场就把人打趴在了地上,半张脸瞬间肿得老高,嘴角都淌出了血来。

438. 第四百三十八章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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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仙仙走进来时,就看到温启正趴在地上哼哼,起都起不来。顿时横眉怒目地朝沈碧瑶一指,喝道:“沈碧瑶,你这是做什么?温侍郎可是朝廷命官,即便你是郡主,也不能说打就打。”

    沈碧瑶轻蔑一瞥,不屑道:“我想打就打了,你怎么着?”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秦仙仙沉着脸色威胁。

    “你要告就赶紧去,光在这里嚷嚷,皇上可不会知道。”说完又看向趴在地上的温启,道:“把卖铺子田地的银子吐出来,我饶你一命,不然的话,老娘现在就把你扔大牢里去。”

    秦仙仙冷笑一声,道:“沈碧瑶,你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吧。”

    “你错了。”沈碧瑶道:“我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秦仙仙,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淌这混水,这事跟你没关系。还是说,你果真跟传言一样,勾引有妇之夫,伙同奸夫谋取前妻嫁妆。”

    “你,沈碧瑶,你不要血口喷人!”秦仙仙脸都白了,怒瞪着沈碧瑶,气得直发抖。

    沈碧瑶唇角一勾,鼻子一哼:“是不是血口喷人,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说了算。你若真跟温启没半点关系,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跟着来了,出宫是那么方便的吗?”

    “本郡主只不过是来访故人,怎知正好撞见你正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朝廷命官!”

    沈碧瑶听完就笑了,故意阴阳怪气地说:“既然是来串门的,看到主人家不方便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们这是正事要处里,你不了解情况,就别在这里瞎掺合。而且,你掺合也没用,温启干的那些无耻事,老娘是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秦仙仙气得七窍生烟,可她与温启只不过是相识罢了,又不像沈碧瑶这样厚颜无耻,天不怕地不怕的,更要顾忌自己的名声。所以,只能拿皇上来压沈碧瑶了。

    “无论如何,温侍郎都是朝廷命官,若是他有何过错,自然有皇上来处置,再如何也轮不到你来作主。”

    沈碧瑶却道:“我可没想作主,我只是带着苦主来讨公道来了。你若是非要走个过场,有这个讲究,我也不介意对簿公堂啊,反正丢脸被说闲话的,都不是我。”

    说完,手轻一摆:“孙义,带着温启去衙门击鼓鸣冤。”

    “慢……”秦仙仙话来出口,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孙义就提着温启直接跃出了院子。

    温老夫人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这是抓着她儿子去衙门了,当场一声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命苦啊,娶了个败家媳妇来害我们啊……”

    嚎啕一声塞过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前媳妇来讨债似的。

    沈碧瑶才不管她怎么号怎么叫呢,全当没听见,冲吕轻灵一勾手,直接往外走,去衙门。

    秦仙仙气得差点提不上气来,站在原地发着愣,正考量着要不要跟去。院里温启的娘一直在那里放声嚎啕,听得她是心烦气闷,怒火自生。忍不住就骂了出去:“别嚎了,人又没死,哭什么丧?”

    温老夫人哭声一顿,瞪着眼看着秦仙仙,不敢再出声。

    秦仙仙看到温老夫人这一家子都这么个鬼样子,心中有气,又恨自己当初没长眼,竟然以为温启还能有些用,可现在看到温启这般无能,老母亲又是这么个鬼样子,真怪自己当初瞎了眼。

    一扭身,气得回了宫去。

    秦仙仙一声,温老夫人觉得无人可依仗,儿子又被抓去了衙门,不知道会如何结果。害怕儿子会被问罪,害怕自己再不能留在京城过好日子了,顿时又哭得更厉害了,骂吕轻灵也骂得更狠了。

    老夫人撒泼,老爷被抓走了,一干下人们也不愿再管这家的事,都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没人理会温老夫人了。

    沈碧瑶与吕轻,沈莲瑶不紧不慢地去到了衙门。那里,温启和孙义已经到了公堂之上,知府老爷正在坐在公堂上一脸苦闷地等着她呢。

    开堂审朝廷命官,还是一个被揍肿了半边脸的朝廷命官,知府老爷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更何况,原告还是和丰郡主。知府老爷坐在堂上那叫一个愁啊。

    沈碧瑶一到,知府老爷就立刻下堂来见礼,请了她坐。

    沈碧瑶在堂下落了坐,孙义就走到了她的身边去站定。沈碧瑶对着知府老爷冲堂下站着的温启一抬下巴,道:“知府老爷,审吧。”

    知府老爷只得硬着头皮开审。

    他先看了眼沈碧瑶,觉得审郡主他这个小官有点不够格,于是直接把目光移到了站在沈碧瑶旁边的孙义身上。

    “这位壮士击鼓鸣冤,到底要状告何事?”

    孙义不说话。

    于是,沈碧瑶就说了:“苦主不是他,而是堂下这位温大人的前妻,吕轻灵吕姑娘。”

    知府大人很想说,嫁了人之后就不能称作姑娘了,得叫夫人,可是一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那,吕姑娘,你欲状告何事?”

    吕轻灵本来还有些犯怯,可是看到沈碧瑶冲她点头之后,她就一咬牙,站到了公堂之中,撩裙下跪。

    “知府大人,小女吕轻灵,要状告温启温侍郎,谋夺她人财产,知法犯法。”

    温启在一旁连连摇头,口吃不清地大呼:“知府大人,冤枉啊……”

    沈碧瑶一眼瞪过去:“还没轮到你说话,闭嘴!”

    旁边的孙义配合地把拳头握得嘎巴嘎巴响,温启立刻闭了嘴。

    吕轻灵把事情陈述一番之后,知府大人转头就问温启:“温侍郎,吕轻灵所言,可否属实?”

    温启一个劲地摇着头:“大人明查,吕轻灵全是信口胡言。”

    温启这么一说,知府立刻转头问吕轻灵:“吕姑娘所言,可有证据?”

    “有!”吕轻灵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曾经的丫鬟,还有曾在我铺子里的工人都可以证明,那些铺子原是我的嫁妆。并且,铺子田产的交易,也应在户部过户,能查出原户主。”

    知府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温启道:“田庄商铺交易转卖,确实能在户部查到原户主。”

    温启眼珠子一转,又开始掰起了借口来:“之前那些铺子田庄,确是吕轻灵的嫁妆,只不过后来吕家出事,我家便有了负债,吕轻灵为了家计,便将那些田产铺子贱价变卖以维持家计,并非是我擅自谋夺。”

    “债主呢?债主是谁?”沈碧瑶突然冷冷地问了一句。

    知府忙清了清嗓子问:“温侍郎,你方才的话,可有证据?”

    “这……”温启想了想,抬头道:“安宁郡主可以作证,郡主曾是吕轻灵的闺中好友,吕轻灵变卖田产铺子之事,郡主也是知道的。”

    “呵。”沈碧瑶发出了一声闷笑。

    知府小心地瞧了她一眼,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去做。在这里坐着个郡主,安宁郡主也是个郡主,得罪哪个都不行啊。

    沈碧瑶高冷地笑了一声,对知府大人说道:“既然安宁郡主是证人,那不如宣她到堂,如何?”

    “这,这……下官何得何能,能宣得安宁郡主到公堂之上呢?”知府当然不愿意,为了这么夫妻财产纠纷的俗套小事,就请安宁郡主来对铺公堂,这怎么行?若真宣安宁郡主到堂,那岂不是坏了安宁郡主的名声?

    沈碧瑶轻一瞥温启,冷声道:“没有证人到堂,那就是没证据了。而且,知情人算是证人了吗?债主是谁,这和简单的问题也说不出来?”

    “这,我……”温启开始故支吾不言了。

    沈碧瑶继续冷笑:“说不出债主,那你说欠债的话,也全都是瞎扯了。”转头看向知府,道:“知府大人,作为一个证人,我觉得被告的话存在疑问,不若问一下原告的说词?”

    知府大人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冲吕轻灵问道:“吕姑娘,你为温家媳妇时,可有欠人钱财?”

    吕轻灵摇头道:“回大人,不曾。”

    “那温侍郎所说的欠人财务之事,你可知晓?”

    吕轻灵摇头:“回大人,民女不知。并且,民女从来不曾想过要把铺子与田产卖出。并且,在温启变卖我的田产与铺子之前,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有休书为证。”

    说着,吕轻灵就拿了休书出来。师爷立刻下来接了休书呈到了知府面前。

    温启脸色一变,立刻慌道:“那只是下官一时气愤写得,作不得准。”

    沈碧瑶高声一笑:“哈,休书也是能写着玩的吗?照这么说的话,安宁郡主岂不是应当住进瑄王府,拿着她的休书去当王妃?”

    一说完,沈碧瑶自己先沉了脸。习惯性地就提起了古璟瑄,可是提完之后,自己心里却是又酸又涩,难得得要死。忙一转头,把目光别到了一边。

    温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梗着脖子问:“休书我是写了,可却是在她回京之后,说之前就写了,可有证据?”

    “当然有!”沈碧瑶笑道:“我就是证人,不仅是我,我家小四,四姨娘,对了,还有那个当铺老板,都曾见过那封休书。”

439. 第四百三十九章欠债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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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铺老板?”知府一脸茫然地看向吕轻灵,问:“这个当铺老板又是何人?”

    “回大人,是这么回事。”吕轻灵瞪了眼温启,愤然道:“当初因着温启要银子花,不得已去了当铺将母亲传给我的玉镯当掉,谁知道,温启转眼就因着一点小事休了我,我伤心欲绝想跳河自尽,正好被当铺老板给救了。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沈碧瑶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刀:“若是知府大人不信,我可派人去把那当铺老板叫来。”

    “这,这个……温侍郎,债主是何人,你可想起来了?”知府一个劲地给温启使眼色,心里哀求着千万不要把这事闹大。

    沈碧瑶又道:“并且,温启与轻灵已经不是夫妻之事,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知府大人随便叫人出去打听一番就可知晓了。”

    “温侍郎……”知府更加使劲地向温启使眼色。

    派人去京城打听,更容易把事情闹大啊。

    温启最后还是掰扯不出一个债主来,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沈碧瑶可没那个耐心地等,于是对知府大人说道:“知府大人,被告拿不出证据来,是不是就没法证明他有罪了?”

    “温侍郎,你当真没有证据吗?”知府急道。

    沈碧瑶笑了两声,道:“既然温侍郎谋夺了前妻的财产,那是不是应该欠债还钱,把田产和铺子全都还回来?”

    吕轻灵此时忽然掉起泪来,抽噎着道:“大人,民女早已没了父母亲人,全部身家只剩下了这些田产铺子。本想着,靠着这些铺子也算是能混口饭吃,不至于沦落街头,朝夕不保,谁知道,这温启无故将我休弃之后,还谋夺变卖了我的家产。若大人再不为民女作主,民女只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一边说,一边还越哭越伤心了。

    知府大人看得心有戚戚,毕竟吕二姑娘当初也是名动京城的一枝花,后来插在了温启这块粪上。之后吕尚书一案在京城也是名动一时,都说吕二姑娘命好,嫁出去了,这才没被牵连,谁知道,竟然又被休了。

    心念转了,对温启的态度自然也落了下来,惊堂木一拍,问道:“温启,你还有何话要说?”

    “知,知府大人,下官与吕轻灵之间,有些事情难以言明,但安宁郡主知道各中缘由,下官认为,若是请来安宁郡主到堂,定能明白各中缘由。”

    “呵呵呵呵……”沈碧瑶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怎么,没了秦仙仙,你连自己的事都说不清楚了?说到底,这不过是你与吕轻灵之间的事,本郡主只是来当个证人罢了。你连自己的事情都说不清楚,非要叫秦仙仙来,还是说,这根本不只是你俩的事,而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

    知府一听,立刻瞪大了双眼,指着温启就问:“温侍郎,可有此事?”

    “这,这……”温启内心矛盾地迟疑着,有心想把事情给说出来,可又知道不能在这时候说。公堂上一说,可不就证明了他三心二意,抛弃原配么?

    知府也是个人精,一听说这事还可能牵扯上安宁郡主,哪里还敢沾染?一个是安宁郡主,一个是和丰郡主,相比之下,只得罪一个四品侍郎,那简直不叫得罪。

    当下,惊堂木一拍,怒道:“温启你谋夺前妻财产,知法犯法,本官判你十日之内,把田产与铺子还予吕轻灵,如若不然,本官就只能按律法处置了。退堂!”

    说完,就直接退堂了。

    沈碧瑶冷笑着起身,冲温启说:“十天,十天不原样还来,那可怪不得我了。”

    吕轻灵也收了哭起,站起身来,冷冷道:“十天,十天不还回来,我们就再次公堂上见吧。”

    “你……”温启没想到吕轻灵的眼泪说收就收,而且还这般气势逼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沈碧瑶一脸满足地带着沈莲瑶与吕轻灵回去了,走出负府衙门口时,还想着,要是能多揍温启几下那就更痛快了。

    沈莲瑶一出门便扯着吕轻灵问:“轻灵姐姐,你是如何做到的?”

    吕轻灵一脸畅快地答道:“不是我做到的,是你三姐做到的,我可没办法把温启带上公堂来。”

    “不不不,我是说,你哭……”

    沈碧瑶立刻接了一句:“哭得太是时候了,你们瞧见没,知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马上从温启那边倒到了你这边。”

    沈莲瑶连忙说道:“说哭就哭,说停就停,你是如何做到的?”

    吕轻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说这个啊,这是干娘教给我的。”

    “杜若娘?”沈碧瑶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吕轻灵是认了杜若娘做干娘了。

    吕轻灵一脸舒心地笑道:“干娘给我的书上,写了许多关于女人如何哭,如何哭,何时哭,何时笑这一类的事情,详尽无比。我先前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写得太过夸大了,现在试过了才知道,干娘书里写的,真是一点也没错,该哭的时候哭起来,用处比说上千言万语都要强多了。”

    沈碧瑶怅然地叹了一声,道:“是啊,有时候哭比笑有用多了,可是,总是会有人拉不下那个脸来……”

    声音太小,沈莲瑶没听清,便探过头来问:“姐姐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去。盯着日子,别让温启跑了。”

    “你放心好了,日子一到,我就会去找温启要债,毕竟,那可是我的全部身家啊。”吕轻灵笑着说道。

    “还有,这断时间少出门,温启不是个善茬,很可能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要债的时候带上人一起去,最好叫上赵延欣兄妹俩。”

    吕轻灵没想太多,只是沈碧瑶说什么,她就点头应下。

    沈莲瑶却是觉得有点怪异,问道:“还有十天呢,姐姐难道要出远门不成?”

    沈碧瑶笑了笑,没回答,只说:“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送走了沈莲瑶与吕轻灵之后,沈碧瑶一个轻功腾身而起,消失在了房檐上。

    冬天快要过完,天气也开始回暖了,沈碧瑶直接出了城门,往南而去。轻功跑了一天,来到了那处悬崖之上。

    沈碧瑶在崖边静坐,望着斜阳,心情复杂。

    她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古璟瑄就这么不喜欢她了。

    当初他的喜欢来得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设定,也习惯了,可忽然他就说不喜欢了。

    沈碧瑶觉得心里头闷得难受,朝悬崖下踢了块石头。可一踢下去,又立刻想到了之前也往下头扔石头,把古璟瑄给扔出来的事。心里更难过了。

    一直从傍晚呆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下来,沈碧瑶也觉得有些害怕了。毕竟这个地方的夜晚,留给她的全是恐怖的回忆。

    正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她又停下了脚步,走到了悬崖边上。

    她现在唯一难以逾越的就是这个心理阴影了,可这层心理阴影是古璟瑄带给她的,如果不越过去,她就一辈子都没办法忘了这个人了。

    一想起这个,沈碧瑶就鼻头酸得想哭。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货色,说什么喜欢得死去活来,说什么她是人生的意义,说什么可以为她殉情,结果全特么是扯淡。回想起古璟瑄说不喜欢她了的场景,沈碧瑶还是会忍不住觉得火大。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沈碧瑶气得在悬崖上大吼。

    为什么,凭什么?说喜欢的是他,说不喜欢的也是他。她有做错什么了吗?之前各种过份,各种不把他放在眼里都没事,现在明明什么也没做,忽然就说不喜欢了。沈碧瑶怎么想也觉得无法接受。

    但古璟瑄说过不会骗她,所以他说不喜欢了,肯定就是真的不喜欢她了。

    正气着,沈碧瑶突然又想到,古璟瑄既然都不喜欢她了,怎么还会想着要遵守以前对她说过的话?

    可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更暴躁了。反正横竖就是不喜欢她了呗。

    心一横,脚一跺,逃碧瑶一个轻功就窜下悬崖去了。

    与其以后每天纠结着这种事,为古璟瑄烦躁,还不如早点解决这个烦人的心理阴影,到时候想吊小鲜肉什么也,没没障碍了。

    反正她现在的钱有眼有闲,资本大大的有,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当沈碧瑶落到了洞口时,沈碧瑶心里就犯怯了。虽然口号喊得各种豪言壮语,可是事到临头,沈碧瑶还是脚下发虚,头冒冷汗。

    呼吸发紧,眼前发黑,沈碧瑶只看到了洞口放着的石头,脑海中的记忆就铺天盖地而来,让她害怕得几乎无法动弹,满脑子就想着逃走,可是手脚却不受控制了。

    在黑暗中伸手胡乱地摸着,摸到了石壁就浑身无力地倚了上去,结果脚下一空,一不留神,人就摔了下去。

    好在沈碧瑶身体一腾空,就立刻回过神来了,及时提气轻身,才没有摔得太狠,但也因为落地太仓促,没站稳,给摔了个结实。

440. 第四百四十章连环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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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沈碧瑶气得大吼了一声,结果,回应她的是一阵遥远的狼嚎,吓得她立刻就不敢出声了。

    想站起身来时,才发现脚脖子扭了,一动就钻心地疼,站都站不起来,恼得沈碧瑶心中又是一阵咒骂。

    夜深露重,沈碧瑶坐在悬崖下方的泥地上,渐渐感觉到了有些寒意,可便生此时动又动不了,只得裹紧衣裳,吹着冷风等天亮,心中更是悲戚。

    “真特么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老娘失恋被甩已经够悲催了,还特么摊了这一堆破事。”沈碧瑶吸着鼻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好不容易东方破晓,天色渐渐转亮,沈碧瑶立刻颠着脚,用匕首砍了根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下山去。

    走出几步的时候,看到路边一棵歪脖树,又想起了上回走这条路的时候,也是伤了脚,不过那时还有古璟瑄背她下去。顿时,心里又是我勒个大槽,瞬间觉得自己来这个破地方纯粹就是自己找虐的。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地下了山,沈碧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肚子饿得叫个不停,一抬头,发现已经时近正午了。

    一个上午就这么没了,莫名地又感觉到了一阵淡淡地忧伤。

    抬头看了看路,发现这个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忍不住骂娘。

    “果然是诸事不顺。丧星一来,真是半点好事都遇不上地,回去是不是该找师叔讨张辟邪符啊?”说着忽然一愣:“师叔会画符吗?貌似没见她画过来着……”

    正走神,就听见身后远远地传来了马车声。

    已经精疲力竭的沈碧瑶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挪到路边的石头了一屁股坐下,等着马车的到来。

    实在走不动了,用个美人计来搭个顺风车吧……

    结果,马车一靠近,沈碧瑶的姿势还没摆好,泫然欲泣的表情还没酝酿出来,马上的人就先开口了。

    “这位难道是和丰郡主?”

    沈碧瑶一愣,嘴角一抽,心想:这荒山野岭的,也能撞上熟人?连忙抬头看去,仔细一看,发现那人不熟。

    见那人腰带佩剑,脸长得还算不错,关键是一身穿金戴银,发带上还有一块透绿的翡翠,从头到脚的装备是透着一副劳资是土豪的态度。于是,沈碧瑶扯了个笑出来,一脸客气地问:“在下沈碧瑶,敢问少侠是……”

    确认了沈碧瑶的身份,那人赶紧下马行了个武礼。

    “在下乃是铸剑山庄严锐,与父亲叔父一同进京面圣,路过此处。”

    沈碧瑶恍然:“皇上果然召见你们了啊,也对,都捐了那么大笔银子,扔水里也能砸出个大坑来了。”

    严锐干笑了两声,朝身后的叔父瞟了一眼,心想:怎么感觉和丰郡主好像早就把他们的意图看穿了似的?

    马车里的庄主与严云也下了马车,向沈碧瑶问安。得知沈碧瑶因为扭伤了脚而困在此处时,立刻请她上了马车,并让随行的大夫来为她医治。

    于是,沈碧瑶就搭着铸剑山庄富丽堂皇的马车,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的时候,脚也好的差不多了,为了表示谢意,沈碧瑶请铸剑山庄一行人在京城最好的悦宾楼吃了一顿。

    铸剑山庄一行人一身的土豪气息,在京城也是十分扎眼,并且少庄主严锐二十出头,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枚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这一路同行,对沈碧瑶也是十分照顾。只不过,沈碧瑶这时才刚失恋不久,没心情谈情说爱,虽然严锐颜值与品性还算不错,可是沈碧瑶没那个心情,就一个劲地装傻充愣。

    但沈碧瑶装瞎可别人不瞎,她们一进京城,就被京城百姓给注意到了。

    如此豪车,帅哥宝马开路,并且一路直行和丰郡主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之后悦宾楼的那一桌酒席,也被传了开来。不少闲言闲语,又传了开来,不少人都在为瑄王报不平,说沈碧瑶水性杨花。

    沈碧瑶却是把门一关,躲在自己府里,全当听不见。

    可是,关在府里却也不太平,师傅大人最近抽查奇门遁甲的时间,越发地频繁了,频繁地让沈碧瑶觉得有些急切。

    唐师傅对她的监督与教育从来都是顺其自然的放养式的,她学到哪就教到哪,从没催过。但是这次催得有些太急了,甚至还盯着让她学,让沈碧瑶觉得烦躁的同时,还感觉有些怪异。

    按说,奇门遁甲这种东西,学了能有大用吗?她打从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来没遇到什么事与奇门遁甲有关的,师傅大人逼她学这个干嘛?

    这个问题沈碧瑶也问过好几回,可是师傅大人总是说:“学便是了。”

    于是,沈碧瑶只得闭门钻研,钻研得头疼脑大。偏偏这种时候,严锐还总是邀她赏花游玩,真是让沈碧瑶糟心不已。

    就在沈碧瑶被烦到想要闭门谢客的时候,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前来拜访。

    大堂之上,沈碧瑶觉得有点局促,偷偷打量了一眼今日的客人,顿时觉得更局促了。

    来拜访的妇人,一头夹着稍许白发的青丝梳得一丝不苟,细碎的发丝全用蓖麻油抹得服服帖帖,头而珠翠朴实规矩,却又不会失了身份,一身衣裳无论从颜色还是搭配上来说,全都挑不出一丝错来,规矩得体得让沈碧瑶觉得光看着就会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了。

    抿了口茶,沈碧瑶才问:“不知纪夫人来找我,所谓何事?”

    纪夫人放下茶杯,神情似是有些羞愧,她道:“说来惭愧,是老妇人教导无方,才令我儿犯下了过错,郡主罚他关他,老妇人本不该有所怨言。只是我儿关进牢房之中,老妇人身为母亲,总归是要担心的,这才冒昧前来拜见。不敢奢求郡主原谅,放我儿出来,只是老妇人就这一个儿子,郡主打算关我儿多久,还望给老妇人一句准话,好让老妇人心里有个底。”

    “啊!”沈碧瑶惊觉出声,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纪伦正在牢里关着呢。

    当初正想着怎么处置他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帕吾和李君逸来了,之后乱七八糟的一堆事之后,她就彻底把这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若不是纪夫人这次来问,她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想起这个人来。

    干咳了两声化解了一下尴尬,沈碧瑶道:“纪夫人不必担心,碧瑶也不是那种锱铢必较,死揪着不放的人,若非此事闹出了人命,碧瑶也不会去查。明日碧瑶就去牢房里瞧瞧,若是纪公子已经知错悔改,定然放他出来。”

    纪夫人一听沈碧瑶有放人之心,立刻连连道谢,感恩戴德地回家去了。

    送走纪夫人之后,沈碧瑶立刻颓然地瘫在椅子里,无力地叹了声。

    “真特么不想动,纪伦那个家伙,果然有够烦的。”

    沈碧瑶真想把人就这么关着不管,什么时候有闲了什么时候再去放出来。可现在人家老妈都找上门来了,不去管一下,好像也太不近人情了。没办法,沈碧瑶只能去一趟牢房时在,看看那个被她关忘了的人。

    一到牢房里,牢头就先毕恭毕敬地上前来迎接。沈碧瑶随意地点点头,随口问了句:“有人来看过他了吗?纪夫人可来过了?”

    那牢头回道:“纪夫人不曾来过,不过,安宁郡主的奶妈倒是来过一回,除此之外,就没人敢来瞧他了。”

    其实,秦仙仙的奶妈来的时候,是给狱卒们都塞了银子的,可那会儿牢头正好去茅厕,没赶上,回来听说了这事之后,心里多少有些不忿。到手的银子没接着,心里当然不爽,更何况,奶妈给的也不少。

    更何况,纪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纪老先生又是皇上也尊敬的太傅,就这样沈碧瑶还敢关了纪伦关这么久,并且关的时候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牢头自然以为沈碧瑶嘱咐过不让人探望了。

    两下权衡,牢头果断地就将奶妈来暗中探望的事情说了出来,一为泄私愤,二为不被牵连。

    沈碧瑶听罢眉头一挑:“秦仙仙的奶妈?”怎么哪儿都有秦仙仙的事?

    “秦仙仙的奶妈来这里看他做什么?”沈碧瑶抱着胳膊问。

    牢头一看沈碧瑶这态度,心里就在偷笑了,连忙把责任撇了个干净,道:“那时小人正好内急不在牢房里,等回来时,就听说奶妈已经离开了,不过这些小子们都在,郡主问他们便是。”

    牢头话一说完,那些人就争先恐后地各沈碧瑶说明当时的情形,事无巨细地把奶妈说了几句话,做了几个动作,给了多少银子,嘱咐过什么,呆了多长时间,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牢头都这么讨好了,他们这些职位低微的狱卒们,当然要紧跟上司的步伐,抱紧郡主的大腿了。

    沈碧瑶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让狱卒们自行去忙,自己去见了纪伦。

    一见到纪伦,沈碧瑶就嗤笑了一声,问:“现在愿意说了吗?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造我的谣,应该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吧?而且,就你的家教而言,无端造谣泄愤,对你来说,只有害无益。你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441. 第四百四十一章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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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伦原本背对着她,对她不理不睬,可听到了沈碧瑶这话之后,背影忽然愣了一下,不过,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沈碧瑶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又道:“昨天你母亲来找我了。”

    纪伦猛地回道,一脸讶然地问:“母亲她来京了?”

    “来了。”沈碧瑶道:“她精神很不好,来我府里向我道歉,说没教好你,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放你出去。我觉得一个母亲为儿子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所以来看看,你到底悔改了没有。”

    沈碧瑶话还没说完,纪伦就红了眼眶,一脸悔不当初地模样,口中说着自己不孝。

    沈碧瑶垂了眼眸,沉默一阵,又抬起眼来看向他:“听说秦仙仙的奶妈来看地你,这事是不是跟秦仙仙也有关系?”

    纪伦声音一顿,愣愣地看着沈碧瑶,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碧瑶立刻接道:“如此看来,是我猜得没错了。”

    “不……”纪伦一脸慌张地想争辩,然而未及开口,却已词穷。

    纪伦羞愧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堂堂男子汉敢作敢当,不能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书文确是我一人所写,与安宁郡主无关。”

    “哦?当真半点无关?难道,她连提都不曾在你面前提过一句?”沈碧瑶嗤笑着问。

    “这……”纪伦顿时皱起了眉头,支吾不语。

    沈碧瑶冷笑一声,道:“纪大公子,我看,你八成是被那朵白莲花给利用了。你也不想想 ,你被我关在这里,就连你爹娘都不敢来看你,为什么那个秦仙仙偏偏会让一个奶妈来看你,还花银子买通狱卒,不让人知道?我看,她是特意让奶妈来告诫你,让你不要把她给供出来吧?”

    “不是的。”纪伦分辩道:“安宁郡主只是让奶妈问候我一声罢了,不曾嘱咐过什么。”

    “是吗?”沈碧瑶淡然道:“那至少,你用写话本之便,借说书先生之口污蔑我,是从秦仙仙那里听来的注意吧?纪大公子,你空长了这么大一个身子,脑子就没跟着身子一起长吗?写话本是小事,可是救国救君那可是大事了吧?小事放在大事里,小事也是大事。这个道理,难道你一点都不明白?”

    “我……我当时只是一时糊涂……”纪伦眼神闪烁神色焦急地想要找词分辩,却被沈碧瑶一口打断。

    “一时糊涂?我记得你骂我的时候,引经据典可从来没糊涂过。还是说,温言细语一劝,吐气如兰给你一吹,你就酥了骨头,连是非对错也不会分了?”

    “我……我只是……”沈碧瑶这话说得太露骨也太直白,纪伦又心虚愧疚,顿时涨得一张脸通红,已经不知该如何分辩才好了。

    问到这里,已经不必再问了。沈碧瑶也没想到,竟然只是稍稍一试,就试出了个结果来。纪伦这人,也实在太老实了。或者说,什么样的爹妈就养得出什么样的人,纪太傅夫妇一个个忠贞傲骨,耿直不屈,养出来的儿子,也是一根筯的老实人。

    只是,这老实得也实在是有点过了头了,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利用了,犯下了大错,最后还不自知,背了黑锅,还真心以为是自己的错,老实得简直都成了傻子了。

    沈碧瑶看到纪伦这副模样,都替纪太傅恨铁不成钢。堂堂一个男子汉,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还一心为着那个坏女人说知,这是多么可悲。这不就是被人卖了,还乐颠颠地给人数钱吗?

    翻了个白眼,咂了下舌,沈碧瑶沉声道:“你读了这么多年书,结果只读成了满嘴之乎者也,半点不通世故的人。你傻也就罢了,偏偏你还没有一个张无忌的妈,唉,你还是好好反省一下吧。不然出去了,还是会被人利用。”

    沈碧瑶慨然长叹地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也不再多看纪伦一眼。

    出了牢房之后,沈碧瑶就直接去了纪太傅家拜见。

    纪太傅一听她来,连忙出门来迎。沈碧瑶进到正厅落坐之后,先是让太傅屏退了左右,之后才把纪伦受秦仙仙蛊惑一事说了出来。

    纪太傅惊得不能言语,羞得老脸通红。

    他愧而掩面道:“惭愧,实在是惭愧,是老夫教子无方,才让犬子被女子美色所迷惑,犯下大错,是老夫教子无方啊。”

    沈碧瑶却道:“纪太傅言重了,我来说这些,并不是来问罪的,只是觉得有必要通知您一声。若是秦仙仙与纪大公子是两情相悦,这事我是半点不会多嘴的,棒打鸳鸯这事,谁也不爱干。不过,纪大公子显然是被利用了,并且对秦仙仙的所作所为半点不知情,被利用还不自知,所以,我才想来给纪太傅提醒一声。”

    纪太傅听完,一脸沉思。

    沈碧瑶又道:“纪太傅,纪公子骨子里是个好人,只不过太单纯,所以才被人给利用了。”

    “不不不,若无公报私仇之心,又怎会如此轻易被人利用?犬子有错,不容辩驳。”纪太傅连连摆手。

    沈碧瑶听完这话,彻底放心了。有这么个爹在,又给他旁敲侧击了一番,现在就算把纪伦放出来,纪太傅也会盯着自己的儿子,不让他跟秦仙仙接触了。

    把小金令往桌上一放,沈碧瑶道:“纪伦对我犯的过错,我已经惩罚过了。现在人放与不放,由太傅您自己说了算。令我留在这里,太傅随时可以去把儿子接回来。”

    说完这些,沈碧瑶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府里之后,沈碧瑶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事情解决了一桩,按理说烦心事应该少了一件,可是沈碧瑶依旧半点也没觉得开心。

    奇门遁甲的书摊开了就放在桌边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沈碧瑶却连碰也不想去碰一下。她学不懂,也没心思去学,更不明白,师傅大人突然硬逼着她学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她心里难过。

    屋前屋后,那个人就住在前头,可两个人的关系却已经天翻地覆。这种残酷的改变,沈碧瑶依旧是无法接受。

    或许是因为心情太过压抑的缘故,沈碧瑶最近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梦得乱七八糟,有她和古璟瑄在一起的旧事,也有她刚穿来时沈夫人与那几个姐妹恶毒的嘴脸,还有那个曾经想娶她当填房的那个老色鬼……不过,更多的,是一片漆黑。

    无边无际的漆黑笼罩着她,让她跑不出去,逃不出来,耳中却总是响起一起熟悉的声音,汽车声,键盘声,飞机声,街道的嘈杂声……那些声音是那样的清晰,那样地真实,混杂在一起,让她闭起眼来,就有一种置身在闹市之中的错觉。

    在这样的梦里,沈碧瑶觉得十分恐惧,十分不安。她不知道这样的梦境是在预示着什么,但是她却每每会莫名地惊醒,浑身虚汗,心悸心慌,像是做了十分可怕的噩梦一般。

    接连不断的噩梦,与心情压抑,让沈碧瑶精神十分疲惫。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每醒来就是一身的虚汗,一日三餐也没什么胃口。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个严锐还总是成天地来府上递贴,不是请她游湖,就是同邀踏青,沈碧瑶实在是烦了他的锲而不舍,索性直接把人请到了自己的卧室,让他看清自己这逼卧病在床的模样,好让他趁早歇了,消停点。

    结果,那个严税倒好,见沈碧瑶兵了,花重金请了京城里所有的好大夫,全带到沈碧瑶府里来,带送了成车的好药。

    沈碧瑶靠在床上直叹息,心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没看出咱这是红果果的拒绝了吗,他还热乎个什么劲呢?

    这事轰动京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是看上和丰郡主沈碧瑶了。茶楼酒馆街头巷尾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有血性,胆儿肥,连瑄王人的也敢这样招摇地打主意,这往大了说点,不就是抢皇上的弟媳了么?

    孰不知,这严家叔父子三个,早就知道沈碧瑶和瑄王闹掰了。人家和丰郡主亲口骂了瑄王三心二意,连名字都不想提了。漂亮姑娘心里没了人,年轻小伙哪能不动点心思呢?

    更何况,沈碧瑶那多好的身份。既在江湖上颇有声望,人人提起便敬仰三分,在朝廷里又是个郡主,见官都要大半级,还能进宫面圣,骂退过蛮夷首领。如此女子娶进门,那就是给自己家中添了一大助力。铸剑山庄那二位当家的,简直恨不得把严锐扔进郡主府,死乞白赖地也要把人给哄进门来。

    事情闹大了,京城里传开了,古璟瑄就算是闭门不出,也免不了听到点风声。一怒之下,又拍碎了一张老檀木的桌子。当晚,瑄王府的厨房里一开火做饭,烟囱里飘出的烟都是檀香味的。

442. 第四百四十二章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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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璟瑄自打那日起,就没去上过朝了,整天把自己关在王府里,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人也不见。

    太子去了几回,都是还没进门,就被请了回去。回头一打听,得,沈碧瑶那边也是一堆拉的事儿,也不知这回古璟瑄不上朝,是不是因着沈碧瑶的关系。

    李君逸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三线银丝蛊的威胁还悬在皇上的心头上呢,总疑心朝中的大臣被操控了,谁上来进谏,皇上得都三思又思,想得头都快大了。有心想催着古璟瑄快点醒出个头绪来,可是这个紧要关头,那里偏偏又催不动了。皇帝也是心累得很呐。

    于是,没了办法,宣沈碧瑶入宫,直接找她问个明白。

    结果,沈碧瑶那边称病,行动不便,不去。

    皇上心里那个气啊,古璟瑄那个性子他是没办法了,可沈碧瑶竟然也敢动不动就抗旨,真是胆子肥了,真不把皇上当皇上了。

    派人去打听,结果是沈碧瑶真病了,而且也真的病的不轻,都卧病在床了。 不过,沈碧瑶病了不奇怪,奇怪的是,沈碧瑶都病得起不来身了,古璟瑄还在王府里闷着不去看,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沈碧瑶病了,古璟瑄难道不应该着急上火地进宫来绑太医吗?怎么还能端坐府中,门也不出,人也不见的?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实在猜不出他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只得把福贵召进了宫里来,想逼问一番。谁知道皇上只张口一问,还没逼呢,福贵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给兜了出来。

    这些日子里,他过得苦啊,被自家王爷吼声震得吐血不说,平日里伺候那更是胆战心惊的,走路都不敢出走,伸手都不敢带风,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爷的注意,小则瞪,大则喝,若是遇上爷不高兴了,那直接踹出门来都是轻的。

    这短短几日里,福贵非但咳血的伤没养好,还新得了一身的病痛。好容易等到宫里来问了,福贵真是把憋在肚子里的满腔泪水都宣泄出来了。

    皇上听完更是头大。古璟瑄生闷气了是肯定了,可是,到底是什么缘由,还是没问出来。看来,问题果然还是出在沈碧瑶身上了。

    没办法,皇上只能命太医去了郡主府,下旨务必要治好和丰郡主的病,让能她进宫面圣。

    不过,在太医进府时,沈碧瑶的病已经好多了。找师叔拿了些治失眠多梦的药,吃几粒就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了回避严锐那频繁的邀约,所以她才一直装作病没好的样子。可太医见到沈碧瑶的时候,她却是一副大限降至的模样,面色惨白,满头虚汗,浑身无力,连话都说不利索。

    太医如临大敌,慎重细心地把脉过后,开了个药方就匆匆出府,想回宫禀报。谁想,前脚刚出郡主府的大门,后脚就被绑进了瑄王府的后门。当太医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瑄王书房内了。

    一抬头,只见瑄王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案前,吓得那太医当时就觉得腿有些哆嗦。

    “王,王爷,不知叫臣来,所谓何事?”太医心里有些发怵。小王爷心事向来难猜,这次又用这样的方式叫他来,太医觉得连背后都是凉的。

    瑄王沉默了一阵,似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太医,沉声问:“碧瑶如何?”

    太医愣了一愣,才明白瑄王这是在问和丰郡主的病情,支吾了一声才道:“郡主的情形……不大妙……”

    古璟瑄心头一紧,神色大变,急忙问道:“不妙?她怎么了?”

    太医吓得脖子一缩,抬袖擦了把冷汗,回道:“郡主她,心神疲惫,精神虚弱,似是忧虑过甚所至,情形已十分严重,如再不调理,怕是……”

    古璟瑄紧张地握起了拳头,追问道:“怕是如何?”

    “怕是会……香消玉殒……”

    “一派胡言!”古璟瑄拍案而起,又报废了一张新换的桌子,也吓得太医跌坐在地。

    “王,王爷明查,下官怎敢说半句假话?郡主的情形确是十分不妙,王爷若是不信,尽可亲自去瞧一眼。”太医吓得两股战战,连站都不敢站起身来。

    古璟瑄当然想去看,恨不得现在就去到她面前,亲眼看看她是否安好。更想知道,她生病,是不是因为他……

    古璟瑄现在真是悔恨不已,他当时一时冲动,说出了不喜欢她的话来,当时沈碧瑶的神情,他每时每刻想起来,都觉得心痛不已。若是沈碧瑶是因他而病重至此,古璟瑄更是焦急难安。

    一挥手,让暗十二把太医送走,自己坐回椅子里,心中挣扎煎熬,却又不敢去看她一眼。

    碧瑶,你可不能有事啊……

    暗十二把太医送出王府之后,一眼瞥见又一个人影进了郡主府,心底叹息一声,转身回了王府打小报告。

    “王爷,严锐又去郡主府了。”

    “嘎叭”一声骨响,是古璟瑄猛然握拳的声响。

    “去盯着。”古璟瑄冷声道。

    暗十二有些迟疑,把头看了眼自家主子,道:“王爷,郡主府中……”

    “去盯!”古璟瑄说得斩钉截铁,不容质疑。

    暗十二只得认命地去了。

    结果,一进郡主府,还没去到沈碧瑶住的小院里,就有人攻了过来,暗十二应付了几招,打不过,只得灰溜溜地回来认罪。

    “王爷,属下一进郡主府,就被郡主的人发现了,那人的轻功强于我,属下无能。”

    古璟瑄无力一挥手:“下去吧。

    虽然早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可是还是不甘心地让暗十二前去试探了一番。孙义那些人越是护得严实,古璟瑄就越是担心,十分想知道沈碧瑶此时,到底如何了。

    古璟瑄担心得在书房里坐立不安,急切地想知道沈碧瑶究竟病情如何。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冒着暴露心意的危险,让暗十二迷晕了严锐,将他强行带到了瑄王府。

    严锐醒来时,立刻警觉地向四周看去,当看到端坐于案着的瑄王时,眉头一皱:“瑄王?”

    古璟瑄一眼瞪过去,带着一阵杀意。

    严锐浑身一紧,也放出了气势来抵挡。忽然,古璟瑄的杀意一收,铁青着脸把目光别到一边,神情怪异心有不甘地问:“碧瑶……病情如何?”

    严锐诧异地瞪大了眼,也收了气势,问:“王爷让人迷晕在下带至此处,就是想问郡主之事?”

    古璟瑄不满一瞪了他一眼,沉声喝道:“问你什么,答便是了,无须多言。”

    严锐忽然笑了起来,道:“王爷既然担心郡主,何不亲自去探望?还是说,王爷是怕郡主避而不见,所以拉不下脸面来?”

    古璟瑄皱眉不语。

    严锐又道:“王爷,即便王爷现在放下郡主,在下也不会退让。”

    “本王没问你这些。”古璟瑄怒道:“碧瑶她现下究竟如何了?”

    严锐轻而一笑,道:“恕在下无可奉告。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去求取的男人,我严锐不屑与之多言!”

    “你……”古璟瑄眼中杀意又起,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严锐也不干示弱,愤而道:“古璟瑄,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若对郡主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又何必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来?郡主为你伤心至此你却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只敢在背后打听消息,自顾自得意。我严税虽然只是一个江湖人,却是最看不惯你这种玩弄女子的花花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要杀也好,要剐也罢,我严锐绝不会说半个怕字。”

    “为我伤心?”严锐的长篇大论中,古璟瑄只听进了这一句,简单几字,却将他的满腔心绪,搅得天翻地覆。

    而此时,沈碧瑶已经卸了妆容,正大口喝着四姨娘给她熬的燕窝粥,喝完还砸吧着嘴说:“啧,淡了点……”

    四姨娘一边收拾一边道:“淡些才好,你的病情才刚有好转,就该吃些清淡的。”

    沈碧瑶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转头问坐在对面的吕轻灵:“温启欠你的钱还了没?日子差不多了吧?”

    吕轻灵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我一直盯着呢,温启已经在想办法卖房子了,不过他不肯贱卖,所以还没找到买家。卖铺子的那些银子他应该已经花掉了,所以这几日,他一直有在问安宁郡主要钱,可是安宁郡主却一直不理会他。”

    “活该。”沈碧瑶冷嘲道。

    沈莲瑶却担忧起来,她问道:“若是温启筹不到银子,还不起这笔钱,那可如何是好啊?难道真的抓他去牢房?”

    沈碧瑶无所谓地道:“那就要拿他的房子抵债呗,剩下的银子,让他打欠条。温启好歹也是个四品官,慢慢还,总还得完的。”

    吕轻灵也道:“碧瑶妹妹这话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总归欠债还钱是天理,温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还的。”

    “就是。”沈碧瑶冷笑一声道:“他要是敢不还,老娘就把她卖去妓馆里,让他自己赚钱还债。”

    沈莲瑶面上一红,骂道:“姐姐,你又在说混话了。”

443. 第四百四十三章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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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一到,吕轻灵就迫不及待地带着沈莲瑶还有孙义去温府要钱。结果,只带回来一张房契,一些散银,和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还是用过的。

    沈碧瑶看到这些东西,忍不住摇头:“你俩真是太没用了。就问回了这么点东西,连零都都不够啊。还有这些……”沈碧瑶指着那套文房四宝道:“拿这些回来,有个毛用啊?能吃还是能喝?”

    沈莲瑶一脸珍惜地拿过来道:“这些可名贵了呢,这一套可值不少银子了。”

    吕轻灵也道:“是啊,温启拿出这套文房来时,我都吓了一跳呢。以他的性子,自个儿是绝对不会舍得买这么名贵的文房四宝,说不定是想买来送人的呢。”

    沈碧瑶挑眉:“送人?他要送给谁?喜欢文房四宝,又看得上他的人,朝中还有谁?”

    吕轻灵因着从前也是尚书府小姐,对朝中官员也算是比较熟悉,她想了想道:“朝中喜欢文房四宝的官员也有不少,可是能让温启送出这等大礼的……”

    “大礼?”沈碧瑶神情很是不屑。她不懂文房四宝,自然不知道这个能名贵到哪里去,只觉得不过是读书写字用的东西,再好也比不过金银玉石吧。拿来那些东西放在手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笔啊墨啊纸啊贵重在哪里。

    突然,沈碧瑶鼻子一耸,疑惑地拿着那一叠洁白的宣纸放到鼻尖下一嗅,道:“这个纸,熏过香的啊。竟然还能讲究到这个地步。”

    “咦?”吕轻灵拿过纸来一嗅,立刻皱眉:“确是熏过的,只是,寻常越是好的纸,越不会去熏香,除非……”

    “除非什么?”沈碧瑶不解地问:“我反倒觉得,熏香什么的,还蛮有情调的。”

    沈莲瑶摇头道:“姐姐你是不明白,熏香要想沾染到纸上,可能能用熏衣裳的法子。越是好的纸张,越是要小心保存,干了不行,湿了不行,更不能火烤蒸熏,不然纸张会变脆或是涸墨。若是想熏得香还不伤纸,那就得放在屋内,整日不断地熏,熏上好些时日才能让纸上带上香味。”

    “这么麻烦啊?温启这东西不会要送给姑娘的吧?还费这个心思。”沈碧瑶无语地道,忽然,她眼尖地瞟到了墨条的一端,看着那光滑的擦痕,疑惑地问:“喂,这个墨……不会是用过的吧?”

    沈莲瑶连忙拿起来仔细一瞧,用指腹一摸,道:“当真是用过的。既然是用过的东西,那定然是不能拿来送人的了。”

    吕轻灵却是沉了脸道:“许是别人送给他的呢。这纸上熏的香,可不是温启能有的。”

    “香?这熏的是什么香?”沈碧瑶一脸不解的问。

    她对香可是一窍不通,也不可能闻出那纸上熏的是什么香来。

    “这可是宫里才用得上的龙涎香,若是在宫外,怕是只有瑄王那里能找得到吧。龙涎香打前朝时起,便是皇家专用的熏香,寻常人家若是用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吕轻灵道。

    一起到瑄王,沈碧瑶又没了好脸色。立刻把话题转到另一边去:“宫里能送这东西给温启的,想也知道是谁了。秦仙仙……”

    沈莲瑶不解地道:“女子送男子熏过香的文房四宝,那意义可就……”

    “可就怎么样?”沈碧瑶一脸好奇地问。

    吕轻灵直言道:“那就相当于是对所赠男子示好,有倾心之意。因着这香有不同,姑娘们费了如此心思,定然不会熏随处可见的俗香,甚至会特意熏上自己调制的秘香。”

    “哇哦……”沈碧瑶拖长了音调,道:“原来秦仙仙还是个闷骚啊。”

    吕轻灵又道:“若是秦仙仙送的,为何要此时送?这砚可是名家新作,去年秋后才出的新品。那时,温启已经给我写了休书了,秦仙仙为何还要送他如此贵重的文房四宝?”

    “呀……”沈碧瑶开始挠头:“我最近最不想想的,就是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了,烦!”

    这时,门房来报,纪太傅的公子求见。沈碧瑶就立刻逃去待客了。

    客厅里,沈碧瑶大刺刺地坐在厅堂主位上,嘬了口茶,然后翘着二郎腿问:“纪大公子,找我何事?”

    纪伦坐得很规矩,神情显得很局促。沈碧瑶一问话,他就立刻放下茶杯,端正了身形,面向她恭敬地回道:“郡主,在下贸然前来拜访,是想郑重地向郡主道歉。之前写书文造谣之事,是在下的过错,还望郡主海涵。”

    沈碧瑶大度地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该罚也罚了,没什么好计较的。该了的事就别再提了。”

    纪伦似是松了口气,淡而一笑,又道:“纪伦谢过郡主!经此一事,在下受益良多,也已认真反省过自身过失。之前,安宁郡主赠与在下的一套文房,在下也如数奉还了。”

    沈碧瑶手一顿,放下茶杯:“文房?文房四宝?”

    “正是。”纪伦似有些赧然:“之前,确如郡主所言,在下会想到在书文中给郡主造谣,确是听了安宁郡主的话,才萌生了这般想法。那时听安宁郡主哭诉因和丰郡主之故被瑄王休弃一事,在下颇为愤慨,之后,安宁郡主又送了在下一套文房以表歉意,在下一时冲动,就,就在书文中造了谣……”

    “秦仙仙?不对不对,我是说,她送了你一套文房四宝,然后,你还回去了?”沈碧瑶好不容易才理清了重点。

    纪伦尴尬地点了点头:“在下惭愧,一时鬼迷心窍才……”

    “慢着!”沈碧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她送给你的是什么样的文房四宝?你用过没?宣纸熏过香没?熏得是什么香?”

    纪伦涨红了脸,支吾了半天才道:“郡主为有此一问?”

    “你等着。”沈碧瑶说完,起身去后堂,把吕轻灵的从温启那儿拿来的那套文房四宝拿了出来,往纪伦面前一送:“她送你的,是不是这套?”

    纪伦接过仔细一看,讶然道:“正是这套。不过,为何这套文房会在郡主手中?”

    沈碧瑶一拍脑门,一指顶着太阳穴道:“不是在我手中,是在吕轻灵的手中。”

    “吕姑娘?”纪伦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吕轻灵他是知道的,可同行一路,他也未曾与吕轻灵说上一句话。一个弃妇而已,他本就不屑与她话话。如此无关之人,怎会有他还给安宁郡主的这一套文房?

    沈碧瑶一个指头搓着脑门,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我还得好好理理。不过,这套文房四宝,是秦仙仙送给你的,然后你又还回去的,确定没错吧?”

    纪伦点头道:“正是如此,在下可以确定,正是这套文房没错。这墨条上有在下用过的痕迹,在下研墨时习惯往下时用力,是以右下角这一块,磨损得较为多一些。”

    沈碧瑶道:“这样的话,那应该就没错了。不好意思,纪大公子,我还有些事,就不远送了。”

    纪伦连忙起身,躬身作揖:“在下告辞。”

    一送走客人,沈碧瑶就抱起文房四宝回了吕轻灵那处去了。

    “事情有点奇怪。”沈碧瑶把东西一放下就直接开口说道:“这东西,竟然是秦仙仙送给纪伦的,纪伦给退回去了,然后才到了温启的手里。原来,温启在秦仙仙那里,不过是一个备胎啊。”

    沈碧瑶说得有点幸灾乐祸。一个备胎而已,难怪关键时刻,秦仙仙选择了自保,任温启自生自灭了。

    “转赠的?这种东西,如何能转手送给他人呢?”沈莲瑶简直不能接受了。这可是女儿家表心意的东西,如何能说转赠就转赠呢?那未免也太轻浮了。

    “这有什么?”沈碧瑶调侃道:“人家转赠的,还是上一位用过的呢。温启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这痕迹,是纪公子用过的?”吕轻灵惊讶道。

    “对啊,纪伦刚才自己说的嘛。”沈碧瑶道。

    “不,这不合常理。”吕轻灵道:“温启极重女子的三纲五伦,是绝不能接受女子三心二意的。”

    沈碧瑶一听,立刻就鄙视起来:“卧槽,这货不仅是个直男癌,还是个双标狗啊?”

    又是这些听不懂的话,听的两人已经习惯无视了。

    沈莲瑶忍不住问道:“既然温启在意这些,又为何会收下?”

    沈碧瑶举手道:“我觉得这不是重点。首先,秦仙仙会送才奇怪。难道纪伦还给她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转手送人了吗?”

    此话一出,在坐的二人也都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合理了。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沈碧瑶喃喃自语道:“果然有点怪啊,看来,要知道真相,还得去查查看。可是,好麻烦啊……”

    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沈碧瑶还是打了退堂鼓。这阵子她真是心神疲惫,这种小事就算有点好奇,也真心懒得动了。

    此时,陆玄机的小院里,依旧似往日一般安静。只是陆玄机那颗静若高山冻雪般的心,却不再平静了。

    “惑星竟也隐约有黯然之兆,难道前朝往事,当真要重演不成?”

    一声轻叹后,陆玄机疲惫地转动轮椅,离开占台,往床边靠去。

444. 第四百四十四章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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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碧瑶本不愿再去调查温启之事了,可是吕轻灵不甘心,又找到了沈碧瑶,求她帮忙。

    “碧瑶妹妹,我知道你有办法查出温启之事来,原本,欠条已经要了回来,本不该再劳烦你,只是,变卖田产之事有安宁郡主插手,现在这文房四宝又是……我心中,实在是不安得很。”

    沈碧瑶瞥了她一眼,道:“你是担心,秦仙仙要是插手,你应付不了对吧?”

    吕轻灵点头道:“她毕竟是郡主啊,就连温启也是个四品的京官,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若是她们真要联起手来对付我,我哪里有招架之力啊?”

    沈碧瑶无力叹了一声,才道:“轻灵啊,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她甩着手里的奇门遁甲,一脸苦逼的表情哀叹:“看看这个……我都已经要死要活了好不好?不过,你既然想查,不查肯定是不会甘心的。这样吧,我把孙义借给你,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说着,一个指响,叫出了孙义,然后把事情一抛,自己当了甩手掌柜。

    把人一送走,沈碧瑶就往棉被上一扑:“头疼……”

    严锐那个赖皮糖还三不五十地来送拜帖,皇上那里还三天两头地派太医来看诊,一个两个都让她疲于应付。真心头疼。

    拖,还是解决,这是人问题。

    拖吧,确实能减少很多麻烦,两眼一闭,两耳一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重病卧床,什么也不管。这个方法听起来容易,做起来不难,可问题就在于,沈碧瑶是个留不住事的人,这事搁在那儿,放着不解决,沈碧瑶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欠着没做似的,心里总会记挂着,实在难受得很。

    就这么赖了三四天,沈碧瑶还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心里记挂着事,简直什么都做不好,书也看不下去。就在太医再一次来请脉的时候,沈碧瑶就没再装了,直说病好了,可以随他一起去见皇帝了。

    进宫见了皇上之后,皇上屏退了四周,才不慌不忙地问道:“你与璟瑄二人,一个闭门不出,一个卧病在床,现在你可算病好了,能告诉朕是发生了何事了吗?朕现在可正缺着左膀右臂呢。”

    沈碧瑶气呼呼地一哼,道:“我还想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呢。”

    皇上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你与璟瑄关系最好,璟瑄心里有事从不瞒你,他为何不来上朝,你不知道缘故,还能有谁知道?”

    “那是以前!”沈碧瑶一说起这事来就气,脸色沉得难看:“他喜欢我的时候,当然什么都跟我说,现在不喜欢我了,还有必要告诉我吗?”

    “你说什么?璟瑄不喜欢你?”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信。两人一直都黏黏腻腻要死要活的,怎么可能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是啊,他不喜欢了。”沈碧瑶死要面子地干笑两声,道:“这样也好啊,反正我从头到尾就没找算嫁他。老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就老娘这身份地位身家,扔江湖里那就是个镶金嵌玉的宝贝疙瘩,想娶我的人,能排满整个京城。老娘还稀罕他一个死冰山?哼!”

    皇上愣了半天,忽然问道:“如此说来,那铸剑山庄少庄主倾心于你之事,也并非谣言?”

    “不知道啊。”沈碧瑶兴致缺缺地回道:“他一直约我出去游湖,我之前生病,所以没去。”

    皇上赶忙又问:“现下你病已好,若是他再邀你……”

    “那就去啊。”沈碧瑶毫不避讳地道:“权当散心了。”

    “那……璟瑄呢?”皇上问。

    沈碧瑶头一别,鼻子一哼:“关我何事?”

    “可你们……”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沈碧瑶义正言辞地道:“之前轰轰烈烈又怎么样?情意这种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了就是没了。皇上您也是男人,有了新欢忘旧爱这种事应该听过吧?女人也一样。我还单身呢,没成亲,也没定亲,有人追求,我为什么不能去挑别的?”

    皇上皱眉,喝道:“女子就该从一而终,你既然是璟瑄的人,那就该……”

    “凭什么?”沈碧瑶怒而反驳道:“他从前喜欢我的话,我还可以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考虑一下,现在他都不喜欢我了,我还死皮赖脸得往上蹭吗?老娘有钱有脸有身份,又不是没了他古璟瑄就活不下去,凭什么这么委屈自己?”

    “可你是个女人,女人就该矜持,就该对自己的男人从一而终。不守妇道是要被沉江的!”皇上被沈碧瑶的话激得有些动怒了。照着沈碧瑶这话,那后宫之中那些不常被他宠幸的后宫嫔妃们,岂不是人人都要与外人私通?

    沈碧瑶也有些不忿,不满地回道:“托您弟弟的福,已经沉过一回了。”

    “你……”皇上这回是真的气得说不出话了。

    让沈碧瑶退下之后,皇上仍是心难平,并且,还十分不安。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学习三从四德,矜持自守,从一而终。为何沈碧瑶为何就这样……这样不同凡响呢?

    原来这样的女子本该不容于世的,可沈碧瑶偏偏各处都不输于男人,又在江湖中各处吃得开。有这等底气,再说出这种话来,真让人不知该如何反驳才行。

    皇上越想越气,好好的两个人,为何忽然就闹成了这般模样?一怒之下,叫来了暗卫。

    “来人,无论用什么法子,务必让璟瑄来见朕!”

    沈碧瑶也不是说着玩玩的,这天下午,严锐听说她病好了,就又邀她出去游花船,沈碧瑶当真就答应了。

    被差来盯着郡主府的暗十一,一见沈碧瑶与严锐一同上了马车,就立刻十万火急地飞去古璟瑄那处报信了。

    待古璟瑄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跟到了泗水川的花船上,喝着那里最贵的饮醉欢。

    酒是好酒,可是古璟瑄却无心品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耳朵上,仔细地听着隔壁那艘花船中的动静。

    另一艘船内,沈碧瑶与严锐坐在船舱之中,透着船窗欣赏着两岸的湖光水色。沈碧瑶端起酒杯嗅了一下,然后原封不动地放下。

    正准备举杯同饮的严锐见状,也把酒杯从唇边放下。

    “郡主,可是这酒不合心意?你若是不喜,可以换别的。”说着,正要招手叫人换酒。

    沈碧瑶抬手制止,道:“不必,我不喝酒的。不知严少侠找我出来,所谓何事?”

    严锐闻言笑道:“自从疆北一遇,在下便对郡主钦佩不已。郡主心怀天下,胸有家国,有不逊于男儿之志,在下,万分佩服。”

    沈碧瑶对于这番表白似的话,无动于衷,只是神情微微有些惊讶。而另一船中的古璟瑄,却是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提心吊胆地竖起耳朵等着沈碧瑶的回答。

    “然后呢?”沈碧瑶只是淡淡地回问。

    “然,然后?”严锐有些跟不上沈碧瑶的思路了。

    古璟瑄听到了这三个字,原来就吊起来的心,提得更高了。

    碧瑶她说这话,是没听出严锐话中的钦慕之意,还是故作不知?碧瑶她到底有意还是无意?

    严锐喝了杯酒,借机镇定了下来。

    “郡主,在下钦佩郡主大义,郡主所做之事,乃是在下想做而做不到的,是以,在下相与郡主交个朋友。”

    “哦,朋友啊,可以啊。”沈碧瑶浅笑回道:“本郡主也对铸剑山庄慷慨解囊救助疆北灾民的义举钦佩得很呢。”

    严锐听罢,舒心一笑,心中甚为欣喜,又倒了杯酒,冲沈碧瑶一举杯:“既然如此,干了这杯酒,便是朋友了。”

    说罢,一口饮尽。

    另一船舱中的古璟瑄将端了半天的酒杯扔了出去,气得瞠目咬牙,心中醋意翻腾,恨不得即刻冲过去,将严锐一掌拍下船去。

    沈碧瑶抿了口茶,算是喝了酒。严锐心中有些激动,毕竟花船缓行,美人在侧,良辰美景佳人。翩翩少年郎,如何能不心猿意马?

    严锐忽然觉得呼吸有些发紧,又喝了一杯酒之后,便找了些话题与沈碧瑶闲聊了起来。

    “听闻,郡主曾经也在江湖闯荡过,想必郡主的轻功,也是那时学会的吧?”

    “嗯,是啊。”沈碧瑶应道。

    严锐笑道:“既是如此,那郡主习武不过也只短短几年而已。只几年,轻功便能练到如此境地,郡主果真是天赋过人。”

    “还好啦。”沈碧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天赋神马的,再好也不可能三年练她十几年要练的份吧。如此强悍,必须只有挂啊。

    之前沈碧瑶还不了解这轻功的强悍的时候,本以为系统的技能条只不过一种累积工具而已。可是现在放江湖里一比,顿时觉得,那简直必须是个挂。秒杀一切天赋啊有木有?

    可是,这种挂怎么就没开到奇门遁甲上呢。果然,如果系统不开挂,自己就是个渣吗?

    这一刻,沈碧瑶忽然有一种听到了系统大神嘲笑声的错觉。

445. 第四百四十五章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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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璟瑄在船舱内听着两人的闲聊,心中醋意翻腾,坐立不安,却又不能过去。越听越觉得可气,却又不肯收回内力不听。

    沈碧瑶正觉得这样的谈话无聊得很,想找个借口回去时,忽然,就听到舱外一阵轻而骤然的风声,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师傅。”

    唐师傅立在船头,内息动荡,神情肃然,似是如临大敌。

    “逃!”唐师傅看向沈碧瑶,只说了这一个字,却不容置疑。

    沈碧瑶神情一凛,心头一沉。

    这个字,沈碧瑶前不久才从唐师傅口中听过一次,而当唐师傅说出这个字时,沈碧瑶脑海里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有那个人。

    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多问,沈碧瑶立刻腾空而起,足尖一点,就往城外飞去。

    古璟瑄听到这个词时,也从船舱中出来。当看到唐师傅时,神情也立刻变了。

    唐师傅武功有多高,他是亲自领教过的,既然唐师傅都说要碧瑶逃,那碧瑶定然是遇到大麻烦了。

    而就在此时,刚从船上飞出的沈碧瑶就被突如其来的凌空一掌直拍而下,毫无防备地生受了一掌后,摔进了泗水河里。

    “碧瑶!”古璟瑄喊了一声,纵身就跃入了江中。

    严锐愣了愣,也跟着跳了下去。

    唐师傅铁青着脸看向半空,瞪着凭空浮在半空中的那人,一字一顿沉声道:“陆玄明!”

    陆玄明冷眼向他看来,却丝毫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若是敢阻拦,你的性命,也一并取了。”

    唐师傅一言不发,却把周身的气息提到了最高,身形一隐,便不见了踪影。

    陆玄明依旧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只看似不经意间一挥手,紧接着,唐无明便落回了船头,似是从不曾离开过。只是嘴角,沁出了一丝血迹。

    “你不是我的对手。”陆玄明道:“若再阻拦,我不会再留你性命。”

    此时,严锐正好浮出水面,见到半空的陆玄明,眼中震惊,随即回神便质问道:“前辈乃何方高人?为何要置郡主于死地?”

    陆玄明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不屑于回答他的话。

    这时,水面又冒出了两个人来。古璟瑄救回了沈碧瑶,并带她上了花船。

    “碧瑶,碧瑶……”古璟瑄将沈碧瑶抱在怀里,无论如何唤她,她也没睁开眼来。古璟瑄又急又怕,慌慌张张地去探沈碧瑶的脉,发现她还有脉息,便立刻抱起她,往郡主府飞去。

    陆玄明一见,欲追去,却被唐师傅挺身拦下。只见陆玄明又是轻一挥袖,唐师傅便又被打飞出去,摔入了泗水川之中。

    严锐浑身湿透的爬了上花船,眼睁睁地看半空中的陆玄明似一阵清风般消失了。严锐一阵讶然,忍不住的了个寒颤。

    古璟瑄抱着沈碧瑶,用上了全部内力跑到了和丰郡主府,直奔欧阳呈所在的小院。

    “欧阳前辈,欧阳前辈,碧瑶她……”

    欧阳呈正在屋里摆弄药材,一被惊扰,便怒气冲冲地冲出房间,欲大骂一通。可还没骂出口,便先换了神色,向步走到沈碧瑶面前,伸手去探她脉象。手一触上沈碧瑶的腕子,立刻就沉了脸色。

    这脉象,太弱了。

    “娃娃,我这小徒孙怎么了?”

    “是陆玄明。”古璟瑄慌忙答道:“是陆玄明打伤了碧瑶。”

    欧阳呈一惊,问道:“陆玄明?是陆家人?”

    古璟瑄点头,道:“乃是陆姑娘的兄长。”

    “哎呀,坏了坏了……”欧阳呈急得跳脚:“陆家的人,从前只有我那个师兄能对付得了,臭小子的不赢他们。坏了坏了……”

    “欧阳前辈,先救碧瑶要紧!”古璟瑄都快急坏了,而欧阳呈却还在那里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对了,小徒孙。快将她抬进屋里来。”欧阳呈听到古璟瑄的话,才想起还有一个沈碧瑶来,连忙让古璟瑄把人抱进屋里,拿出银针来开始医治。

    “对了,陆家人都死心眼。小徒孙没死,那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娃娃,你且在这儿替老夫挡一阵。”欧阳呈说完,就直接把门一关,把浑身湿透的古璟瑄就这么关在了门外。

    古璟瑄浑身一紧,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陆玄明的对手,一心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挡下来。

    虽是这么想,可事实是,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一掌拍飞出去,甚至连人是什么时候到的,什么时候出手的,都未能看清。

    就在陆玄明将要踏入房内时,陆璇玑到了。

    “兄长,当真要杀了她吗?”

    陆玄明停下脚步,回身道:“自然。惑星式微,国运将改,若再不杀她,这天下,又将重蹈覆辙。”

    陆璇玑垂了眼帘,叹息道:“兄长,你果然还是对姑姑之事无法释怀。”

    陆玄明眉头微皱,冷声道:“常灵姑姑违背家训,擅改命数,死后不得回乡也是咎由自取。璇玑,你须得吸取教训,切莫像常灵姑姑那般逆天而行。凡尘之事,本不是我等该沾染的。”

    陆璇玑神色黯然,她问:“兄长,璇玑不明白,天绝之命者,既是不归天道管,不归地道收,为何又要存于这世上?天道既然不可逆,命数既然不可改,为何又要有陆家?”

    陆玄明淡然回道:“天意如此,天机不可泄露。璇玑,身为陆家人,你该知道,陆家人卜算不出之事,定然是天意难违,不可泄露之事。”

    “陆家……”陆璇玑喃喃自语道:“算与不算,又能如何?知,非幸事;不知,亦非祸事。”

    低头朝重伤在地的古璟瑄看去,陆璇玑不禁惋慨道:“不过一介凡人,不该自知之事,何必去问?平白受了这许多苦楚。人生苦短,喜亦是度,悲亦是度,何不及时行乐?”

    又看向陆玄明,道:“兄长,你有意将孤命之事告知瑄王爷,也不过是想让瑄王之命数不被改动吧?却平白让这二人受此情伤。兄长,天道,当真值得如此处心积虑维护吗?既然天道不可篡改,又何必如此费尽心思?”

    陆玄明垂眸微敛,轻声道:“陆家,亦是天意……常灵姑姑替人改命,以至于前朝翻覆。如今此女亦是天绝之命者,若改动国本之人命数,此番定不可让前朝旧事再现于世。”

    一阵风过,唐师傅落回了院中,看了眼陆玄明,又看了眼陆璇玑,问她:“我徒儿在何处?”

    陆璇玑缓缓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陆玄明看了唐师傅一眼,略一沉吟,开口问道:“你本是天绝无命,与世人并无牵挂,为何会收此女为徒?”

    唐师傅皱眉,沉声道:“收谁为徒,与你何干?”

    陆玄明却笑道:“若你是寻常凡人,自是与我无关。不过,你既无命理,按说不该与他人有所牵扯,既会收徒,这本是不寻常之事。况且,此女亦是天绝之命,两位天绝之命者相遇本就难得,更何况,还成了师徒。”

    陆璇玑忽然开口道:“天机不可泄露,或许,这本就是天意。”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欧阳呈一脸疲惫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陆玄明,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陆家人,还是一样的让人看了就讨厌。”又抬头朝唐师傅招了下手:“臭小子,过来搭把手,给老夫准热水。小徒孙快不行了,老夫要给她泡药浴。”

    唐师傅听罢,转身就去烧热水去了。

    欧阳呈转一眼瞥到倒在地上的古璟瑄,迟疑了一阵,才有些不情愿地冲陆璇玑身后的洛青道:“把人抬进屋里来。他好像还欠我小徒孙一大笔银子,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陆璇玑一点头,洛青就去抬人了。

    让洛青把古璟瑄放进了屋里,欧阳呈又把门一关,完全不理屋外头站着的陆玄明。

    陆璇玑抬头看了过去,问道:“兄长,药尊护她,你也仍要她性命吗?”

    陆玄明为难地皱起了眉,迟疑半晌,才颓然叹道:“也罢,我已不能再多留时日,该回山了。不过璇玑,天命不可违。若是国运有变,陆家仍会派人来取此女性命。”

    话一说完,便如轻风拂庭般消失无踪,不见了踪迹。

    陆璇玑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一摆手,让洛青推她回了庭院。

    洛青难得开口问她:“姑娘,不担心碧瑶?”

    陆璇玑淡然道:“担心又如何?天绝命之人,既无命理,担心也是枉然。常人生死由命,天绝之人,生死由己,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了。”

    古璟瑄很快被救醒了,他虽然伤重,可是命不该绝。一醒来,便四下张望寻找沈碧瑶的身影。

    “碧瑶……”

    身边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飘来:“死小子,真好命,这样都不死。可怜我的小徒孙,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回来……”

    古璟瑄循声转头看去,只见房中放着一只大木桶,沈碧瑶就被放在那桶里泡着。

    “碧瑶!”古璟瑄急着想起身,却牵动了内息,忍不住咳嗽起来。

    欧阳呈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想再理会。

    古璟瑄几次想挣扎起来,却因为伤重无果,只得作罢。只能伏在床上问:“欧阳前辈,碧瑶她……伤势如何了?”

    “哼!”欧阳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内心甚是不忿:“该死的没死,看了就讨嫌。醒了就给老夫滚出去,老夫现在没功夫理会你。”

446. 第四百四十六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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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璟瑄被骂了也没走,既因为伤重,更因为担心。

    自这之后,沈碧瑶就一直没醒,欧阳呈每日为她扎针泡浴,也没能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

    古璟瑄也没有回他的瑄王府去,赖在欧阳呈的院子里,天天被呵斥,就是不肯离去,宁愿拖着重伤的身子,在这里守着昏迷不醒的沈碧瑶。

    皇上每日里派太医过来为古璟瑄诊治,可太医每回只要一说病情一开方子,就会被欧阳呈嘲讽地体无完肤,最后,只有林太医一人肯来了。

    沈碧瑶不醒,欧阳呈就不开心,欧阳呈不开心,就见谁都碍眼,逮谁骂谁。唐师傅被他骂烦了,干脆躲起来不让他瞧见。每天除了烧水抬水,熬药吃饭,其他时候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

    于是,这个院子就成了瘟神所在,就连府里的下人们都不愿意靠近,怕无端惹来一身骂。

    太后自打知道古璟瑄克妻克子克亲之后,就整日里诵经念佛了,一心认为是自己当年造孽太多,才会让古璟瑄生不逢时,一出生就远离亲人,落下了这么个命数。

    再之后,皇上大刀阔斧地改革朝政,所有曾与李君轶有过接触的官员,一律遣出京城,不问缘由。

    严锐时常来郡主府求见,却都被门房拦下,见到不沈碧瑶的面。不久之后,皇上给了铸剑山庄兵器督造权,他也就随父亲叔父饮恨回庄。

    古璟瑄在欧阳呈爱答不理的照料下,伤势也渐渐好了,可沈碧瑶,依旧不醒。欧阳呈说,她本就没有内力,生受了陆玄明一掌,伤得太重,能吊住这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至于能不能醒,他也不知道。

    没了沈碧瑶的闹腾之后,古璟瑄觉得日子安静而漫长,漫长而无趣。朝中之事,宫中之事,楼中之事,他亦无心去理会,每日里只看着沈碧瑶的睡颜发呆许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易闻他们来看过几回,东方笑也来了,带着楼子里姑娘们写给沈碧瑶的信和绣的绢帕。古璟瑄都默默地替她收了,妥善地保管着,盼着有一天她能醒来,看看这些朋友的心意。

    沈莲瑶担心害怕,却没哭,直到有一回大姐来了,她才扑在大姐怀里泣不成声。四姨娘抱着随安一脸不安地坐在那里,忽然觉得,整个府里都空空荡荡的。这才发现,其实整个郡主府,并没有多少下人。少了一个沈碧瑶,竟然哪里都安静得吓人了,全然没了家的感觉。

    吕轻灵离开了郡主府,住回了自己的家,就是温启新买的那间大宅子。温启将宅子抵给了她,她就将牌匾换了,改成了吕府。又把那套文房给卖了,用那笔银子盘了间铺子,自己当掌柜,卖起了胭脂水粉。

    一个女人家,又是被休过的女人家抛投露面,没少惹来闲话与是非,可是吕轻灵都一个人抗下来了。因为靠天靠地,终究不如靠自己。

    东方笑来了京城之后,就一直没走,住在帽儿胡同里那间给沈碧瑶买的小院里,偶尔回江南一趟,又会很快再来,好像京城才是他的家一般。

    杜若娘要照看楼子,走不开,差杜涟来了一趟,带了许多江南的特产和药材。

    段云月也来了,带着断了一臂的段临崖,梳着妇人的发式。她说路过京城,想来探望沈碧瑶,说是要谢谢她杀了李君轶,替她报了杀父之仇。

    还说她已经跟师兄成亲,打算回南疆好好过日子。师兄为救她武功尽废还断了一臂,她想用下半辈子来好好照顾他。

    段云月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只蛊王,说是她自己寄养的,可以解三线银丝蛊,托付古璟瑄将蛊王与催动方法交给皇上,算是替万毒山庄还有她爹赎罪。

    这年夏天,潇湘阁与昆山剑派结了亲,两派百年恩怨,化干戈为了玉帛。潇湘阁的大师姐嫁给了昆山剑派掌门之子为妻,两人在疆北救灾时相识,一见倾心,突破了家人与师门的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了江湖中的一段佳话。

    江湖与朝廷之中,风云变换,物是人非,天下太平。可是,沈碧瑶依旧没醒。

    年底,镇远侯不顾皇命,抛下三十万疆北大军快马加鞭地回到京城,因为他那唯一的女儿说要嫁给东方笑这个江湖偷儿。镇远侯一怒之下,把女儿关了起来。

    东方笑在门口跪了三天,最后在瓢泼大雨中昏倒,被吕轻灵找人抬了回去。

    古璟瑄在沈碧瑶的小院里住了快一年,什么事也管,皇上无人可用,只得把事情交给太子去办。一年下来,太子倒是长进了不少,办事越来越果决,也越来越有威严了。对此,皇上倒是觉得十分欣慰。

    太后已经一心修佛,不再理会后宫琐事,把凤印交给了皇后。皇后掌管了后宫之后,太后才发现,原来皇后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懦弱与无能,虽然与时说话轻言细语,可是那些刁蛮心机的后妃们,照样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太后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不用理会后宫琐事的太后,变得很清闲,时常会回忆起从前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她害过的人,和怨恨着她的人。那些原本让她愤怒憎恨的人和事,在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也会让她觉得感慨。因为那些,都是她曾活过的证据,是她这一辈子。

    回忆得越深,感慨也就越多,细细想来,太后这才发现,她一辈子做过的事情太多了,她阻碍过的人和事,也太多了,无论初衷如何。谁都曾怨恨过她,包括她的儿子,她的儿媳,她的丈夫……这些都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她不认为自己全都错了,可是,这些人到底怨恨过。

    太后想找一个自己亏欠过,却不曾怨恨过自己的人出来,可是翻遍了记忆,发现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沈碧瑶……

    她赐死过她,可是她却救了她两个儿子,给了她一个太平天下。

    于是,太后开始为她抄经,诵经,因为愧疚。太后想,如果沈碧瑶能醒来,能当她的儿媳妇,她一定不会再苛待于她。她欠她的……

    太后这一辈子,欠别人的太多了,也太重了,有权,有势,有命。她所有的一切,包括性命与地位,都是她花了一辈子的心机争来的。可欠沈碧瑶的这一份,是她唯一想还的。

    只是,因为欠得太重,不知道剩下的短短余生,能不能还得清。

    太后不想把这份亏欠留到下辈子,因为下辈子,她不想再做人了。做人,太累……

    她宁愿当园子里的一株草,一束花,春生夏长,按时令,听天命,该绽放的时候绽放,该凋零的时候凋零,不会亏欠谁,也不会被谁亏欠。不沾染因果,安宁。

    太后整天念佛,觉得自己也快变得像佛了,心有慈悲,看到地上的蚂蚁,都不忍再踩。可她知道自己成不了佛,因为她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孽障,不知要轮回几世才修得完。

    次年春天,皇上将安平赐婚给了赵延平,择吉日完婚。镇远侯一家,成了皇亲国戚,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沈碧瑶依旧没醒。

    安平成婚后,规规矩矩发服侍公婆,安安心心地当着一个好妻子。

    赵延平待她很好,又会哄她开心,安平觉得很好,很幸福。偶尔,她也会想起当初情窦初开的懵懂年纪,想起瑄王,觉得像是一场梦境。那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与她的距离,从未拉近过半分,可望而不可及。

    安宁被打入了冷宫,因为她企图勾引皇上,却被皇后撞见。那时安平已嫁,太后已不再过问后宫之事,她想找人求情,却无人愿再理会她了。

    之后,皇后对皇上说,安宁不是后宫之人,打入后宫于理不合,寻了个缘由,将她送去了京城外的一家尼姑庵中潜心修行,着人看着,不得踏出山门。

    安宁几次想法子给纪伦送信,想让已经成为户部侍郎的纪伦救她出来,可信却都被纪太傅截下,让纪夫人给烧了。

    最后安宁没办法,送信给了温启,说对他朝思暮想,愿与他双宿双飞。可这封信被温老太太瞧见,说露了嘴,让人传了出去。为了遮丑,皇上降此事想办法瞒了下来,给温启寻了个罪名,判他流放。

    温老太转眼之间从官老太成了罪臣之母,被削了诰命。她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没几日,便撒手人寰。

    温启也因休妻之后,一味放纵,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病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吕轻灵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关了店门,带着好酒好菜,到郡主府找沈莲瑶庆祝。她说,温启娘死了,温启死了,她总算是解脱了,心里的千般怨万般恨,也总算可以消了。

    那一日,吕轻灵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沈莲瑶大哭不止。嘴里反复说着,欣儿姐姐为何这般命苦,碧瑶妹妹为何还不醒……

    古璟瑄在院里听到了隐约传来的哭声,沉默垂眸,伸手抚上沈碧瑶的睡颜,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为何还不醒……碧瑶,你可是在怪我?”

447. 第四百四十七章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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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碧瑶做了一个漫长且不解的梦,梦里尽是些奇怪的场景。

    她梦见自己在一个怪异的空间里,四周都是一道一道数不清的光线,从她身边穿过,有长有短,有看得到源头的,也有看得到尽头的, 还有些看不到源头,也看不到尽头。

    她可以在这个空间里肆意行走,可以拂开那些光线,也可以触碰。那些光线长短粗细不同,各有曲折,粗细也不均匀,却斩不断。

    沈碧瑶呆在这个空间里无趣得很,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所有的光芒都是由光线发出来的,她分不清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疲惫。

    她想,或许,我会死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吧。

    念头一起,沈碧瑶忽然觉得有些寂寞和孤单。

    梦境之外,欧阳呈正坐在沈碧瑶的床边把脉。把完之后,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道:“小徒孙,再不醒来,身子都会睡坏了。”

    坐在一旁守着的古璟瑄听了这话皱了眉。

    第二天,躲在树上闭练功的唐师傅,发现古璟瑄把沈碧瑶抱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梦境之中,沈碧瑶坐在一堆光线中胡思乱想。她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连自己的呼吸都玩腻了。玩腻了那些光线之后,又数腻了呼吸,沈碧瑶开始坐在那里无聊地思考起人生来了。

    从上辈子开始想,想着自己的学生时代,奋斗时代,被催婚的时代,一直想到穿越了。再从穿越了开始想,从自己掉湖,选路线……

    等等,选路线?

    沈碧瑶这才恍然,她好像一直忘记了系统君这回事了。说到系统君,沈碧瑶就想到要调出系统版来看看,可却忽然发现调不出来了。

    “不是吧,系统君呢?”沈碧瑶有些方了。难道那么高能的系统君没有入梦功能吗?沈碧瑶觉得有点心塞。

    只有自己一个,出不去,也没人进来,本来就觉得无聊到爆,现在连系统君也打不开了,竟然连数据都看不到了。

    哀叹之后,沈碧瑶又继续思考人生了。从逃婚开始,想到古璟瑄的马车,然后想到古璟瑄,然后想到莲花池穿越的时候,也是被他救的,然后当乞丐也遇到他,然后出师任务第一次杀人也是……

    仔细想想,那家伙无处不在啊,人生的转折点都有他的身影。

    “卧槽……”沈碧瑶顿时无语了:“难道这家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牛皮糖?不对,师叔说我已经没命了……”

    自我吐槽完毕后,沈碧瑶连回忆的兴致都没有了。林林总总地算起来,她跟古璟瑄的牵扯可不是一般的多啊。话说都没命理了,怎么还会总惹上那家伙呢?按说,天绝之命不是应该比孤命更绝的吗?就像唐师傅那样,活得没人知道那样才对啊。

    所以说,为毛会惹上古璟瑄这个麻烦呢?最后还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自己喜欢他吗?沈碧瑶仔细想了想,然后发现,古璟瑄确实很值得自己喜欢啊。高富帅,皇二代,高冷有实力任性,而且对自己也很好……所以,自己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呢?

    正疑虑着,就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红痕,看着像是沁着血的伤口,但却不觉得疼。沈碧瑶以为是蹭到哪里了,所以用手去擦了一下,没想到痕迹没擦掉,反而还多出了一条小尾巴。

    “咦?”沈碧瑶拔了一下那小尾巴,发现那东西就跟光线一样,能碰到,可是扯不断,也不觉得疼,只是有点触碰感而已。沈碧瑶再擦一下,发现小尾巴神奇地又长了一点。再擦再长,再擦再长,就这么一直不断地朝一个方向延伸下去。

    红线越伸越长,沈碧瑶擦了好一阵,然后扯着红线跟着走,然后,看到了一棵好大的树,树上贴着两张字条,都写着她和古璟瑄的生辰。

    看着那两张字条,沈碧瑶就认出了那棵树来。

    法缘寺的姻缘树……

    可是,这棵树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沈碧瑶一脸狐疑。

    忽然,她感觉额边有些怪怪的感觉,伸手摸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

    梦境之外,古璟瑄正伸手撩开沈碧瑶额角被风吹乱的发丝。

    替沈碧瑶整理过发丝之后,古璟瑄又握起了她的手,原本那双洁白无暇的玉手,现在已经消瘦不少,握在手里,有些硌手。

    他轻叹一声,道:“碧瑶,你还要睡多久?睡了一年多,你已经比从前轻了不少,再瘦下去,抱你都不费力了……”

    沈碧瑶正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人握着一样,怪异地握了握拳头,发现并没有什么阴碍。感觉正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并不存在。然后,她听到了古璟瑄的声音,在吐槽她变瘦了。

    “次奥,是在说老娘以前很胖,抱起来很费力吗?”沈碧瑶瞬间不满。

    古璟瑄的手一顿,风一阵似地跑回了屋子里,把正在配药欧阳呈硬拉到了院子里,指着沈碧瑶道:“欧阳前辈,她方才皱眉了,她皱眉了,可是要醒了?”

    “皱眉?”欧阳呈半信半疑地抖起袖子,去给沈碧瑶搭腕诊脉:“待老夫瞧瞧。”

    诊完脉之后,欧阳呈一脸不满意地瞪了古璟瑄一眼:“分明和昨日一样,哪里皱眉了?”

    仔细看了看沈碧瑶的神色之后,欧阳呈又甩着袖子回去配药了。

    古璟瑄坐加了沈碧瑶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碧瑶,你可能听见我说话?碧瑶,若能听见,快醒来吧,你已经睡了一年多了,再不醒,我,我……”

    古璟瑄觉得眼眶有点发热,声音也有些哽咽。这一年多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连睡觉都不敢睡沉了,每日醒来后就立刻去看她,只有见到她还活着,古璟瑄才能安下心来。

    方才见到沈碧瑶皱眉,他还以为沈碧瑶要醒了,兴奋得难以自抑。

    然而梦境里的沈碧瑶,坐在树底下听着古璟瑄一个人的絮叨,鸡皮疙瘩都快落满一地上。闷骚男真是让人无语,明明没在她面前说过几句好听话,背地里却能肉麻到这种地步。沈碧瑶明明觉得肉麻得无语,却一直忍不住在笑,并且,自己还毫无自觉,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十分开心。

    古璟瑄絮絮叨叨地拉着沈碧瑶的手说了很多,多得坐在树上的唐师傅都听不下去了,悄无声息地去了别的地方练功。

    一直到天色渐暗,起了风,古璟瑄才把沈碧瑶抱进了屋里。这天晚上,古璟瑄就守在沈碧瑶的床边,时不时地看她一眼,总以为她会醒来。

    没了说话声之后,沈碧瑶又觉得无聊起来,她在这里不用睡觉也不用吃饭,完全感觉到不时间的流逝。

    第二天,古璟瑄依旧把沈碧瑶抱去院子里晒太阳,树上的唐师傅一见他来,自动就闪了,不想再听他唠叨。

    沈碧瑶就这么听着古璟瑄的唠叨,也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听见的,不过,能听到声音,她就觉得很满足了,毕竟一个在这种鬼地方,确实诡异而且无聊透顶,心里也总是挺不安的。

    没了系统大神,沈碧瑶觉得自己的挂好像都消失了一样,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可是,古璟瑄总说要自己回去,还说自己已经睡了一年多,让沈碧瑶心里也很担忧,并且十分不好受。她自己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是睡了一年多,身体应该受不了了吧,肌肉也会猥琐了吧,她要是真醒了,还能活吗?

    沈碧瑶忽然感觉一阵淡淡地忧伤。

    更忧伤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醒。甚至,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师叔说她不归天管,不归地收,说不定她死了也去不了阴曹地府。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碧瑶渐渐地也觉得越来越没精神了,时不时地叹气,觉得乏力,越来越不愿意动了,精神也渐渐会感觉有时会涣散,偶尔会走神。然而每次走神的时候,都会被古璟瑄的说话声给拉回来。精力不够,也不会东想西想了,更不会有事没事回忆过去,甚至每次想回忆一些事情来调剂的时候,就会觉得疲惫。

    而现实中的古璟瑄却越来越焦急了,整夜整夜睡不着,无时无刻地守着沈碧瑶。因为她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甚是还出曾出现过假死的情况。就连欧阳呈也说,若不是古璟瑄察觉到了,让他及时施针救治,沈碧瑶很可能就真的会这样死了。

    古璟瑄吓得连睡都不敢睡了,守着沈碧瑶听她的呼吸,探她的脉,生怕她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没了。

    就这么几乎不吃不睡地守了一个多月,古璟瑄那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靠在沈碧瑶旁边就睡了过去。

    睡着了之后,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有无数的光线在飘荡,太晃眼,他无法触碰,也无法看清。

448. 第四百四十八章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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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璟瑄正诧异,不知这是梦镜,还是黄泉路。古璟瑄四下张望,急切地想回去,他还得守着碧瑶,若是一不留意,碧瑶很可能就会……

    正慌张时,却看到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系着一根红线,正往一个方向延伸着。顺着红线的方向一直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棵树,法缘寺的合欢树。树上贴着两张写着他与沈碧瑶生辰八安的签约,那红线,正连在那红签之上。

    除了伸向他这边的这条红线之外,那红签之上还有一条红线,古璟瑄顺着那条红线看去,只看到那红线的尾端在树下圈了一个小圈,悬空挂着,而那圈下,空无一物。

    古璟瑄慌了,走过去,却发现根本走不过去,像是有一扇无形的墙拦着,无论如何也走不到那棵树下。

    “碧瑶……”

    那个空空的线圈悬在那里,就像悬在古璟瑄的心上。树上的红签是他与沈碧瑶的今生与来生之约,伸出来的另一条红线本应该系在沈碧瑶的手上,可是为何是空的?

    碧瑶她人呢?

    古璟瑄现在已经完全慌了神了,不敢去想原因,不敢去想,她是不是已经没了。

    沈碧瑶本来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忽然听到古璟瑄在叫她,又醒了。一抬头,就看到古璟瑄站在她前面,一副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沈碧瑶惊讶地站起身来,瞪着他问:“古璟瑄,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怎么来的?”沈碧瑶眨巴眨巴眼,完全不知道这现在是什么情况。

    古璟瑄看不见沈碧瑶,可是他看得见红线。沈碧瑶站起来的时候,栓在她手上的红线也跟着起来了。古璟瑄心中一紧,呼吸也跟着一紧。

    “碧瑶,你在吗?”古璟瑄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线圈。

    沈碧瑶皱眉:“我在啊,你瞎吗?”

    然而古璟瑄还是一直盯着那个线圈,还试探着动动自己绑着红线的那只手,看看那个线圈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沈碧瑶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看到他手上也绑着红线,于是也抬起手来看看自己的红线。

    红线一动,古璟瑄立刻又瞪大了双眼,再问了一次:“碧瑶,你在吗?”

    “咦?”沈碧瑶惊疑一声,看了看手里的红线,又看了看古璟瑄,心想,不是吧,难道,他看不见我?

    沈碧瑶将手左挥右挥,发现古璟瑄的目光也跟着她的手一起忽左忽右,突然,诡异一笑。

    坏心眼一起,沈碧瑶就猛地挥舞着左手左冲右跑。古璟瑄像是吓呆了一样,看着那条红线忽左忽右,一颗心也惊疑不定,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再问了。

    沈碧瑶看着古璟瑄那吓坏了的表情,笑得简直停不下来,只恨自己现在不能用轻功,不然飞来飞去的,他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呢。

    因为体力不行,再加上精神又不好,沈碧瑶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在那里直喘。

    古璟瑄见那红绳又不动了,又忍不住开口道:“碧瑶,你若是还在,若能明见我说话……回去吧,若是再不回去,怕是真的要回不去了……碧瑶,你睡了快两年了,回去吧……”

    沈碧瑶无语地走到古璟瑄面前,抬头看着他,可他的目光,仍然在注视着自己手上的红线。

    沈碧瑶挥了挥手,问:“你真的看不见我吗?可我看得见你啊。次奥,难道是因为这是我的梦里,所以设定就是我能看到你,你不能看到我吗?”

    古璟瑄没有反应,沈碧瑶颓然地叹了口气:“那你也听不见我说话了?我去……老娘早就想回去了,可是我回不去啊,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是师叔送你来的?能回去吗?”

    古璟瑄还是没反应。

    沈碧瑶翻了个白眼:“你都听不见我说话,又看不见我,这要怎么交流啊卧槽。”

    古璟瑄一脸惊讶地看着红线飘到了自己跟前,想要伸手去拉,却只能摸着那无形的墙壁,无法伸出手去。

    沈碧瑶疑惑皱眉,古璟瑄这姿势,有些怪怪的啊,他是过不来吗?

    想着,沈碧瑶自己伸出手去,贴在了古璟瑄的手掌上。两条红线相撞,古璟瑄忽然觉得,他像是碰到了沈碧瑶的手。猛然一握,将那只无形的手攥在了自己手里,再不放开。

    “碧瑶,真的是你吗?随我回去吧。”

    “我也想回去啊,可是回不去啊。”沈碧瑶也是无奈得很。在这里已经越呆越无聊了,几乎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啊。

    就在这时,古璟瑄忽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吸力,瞬间把他吸了出去,连张嘴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古璟瑄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趟在床上,欧阳呈正在给他扎针,一见他醒了,便冷声道:“哼,看个人都看不好,净给老夫添麻烦。”

    古璟瑄并不理会他的话,张口就问:“碧瑶呢?”

    欧阳呈嘴角一勾,颇为得意道:“方才没了气息,不过,已经被老夫妙手回春给救回来了。”

    待身上的针被起走后,古璟瑄就立刻起身,去看沈碧瑶。走到沈碧瑶床边时,古璟瑄就愣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欧阳呈跟过去一看,也惊呆了。

    “小徒孙,你醒了?”

    沈碧瑶眼巴巴地看着呆在原地的两个人,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来了,想动一动手脚,也完全做不到,只能眨巴眨巴着眼,表示自己还活着。

    古璟瑄欣喜若狂,觉得像是在梦镜中一般,扑到床边抓起沈碧瑶的手,激动地道:“碧瑶,你,你醒了?”

    沈碧瑶无语,如果不是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肯定要狠狠地鄙视他。她眼睛都瞪得跟灯笼一样大,这还可能是睡着的吗?

    眼珠转动,往屋内桌上的茶壶一瞥。古璟瑄立刻就去倒了一杯温水来,小心地扶起她来喂给她喝。

    喝了一杯温水,沈碧瑶干渴的嗓子总得得到了救赎。张了张嘴,试着发出了嘶哑的声音:“睡了……多久……”

    古璟瑄道:“一年八个月十六日。”

    这么久……难怪她现在完全动不了,连话都快要说不出了。一年多,肌肉都萎缩了吧,坑了个爹的,这一年八个月她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这年头可没有营养液,还有,谁来照顾她这个植物人?

    这样都没死,真特么是个奇迹。

    沈碧瑶醒来的消息一传出去,大伙就都过来看她了。最先奔过来的是沈莲瑶和吕轻灵,两人一来就是又哭又笑的,不用沈碧瑶开口,就自己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全都迫不及待地说了出来。

    沈碧瑶听了感觉大为震惊,一睡睡了近两年也就算了,而且这两年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东方笑竟然喜欢了赵延欣,温启竟然死了,太后退休养老了……卧槽,这么多好事怎么不在她醒着的时候发生?感觉错过了几个亿啊!

    沈碧瑶觉得很沮丧,人生的美好时光,都被她睡过去了,还睡出了一身的病。

    沈莲瑶与吕轻灵二人一直呆到掌灯,才察觉到她需要休息,告辞回去了。沈碧瑶精神疲惫地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古璟瑄端了盆水来,放到她面前,伸手去握她的脚。

    脚一被碰到,沈碧瑶就惊醒了。

    “喂,你这是……”

    古璟瑄只看了她一眼,继续自己的动作,给她褪了鞋袜,轻而细心帮她洗着脚。

    沈碧瑶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她现在手脚不方便,几乎使不上力,只能由他去。突然,古璟瑄的手停了下来,沉默了一阵,他道:“碧瑶,成亲吧。”

    “啊?”沈碧瑶愣了:“可是,我不能成亲的,不是跟你说了吗?”

    沈碧瑶无语地别过头去,心中忧伤得很。一想起自己的心理障碍,沈碧瑶就觉得悲催,试过后才知道,自己去那个山洞里战胜心理障碍神马的,简直太有压力了,受不鸟。照这个节奏下去,等她完全战胜还不知道要多久,说不定都已经成了一个老太太了。

    成了一个老太太,那简直可以早点去死了,没颜值,还谈什么恋爱?

    “无妨。”古璟瑄道:“让我照顾你便可。”

    “可你一个王爷,用不着……”

    “碧瑶!”古璟瑄突然拉住了沈碧瑶的手:“我顾不得那些了,这一年多来,我日日提心吊胆,生不如死。我已想清楚了,若是你有个万一,古璟瑄定不苟活。”

    沈碧瑶直接傻了,瞪着古璟瑄拉着她的手半晌没出声。感动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

    “喂,你拉着我的那只手……刚才碰过脚的吧?”

    古璟瑄脸上突然一红,忙拿起毛巾来给她擦手。

    看着他的惊慌失措,沈碧瑶不禁失笑,感觉心中一软,然后,脱口而出:“不然,我们订婚吧……”

    古璟瑄猛然抬头:“订婚?”

    “就是订亲啊,先订亲,什么时候成亲,我说了算。”沈碧瑶头一扭,一副傲娇状。

    “碧瑶。”古璟瑄一激动,又握上了沈碧瑶的手。

    沈碧瑶立刻瞪眼:“手!”

448. 第四百四十九章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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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沈碧瑶一夜没睡着。

    虽然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了,可事后,沈碧瑶还是多少有些后悔的。次奥,怎么就会说出订婚来了呢,明明那家伙说了不喜欢自己了,万一他当时说的是真话怎么办?万一本来就是一个反三复四,婚后随便出轨的人怎么办?这年头男人出轨那么合情合理……

    一整个晚上,沈碧瑶总是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觉得什么都有可能。

    第二天一早,沈碧瑶睡得醒都醒不来,把古璟瑄吓了个半死,以为她又睡死过去了。

    喝过药扎过针之后,沈碧瑶在古璟瑄的搀扶下,开始做着复健。

    说起来,古璟瑄对她的照顾可以算是无微不至,从不假手他人了,可是沈碧瑶还是会有些不安。

    走到庭中坐下,沈碧瑶直接就开口问了:“喂,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不喜欢我了,那为什么还要跟我成亲?”

    “我……”古璟瑄忙把头别到一边,不再开口。

    沈碧瑶脸色一沉,威胁道:“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那就不定亲了,反正你都不喜欢我了。”

    “不,碧瑶,我……我那时说的话,不是真心的……”古璟瑄连忙解释道。

    “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要说?”沈碧瑶穷追不舍地问。

    不知为什么,一听他说不是真心的,沈碧瑶突然就有底气了。哼,小样,敢骗老娘?

    可是古璟瑄一直沉默不着回话。

    “喂,你说啊。”沈碧瑶不满地撞了下他的胳膊。

    古璟瑄仍是摇头不语。

    沈碧瑶火气一上来,把身子一背:“那不定亲了。你连心里话都不肯跟我讲,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说不定现在对我好,一转身就去找别的女人了。”

    “碧瑶,我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古璟瑄无奈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不喜欢我了?”

    “我……我说不出口……”古璟瑄又红了脸。

    “哦?”古璟瑄越是这样,沈碧瑶就越想知道:“你那么肉麻地话都说了,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道还能比至死不渝这种更肉麻?”

    古璟瑄猛地瞪大了双眼:“你,你听见了?”

    “对啊。”沈碧瑶龇牙笑道:“全听到了哦,每天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肉麻地要死的话,嘿嘿……”

    古璟瑄又涨红了脸,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之前,我是不想连累你。玄机女说,我是天生孤命,克妻克子……”

    “你怕克我啊?”沈碧瑶问。

    古璟瑄点头。

    “可是我都没命了,你怎么克?”沈碧瑶又问。

    古璟瑄摇头,表示不知道,又道:“可若是我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妻,我既是克妻之命,那你……”

    沈碧瑶想了想,说:“克不克得了,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去问下师叔吧。不过,你既然认为你会克死我,为什么还要跟我成亲?”

    古璟瑄此时一脸认真地抬头:“我说过,你若有个万一,我亦不会苟活。”

    “算了,既然你是天生孤命,我也不怕你找小老婆了,反正娶谁死谁。比命硬,谁比得过老娘啊。”沈碧瑶靠在椅子上,把目光移到别处,可脸上得意的表情却是藏都藏不住。

    说起娶老婆来,沈碧瑶就突然想到了秦仙仙,话说,秦仙仙刚过门就被休了,如果没被休,是不是也会被克死啊?啧啧,命数这种东西,不好说啊。

    又仔细想了想自己跟古璟瑄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死了过很多次。还好自己命大,全都没死成。

    就这么被伺候着复健了一个月,沈碧瑶终于能一个人下地走了,然后,就被沈莲瑶和吕轻灵拖去了帽儿胡同。

    “姐姐,你就帮帮东方公子吧。他与欣姐姐是真心相爱的。”

    沈碧瑶无语地看着在酒坛堆里醉成一摊烂泥的东方笑,忍不住咂了下舌:“看出来了……”

    又转头看向沈莲瑶:“所以呢?你们想让我怎么帮他?现在可是一个结婚由父母作主的年代啊,人家爹不同意嫁女,我有什么办法?”

    “姐姐可以去求皇上赐婚啊。”沈莲瑶道。

    沈碧瑶白眼一翻:“开玩笑,你以为我是太后啊,让皇上干嘛就干嘛。”

    吕轻灵上前一步,道:“至少,代我们去见见欣姐姐吧,带个信给她也好啊。欣姐姐被关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碧瑶想了想,说:“好吧。我去投个拜帖。”

    第二天,沈碧瑶就去了镇远侯府,陪着他们一大家子,在厅堂里喝茶。镇远侯爷,候夫人,赵延平,还有两个月身孕的安平,一家子都到齐了,除了赵延欣。

    沈碧瑶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问:“怎么不见赵延欣啊?”

    侯夫人尴尬地低了下头,道:“欣儿她,近来身子不好,不便出来见客。”

    “是吗?”沈碧瑶起身道:“那我去看看她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病了一年多呢,正好和好姐妹一起交流下病中心得。”

    “这……”侯爷有些为难,看了眼自家夫了。

    安平摸了摸自己小腹,出声道:“爹,娘,让和丰去看看妹妹吧,妹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妹妹与和丰关系向来要好,就让和丰去劝劝她吧。”

    安平也开口了,侯爷只得点了头,带沈碧瑶去了赵延欣的房间。

    沈碧瑶进了门之后,就把房门关上了,独自走到了赵延欣的床前。

    “啧,怎么看起来你身体比我还差啊?”沈碧瑶嘲笑道:“老娘可是当了近两年的植物人才刚活过人的人啊,你一个能吃能喝的,怎么还卧床不起了?”

    赵延欣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不理会她。

    沈碧瑶在床沿上坐下,道:“我昨天去见过东方笑了。”

    赵延欣立刻把头转了回来:“他如何了?”

    沈碧瑶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简直看不下去了,堂堂一代神偷,现在就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赵延欣立刻就红了眼眶,像是随时要掉下泪来。

    “喂喂,你不至于吧,当初古璟瑄说自杀就自杀的时候,老娘也没像你这样说哭就哭啊。”

    赵延欣瞪了她一眼:“谁像你那般铁石心肠?”

    沈碧瑶叹了口气道:“不是铁石心肠,而是哭并没有什么卵用。你在家里哭有什么用,你越是这样,你爹妈就会越怪东方,觉得是因为东方,你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说不定,还会找人杀了他了事。”

    “什么?”赵延欣吓呆了,连眼泪都忘了擦。

    沈碧瑶一耸肩,道:“当爹妈的都是这么死脑筋,当初太后不也因为古璟瑄喜欢我,就赐死我了么?”

    赵延欣被她的话给吓怕了。扑上去抓着她的手哀求道:“碧瑶,好妹妹,你救救东方吧,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帮我救救他吧。”

    沈碧瑶被摇得头昏脑涨地,一边扯下她手,一边嚷着:“喂,求人就客气点嘛,你摇我我就答应你了吗?”

    赵延欣松了手,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哭得泣不成声。

    沈碧瑶随手理了理被扯歪的衣袖,问:“你爹妈为什么不同意你和东方在一起啊?那家伙在江湖里还是挺有声望的,虽说不上一呼百应,但五十应还是可以。”

    赵延欣边哭边摇头:“在江湖中有声望又如何,我们是宦官之家,门不当户不对。我爹娘怎会让我一个官家嫡小姐去随江湖浪子浪迹天涯?”

    沈碧瑶想了想说:“也就是说,舍不得你出去吃苦了。那,如果你不用嫁出去,那你爹妈还会在意东方的身份吗?说实话,东方三观挺正的,虽然是个偷,而且,对朋友也好啊,也讲义气,虽然有点逗逼……”

    赵延欣连连点头,道:“东方是个好人,可是他的身份……我爹娘是不会同意我嫁给他的。”

    沈碧瑶坐正了郑重地问她:“先别想不可能,我先确认下几个条件。首先,你喜欢东方,东方也喜欢你对吧?”

    赵延欣点头。

    “那,你本人是不在意东方的身份,也不在乎他偷过你爹的令和你家的灵位对吧?”

    赵延欣继续点头。

    沈碧瑶又问:“那你爹妈不答应你们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不是讨厌东方这个人,而是不愿意你嫁去跟他一起受苦,对不对?”

    赵延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头。她道:“东方在我家门前跪着的时候,我娘确是这样对我说的。”

    “嗯。”沈碧瑶点点头,道:“既然只是身份问题,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身份是可以变的嘛,我现在不就成了郡主了?”

    “如何变?”赵延欣问道。

    “呃,这个……我先回去想想吧。”沈碧瑶说着就起身要走,赵延欣立刻伸手拉住了她。

    “碧瑶妹妹,你能不能替我给东方带个话?”赵延欣有些羞涩地问。

    沈碧瑶伸手去扒她的手,言辞拒绝道:“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得了肉麻话发腻症,有什么事情你自己亲自说吧。我过几日再来。”

    说完,沈碧瑶就逃也似地跑了。

    出了镇远侯府,沈碧瑶直接乘着马车去了帽儿胡同。

    进去一看,东方果然又在喝酒。沈碧瑶二话不说,上前去就把那酒瓶砸了,然后又立刻被东方那一身酒味熏得连退三步。

    “还给我……”

    烂醉如泥的东方笑趴在桌上向沈碧瑶伸着手,沈碧瑶直接皱眉又退了一步,开口说道:“我去看了赵延欣了。”

450. 第四百五十章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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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笑眼神立刻清明起来,运起内力逼出了一些酒来,让自己清醒了些才急忙问道:“欣儿她可好?”

    沈碧瑶一脸厌恶地捂着鼻子,冲他摆了摆手:“去洗把脸来,最好把衣服也换一身,我受不了你那一身酒臭味。”

    东方立刻就听话的去院子里打水洗脸,然后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在堂屋中坐定,沈碧瑶才道:“赵延欣病了……”

    东方立刻就急了。沈碧瑶果断手一缩,惊险地避开了被抓的命运。

    “果然是小两口,都一个反应。”吐槽完之后,沈碧瑶又道:“你放心好了,没多大事,就是精神不好,喂口不好,瘦了两斤肉而已。”

    东方笑这才舒了口气。

    “我跟赵延欣已经聊过了,我相信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所以我想问你,你是真心想娶她吗?”沈碧瑶问。

    东方笑点头道:“自然是真心的。”

    “真心到什么地步呢?”

    东方笑暂定截铁回道:“万死不辞。”

    “哦?”沈碧瑶一挑眉,问:“那,入赘呢?”

    “……啊?”东方笑完全愣了:“入,入赘?”

    “对啊。”沈碧瑶一脸肯定地点头着,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东方笑听完脸都僵了,把头一别,就道:“这怎么可以?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入赘去女人家?那岂不是连做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

    “嘁!”沈碧瑶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连老婆都讨不到,还好意思说做男人的尊严?感情你刚才的万死不辞不过是说说而已啊?那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跟赵延欣说,让她别等 你了,趁早找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人嫁了吧。”

    东方笑一听就拍桌了:“沈碧瑶!你这是何意?我与欣儿真心相爱,你不帮兄弟我也就罢了,何必还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我是个女人啊。”沈碧瑶道:“我以一个女人身份告诉你,对我们女人来说,男人的尊严神马的,那是在外才能有的东西,回了家之后,听老婆的宠老婆的才是好男人,尊严什么的,在家里有个屁用?尊严能帮你生孩子吗?”

    “我心中有她,自会宠她爱她,可那也不能让我入赘。男人娶妻生子本就是为了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东方笑愤慨道。

    “既然你需要的只是成家立业传宗接代,那你去找别人成亲好了,何必一定要找赵延欣呢?你们门不当户又不对,而且她家人也坚决反对。如果只是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是个女人都能满足你吧。”

    “可是我与欣儿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那你拿出证据来啊!”沈碧瑶也怒道:“喝个烂醉就叫真心相爱啊,连尊严都不肯放弃的男人,还谈什么真心?在我看来,比起赵延欣,你更爱的还是你自己吧?要是我,我也不嫁你。”

    “你……我……我……”东方笑被沈碧瑶这一通狂喷嘴炮给轰得说不出话来。

    沈碧瑶也不想等他的解释,直接起身告辞:“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去侯府拜访。如果你愿意为赵延欣放弃你的尊严呢,就来郡主府找我,我同你一起去侯府提亲。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直接把事情告诉赵延欣,让她对你死了心,再让皇上给她指个好人家嫁了,保证她一生荣华富贵。”

    沈碧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东方笑一个人在愣在那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沈碧瑶在家里等了三天,整天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秀恩爱秀恩爱。到了第四天该出门的时候,沈碧瑶就把自己收拾整齐,去门口坐马车。一打开大门,就看到东方站在门口。

    “呦,东方,早啊。”沈碧瑶视若罔闻地打了个招呼,也不问他来是干嘛的,直接上马车。

    东方笑拦上前去,郑重其事地道:“我与你同去。”

    沈碧瑶一脸认真地看向他,问:“你想好了?”

    东方点头:“想好了。”

    沈碧瑶再次确认:“没有心不甘情不愿?”

    东方笑断然回道:“心甘情愿。”

    沈碧瑶勾唇一笑,道:“既然你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下了。如果你在婚后敢欺负赵延欣的话,不光镇远侯一家子不会放过你,就连我也是站在她一边的哦。”

    东方笑也笑道:“都愿意去做上门女婿了,哪里还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沈碧瑶满意地拍拍东方的肩膀,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男人嘛,就概忍辱负重,能屈能伸!”

    说完,冲外一招手:“阿六,去把古璟瑄请来,让他带上那把盘龙咬金刀。”

    “盘龙咬金刀?就是前朝轩辕帝御驾亲征时用的那柄斩马金刀?”东方笑惊问。

    “对啊。”沈碧瑶应道。

    “这刀不是在宫里吗?为何会在你这?”东方笑问道。

    “没啊,皇上早就把他赐给古璟瑄了。”

    “何时赐的?难怪我六年前去偷时,找遍了皇宫都找不到……”

    “卧槽,你偷这干嘛?你知道这刀多重吗?”沈碧瑶一脸无语。这东方还真是见什么偷什么啊。

    东方笑回道:“这可是名刀,据说可吹毛断发,哪个男人不想要?”

    沈碧瑶又是一挑眉,笑道:“男人想要就好。那就说明我挑这刀做聘礼没挑错了。”

    “聘,聘礼?这,这如何使得?聘礼怎能让旁人给?”东方笑连连拒绝。

    “啧,借你的,到时候折现还我。”沈碧瑶道。

    说话间,古璟瑄已经拎着刀来了。

    三人的马车到了镇远侯府,古璟瑄一露面,镇远侯一家自然又是整装出来迎接。

    在堂前坐定,沈碧瑶喝茶不开口,镇远侯一家就拉长着个脸,尴尬地看着她。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瑄王爷就是被拉来镇场子的,真正说话的人,还是沈碧瑶。然而沈碧瑶来的目的,自然是与随行的东方笑有关了。

    可沈碧瑶不开口,镇远侯也就直接连东方笑一起无视了。

    就在镇远侯喝了口茶,想寒暄几句,撇开话题的时候,东方笑突然上前冲二老跪下,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这次是特来向令千金提亲的。”

    “噗……咳咳。”侯夫人当场就被呛了。

    侯爷也是黑着脸怒道:“叫什么岳父大人,老夫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了吗?”

    沈碧瑶暗中偷笑,在心里为东方笑竖了个大拇指:叫得好,就是要这样死不要脸。

    东方笑万分诚恳地道:“小婿是真心实意地向令千金提亲,特带了盘龙咬金刀来当作聘礼,还望岳父岳母成全。”

    镇远侯怒而起身,指着门外吼道:“滚,老夫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个江湖浪子!”

    “咳咳。”沈碧瑶清了清嗓子,总算开口说话了。

    “侯爷也不要一开口就赶人嘛,听听人家的诚意再赶也不迟啊。”沈碧瑶放下茶杯道:“据我所知,赵延欣也是很喜欢东方的,这点二位也应该清楚,不然也不会把她给关起来了。”

    这话一出,侯夫人的脸下黑了下来。

    镇远侯怒道:“这又如何?东方笑连个正儿八经的安身之处也没有,我怎能让自己的女儿与他一同出去受苦?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夫妻只想看着她嫁一个好丈夫,一生平安喜乐。将她嫁给东方笑浪迹天涯朝夕不保,老夫断然不会同意。”

    侯夫人也道:“郡主,我知道您与东方是故交,但你也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妇人。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女儿养大,怎能让她去过那样漂泊无依的日子。若是真把女儿嫁给了东方笑,我夫妻还能再女儿一面吗?”

    沈碧瑶朝东方瞥了一眼,冲两位笑道:“侯爷候夫人请放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东方笑可以入赘。”

    “什,什么?”镇远侯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碧瑶继续道:“东方可以入赘啊,所以成亲之后,他们还可以住在侯府,根本不用出去浪迹天涯,也不存在以后见不着的情况。而且,东方在江湖上的名声也还算可以,有他在,江湖上那些刚入行的偷啊贼啊,也不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了。你们要是出个远门游山玩水什么的,一路上也不用担心劫道的了。白赚了个女婿还附带了一堆福利,多划算啊。这优惠简直是天上掉下了馅饼。”

    镇远侯与侯夫人简直听杀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赵延平更是下巴都快吓掉了,生怕这是沈碧瑶自说自话,小声地对东方笑道:“东方兄,这是真的?你当真愿意入赘到我家?”

    东方笑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东方笑无父无母,本就是个无根之人,就连东方这个姓,也是干娘随口给我起的。我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传宗接代了。只要岳父岳母将欣儿嫁予我为妻,我东方笑别无所求。”

    镇远侯听了这话,也立刻问道:“东方笑,此话当真?”

    东方笑斩钉截铁回道:“千真万确。”

    镇远侯听罢,大笑三声,离坐上前亲自把东方笑扶起来,亲昵地拍着他的肩膀道:“贤婿,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沈碧瑶嘴角一抽,小声吐槽:“这就贤婿了。攻略起来比想像中的要容易许多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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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介绍:
对于沈碧瑶来说,穿越之前,她靠游戏生存,穿越之后,她的人生,就成了一场游戏。只不过,这一场地游戏的难度实在略高,哪怕是她这个昔日职业代打的大神级玩家,也总是忍不住悲催哀号想要百度求攻略……还有,最坑爹的就是情缘,不完成不给阅历也就算了,中途换副本她也忍了,可那个错误的打开方式到底几个意思啊?不知道雷雨夜内啥啥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吗?啊???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