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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七章争权

    实际上,他们却是不知,晋国公大人也有着自己的无奈。{。。。。。。。

    这完全都是皇帝陛下的馊主意,因为赵石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明春去河洛走一趟,皇帝陛下当即投桃报李,给他出起了主意。

    论起官场权术来,皇帝陛下可不输于人。。。。。。。。。。

    但皇帝给臣子支招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位成武皇帝能干的出来了,当然,当世之上,怕也只有大将军赵石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争权嘛,与高手过招其实很是相像,你来我往,有时候能分出胜负,有的时候则是平手之局。

    皇帝陛下出的这个主意,自然是朝着平手去的,攻敌所必救,以搏命之姿,让对手收手,这在官场上,并不少见。

    中书之议,欲论河南战事之短长,行牵连之举。

    而枢密院这里则挥手一巴掌,抽向对方软肋,欲从文臣们锅里舀出一勺子汤水出来。

    最终的结果,不用想就知道,指定是两边各退一步,达成一个妥协罢了,至于谁能从中占了上风,却。。。。。。。。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这显然是皇帝陛下又在挖坑了,至于是谁能在其中占到便宜,又是谁掉进坑里被埋了,恐怕只有皇帝陛下心里清楚了。

    只这一条,就让赵石分外的恼火儿,但这回和其他几次都不一样,皇帝陛下用的是阳谋,你不跳也得跳。皇帝陛下亲口御言出的主意。想不听还真不容易。

    其实赵石也能想得到。无论最终有何定议,枢密院这次肯定能留下一些好处,但这中间的分寸,却还需要枢密院众人自己把握。

    一个不慎,可能便要让朝堂之上,风波动荡,到时对谁都没有好处。。。。。。。。。。

    朝堂上的动作,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和风细雨间来完成的。太过激烈的碰撞,是谁也不愿见到的事情。

    枢密院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靠着这样激烈的手段,肯定要吃亏,所以,这只能是个姿态。。。。。。。朝堂上肯定也要掀起一阵风波,风波之间,也有契机,便看谁能抓得准了。

    宦海沉浮间的凶险莫测之处,在这一刻其实已然体现无疑。

    像赵石这样的地位身份。在其中许就要身不由己,遑论他人了。而皇帝陛下要剑指何方,赵石也有着些猜测,只是到底准还是不准,他娘的鬼才知道。

    都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但这件事上却是相反,需要许多人同策同力,今年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赵石暗叹了一声,才沉声道:景兴鼎革至今,已有十数年矣。。。。。。。

    几个幕僚都是竖着耳朵倾听,心里也都明白,这会儿晋国公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可能都会在将来的某一个时候得到体现,甚或是,将来朝堂之格局,都在这一番话当中。

    听到景兴鼎革四个字,几个人心中都是一动,作为景兴旧臣的晋国公,可不就是景兴鼎革中最坚硬踏实的那块基石之一?

    这个时候提起景兴鼎革,意味怕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赵石这里其实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对将来有个清晰的规划,也只能算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赵石的话还在继续,秦律,官员任免,税赋等等等等,皆在其中,乃我大秦强盛之始无疑,而延及于军旅,却略显平庸。。。。。。。。

    裁撤团练编入殿前司禁军算是一件,于军中将领等级,赏罚之事上,也有所建树,但文人之议,总浮于表面,军中将士之统属,征募兵员,民夫事,后勤辎重事等等等等,却只想着掣肘军前将领,从未曾多为征战之将士设想。

    话说到这里,赵石的思路反而清晰了起来,其实事涉军中弊情,这是他的自然而然的反应罢了。

    所以,我有意在军中行那各处旧弊之举,这事肯定也急不来。。。。。。。今次嘛。。。。。。。只为试探。。。。。。。。

    到此,赵石话语中便多了凝重之意,我有意在枢密院之下另立一司,专管稽查军纪,以及军中不法事。

    赵石脸上浮起几许笑意,语气也轻松了起来,不涉其他,咱们只找准军纪说话,读多了书本的人,指不定就总想着让我等粗鲁之辈倒霉,定然多有赞同,反对之人,怕只能是因为自家盘子里的东西被人抢了,这等样人,正好拿来立威。

    书房中的气氛一下便松缓了下来,李博文更是假模假样用袖子的擦了擦额头,作长出一口气状道:国公素有雄心,这次博文还以为,国公欲与满朝文武为敌呢,若是那般,这安生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孙文通可不如他那般大大咧咧,一张丑脸上带出些笑意,嘴里却追问了一句,国公欲革除旧弊,到底。。。。。。。

    赵石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道:我领兵至今,深知军中情弊,当初创立国武监,便有此意。。。。。。。如今连年征战,将士颇有疲敝,河南战事之后,朝廷许要缓一缓了,正好。。。。。。。。只是说易行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陆敖揉着衣角,手已经揉的有些疼了,此时轻松下来,不免觉着儒衫总不比衣裙,料子有些粗苯,太过咯手了些。

    此时着紧的话头已然过去,她这里轻松不少,又知道皇帝陛下和赵石曾在书房中密谈良久,这些事情陛下定然知晓,心里就更轻松了。

    至此,便开口道:那以国公之意是。。。。。。。

    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这几日商量一下,文章之事,我不在行,你们务必要将两份表章弄的好看些。。。。。。。。。

    说到这里,赵石想了想,笑道: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真正上书言事,可不要弄的灰头土脸回来,若是表章上出了差错,我可要惟你们是问,再有,再写一份请罪奏章,河南战事,枢密院上下,难脱其责,不如痛快的认下来,别被那帮御史揪住不放。

    直到此时,陆敖才发觉出了其中不对之处,微微蹙着眉头,犹疑道:国公是说,中书。。。。。。。。。。。

    赵石瞅了瞅她,到也没有怪责她的意思,朝中情形在那里摆着,看不出来的人只能看个热闹,而对于晋国公府长史来说,自然有着失察之嫌,但对赵石而言,长史能将朝中诸事摆个清清楚楚,其实就已尽责。

    若再能时不时提出有益之建言,也就算得上合格了,至于长史会不会判断失误,或者没有想到一些关节,那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是人都会犯错,世上没有完人,这个道理赵石还是明白的,即便是南十八在这里,也不能说事事皆都料的精准,那是神仙,不是凡人。

    所以,他只是微微点头,不以为意的道:手段再多,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罢了,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想要火中取粟,早晚有后悔之时,不用多虑。

    话是这么说,但陆敖这里脸色就有些精彩了,一阵白一阵红的,煞是好看。

    李博文这厮本是对其人满心怨念,此时见了这等颜色,贼溜溜的一双眼睛顿时有些呆滞,心想,这女人虽然泼辣了些,不过。。。。。。生的也确实俊俏。。。。。。。。

    孙文通这里听话知音,根本不用知道太多,已然明白了些什么,顿时有些幸灾乐祸,一张丑脸瞬间扭曲起来,看着着实吓人。

    片刻之后,陆敖这里才垂头认错道:学生失察,有负国公所托,还请国公恕罪。

    赵石则道:小人心思,猜不到也就猜不到了,有时吃些小亏,未必不是福气。。。。。。。。。。

    这话听上去是在安慰自责的长史,其实却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次确实要吃上些亏了,他这里奏章一上去,定然会引起些风波麻烦。

    和文臣们相处,赵石从来都有点避之唯恐不及的意思,不愿跟文臣们多做争论,正面的碰撞也少之又少。

    真要较真起来,也只能拿长安之变的前前后后来说事了,那一次,文臣们吃了大亏,长安王氏大阀轰然倒地,受到牵连者不计其数。

    但这次有所不同,揽权之举,可供攻讦的地方就太多了,就算是军中将士,也定然难以满意。

    这可真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所以,他才郑重其事的将幕僚们都叫来,目的嘛,还真就是想让这几位发挥才智,将奏章弄的漂亮些,别让文臣们的唾沫蜂拥而来才是真的。。。。。。。

    吃亏是福这话其实也只能是聊做安慰罢了,他只希望,皇帝陛下别将坑弄的太大,若是他跳下去发现坑太深,那可就别怪他把坑彻底平了,顺便弄些人填进坑里才好。

    (二更,今天补上昨天欠下的章节,阿草努力中。)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商人

    (三更,补上昨天欠更,阿草还算努力吧,继续各种求啊。[。。。。。。。。。)

    三位晋国公府幕僚鱼贯出了书房。

    走在前面的长史陆敖晃动着还有些酸疼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很难分辨的清到底滋味儿如何。

    转过头,看见后面两个家伙亦步亦趋跟着,气顿时便不打一处来,“两位还不去歇息,跟在下作甚?”

    李博文嘻嘻一下,顿时凑了上来,“国公吩咐下来事情,咱们自然要尽心竭力办好,所以啊,宜早不宜迟,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先商量一下?”

    若说晋国公府中陆敖最不待见谁,当数此君无疑,贪花好色的名声,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见其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陆敖立马退后一步,当然,她也很想一脚踹过去。。。。。。

    这个家伙说的话到也在理,只是她现在心头烦乱,这个时候跟这样两个精明人商量事情,难免要语出无措,让两人瞧的小了。。。。。。。。。

    所以,陆敖转了转黑亮的眼珠儿,遂板着脸道:“天色已晚。。。。。。再者,此事非同小可,还要各人仔细琢磨,再做商讨要好一些,还有,陈先生那里已经睡下,不便叨扰,我看,还是等到明日再说为好,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李博文嘿嘿一笑,瞅向孙文通,心想,这丑厮定也吃了这婆娘的亏。定然会帮着自己稍稍作弄其一番才对。

    不想。人家孙文通觉着陆敖所言更加在理。只是讨便宜的手段比他李博文更高一筹。

    只见其摇头晃脑的道:“长夜漫漫,无酒不欢,可惜在下那里的美酒却已不多了,如之奈何?”

    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什么呢这是。

    不过陆敖只是愣了愣,便明白了过来,这些臭男人,都是一个德性。不是好酒就是好色,或者好权,留在世上,真个浪费了那许多钱粮。

    银牙咬了咬,眼神儿更如刀子般嗖嗖的飞过来,只是嘴里却道着,“在下那里还有几坛佳酿,过后定命人送过去,只望孙司马不要醉酒误事才好。”

    孙文通连连点头,不过转口就道:“在下听闻香侯府酿制的百花酿实为一绝。陆长史与香侯府交好,不知是否能为在下讨些过来。。。。。。嗯。在下将不胜感激。”

    黑暗之中,陆敖呲了呲一口小白牙,真是恨不得上去咬这厮一口,咬着牙才道了一个好字出来。。。。。。。。。。。

    孙文通志得意满,抚掌大笑道:“陆长史说的话就是在理,在下告辞,这就歇息去了,两位留步,明日文通自会登门讨教。”

    这位一步三摇的走了,陆敖黑幽幽的目光落在有些目瞪口呆的李博文身上,冷飕飕的问:“李兄不是也想说在下跟香侯府交好,想在香侯府讨个小妾回家吧?”

    李博文顿时灰溜溜的连道不敢,随即抱头鼠窜而去。

    剩下陆敖在原地哼哼连声,总觉着今天诸事不顺,倒霉透顶,不过身在晋国公府,没有人可以诉说衷肠,只能默默的转身,回到自家小窝里添伤口去了。

    赵石这里却并没闲下来,在书房中又呆了些时候,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才欲回后宅休息。

    不过还没等他出门,李博文又转了回来,又有客人到访。

    赵石暗叹了一口气,只能让李博文将人带过来。

    来的人不用问了,天妖大人是也。

    一身黑衣,黑斗篷,就差没在额头上刻上一个贼字的天妖大人进来,跺脚搓手,一张小脸已然冻的发青,连素来灵活的好像玻璃珠子似的眼珠儿,都冻的有些呆滞了。

    身子不停打着哆嗦,小嘴却一连串的埋怨,“皇帝来就来了,怎么李色鬼一转眼也没了踪影?还我一阵好等,冻死我了,冻死我了。”

    一边不停的埋怨着,一边拽过一张椅子,凑到火盆旁边,一下飘到椅子上,舒服的在椅子中缩成一团,就不打算动地方了。

    赵石其实很想将这小女人揪起来问问,他娘的,这是老子的书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将这里当做了自家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吧?

    当然,这么晚还能劳动天妖亲自过来一趟,定然是交代下去的事情有了眉目。

    所以,他便也耐下了性子,直过了半晌,才在小女人舒服的哼哼声中问道:“查到了什么?”

    小女人不满意的翻了个白眼儿,习惯性的从袖口弄出一颗溜圆的珠子,一边把玩着,一边开始说事。。。。。。。。。。。。

    “早就查出了些眉目,只是您去了吐蕃,才一直拖到现在,若非急着禀报,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直留在外面挨冻。。。。。。”

    赵石明白,这又是在讨要好处了,便浑不在意的道:“不要啰嗦,以后东边那库房就是你的了。”

    这回小女人未有像往常般兴高采烈,而是撇了撇小嘴,心想,那库房的钥匙已经在老娘怀里,还用说嘛,那库房本就是老娘的了。

    不过转念间,小女人就又高兴了起来,得了这一句话,嗯,那库房就可以当家了,想想能睡在聆郎满目的财宝上面,每天睁开眼都能第一眼看到那些亮晶晶的物什,小女人顿时兴奋了起来。

    心里更是得意的在想,哼,你这大个子还不知道吧,库房里可是有一条暗道,通向旁处呢,也就是姑奶奶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不然的话,别说这一处,便是你那府中其他几处库房,定然也早已光了才是。。。。。。。。。。

    心里大为满意,说话便直接了起来,“那卢近贤乃利州人士,在京师有个姓张的同乡,是个商人。”

    “蜀中四姓,苏沈韩张,此人正是张氏旁支。”

    赵石听了,顿时眉头皱了皱,“可是蜀中行商的那个张氏?”

    小女人点了点头,苏沈韩张,张氏位于最末,并不是说他们人少,而是因为这个张家,却是蜀中商贾世家。

    这样的家族,其实在各国中都不少见,只是这个蜀中张氏,之前除了接蜀国皇贡之外,祖上更曾立下抚平南蛮之功。

    而很多年中,蜀中南蛮与蜀国之交易,几乎皆为张氏所掌控。

    所以,在蜀国未灭之前,蜀中张氏足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这样的商贾世家,已经无法用商人这样简单的词汇来描述了,在蜀中盘根错节,声势可是非同小可。

    但平蜀一战,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受创却是比之其他几家更为惨重,家财被乱匪抢夺,产业在战火中付之一炬。

    而和南蛮的交易,也在南蛮降服于大秦之后,渐渐断绝了。

    到了蜀中大定,蜀中张氏族人,都是欲哭无泪,家园被毁,人丁四散,产业也是残破不堪,连张家的祠堂,都被乱匪拆了个干净。

    好在,为使蜀中尽快安定下来,像张氏这样的商贾之家,便得到了秦人的关照,发还了一些产业,并许之以一些皇贡之事,比如蜀锦,蜀中烧酿这样的特产,每年都有一些经过张氏之手,供入大秦皇宫。

    张氏行商已久,对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这些年过去,元气差不多应该略略恢复了一些,而赵石的晋国公府,也每年都会收到张氏的进献,只是想要靠上晋国公府,可不那么容易,每年张氏送来的东西,都被原封退还。

    只是张氏还是年年进献不断,打着的主意不用问了,自然是广结善缘之意,而晋国公赵石在蜀中的威名,那就不用提了,若能得其名号以许之,那么张氏在蜀中的商队,必将迎来一次大的飞跃。

    这显然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张氏绝对不会放弃在这个方面的努力,而商人也讲究一个礼多人不怪,每年送来的礼物,也绝对都是赶在年节,也绝无任何金银细软之类的阿堵物。

    加上这些年大秦渐渐强盛,许多老规矩都在改变,一些规矩严了起来,一些地方则松缓了许多,这样的礼尚往来,已经不会算在收受贿赂之列了,不像正德年间,一朝首辅收了旁人的馈赠,还要找个由头向皇帝陛下解释。

    实际上,大秦官场风气正在变坏,无法再做到正德年间那么清廉自守了,但这样的官场痼疾,是无法避免的,尤其是在儒家文化圈子之内。。。。。。

    这个不用多说什么,日积月累之下,晋国公府这里也确实收下了一些礼物,比如说晋国公赵石好酒,府中之人自然上心无比,虽然不差张氏这一点,但有时候心一软,为言辞所动,顺手就收了下来了。

    所以,蜀中张氏在赵石这里并不陌生,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这事牵连到蜀中张氏,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也仅仅只是意外罢了,蜀中张氏这样的家族,现在已经不能放在他的眼内,在他而言,也不过是些小小的商人而已。。。。。。。。。。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九章情仇

    这件旧事牵涉的到的人很多,小女人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大致说了个清楚,最终,小女人还不满意的嘀咕,长安城内的豪族太多,着实让她费了不少力气。

    事情在小女人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很繁琐,但只要明白了其中脉络,也就简单的多了。

    很多人的名字,赵石都是头一次听闻,至于,小女人埋怨京师族群众多,在这个上面,赵石真的没多少感觉。

    一直以来,让忌惮的长安大阀也就有数的那么几个。

    当年入长安时,长安大阀据说有五个,如今嘛却只剩下了两个,当然,折氏,种氏这样的将门不在其列。

    这位出身蜀中张氏的商人,在利州颇有产业,与卢近贤乃是同乡。

    卢近贤高中榜眼,乃蜀人中的后起之秀无疑。

    自然便入了张姓商人的眼,像他们这样半红不白的商人,皆是奉前秦吕不韦这样的人为祖师,最喜结交官员,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官商买卖,这也正是自古以来商人们的最高境界,不用多做赘述。。。。。。

    更何况,卢近贤还是其同乡,得天独厚之下,出了文榜之后,张姓商人立即凑了上来,施展商人手段,很快便与卢近贤兄弟相称了。

    至于说卢近贤读的是圣贤道理,为何会跟一个商贾结交。

    这根本不用多说,张氏身在蜀中四姓,正经的蜀地大族,不但是商人。族内曾在蜀国为官者。不知凡几。

    商人做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与簪缨世家无异,只不过,大多数的世家都是由官而商,因为顾忌官员体面,于商事上并无多大作为,多数只为补贴家用,所以做的十分隐秘罢了。。。。。。。。

    但张氏则相反,由商而官。所以注定在官场之上难有太大作为,但却是正经的蜀中巨贾。

    如今张氏虽有破败,但在卢近贤这样的寒门子眼中,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大族豪门,与之结交,也只会与有荣焉。。。。。。。

    再者,卢近贤颇有野心,长安乃大秦都城,正是文人扬名的最好的所在,而张氏于秦地已然经商多年。在长安中颇有友好,两人称兄道弟。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据小女人探查,问题也就是出在这个张姓商人身上。

    此人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并时不时能将自家茶园所产,加入贡品之列,自然不会一无所峙。

    而此人搭上的,正是长安中一个簪缨世家。

    光禄寺少卿刘景尧出身的长安县刘氏一族,刘氏在长安不大不小,祖上曾做过一任礼部尚书,所以子孙皆在礼部讨食儿,至今还在吃祖上的老本儿,到现在还没有没落,谈不上没出息,但族中子弟,也只能用庸碌二字来形容。

    其实如今刘氏最有名的家中的女儿,刘景尧之长女,次女,皆都嫁入长安豪门,分别与长安郑氏,折氏联姻,而刘景尧的三女,虽还未曾长成,但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兼姿容靓丽,长安才俊上门提亲者,不要太多。。。。。。。。

    这样一个家族,在大秦京师长安,也算得上是不可轻辱了。

    而光禄寺两个最大的职能,就是掌国家祭祀之事以及皇宫膳食事,是礼部之下最光鲜的衙门之一。

    所以,身为光禄寺少卿的刘景尧,与各路商人打的交道可着实不少,张姓商人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件事的根子,却还在如今的光禄寺少卿刘景尧的身上。。。。。。。。。

    至于为何搀和进这件旧事当中来,却还有着些缘故。

    刘景尧乃景兴元年进士,正巧,也是那一科的榜眼,少年得意,志气高远,若非逢上景兴皇帝初登皇位的乱事,不定仕途上能更加顺遂几分才对。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进士们入宫谢取君恩的时候,刘景尧见到了一个人。

    不用说了,便是当时只想着看热闹的靖佳公主殿下。

    惊鸿一瞥之间,对于靖佳公主而言,没在心头留下任何的痕迹,但对于刘景尧来说,那抹靓影却再也难以忘怀。

    少年情动,最是真诚不过,自从在皇宫中谢恩出来,刘景尧便有些神思恍惚,春风得意的少年郎,终于尝到了相思之苦。

    不过苦恋皇家公主。。。。。。。出身世家的他尤其能感到其中的绝望滋味。

    本来,之后选官,他打算留在京师,存着的自然是几分侥幸心思。

    但家中好不容易供出一位榜眼,之后官场路途遥遥,每一步都是慎之又慎,琢磨几番定下来的,又岂是他能够自主的了的?

    于是,几年知县做下来,再次回京,京师长安早已物是人非了。

    长公主殿下搬到了长安城外,而且与西夏人联姻不成,反而下嫁了王虎之子那样的粗坯。。。。。。。

    此时刘景尧其实也已经娶妻生子,但少年之时的情思,却还是深深刻在心头。

    无疑,这算得上是个痴情之人,之后的事情长话短说,大秦愈加强盛,朝中风云变幻,长安刘氏这样的家族,多数也都是身不由己,只能在种种漩涡之间飘来荡去罢了。

    王虎因羽林左卫兵变之事,最终削职罢官,被赶去了金州。

    朝中风波险恶,旁人却又怎知刘景尧心中的欢喜?而他的心思也一下就活了起来,并频频向孤苦伶仃的长公主殿下示好。

    奈何,长公主殿下无意于朝政,除了与权势越加显赫的大将军赵石交好之外,跟旁人好像皆无多少瓜葛。

    刘景尧这里费劲心思,也不过是能隔上几月,借着出游之名,去到长安城西的长公主府邸探望一下。

    不过这对于刘景尧来说,已然分外的幸福了。

    到了后来,关于大将军赵石和长公主殿下的关系,众人猜测纷纭,到也有不少传入了刘景尧的耳朵,只是这位已然身陷其中,对这些皆都视若罔闻罢了。

    时光流逝,长安之变后,景兴皇帝驾崩,成武皇帝登基,又是一番风波动荡,而长公主殿下,也变成了大长公主殿下。

    城外的那座公主府中,也多了一个小小的女童,这让刘景尧分外的惆怅,那女童是不是公主殿下的私生子?这样的想法,一直抓挠着他的心。

    直到成武五年,大长公主殿下病了,刘景尧前往探望,却未见到公主殿下,又在送往大长公主府的饮食上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当时光禄寺少卿大人便有些癫狂了起来。

    由爱生恨这样的例子不要太多,也没必要再阐述其人之心理。

    反正,莫名其妙间,公主府已经多出了一个敌人,而且是恨之入骨的那种。。。。。。。。

    由此,也就好猜测了,一个朝廷官员,想要奈何大长公主这样一位尊贵之人,可是不很简单,尤其是其人自己也有难以启齿之处,就更为作难了。

    而机会悄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刘景尧眼前,科举案发,大长公主殿下带病入宫,为秦人士子求情。。。。。。。

    在人选的选择上,刘景尧也煞费苦心,于是,榜眼卢近贤也就成了刀斧。

    以士子求名心切之故,激起卢近贤好胜之心,散布谣言,生出了许多事端。

    这位光禄寺少卿大人为官多年,处心积虑之下,要的可并非只是大长公主府声名扫地,为此还准备了好多的手段。

    只是科举案发,许多人趁势也纷纷动起了手脚,反而让这件事向另外一个方向滑了过去。

    至于其中动心思的人物,太多了,有秦人,有蜀人,有商人,有权贵,各怀目的,不甘寂寞者,纷纷粉墨登场,就算是以天妖之能,其实能查到始作俑者,其实也已经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至于其中到底牵涉到哪一些人,小女人也只能苦恼的承认,这根本查不清了。

    一来,确实是太过纷杂,谣言四起之下,推波助澜者比比皆是,根本分不清那些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象。

    而二来,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离京日久,下面的人有些不好使唤了,等梳理好了,再去探查,这些缩起了脑袋的人以及事儿就不那么好查清楚了。

    不过有了一个刘景尧,应该能交差了,所以才急急来到晋国公府讨赏,至于说的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名,都是曾经造谣生事者,谁知道后面到底站着些什么人,一个个查过去,那得将她累死。

    赵石听到最后,也有些头晕,这他娘的不是在听小说吧?

    赵石有点哭笑不得,一个从四品朝官,竟然会因爱成恨,办出这样一件事来,世上之事,果然多有匪夷所思之处。

    在大秦呆了这么久,从未曾想到,朝堂上的大臣们中间,竟然还藏着一位痴情种子。。。。。。。。。。

    不过,管他什么人,只要落在他手里,总归要让人们都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睛的。。。。。。。。

    (最近在看大宋的智慧,好长时间没翻看历史文了,一看之下,确实写的好,怨不得人家高居榜首,一直没下来过,唉,也顺便耽误了阿草更新。。。。。。。。)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章枢密

    三月初八的长安,春光明媚。

    李大人来了,快上茶,为李大人看座。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笑着站起身来相迎。

    兵部尚书李承乾施礼,客套了一句,便坐了下来,清茶一盏,李承乾也没多少心思喝,只是端起来沾了沾唇。

    那边厢李圃来回走了两步,才又坐下,带着些疲乏笑道:这茶可还好?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谁不知李承乾的出身?饮酒还成,品茶就非是他所长了,再好的差给他喝,也是暴殄天物,不过李圃也不是存了讥讽之心,只是单纯的客套而已。

    这些年过去,李承乾越发的城府深沉了,只微微一笑,便道:李相又不是不知道,李元庆品茶,如牛嚼牡丹,多是应个景罢了,哪里品的出好坏?

    李圃自失一笑,此茶乃蜀中明园所出,于去岁贡物中,尤为陛下所喜,我这里有幸得了一些,李大人若不嫌弃,过后让人给大人送去一些。

    李承乾抱拳,笑道:那可多谢李相了。

    不过目光闪动间,瞅瞅旁边无人,便笑着道:方才来时,碰到张大将军,见其神思不属,若非枢密院那里生了事故?

    李圃瞅了瞅他,心道,枢密院的事情能瞒得过你这个兵部尚书?却来问我,是幸灾乐祸,还是想插手于枢密院?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大将军也是在外领兵久了。如今多半是觉着受了束缚,过些日子再瞧,定是神采飞扬,无复今日愁苦。

    玩笑一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但两个人心底都明镜似的,张大将军前些日子可以说是风光无两,比之悄然回京的大将军赵石,那是尊荣了不知多少,皇宫赐宴,百官朝贺。赏赐无数,不但封了侯,而且还晋了枢密副使一职。

    若非太子如今暂被禁于东宫,一个太子少保也是少不了的。

    好像是顺遂的过了头儿,在府中修养了足两个多月吧,才履任枢密院,到底是做作给旁人看,还是真的旅途劳乏,旁人不得而知。

    只是趁热打铁的时机确实是过去了。到了枢密院,枢密使汪道存到是没什么。但还有个枢密副使种从端在呢,这位两朝老臣,宦海沉浮数十年,估计是还不服老,之前对张大将军两个多月未来枢密院任职便有些微词。

    等大将军真的到任了,两个人便打起了擂台,张大将军多年领兵在外,从未任职于中枢,种从端是什么人。是曾任过兵部尚书的人,有已任职枢密副使多年,哪里是张大将军能对付的了的。

    几个软钉子碰下来,张大将军碰了一鼻子的灰,而枢密院上下不是在看笑话,而是多数站在了种从端一边,种从端这些年在枢密院经营下来的威望。比之枢密使汪道存也不遑多让,何况是张培贤了。

    加之枢密院还有一位对张大将军不满的魏王,当年恩怨谁不清楚,大将军张培贤是瞅准了时机。从背后捅了这位魏王殿下一刀,之后领兵潼关,渐次才威风了起来,他当年在魏王麾下,也不过是个副将罢了。

    自张培贤上任,对枢密院诸事从来不怎么上心的魏王殿下却是按时按点的枢密院点卯,不为别的,就是跟张大将军作对去了,这更是让张大将军分外的难受。

    风光过后,却是如此步履维艰,同僚下属,几乎是群起发难,这个情形,不但他自己未曾料到,便是李圃,李承乾之流,又哪里曾想到过?

    张培贤有苦难言,将当年赵石平蜀归来,削夺兵权后的滋味是加倍的品尝了个遍,其实,这种情形在朝野间并不鲜见,多少有功将士回到京师,于兵部,枢密院任职,多少都有些磕绊。

    有些人挺过来了,有些人自此便没了声息,文武殊途在这个上面,表现的尤为明显。

    领兵打仗,和处理政务本来就是两码事,张大将军遭此困厄,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但还是叫许多人差点掉了下巴。

    李圃,和李承乾是什么人?他们心里却明白,此情此景不会太过长久,大将军张培贤乃陛下钦点,圣眷在身,种从端垂垂老朽,失位不在今年,便是明年,张培贤早晚会坐稳枢密副使一职,这个毫无疑问。

    至于请调大将军张培贤到西北接任张祖,出任延州指挥使的声音,根本不需理会,没有这个道理,尤其是陛下给了张大将军一个枢密副使的职位,断没有朝令夕改的事发生。

    说起来,枢密院闹的这些事故,不论同门下平章事李圃,还是兵部尚书李承乾,甚至于枢密使汪道存,却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大将军挟功而回,风头太盛了些,若不压一压,至朝廷诸公于何地?

    前方将士有功不假,但朝堂诸公殚精竭虑,勉力在后面支撑,难道就没有半点功劳?

    不得不说,这种心态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实际上,这才是朝堂大臣们的真实心理,而按照道理来说,也是说得过去的,而这也正是朝堂文臣们对挟功而回的将军们有所抵触的根源所在。

    但两个人其实也明白,大将军张培贤不会倒霉太久,不然的话,不但他们不会答应,陛下那里也不会答应的,总不能寒了阵前将士立功报国的心才成。

    所以说,枢密院闹出的那点事,也就是能让张大将军灰头土脸一阵子,顺便压一压张大将军的气焰,过些日子,也就自然而然的会平息下来,至于最终张大将军能不能坐稳那个位子,还得看他自己的心性本事。

    想在朝堂立足,靠着别人毕竟不成,旁人都是打太平拳的,帮你说两句话还行,若让旁人全力出手助你,与张大将军有这个交情的人可是不多。

    而李圃也没说,张培贤来他这里,并不是诉苦的,想来张大将军也拉不下那个脸来,他这次来中书,是有公务在身。

    商议的是西北张祖另一位张大将军的去留以及接任人选的事情,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张大将军在枢密院境遇不佳也在此事上表露无疑,因为本来应该是种从端的差事嘛。。。。。。。

    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朝廷精兵强将全在河洛河中两处,无论是枢密院,兵部,中书,还是陛下那里,都无意现在从东边调兵回来。

    两国议和使臣确实是已经到了京师长安,但议和这种事,拖个一年半载的再也正常不过,所以河中,河洛的秦军将士,是有增无减,断没有调大将到西北的道理。

    一时间,朝中却是有些乏人可用了,也只能拖着,李圃是真心希望,西北张大将军的身子不要太糟,不然的话,头疼的又该是朝廷了,不过。。。。。。。。。他到是有意建言皇上,调了那人到西北,就是不知成与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转开了话头。

    这次邀李大人亲来,是有事想听听兵部的意思。

    李承乾立即坐正身子,哦,李相请讲。

    李圃笑着道:也非什么大事,只是金人,后周议和使臣都已到了长安,后周那里看样子是想拖一拖,等待后来使臣传信,再与咱们详谈,金人那里。。。。。。

    说到这里,李圃摇了摇头,眉头也蹙了起来,金人张狂,素为人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承乾冷笑,金人已然日暮穷途,不足为惧,他们那哪里是张狂,实是不识时务,不晓礼节罢了,十几年前,那些金人使节来到长安,张狂不可一世不说,还于宫外设伏,刺杀朝廷命官,要老夫说啊,金人猪狗不如,实在该杀。。。。。。。。。。嗯,金人怎么说?

    李圃身在中书,又为辅相,言谈间便多了些忌讳,不过心里也是同意的,微微笑着,但细观的话就会发觉,笑容有些冷了。

    金人使节一口咬定,河中要交回金国,还要赔付岁币等等。。。。。。。

    李承乾粗重的眉毛一张,冷笑道:痴心妄想。。。。。。

    不过目光一闪,便望向李圃道:难道有人提议,欲答应了金人要求不成?若是如此,兵部这里却是要据理力争的,金人欲壑难填,战阵上打输了,还如此狂妄,若是赢了,还不得要咱们称臣?

    李圃抚掌而笑,好,要的就是李大人这句话,老夫也好在陛下面前进言。。。。。。

    李承乾心里一惊,这话里有话啊,不过转念便想到身在河中的段文芳,也有些恼火儿,段文芳前往金国议和不成,便留在了河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要知道,这些年,段文芳一直想入枢密院供事,他也乐见其成,一力举荐,但峰回路转,竟然成了河中的封疆大吏,这可不是他出的力,到底是段文芳自己的主意,还是其中有谁的影子,也难琢磨。

    而段文芳去金国议和之前,便有上书,其中便有弃守河中之意,而段文芳偏偏又是他的心腹之人,这屎盆子扣的,李承乾心里大骂,段文芳这个蠢货。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相谈

    将人让进院子,范家的院子自然没法儿跟张家的比,只是十几间院落罢了,家里人丁也不兴旺,不象张家那般光亲族就数十号人。

    此时范天养已经迎出了正堂花厅,他本想着也矜持一下,来的都是后辈儿,给他来见礼问安那是应当的,但在花厅之中只坐了一小会儿,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在范氏夫人的笑声中还是走到花厅门前,走来走去之余,不时向门口方向张望,家里的下人见老爷子这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也都憋着笑,只听说过未来女婿见岳丈怕的不行,但从没听说岳丈这么着急见未来女婿的。

    等他的两个儿子引着赵石和张世文来到花厅前面的时候,却是范天养听了下人的禀报,回转花厅坐好,直到他们来到正堂前面,老爷子才假模假样的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眼神却是略过张世文,先是把赵石打量了个够。

    张世文哪里不知道这位岳父大人的性子,心中好笑之余,赶紧带着赵石上前见礼,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即到花厅入座。

    范氏夫人是小户人家出身,没什么架子,范家虽然在巩仪县的家业也不算小。但出身也不高,规矩便也不多,回身坐在主位,张世文则和赵石坐在左首,右面则是范天养的两个儿子相陪。

    等到香茶奉上,点心果子摆好,除了两个侍奉老夫人的丫头不时的给众人添茶倒水伺候着之外,厅中便也没有什么外人在了。

    厅中一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了赵石地身上,这样的场合绕是赵石神经坚韧,也有些受不了,不安的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分外的不自在了起来。

    首先开口说话的自然是张世文,只见他笑着道:岳父最近身体可好,小婿前一阵子忙于公务,没有来看望您二老。您可别见怪。

    范天养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没什么,我们老两口的身子骨儿棒着呢,不用你记挂。到是前些日子县里匪患闹的厉害,最后情形怎样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那些贼匪都被剿灭了的,这消息是不是真地?

    说完这些话。范天养的眼神才看向赵石,显是为了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来的,张世文自然会意,笑了一声道:还没给岳丈介绍,这位便是我那不成器的表弟,年前跟岳丈说起的时候他还在赵家村无忧无虑的玩耍,不过前些时我那姨父不幸亡故,只留下他们一家四口孤儿寡母的过活儿。于是他便去投了军,如今侥幸作了禁军地旅帅,也算是稍有了些成就的。

    说到县里的匪患,正是表弟率人剿灭的,还赚了个巩仪猛虎的名头儿,表弟,还不见过范家伯父?

    到了这个时候,不论赵石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地了。站起身来,微微给范天养施了一礼。也不知这个场合该说什么好,随即便坐回了椅子上,看得范氏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开始时便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到也不是说看不起对方的家事,她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性情温婉,没有大户人家那种非得门当户对地想法儿,不过自己的女儿才八岁,他姐姐还没谈婚论嫁,就把小女儿急急忙忙的许出去,总归心里不踏实,见了这个少年之后,不论身板模样都还都算周正,就是总冷着一张脸,看那样子很是不好相处的,不由为女儿又多担了几分心事。

    但范天养却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嫁女儿和娶媳妇可不一样,娶媳妇自然是要娶那种性情温顺,能持家过日子的,但嫁女儿嘛,自是得要找个有本事的才能嫁出去,男人就算性情再好,若是身无所长,任人欺负,怎能放心将女儿交给对方不是?这个少年虽然稍有些失礼举动,看样子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但男人嘛,嘴上利落没半点屁用,要是这个少年上来便是油腔滑调,嘴上地好话滚滚而来,范天养还真得迟疑上一番,但现在嘛,嘴上虽然只是打了个哈哈,但这心里却已经同意了一半儿。

    午间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准备酒菜,几个男人凑成一桌儿边吃边聊,俗话说人老精鬼老灵,张世文在范天养这里没少给赵石说好话,但范天养并不怎么深信,他这人也没别的本事,既不懂观人之术,又不能在细枝末节处看出别人的品性,但他生平只认准一条,便是男人在酒后的行止如何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性情来,席间不免频频劝酒,自己没喝多少,却要逼着别人把酒全干了,这种耍赖的举动在同辈儿之间自然是吃不开地,但席上除了他地夫人,还有哪个不是他小辈来的,自然是把众人吃地死死的。

    他的两个儿子也是频频举杯,几圈下来,昨晚经了一场宿醉的张世文就顶不住了,趴在桌子上便是人事不知,经这一喝酒,老爷子对这个少年是彻底的满意了,桌上也不多说话,酒到杯干,气魄非凡,虽然出去的次数多了,但有酒量的都是好汉子,难得是在酒桌上也不怎言语,看样子性情也是稳重,至于性子确实是冷了些,脸上根本没个笑模样,不过这个少年现在已经是个有功名的人了,将来不定还是个将军,这模样看起来才叫有官家的威严不是?

    在酒桌上他还发现,张世文这小子对这个小了自己十几岁的表弟还有那么几分惧怕,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觉出来的。但范天养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不是白活的,张世文和他两个儿子嬉笑惯了地,没道理到了自己表弟这里反而就变得规矩了,说起话来十分的有分寸,好像生怕在表弟面前说错了话一般,这里面有些古怪,他自然不知道昨天发生在张家家里的事情,张世文看在眼里。这心里能没有些心理阴影留下来?

    但是看在范天养的眼里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什么人能得人敬重?看自然是有大本事的人,现在大女婿已经是县里的盐监大人,还对他这个表弟恭恭敬敬的,虽然看起来有些生份,但由此看来,年前大女婿来自己家里说的那些话多半是真地了,心里不由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这一顿饭直吃到夕阳西下。他两个儿子也陆续被人扶了出去才算结束,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赵石两个,连他的夫人也早已到后面休息去了。

    范天养这才挥手叫过丫环,醉醺醺的道:去,把小小姐请出来给我们斟上几杯茶。

    赵石喝的实在不少。出去了有五六次之多,吐得嗓眼都觉得火辣辣的疼,但也觉得现在这副身体的妙处,虽说大部分的酒都吐了出去。但估计至少有一小半儿留在了胃肠里面,但到了现在,依然没有什么不好地反应,头脑也很是清醒,酒量实在不错。

    不过在听了范天养的话之后,背后却开始冒冷汗了,眼睛转了一下,觉得现在撒腿就跑有些晚了。不是说提亲的时候见不着那孩子的吗?到了这里怎么规矩就变了呢?昨天晚上问的好好,提亲地时候只是见个面,礼物对方只要收下了,就说明对方同意了,若是拒绝了礼物,便是没戏,其实把人叫过去只不过是看看模样是否周正,再大略看下言谈举止。事情也便完了的。比之前世时听过的相亲场面也繁琐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对方收了礼物。答应了亲事,也得等对方地女儿成年之后才能嫁过来的,这才是赵石能同意走这一遭的原因了,就算是对方当即同意了亲事,对方的女儿不过才九岁,成年?至少得等几年吧?这中间没准儿出什么事情呢不是?

    不过如今吃了一顿饭不说,还额外加了个节目,要叫那个小丫头儿来给斟茶倒水,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这提亲是圆满成功,对方对自己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赵石满嘴发苦,也不知眼前这位老爷子是个什么眼神儿,自进府到现在,他可是没说几句话来着,还故意灌了老爷子很多的酒水,更是先把张世文喝倒,少了个帮凶,这老爷子莫非是喝的多了?这样也行?在前世的时候只有听人说自己性子孤僻乖厉地,可没人说自己几句好话来着,难道古今思想观念的差距就这么个大法?连看人都是背道而驰了?

    想到这里是浑身的不自在,于是说道:伯父您喝的多了,我看您还是休息了吧?天色已经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范天养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起来,看样子确实是喝的多了,小子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范家?我范天养虽说没什么本事,但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是被张世文那小子强拉来的?心里很是不情愿?别以为咱老糊涂,有些事情心里可是清楚地很地,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跟你说些交心的话儿,反正这里也就咱们两个,不怕丢人现眼。

    男人这一世活过来,最多不过数十年罢了,自然都想着能干出一番大事儿出来地,往大了说,功名利禄,为国为民,那不是咱这平民百姓能够指望的,往小了说,孩子婆娘热炕头儿,能一家和和美美就好。

    不怕你笑话,你伯父我当年就认准了你婶子,谁说什么也不带听的,就是看准你婶子这人能那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相夫教子,你再看看现在,你伯父这里上上下下,虽然比不得别的人家家资丰厚,但就胜在一个舒坦上面,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话吗?家和万事兴。

    不是你伯父我自夸,我这三个女儿也许比起那些大家闺秀来有些小家子气,但在性情上都和她娘一样,是过日子的人。

    也不怕你说伯父厚脸皮,我就是瞅你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稳重劲儿,比我那两个儿子都强,只这一点,我就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你,可以这么跟你保证,不管你以后在外面干出多大的事情来,都不用再担心家里的琐事,怎么样,这回该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了吧?

    赵石可着实没有想到,这位老爷子还有这般的玲珑心思,范天养唠唠叨叨的还待再说,屏风后面,悄无声息的转出一个小小的人儿来,赵石甚是警觉,顿时一转身,立即觉得头大如斗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明远

    大秦成武六年十月末尾,大秦文武终于达成了妥协。《

    户部尚书李吉,贬西凉。

    大秦人烟稀少的地界并不少,但除了蜀中南蛮烟瘴之地外,恐怕就要数西凉了,那里靠近吐蕃低地,再往前,大多都是戈壁沙漠,风沙漫天,可谓是荒凉无比。

    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对这位堂弟彻底的失望了,借势便将堂弟贬去了西凉地界在,照其年岁,很可能就会殁于西凉任上,这辈子是别再回长安繁华之地了。

    除了李吉之外,一位参知政事告老还乡,几位御史被贬出京。

    而兵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也终于有了人选,这个人叫萧义。

    萧姓在北方并不常见,北人一旦有姓萧者,多属契丹族类。

    而萧义祖上,正是出身契丹辽国的后族,辽国伐秦,朝中风波动荡,后族在辽国残酷的政治斗争中再一次失败,遭到了严酷的清洗。

    当时萧义祖上正在军中领兵,与秦人在潼关之下激战不休,闻听国内剧变,干脆就阵前降了大秦,并率心腹偷袭大军辎重得手,使辽军大溃,这是契丹人最后一次伐秦。

    将近一百多年过去,他们这一族在秦地也生了根,和李金花,折氏等族很像,都有着外族的血统,却已经完全融入了大秦。

    萧义自然是出身大秦将门无疑,少年时也曾从身军旅,守过边塞。

    不过此人少小聪慧,后来在阵前受了伤。回到家中。便弃武从文。走了科举取士的路子。

    其人曾入国子监进学,拜翰林学士张靖为师,终是在正德二十七年取了进士。

    此人经历十分精彩,去过地方为官,也任职过京官,然后又去地方历练,如此轮转数载,这不能怪他对将来没有规划。只因大秦疆域越来越广,缺少人才所致。

    后来回京,在东宫为赞议从事,而长安之变前,因太子行事荒唐,他也受了极大的牵连,便贬去了外间,干起了转运使,或者说的押粮官儿的活计,奔波来去。着实没少吃了苦头。。。。。。。

    待得长安之变结束,这位终于苦尽甘来。作为东宫旧人,霉运尽去,成武二年奉诏回京,升任詹事府少詹事。

    而储君之位一旦立下,詹事府这里又能在东宫身边走动了。

    不过到了成武六年,因文武之争,这位刚逍遥了几年的萧大人便离开了詹事府,转任兵部侍郎。

    在赵石眼中,这实在是一位救火队员般的角色,任职兵部右侍郎,也无话可说。

    而其人,不但是皇帝近臣,而且,这人的老师张靖,却是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门生,萧义本人和长安李氏也极为亲近,显然,这是对长安李氏的一种补偿。

    讽刺的是,户部尚书李吉一直想干的事情,却是在他失去家族支持,并被赶去西凉之后,实现了。

    当然,作为率先妥协的一方,一个兵部右侍郎并不能让长安李氏满意,之后也体现了这一点。

    户部左侍郎彭为年升任户部尚书,不用问,这位也是正经的李氏门下。

    户部左侍郎之位,则由工部左侍郎李政接任。

    工部右侍郎李师雄晋左侍郎之位。。。。。。。。

    当然,臣子们的妥协,定然要经过皇帝陛下允准才成,而这样的结果,让稍微有些难受的皇帝陛下也很高兴。

    这一次,长安李氏的掌门人拿出了娴熟的政治手腕,强硬中不失温和的为李氏取得了极大的利益,在政治智商上,明显胜却武臣们一筹,即便是挖坑上瘾的皇帝陛下,这次也差点弄的土埋脚面。

    这样非凡的政治手段,算是扎扎实实的给赵石上了一课。

    长安李氏没有损失什么,还干净利落的消除了李氏内部分裂的隐患,在赵石看来,以这老头儿的劲头儿,就算为皇帝陛下所不喜,也能再干上几年的宰辅才对。

    这般下来,他准备的两份奏章,最终,只送上去了一份儿,请在中枢之下,设立军情机构。。。。。。。

    至于另外一份,赵石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再去触动那老头儿的敏感神经了,不然的话,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于是,大秦六年十一月间,枢密院辖下多了一个明远司,专职刺探敌情事,后来,这个衙门的职责渐渐延伸,在大秦对外通商,外交,对归附异族的安抚等事上,都有了涉足,日渐权重,最终脱离了枢密院,成为大秦六部之外,一个地位极为特殊的衙门。。。。。。。

    不过现在的明远司,才刚刚草创,也只能先忙着接收内衙的一些遗产,顾不上其他什么。。。。。。。。。

    更为让枢密院主官们头疼的是,这处衙门谁也不愿去插手,因为谁都明白,这个衙门的主官位置若是坐上去了,就可能永远下不来了,而且,他们脑海中的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唐时酷吏来俊臣等人的名字。

    最终,在枢密使李承乾,和枢密副使张承幽怨的眼神中,他不得不接受了这个重担,谁让奏疏是他一手交上去的呢,于是,大将军赵石便就此成为了大秦第一号的特务头子。。。。。。。。。。

    好在,他手边便有得用之人。

    草创一司,该干的事情太多,而他在第一时间,就命人传令去了蜀中,召蜀中谍探头子赵飞燕回京。

    然后便让天妖在原来的内衙中物色人手,既然是哨探敌国,那么内衙中很多人都不能用了,到是内衙在后周,南唐,甚至是金国设置的一些谍探,还能派上用场。

    不过内衙既废,赵石并不打算接手内衙这一部分的人手,因为信不过,朝廷的消息如此迟缓,与内衙的混乱脱不开干系,但身处敌国的谍探们到底出了几分力,是不是已经被人收买,那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就像河南战事,李任权突然移兵南下,事先就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这样的怠慢,很难让人相信大秦身在河北的谍探们还可不可靠。

    干一摊是一摊,赵石很有这个觉悟。

    既然接手了明远司,那么就要把事情做好,没有敷衍塞责一说,不然再发生什么事情,罪责就只能寻到他赵某人头上来了。

    经过了前事,他总觉着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昏黄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身在河东的人手可以用一下,让他们深入河北,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河洛这边儿,要找上张培贤,大军征战,哨探敌情的可不光是斥候,军中一定有些猫腻儿,不然张大将军经营河洛这么久,也就显得太过无能了。

    这些人都要收归明远司,而且要比内衙所属可靠的多。

    至于南唐,找一找大将军赵方?不过随即,赵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还不如找那些商人呢,南唐连军中火器都能买卖,还有什么不能卖的?再者,赵飞燕经营蜀中多年,手底下不信没有送到南唐那边打探消息的人。

    这么一想,赵石顿时便轻松了起来,赫然发觉,这个特务头子可不就是为了他准备的吗?干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当然,哨探敌政大事,需要做的可不只这些。。。。。。。。。

    成武六年年底,晋国公赵石一直在理清脉络,不过有他督促,明远司的架子不要搭的太快。

    明远司设主事一人,正六品官阶,暂设主簿两人,从六品,至于其他人等,皆按六部使司所设便可,不用太过费心。

    虽然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为官,但赵石依旧底气十足,原来的内衙少卿抓来一位,任明远司主簿,又朝新上任的萧义伸了手,让他推荐一人任职明远司另外一个主簿。

    以上压下,又是新来兵部任职,还带着鲜明的长安李氏印记,萧义这里正愁打不开局面,或是受到同僚排挤。

    接到晋国公传信,欣然将自家在殿前司禁军中任职的侄儿给卖了,还特意言明,自家侄儿在军中干的就是斥候。

    赵石这里欣然笑纳,连个谢字也懒得回,在兵部治下,即便是长安李氏的人也得趴着。。。。。。。。

    至于明远司其他人手,赵石则准备在国武监中寻觅,明面上的官职,也就那么多,给谁不给谁,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明远司草创,就像当年国武监初立差不多,没谁会在明远司身上投注太多的目光。

    这些国武监的生员一旦进入明远司,定然也会是将来明远司的支架,只是现在还不成,他需要原来内衙的一些人充任要害,这就需要天妖那个小女人努力了,或者等赵飞燕回来,人手自然也会源源不绝。

    而明远司要想有所作为,其实少不了军中将领的支持,这个不用细说,明远司本就应该为定鼎中原的目标来筹备,好在,他这个大将军领兵多年,旧部遍布军中,不愁面子不够。。。。。。。。

    还有一个重中之重,那就是驿站,探报传递,驿站若不能通畅,一切皆是虚谈。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明远(二)

    如何看一个王朝兴不兴盛,答案有很多。(

    有的人会说,人口众多,有的人会说,疆域广阔,有的人会说,土地富饶,有的会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我们,一个王朝最兴盛的时候,一定是他交通最发达的时候。

    秦汉之时的道路沟渠,现在还在沿用,也奠定了汉家王朝发达的水路交通网络。。。。。

    而汉人最强盛的一个王朝,大唐更是如此。

    在大唐王朝几百年的统治之中,不要说中原腹地,从南方的南诏,大理,到北方的草原翰漠。

    从东方的辽东深处,到西边的中亚各国,全部都在大唐的势力范围之内。

    一座座都护府坐落在偏远之地,行使着大唐的权力,并将大唐的威严带到所有的地方。。。。。。。。。

    而连接这一座座都护府的,就是一条条大道通衢。

    与大唐相似的,则是古罗马帝国,这个兴盛于欧洲腹地的帝国,其版图是任何一个欧洲帝国都无法比拟的。

    而在他们最强盛的时候,也有条条大路通罗马之称。

    不用比较它们的优劣,和疆域到底谁更广阔,它们给人带来的形象都很直观,它们的交通都非常的发达,这也保证了,它们能够控制更多的疆土,篡夺更多的利益,以保证他们的强大,能够影响到更多的人群。

    不提那些遥远的往事,在大秦兴盛的今天,道路沟渠一样是大秦强盛的基础。

    大秦征服了蜀国。从蜀中到大秦的道路。就一直在修缮。从来不曾有一刻停止过。

    大秦平定了河中河东,先自完善的,一样的道路,没有顺畅的道路,大军无法全力征战,粮草无法及时供给,朝廷政令也无法及时送达地方。

    可以说,这些年大秦一直没有停止过对道路的整修。到得如今,从蜀中,到河中河东,或者是经潼关,到河洛,一条条道路就像血管一样,将这些疆土连接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整体。

    待到大秦灭亡了西夏,可以想见的,通往西边的道路。又将是大秦未来十数年甚至数十年间关注的重点工程。

    而在这一条条道路之上,大秦的驿站系统也在不断的完善。

    这是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通信手段。不用妄自菲薄其中之优劣,车驿,马驿,船驿,这毫无疑问就是当前人们最常用的通信手段。

    也许有些人会自作聪明的弄什么信鸽,鹰隼之类的玩意,但无法大面积推广的东西,注定都会被历史所淘汰,谁也逃不过这样的铁律。

    驿站的作用非常之广泛,最主要的作用其实就是传信了,往来之书信,朝廷之政令,军旅之战报等等等等,都要通过驿站来传递。

    当然,大秦也一直存在着,官驿,军驿,民驿之间的区别。

    但实际上的情况是,大秦的驿站系统并没有太多明确的分别,都可以称之为官驿,由官府修建,再由官府着人看管,可不就是官驿?

    之所以有着那样的区分,其实还在于这些驿站职能之上。

    官驿从不接待平民百姓,只做官员以及其家眷往来休憩之用,当然,他们还担负着朝廷官府文书往来的重任。

    军驿和他们又有所不同,军中传信往来,走的大部分就都是军驿,尤其是军前战报,因极为重要,遗失者便有杀头之罪的原因,军驿却是只能向军中之人开放了,其守卫的兵卒,也皆在殿前司禁军治下。

    而内衙之前的奏报,没有多少规范,传递密信,有的走官驿,有的则是军驿,有的更是走的民驿,更有的,直接经过的内衙分布于各处的据点。

    赵石在明远司框架堪堪搭好给下属们下达的头一个命令就是,从吏部拿来了各处驿站驿卒的文录,告诉明远司的下属们,先是从长安,到潼关一路上的驿站驿卒中间,每一个驿站挑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一定要身家清白,这两个人,一个将在驿站中继续当差,一个在驿站旁边定居,一内一外,确保今后明远司的急信能够到达长安。

    万事开头难,这个任务看上去分外简单,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更不可能靠着几张吏部提供的文录,就定下人选。

    所以,这需要明远司的下属们,奔波在长安和潼关之间,完善这条道路上的一切细节。

    赵石的要求很简单,短时间内先整理出一条通路,他不求控制大秦的驿站,他根本不现实,但通信往来,最重要的无疑就是一个快字,他需要各方的探报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送到京师,那么驿站就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地方。

    之前的内衙之所以越来越不堪用,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混乱,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大秦的疆域越来越广,根本不是当年困守一隅的大秦了。

    面对这样急剧的变化,内衙没有去适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大秦之内,干起了御史们的活计,想为自己争权夺利,这不能算是一个错误,只能说,他们的野心彻底的埋葬了内衙。。。。。。。

    而在内衙尸体上出现的明远司,目的很单纯,所以,首先,赵石认为该在消息传递上下一番工夫,而非是先急着做出什么功绩。

    要是放在当年,他要让明远司这样的朝廷机构从无到有再到壮大,那一定是千难万难,甚至要耗费的精力,比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都要困难的多的多。

    但现在嘛,他要做一些中间没有太多阻挠出现的事情,已是分外的轻松了。

    因为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相当于朝廷政令,只要在枢密院中弄出几间屋子,召来些人手,那么,他便可以在自己的属衙之内,动动嘴皮子,就会有无数人为之奔走效命。

    就像一个穷汉想要盖房子,需要动脑筋的地方多不胜数,但一个富翁想要盖宅子,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在旁边呼喝几声,也许宅子就起来了,甚至连监工的活计都不用做。。。。。。。。

    明远司东拼西凑,在年关之前,便有了二十几个人,都聚集在枢密院偏西的几处宅子之中。

    赵石没接任几天,明晃晃的明远司牌匾已经挂了出去,门前也有了羽林军军兵守卫,人来人往的,看上去已经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他们是枢密院的属衙,却又与其他衙署并不相干,过了些时日,这里便又多出了一些明显与其他衙门属从不同的各色人物,有彪悍的,有精干的,有猥琐的,有阴森的,各个来去匆匆,根本不想跟其他人打照面。

    这无疑让明远司弥漫出了几许阴森诡异的味道,当然,枢密院中没有人不知道,明远司是为什么建起来的,便也很少有人故意往这里凑合,让这里很快便成为了枢密院中一个比较独特的地方,往东往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而赵石这里正式颁下了第一个命令,便将事情都扔给了下属,让他们详细谋划,然后,自己就不见了踪影。

    明远司的两位主簿,不敢有半分的怠慢,拿来从长安到潼关的图鉴,便都一头扎进了吏部送来的文书当中。

    赵石的要求看上去简单,但其中细节才是考校人的地方,如何招募驿卒加入明远司,是不是秘而不宣,还带着军职,饷银怎么发放,传递信笺又该有着怎样的规矩,等等等等,都需要人来完善。

    上官张张嘴,下官跑断腿,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直到成武六年的年关,明远司这里也未消停下来,人手越来越多是不错,但要做的事情,也是极多,还要到长安城外的国武监去时常请示,刚刚一个多月,明远司上下就都是叫苦不迭,连过年的兴致都没了。

    当然,枢密副使大人会不会放自己等人回家过年,还在两说着呢。

    到了年底,枢密副使大人给了明远司众人一个惊喜,俸禄是双份儿的,而且,一应酒肉吃食,甚至还有穿戴物什,都是不缺。

    当然,这不会是赵石自己掏腰包,朝廷也不准许官员擅行收拢人心之举,只是晋国公赵石发了话,明远司草创,为使各人尽心于国事,让其无后顾之忧,应该给予犒赏云云。

    这真不算什么事儿,晋国公开一次口不容易,根本不用户部吏部什么的张罗,枢密院这里自己就给办了。

    但对于明远司的一众官吏而言,这可不是小事了,上官知道自己等人辛苦,特行优容之举,还办到了实处,顿时,明远司人心大振,办起事来,也都利落了许多,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等到腊月里,一家又收到两坛蜀中陈酿,就更没什么话说了,面子里子上官都给到了,再要唧唧歪歪,你当晋国公真的是良善可欺之辈怎的?

    在这样的纷纷扰扰当中,明远司总算有了点人模样,大秦成武六年也渐渐走到了尽头,在大雪纷飞当中,迎来了成武六年的年关。

    而伴着新年来到的鞭炮声,晋国公府又有了喜事,还迎来了远方的客人。。。。。。。。。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兄弟

    大秦成武六年十一月间,大秦太子李珀带吐蕃高僧入长安,随之而来的还有吐蕃人送给大秦皇帝陛下的礼物,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朝贡。(

    来的时机刚刚好,顺便也松缓了一下大秦朝堂上的凝重气氛。

    皇帝陛下这回亲自接见了番僧,并挽留他们在长安多呆一些时日。

    其实这些番僧也走不了,吐蕃称臣已然不可避免,一群和尚除了在窥探大秦的强盛繁华之外,都着急的想要在这称臣之议上,尽可能的争取好处。

    谈判也许不算很漫长,但总归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大秦朝廷会在适当的时候,给几位高僧赐下佛号。

    其实,有了这样的册封,也就表示着,吐蕃称臣之议已定,不会有其他什么波折了。

    这一次,和草原各部进京朝觐差不多,但是吐蕃人的处境更加的不利,若说如今草原各部还有着一些自主之权的话,吐蕃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可以说,到了这个地步,大秦已经初步完成了对吐蕃高地和低地的征服,剩下的,只能是定立规矩,在种种的约条当中,既体现出大秦的宽容仁让,又能让外邦知道大秦的威严所在,顺便,从中取得足够的利益。

    皇帝陛下顺手,将此事便交给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来主持,自然也少不了太子李珀旁观辅助。

    这明显是皇帝陛下小小的手腕儿,转移一下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李大人的注意力,很显然。皇帝陛下本人也从长安李氏这里。察觉到了太多的压力。来自臣下的约束,到底会让一国之君怎么想,也许这就是昏君和贤明君主的区别所在了。

    但不管皇帝陛下怎么想,身为臣下,却要考量进退的分寸,显然,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乃此道之高手。

    在表现出了自己的强硬和政治手段,并在其中取得了好处之后。马上便转过了脸色,在成武六年的年底,户部开始了整饬,运往河洛的粮草,也在年前就开始起运。

    而在吐蕃朝贡之事上面,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上了一次晋国公府的门,并接受了晋国公的款待。

    这样的姿态,足以表达出,文武之间的妥协,已经顺利达成。并放下了身段,表示出了自己的善意。

    当然。人家李圃不是一个人登门的,而是陪着太子殿下而来,同门下平章事的威严,不会受到任何损害。

    而到了这个地步,也表示着这一次大秦文武之间的争斗,彻底结束了,不用拿什么将相和之类的话语来糊弄人,将相如果和和睦睦,那么恐怕操心的就该是皇帝陛下了吧?

    赵石在吐蕃的处置上,还是那个腔调,对这些吐蕃蛮子不用客气,已经杀的他们哭爹叫娘了,还能在谈判桌上输了不成?

    临走之前,李圃也笑眯眯的表示,对明远司这样的衙门,中书将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于国有益之事,大家都旁无责代。

    赵石这里也乐呵呵的点头称谢,也表示,国政上面,还需向中书诸公多多请教云云。

    太子李珀在旁边笑眯眯的听着,不时插话,让这一切看上去分外的温馨和睦。

    大中小三只狐狸就这么吃吃喝喝,座谈良久,才散了摊子。

    总结起来,大秦成武六年,大秦是真个霉运当头,因为堪堪到了年底,秦州又来丧讯,前枢密副使李严蓄病故,彻底为大秦成武六年画上了一个黑色的句号。

    不提朝廷之恩赏,晋国公府这边就不能消停,李金花想回去秦州奔丧,但却被赵石所止。。。。。。。

    一个,深冬季节,大雪封途,在这样的天气中远行,让赵石十分不放心,二来,朝廷对皇家近卫的整编,也已提了出来。

    这明显是枢密使李承乾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之一,这个时候,掌管羽林左右卫的李金花不能不在。

    很可能,京军要分为三部,到底该怎么分,又由谁来统领,职责如何,都要经过枢密院诸人的商议,而兵部也要参与进来。

    京军的划分,可不是小事,相互掣肘制衡,都是难免的,经过这些年的起伏动荡,别看京军日渐不为所重,但到底是驻防京师的军旅,牵扯的事情也是方方面面,在这个时候,李金花离开京师,实乃不智之举。

    再有,这只是一个开端,接下来便是殿前司禁军,也许在明年,或者在后年,大秦军旅的划分将明晰起来。

    而随着这些大事的进行,枢密院的职责也将发生一番变化,显然,枢密使李承乾有着一番雄心,虽然老了,却也想着在这风云激荡之时,留下点什么。

    但到底枢密院在大秦军制鼎革当中,能扮演怎样的角色,还需要拭目以待。

    。。。。。。。。。。。。。。。。。。。。。。。。。。。。

    大秦成武六年虽然有些倒霉,几位老臣都赶在一起去地下相聚去了,但说起来,大秦成武六年并未给大秦上下造成太多的困惑。

    在这一年当中,征服了吐蕃,蒙古人悄无声息的在东北舔着伤口,金国亡了,只留下一个河北王李任权,此人在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换个新的主人,成了雄踞河北的地地道道的军阀。

    大秦再次攻掠河南,虽然没有打下开封,但却攻陷了虎牢,荥阳重地,开封府已是门户大开。

    河中杜山虎攻下了上党,并在潞州安定了下来。

    总的来说,大秦只是受了小挫,在疆域上,却又有所扩张。。。。。。。。

    只是成武五年取得的功绩太过辉煌,让成武六年明显黯然失色罢了。

    到了年关,晋国公府传出喜讯,晋国公府的主母范氏终于有了身孕,可以说,这让晋国公府上下都松了一口长气,便举家欢腾。

    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再说,晋国公府子嗣单薄了,如今晋国公赵石已经有了两子一女,等到范柔儿产下婴儿,晋国公府上就有了四个子女。

    要说人丁单薄,只能说是相比晋国公府的地位而言了,想要继承这样诺大的家业,四个子女实在不能说多,而若是换了常人家里,已然足够。。。。。。。

    就在晋国公府张灯结彩的欢庆新年的时候,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京师长安,并直奔晋国公府而来。

    蒙古诸部公认的把阿秃儿,神射手,一位英明而又勇猛的蒙古将领合撒儿,来到了大秦京师长安,见他的安达。

    这位蒙古人中的英雄,已经瘦的有点脱形,满身的疲惫,眼中的神采,也极为暗淡,显然,这一年并不好过。

    在见到赵石的那一刻,蒙古汉子有些吃惊,却又带着几分迟疑的瞅着高大雄壮的赵石,显然是在从记忆中寻找眼前这个家伙当年的痕迹。

    而这个时候,赵石已经在爽朗的大笑声中,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把抱住了他,并用纯熟的蒙古语道:“我的安达,咱们总算又见面了。”

    经历了人生中最大一次挫折的蒙古汉子,此刻心里暖洋洋的,若非蒙古人从不相信眼泪,他这会一定会嚎啕大哭一场,来宣泄自己的感情。

    只是稍微迟疑,便用力的抱住了赵石的肩膀,用力的拍打着赵石的后背,“我的安达,多谢你的挂念,现在合撒儿才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现在赵石的嘴巴,比当初可不知道灵活了多少,立即便搂住合撒儿的肩膀,亲热的道:“什么朋友,我的安达,难道你忘了,在草原上,我们在天地见证之下,已经结成了兄弟吗?”

    合撒儿只能连连点头,心头堵着棉花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许耿直的蒙古汉子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于你的,并不一定就会有着什么好意。

    随同合撒儿一起来到的,除了他的三个随从护卫之外,还有来到大同的五十个秦军士卒,率领他们的则是河东宣抚使张峰聚麾下悍将,陆相。

    没有怎么大张旗鼓,就是将人送到了京师而已。

    朝陆相微微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

    肩头上冰雪未消的陆相顿时一挺胸膛,一个军礼下去,道:“回禀大帅,末将不辛苦,张将军让末将转告大帅,大帅的封地,他给您看着呢,今年年礼多,路又不好走,可能要耽搁到年后才能到京师了。”

    赵石嗯了一声,“下去暖暖身子吧,我这里有贵客,不好随便说话,过后我会命人去寻你,安心呆着,需要什么,问下人们要。”

    “末将遵令。”

    他这个时候,其实才知道,自己护卫了一路的这个蒙古人,是大帅的结义兄弟,安达,在草原可不就是异姓兄弟吗?

    在猛虎武胜军中多年,军纪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张峰聚没有告诉他胡人的来历,他便不会去问,此时知道了,也当没听见。

    只是在心里琢磨着,大帅的兄弟?这些肮脏的胡人,怎么配成为大帅的兄弟,并得到大帅如此热情的款待?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区别

    (阿草求啊求,求什么大家知道,呵呵,阿草努力中。()。。。。。。。)

    赵石在内院花厅接待了合撒儿。

    几杯酒下肚,蒙古汉子便放开了胸怀,大口的吃喝了起来,直到弄了个半饱,才稍稍停下,对赵石道:我的安达,咱们许多年没有见过了,让合撒儿感激的是,你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还能记得在遥远的地方吃苦的兄弟。。。。。。。

    赵石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要说这样的话,在我们汉人看来,自己的异姓兄弟就和自己的手脚没有任何区别,不能割舍开来,还记得我们当年立下誓言之后,我曾经对你说的话吗?如果在蒙古人中间受到伤害,一定要来找你的兄弟,他会给予你帮助的。

    和旁人不一样,粗豪的蒙古汉子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了起来,用油腻的手掌拍打着自己强壮的胸膛。

    赵石安达,在合撒儿陷入困境的时候,是你伸出双手来帮助他,合撒儿很感激,但蒙古人的事情,还需要蒙古人自己来解决,虽然我的新兄弟对我挥出了刀剑,但合撒儿却不愿再看到蒙古人相互射出弓箭了。。。。。。。

    赵石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和合撒儿干了一杯,才道:既然我的安达愿意放下仇恨,我又能说什么呢,但合撒儿兄弟,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园,我可以问一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蒙古汉子晃动着他的大脑袋,满不在乎的道:合撒儿马蹄停下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园。放心吧我的安达。我不会跟你的部属抢夺草原,但我需要通过他们的草原,去到旁处,你会答应合撒儿这个请求吗?

    赵石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位蒙古安达打的主意,他并不愚蠢,能够看得清赵石的一些意图,却不愿给赵石当做刀枪。去伤害自己的同族。

    瞅着这个蒙古汉子已经显现出苍老的面容,赵石怜悯之余,却也有着些许敬意。

    不过随后,他便将这些都抛在了脑后,笑着摇头道:合撒儿安达,对我的兄弟,并不需要隐瞒什么,我并不喜欢你的那位兄长,他的野心没有尽头,他满是的目光。一直让人厌烦。。。。。。。。。。

    将来一定会有一场战争到来,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我需要你这样英明的将领。来帮助我战胜敌人,但你是我的安达,如果你真的不想参与这场战争,那么,我也不会勉强于你,我会传令给草原各部,让你和你的部下自由通行。

    说到这里,赵石举起酒杯,现在,让我们抛开那些无谓的事情,尽情的痛饮,为了我们的情谊。。。。。。。

    为了我们的情谊。。。。。。。。

    两人都是一饮而尽,合撒儿擦了擦嘴巴,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对于这位多年不见的安达的坦白和直爽,让他有些愧疚。

    实际上,粗豪的蒙古人还不懂怎么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已经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而赵石的回答,同样非常的直白,加上心中的感激之情,这无疑让这位汉人安达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直线上涨。

    而他愧疚的是,在他困难的时候,这位汉人安达能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而他,却拒绝帮助他的兄弟作战,这在蒙古人而言,是十分羞耻的事情。

    在蒙古人原始的习俗中,只要自己的兄弟遇到敌人,那么,作为安达的他,应该毫不犹豫的抽出腰间的弯刀,骑上战马,去帮助自己的兄弟战胜敌人。

    但如果这个安达是汉人,而他的敌人却是蒙古人的时候,便给合撒儿带来了困惑。

    其实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即便痛恨兄长的背叛,但也不愿看到蒙古人再次陷入到纷争当中去的样子,而且,蒙古诸部当中,有着很多他熟悉的面孔。

    木华黎,赤老温,博尔术,博尔忽等等等等,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到这些人倒在他的马前。

    汉人和蒙古人之间的战争,若是之前有人提起这个,他一定会笑着告诉那人,不会有那样一场战争,只会发生一场屠杀,蒙古人对汉人的屠杀。

    但当他来到汉人的国度,他发现,这里的汉人和金国那边的汉人是不同的,尤其是当他们骑上战马,腰挎刀弓的时候,他们会变得和蒙古战士一样凶狠,一样可怕。

    而且,汉人太多了,像这座汉人的都城,人口密集的好像草原上的羊群。

    而他的安达,无疑是汉人中的一位英雄,当他直言不讳的说着,不喜欢成吉思汗铁木真,并很希望跟蒙古人交战的时候,他觉得,那场战争到来的时候,一定很壮观,若是他能参与其中,就算战死在那里,也一定会非常的开心,可惜。。。。。。

    不过他还是放松了下来,他一般不会去想太多的东西,没有了部众,可以去抢夺,没有了牛羊,可以去占领,只要他合撒儿没有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走到哪里,合撒儿都不会缺少随他打仗的战士,以及如云的部众和牛羊。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的安达,你为什么不喜欢铁木真呢,据我所知,你并未见到过他,是桑昆这个家伙跟你说了什么吗?而且。。。。。。你的部众已经非常多了,广阔的草原上,那么多的战士都愿意为你作战,在这汉人的地方,也有着无数的战士可以为你追逐猎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非要跟我们穷苦的蒙古人争夺牧场,牛羊。。。。。。

    对于这位远远谈不上聪明,却也并不算愚蠢,而且非常勇猛的蒙古汉子的问题,赵石哈哈大笑。

    合撒儿兄弟,你的问题很有趣,如果是别的人问我,我一定会砍下的他的脑袋,但如果是你。。。。。。。好吧,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之所以不喜欢你的兄长,是因为他从不曾停下征伐的脚步,当你成为他的敌人的时候,你需要警惕他的攻击,当你成为他的朋友的时候,却还要小心他的暗算。。。。。。这样一个人,又有谁会喜欢他呢?嗯,也许只有那些跪倒在他的脚下的人喜欢他吧?

    你看,现在不愿意屈服于他之下的人,都被驱逐或者杀死,蒙古人统一在他战旗之下前,流了多少鲜血?当他引领着蒙古人南下,去攻打金国的时候,又流了多少鲜血?

    我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我是一个军人,杀死仇敌,断绝他们兴起的希望,就是我的目的,我不会毫无目的的进行杀戮,但在铁木真,也就是你的兄长率领之下的蒙古人不一样,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便杀死大部分人,抢走人们赖以生存的所有东西,可以说,他们是我们汉人天然的敌人,所以必须要有一场战争,来证明,谁才配拥有更多,谁更加的强大而不可战胜。

    合撒儿不停的喝着酒,战争就好像是他的生命,好像从他记事的时候起,便从不曾跟这个词分开过。

    谈起战争,他心里就像着了一团火,但一想到,他也许需要像草原上的鬣狗一般,游荡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就沮丧的想要砸烂一切东西。

    对于他这样视战争为生命的人来说,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一场惨烈的战争而不能参加,这比丢掉妻儿部众还要让他难受。

    寻常人很难理解这中变态的心理,但如今的蒙古人中间,却有着很多这样的人,其实这也正是蒙古人能够崛起在东北草原的缘故之一。

    他在自己的中挣扎着,眼睛变得通红,看上去很可怕,我们蒙古人用自己的鲜血和双手得到一切,那都是长生天赐予勇士的礼物,那能有什么错呢。。。。。。

    赵石摇着头,笑容却已经收敛了起来,他感觉到了面前这头野兽的愤怒,现在的蒙古人是难以驯服的,但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位安达会不会为他所用,都无关紧要,只要合撒儿还在外面游荡,那么现在的蒙古人便有着分裂的可能,不是吗?

    战争从来没有对错,我的安达,当你们把金国的汉人百姓像牛羊般杀死或者驱赶着去到北方的时候,在我而言,只会愤怒的想要杀死所有的蒙古人,当然,反过来说,当我击败了蒙古人,把所有的蒙古人都变成汉人的奴隶的时候,作为一个蒙古人,他们的感觉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在战争的手段上,我们汉人不会那么残暴,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区别所在,合撒儿兄弟,你是一个蒙古人,你不懂我说的这些东西,不过不用着急,我想,你的兄长背叛了你,当我砍下他的头颅的时候,你是不会难过的,对吗?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六章密谍

    合撒儿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大一个笑话,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赵石安达,虽然合撒儿也很想砍下那颗脑袋,但经过长生天赐福的人,可是不那么容易死去的。*,,

    蒙古人的喜怒无常,在赵石眼中显得幼稚而又可笑。

    他只是笑着道:合撒儿安达,看来你还是不曾相信我的话,当年我就告诉过你,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来找我,那个时候,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但现在怎么样呢?

    你是一位勇猛而又英明的将领,但有的时候,你就幼稚的像个孩子,不要动怒,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你的兄长会想着杀死你吧?

    那么我来给安达解释一下,我初到草原的时候,就听说过蒙古人中的一个传说,你们的母亲用乳汁来哺育你和你的兄长,听说铁木真只能喝光一只如放的奶水,而你,则是喝光两只。

    这个传说应该是蒙古人自己传出来的才对,真的有没有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合撒儿瞪着眼睛,不过,最终淳朴的蒙古人心性占了上风,竟然带着些得意的点头道:合撒儿是天生的战士,生来就很强壮,自然吃的也多,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赵石一边举杯和他饮酒,一边笑道:你看,在我听闻这件事的时候,就在想,铁木真才是成吉思汗,他怎么会容忍一个强过他的兄弟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呢?

    而我在那个时候还听闻,你在蒙古人中间很有威名,一些战士非常愿意跟随你作战。甚至可以说。铁木真能够有着今天。其中应该有你的一大半功劳。。。。。。

    有你这样的勇士辅佐在他的身边,会弥补他的缺陷,让勇猛的人都聚集在乞颜部的战旗之下。。。。。。。

    所以,我猜在蒙古诸部的战乱中,他对你非常好,应该会答应你一切的请求,你之前的部众,应该多数是那会儿得来的。对吗?

    合撒儿不说话了,只是略有些凶狠的盯着赵石。

    但赵石哪里会怕这个,在合撒儿手边没有弓箭的情形之下,他没有任何的危险可言,其实就算弓箭在手,只要没有战马,赵石想要杀死他也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你看,这就是我不喜欢铁木真的原因了,现在他不需要你了,合撒儿安达。蒙古诸部的世仇们多数已经消灭或者离开了东北草原,而且。铁木真的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不输于你的将领。

    你的部众,应该很久没有增加过了吧?嗯,应该还有所减少才对,出去打仗的时候,你们会冲锋在前,退后的时候,你们会被留在最后面,战死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什么补充。。。。。。

    而当他不再需要一个比自己更受战士尊敬的兄弟的时候,他就找了一个借口,将你和通天巫阔阔出两人一起除掉。

    阔阔出,曾经救过他,并给他很大帮助的人死了,他的兄弟也被他赶走了,他也就能安稳的坐在汗位之上,寻找下一个敌人了。

    赵石撇了撇嘴,带着讽刺的道:这样的手段在你们蒙古人看来一定很神奇,但在我们汉人来说,却显得太过野蛮和直接了,他在蒙古人当中的名声,也许还成,但在别的部族,人们只会将他形容成豺狼和鬣狗,没有半点情义可言。

    在很多年前,不管是乃蛮部,还是鞑靼诸部,说起你的兄长来,人们都会说,那个人的话不能相信,那个人在拥抱你的时候,也许已经藏了匕首,在和你谈笑的时候,也许已经准备好了弓箭。。。。。。这样的人,却窃取了蒙古人的最高权力。。。。。。。这真的是太遗憾了。。。。。。

    怎么样,合撒儿安达,加入我的大军,就不用去流浪,去忍受风寒,和我一起,给蒙古诸部换个英明而又宽容的主人,在我心目中,没有人比你更合适那个位置了。。。。。。

    赵石的话语中充满了蛊惑之意,而他也确信,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权利的诱惑。

    你真的像一个魔鬼。。。。。。。。。

    蒙古汉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恶狠狠的将就灌进肚囊,但是,他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却发现,这个魔鬼就像是一直在他的身边旁观,一切的事情,都看在了他的眼睛当中。

    于是,他豁然开朗,却越加的愤怒,因为他的忠诚,显得是那样的愚蠢。

    蒙古人中间的政治斗争,一切都还处在初级阶段,所以,当他们幡然醒悟,自己遭到了欺骗和玩弄的时候,便尤其的不能接受。

    晋国公府内宅花厅中响起一连串的咆哮,这是蒙古人在诅咒他的敌人,蒙古人暴躁的天性流露无疑。

    他们可以忍受失败,可以忍耐风寒困苦,更可以忍耐伤痛,但长久的背叛和欺骗,却会将他们变成野兽,和魔鬼做交易的野兽。

    作为魔鬼的代言人,赵石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现在心情很好,不光是府中又要添人丁,而且,他已经堪堪抓住了蒙古人的软肋。

    他现在还不知道,以合撒儿的威望到底能在蒙古人中间掀起怎样的波澜,但他知道,只要蒙古人在战场上失利那么一次两次,他们便会露出足够大的破绽。

    游牧民族的分裂,可要比汉人这里容易多了,乃蛮部便是一个例子,蒙古人会有例外吗?

    看着渐渐颜色迷离,昏睡在了桌子上的合撒儿,赵石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容。

    。。。。。。。。。。。。。。。。。。。。。。。。

    在赵石怀着莫测之意款待来自远方的客人的时候,在汉水之畔,一个人却在苦恼中纠结不已。

    一行数十人,停在一座坟茔之前。

    再往北去,便是金州,顺水而下,则是汉阴。

    一行人为首的中年汉子,看上去四十多岁年纪,目光流转,凌厉而又威严,不过只要他盯着一处,你便会觉出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一拢披风,滚鞍下马。

    随之,一众背刀挎剑的随从矫健的从马上一跃而下,簇拥在他的身边。

    坟茔不大,坟上的石碑也已斑驳不堪。

    中年汉子缓步上前,来到石碑之前,在石碑上擦抹了几下,石碑上的字迹也就清晰了起来。

    一代宗师几个字,映入众人眼帘。

    字迹算不得什么,但大开大合之间,好像有一柄利剑,跃跃欲试,随时都能从中刺出来一般。

    这许就是当年魔教方火羽葬身之处了吧?

    有人轻声嘀咕着,其中很多人都是一惊,神色之间,立即肃然起来。

    魔教虽然已经灭了十几二十年了,而魔教方火羽也已作古,旁的地方到也罢了,但在蜀中绿林之间,方火羽几个字,依旧好像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一般。

    在很多绿林中人眼中,方火羽虽属叛逆,更是蜀中大乱的罪魁祸首之一,但其人武功高绝,在秦人大军中出入,如入无人之境,连刺秦人两位大将军。

    这样一个人物,即便是叛逆,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死后多年,在其坟茔面前,也仿若有余威流传,让人不敢轻辱。

    一个年轻人好奇的看了看,不禁嘀咕了一声,是谁立下的碑?不怕抄家灭族吗?

    在众人怒目而视当中,年轻人讪讪的闭紧了嘴巴。

    中年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这些不知所谓的属从赶开,这才从夹囊中掏出纸钱,在坟头上点燃,嘴里念念不休,老方啊,虽然咱们不对付,但各为其主嘛,你也别抱怨,再说了,你这里清净这许多年,还有着咱家的功劳,你一代豪杰,大人大量,也就不用跟咱这小人物计较了吧。

    这次呢,咱要回长安了。。。。。。走过路过来看一下故人,看在咱这些年恭敬的份儿上,老方啊,以你的本事,在阴曹地府,定然也是一方之雄,你可得保佑一下咱老赵别在长安那鬼地方掉了脑袋才好。。。。。。

    也幸好,他将从人都赶了开去,没人听得清他的唠叨,若是听清了,一定得掉一地的眼珠子,原来这位心狠手辣,却又在蜀中手眼通天,足可呼风唤雨的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

    而这位不靠谱的向曾经的生死大敌求告的大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蜀中内衙谍探头子,赵飞燕。。。。。。。。

    近二十多年没回长安,在蜀中呆的逍遥自在的他,突然接到传召,让其带心腹回长安任职,若是旁人,他是理都不带理的,蜀中已经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无论是官府中人,还是绿林草莽,都要给他三分颜面。

    在这蜀中,他就是地下世界的土皇帝,回到京师长安。。。。。。。他娘的,这许多年不曾回去,不定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但传召令出自那人口中,却是他万万不敢违抗的,他的一切,本就都来自于那位大将军,那位一句话,就算把他扔到西北那荒凉地界,他也只能立刻准备启程,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汉阴

    汉阴,静静的坐落于汉水之畔。—]

    汉阴不算大,人也不算多,但都很富足。

    近在咫尺的汉水已经数十年不曾有过灾患,位于蜀秦交界上的汉阴,就靠着它,养育了一代代的子孙。

    这里有着一片片的良田,种植的多为水稻,取水也分外方便,修成的沟渠可以从汉水从轻易的流入田地,这是汉阴百姓丰衣足食的根本。

    而在蜀国为秦国所灭之后,南来北往的商旅,也让汉阴百姓不愁吃穿,虽说这里离着府城已经不远,很多商旅不必在这里耽搁什么,但走过路过,总归会给汉阴这里带来些变化。。。。。。。。

    比如汉阴这里的人家,经商的越来越多,不愿背井离乡的,便在汉阴周遭,弄上一间酒肆茶寮,赚上些辛苦钱。

    或者在汉水之上渔猎,也是个不错的营生,而且还能充当捎头,来往摆渡过江的商队和客人,赚取的银钱也不是不少。

    而汉阴这里还有桑麻出产,实际上,只要勤快一些,在汉阴这里就不会愁什么吃穿。。。。。。。。

    而胆子大的,则可以很容易的在来往的商队中找到活计,一年到头奔波于秦川和蜀地之间,来往一趟,赚到的花用,就相当于旁人数载之积蓄。

    所以,总的来说,汉阴是个安静而又富饶的小城,和蜀中很多地方都很相像,山清水秀,风光如画。这里生活的人们也淳朴勤劳。只要天下安宁。便不会饿了肚囊。

    要说汉阴这里数十年来最乱的一次,估摸着就要数当年秦军入川平蜀的那次了,蜀中大乱,匪如蚁聚。

    让汉阴老人们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蜀中数十万盗匪北上秦川,尚算宽阔的汉水水面上,密密麻麻几乎都是乱匪们渡江的身影。

    那会儿汉阴的百姓大多数都逃进了山林,幸运的是,这些该死的盗匪好像对汉阴这座小城并不在意。没有进到汉阴胡作非为。

    等到乱匪溃败而去,最恐怖的景象出现在汉阴百姓的面前,汉水的颜色红彤彤的,大片顺流而下的尸体,让美丽的汉水看上去是那样的丑陋而又让人毛骨悚然。

    秦军再次南下,平定蜀中匪患,汉阴这里也没消停,据说祸乱蜀中的悍匪头领,家就住在汉阴这里,大群的骑兵。将汉阴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喊杀声持续了也不知多长的时间,直到大军退去。地方官吏开始安抚百姓,人们才知道,汉阴最有名的方大善人,竟然是个绿林大盗,方家的宅邸,原来也是一处土匪窝子。

    蜀中的匪患平定了,官府终于追查到了汉阴这里,才除去了这个贼窝。

    大军退去,原来汉阴最大的一处宅邸,也变成了瓦砾,那一家人,也都被砍下了脑袋。。。。。。。

    这无疑是汉阴数十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经历,也是十几年来,汉阴百姓的最好谈资,而南来北往的行商们,也就知道,原来当年祸乱两淮的方腊余孽,就躲在这处县城之中。。。。。。。。

    不过,如今的汉阴城中,那片让人不愿靠近的废墟早已不见了踪影,代之而起的则是连绵的屋宅,除了经过当年事故的老人儿之外,年轻人们很快就将这里当做了平常去处,不以为怪了。

    随着战乱远去,汉阴恢复了平静,这它身旁的汉水相互依偎着,好像从来不曾改变过一样。

    到了大秦成武六年年关,汉阴很热闹,家家户户都在欢庆着新年的来到,鞭炮声不绝于耳,虽然外间有许多事情发生,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大秦成武六年和之前的十几年没什么区别,都是个收获的年景。

    经商的人们都回到了家中,和家人一起渡过年关,每个年头上,也正是汉阴人最多也是最热闹的时节。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一行数十人来到了汉阴。

    对于眼睛已经渐渐毒辣起来的汉阴百姓来说,这一行人肯定不是行商了,因为他们没有带着货物,穿着也不像商旅。

    只要看到这一行人的汉阴百姓,已经晓得,这估摸着是蜀中为官的将领路过汉阴歇脚才对。

    这一行人进了汉阴,却也没去衙门方向,一些人渐渐散去,寻了旅店居住,而另外数人,则沿着汉阴最大的那条街道走着,一直来到当年方家宅邸旧址,便停了下来。

    不过,方家早已风流云散,这里的住户,换做了汉阴豪商赵家,这是一位秦人致仕官员的宅邸。

    而赵家大爷,因伐蜀有功,致仕之后没有回乡,就留在了汉阴这里,占了方家的地基,修起了自己的宅邸。

    为何选在汉阴这里,又没回乡,据说赵家大爷当年随军伐蜀的时候,渡过汉水,曾在汉阴小驻些时候,喜欢上了这里的山川景致,和风土人情,所以辞去官职之后,便选了这里定居。

    赵家来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阔绰,只是赵家大爷有两个兄弟,拿了赵家大爷用命换来的封赏,在蜀中做了行商,来来回回,积攒下了如今的家业。

    其实不用说了,这里就是一处蜀中密谍的消息中转之处,当年之所以有这样的布置,还是因为蜀中戡乱,总有漏网之鱼,这里只不过是设下的香饵之一罢了,这些年过去,蜀中乱匪绝迹,这里也就失去了作用。

    不过蜀中内衙所属家业渐渐庞大,这里除了供密谍歇脚,传递消息之外,也成为了一处蜀中内衙密谍私财的存放之处。

    几个人来到这里,很快就对好了切口,被带到宅邸之中。

    赵飞燕心事重重,在内宅厅堂中落座,慢慢的饮着香茗,没喝几口,外间已经风一样跑进来一个人,见了赵飞燕,头发都白了的人了,身子猛的一哆嗦,当即便跪倒在地,颤声问,大人,您怎么来了,小人未能远迎大人,实在该死。

    赵飞燕也没心思废话,只是问道:人呢?

    回禀大人,人好好的,一直住在内宅,小人从不敢疏忽怠慢半分。

    赵飞燕立即起身,吩咐道:带我过去见见。

    走在路上,身材高大,看上去很有些威严的老头只能弓着腰,侧着身子在前面引路,并不敢说一句废话,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赵飞燕经营蜀中日久,已经到了怎样一个局面。。。。。。。。。

    走了半晌,赵飞燕才幽幽的道: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老人身子躬的更低,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小人们可不辛苦,只在这里享福了,但小人都明白,这样安宁的富贵日子,都是拜大人所赐,只要大人。。。。。。。

    赵飞燕哼哼了两声,老人立即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他却不知,自家的上官却是在愤愤的想,你们这些龟儿子活的到是舒坦,老子这里却要带上紧箍咒了呢。。。。。。。

    长安这样的繁华所在,也许是很多人魂牵梦萦之所在,但那里给赵飞燕的印象,可着实糟糕透顶。

    第一次进长安,就是被人捉去的,差点砍了脑袋,第二次进长安,更是凶险,离掉脑袋也就是一线之隔,能活着再次走出长安城,在赵飞燕自己看来,自己祖坟上一定没少冒了青烟。

    也许是否极泰来,之后才有了十几年的太平日子,虽然在蜀中也遇到了很多凶险,但和长安城中的凶险完全不同。

    在那座城市当中,像他这样的人进去,死上一百个一千个都不带冒个水花的,连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在蜀中,江湖之事江湖了,大家都是刀子说话,能不能活下来,吃香的喝辣的,大多不是靠着运气,而是自己的本事。

    所以,这十几年,他从来不曾再踏足长安一步,连内衙的征召令都接二连三的顶了回去。。。。。。

    长安城就是鬼门关,是自己的大凶之地,这在赵飞燕的心里已经生根发芽。

    这次却逼不得已,还要走上一遭长安,在接到长安来信之后,赵飞燕就满脑子官司,不然也不会在方火羽那样死敌大仇面前,祷告什么,若是方火羽还活着,头一个恐怕就得要了他的命才对。

    两人很快来到宅子后面的一个幽静的小院儿门前。

    院内隐约有仙翁仙翁的琴声传出来,老头儿作势就想上去叩门,却被赵飞燕止住,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小院门外的寒风之中,聆听着飘渺的琴音。

    赵飞燕听了许久,心里有些懊恼,这大半辈子,就知道杀人放火了,怎么就不能学点文雅之事?不然的话,现在可不就能用上了吗?

    你瞅瞅,现在听了半晌,只知道听上去挺悦耳的,却说不出任何的道道来,觉着和在青楼里听的那些,也没什么不同。

    他娘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不知不觉,星期日就过去了,时间也已经来到了腊月,还有很多东西要写,但总感觉,写的太多,会让读者厌烦,不如加快进程,利落的完本算了,唉,纠结啊。)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流放

    听了半晌,也没听出什么味道,让心思阴暗的谍探头子很是沮丧。?

    不过,在这里,他不敢失礼,虽然,他也不知道院中女子的来历,但大将军特意命人送来他这里安置,还没告诉他期限,更没告诉他别的什么,也就代表着,这位女子的身份来历都非常的不简单,其中隐秘,谁知道谁死,连他在内,也不例外。

    他后悔的不但是自己的不学无术,而且更加后悔的事情还在旁处。

    干了这些年的谍探,他十分明白,知道的太多,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所以才将此人放在这里,不闻不问的就是一年。

    若是他能预料到自己有重回长安那一天,他一定会把这个来历神秘的女子供起来,因为这个女子,正是来自于长安,要是之前打好了交道,不定就能给他寻个护身符呢。

    他现在甚至有些恶意的在想,这样一个女子,是不是。。。。。。。。大将军不甘寂寞,把宫里的女人给弄出来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就算大将军把宫里的女人给弄出来,也不是他能计较的了的,还要帮着大将军好好的掩盖首尾才成。

    胡思乱想中,琴音渐息,外间的两个人终于同时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守着,谁也不准靠近。

    随口吩咐了一声,赵飞燕整理了一下衣袍,上前轻轻叩门,也许,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礼貌的一次了。甚至于唯恐声音太大。扰了里面的人的清净。握惯了刀把子的手,敲这一扇门是敲的如此小心翼翼。

    那老头见了这一幕,眼珠子立即一凸,随即后背便有些冒汗,然后就开始回想,这一年来,自己是不是有唐突的地方。

    院门悄无声息的大开,一个俏丽的丫鬟探头出来。看见赵飞燕,愣了愣,但还是轻声道:夫人说了,不要来打扰她的清净,晚饭也不用送了,她没有胃口。

    赵飞燕用阴冷的目光扫了老头一眼,转过头时,却已经换上了自认为最可亲的笑容,请转告夫人,飞燕为夫人带来了故人问候。,若是打扰了夫人清净。还请夫人恕罪则个。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接着就想笑,一个大男人,叫什么飞燕?

    显然,小姑娘被主人骄纵惯了,一点不怕外客,少要骗我,夫人说过,她孤单一人,哪里来的什么故人?

    接着便狐疑的在赵飞燕身上扫了一圈,显然是觉着,这人来的蹊跷,莫非是觉着夫人可欺,来这里讨打的登徒子?

    若是换了旁人,赵飞燕定然已经翻脸,但在这里,耐心却好的一塌糊涂。

    只是笑着赔礼道:只需借尊婢之口,转告夫人一声,若夫人不见外客,飞燕也就不打扰了。

    那。。。。。。。好吧,请客人稍等。

    小门轻轻合拢,丫鬟传讯去了,赵飞燕这才扭过头,看着已经惶恐起来的老头,目光就像毒蛇般可怕,我交给你们的事情,你们办的好啊。

    老头脸色刷白,腿一软就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大人,您交代了的事情,小人们。。。。。。。不敢有半点疏忽啊,里面的人,确实好好的。。。。。。。

    赵飞燕冷冷哼了一声,他不满意的地方不是照顾起食饮居的问题,而是这位夫人心情明显欠佳,对于这次来访的影响,可能会非常糟糕。

    这些王八蛋,都是些木头人吗?一个单身女子,孤零零在外,就不能做些旁的,逗其开心些?

    赶紧起来,让里面的人见了,老子摘了你吃饭家伙。

    很快,脚步声响,小门再一次打开,丫鬟在里面招手,眼中蕴着惊奇,嘴上却道:夫人请客人入内说话。

    赵飞燕这会儿变得就像一只温驯的家猫,垫着脚尖,尽量表现出自己的恭敬,跟在丫鬟后面进了小院。

    小院不大,干净整洁,但也分外的简单,一张石桌,几个石墩,周围几株腊梅迎风待放。

    随着丫鬟,至今进了厅堂,赵飞燕稍稍游目四顾,目光就停在了去往里间的门户上。

    门户之上,已经挂了帘幕,隐约有人影在后面坐下。

    赵飞燕马上躬身施礼,给夫人请安,飞燕这厢有礼了。

    帘子后面传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好像带着魔力,赵飞燕身子立马就是一酥,因避嫌的缘故,这是他头一次来见这位来历神秘的女子。

    江湖历练多年,他马上清醒了过来,心想,奶奶的,原来是这样一个妖精。。。。。。

    婉转的声音透过帘幕,清晰的传入耳朵,赵大人之名,妾身耳闻久矣,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寒舍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话语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但陪着那温柔委婉的声音,却又让人感觉分外的亲近,直想跟其攀谈,诉说心事。

    赵飞燕呵呵干笑了一声,心想,竟然明白无误的知道他的名字,那么,这个女人的来历就更不用问了,估摸着,应该是大将军亲近之人才对,于是便道:夫人客气了,飞燕不敢当。。。。。。飞燕此来,只是给夫人带个口信。

    嗯,劳烦大人了。。。。。。。

    隐约听见帘子后面传来一声满怀惆怅的轻叹,赵飞燕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很想揭开帘子,看看后面那个女人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相貌,是不是和声音一样惹人遐思。

    定了定神,赵飞燕道:过几日,会有人来接夫人去西凉,到了那里,也会有人接应,以后,丝绸古道上的事情,还请夫人多多费心?

    帘子后面一声轻响,人影却是一下站了起来,赵飞燕能够想象,帘子后面的女人,一定一脸的震惊才对,他甚至能听见,帘子后面急促的呼吸声。

    半晌,帘子后面的人影又坐了下来,声音中透着轻松的味道,多谢大人传讯,只是。。。。。丝绸古道之上,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赵飞燕答非所问的道:口信上还说,西边天地广阔,只要夫人不入庆阳府一线,便一切无事。。。。。。。而且,到了西凉,夫人自然知道有何安排。。。。。。。。那里风沙狂野,还请夫人保重。

    帘子后面静了下来,直过了盏茶工夫,帘子后面传来了笑声,接着笑声便越来越大,影子晃动的十分剧烈,显然,女人情绪有些失控。

    不过,就算是颇有些狂乱的笑声,听上去也那么的好听,身为密谍统领的赵飞燕越来越好奇,这个女人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笑声终于隐去,女人却是带着哭音道:大人也给我带个口信给晋国公,多谢其苦心,妾身无以为报。。。。。。。今生,当不踏入秦川一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凉,丝绸古道,妾身早就想看一看,那样开阔苍凉的地界,是一副什么模样了。

    听了这话,赵飞燕则在想,西凉那样的地方,只会是流放之人才会去的地界,能有什么好看的?

    这女人也是命苦,碰到这位无情的国公爷,要是换了老子,哼哼。。。。。。。。。

    乱七八糟的想着,却也觉着这次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没跟这女人扯上关系,也许并不算坏事,听这个意思,这女人要在西凉那鬼地方隐居一辈子了,对自己回长安这事恐怕没什么助力。

    想到这里,便拱了拱手道:夫人放心,口信飞燕一定带到,时候不早,就不打扰夫人清净了,飞燕这就告辞。

    不过未等赵飞燕去转身,女人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也不知大人能否应允?

    夫人请讲,飞燕若能做到的,一定给夫人办妥。

    此去凉州,路途遥远,听说那里还在打仗,妾身一介女流,身边没有护卫不成,听闻赵大人在蜀中声名赫赫,麾下绿林豪杰多不胜数,若能给妾身寻上三五个心腹之人,妾身当感激不尽。

    赵飞燕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女人在听到飞燕两个字之后,便知道他姓赵,这还可能是晋国公那边露出了口风。

    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这个女人确实是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而且非常清楚,他有着怎样的能力。

    晋国公怎么会向一个注定被流放的女子说这些?

    而且,这个女人虽然是在请求于他,但这口气,那里有容人拒绝的意思?

    他这里心念电转,晋国公很可能已经安排好了,女人想找几个心腹,是信不过晋国公呢?还是为将来能在凉州立足着想?

    赵飞燕并没有犹豫太久,在女人淡淡的一声,若大人难做,也就算了的话传入耳朵,赵飞燕咬了咬牙,道:夫人既然开口,就是看得起飞燕,几个人手儿,小事而已,过后,便会有人来寻夫人,定然都是蜀中好手,忠心上也不会有半点差错,只是。。。。。。国公那里,还望夫人缓颊一番才好。(未完待续索,!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书信

    赵飞燕握着一块玉佩走出了院子。:3w

    其实,当他接过玉佩,走出房门的时候,就已经恨不得将自己的手砍下来才好。

    怎么就这么糊涂,这样一个女人的信物,就轻轻松松的接过来了?

    送到晋国公府后宅?让不让晋国公知晓?在晋国公那样的人面前耍花招,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李将军的表妹?骗鬼呢吧?若是李将军的表妹,晋国公纳也就纳了,就算李将军吃醋,还能将人赶去西凉?

    再者说了,他回京确实需要一些人帮衬,但绝对不能绕过晋国公去寻李将军,那是自己在往刀口上撞。

    当他跨出院门,门户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关闭,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一种惩罚,绝对不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好听,是什么感恩之举。

    这块玉佩拿的实在是太烫手了,这分明是那个女人轻描淡写间,对他软禁了她那么久做出的一种变相的惩罚。

    院子里面藏的是个女人不假,但这个女人的心肠,怕是要比世上最毒的毒蛇还要毒上几分。

    他这里只关了她一年,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临走,还送了护卫给她,保其周全,换来的却是惩罚,什么样的人会有这样的心肠?

    想到这个,赵飞燕猛的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很想再次进到小院里,将东西换回去,却已经失去了勇气,也再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和晋国公到底有何牵连。

    现在。他心里只能哀嚎一声。我的国公爷啊,咱在蜀中过的太过逍遥自在了些不假,但您也不能这么祸害咱不是?

    不但将这样一个女人弄在他手里一年,而且现在还要拉他回长安那个大凶之地,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满心哀怨的赵飞燕,也没心思再管一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的下属,只是在离开之前,郑重叮嘱其小心看护。不要出了差错云云。

    在汉阴呆了一晚,便留下八名心腹之人,命他们在那个女人身边看护,不得稍稍离其左右,并严令几个他们,听那个女人使唤,不得有半分违抗。

    随后,便带着其余人等,离开了汉阴,往长安方向而去。

    。。。。。。。。。。。。。。。。。。。。。。。。。。。。

    大年初一。一夜的风雪过后,整个长安城银装素裹。但厚重的长安城,却无半点妖娆之态,只是显出了几分雍容华贵。

    在鞭炮声声中,大秦迎来了成武七年的头一天,顺便也将成武六年的风云动荡抛了脑后。。。。。。。。

    晋国公府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儿,瑞雪兆丰年,下人们在庆祝了新年来到之后,开始欢快的扫雪,大年初一,一定有很多贵客上门,要在清晨里,将晋国公府中的道路都清扫出来才成。

    而按照去年才形成的惯例,大年初一,将由国公长子,带着些礼物,去走走亲戚。

    大年初二,才是重头戏,不但上门的人会非常之多,而且,国公府这里,也将去各家府邸拜年。

    国公府越来越兴旺,这两年上门拜年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去年,国公坐镇府中,虽然亲自接待的外客不多,但老人们却是知道,那是国公府第一次敞开门户接待各色人等,从那个时候开始,长安晋国公府好像一下就没了什么忌讳,几乎是来者不拒。

    今年晋国公又出使了吐蕃,在吐蕃那里呆了多半年,再次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年上门的人比去年应该只多不少。

    所以,虽说在去年岁末时长安的气氛并不算好,但晋国公府这里,却还是一片欢腾,过年的气氛弥漫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渐渐身家丰厚的晋国公府下人们,也都在憧憬着今年该是怎样一个好年景。

    而最重要的是,今年晋国公府又要有添丁之喜了,这在向称人丁单薄的晋国公府,才是真正的一等一的大喜事。

    一大早,府中几位夫人便给老夫人请安问好,然后便穿上一身诰命衣装,去了宫里给太皇太后娘娘以及皇后娘娘拜年。

    而晋国公府的主人,赵石,则是在昨日跟草原来的结义兄弟喝了一天的酒,将蒙古安达灌的不省人事。

    一早起来,赵石先是送妻妾入宫,然后也就没他什么事了,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便头一次做在自家大堂之上,接受府中幕僚管事们贺喜,然后开始乐呵呵的亲自给人发了红包。

    然后便跟家将们凑到了一堆,喝了一早晨的酒,溜达到后宅,大冷天的把女儿儿子都拎了出来,笑眯眯的抱着自家的胖小子,随口吆喝着活蹦乱跳的女儿和陈常寿家的胖小子堆起了雪人。

    直到风火火的带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赶过来的老娘,将他一通数落,并拉住冻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三个小人一通的安慰,晋国公趁着妻妾们不在,想要调弄下儿女的兴致才算消了下来。

    于是扔下后宅一群乱糟糟的女人,去到了书房,开始干起了正事儿。

    先是命人将陆相叫了过来,陆相带来了张峰聚的书信,还没来得及交给他。

    丝毫没觉着自家在长安城享福,扔了义弟在北边吃风饮雪,连过年都回不去家有什么不妥,顺手拆开了厚厚的书信。

    书信开头就是一阵的埋怨,当然,可供埋怨的事情也很多。

    一个就是老爷子驾鹤西游,他这个张家最受宠的孙辈却不能回去奔丧,这对张峰聚来说,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情。

    不过这也仅仅是对张峰聚各人而言罢了,大秦这些年来,夺情的官员多了去了,也从不会让朝中重臣或者军中大将因为家中有了丧信,就回家守丧几年。

    大秦这个国度,虽然也在标榜父慈子孝,但从来没有说成什么以孝治天下,礼仪要讲,但却有着秦人自己的分寸,在这一点上,赵石是非常认同的。

    与军国大事比起来,礼仪什么的在大秦向来都非常之宽泛,从上到下都是如此,而赵石也向来认为,人死如灯灭,尽到心意便好,没必要弄的过了头儿。

    所以,对张峰聚的抱怨也是一笑置之,他心肠本就坚硬,只要自家老娘好好的,旁人家里会怎么样他都不会太上心。。。。。。

    另外张峰聚这里就是抱怨自家女儿的婚事太过简陋了,在这个上面,赵石到是觉得有点愧疚,不过婚事太过仓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到老爷子没了再办,还是等他不在京师再办?

    接下来,张峰聚这里就有点不着调,竟然抱怨自己东跑西颠的,最终又回了大同,接着又说河洛那里都打了乱了套,也不说掉河东人马南下,着实有些说不过去,还埋怨赵石在京师呆的太过安稳,也不说帮着河东各部说几句话,让枢密院下个令什么的。

    也就是张峰聚没在眼前,不然的话赵石一定踹不死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王八蛋。。。。。。。。

    扑面而来的怨气过后,信里终于说起了正事儿。

    河东这里往来的商人越来越多了,鞑靼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内附的部落也少了起来。。。。。。

    在张峰聚和柳世源两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算坏事,因为大将军木华黎正在北边积蓄力量,准备消灭乃蛮残部。

    往来大同的商旅开始出现胡人的商队,显而易见,他们不愿意再轻易的将辛苦养育的牛羊马匹,轻易的交给汉人商人贩卖了。

    换句话说,人家正在长心眼儿,觉着这么做太吃亏,不如自己贩卖到南边获利丰厚。

    他们心眼儿长了是没错,但他们怎么可能比得过汉人商人的奸猾?

    所以大同的汉商们都在冷眼旁观,也乐得在大同边市将手中的货物换成毛皮和牲畜,然后再和大同边军做交易,还省了去寒冷的草原受苦。

    当胡人们意识到,他们这么做并不能比之前获利多多,而且,还要交边税的时候,估计他们也就消停了。

    这里面衍生的问题就太多了,大同日渐繁华,一座座矿山也开始出产煤炭,钢铁,而且,大同行宫也开始正式开工,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座边城要塞正在按照赵石的规划那般,渐渐成为北方的中心。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在困扰着大同的军政要员。

    一些大商人开始出现,他们正在试图联合起来,控制这条商路,并从中赚取丰厚的利润。。。。。。。。

    以物易物的方式,已经不能满足商人们的胃口,汉商和草原胡人的冲突也正在加剧,来自遥远西方的各色商人,也参与其中。

    尤其是张峰聚作为军人,天然不愿跟商人们好好说话,想要撇开这些恼人的商人,独自跟草原胡人打交道。

    柳世源在为商税剧烈的增加而雀跃的同时,也是烦恼出现的一系列问题。

    所以,现在的大同显得非常的混乱。。。。。。。。。。。。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章书信(二)

    (看了书友们的建议,心里分外舒畅,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23[w]x)

    赵石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张峰聚不可能在信上写的太过详细,但赵石已经意识到,大同的问题很是不小了,而这一切的根源其实很简单,商人的贪婪正在不断的那座城市中扩散,让一切变得混乱了起来。

    作为军人,他注定不可能喜欢锱铢必较,充满了贪婪味道的商人这个阶层,但他也不会认为,张峰聚的那些馊主意有多英明。

    至于柳世源。。。。。。。大秦的官吏们在这个事情上面和其他两国可能会有些区别,他应对商人的事情上,显得木讷而又笨拙。

    如果商人们太过分的话,很可能大同那里会发生一次屠杀,这就是秦人应付混乱的最终手段了,连赵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才是他们中间,最适合应对这种局面的人。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只要弄出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能解决这么一摊子事情。。。。。。。。

    多年的领兵生涯告诉他,一旦涉及的人和事都太多的话,想要靠一己之力,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或者以为按照后世的经验,出个什么主意,就能解决掉复杂的问题,那他现在估摸着已经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才对。

    是的,群策群力才是最好的办法,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是聪明到极点的一些人,当一件事摆在他们面前。只要不存太多的私心。他们便可以找到世上最好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大同的混乱还方兴未艾。给河东军政大员们造成的困惑还不算太多,但想想就知道,等到那里成为一座商业繁茂的城市,商税也远远超过农税的话,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赵石不负责任的猜想着。。。。。。。。

    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有很多,蜀商们靠着先天的优势,正在长安城混的风生水起。

    而丝绸之路一旦打开。来自遥远西方的商人们,更是会快速的来到汉地,汉地的一切,可能都将成为他们手中的货物,而且都能卖出好价钱。

    然后他就笑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他一个枢密副使该操心的事情嘛,嗯,如今中书的那个老头儿有些太过清闲了,整日价在脑子里想着什么阴谋诡计,不如抛些事情给他做。让中书那些老头子们去头疼吧。

    接下来,心中说的便是好事儿了。当然,这只是张峰聚自己以为。

    因为他打算让军中一些即将或者已经退出军伍的老兵,来跟草原人做生意。

    赵石可以想象,在河东无事可做的张峰聚要干些什么出来,甚至于,他已经肯定,张峰聚已经开始这么干了。

    让军人经商,赵石咬了咬牙,这个混蛋穷疯了怎的?亏他想的出来。

    军人一旦成为商人,会迅速的失去荣誉感以及他们最珍贵的勇气和胆量,这个在他来说,可以说是再明白不过了。

    张峰聚无疑是在开一个极其恶劣的先河,当然,估计也不能说什么先河,自古以来,以商助军的事情,应该没少发生过,只是他举不出例子罢了。

    赵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张峰聚一个人的主意,定然是大同守军中的一些人,看着脑满肠肥的商人眼红了,想要从商道上分一杯羹。

    就知道,河东的风气不好,总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影响,如今可不是应验了吗。

    在赵石看来,军人只能靠国家供养,根本不能自己去赚取军资,一旦久了,不但军队会废掉,而且,这样的军队也会变得非常的危险。

    他耐着性子将信看完,草原上的情势已经非常分明了,诸部联盟牢牢的占据了广阔的北方草原。

    而他们的优势,是任何其他部族都无法比拟的。

    他们背靠大秦,他们再也不怕风雪的侵袭,因为他们可以从大同或者河南地那里得到大秦的支持。

    老人和孩子不用再忍受饥饿风寒,贵族们帐篷中的财富也在渐渐增多,牧民的生活也开始安定了下来。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草原各部的兴盛就在眼前。

    得到大秦封号的汗王们,在纷纷建立自己的汗帐,也更加积极的想要建立王庭,当然,这个希望很渺茫,赵石曾经许诺鞑靼人建立自己的王庭,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汗王们都在想,草原诸部联盟中是该出现一个王庭还是几个一起出现在草原上。

    而且,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他们需要更多的部众,更多的战士,以及更多的牛羊马匹,也许直到一个部族从各部之间脱颖而出的时候,才会出现王庭吧?

    张峰聚在这一点上做的不错,他时刻的注视着草原各部的变化,甚至于没有半点流露出想要东进的意思。

    不过他在信中提到,希望在剿灭乃蛮部残余势力的时候,参与进去,让他麾下的大秦精锐保持士气和战力,而战争才是最好的磨刀石,平时再多的操练,也及不上一场战争来的有用。

    所以,他需要朝廷给他便宜行事之权,因为草原上的战事,从来不会有太多准备的时间,只要到了秋天,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从来不会有个准确的日期。

    赵石放下信笺,手指敲着桌案,大同那里的问题很多也很大,却需要柳世源上书朝廷才成,不能冒然干预,即便大同是他的领地,政事上,还需中书决断,在政事上,他也从来不会去冒充什么聪明人。

    至于北方战事上的事情,他却是当仁不让。

    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不亦鲁黑汗,不会有别人,要是便宜的话,消灭西辽,也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结果,让那些契丹人见鬼去吧。

    然后就是花勒子模,当然,在这之前,还是先解决掉东北那头恶狼才成。

    赵石嘴角微微翘起,那头恶狼就快掉进陷阱里去了,只是可惜,女真人竟然跑了,还带走了那么多的百姓,不然的话,辽东的土地和人口,对于蒙古人来说,应该非常有诱惑力才对。。。。。。。。

    而今年蒙古人没有南下的原因,也就不太好猜了,一个是蒙古人因为前年的叛乱,损失惨重,缩在东北草原添自己的伤口,第二个就是辽东对他们的吸引力大减所致。

    赵石现在其实很想知道,在前年的叛乱发生之后,成吉思汗的地位,是不是动摇了起来,因为这可不是他征服了乃蛮部,克烈部之后才发生的动荡,所以,蒙古诸部也远远没有另外一个时空中那么强壮,能若无其事的承受下来这样的损失。

    蒙古诸部一定遭受了重创,在这一点上,赵石没有任何的怀疑。

    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那位蒙古人中的雄鹰是不是还敢率兵西进呢?

    赵石心里摇了摇头,蒙古诸部只要没发疯,现在应该只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缩在东北草原不动,稳固自己的统治架构,第一条路则是南下河北。

    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选择,甚至于跟中部草原的诸部联盟开战,都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他们的长生天,不会降福给他们了,上兵伐谋,早在乃蛮部的战士尸横遍野的时候,蒙古人就已经失去了争霸天下的机会。

    赵石颇为自得的笑了起来,满胸的豪情。。。。。。。。。

    在这个时候,他无比的确定,自己已经用勇气和锐利的刀锋,彻底的改变了这个世界。

    瞅了一眼旁边站的柱子一样的陆相,不免有些遗憾,这个学生一点也不识趣,就不知道问一句,大帅为何发笑?

    这个年轻人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军人,无论是在第一次太原府之战,还是在雁门关城下,甚或是五马峡口之战,这个不算强壮,还长的略显清秀的青年军官,都表现出了敏锐的军事嗅觉,和无与伦比的勇气以及作战热情。

    这个年轻的军人,无疑是国武监最好的产品之一,坚定,自信,聪明,而又自律,尤其是,他对战争是如此的狂热,甚至赵石认为,这才是他创造出来的标准军人形象。

    但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一些气息,还是让他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深受属下爱戴,拉帮结派,在人格魅力上极具感染力,却又视战争为生命。。。。。。。。。

    军国主义这样的字眼儿,在赵石心中一闪而过。

    但和往常一样,他选择了忽略,因为他相信,在这样一个时代,在军中能够滋生出这样的人物,再自然不过,至于这个年轻人会不会造成危险或者会不会在某一天被人砍下脑袋,那就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了。

    只要用的好了,这才是大秦最锋利的刀刃。

    赵石在桌子上铺开纸张,提起笔,想了想,大年初一就要给张峰聚那个混蛋写信,心里有点不舒坦,不过有些事情拖不得啊。。。。。。。。。

    心里暗叹了口气,刚要下笔,瞥了一眼陆相,将笔又放了下来,招手道:“我念你写,写的字要是不好,小心军法。”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建军

    告诉张佩官,他要是敢将驻守河东的军旅都变成商人,老子饶不了他,军人是什么?军人乃百姓之铠甲,国家之刀刃,他们可以狂妄,可以跋扈,可以粗鲁,可以不学无术,但就是不能和商人一样讨价还价,贪婪于财货。{。。。。。。。。。

    瞧瞧西夏人和女真人,契丹人都成什么样子了,只要给钱,没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河中,河东,到西北,难道见的还少了?

    想当年,西夏人,女真人,契丹人。。。。。。他们老祖宗建国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再瞧瞧他们灭国的时候,都成了一群废物,难道张佩官想让咱们秦人也变成那副模样?若是如此,他这个河东宣抚使也别干了,干下去就是大秦的罪人,死上一千次也难赎其罪。。。。。。。。。。。。

    这些话,落在陆相的耳朵里,有如洪钟大鼓,有振聋发聩之功。

    不过,心潮澎湃之间,却也抓耳挠腮,小时候到是念了不少的书,但这些年沙场征战,早将书本放了下来。

    大帅的话听着是有大道理在里面的,但这些话肯定是不可能照本宣科般写下来,而是需要他加以修饰。

    他到是知道大帅这个习惯,因为曾经听大帅的一个参军说过。

    因为大帅笔迹太过奇特了些,军中文书都由参军们代笔,大帅说的东西都极为随意,所以需要参军们自己琢磨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大帅话中之意。

    到是没想到。这样的活计如今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与有荣焉之际。却也只能搜肠刮肚,尽力将大帅的言辞变成自己的文字。

    赵石不管那么多,爽快的臭骂了张峰聚一通,便话锋一转,又夸起了人。

    最终,才吩咐张峰聚安心在河东呆着,别关心那些有的没的,若想做什么事。尽管想朝廷上书,如今也是大将军了,统领千军万马,坐镇河东要地,没必要畏首畏尾,什么事情都让别人帮他拿主意。

    听上去这些话前后有点矛盾,但大帅的意思陆相很明白。

    就是让张将军带好了河东兵马,旁的事情少管,至于说是让他自己拿主意,那就是说在用兵之上。只要有着合适的理由,没理由让河东精兵无所事事。

    大秦这些年。从来没有什么擅起边衅之类的说法。

    换而言之,就是在说,大秦的大将军都有着非常高的自主权,这在每一个帝国建立之初,都是常态,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张峰聚这些年独当一面的时候太少,乍领河东兵权,有些犹疑惶惑罢了,实际上,每一位大秦上将军,在不请旨意的情形之下,只要调动的兵马不超过万人,朝廷一般都不会太过在意。

    赵石这里最后犹豫了一下,才让陆相继续写下去,告诉张峰聚,河东,以及河南地,榆林等处,将建成大秦最大的两个骑兵集群。

    这个数字将定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

    这是大秦在将来几年当中,最庞大的一个建军计划,其中靡耗的钱粮,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中的兵种,划分的也极为详细,这并非是赵石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枢密使李承乾极力推动。

    这在十几年前,就算是天下一统,也是少有人敢想象的事情。

    但现在,却有人真正的提了出来,并得到了赵石以及张承,成峦等人的支持。

    因为河套牧场已经彻底落入大秦手中,而且,北方云中,云外草原,也在大秦控制之下,大秦的马价,一直在狂跌不止,甚至于现在一头成年黄牛的价格,已经两倍于马匹,很多农户干脆用马来耕田了。

    而在十几年前,大秦这里一匹好马,能换上五六头甚或是十几头牛都有可能,而到了南方或者后周,这个价格还要翻上一翻。

    从吐蕃低地,再到北方草原,十几年间,大秦的军队在大将军赵石率领之下,征服了无数异族,而这些异族大多数都以放牧为生,他们贡献给大秦最多的就是战马。

    实际上,遍观史书,人们都会明白,只要汉人拥有了战马,以他们庞大的人口基数,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征服的步伐,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毁了这一切。

    扯的有些远了,谁都能看的出来,枢密使李承乾李大人在拼命的榨取自己最后的一点精力和所有的才智,想要在大秦的丰碑之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所以,在费尽心机当上梦寐以求的枢密使之后,这位老大人变得非常的大胆,为此,甚至不惜和前户部尚书李吉撕破脸的对骂,在把李吉赶出朝堂之后,立即便向中书示弱,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颜面。

    而才一年的工夫,这位李大人已经整整瘦了一圈,这么下去,赵石很怀疑,他能不能熬到任期到来的那一天。

    不过,这个计划赵石非常赞同,大秦有了几个天然牧场,组成数量庞大的骑兵集团,是可行而且必要的,更是赵石这样的将领乐见其成的。

    大秦的骑兵越来越多,却分散到军中各部,让这个战场上最犀利的兵种,看上去没那么突出。

    而在河东,河套这样的地方,组建骑兵集团,将是北方长治久安的基础,甚至可以作为大秦将来西征的先驱。

    但这个计划的阻力也不会太小,中原之战也不知要打多少个年头,骑兵在淮河以北也许还成,但过了淮河,在那里,骑兵的作用将大大降低。

    朝廷上的重臣们,不会想到这一点,对于靡费如此庞大的一个建军计划,很难不会遇到重重阻碍。

    即便是雄心勃勃的皇帝陛下,也会犹豫再三,不敢轻易答应下来。

    而这需要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所以,不论是李承乾,还是赵石,张承等人,已经想好了,辽阔的辽东辽西已经幽燕之地,将是这些骑兵纵横驰骋的主战场。

    而他们的敌人,是女真人残留的势力,以及将要占据这里的蒙古骑兵,以及生活在这里,敢于反抗大秦统治的一切族群,最终的目标,将是高丽。

    辽东万里山河以及灭国之功,都包含在了里面。。。。。。。。。。

    就算如此,也还缺乏一些说服力,为此,李承乾已经咬着牙,瞪着眼想将大秦将门都绑到自己的船上,骑兵需要将领,一个计划开始,大批的人便可以加官进爵,没道理不吸引那些想要建功立业已经快要红了眼的将门子弟,这里面,最大的一块,将分给极力支持他的晋国公赵石。

    这块蛋糕很大,十万到二十万这样的数字并没有把赵石迷惑住,他的意思是,还可以往上加一加,弄到三十万才差不多。

    草原部族都是优秀的轻骑兵,只要有合适的人统领并训练他们,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合格的大秦骑兵中的一员。

    至于草原部族将来会不会骑着战马,拿着大秦铸造的兵刃造反,谁知道呢,也许当他们融入到数十万人的汉人大军当中的时候,他们便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大秦骑兵的一部分了。

    孔圣人口口声声所说的教化,到现在也看不到什么踪影,胡人依旧茹毛饮血,依旧在草原上放牧打滚,无拘无束,饱了就在草原上晒太阳,饿了便来抢东西。

    匈奴走了又来了突厥,突厥没了还有契丹,女真,党项等族,而且纷纷建国立业,这些家伙到是学了些汉家礼仪,但汉人百姓在他们的治下,却是婉转哀嚎,生死两难,这样的同化之路,还是不要走了吧?

    既然礼仪让他们觉着软弱,那么就用武力来让他们认同,这样一来,不定多年之后,胡人便自觉自愿的开始跟随汉人征战,并自豪的称自己为汉人了呢。

    用鲜血和敌人的尸体浇灌出来的认同,这样异类的想法,估计要是让那些饱学大儒们听到,一定会破口大骂,并掉下一地的眼珠子,圣人估计也要在坟墓当中,咒骂这厮其心歹毒,不当人子才对。

    不过赵石从来不会想的太多长远,只要觉着合适,做也就做了,还是那句话,老子死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所以,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之前,赵石觉着有必要知会一下张峰聚这样的心腹将领,让其有个心理准备,以便更好的迎接将要到来的整编。

    至于朝廷会不会实行这个计划,赵石认为,有着自己等人的支持,这个计划一定会开始,只是时间和朝廷支持力度的问题罢了。。。。。。。。。

    陆相放下笔,将自己写好的东西呈给大帅,发现自己手有些抖,因为他头一次听到这些军国大事,对他的冲击极大,他认为大帅这些话,足够自己能回味个一年半载了。

    赵石接过来瞧了瞧,一行行整齐秀丽的小楷映入眼帘,他的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娘的,你个厮杀汉,写这么一手纤细的小字儿给谁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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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