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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全文阅读

作者:月光芷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txt下载     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 第九十一章:瑄王之名

    两年前,瑄王刚被接回京来时,朝中轰动一时。

    这瑄王乃是皇上同胞兄弟,又只身在外生活十三年,如今一朝回宫,所有的朝中大臣都持观望态度。

    瑄王刚刚确定身份之时,皇上在上朝之时,向百官征询意见,要给让瑄王认祖归宗,给瑄王赐名,入族谱。

    当时百官甚是苦恼。寻常人家,取名亦非小事,更何况是皇家?如今天先皇已逝,皇上代为赐名,这名字,可就代表着皇上对瑄王的态度了。此时百官尚在观望,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只敢说一些中肯的字眼。

    皇上听来听去,无一满意,最后亲自指了璟瑄二字。

    这璟字,乃是玉之光彩之意。瑄王容貌神彩,在京中一时无二,这个字,自是当之无愧。

    只是,这瑄,乃是祭天之璧。能祭天的,自然只有皇家。以此字为名,其意自然不言而喻。

    并且,皇上还把这个瑄字,直接赐给了瑄王作为封号。这就不但是认了瑄王皇室宗亲的身份,还隐有让瑄王继承大统之意啊。

    此名一落定,百官便都心中明了。这个瑄王,在皇上心中地位慎重,轻易得罪不得。

    自此之后,纵是瑄王性情怪异非常,从不与人亲近,也不卖任何人脸面,却也无人敢有何不满。

    之后,事实证明,皇上确实十分片重瑄王,非但赏赐丰厚,还赐府赐官。

    吏部监察使,这个官位不可谓不重。若是瑄王看哪个官员不顺眼,找几个茬子彻查下来,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点过错也没有。

    有了这个官职在身,朝廷官员更是不敢轻易得罪他了。不仅不敢得罪,还得想方设法地讨好。

    可偏偏瑄王的性子,谁也不爱亲近,莫说这些朝廷的官员,就连皇上和太后,听说也生疏得很。只有一个镇远侯的世子赵延平看似与瑄王交好,旁的人,都近不得瑄王的身。但问题是,这赵延平是个自来熟,跟绝大多数人都交好,反倒没人敢说与他最要好了。

    眼看这瑄王来京都已两年,可依旧无人能与他搭上关系。

    今年瑄王已然十五,许多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一到十五,都开始通人事了,朝廷中想攀瑄王关系,家里又有女儿的人,都不禁起了心思,想方设法地想把自己家的女儿往瑄王府里送,哪怕是做个妾,也能多少沾亲带故不是?

    可是,唯独沈夫人不这么想。沈夫人只有一个亲女儿,嫁去做妾她怕女儿受委屈,把姨娘生的女儿嫁过去,又怕那些丫头们到时候得宠了,爬到她们母女头上去,便从未生过这样的心思。

    反倒是沈仕昌,看着家里的女儿一个个都大了,倒有过送一个去瑄王府的想法。也曾与沈夫人提过,可是他话才一说出口,沈夫人就变了脸色,连说不好。

    沈夫人好言劝道:“老爷啊,那么多大官都想把女儿往瑄王府里送,哪轮得到咱们家啊。再说了,京城里谁不知道,太后一直都是把安平郡主当儿媳养的,安平郡主那是什么人啊?宫里出来的!怕是到时候送了人进去,连见瑄王的面也难啊,到时候您面上也不好看。”

    沈仕昌听夫人这么一说,一想也对,若是好不容易找关系送了女儿进去,结果却连瑄王的面也见不到,那定是十分没面子。再者,碧瑶那丫头刚闹下一摊子也还没解决,现在他家的女儿还有谁敢要啊?

    见沈仕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沈夫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当初压根就没敢把三丫头被瑄王救的事情往外说,就连老爷也没告诉,这会儿老爷若是真有了这个想法,万一又让他知道了当初的事,还指不定要怎么怪她呢。

    沈仕昌其实很苦闷。想当年,他文采斐然,被钦点为金科状元,也是风光一时。他本以为,他的人生从那刻开始,便可平步青云,谁想,这个工部侍郎,一当就是十几年。眼看当年的榜眼都成了正三品的中书,而他依旧是个从四品,在人前矮了一大截。

    沈仕昌反思了良久,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孤傲,自以为有才华便自然会被人识得。可在官场混了这十几年之后,他才明白,这官场之地,原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太多,你若不去就人,旁人亦不会来就你。没有门路,谁管你有多少才华,通通不会理会。

    沈仕昌不甘心就这么过一辈,他少时的雄心仍在。此时,眼看着瑄王这个路子就近在眼前,自己家里又有这么些个貌美如花的女儿,自然会起这些个心思。

    听了夫人的一番劝,沈仕昌虽然觉得说得也有理,但到底是不甘心,私底下还是在打听路子,想送一个女儿到瑄王府里去。反正他女儿那么多,送进去一个,就算不得宠,也不会有多心疼。

    沈夫人倒是在沈仕昌走后,就开始安。嫁到沈府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自家老爷了。只要沈仕昌起了这个心思,那就不可能是三言两语能劝得下去的,往往是不试一次,就绝不会甘心。

    沈夫人心里明白,自家老爷之所以会起这个心思,便是因为担心后半生没有依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

    沈夫人想到这里,就立刻命琴儿叫来了沈心瑶。

    “娘,你找女儿何事啊?”沈心瑶笑嘻嘻地走进了屋里。

    沈夫人一见女儿,便露出了笑颜。她遣散了下人,将女儿拉到身边,问道:“心瑶,你老实告诉娘,这些天,你与李将军相处得如何了?”

    一提到李君逸,心瑶就羞红了脸。

    “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娘这不是为你担心吗?你爹现在已经起了心思,要把一个女儿送到瑄王府里去做妾。我怕……”

    “娘,爹要送就让他送呗,您有什么好怕的?”沈心瑶现在全然不担心这些。这些日子跟李君逸相处,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将军夫人了。

    沈夫人见女儿现在已经昏了头脑,便点着她的额头骂道:“死丫头,娘叫你把握好李将军,可没叫你其他的什么也不顾。李将军虽然是当朝二品,可是瑄王可是王爷,而且皇上还那么重视瑄王,若是你哪个庶姐送到瑄王府里得了宠,到时候有你哭的。”

    沈心瑶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一时得宠又能如何?我嫁给李将军,那是正妻。姐姐们再如何得宠也只是沈府的庶女,连当个侧妃的资格也没有,娘怕这些做什么?再说了,爹能不能把人送进去,还两说呢。”

    沈夫人气道:“娘这还不是给您提个醒吗?你爹的心思娘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你要再这么不上心,你姐姐们可还多着呢。要是你爹到时候先得了你哪个姐姐的好,扶正了哪个姨娘,你可有为娘想过?”

    沈心瑶这才软下姿态来劝道:“娘,女儿怎么会不为您想呢,等我成了将军夫人,谁敢动您的位置啊?哪怕是瑄王的妾也不行。”

    沈夫人听了女儿这番话,这才气消了些,她道:“你要真能为娘着想就好。娘虽说是沈府夫人,可是那些个姨娘,哪一个又是省心的?你爹当年的风流,全都留下来折磨我了。娘现在能靠的就只有你了,你以后若不给娘撑腰,娘以后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沈心瑶忙道:“娘,您就放心好了。有女儿在,定不会让娘吃亏的。”

    其实,除了各大官员把目光盯到了瑄王人私事上,就连皇上,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天,皇上把瑄王宣进宫,闲聊之后,忽而问他道:“璟瑄,你算来也快十六了。”

    古璟瑄道:“应该是吧。”

    皇上手上一顿,不禁有些失落地笑了笑说:“你从小被送出宫去,想是连自己真正的生辰也不清楚。朕倒是记得清楚得很,母后诞下你那日,朕还在怡寰宫里代父皇守着呢。”

    “是吗?”古璟瑄对这样的话题显得兴趣缺缺,并未有多热忱。

    莫说那不曾见过面的父皇,就连太后和皇上,他到现在都还觉得生疏得很。

    皇上见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便又扯回了原来的话题。

    “十五岁也不小了,今儿个还有大臣说,想把女儿送与你做妾。朕就想着,也该给你府上添个人了。”

    古璟瑄沉着脸,冷冷地拒绝道:“不劳皇上费心了。”

    皇上笑了笑说:“朕知道你向来自由惯了,只是,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皇后都已经怀了太子了。从前无人替你考虑这些事情,现在你回宫了,朕就该替你想着。”

    古璟瑄又道:“臣弟现在无心想这些。”

    皇上见他态度坚决,便点点头,道:“你既然没兴趣,那便罢了,过些时候再说吧。”

    同样,此事亦是传到了太后的泰和宫里。

    安平郡主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大发脾气。

    “母后,您看看,瑄王这才十五,那些人就想着把女儿送进去做妾了。那以后还得了?母后,您一定不能同意!”

92. 第九十二章:赚钱养家

    太后心平气和地劝道:“安平,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十五岁已经不小了,你皇兄十五岁时,太子都快出生了。”

    安平气不过,道:“那也是皇后生的。”

    太后笑道:“这么说,你这是想嫁了?”

    安平羞红了脸,小声说:“反正,总不能先把人送进去。到时候瑄王先宠上了妾,我再嫁过去算什么?”

    太后道:“男人的宠爱只是一时的,地位和身份才是女人安身立足的根本。瑄王就算再宠妾,那她也只是妾,你只要做稳了王妃的位子,还怕治不了一个妾?”

    听得太后这么说,安平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她虽说现在只是一个郡主,但可是顶着公主的封号长大的。要比身份,她可不怕。

    而作为当事人的瑄王,却浑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了。

    娶妻,他从未想过。从前在歃血谷时,整天只想着要怎样活下去,当了听风堂堂主之后,便是想着要如何完成任务。之后,当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虽然也对家人抱着几分期待,可待到了京城之后,却对家人完全失望了。

    他当听风堂堂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接到的任务却不少。行走江湖中,见识过许许多多的家人,各式各样的都有。可唯独没见过像太后与皇上那般,纵是口中说得再亲切,却依旧拿着架子,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些疏离。

    皇上虽然现在看起来对他样样纵容,但他心里却知道,仪贵人早产时,他连看都没去看过一眼。明昭仪的六皇子中毒身亡时,他虽然把刘美人赐死了,并没有对儿子的死表现得多愤怒。

    太后当初,不也是为了皇上与她自己的地位,毫不犹豫地把他送出宫去了么?

    这就是皇家的亲情,像冰一样的寒冷刺骨,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或许,他曾经渴望过夜里屋中的那一丝温情微弱的灯光,但是,那绝对不是宫中这冰冷的灯火辉煌。

    如今,他更不会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娶妻,在皇家人眼里,女人,不过是工具。需要时,便宠着,不需要时,就可以赐死。而这样的工具,他并不需要,也不想把心思,花在这样的女人身上。

    唯一一个让他花过心思的女人……

    古璟瑄半眯着眼,又想起了那个性情古怪的沈碧瑶。

    “去镇远侯府。”

    福贵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一愣,心想,王爷这次回来,怎么去镇远侯府去得这么勤?

    心里虽然纳闷,可是嘴上却不肯怠慢,立刻唤道:“转道镇远侯府。”

    瑄王又是一身朝服来侯府,侯爷又是带着一家人火急火燎地准备好来接驾。

    小侯爷就纳闷了:“我之前去王府找你,你总是不待见我,回回都让我在偏厅等,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古璟瑄挑眉,冷眼看过去:“你不待见我?”

    小侯爷一个哆嗦,立刻道:“不敢,怎么能呢?我的意思是,你好歹也把朝服换了再来吧。你来只是来找我,回回一身朝服,我们全家都得跪着接驾,你也不嫌排场大。”

    “本王不嫌。”古璟瑄故意端起了架子,把小侯爷噎得够呛。

    “你今天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啊?”赵延平问道。

    古璟瑄喝了口茶,故作随意地说:“我记得,沈三小姐当初写的那着诗,你好像还留着。”

    “诗?”赵延平想了想,道:“哦,你说那首啊。是还留着啊,我还想什么时候好好参详参详。”

    “拿来。”古璟瑄右手一伸。

    赵延平眼睛一亮:“你终于肯帮我参详了?等着啊,我这就去找出来。”

    赵延平一口气冲到了书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纸回来了。

    “就是这个,你来看看。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诗到底是何意。”赵延平边说着边把纸递过来。

    古璟瑄看了一眼,确定是沈三小姐当初扔的那张,便折好往袖子里一拢,起身回府。

    “哎,你要带走啊?何时还我?”赵延平在后面喊道。

    “不还。”古璟瑄甩下两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延平看了看只喝了两口的茶,又看了看古璟瑄离开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地说:“特意来就是为了抢我一张纸?还好我把上面写的诗都记下了。”

    古璟瑄回府之后,先更完衣,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把那张纸在桌上摊开,看到上面的字迹,古璟瑄还是忍不住皱眉。

    这字迹就跟狗爬似的,哪里像是一个大家小姐写出来的?可一想到沈碧瑶的为人,不禁又觉得,果然是字如其人。

    沈碧瑶的言行举止,亦无半点像个女儿家。

    再看了一遍诗的内容,依旧是丝毫也看不懂。一想到沈碧瑶平日里说的那些古里古怪的话,古璟瑄又皱起了眉。

    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沈碧瑶此时在山谷里,整天忙得跟狗一样。每天除了洗衣做饭,还得跟着师叔公去采药。徒手爬断崖,上树采果子,这种高难的事情,已经成了她每天的日常了。

    山里确实草药不少,可特么但凡师叔公看中的,都是长在悬崖的边边角角上,枯树的枝尖断根上,而且这种危险的地方,师叔公都是指使她去。沈碧瑶苦逼得无力吐槽,觉得自己整天就是给这师叔侄两个当牛做马的。

    不过,好在这些天的锻炼下来,沈碧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轻功进步多了,至少百米高的断崖可以随便跳上跳下了,感觉一碰就倒的枯树,她也可以站在上面窜来窜去了。轻身的功夫简直熟练太多了。

    这天,她跟师叔公采药回来,洗手换衣服正准备去做饭。唐无名就过来对她说:“明日,随我出去。”

    “出去?又要买什么东西吗?”沈碧瑶抬头问了一声。

    这些天,唐无名每次叫她出去,就是去附近的镇上买东西,沈碧瑶都快习惯这样的宅生活了。

    不料,这次唐无名却道:“去杀人。”

    沈碧瑶吓得手一抖,菜刀差点切手指头上。忙把刀放下来,问:“师傅,银子花完了?”

    “嗯。”唐无名点头。

    沈碧瑶想了想,又道:“师傅,从前不是都你一个人去的吗?这次为什么要叫上我?”

    唐无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教你如何成为一名刺客。”

    沈碧瑶张了张嘴巴,想找了理由拒绝,可是想来想去,觉得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而且,她既然已经当了人家的徒弟,自然得听师傅的话了。再说了,师傅带着她去,那是要教她东西,这都要拒绝的话,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于是便道:“好吧,我明日随你一起去。那我得做些能放久一些的东西给师叔公备着,不然我们走了他就没饭吃了。”

    “嗯。”唐无名点了下头,便离开了厨房。

    当天晚上,沈碧瑶蒸好了一大锅馒,特意放在阴凉的地方风干,留着给师叔公当干粮。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沈碧瑶就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跟着唐无名出去了。

    欧阳呈看着沈碧瑶离去的身影,万分不舍,不时地对他们吼:“早点回来啊。随便杀几个就够了。”

    沈碧瑶听得直汗,还随便杀几个……他们都以为杀人是玩么?

    出了镇上,唐无名并无停留,直接去了城中。先是找了一家成衣铺,准备进去给沈碧瑶买衣服。

    两人进了店,店家并没有察觉,依旧站在柜台后算账。沈碧瑶等了一阵,没人过来招呼,便去敲了敲柜台。

    “老板,买衣服。”

    店家被惊一跳,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两人,竟不知道两人是何时进店来的。忙陪着笑从柜台后走出来招呼。

    “两位客官,不知是要买哪位穿的衣服?还是两位的一起买?”

    唐无名朝沈碧瑶一指。

    店家忙一脸笑地问沈碧瑶:“这位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衣裙?本店的款式是可是全城最全的。”

    沈碧瑶朝自家师傅看去,问:“要买什么样的啊?”

    唐无名道:“黑的。”

    沈碧瑶于是转头对店家说:“要黑的。”

    “黑的?”店家懵了,想了想说:“这位姑娘,我们店中,没有黑色的衣裙啊。哪个姑娘会穿黑的啊?”

    沈碧瑶又问:“一身黑的也没有吗?”

    店家说:“有是有,不过,那是男装啊。”

    沈碧瑶说:“你先拿来看看吧。”

    店家见她这般坚持,只得说:“好吧,姑娘稍候。”

    不一会儿,店家果真拿出了一套黑色的剑袖来。衣料只是普通的棉布,掌柜的还特意解释道:“这个通常是买给有钱人家的家丁穿的,不过这个颜色买的人也少,黑色虽耐脏,可主子们有些会觉得不吉利,所以小店只有这么一套。”

    沈碧瑶拿着往身上比了比,觉得虽然大了一些,但是尚且能接受。转头看向师傅,便见唐无名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这套吧。”沈碧瑶说。

    掌柜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地问:“姑娘,您真的要买这套衣服?”

    “对啊,就是这套,多少钱啊?”

93. 第九十三章:一碗茶

    买完了衣服,沈碧瑶就跟着唐无门来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无论何时都人流如朝,唐无名带着沈碧瑶停在菜市口的布告栏前,站在那里看了几眼。

    沈碧瑶也探过头去瞄了一眼,眨巴眨巴眼说:“没想到这天下看着挺太平的,通缉犯还不少啊。”

    唐无名接道:“多是一些江湖匪类,朝廷束手无策。”

    沈碧瑶点头表示理解。她现在越来越习惯师傅大人简洁有深度的说话方式了。

    江湖匪类,言外之意,就是多少会些功夫嘛。而且江湖中人通常喜欢流窜作案,朝廷会觉得头大也是有理由的,毕竟朝廷的管理是分区域的,现代警察办案跨地区的话,规模量也会大的多,更何况古代交通信息都不发达,难度之在可想而知。

    想通了这些之后,沈碧瑶就越发觉得这事刺激了。她凑近前去,小声地问唐无名:“师傅,咱们杀谁?”

    唐无名目光一瞥,道:“童虎。”

    沈碧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童虎的公告赫然贴在最清晰的位置。

    “奔雷拳童虎,死活不论,赏金……五百两?”最后三个字沈碧瑶差点喊出来。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唐无名:“这么贵?”

    唐无名淡然道:“不贵为何要杀他?”

    唐无名说完便走,沈碧瑶连忙追上去。

    “师傅,您专杀通缉犯,难道不是为了替天行道?”

    唐无名又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沈碧瑶:“替天行道哪来的银子?”

    沈碧瑶嘀咕着说:“要赚银子方法很从啊,您每次都是杀通缉犯,我以为您多少会有点这种想法嘛。”

    唐无名却道:“杀人最快。”

    沈碧瑶无语了。不过,想想也对,杀一个人,五百两啊,就算找人追踪花上一个月,那也是高薪,不对,超高薪了。要知道,一个馒头才两文钱。

    “师傅,那咱们去哪里找这个童虎啊?”

    沈碧瑶话刚一问完,唐无名就轻车熟路地迈进了菜市口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

    茶馆看起来实在不大。二楼只有两三间雅间,大堂里密密地摆了四五张桌子,便把茶馆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屋里茶香虽然浓郁,但是喝茶用的搪瓷大碗,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名茶。

    可就是这样的小茶馆,里而生意却好得出奇,整个大堂里几乎客满。

    唐无名直接走进去,寻了一个角落坐下,敲了敲桌子,小二就熟练地穿过人群,过来招呼。

    “客官,想喝些什么茶?”

    “碧螺春。”

    “好嘞,一壶碧螺春。这位姑娘呢?”小二又问。

    “啊?我们是一起的啊。”沈碧瑶愣了,她跟师傅一起进来,又坐得是一张桌子,明显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一起的吧。

    小二笑了笑说:“姑娘是第一次来咱们茶馆吧。咱们茶馆的规矩是,一壶茶只配一个碗。所以点一壶茶,只能一人喝。”

    “哦。那我也来一壶碧螺春。”沈碧瑶故作淡定地道。

    小二一走,沈碧瑶就听到了周围的嗤笑声。隔壁桌的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转过头来看了看沈碧瑶,笑道:“小姑娘不懂规矩,竟然也敢来一碗茶喝茶?”

    沈碧瑶只瞥了他一眼,见他胡子都盖了半张脸,两眼浑浊,头发蓬乱,便没兴趣再看第二眼。

    “呦,还傲气得很呐。”那大汉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到了沈碧瑶的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轻佻笑了一声,道:“来,摘下面纱让大哥看看你的小脸。”

    沈碧瑶一眼瞪过去,在心中骂了一句:“看你妹。”

    “竟然还敢瞪我?”那大汉好像更乐了,朝同桌的人笑道:“这小妞竟然还瞪我?”

    那桌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碧瑶被笑得火大,但那大汉与他们同伙身上都带着兵器,一看就是跑江湖的,沈碧瑶也不敢招惹,只敢一脸哀怨地看向自己的师傅。

    唐无名眼也没抬,只安静的坐着,两手放在腿上,一动也不动,似是出了神。

    那大汉见与沈碧瑶一起的这个男子也不敢出声,便更加得意了,竟然开始朝沈碧瑶动手动脚起来,伸手过来想要硬扯下她的面纱。

    沈碧瑶一个劲地躲,越躲越火大。要是招了这个大胡子的咸猪手,她肯定得膈应好半天。

    “师傅,你真不管啊?”沈碧瑶急得大叫。

    “呦,这胆小鬼还是这小妞的师傅?”那胡子大汉再一次笑道,可这回,他同桌的人却再无一人与他同笑。

    胡子大汉纳闷得很,转头一瞧,只见同桌三人,具是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而他们端茶碗的手,无一例外都被一只绑着青绿色布条的镖钉在了桌上。

    胡子大汉当时就哑了,脸色也跟着白了起来。

    “是谁出的手?”胡子大汉问。

    同桌的一人动也不敢动,颤抖着嗓音说:“没看见……”

    胡子大汉脸又白了几分,眼里也多了几分恐惧,转头忙问另外两人:“你们也都没看见?”

    那两人俱是摇头。

    胡子大汉这下脸全白了,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那人能无声无息地把三人的手钉在桌上,还让完全不让人察觉,若是他钉的不是手,而是心口,那他们三人,早已是三具尸体了。

    此时,茶馆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众人都四下里张望,想找出那个出手之人,然后,谁也不知道是谁。所以大多数目光还是投到了沈碧瑶与唐无名身上。

    “是,是哪位高手?还请现身一见!”胡子大汉颤抖着嗓间高声叫喊道。

    连喊三遍,唐无名终于开口道了一声:“聒噪。”

    那胡子大汉一个哆嗦,转头看了过来。

    “刚才……难道是阁下出的手?”

    此话一出,那一桌的三人也都是满眼惊惧地看了过来。

    唐无名声色无波,冷冷道:“人走,镖留下。不然,死!”

    从头至尾,没抬过眼。可这句话,却让胡子大汉与其同伙吓得两股战战,牙关直颤。

    那三人小心地把钉住手的镖拔出来,在桌上放好,这才在胡子大汉的搀扶下,飞快地挤开人群出了茶馆。

    沈碧瑶见他们屁滚尿流地落荒而逃,这才笑得得意地凑到唐无名跟前问道:“师傅,刚才真是你出的手?”

    唐无名斜了她一眼,道:“把镖拿回来。”

    “哦。”沈碧瑶屁颠屁颠地跑去拿。

    那三只小镖被规规矩矩地摆在桌了,镖尖朝外,镖后缀的布条也被放得很规矩,两条分边,丝毫不乱。

    沈碧瑶伸手一拿,不想这镖看着小巧玲珑,入手却沉得很。

    三只镖拿了回来,沈碧瑶还特意掏了个小白帕子把镖上粘着的血迹擦了,然后一脸嫌弃地把帕子扔地上,这才恭恭敬敬地把镖递给了唐无名。

    唐无名接过镖,手腕一转,镖瞬间就从手中消失不见。沈碧瑶惊得直揉眼,盯着唐无名的手看了好几秒,才愣愣地问:“师傅,镖呢?”

    “自是收起来了。”

    “收哪儿了?”沈碧瑶不解地问。

    唐无名瞪了她一眼,不语。

    沈碧瑶这才察觉到,她问出这句话时,周围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她这才尴尬地咳嗽一声,不再当众问这种蠢问题了。

    小二的茶上来了,果然是一大壶茶往桌上一放,一人一个碗。倒了两碗茶放两人而前,道了声:“两位请用。”便转身离开,一句话也不多言。反而转身把隔壁胡子大汉四人方才坐的那桌上的血迹全都一声不响地擦干净了。

    掌柜的这时大声地招呼了几声:“大家喝茶,喝茶啊!”

    茶馆里这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沈碧瑶捧着一大碗茶,不知道要怎么喝,于是,忽然脑抽地来了一句:“小二,来个勺。”

    方才还喧闹的茶馆又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回可没人再敢笑话她了。

    不多时,小二把勺送来了,沈碧瑶这才拿着小勺子,小心地撩起右边的一角面纱用勺子舀茶喝。

    喝了小半碗,沈碧瑶有些坐不住了。这茶馆里的人实在太杂了,三教九流估计什么都有。那些人不仅说话大嗓门,聊的内容各种低俗,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味儿。

    沈碧瑶在这里坐得实在煎熬,就忍不住问道:“师傅,咱们还要在这里坐多久啊?”

    唐无名没回答,反而道:“安静,听。”

    “听,听什么?”沈碧瑶一脸茫然。这茶馆内各种声音嘈杂,说什么的都有。

    唐无名目光微抬,朝二楼一间雅间看去。沈碧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凝神听着,忽然,她听到了几个词。

    西北,童虎,长松林。

    沈碧瑶把声音压得极低,对唐无名道:“师傅,他们说的,是童虎?”

    唐无名微微点了点头,把碗里的茶喝完,扔下铜钱,起身便走。沈碧瑶也立刻跟上。

    茶馆里地方小,桌子多,两人背靠背坐着,便连走路的地方也没多少了。但因为唐无名方才那一手,威震了全场,所以这会儿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便恭恭敬敬地起身来让给他让路。

    沈碧瑶狐假虎威地跟在师傅身后,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94. 第九十四章:通缉犯

    得了消息之后,唐无名再次带着沈碧瑶路过菜市口的布告栏,去找客栈。沈碧瑶本想再看一眼童虎的通缉令,好记住一下他的长相,谁知,再看去时,却忽然发现童虎那张最显眼的通缉令竟然不见了。

    沈碧瑶忙上前几步追上唐无名,道:“师傅,童虎的通缉令不见了,该不会已经有人捉到他了吧?”

    只听得唐无名淡淡道:“我拿了。”

    沈碧瑶惊道:“什么时候?”

    “方才。”

    沈碧瑶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路过时的情形,唐无名就走在她前面,动都没动,怎么就撕下了那张通缉令呢?

    沈碧瑶死活也想不通,直感觉师傅今天露的这两手,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似的。特么简直比刘谦还神啊。

    唐无名找了一家客栈,买了些干粮,又灌满了水壶,就直接带着沈碧瑶出了城。

    一出城,唐无名就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问沈碧瑶:“轻功可练会了?”

    沈碧瑶一脸自信地点头:“会了。”

    采了半个月的草药,她的轻功的进度条已经快要升到第二重了。普普通通的翻山越岭神马的,根本不是问题。

    “那便跟上。”唐无名一语方毕,人便已纵身飞出。

    沈碧瑶连忙提气跟上:“师傅,等等我。”

    唐无名并不停歇,一路轻功赶路。暗影无形的轻功,除了身形飘渺之外,而且还十分快速,极其不易被人察觉,最擅隐匿。沈碧瑶既要提气动功,又要时刻注意唐无名的动向,一时间倍感压力。跟了没多久,没把人给跟丢了。

    “师傅,您在哪儿啊?”沈碧瑶一落地,四下里看了一圈,找不见人,就立刻大喊起来。

    轻功飞起来那么快,要喊迟了师傅听不见怎么办?

    说音刚一落地,唐无名的身影就忽然出现在了沈碧瑶的身前。

    “跟上。”

    说罢,又一刻不停地纵身而去。

    沈碧瑶连忙全神贯注地跟紧,生怕跟丢了。

    这次,沈碧瑶一心一意地盯着师傅,倒没跟丢,只是,跟了一阵之后,忽然觉得提不起气来,整个身子往下一沉,就要朝地上摔去。

    脚下悬空,人往下掉,沈碧瑶吓得大叫一声:“师傅!”

    下一瞬,她便躺在了唐无名的怀中。

    唐无名抱着她落到地主,把她放下之后,便随意往地上盘膝一坐,道:“坐下,动功调息。”

    沈碧瑶,赶紧学着师傅的样子坐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运功完毕,唐无名又继续运起轻功纵身而去。这回不用他吩咐,沈碧瑶自动跟上。除了注意他的踪迹之外,沈碧瑶还知道要分心去留意一下内力够不够用。

    等到内力后继不上之时,便立刻唤声师傅停下调息。中途还停下来吃了顿干粮。如是几番,直到晚上时,他们已经用轻功飞了到了下一个城中。

    这可是相当于马车三天的路程啊。沈碧瑶感觉惊呆了,原来师傅千里追杀的诀窍竟然是轻功赶路?

    只是,用轻功赶路快确实是快,可这一天下来,沈碧瑶感觉两条腿都快断了,整个人也累到不行,丹田内一片空虚,显然是内力虚耗过度了。

    再瞧了眼师傅,依旧步履如风,走得那个稳健呐,脸上一丝疲色也无,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晚上寻了个客栈休息,沈碧瑶一进房间里,倒头就睡,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唐无名叫她起来,结了房前,买了干粮,又是轻功走起。

    沈碧瑶腿还酸着,可是还是得跟上。她一提起跃起,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系统提示的光幕。

    “暗影无形,第二重!

    获得成就:来去如风。”

    第二重了?沈碧瑶调出信息面板来看了一眼进度栏,果然见第一重的已经跑满,现在已经转到第二重了。

    第二重轻功一开启,效果立现。这一回,沈碧瑶坚持的时间比昨天整整多了一柱香。一天下来,沈碧瑶暗自数了一下,同样马车三天的距离,她叫停休息的次数比昨天少了一次,时间出比昨天少用了半个时辰。

    对于自己这样的进步,沈碧瑶觉得还算满意。毕竟练级这种事情,看得见成果才能有动力嘛。要是老半天不升一级,那游戏还怎么玩?

    而唐无名却略微觉得有些惊讶。原本收沈碧瑶当徒弟时,是看中了她隐匿的天份,却没想到,她竟然在习武方面也颇有天份,才短短一个多月,竟然能把暗影无形练到这种地步。

    就靠着拼死拼活的轻功赶路,沈碧瑶终于在快要累趴下之前,跟着唐无名赶到了西南宜城。

    在宜城找了个便宜的小客栈休息,狠狠地睡了一觉之后,沈碧瑶这才有心思注意宜城的风光。

    西南地区的风物气候也江南相去甚远,与京城也大有不同。西南地区到处都是湿地和吊脚楼,就连她们住的客栈也是竹屋,感觉特文艺。

    傍晚一到,客栈小二就烧起了艾草,挨间屋子熏一遍,见沈碧瑶被呛得直咳嗽,便笑着用不大清晰的官话说:“这是,防虫,驱蚊,不熏不行。”

    沈碧瑶点头,道:“懂。”

    她虽然没到西南这种地方住过,但多少也有在网看到过一些旅游日志啊神马的,西南那边,差不多就相当于大天朝的云南那边,四季如春啊,就是湿地虫子多些。

    好不容易来到这种地方,累死累活地赶了好几天的路,沈碧瑶真心想好好看看四处风光。听说大天朝的大理四季如春,风花雪月四大名景美不胜收,不知道这大齐朝的西南是不是也那么赞。

    只可惜,她们这次来,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杀人的。

    好吧,是杀通缉犯领赏金,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就算给了再正义的修饰,沈碧瑶还是觉得杀人这种事情美好不起来。

    晚上,轻功大有长进,而且又休息够了的沈必要第一次换了那夜行衣,把脑袋蒙得只剩两只眼睛,踏着轻功跃窗而出,跟着师傅踩点去了。

    长松林。虽然名字叫长松林,可是这里林子里一棵松树也没有,反而全都是落叶阔叶乔木。盛夏之末,树叶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可长松林里往年积累下来的落叶,腐朽后都变成了泥,让脚下踩着的土地变得十分松软。

    沈碧瑶刻意注意了一下师傅走过的地方,发现在这样松软的土地上,唐无名竟然连一丝脚印也没留下。

    再一看自己身后,沈碧瑶果断提气轻身。

    听到身后脚步声有变化,唐无名回头看了一眼,见沈碧瑶用上了轻功走路,眼里又闪过了一丝赞赏。

    寂静的树林里,沈碧瑶忽然听到唐无名用若有似无的声音在与她说话。

    “刺客,最重要的便是隐匿自身。除了隐匿自己的身形之外,还要隐匿呼吸,存在,以及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若能做到来去无踪,无影无痕,便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刺客。要记住,一旦显露于人前,便是刺客是死期。”

    “是,徒儿记住了。”沈碧瑶万分认真地答道。

    唐无名又道:“一个刺客,存在时,要让人觉得他不曾存在,便是最安全的。千万别妄想在江湖中留下名号,江湖中有名号之人,不得善终者数不胜数。死于吾手之凶徒,多是名号响亮之辈。”

    这番话,立刻就让沈碧瑶想到了东方不败,任我行那些名声响亮最后不得善终的人,于是,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道:“确实。”

    金大神UU小说那么多武功高清,振臂一呼便响应者如去的大侠们,最后过得逍遥自在的还真不多。果然,闷声发财才是王道。姐在江湖走过,江湖确不知道姐来过,只留下姐的传说,这种低调的帅气,那才是最有内涵的。

    这样一想,沈必要瞬间觉得眼前的师傅,是那么得高大上。

    方外高人了有木有?看破世俗了有木有?思想层面高到没朋友有木有?

    忽然,唐无名停下脚步,并对身后的沈碧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蹲下身来,沾了点地上的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

    沈碧瑶也弯下腰去看了看,结果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学着唐无名的样子也沾了点土闻了下,沉声道:“血吗?”

    唐无名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嗯,你也闻出来了。”

    “没有,我猜的。我只闻到了烂泥味……”

    唐无名愣了愣,半眯着眼,盯着沈碧瑶问:“如此重的血腥味,你竟然闻不出来?”

    沈必要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说:“人家对血腥味……不熟……”

    唐无名无奈,道:“回去叫师叔给你配几付药。”

    “哦。”沈碧瑶不敢反驳,只得乖乖应了。待唐无名一回过身去,她便一脸苦相地龇牙咧嘴。

    特么又要喝药啊,这些日是子练轻功她都受了多少伤喝了多少药了,人都快喝成药罐子了,简直要命。

    不过,好处也不完全没有就是了,就像现在,她在月下跳了那么长时间的木桩,现如今也能夜视了。可是,她真的很不想再喝药了。

95. 第九十五章:杀人无形

    唐无名边走边道:“一个刺客,必须会观察周遭的情况,任何人,经历过任何事,都会留下线索,找出线索,便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沈碧瑶心里想,这话怎么听着这第耳熟?等等,这不是侦探的理论吗?内什么,真相只有一个,线索是不说慌的。

    “师傅,这好像是捕快学的东西吧?”沈碧瑶一脸纳闷地问。

    唐无名轻蔑道:“刺客如果不会捕快会的东西,那岂非轻易便能被抓?”

    “哦,原来如此。”沈碧瑶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道理像是她们大型机械设计一样,在设计之前,要先会拆,先会装,看得懂,才能去动手设计。也就是说,知道破案程序了,才能想一个不会被找到证据的手法嘛。

    等等,为什么好像邪恶了?她明明是想做一个光荣的正派人物,怎么走上了反派的路子了?不行,重想。

    就在这时,唐无名又再次停下来,问道:“可有出什么?”

    沈碧瑶一愣,连忙四下看了看。

    “周围的树干上有划痕。”沈碧瑶道,然后又走近一棵树,仔细看了看说:“而且还挺新,划痕很清晰,可能是打斗时留下的。”

    唐无名赞赏地点了下头,道:“划痕清晰,切口锋利,便说明是利器所为,此痕迹两头轻,中间重,说明出手之人速度十分之快。宽两分,应是剑痕。”

    沈碧瑶听得一脸赞叹:“师傅,你好牛啊。竟然分分钟就能看出这么多。”

    唐无名瞥了她一眼,又问:“还有呢?”

    沈碧瑶又继续四下认真查看。

    “咦,这里有个印子。这算不算线索啊师傅?”沈必要蹲在一个两指宽的浅印前抬头问。

    “这是个脚印。”唐无名道。

    “脚印?”沈碧瑶诧异地抬头看了唐无名一眼,又低下头去看那个半月型的小坑。这怎么看也不会像是一个脚印啊。

    “脚尖点地,留下的脚印便是如此。”

    沈碧瑶一听,就轻轻用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个脚印对比了一下,发现果然差不多。然后又飞快地将自己的脚印蹭掉,对唐无名说:“师傅,这里只有一个脚印,那他们是怎么打的啊?”

    “其他脚印自然有,只是被刻意掩盖了。”唐无名又指着一棵树道:“这棵树曾被拳风扫到过。”

    沈碧瑶忍住了要问为什么的冲动,仔细看了看那棵树和树的周围,又和周边的对树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

    “因为落叶?”

    “嗯。”唐无名道:“落叶未黄,是被震下来的。”

    “这就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打过架?而且,时间不会太长。那些树叶还新鲜着呢。”沈碧瑶道。

    “确是如此。看情形,应是童虎占了上风。”

    沈碧瑶这回再怎么看来看去,也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样判断谁占了上风的了,于是便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无名显然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丢下“自己想”三个字,便又纵身离开。

    沈碧瑶立刻跟上,这一跟,就跟到了一个寨子里。

    夜已深,可是寨子里仍有灯光,沈碧瑶心里有些怯意,不大敢轻易进去。可是唐无名早已闪到阴影的角落里,找不见踪影了,沈碧瑶也只得跟了进去。

    失去了师傅的踪影,沈碧瑶更是心里害怕得要死。想在外面等吧,又怕到时候师傅找不到她,反而先让寨子里的人找到了。想先回去吧,可是她来的时候根本没记路,光追着师傅的踪影就够她全神贯注了,现在客栈在她哪个方向,她完全不知道。

    没办法,沈碧瑶只能硬着头皮,踏着轻功小心翼翼地摸进寨子里去找师傅。

    沈碧瑶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更不敢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只得在阴暗的地方慢慢摸索,一步步往前探去。

    沈碧瑶摸进了寨子,可是对于找师傅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头绪。她强自冷静下来想道,师傅进来寨子是干什么呢?肯定不是找人就是打听消息,这个时候,要找人肯定要去屋子里找。但是进屋,她是肯定不敢的。最多,只敢在屋外看看,一有情况就得赶紧跑。

    想着,沈碧瑶就摸到了屋门口,在门纸上戳了个洞往里看。

    先摸到的是一间黑屋。沈碧瑶屏息凝神,踩着轻功小心地在门纸上戳了个洞,然后眯起一只眼睛往里瞧,结果……她太高估自己的夜视能力了。屋里简直暗得可以,除了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个桌子之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沈碧瑶就又摸到了另一间有灯的屋子里。

    屋子里有灯,就说明屋里肯定有人,沈碧瑶不敢被光照到,几乎是趴到地上去爬的。爬到房门前,她又不敢抬头,生怕露头去看,就先被别人看到了。

    正纠结着,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灼灼地看着她。

    沈碧瑶惊觉一抬头,立刻一脸欣喜。哎呀,师傅大人,可找着了。

    只见唐无名正攀在屋檐下,整个人都躲在了屋檐下的阴影里,一身黑衣与阴影融为一体,若不是他一眼用那种存在感很强的视线一直盯着沈碧瑶,沈碧瑶就算抬了头,也不一定看得到他。

    沈碧瑶此时趴在地上,又不把露头,于是歪着脑袋就一种很别扭的姿势看向头顶的唐无名,无声地用目光问他要怎么办。

    唐无名用手指了个角落,示意沈碧瑶过去。

    沈碧瑶比看到了之后,比了个“0k”的手势,也没来得及想师傅大人看不看得懂,就艰难地转身,无声无息地朝那个角落里爬去了。

    刚一躲好,就听到屋顶上有了一阵轻微的动响,下一瞬,房内的人便突然冲也,一脸警惕地转头看向屋顶。

    沈碧瑶躲在阴影的角落,看着照耀在屋中漫出的灯光中的两人,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通缉令上的童虎。

    虽然通缉令上画的五官,乍一看确实会觉得很难想像真人长什么样,可是一旦看到真人,就会忽然有一种“果然就是他”的赶脚。

    太神似了。沈碧瑶这才领悟到,原来简笔画画的全是神态啊!

    高深,太高深了。

    心里还没来及得感叹完呢,只见眼前忽地像是有一个人影闪过,然后再细眼看去时,就发现童虎的头,没了……没了。

    时间像是停了几秒,然后,童虎的身体就忽然倒了下来,血从脖子上碗口大的缺口中喷出来,呈放射状喷了一地。

    沈碧瑶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太特么恐怖了。

    刚想用手捂着嘴巴,就感觉身子忽然腾空起来。沈碧瑶立刻吓得尖叫出声。刚一发出声音,她的脸就被扣到了一个胸膛里,差点呼吸困难。

    沈碧瑶听到师傅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闭嘴,不许叫。”

    沈碧瑶立刻点头。然后,唐无名才放开了她。

    落地时,她们已经回到了长松林里。沈碧瑶吓得退都软了,唐无名松开她时,她差点直接坐到了地上。

    刚缓过点劲来,一转头,又看到唐无名手里拎着的那个人头,顿时又吓退几步,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

    唐无名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来,把人头包好。又对沈碧瑶道:“回去。”

    “回哪儿啊?”沈碧瑶吓得眼也不敢睁,闭着眼睛问。

    “回雾云山。”

    “啊?”沈碧瑶惊得睁开眼来,看向唐无名:“现在?”

    “人头已到手,回去换银子。”

    沈碧瑶无语,千里追凶,还特么一路轻功啊,这开头多么地波澜壮阔。可结果呢,她就看到一个惊悚恐怖片,然后事情就这么诡异地结束了。然后,就要回去了……

    这节奏也太快了好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师傅大人已经飞出几丈远,再不追就追不上了。

    沈碧瑶苦逼逼地追在师傅身后,感觉这一趟出来,她一点用也没有,就是跟着练习轻功了。而且,她现在还怕得要死。

    刚看了诡异的杀人现场,就要开始赶夜路,沈碧瑶现在只觉得,连耳旁的风声,听着都像是鬼哭狼嚎,让她忍不住直打哆嗦。

    到了后半夜,沈碧瑶的内力用尽,飞不动了,于是两人在路边停下来调息。

    期间,沈碧瑶总是静不下心来,每次都是刚一入定,就会被风声惊起,完全无法调息。

    唐无名闭目坐在她对面,人头就放在腿边,察觉到她呼吸又乱,淡定道:“死人而已,莫怕。”

    沈碧瑶扯了下嘴角,心有余悸地说:“就是因为是死人,才害怕的……”

    唐无名道:“人既已死,有何可怕。”

    “要是有鬼……”沈碧瑶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被吓得一个哆嗦。

    唐无名这时睁开眼来,瞪了她一眼,不屑地吐出两个字。

    “荒谬。”

    沈碧瑶瞬间觉得惭愧起来。人家一个古人,都不信鬼神,她一个接受过那么多年马列思想无神论观念熏陶的现代人,竟然比人家还要怕鬼,都是那些鬼片害的。

    不过,这夜风,黑衣,死人头……确实很有恐怖气息啊。

96. 第九十六章:江湖声望

    无论做怎么样的思想工作,沈碧瑶始终静下心来。这样的夜里,安静的气氛实在太渗人了,她便开始找机会跟师傅说话。

    “师傅,你当时是怎样杀死那个童虎的啊?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他就死了?”

    唐无名眼没睁,只淡淡道:“暗影无形,**引”

    沈碧瑶默念了一遍这七个字。暗影无形她知道,就是她现在学的这门轻功的名字,可是**引那又是什么?

    “师傅,**引是什么?一种迷药?”沈碧瑶问。

    唐无名睁眼,伸手。沈碧瑶仔细一看,发现他指尖有一根细针。

    “这就是**引?”沈碧瑶瞪着眼睛仔细地看着那根针。

    “这是针。”唐无名道。

    “呃……”沈碧瑶瞬间无语。

    “针上的药,才叫**引。”

    “哦,原来如此。”沈碧瑶故意作深沉道,然后又问:“这**引有什么用啊?”

    她话一说完,唐无名直接拿针扎她身上了。

    一阵细微的疼痛之后,沈碧瑶瞬间就感觉整个人混混沉沉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感觉不到,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像要晕过去但又没办法晕倒似的。就这样晕晕乎乎了十几秒,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一缓过来,她就立刻怒瞪着唐无名。

    “师傅,你怎么可以用这个针扎我?”

    “**引的用处,可知道了?”

    沈碧瑶一脸委屈地说:“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嘛,干嘛要扎我啊?”

    “方便。”唐无名道。

    沈碧瑶再一次内牛满面。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又觉得师傅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肿么破?

    待沈碧瑶休息够了,天也快亮了。

    看到东方渐渐亮了起来,沈碧瑶这才了放胆静下心来运功调息。

    轻功飞到下一个镇上,唐无名又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要了一间房间,吩咐小二送了吃的进去,就开始休息。

    沈碧瑶晚上受惊不小,这会儿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就觉得饥肠辘辘,匆匆喝了点粥,吃了个馒头,然后倒头就睡了。

    睡着了之后,精神也得不到放松,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各种恶梦,时不是地梦到有人头没了,倒在地上,血漫到了她的脚下,浸红了她的绣花鞋,吓得她在梦里哇哇大叫。

    等下午睡醒了起来,她竟感觉比没睡还要累。

    吃过晚饭,又退了房间,继续赶路。

    客栈掌柜的收房钱时还很纳闷地问沈碧瑶:“姑娘,你们父女俩不用住一晚再走?”

    沈碧瑶疲惫地扯了个笑,隔着面纱说:“不了,我爹赶着回去见我娘呢。”

    唐无名瞪了她一眼,沈碧瑶又忙说:“我爷爷还等我回去给他做饭呢。”

    “好闺女啊。”掌柜的听了之后感叹道。

    又是轻功行了半夜,唐无名突然一反常态地带着沈必要来到了城门下。这些天他们轻功赶路,就了避人耳目都是走小路,这次忽然来到城门下,让沈碧瑶很是摸不着头脑。

    “师傅,咱们这是要进城?”沈碧瑶立在城门下的隐蔽处问。

    “嗯。”

    “可城墙这么高,咱们怎么上去啊?”沈碧瑶抬着头看向十几米高的城门,城墙平得跟混泥土抹出来似的,连个踏脚的地方都没有。

    “轻功。”唐无名语调十分平淡,显然没有将这十几米高的城墙放在眼里。

    沈碧瑶看了看城墙顶上,依稀还可以看到几个巡逻官兵走来走去的影子。

    “飞不上去吧……”沈碧瑶估计了一下高度,一脸迟疑地说。

    “能飞。”唐无名说完,又对她道:“听好。提气轻身,集气涌泉,行肝胆,上任督二脉,回丹田,再提气,一跃而起。看着我做。”

    说完,唐无名就腾空而上,一跃便跃到了城墙的三分之二处,就在沈碧瑶见他气力将近,快要落下来时,却见他忽然又凭空拔高了几丈,稳稳地站上了城楼,随后隐没在了阴影里。

    沈必要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卧槽,凭空不借力就飞高几丈,这特么不符合万有引力的科学定律啊。人类能学会这样逆天的技能,真的呆胶布?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样逆天的技能真特么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了有木有?

    沈碧瑶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调整好气息,找了一个看起来很隐蔽的角落,开始按照师傅说的翻起城墙来。

    首先提起轻身,腾空一跃。这个简单,沈碧瑶最近这几天的高强度联系已经把这些基本技能练得炉火纯青了。再然后,气集涌泉。这个也不算难,腾空其毕竟还是有断时间的,把气集中到涌泉血有足够的时间。

    再然后,气行肝胆。将聚集到涌泉穴的气再顺着肝胆经络从足底运行而上……这个就开始有难度了。沈碧瑶气行到一半,就已力竭,没办法,只能先终止了运气,先落下来再说,不然就会摔得半死了。

    落回了地上之后,沈必要重新调整了气息,再一次腾空而起。这一次好一些,气差点就回到丹田了,可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两次不成功,沈碧瑶心里开始有些发急了。不知道师傅还有没有在上面等啊,跳不上去好捉急啊,要是师傅看她跳不上,丢下她不管了肿么破?她不认识回家的路啊,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身上没钱啊。

    再次调整了气息,再飞了一次。这回,气运回丹田了,可是还是没来得及再提气跃一次。于是,又得重来。

    再一次,气行回丹田了,也准备好跳了,可是特么跳的方式不对,岔气了,没跳起来,又落回了地上。

    几次三番跳上不去,沈碧瑶简直急得想骂娘了。怒了一阵,觉得还是追师傅要紧,于是又沉住气,重新调息好,再认真地跃了一次。

    这一回,全都做到位了,沈必要只感觉到身子一轻,再往上一拔,堪堪落到了城头。此时,系统提示光幕在眼前亮起。

    “学会轻功暗影无形专精技能一:飞凤腾翔。

    技能等级:一级。”

    专精技能?没想到轻功竟然还有专精技能?而且后面还加了个一,也就是说,还会有专精技能二,专精技能三了?

    沈碧瑶想想都觉得兴奋。这种技能既然是写了专精技能,肯定就是不寻常人都能学大路货。也就是说,等她练好了这些个专精技能,就可以尽情的装逼了。哇哈哈哈……感觉当初的大神之位又要回来了,开心得停不下来肿么破?

    正暗搓搓地兴奋着,忽然阴影中伸出一只手,把她拖了进去。、

    沈碧瑶吓得呼吸一滞,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唐无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师傅,我跳上来了。”

    “嗯。下去吧。”唐无名说完,朝方才巡逻到附近的官兵看了一眼,等他们没注意到这边时,双上来的路跳回去了。

    沈碧瑶懵懵懂懂地路着跳到了城外,这才小声问道:“师傅,既然要跳回来,我们又跳上去干嘛?难道您是特意为了教我怎么跳才带着我跳的?”

    唐无名瞪了她一眼,道:“我已拿人头去换了银子了。”

    沈必要定睛一看,果然见师傅手里的人头包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钱袋。

    “五百两到手了?没想到衙门这么敬业,这么晚还有人上班。”沈必要一想到不用跟人头同路了,而且还有了五百两,心情就分外地好起来,连轻功赶路也觉得比从前轻快多了。

    这时,系统又跳出了一个提示光幕。

    “获得成就:完成一次通缉任务。

    获得江湖声望十

    获得江湖阅历十”

    沈必要忽然愣住了。江湖阅历这个她知道,她已经得了不少了。可是这个江湖声望又是什么?做了通缉任务就会有么?

    抬眼一看,唐无名已经飞出一段距离了,沈碧瑶连忙收敛了心神,赶紧跟上。

    交完人头之后,便不用再夜里赶路了。天亮之后,唐无名找了间客栈,两人休息了一天,次日清晨再上路。到了雾云山的山脚下,沈碧瑶就再也按捺不住了,拉着唐无名到周边的小镇子上买了各种东西,有日用品,有衣服棉被,反正她觉得用得上的,全都买了。

    五百两啊,这个是巨款啊。想当初她还在沈家当三小姐时,一月的份例才二十两。五百两那可是她两年多的份例银子啊。

    抱着大包小包地东西回了山里,欧阳呈正摇着上个月沈碧瑶买来的蒲扇,坐在屋檐底下纳凉。一见沈碧瑶回来,便笑道:“小徒孙,你可回来了。这回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西瓜!”沈碧瑶拍了拍抱着的大西瓜道:“等会儿放凉水里浸着,到晚上开出来吃。夏天就是要吃西瓜才行。这中部地区比起西南那边要热多了。”

    “西南?你们去了西南?”欧阳呈瞪着眼睛问。

    “是啊。”沈碧瑶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说。

    欧阳呈忙凑到她身边来问:“我听说,西南那边有很多蜈蚣蝎子,都有剧毒,你有没有带几只回来给师叔公当礼物?”

    沈碧瑶一脸黑线地朝他看了过去:“师叔公,您都说了有剧毒了,那我哪赶碰啊?躲都来不及了。您看我的脸,再碰毒都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了。”

97. 第九十五章:线索

    欧阳呈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已经丑得不能再丑了,再说了,我要那些,就是用来给你治脸的,这叫以毒攻毒知不知道?”

    “得了吧。”沈必要兴趣缺缺地说:“我都贴了两个月的臭膏药,一点用也没有。”

    “就是没用才要换方子的嘛。”欧阳呈十分惋惜地说。

    “下回吧。”沈碧瑶说:“要下回再去,就给您带几只回来。”

    而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听风揽月楼里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什么?童虎死了?”易闻惊坐而起。

    祁风喝了一大口茶,这才点头道:“嗯,死了。而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人头两天后出现在埠阳城内衙门口,用黑布包着,没人知道是谁放的。”

    易闻皱着眉头重新坐下。

    “跟上次一样……”

    “是啊。”祁风道:“现在沈姑娘也完全查不到踪迹,看来,八在是与那送人头的人有关。”

    易闻点头道:“应是如此了。只是童虎自身价到了五百两之后,便不再在中原地区出没,而是去西南投靠了他的义兄。近年来,有不少人想取他首级,可都没能成功。他武功不弱,况且还有他义兄护着,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万毒山庄杀了他?”

    祁风道:“万毒山庄虽然遍布毒物,但只要不碰那些蛇虫鼠蚁,便无需顾忌。”、

    易闻也道:“潜入山庄倒是不难,可童虎武功不低,他义兄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要轻易取他性命,而且似这般无声无息,江湖上有几人能做到?”

    祁风仔细想了想道:“确实鲜有人能得手。而且,我还打听到,童虎死时,他义兄就与他在一起,可是童虎是如何死的,头是如何不见的,他义兄却一无所知。”

    “怎会?”易闻惊道:“当着童虎义兄的面,直接取走他的首级,此事如何能办道?”

    祁风亦是皱了眉,他道:“此事确实匪夷所思。不过,据说,童虎义兄当时中了毒。”

    “中毒?他自己便是用毒高手,怎会轻易中了别人的毒?”易闻感到十分疑惑不解。

    祁风也摇了摇头,道:“我们的人只从他的手下那里打听到,当时,他确实中了毒,有大概五息的时间头昏目眩,神志不清,等他回过神来时,身边的童虎,已经倒地身亡,头颅不翼而飞。”

    “只五息时间?五息便把童虎杀死,还取走了他的首级?”易闻再次瞪大了双眼。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祈风道:“可万毒山庄的庄主段方名确是说只有五息,还在庄里大发雷霆,誓要找出杀死他义弟的兄手。”

    易闻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童虎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却还有段方名这样一兄生死之交的兄弟。”

    祁风道:“西南土瓦寨人生性淳朴,只要认定了的兄弟,必定会当成亲兄弟一般,绝不背弃。”

    易闻道:“此事必定不能善了,段方名手段狠辣,对于仇人,向来绝不留情。我们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出沈姑娘的下落来。”

    祁风点头道:“我心里清楚,已经命人下去查探了。只是,此次童虎被杀,与上次羊儿坡事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为何?”易闻不解地问道:“两次死的皆是通缉犯,又都是头颅被割,而且还都是被悄无声息的放在衙门口且无人领赏银。如此鲜明的作派,应是同一人所为无疑。”

    祁风却道:“话虽如此,可是,此次童虎的头颅被放在衙门口当晚,埠阳城衙门库房失窃了五百两纹银,正好与童虎通缉令上写的赏金相同,其他的金银财宝一概未动。”

    易闻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世上还真有如此怪人。既是杀人领赏,为何偏不露面,而要费尽心思去偷?”

    祁风摇头表示不知,又道:“五百两银子不算少数,埠阳城衙门一时惊动,知府下令彻查,此事方才传了出来,只是。当初羊儿坡的那些人头送去衙门时,衙门库房有没有失窃就不得而知了。”

    易闻想了想道:“能不能查出来?”

    祁风道:“尽力而为。”

    易闻点了点头,又对他说:“那便去查吧,我去把这件事情告知楼主。”

    祁风闻言,便起身出了房门。

    易闻坐在书案前,沉思良久,方才写好了要传出去的消息。吹干墨迹之后,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封进了竹筒里,命专人送了过去。

    一得知沈碧瑶的下落有了线索,古璟瑄便开始坐立难安,待看到易闻传来的消息之后,心又沉了半截。

    他在江湖中长大,自然知道江湖中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有。沈碧瑶此次若当真落到了杀童虎之人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现在庆幸的是,好在沈碧瑶的脸已经毁了,不然的话,顶着那样美的相貌在江湖中,少不得被人欺负了去。

    不过,有了线索,至少能证明,人还有机会找到。至于沈碧瑶此时是生是死,一切,都不可妄下定论。

    此时,朝中亦不太平。

    之前,蛮夷首领曾与大齐签署了五十年的停战协议,当时举朝同庆,大齐上下甚是欢喜。可近来却传来消息,蛮夷首领因征战多年,旧疾突犯,病情严重,或有性命之虞。

    满蛮夷首领已成年的儿子有两人,皆有继承权。长子帕吾好战,一开始便不同意签订降书,蛮夷投降之后,亦曾带部下到大齐边境挑衅滋事,可都被守将郭启挡了回去。

    次子突拓却是停战派,主张与大齐友好相处,向来不喜其兄长霸道强硬的作风。两人甚至不合。

    此次蛮夷首领突然病危,二子之间的矛盾愈发激烈起来,隐有争位之势。帕吾更是多次带人到大齐边境滋事,甚至曾派兵到城外威慑叫骂。

    守将郭启也几次上奏,要求增兵把守。一时间朝中气氛也甚是紧张。

    原本以为的五十年和平,瞬间成为泡影,不只是朝中,就连京城之中,亦是人心惶惶。

    战事一起,便是劳民伤财。京城之中从来不缺享受之人,而越是享受之人,便越怕战乱。

    朝堂之上,主战主和两派一直争论不休。李君逸年少意气,曾上书自请去边境守城,却被皇上婉拒。

    皇上体恤李君逸妻亡子幼,又言未到战时,便让他继续在京城修养,也好照顾自己未足周岁的儿子。

    李君逸只得谢恩。

    同时,皇上召古璟瑄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问的皆是查探蛮夷人之事。

    御书房内,皇上正看着奏折,看到一半时,气愤地把手里的奏折一扔,骂道:“又是安抚,这帮文臣治国尚可,可一说到打仗的事,除了安抚还是安抚。蛮夷人那就是喂不饱的儿狼,和亲送银,能安抚得了一时,还能安抚得了一世不成?”

    古璟瑄只是饮茶不语。

    朝政之事,他向来不多干涉,更何况,他在江湖中长大,对朝政之事一无所知,他要做的,只是帮皇上查查消息,顺便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

    他不想管,可是皇上偏要问他。

    “璟瑄,你认为此次该战还是该和?”

    古璟瑄放下茶杯回道:“回皇上,帕吾有勇有谋,心思诡异。突拓虽然亦是能人,御下有方,在诡计上,却并非其兄对手。”

    皇上闻言点头道:“朕也认为如此。此次,蛮夷首领一旦病逝,帕吾夺得首领之位的几率要比突拓大得多。况且,帕吾野心极大,早就秘密在我大齐安插了奸细。如果贸然开战,怕是于我朝不利。”

    古璟瑄听出了皇上的言外之意,便道:“臣弟自当尽快查出与蛮夷人私通之人。”

    皇上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虽然紧迫,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听福贵说,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可是楼里出了什么事?”

    “并无,皇上费心了。”

    “没有便好。回去之前,顺道去泰和宫看看母后吧,你上次去围场狩猎,似是把安平气得不轻,正好也去看看她。女儿家家的,总是要哄哄的。”皇上笑道。

    一说到女儿家,古璟瑄便又想起了沈碧瑶,也想起了她生气时候的样子。当初被易闻他们误会时,她可是直接跟易闻吵起来了,这样不像女儿家的女儿家,也要哄吗?

    想到沈碧瑶后来默不作声地去投湖,古璟瑄面色又沉了下来。

    或许,当初若有人能哄哄她,她便不会想着去寻死了。

    出了御书房,转道去了泰和宫。

    宫有早有去通报的,是以古璟瑄一进去,太后与安平郡主便都在了。

    许是还在气当初在避暑山庄古璟瑄避而不见之事,安平故意把头扭到一边,摆着脸色,不看古璟瑄。

    古璟瑄浑然不在意,只规规矩矩地向太后问了安,便又规规矩矩地坐了。

    依旧只是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依旧是太后说一句,他应一句。时间一到,便起身告辞。

98. 第九十八章:风云

    朝中动荡,江湖也不会太平。

    童虎之死,让段方名十分恼怒,广发江湖令,寻人找出杀害童虎真凶,并承诺,若有人能找出杀害童虎之人,不仅重金酬谢,更是土瓦寨的坐上宾,并且还是万毒山庄的恩人。

    此令一出,江湖皆惊。

    万毒山庄那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个个都是用毒高手,并且最喜把人毒的半死不活,端得是狠毒无比。可是,大家也都知道,段方名向来一诺千金,若他把谁当成恩人,那便是任何要求都不会说出二话来。

    万毒山庄在江湖中向来以孤傲著称,在西南自立一派,从不与中原之人过多交涉,除了当初段方名在中原之时被童虎搭救过一次,两人结成了异姓兄弟,便再不曾与中原人有过交际了。

    江湖人不看重金银,但看重声名和地位。若能成为土瓦寨的坐上宾,并且还能结交上段方名,那也足够受到江湖中人的敬仰了。

    江湖令发出之后,各地茶馆也有了新话本。

    江南一茶座之中,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段方名的江湖令。

    “说到江湖上的毒,自古便有南北之分。东北之毒,喋血葬花,鹤顶之红。西南之毒,见血封喉,蛇蝎蛙虫。这喋血葬花,指得便是断肠草,据闻,中了断肠草之毒,肠会泛黑,口吐鲜血,腹痛难忍,直至肝肠寸断而死。而鹤顶之红,便是江湖上盛名已久的鹤顶红。”

    “哦……原来如此……”

    茶楼中响起一片恍然之声。

    那说书先生待大家感叹过后,又接道:“而这西南之毒的见血封喉,便是毒之名,此毒正如其名,只要一见血,那便是立刻殒命,神仙也难就。至于这蛇蝎蛙虫,便是指西南之地,万毒山庄所养的那些毒蛇,毒蝎,毒蛙,毒虫。”

    语毕又是一阵惊叹。

    说书人一笑,又道:“说到这万毒山庄,便不得不提近来的这一条江湖令了。数日前,奔雷掌童虎被杀,首级被送到了几十里外的埠阳城衙门口。众所周知,这童虎乃是万毒山庄庄主段方名的义弟。童虎被杀,段方名大怒,发出江湖令,誓要找出杀害童虎的凶手来,并且承诺说,若有人能找出谁是凶手,那便是土瓦寨的坐上宾,并且还是万山庄的恩人。”

    说书人待惊叹之声过后,又是折扇一敲,道:“这万毒山庄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养毒之地啊!段方名虽然武功上并非一等一的高手,可他有毒蛇万千,毒蝎万千,兼之身上藏有各种毒虫,轻易近身不得。死于段方名掌下之人,屈指可数,可是死于他毒下之人,那可是数不胜数。若得了得了段方名的承诺,那便可说,在西南之地,横着走也行啊。”

    楼上雅间中的易闻,听了这话,不觉一笑。

    对面江成却已是轻嗤一声,道:“区区一个段方名,竟然被吹捧成江湖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

    易闻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若说起用毒来,段方名确是有些手段。西南之毒,毒性诡异,实难辨别,这南北之毒也说法,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江成却是不屑道:“若真有那等能耐,又怎么会让童虎在他眼前被取走首级?”

    易闻又道:“我只说段方名用毒有些手段,可没说他武功也好。他单论武力,还不及童虎一半。连童虎都来不及还手便被取走首级,段方名阻止不了,倒也情有可原。”

    江成这时皱起了眉头来,道:“两年着,我还在揽月堂的时候曾也童虎交过手,他的奔雷掌确实有几分火候。能在他还未及还手之时瞬间取了他性命,那出手之人,定然武功非比寻常。”

    易闻也道:“我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你说江湖中人,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呢?”

    江成想了一阵,忽然道:“若是武痴在……”

    “武痴?你是说独孤一剑独孤休?”

    “就是他。”江成点头道:“除了武痴独孤休,我想不到谁还有这样快的身手,能在童虎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便轻而易举地杀了他。”

    “武痴……”易闻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关于独孤休的信息,最后道:“可独孤休早在四十多年前就退隐江湖了。他退隐之时,童虎还未出生,他有什么理由杀童虎?就算他现在还活着,那也已经古稀之年,又何必再重出江湖?”

    “这我怎么会知道?”江成白了他一眼。

    想到武痴独孤休,易闻又忍不住一叹。

    “武痴独孤休,医痴欧阳呈。这师兄弟二人皆是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风云人物,却又早早隐退了。实在是江湖一大憾事啊。”

    江成满不在乎地说:“师兄弟两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怪,又一身的本事,早点隐退了还少些事端,谁知道他们的性子在江湖上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也是。”易闻感叹道:“只一个无名杀手便引出了万毒山庄的江湖令,看来,江湖必起风波。”

    此时,同在考虑江湖令的,还有古璟瑄。

    江湖令一出,动荡是必然的。而乱局之中,谁都有可能借势而起。于他而言,江湖动荡,有好有坏。他可以借江湖令之事,以调查童虎被杀之事,彻查蛮夷人在中原人的暗线,但同样的,蛮夷人也可能借势而起,借这个事情,在江湖之中安插人手,广布暗线。

    思来想去,古璟最后提笔写了封密函给易闻,让他安排人手,借势而起,扫除蛮夷人在中原的暗线。

    江湖令之下,江湖中想借势而起的,并非古璟瑄一人。黑白两道,各大势力纷纷闻风而动,蓄势待发。

    谁能借到这个势力,便能借此机会打击对手,强大自身。若能再找到杀死童虎的真凶,与万毒山庄结成联盟,想要跻身江湖之首,也不无可能。

    江湖令一出,各大门派开始蠢蠢欲动。

    岭南昆山剑派,江南济洲潇湘阁,北方矿山铸剑山庄,中原少林,西北马帮……纷纷派出人手,都想借乱而起。

    江湖风云湖边,乱世将起,可引出这一切的沈碧瑶师徒二人,却正在雾云山中过着万年不变的平静生活。

    五百两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可是一大笔银子。有了这五百两,足够他们三人这里个不问世事的地方生活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了。

    不用担心生计问题了,沈碧瑶觉得无比轻松,虽然,她之前也没怎么担心过。而且,渐渐习惯了这样高工作量的生活之后,沈碧瑶也开始觉得适应起来。每天除了练功就是洗衣做饭,贤惠得不能再贤惠。

    除了偶尔会迫不得已地试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之外,沈碧瑶觉得这样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武功进步,每天都能看着经验进度条长一截的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如果能有一台电脑,让她偶尔膜拜一下男神的相片,那人生简直就完美了。

    一想到男神,沈碧瑶不禁又想到了瑄王和楼主。说起来,两人除了脸长得不怎么一样之外,那高冷的气场还是颇有几分神似的。只不过,瑄王的脸长得太美了,好看到可以让人忽略他的高冷,直接想扑上去舔屏。只可惜,她就只见过那么一次,现在连他的脸长什么样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一刻强烈的惊艳。

    想到瑄王,她又不禁想到自己的脸。想当初,她刚穿越来时,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也惊艳到了。可是现在,惊艳已全无,只剩下惊悚了。

    沈碧瑶到现在还不敢再照一次镜子,那一次恐怖的一瞥实在让她震惊到无法忘记。太特么吓人了。

    虽然脸上摸起来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可是一想到镜子里显现的那副模样,沈碧瑶自己都不忍直视。

    唉,一没爹,二没脸,除了拼死拼活地努力,她还能怎样呢?人生下来了,总得想办法活着吧。

    沈碧瑶醒来之后,如此这般地安慰了自己一番之后,就摸黑起来做早饭了。等吃完早饭,又要跟着师叔公去采药,回来之后,还要跟师傅继续学新的东西。

    昨天还说要教她暗器,不知道学那个难不难。

    在得知暗器上还要淬毒之后,沈碧瑶就对学暗器这件事情各种忐忑。

    她可是百分之百纯新手啊,要是不小心扎到了自己肿么破?自从上次中毒把脸毁了之后,沈碧瑶就对毒一类的东西各种恐惧了。

    可是,暗器听起来好帅啊!而且,刺客既然已经会了轻功,不会暗器怎么行呢?但要学那个真的好恐怖啊,肿么破?

    沈碧瑶就在这样的诱惑与恐惧中挣扎不休着,直到师傅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拉到了校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学吧。被赶鸭子上架的沈碧瑶没有一丝挣扎,开始了自己的暗器课程。

    暗器看起来简单,听着就像是偷偷地把东西发射出去就行了。可实际上,暗器是最考手眼身法的一门武功。

99. 第九十九章:绿柳山庄

    暗器讲究手眼心。眼不到,看不到目标,肯定射不中。射不中的暗器,那便是一点用也没有。

    手不到,即使看到了目标,射不中,同样没用。

    最后是心。心到,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全靠悟性。若悟不透,那这一辈子的暗器,也不过练个形式了。若是同等级的对手过招,或许还有胜算,可若碰到高手,就完全不够看了。

    唐无名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而沈碧瑶,目前还是渣渣中的渣渣。

    练习暗器很枯燥,简直比练轻功还枯燥。

    练轻功虽然累了点,但是跳木桩还是挺能激励自己的。可练暗器,就是站在那里,保持一个姿势,对着一个目标不停地扔飞镖,手里的飞镖扔完了,还得自己跑去捡回来,简直无聊到爆。

    沈碧瑶有心想偷懒,可奈何唐师傅自从上一次轻功现场教学之后,对她期望颇高,每天都会来定时检查她的学习成果。要是不过关,就得继续练。沈碧瑶没办法,只得忍受这种无聊的煎熬,天天站那里扔飞镖。

    就在沈碧瑶在山里整天刻苦地刷日常的时候,江湖上早已动荡不安。

    绿柳山庄,乃是江湖中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门派。虽比不得昆山,潇湘之流,但也算报得上名号的。

    此次江湖令之事,绿柳山庄也没闲着。早在听到风声之时,便开始招兵买马,大肆向铸剑山庄购买兵器。

    铸剑山庄以铸剑闻名,可除了铸剑之外,还铸造各种兵器。铸剑山庄庄主裴云乃是当世的铸造高手,传言,只要能想得到的东西,他都能造出来。

    此次江湖令事件一出,铸剑山庄生意之好,让人史料未及。铸剑台的十几个火炉几乎未曾熄过,大批大批的兵器被运送出庄去,大批大批的银子被运进庄来。

    听风揽月楼中,易闻正坐在房中整理消息。

    当看到铸件山庄又有三千件兵器运往绿柳山庄时,心中便警惕起来。

    “绿柳山庄上下,习武者不过才两千余人,前一阵子才运了三千兵器,现在又是三千。若就储备一些兵器也算情理之中,可一下多购四千数目,他们怎么用得了那么多?”

    如此反常的事情,立刻让易闻上了心,当下便让祁风去查。

    绿柳山庄,一不是万毒山庄那类危险之地,二非江湖名门重地,要查起来倒也不算难。很快,祁风便查出了诡异之处。

    “你是说,有身份可疑之人,时常出入绿柳山庄?”易闻问。

    祁风点头,道:“非但如此,我们还查出,那些运入绿柳山庄的兵器,正在分批运出。”

    易闻立刻接道:“如此掩人耳目,此事定有蹊跷。”

    祁风淡淡道:“绿柳山庄离临城不远。”

    易闻笑道:“所以,此事还烦请告知楼主一声。”

    祁风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去京城。”

    易闻却道:“放心,朝堂中此时也不太平,楼主抽不开身,出不来。”

    祁风还在犹豫,易闻又道:“听说,京城中沈三姑娘的那些姊妹,好几个都要嫁人了,你不想去打听打听?”

    “与我何干?”祁风无所谓道。

    “可万一楼主问起呢?你也说不知?”

    祁风听了这话,开始皱眉。

    跟沈三姑娘有关的事情,楼主说不定还真会过问。想来想去,祁风道:“那我便走一趟吧。”

    沈三姑娘的下落找不到,到时候拿些沈家姐妹的事情去交差,也好多少有个交代。

    古璟瑄接到消息,也觉得绿柳山庄如此诡异定有蹊跷。

    “仔细查探清楚,若此事真与蛮夷人有关,那绿柳山庄也不必再留了。”

    “是。”祁风领了令,又迟疑了一会,见楼主无事再问,便立刻飞身离开了。

    出了王府,祁风才算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来京城不是没有原因。一是怕让他在京城里扮成瑄王,那样压力太大了,保不齐会露馅。二来,便是怕楼主问起沈三姑娘的事来。

    这沈三姑娘一失踪,便杳无音信,无论怎么查,就是查不到她的下落,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此事若是楼主问起,他也不好开口。一个不会功夫,相貌又那样特殊的人还找不见,说出来实在太没面子了。

    查出不沈碧瑶的消息,不仅是祁风,就连整个听风堂的人都像是憋了一股气,这回正巧绿柳山庄的事情也落到了他们的手上,听风堂的人便赌了气似的,事无巨细地把可疑的地方全都查了出来。

    当五日后,一叠厚厚的资料被扔到了易闻桌上时,易闻头都开始大了。

    他从资料中拿出几张,满是不耐地对祈风道:“叫你去查个可疑人物,没必要什么都查吧。”

    祁风懒懒地回了他一句:“楼主的原话是‘仔细查探清楚’。”

    易闻怒道:“那也没必要连柳无眠哪天在哪个小妾房里过夜也报上来吧,这与可疑人有何关系?”

    祁风回道:“你怎知那小妾房里没有密道,又或者那小妾便是暗线呢。”

    “那你查到了吗?哪个是暗线,哪个房里有密道。”易闻黑着脸问。

    “没有。”祁风淡定非常地道:“八房小妾个个身家清白,房内亦无密道。”

    “哼,还不是废话。”易闻说罢,把那些资料一把扔进了火盆。

    整理完资料,易闻第一时间就把结果交到了古璟瑄手里。古璟瑄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换了朝服进了宫。

    此时正是午后,皇上正在容贵妃宫里小憩,听到瑄王进宫求见,忙换了衣服要去御书房。

    容贵妃一边替皇上更衣,一边小声抱怨道:“天大的事,也不能扰了皇上休息啊。皇上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皇上宠溺地笑道:“瑄王脾性朕清楚,若无要事,定不会主动进宫。”

    容贵妃依旧一脸不悦地道:“不早不晚,偏偏要挑这个时候。”

    皇上听了这话,又笑了,道:“朕一会儿还过来便是。”

    得了皇上的话,容贵妃这才又露出了笑颜。

    皇上到御书房的时候,瑄王正坐在那里等着,见皇上来了,便起身行礼。皇上忙道了声:“免礼。”便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

    “你寻常从不主动进宫见朕,今日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古璟瑄没说话,而是朝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看了一眼。

    皇上立刻屏退众人。

    古璟瑄这才道:“臣弟查出,绿柳山庄与蛮夷人私下接触,应是蛮夷人潜伏在中原的暗线。”

    “绿柳山庄?那是什么地方?”皇上问。

    古璟瑄解释道:“绿柳山庄乃是一江湖门派,其庄主姓柳名无眠,擅使单刀,在江湖中颇有些声望。绿柳山庄所在离临城不远,经查证,柳无眠近来确实与临城太守关系颇为密切。”

    皇上沉吟道:“如此看来,这绿柳山庄便是通过临城太守而与蛮夷人勾结上的。”

    古璟瑄道:“多半如此。”

    皇上想了想,又问:“可蛮夷人为何要与江湖门派勾结?这于他们有何好处?”

    “兵器。”古璟瑄言简意赅解释道:“蛮夷人是想借绿柳山庄之后,向铸剑山庄购买兵器。”

    皇上道:“铸剑山庄的名号,朕也曾有所耳闻。听说铸剑山庄对兵器铸造颇有心得,若是能为朝廷所用,定能成为我大齐的一大助力。”

    古璟瑄听了这话便皱,他道:“皇上,请恕臣弟直言,江湖中人多有血性,若想收归朝廷,怕并非那么容易。况且,如今江湖局势稳定,各门各派互相牵制。若朝廷介入,恐怕并非好事。”

    听古璟瑄如此说,皇上便笑道:“朕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蛮夷人若想从中原买兵器,定然是要用来攻打我们大齐,这些兵器绝对不能落入蛮夷人的手里。”

    “臣弟明白。”

    “那你便去安排吧。务必不要让江湖人看出,此事与朝廷有关。如今朝中局势尚没安定,朕不想节外生枝。”

    “嗯。”古璟瑄应了一声。

    皇上想了想,又道:“朕看,赵念生这个临城太守也当得太舒坦了点,竟然还敢勾结外邦谋反。朕定要好好治他的罪不可。”

    古璟瑄一听,没他的事了,便起身告辞。

    这次皇上没留他,也没说叫他去泰和宫看看,命人送他出宫后,便直接宣来了当朝宰相与户部尚书。

    三天后,绿柳山庄惨遭灭门。柳无眠一家八十三口,无一幸免。庄中之人,逃的逃,散的散。在江湖中屹立了几十年的绿柳山庄顷刻间毁于一旦,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不久之后,临城太守府中搜出了白银万两,临城太守赵念生以贪污罚被打入大狱,经刑部审理之后,判为秋后问斩,其家眷全部流放千里,永不得回。

    绿柳山庄灭门这案,在江湖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间茶楼,随处都能听到大家在谈论此事。

    雅间里,易闻斟好了茶,等祁风来。

    一阵风从窗户吹理来,下一刻,祁风便坐到了桌前。

100. 第一百章:消息

    易闻把刚斟好的茶推了过去,边道:“此次绿柳山庄之事,动静不小啊。”

    祈风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道:“绿柳山庄在江湖上也算有此名气,此次灭门,自然动静不小?”

    “宫月可回来了?”易闻又问。

    “不知。”祁风冷冷回道。

    易闻笑了笑道:“灭满门又烧庄子,宫月这回做得也实在张扬了点。好在那批兵器都暗中运走了,密道也已毁,不然,事实真相若泄露出去,恐怕会更麻烦。”

    祁风看了他一眼,道:“若没灭口,事情岂不更容易走露出去。那庄子留着也是个祸害,不不如烧了。”

    易闻一挑眉:“呦,难得你竟会与宫月想到一处?”

    祁风一眼瞪过去:“分明是你心太软。”

    易闻只笑着摇摇头,说:“我祖上可是正经的生意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向来不喜。”

    顿了顿,易闻又问:“童虎被杀的事,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祁风摇了下头,道:“还没有。无论如何去查证,就是找不到可疑之人。”

    易闻有些诧异:“那凶手就一点线索也没留下?童虎是如何被杀的,你可有打听出来?”

    祁风难得地叹了口气道:“据万毒山庄的人说,童虎被杀之时,正与段方名在一起,当时段方名中了毒,五息内被迷得昏昏沉沉,待清醒过来时,便发现童虎已死在脚下,头颅不翼而飞。”

    易闻皱眉道:“五息?能把人迷倒五息之药种类颇多,可段方名亦是用毒高手,常年接触各种毒药,能迷倒他五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更久。”

    祁风也是点头,接道:“杀童虎之人竟然连这点也考虑到了,在短短五息内杀人取头,必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高手。”

    “可五息时间,怎么能轻易把童虎杀死,并且把他的头颅割下带走呢?头颅割下定然会流血,难道段方名就没有沿着血迹追查吗?”易闻满是疑惑地问。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祁风道:“我派人去埠阳城衙门看过童虎的首级,发现他颈上切口十分整齐,应是人还活着的时候,便直接把头颅砍下。包着头的布上血迹凝固,应是有滴下血来的,可是万毒山庄周未,却并无明显血迹留下。”

    “那,凶手是如何将流血的人头,带出万毒山庄的呢?”易闻感到万分不解。

    祁风沉吟半晌,最后才不确定地道:“有一种方法,或许可行……”

    易闻忙问:“何种方法?”

    “轻功。”祁风道:“若是用轻功,将人头带出府去,血迹滴下时,已经离童虎身死之地甚远,不易被察觉,如此,便会看似并未留下任何血迹。”

    “轻功……”易闻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又问祁风:“依你看,以你的轻功,能做到不留血迹吗?”

    祁风认真地想了想,却并不敢把话说满,只道:“可以一试。”

    虽然早聊到答案可能如此,但易闻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忒。

    以祁风的轻功都无法保证能做到,那天下间还有几人可以做到?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那听风揽月楼中,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

    祁风把一杯茶喝完,起身道:“此事,我还需去问下教习师傅,确认之后,才知此法到底可不可行。”

    “嗯。”易闻点头道:“若此法确是可行,那定然要查出凶手下落来。”

    祁风应了一声,便又从窗口跃出,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祁风走后,易闻看着面前的茶盏,不禁叹了口气。

    为什么每件事情,只要跟沈三姑娘扯上了关系,就会变得那么棘手呢?沈三姑娘的下落找不到不说,现在就连可能跟她有关联的人,找起来也全无头绪,实在是令人束手无策啊。

    绿柳山庄突然被人灭满门,引起了江湖中无数猜疑。有人怀疑是仇杀,有人怀疑情杀。江湖中于是出现在各种传闻。有说柳无眠的刀法秘籍是杀人抢来的,也有人说柳无眠的小妾是霸占来的。总之,各种说法都有。

    绿柳山庄事件一出,江湖令的话题便渐渐销声匿迹了。虽然还有人会暗中去寻找杀死童虎之人,但毕竟在少数,大多数门派只是找了找便放弃了。

    至于想借势而起之人,见势头一过,也该干吗干吗去了。总之,这事情来得突如其来,走得轰轰烈烈,宛如昙花一现,绚烂过后,就只剩下一片残躯。

    唯一不变的,是祁风与易闻的苦恼。

    沈碧瑶的事情,拖得越久,祁风心里就越来越不安。若这是放在从前,一直查不到消息,早就以死谢罪,换人接手了。可这一拖拖了一年,古璟瑄也只是依旧说再查,并无半句责罚的话。

    越是这样,祁风心里就越不安。到现在,他所有的消息已经全让易闻代传了,自己连古璟瑄的面也不去见,更是鲜少回楼里。

    绿柳山庄从江湖中消失和临城太守被处斩之事,既断了满意人伸入中原内陆的手足,亦让蛮夷人惊醒了起来。此后一年,蛮夷人都异常安份,内斗得再厉害也没有再涉足中原半步。

    次年夏,蛮夷首领病逝,帕吾当了蛮夷人首令,其弟突拓及亲信被赶出部落,流亡在外。

    江湖令之事,过了一年,也无人再提起。绿柳山庄一夜覆灭之事,也已经成了江湖传奇上浓重的一笔。帕吾当上首领之后,立刻送来的美女的兽皮来示好,朝廷也欣然接受了。

    一切,仿佛又重归于平静,只是,镇远侯世子赵延平赵小侯爷却一直觉得,瑄王好像越来越怪了。

    这天,赵小侯爷又到瑄王府来喝茶。自那两次瑄王穿着朝服去镇远侯府之后,赵延平来王府就再没坐过冷板凳了。

    如此转变,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偏厅里,赵延平喝了一口刚沏好的新茶,赞道:“这茶是贡茶吧,跟我爹那茶就是不一样,入口醇香,回味悠长。”

    瑄王淡淡道:“说正事。”

    “哦,沈大小姐的婚期定了。”赵延平立刻说起了正事。

    “何时?”古璟瑄问。

    “七月初八。”赵延平道:“嫁的人听说是沈大小姐自己选的,一家商户的长子,听说生意不错,人也不错。”

    “嗯。”古璟瑄只淡淡应了一声。

    “哦对了,听说沈二小姐的亲事,也快要定下来了。”赵延平又道。

    “哪户人家?”

    “听说是吕尚书家的大公子。”

    古璟瑄手上一顿,眉头一皱,问:“吕尚书家的大公子不是早已娶妻了吗?”

    “对啊。”赵延平说:“所以是嫁去做妾啊。”

    听到做妾二字,古璟瑄就没再问了。

    赵延平却忽然说道:“这都一年多了,如果沈三小姐当初找回来了,应该也要轮到她了。只不过,呵,闹了那么一出,不知道谁还敢要?对了,听说那个张员外还死心不改地说要娶她呢。”

    “啪!”古璟瑄的杯子重重一放,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

    赵延平见了觉得好笑,便道:“瑄王,不是我说你,当初说要你纳了沈三小姐,你不听。现在人没人,你倒挂心起沈家的事来。如今大小姐二小姐都有了人家,五小姐跟李君逸走得近,八成是奔着将军夫人去的。还剩下一个四小姐,你要不……考虑考虑?”

    古璟瑄一眼瞪了过去,冷冷道:“喝茶。”

    赵延平一个哆嗦,忙低头喝茶。

    过了一阵,古璟瑄又道:“我听说,张员外在京城是做木材生意的?”

    “对啊。”赵延平立刻又恢复了精神,立刻回道:“她跟沈夫人的兄长关系不错,沈侍郎又在工部,自然会帮忙提携自己的小舅子,张员外生意当然做得起来。”

    古璟瑄“嗯”了一声,突然说:“你去帮我开一家木材店。但凡要在张员外那里买木材的人,全都抢过来。亏不亏无所谓。”

    赵延平吓得杯子都差点从手里掉下去,茶泼发一手也顾不得擦,忙把杯子放下,一脸惊讶地问:“你这是……要把张员外赶出京城?”

    “嗯。”

    “……因为他说要娶沈三小姐?”赵延平壮着胆子问。

    古璟瑄冷冷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你只需回答,开还是不开?”

    “开!当然开。”赵延平忙一拍桌子应道:“反正亏也不是亏我的。”

    “要多少银子找管家去账房支。”古璟瑄道。

    赵延平乐呵呵地应了,当日就支了三千两出去,古璟瑄眉头也没皱一下。

    回到侯府之后,赵延平没忍住,把这事抖了出来。正巧碰到镇远侯回府,听了这事,提着赵延平领子就要往死里揍。

    “死兔崽子,瑄王的银子你也敢拿,还一拿就是三千两,你也不嫌烫手,啊?这店是这么好开的?这生意是这么好做的?你做过生意吗?要是亏了你怎么跟瑄王交代?”

    “瑄王自己说亏不亏无所谓的……哎呀,爹,您真打啊?”

    “瑄王说无所谓,你就真无所谓了啊?到时候真追究起来,别想我给你凑银子。死兔崽子,做事不过脑子。皇家的事,那是能说得清的么?”

101. 第一百零一章:开店

    赵延平逮了个空子,从镇远侯的手里挣脱也来,躲到侯夫人的身后,摸着被打疼的后脑勺小声争辩:“瑄王不样的人,他说无所谓,那肯定就真的无所谓。再说了,他开店,只不地是想把那个肖想沈三小姐的张员外赶出京城,又怎么会在意赚不赚钱呢……”

    话音未落,赵延平就立刻反应过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已经迟了。

    侯夫人瞪大双眼回过头来问他:“儿啊,你刚才说什么?瑄王要把张员外赶出京城,是因为张员外肖想沈三小姐?”

    赵延平忙一脸哀求地说:“娘啊,这事您可千万别说去啊。不然传到瑄王的耳朵里,那我就全完了,说不定瑄王一恼羞成怒,就杀了我泄愤了。娘,我可是咱们家的独苗啊。”

    镇远侯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死了,我就马上和你娘再生一个,省得你成天在这里气我。”

    “说什么浑话。”侯夫人立刻骂道,骂完又回头来劝自己儿子:“平儿别怕,娘不会乱说的。当初瑄王在莲花池救了沈三小姐的事,娘也没让人说出去,今天你这话,娘全当没听见。”

    “还是我娘疼我。”赵延平立刻眉开眼笑。

    镇远侯气得别过头去,道:“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全是你惯的。”

    侯夫人不服气,便道:“平儿这样有什么不好?能得瑄王信任的能有几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朝堂上的那些人,一个两个的,私底下全在想怎样把自家的女儿送去瑄王府去做妾。我跟你说啊,你如果想把欣儿送去瑄王府,我第一个不同意。我们家欣儿是要给人当正妻的,绝对不能给人做妾。”

    赵延平笑了一声说:“真要把那个臭丫头送去瑄王府,她指不定乐呵成什么样呢。”

    侯夫人忙伸手打了他一下,骂道:“那可是你亲妹妹,你这个做哥哥的少编排她的闲话。”

    “我这可是实话,不信你问她愿不愿去瑄王府?”

    “实话也不许说。被人听到了像什么话?你妹妹还要嫁人呢,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她去瑄王府做妾的。”侯夫人板着脸道。

    镇远侯听了,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咱们家的身份,就算去王府也不至于做妾啊,起码得是个侧妃吧……”

    侯夫人一听便急了,骂道:“好哇,你果然起了这样的心思。侧妃只不过挂了个妃字,跟小妾有什么区别?安平郡主可是有太后撑腰的,欣儿的性子嫁过去能好吗?自己的女儿,也不好好打算打算。我告诉你,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要真让她嫁去瑄王府,哪咱俩也别过了。”

    镇远侯一听这话,立刻就慌了,忙跟夫人赔不是:“你发什么急啊,我这就是是随口说快了一句吗?欣儿那脾气我怎么会不清楚了,绝对不会让她嫁去瑄王府的。”

    侯夫人道:“你这话我可是记下了。你到时候要是敢反悔,我,我要你好看。”

    次日,赵延平就兴冲冲地去看店面了。在京城大街道上逛了一圈,最后去了常去的那家酒楼里。

    一进店门,小二立刻眼尖地凑了上来。

    “呦,赵小侯爷来了,快里边请,苏少和冯少他们都在老地方等您呢。”

    “嗯。”赵延平端足了架子,上楼去了常去的那间雅间。

    一推门,便听屋里有人笑道:“定是小侯爷到了。”

    进得门来,苏大夫之子苏愈便立刻哈哈笑道:“我就说了赵小侯爷一盏茶内必到,罚酒罚酒。”

    其他几人纷纷罚了酒,这才起身请赵延平入了上坐。

    苏愈忙拿了一个新杯,给他斟了一杯酒,敬了他。

    赵延平喝完,便开口道:“今儿个来,除了喝酒,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在坐的各位。”

    冯大学士之子冯晟打趣道:“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有什么是你赵小侯爷不知道的?竟然还要来问我们?”

    赵延平摆摆手道:“今儿个要问的,可是正事。你们可知道,最近有哪里可以盘到铺子?”

    从人一听,皆是愣了,苏愈代替大家问道:“小侯爷这是想开店做生意了?”

    “差不多吧。”赵延平含糊地应了一句:“反正是交给我打理了。”

    冯晟忙道:“那我们可得去捧场了,不知道小侯爷要开什么店呢?是卖书画笔砚,还是金银首饰?”

    “卖木材。”

    “啊?木材?”众人一时杀了眼,卖木材这可要怎么去捧场?总不能一人扛一个房梁放家里摆着吧。

    赵延平摆摆手道:“捧场的事都好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个好铺子,把店开起来。”

    这时,秦源开口道:“我爹是户部司正,京城里买卖店铺之事,都在他管辖范围内。不如,我去问问看,最近有什么好铺子要卖的。”

    赵延平忙道:“这正好,你快去快去,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那好,我这就去跑一趟。”说罢,秦源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当下便出了门。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秦源回来了,一脸喜色地对赵延平道:“小侯爷,都问清楚了,好地段正出售的铺子有三家,分别有东大街道,正中门附近,还有一家在北街,都是好地方。书史就在楼下等着,您要不要先去看看铺子?”

    “好,走走走,一起去。”赵延平忙起身招呼大家一起去。

    众人十分给面子的一起下了楼。到了柜台前,赵延平豪气一挥手:“掌柜的,这回算我的。”

    随后,便带着大家一起出了门去。

    前两家店铺看过之后,赵延平都没发表任何意见,可走到最后一家东大街的店铺时,赵延平连店都没进,就指着这铺子说:“就这家了。”

    秦源忙道:“小侯爷,不如先进去看看再说?”

    那书吏也忙道:“是啊,开店也有很多讲究,最好要先看过铺子再说。再者,小侯爷您要开的是木材店,而这对面正好也是家木材店,这样生意刚开始做会比较难做啊……”

    赵延平笑道:“对面就是家木材店正好,不这样怎能显示出本世子的能耐来?就这家了!”

    书吏回头看了看秦源,见他点了头,这才道:“那小侯爷请随我去办理交接手续,把银子交了,签章盖了,这店铺便是您的了。”

    “行,这便去办。”

    赵延平走时,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张记木材铺,心中冷笑一声:姓张的,算你倒霉。看本世子到时候用什么手段治你。

    三天后,赵延平又去了瑄王府,把店铺的房契和进货帐单子往他面前一放。

    “办妥了,铺子就在姓张的对面,后天整顿好了便可以开门做生意了。开张那天,你去不去?”

    “不去。”古璟瑄想也不想便吐出这两个字来。

    赵延平故作难色道:“不去啊……那对付起张员外来可有些难度了。以我在京城的名号,抢一些生意过来还是可以的,可是若要全抢过来,恐怕……”

    古璟瑄一眼瞥过去:“有话便直说。”

    赵延平立刻凑过去道:“我打听过了,那个张员外做木材生意多年,生意向来讲诚信,所以他手里有一些常客我们很难挖,如果没有靠山,没有好台,但是不好下手……”

    古璟瑄将茶盏一放,看向他道:“你的意思是,开张那天,我去?”

    “当然。”赵延平道:“不能让人知道店是你开的,但是可以让大家以为你是我的靠山嘛。”

    古璟瑄想了想,便点头道:“好,我去便是。”

    “那好。后天午时,东大街。我还在悦宾楼订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到时候一起去吃个开业酒。”

    “不……”

    “哎,你可千万别说不去啊。”赵延平忙道:“开张那天请你去就是为了这桌酒席。我可是在那天请了名大木材行的行家们,让他们亲眼见着你本人,到时候我才能拿你的名号抢生意嘛。不然的话……”

    古璟瑄沉着脸道:“我去便是了。”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赵延平喜滋滋地离开了。

    开业当天,当古璟瑄来到东大街店铺前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在惊叹,这赵小侯爷与瑄王交好的传言果然不假。赵小侯爷开店,向来不喜在人前露面的瑄王竟然亲自携礼到贺。这面子可着实不小啊。

    赵延平自是盛情款待,将古璟瑄隆重介绍了一番。

    镇远侯本来不想去,可一听瑄王也去了,忙换了衣服打马敢了过去。

    虽然这店是挂着他儿子的名号开的,他想避险不欲前往,可瑄王这个背后的东家都去撑场面了,他这个当爹的不去,岂不是太不把瑄王放在眼里了。

    镇远侯一到,又是一阵骚动。

    赵延平一看自家老爹都来了,忙上前去把人迎了进来。偷偷问了声:“爹您怎么突然来了?”

    镇远侯低声骂道:“死兔崽子,瑄王要来,竟然也不跟我说一声。”

    赵延平尴尬道:“我这不是怕您说我拿你的身份招摇吗?”

    镇远侯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若不是知道这店其实是瑄王名下的,他还真会这么想。

102. 第一百零二章:出山

    雾云山里,经过了一年的修炼,沈碧瑶的轻功已经练到第四层了,而暗器的基本功也练得炉火纯青。

    清晨,练了一晚上暗器功夫的沈碧瑶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刚起床的唐无名突然叫住了她。

    “明日出山。”唐无名道。

    “哦,之次又要买什么?”沈碧瑶迷迷糊糊地问。

    “不买。”唐无名看向她道:“你一人出去。”

    沈碧瑶愣了三秒。

    “啊?我一个人出去?出去干嘛啊?”

    唐无名甩给她一张单子。

    “把东西找齐。”

    沈碧瑶拿来一看,字她是全看得懂,可是里面写的东西,她一个也不知道是啥。

    “找这些来做什么?”

    “给你造千机弩。”

    “卧特?”沈碧瑶眼睛一亮:“千机弩?就跟您手里那把一样的千机弩?”

    “自然。”唐无名淡淡道。

    沈碧瑶立刻鸡血飙升:“不用等明日了,我现在就出去。”

    说罢,便把材料单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要回房里收拾东西。

    “且慢。”唐无名忽然叫住了她。

    沈碧瑶立刻停步回头,笑得一脸谄媚地说:“师傅大人,还有何吩咐?”

    唐无名一字一顿道:“先做饭。”

    于是,沈碧瑶立刻转道厨房。

    吃过早饭,沈碧瑶就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山了。临行前,她去问唐无名要盘缠。

    “师傅,徒儿这次一个人出山,是不是……给我些盘缠?”

    唐无名冷冷看了她一眼,手上劈柴的动作没停下。

    “自已挣。”

    沈碧瑶嘴角一僵,万分无奈道:“好吧。”

    正准备离开,欧阳呈突然提着一个小包袱追了出来。

    “小徒孙,你等等。”

    “师叔公?”沈碧瑶看到他手里的包袱,眼睛一亮,欣喜道:“你是要给我盘缠吗?”

    “当然不是。”欧阳呈立刻接道:“这里面是老夫为你准备的药,有防身的,有治伤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给你治脸的,记得每天要按时敷,切不可忘记。”

    沈碧瑶立刻垮下了脸来,心道:都敷了一年了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还敷个毛啊。

    飞快地把包袱打开,把里面除了治脸的药全都一卷而空之后,沈碧瑶就把那个包袱塞回去了欧阳呈的手里。然后运起轻功飞也似地逃了。

    欧阳呈在身后直骂,沈碧瑶全当没听到。

    这时,唐无名冷冷地说了句:“那药味道太大,容易暴露行踪,还是不带的好。”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次老夫又换了个新方子,肯定有效。”欧阳呈不服气地吼道。

    唐无名继续劈柴,无视之。

    沈碧瑶拎着自己的包袱出了云雾山,一到山脚,她便打开包袱查看刚才搜刮来的药。

    “金创药,**引?哎,这个好,说不定用得上。醒脑丸……这个也不错,江湖险恶,迷药必须防。三步倒?劫财劫色必备。调息散,解毒丸,还魂丹?这个……师叔公取药名果然言简意赅。不错不错。”

    找来找去,发现自己除了这些药之外,一没银子,二没干粮,沈碧瑶顿时觉得悲催了。

    赚钱也得要时间啊,早知道没盘缠,她就应该带些干粮来了。现在好了,连饭都没得吃了。

    到了附近的小镇,已经快到中午了,沈碧瑶一边看着手里的那张材料单子,一边思考着怎么解决中饭问题。正在路上边走边看,忽然就有到一个身形瘦小,面色腊黄的男人慌慌张张的从拐角冲出来,差点撞到沈碧瑶的身上。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十分警惕地朝沈碧瑶看了一眼,并且双手下意识的护着身边带着的一个竹篓。

    就在那一瞬间,沈碧瑶清晰地听到竹篓里传来“嘶……”的一声。

    沈碧瑶这一年的暗器可不是白练的,纵是只有这么一瞬,只听到这么一声,也足够让她判断出,那竹篓里十有**是条蛇。

    那人慌慌张张地离开后,沈碧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年代里,也有人喜欢养蛇当宠物啊?够潮的啊。”

    刚走过拐脚,又向前走了一阵,就听到一阵哭喊声。一大群人正抬着一个昏迷地壮汉往街上走,一个妇人正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边走边哭。

    “当家的,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

    沈碧瑶好奇地跟在那些人的身后,走到了一家医馆前。那妇人跟着那群人才进去没多久,就又被轰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地,一边哭一边朝医馆里的人说:“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当家的,药钱我会想办法还的,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开开恩吧……”

    帮忙抬人的那些人,也没办法,站在那里直叹息。那个昏迷的壮汉被放在医馆前面,面色发青,口吐白沫,嘴唇发紫,显然是中毒了。

    这时,医馆里走出来一个老大夫,叹了口气说:“王家的,你还是回去吧,王屠夫中的这毒太烈了,我就算想救,也没办法啊。你还是带王屠夫回去,好生准备后事吧。”

    那妇人听了这话,哭得更是凄惨无比,只一个劲地向那老大夫叩头,嘴里不停地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当家的……我求求你……”

    沈碧瑶看得心中有些不忍,拨开人群,走近去敲了一眼,看那地上的王屠夫真的是有出气没进气了,就忍不住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死容易活却难呐,能救就救了呗,算是积个阴德。”

    那老大夫一脸无奈地说:“不是不想救,这都乡里乡亲的,能救我怎会不救?只是这王屠夫中的是七步倒,这种蛇长在西南,剧毒无比。解毒的那一味蛇骨草同是长在西南,小店偏僻,买不起那么贵重的草药,想救,也没得救啊。”

    沈碧瑶想了想,蹲下去冲一直哭个不停的妇人说:“夫人,我这里倒是有一味解毒药,不过,能不能解你丈夫的毒呢,还不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试试。”

    那妇人连忙转过来冲她叩头,说:“只要能救我丈夫,怎么样都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沈碧瑶忙躲开,一脸紧张地说:“我可不保证一定能救活啊,到时候要救不回来,你可不能怪我。”

    “不怪不怪,求求你救救我当家的吧……”那妇人忙说。

    沈碧瑶这才从包袱里掏出药瓶,倒了一颗解毒丸塞进那壮汉的嘴里,抽手里还在王屠夫的衣襟上擦了擦,顺便擦掉了沾到手上的白沫。

    药丸下肚,只过了几息的时间,王屠夫的呼吸就恢复了一些。又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屠夫突然两眼一睁,撑起身子就吐了起来。

    沈碧瑶连忙后退几步,防止那些秽物溅到身上。

    老大夫见沈碧瑶只一颗药丸下去,王屠夫非但没死,反而还活了,立刻惊讶地张大嘴巴,连忙蹲下身去把脉。

    号完脉,那老大夫就一脸喜色地赞道:“小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老夫学医数十载,还不及姑娘万一,实在惭愧。”

    “哪里哪里,我只是恰巧有药,根本不懂看病。”沈碧瑶被夸得很不好意思。她明明什么也不会,哪当得起这等称赞啊。

    那王屠夫的妻子一见丈夫醒了,也忙擦干净了眼泪,一脸喜色地问沈碧瑶:“姑娘,我当家的是不是没事了?”

    沈碧瑶连忙说:“这个就得麻烦这位大夫了,在下只是个卖药的,完全不懂医术。”

    王屠夫的妻子又连忙转头问老大夫:“大夫,我当家的……”

    老大夫笑道:“王屠夫毒已解,现下,只要回去好好调养一阵子,便会没事了。”

    王屠夫的妻子听了,对沈碧瑶那是千恩万谢,又是叩头又是作揖,嘴里连声道谢。

    沈碧瑶忙忙摆手,连说受不起,又道:“都说了我只是个卖药的了,如果你真想谢过,就随便给我点银子好了,算是我卖你那颗药钱。”

    王屠夫妻子一听,连忙把耳朵上的金耳环摘下来就往沈碧瑶手里塞,嘴里还说着:“我家里刚遭了贼,我当家的就是被那贼害成这样的,现在拿不出现银来,这金耳环是我跟我当家的成亲的时候,他送给我的,现在就给恩人抵药钱吧。”

    沈碧瑶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接了,尴尬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王屠夫妻子忙说:“使得使得,恩人您就收着,若是嫌少了,就算我先欠着。我当家的是屠夫,一个月能赚几钱银子,等他好了,我们攒够了钱,就立刻送去给恩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碧瑶连连摆手,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去把这耳环当了,当票你收好,等你们攒了钱,再去赎回来。”

    王屠夫妻子听了,眼泪又要往下落,直说:“姑娘真是好心肠,是个好人呐。”

    待把耳环当了,把当票还去了王屠夫家里。沈碧瑶这才数着银子默默吐槽。

    本来看着那王夫人穿得不错,还以为问些银子没妨事,谁知道偏巧家里遭贼了,哎,好尴尬啊,差点变成落井下石的坏人了。不过,既然当票还回去了,以他们家的财力,估计不及就会赎回去了吧。

    这样一想,沈碧瑶瞬间就把刚才那点罪恶感抛到了脑后。

103. 第一百零三章:通缉任务

    用当耳环的银子去吃了顿饭,沈碧瑶就又开始为生活发愁了。

    她一边吃着阳春面,一边看着手里的材料单。上面写的东西,大多是她听都没听过的,一时半会想全部找齐肯定不可能,所以,还是要先存点钱,这样才能安心地去找材料。

    吃完饭,沈碧瑶就又去了菜市口。目前为止,她所知道的赚钱方式,一是当乞丐,二就是杀通缉犯赚赏金了。

    如今,她已今非昔比,既然想当一个有格调的武林高手,那她就不可能再去当乞丐要饭了。不然,这事要是哪天被巴拉也来,那多没面子。既然不能当乞丐,那就只能去学师傅大人,当一个赏金猎人了。

    呵呵,赏金猎人,一听就够高冷。

    沈碧瑶心里不禁开始得瑟起来。

    走到菜市口布告栏那里一看,只见布告栏前围满了人,沈碧瑶不愿意跟地群人挤,想了想,就转道去了随近的一碗茶。

    一碗茶与一年前一样,小小的茶馆里,依旧挤得满满当当。沈碧瑶寻了个座位坐下,抬手招呼了一声小二:“来壶碧螺春。”

    之后,就一直竖起耳朵来听周围的谈话声。

    一碗茶是一个三教九流各种江湖人汇集的地方,自然,这种地方,也是最容易打听到江湖消息的地方。

    小二刚把茶端上来,沈碧瑶就已经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消息了。

    右后方一桌人,此时正在讲着童虎的事情,沈碧瑶一边喝着茶,一边认真地听着。

    一人说:“你们听说了没,前两天又有人去万毒山庄,说是自己找到杀童虎的真凶了。”

    沈碧瑶一口茶噎在喉咙里,差点喷出来。

    不是吧,她和唐无名唐师傅都差不多一年没出去露面了,平日里最多也是在小镇上买点东西,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好不好?现在还有人在找杀童虎的凶手?

    沈碧瑶瞬间警惕起来,更加认真的听那桌的对话。

    只听得另一个人笑道:“这都一年多了,竟然还有人在打江湖令的注意。要真凶真那么好找,四大门派和马帮早就把人找出来了。人家手底下多少人啊?消息多广?他们都找不到,寻常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先前说话的那一人也笑了一声,道:“可不是?万毒山庄的庄主一听就听出来是假消息,二话不说就把那人拖去喂蛇了。”

    另一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果然又是想撞大运的。这都多少个了,竟然还有人不死心。”

    那一人轻笑了一声,说:“富贵险中求。若是成了,非但有大笔的银子,还能有万毒山庄和土瓦寨做靠山,自然会有人想要赌一把。”

    “哼,他们也不想想,段方名是什么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随随便便编个消息过去,那不是送死是什么?”

    “就是说啊。想当初,童虎的人头被放在埠阳衙门门口,那凶手连面都没露,直接进了衙门库房,妙手空空取走了五百两赏金。这样的手段,一般人怎能随意找到。”

    妙手空空?原来师傅那赏金是偷来的?难怪速度这么快。她当时还纳闷呢,怎么大半夜还有人上班。原来事实的直相竟然是这样。

    沈碧瑶不禁想起了刚拜唐无名为师那会儿,他好像也有一天半夜出去了一趟,第二天带了一包银子回来,八成,也是去偷赏银去了。

    还有,原来,她们那天去的寨子,叫万毒山庄啊?好惊悚的名字,那那天晚上童虎在一起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段方名了。看样子,两人关系还挺铁的,这都一年了,还在锲而不舍找凶手。

    只不过,江湖令是什么?很厉害吗?竟然还有人为了这个不怕死地去招摇撞骗。太特么天真了,江湖如此险恶,连她这个还没正式踏进来的人都知道,江湖这种地方,可不是骗骗人就能混出头的。

    苦练武功才是王道!

    想想这一年多的辛苦生活,和现在的技能栏状态,沈碧瑶顿时觉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果然是句大实话。

    听到这里,沈碧瑶觉得该听的信息都听得差不多了。

    注意力从右后方转移到别处,不一会儿,沈碧瑶又听到一则新消息。

    “听说,蛇盗已经流窜到这一片地儿上来了。”

    “是啊,你才知道啊。今天儿镇上的王屠夫差点就死在他的七步倒之下。还是一个路过的小郎中救的。”

    “我也听说了,那郎中还是个姑娘。”

    沈碧瑶两眼一眯,无语。

    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人尽皆知了么?

    继续听下去,又听到有人说:“你们说,那蛇盗陆岩从西北一直偷盗到此,到底是为何?”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这陆岩原本是万毒山庄的一名杂役,学了几招养蛇的本事。可是这人天生手脚不干净,爱偷东西。后来有一次偷庄里的东西被发现了,就跑了出来。这才一路行窃至此。”

    “我还听说,他随身养了几条毒蛇。进屋偷人东西的时候,一旦被发现,就立刻放蛇咬人。”

    “正是如此,王屠夫就是这么被咬伤的。要不是那个小郎中,早就丧命了。”

    “蛇盗恶名昭彰,现在朝廷已经下了通缉令,要悬赏捉拿他呢。”

    “哦?悬赏多少?”

    “听说,有二十两。”

    二十两?沈碧瑶睛睛一亮。这个好啊,会放毒蛇伤人,就说明不会功夫,正好她现在又有解毒药在身,不怕毒蛇。这个不就是她赚银子最好的选择吗?

    喝完茶,结了茶钱,沈碧瑶就直接去了布告栏前。布告栏前此时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多的人了,沈碧瑶走近前去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墨迹尚新的通缉令,显然是刚贴上去不及。

    再仔细一瞧上面的画像,沈碧瑶愣了。

    这不就是刚才差点刚她撞到的那个人吗?那个人身上正好还带着蛇篓子。这么说,他就是蛇盗陆岩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看来,这二十两银子马上就能到手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突然亮起。

    “通缉任务:通缉蛇盗陆岩。是否接受?”

    “是。”沈碧瑶毫不犹豫地接了。

    系统面板上立刻出现在了一个任务栏,显示着通缉任务的信息,包括陆岩的画像也能自动扫描了进去,可以调了来查看了。

    卧槽,自带扫描技术,简直太高能了。这个技能是只有通缉任务能用吗?如果看书也能直接扫描,那就简直太赞了。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了,如果直能扫,那挂就开得太厉害了……呵呵。

    yy结束之后,沈碧瑶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条小巷,然后纵身起跃,几个腾挪便消失在空中,直往方才蛇盗消失的方向追去。

    轻功追人,那可是十分轻松,况且,追得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沈碧瑶就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陆岩。

    提起轻身,小心地潜在陆岩的身后,然后捏起一根沾了**引的针,一抖手腕,直接射了过去。

    陆岩只感觉到脖子上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似的,然后瞬间就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了。

    沈碧瑶立刻冲上前去,把一颗三步倒往他嘴里一塞。五声之后,还没清醒的陆名,就彻底晕倒了。

    “欧耶!迷药果然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神器。”沈碧瑶对着空气比了个“yea”的手势,然后把陆岩拖到了破庙的土地像后面,拿稻草把人盖了起来。

    当然,她也没忘把那根针拔掉,以毁灭证据。

    临走前,看到了那个蛇篓子,一想,这蛇有剧毒,太特么危险了,万一跑出来到处咬人,那简直太糟糕了。

    算了,还是等衙门来处理好了。

    想了想,就捏碎了一颗三步倒,从竹篓的缝隙中洒了进去。过了一会儿,踢了踢竹篓,确定蛇已经迷昏了,这才把篓子拎到陆岩的脚边放好。然后就转身出了破庙。

    一路轻功飞到县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着,又把写好的字条扎到飞镖上,然后直接甩手发出,扎到了县衙大堂的大红柱上。

    “谁?”正在当值的衙役立刻警觉地四处张望,可沈碧瑶射出飞镖的那一刹,便已经离开了当初的位子了

    真正会玩暗器的远程,才不可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呢,那绝对是百分百暴露隐藏之地的愚蠢做法。

    一干衙役找了一圈,没找见可疑之人,又发现飞镖上扎着纸条,就立刻拿下来看。

    “蛇盗陆岩现藏于城西土地庙?班头,您看……”

    发现纸条的那个小衙役捏着纸条请示班头。

    班头皱眉思索了一阵,挥手道:“带几个兄弟去查探一下。”

    沈碧瑶见他们信了,这才放心一笑,一路跟着那些衙役一同去了土地庙。

    只见那群衙役到了土地庙,小心翼翼地拿拔出刀慢慢进去,看里面没人,都愣住了。

    班头看到这种情况,也愣了愣,然后吩咐大家说:“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陆岩来的过踪迹。”

104. 第一百零四章:赏银与字条

    几个衙役进了土地庙,小心地四下搜寻,不多时,一名衙役就看到了地上拖曳的痕迹。顺着痕迹一找,很快就找到了神像后面的陆岩。

    “班头,在这儿。”

    班头带着人过去一瞧,果然发现陆名晕倒在那里,并且,蛇篓子就在他脚边放着,里面的蛇也晕了,一动也不动的。

    “看来,纸条上的消息是真的。”那班头道:“先把人带回去,再向大人禀明一切。”

    抬人回去的时候,那些衙役还在一头雾水地商量着。

    “你说,既然有人知道陆岩的消息,人又被迷昏了,为什么不亲自过来通报,反而要用飞镖传信?这样二十两赏银不就泡汤了吗?”

    另一衙役道:“谁知道啊?说不定就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江湖上这样的大侠不是挺多的吗?”

    沈碧瑶在背后听得直想笑。

    做好事不留名?确实不留名,可是是不是做好事,那可就说不准了。本小姐还没那么大公无私呢。

    回镇上之后,沈碧瑶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等到了半夜,她就换上了夜行衣,从窗口飞了出去,直奔衙门。

    白天的时候,她已经大概看过了,是以,没花太多时间就找到了库房。

    无声无息地飘落到了库房前,一看房门,就看到上面悬挂着一把青铜大锁。

    “糟糕,忘记我不会开锁了。这个师傅也没教过啊,肿么破?”

    沈碧瑶搓着下巴略一思索后,就去到墙角扣了一块板砖下来。

    算了,反正现学来也不及,事不宜迟,还是用最终手段速战速决吧。

    一板砖下去,铜锁应声而落。沈碧瑶眼疾手快用手一接,然后轻轻地放到地上。推门进了库房,找到放银子的钱箱,照例板砖上。然后,拿出二十两,闪身走人。

    次日清晨,衙门里一上工,就立刻一片混乱。

    昨夜库房里竟然遭贼了!而且那贼还十分嚣张大胆,竟然用板砖直接砸坏门锁,偷走了银子。

    待查明了被盗银子只有二十两时,班头一脸惊讶。

    “钱箱里共有几百两现银,可那贼偏偏只偷了二十两。刚好昨日被抓的陆岩赏银正好也是二十两。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事很快传了出去,听风揽月楼亦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祁风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把这事告诉了易闻。

    易闻听了,同样吃惊,他道:“此次事件,与童虎被杀之时十分相似,都是把通缉犯交予衙门之后,不去领赏,反而去盗银。”

    “两件事情相隔一年,可能有所联系,也有可能只是有样学样。”祁风道。

    “不能马虎。”易闻显得十分慎重:“万一两件事情出自同一人之手,那这于我们而言,就是一大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命人把那封告密信摹了下来。”祁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向易闻递了过去。

    易闻接过一瞧,脸色一变。

    “当真是一笔烂字。”

    祁风咳嗽一声,道:“江湖中人,目不识丁的亦大有人在,写得不好看,也不足为奇了。”

    易闻依旧皱着眉,嘀咕道:“字如其人,既然能把武艺练得如此高强,怎么就不好好学学写家,又是不会写……”

    看完字条,易闻又问:“除了这张字条之处,可还有查到什么其他线索?”

    祁风道:“我亲自去查探过被盗的库房。虽然锁都换了新的,可是还是能看到一些线索。”

    “哦?是何线索?”易闻忙问。

    祁风眉头一皱,表情有些怪异地说:“手法……极其粗劣。”

    易闻一愣:“怎么个粗劣法?”

    祁风反问道:“你可知,那人是怎样开锁的?”

    易闻想了想,道:“铜丝?宝剑?”

    祁风瞟了他一眼:“……板砖……”

    易闻又愣了,试探地问:“砸的?”

    祁风点头。

    易闻脸色也变得怪异起来。

    “这手段……果然粗劣……”

    祁风道:“实难想像,一个江湖高手,竟然会使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方式。”

    易闻点头:“简直与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然后又问:“可还查到其他线索?”

    祁风摇头,道:“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人竟然除了板砖砸锁时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之外,其他竟然一丝线索也没留下,既无脚印,也未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既未留下任何线索,那便很有可能是用轻功。”易闻猜测道。

    “应是如此,可是,怪就怪在,若是用轻功,那么墙头应有踩踏过的痕迹才对。可我仔细查证过墙头的青苔,并没有任何踩踏过的新痕迹。”

    易闻轻笑一声道:“翻墙而已,若是在上墙之前借力,不用踩墙头,也能进去。”

    祁风道:“前门后门偏门附近都有人把守,唯有院墙边没人,但院墙外是几丈宽的街,无处借力。若是要直接从院墙边直跃到墙内,并且不踩踏墙头,那人的轻功定是不弱。”

    易闻想了想问:“那院墙多高?”

    “八尺有余,九尺不到。”

    易闻估摸了一下高度,不禁皱起了眉,道:“如此高的院墙,连我都可能跃不过去,或许。楼里能直接跃过去的,除了你和楼主,便只有宫月与江成了吧。”

    祁风摇头道:“宫月可以,江成不行。”

    易闻顿时又变了脸色,他问:“有如此高的轻功,那人,会是谁呢?”

    祁风叹了口气,道:“这还只是轻功,还不知道那人武功如何?”

    易闻接道:“若不是像你一样专练轻功,那便武功也不会弱。”想了想,他又突然道:“若是那人武艺高强,为何不直接用内力震断铜锁,而要用板砖呢?”

    “呃……”祁风一时语塞。

    他自己只擅长轻功,武功并不太好,是以,竟然从未想到过这点。

    答不出来,祈风所性岔开了话题:“我还查到,陆岩被抓之时,已经被迷药迷昏了。”

    “迷药?又是小混混的手段……板砖,还有这一笔烂字……哎,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怪怪的。”易闻疑惑道:“你说,除了翻墙不留下线索之外,这人哪一点看着像是高手了?分明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啊。”

    祁风愣了下。他也觉得易闻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整件事情,确实透着一股诡异劲。

    易闻想了想,又道:“或许,去给衙门报信的人,确实是一个不留名的侠客,而盗银的人,根本就是衙门里的内贼。内贼不用翻墙进去,自然也就不会留下翻墙的线索了。”

    “这样……好像确实能解释得通,可是……”

    祁风开始犹豫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与沈三姑娘有关的线索,这么一推论,不就又完全与沈三小姐没关系了吗?那他岂不是还是不能给楼主一个交待?

    易闻看出了祁风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张字条,我会想办法交给楼主的,这件事情我也会跟楼主说明。至于如何定夺,就看楼主的意思了。”

    祁风点了下头,又离开了。

    人走之后,易闻看着手里那张狗爬似的字条,自嘲了一声。

    “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就死马当回活马医吧,查错总好过半点线索也没有。”

    事情传到古璟瑄耳中之后,他刚开始也是与易闻同样的想法。可当他看到那张字条时,神情立刻就变了。

    回到书房,找出了那张当初从赵延平手中得来的歪诗,细一对照,果然发现了相似之处。

    次日,古璟瑄便进了宫见了皇上,找了个借口,要出京去。

    听风揽月楼里,古璟瑄把两张字并排放在一起,指着那首歪诗对易闻与江成道:“这首诗乃是沈碧瑶亲手所写,与这张字条对比,你们可看出了什么?”

    江成仔细看了看说:“不都一样丑吗?我写的都比她写的好看。”

    易闻听到那副字是沈碧瑶写的之后,嘴角就不自觉开始抽了。

    “没想到,沈三姑娘一个大家小姐,这字竟然写得……”

    古璟瑄见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你们去拿纸笔,一人写一个‘藏’字。”

    易闻与江成依言写了。

    古璟瑄拿出他俩写的字,与沈碧瑶的字放到一起,问:“你们看这个草头。”

    易闻两下对比一看,立刻看出了不同来,又拿过那张告密的字条仔细一瞧,方才惊觉。

    “楼主,你是说,这可能是沈三小姐的笔迹?”

    江成看得一头雾水,说:“草头不是这么写的吗?”

    易闻与他解释道:“通常人写草头,都是两个十字并排,写四划。而这沈三姑娘写草头,却只写三划,只有一横两竖。你再看看这张钉在衙门上的字条。”

    江成拿过来一看,惊道:“果然与沈三姑娘的写法一样。这纸条,真是沈三姑娘写的?”

    古璟瑄道:“有这个可能。叫祁风继续去查,务必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好,我这就去通知祁风。”易闻拿着说完,就立刻拉着江成出门去了。

105. 第一百零五章:踪迹

    一年多了,京城里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沈家五妹妹中,有两个已经快要嫁作她人妇了,而沈碧瑶,依旧没有消息。现在,终于查到了一丝线索,古璟瑄感觉莫名地松下了一口气来。

    祈风得知这次暗中报信的人很可能是沈碧瑶之后,也很是振奋。查了一年多没有头绪的事件,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听风堂的人一个个都充满了干劲。

    而另一边,完全不知情的沈碧瑶却已经拿着银子踏上了寻找材料之路了。

    “东北万年山铁梨木。还要去东北吗?卧槽,东北那么远,完全没去过,这简直大海捞针啊。不对,铁梨木长什么样啊?到时候找错了怎么办?竟然连个图也不给我画。”

    沈碧瑶坐了客栈里边看图边抱怨。在这个没有地图的年代,对于一个出门只会打的的人来说,光找个方向就够艰难的了。

    原本沈碧瑶还以为不就是找材料吗?只要有钱,多找听,总能找到的。现在看来,特么光找对方向就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了。

    思前想后,沈碧瑶还是决定放弃之前夜里轻功赶路的方法,决定改为白天上路。

    白天至少可以看个太阳辩个方位,要是晚上,她哪知道哪颗是北极星,哪颗是北斗星啊?

    看了看天色还早,沈碧瑶这就结了房钱,直接拎着包袱上路了。

    出了镇,沈碧瑶就寻了路往北走。依旧是走小路飞轻功,只是,她这回可不敢跟上回那样,一路上尽拣没人的小路走,而是一直紧随着官道,每每走过一阵,就要回官道看看,看自己有没有走错路。

    虽然这样挺累人的,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叫她不认识路呢。

    而祁风那边,派出的人手早已到达雾云山脚下的小镇了,可是打听来打听去,完全没有打听出什么消息来。对于那个神秘的告密者,镇上的县衙也是一筹莫展,完全查不出个头绪来。

    好容易才得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祈风自然不会甘心。干脆清自来到了小镇上查探。

    查了一圈无果,祁风也有些气馁。眼看快到午饭时间,便找了家酒楼吃饭。

    正喝着茶等上菜时,不经意往下一瞧,就看见有一胖妇人正喜滋滋地从当铺出来。没走两步,对面一个布摊上的妇人就叫住她同她打招呼。

    “呦,这不是王屠夫家的婶子吗?今儿个怎么会来当铺啊?你当家的那么有能耐,还用得着当东西?”

    胖妇人笑道:“你还不知道呢?前阵子我们家不是遭贼了吗?我们当家的被那贼的毒蛇咬伤了,差点就没命了,可把我吓得够呛。还好有一个蒙了面纱的女郎中救了我们当家的,这才没事。这耳环就是当初抵的药钱。那女郎中可真是个好人啊,把耳环当了,还把当票还了我,我这不是攒够了银子来赎了吗?”

    “有毒蛇的贼?莫不是那个蛇盗?”布摊妇人一脸惊讶地问。

    “可不是?就是那个天杀的。”胖妇人一提起蛇盗就愤愤地骂了起来。

    “他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听说,还是一位不留名的江湖侠客通知的官府呢。”

    “对对对,我也早就听说了。而且就是我当家的被咬的当天被抓到的。就在城外土地庙。”胖妇人忙说。

    “哎呦,这要是早个一天半天的。你当家的也不会被咬了,家里的银子也不会丢。”那布摊妇人说得十分惋惜。

    胖妇人反而笑道:“只要人还在,银子总还能挣回来。经过这一事啊,我也看开了。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值钱。”

    “那是那是。”

    待那胖妇人转进巷子里,祁风忙从窗户跃出去,飞到巷中等那胖妇人经过。

    那胖妇人刚进了巷还没走到一半,就忽然见前面无声无息地站了个人,登时吓了一跳。

    “这位夫人,在下想向夫人打听件事。”祁风问。

    “什,什么事啊?”王屠夫妻子向后看了一眼,见身后没人,想呼救却不敢,只得哭丧着说:“我,我们家刚遭了贼,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了……”

    祁风道:“在下要问的,正是此事。夫人您刚才说,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郎中就了你丈夫,你可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王屠夫妻子忙说:“都说了她戴着面纱,我怎么知道好长什么样啊?这位英雄,您就放过吧……”

    “夫人,在下并不是坏人。”祁风一边解释一问继续打听:“在下只想问一问那位女郎中的事。夫人可还记得当时那女郎中说了什么?”

    “说,没说什么啊……就说,说她是个卖药的,不会看病。她还给我们当家的吃了一颗药,吃过了,毒就解了。”王屠夫的妻子一边想一边说。

    祁风又问:“那姑娘可有说她姓什名谁?”

    “没有。”王屠夫妻子这回答得很快,还一脸遗憾地说:“我当时吓糊涂了,以为我当家的要死了,也没顾得上问……”

    祁风看了眼王屠夫妻子耳朵上的耳环,指着它问:“敢问夫人,这耳环的当票,可是那位姑娘写下的?”

    “是,是啊。不过,东西我已经赎回来了。当票也还给当铺了。”

    “多谢夫人。”祁风说完,又一阵风般纵身去了当铺,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王屠夫妻子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又吓得悬了起来,忙拔腿往家里跑去。

    “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祁风飞身进了当铺,问找柜的要了那张当票拿来一看,发现落款处的签字,虽然写的不是沈碧瑶三个字,可那字迹却如同告密的纸条上一样又黑又丑。

    难道真是沈三姑娘?

    祁风赶紧把当票上的签字拓了一张下来,直接命人送回了听风揽月楼里。

    古璟瑄此时人还在听风揽月楼,并未离开。听到了祁风送来的消息,当下便认定了那人便是沈碧瑶。

    “不会看病却敢给人吃药,只有她才做得出这种事来。”古璟瑄道。

    依旧是那么不让人省心,也不怕药不对症,吃出事来。

    易闻看着拓来的那张签字直发笑。

    “看这落款签名,也确实像是沈三小姐能做出来的事。”

    古璟瑄忍不住眉一皱,问:“她签的什么?”

    易闻把手里的纸翻转过来,亮出了字迹。

    “唐家三少。”

    江成一看就蒙了,忍不住问:“如果真是沈三姑娘,她为何签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谁信啊?”

    易闻笑了笑说:“她当初还骗我说自己姓吕呢,这会又说自己姓唐。不过,喜欢女扮男装这点,倒是一点也没变。”

    古璟瑄道:“净胡闹。”

    易闻却说:“行走江湖,谁没有个绰号。沈姑娘这样胡闹,兴许是个隐藏身份的好方法。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在孤身一人在江湖上行走,确实很危险。”

    古璟瑄又问:“可她为何会有解毒药,又为何会能进衙门盗银?这一年之中,她究竟经历了何事?”

    易闻听出了他的担忧,劝道:“楼主不必担心,沈三姑娘虽然行事怪异,却也是聪明伶俐,定能保护好自己。”

    聪明伶俐?

    听到这四个字,古璟瑄忍不住朝易闻看了一眼。沈碧瑶若聪明,那天下就没什么人是笨的了。

    一想到当初在景园里见到她时的模样,古璟瑄就总是忍不住替她担心。江湖上什么人都有,她又那么容易轻信人,什么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总之,叫祁风盯紧点,尽快把人找到。”

    正在赶路的沈碧瑶,突然收到一个系统提示。

    “蛇盗通缉令取消,通缉任务完成。

    获得江湖阅历十

    获得江湖声望二十

    或得成就:第一次单独完成通缉任务。

    获得称号:无名英雄。”

    卧槽,为毛是无名英雄?无名那是我师傅的名字好不好?

    沈碧瑶忍不住吐槽。自从认定了自己师傅叫无名之后,就总觉得无名英雄这四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原来,只要叫无名,那就随时随地都是英雄了啊。这不就跟生个女儿取名叫美丽,以后就是美丽的妈妈是一个道理了么?

    一想到师傅的冰块脸和他和行事做风,沈碧瑶突然觉得好想笑。

    特么无名跟英雄也落差太大了吧?无名哪里是英雄了啊?分明是个刺客啊!太好笑了。

    而证实了沈碧瑶确实在这个小镇上出现过之后,祁风也开始到处打听她的消息。

    “掌柜的,近日里可有一蒙面纱的姑娘在此处往过?”

    掌柜的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你是说蒙面纱的姑娘?好像是有过一位……”

    “何时来的,可还住在这间客栈?”祁风忙问。

    “不在了,早不在了。”掌柜的连忙摆手。

    “是何时离开的?”祁风又问。

    “这……七天前?还是十天前?记不大清了。要不是那位姑娘蒙了面纱,与寻常人不大一样,我早就不记得了,哪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走的啊?”

    “那你可还记得,她是相貌如何,身形如何?”

    “不记得了,我这店里人来人往的,哪里记得那么清楚?除了记得她戴着面纱,其他都不记得了。”掌柜的边说边摇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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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朝堂刺客王妃介绍:
对于沈碧瑶来说,穿越之前,她靠游戏生存,穿越之后,她的人生,就成了一场游戏。只不过,这一场地游戏的难度实在略高,哪怕是她这个昔日职业代打的大神级玩家,也总是忍不住悲催哀号想要百度求攻略……还有,最坑爹的就是情缘,不完成不给阅历也就算了,中途换副本她也忍了,可那个错误的打开方式到底几个意思啊?不知道雷雨夜内啥啥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吗?啊???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朝堂刺客王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朝堂刺客王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