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结束也是开始
辽琛坐在副驾，不得不说，她这个开车技术，不是谁都能坐的，难怪平时柳南风会禁止她开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我说，真的不能慢点儿吗？”辽琛手上抓紧把手，和安全带，叶鲤一个甩尾把车漂移到两大卡车之间。
辽琛接起二爷的电话，二爷让他回a市，语气很是不好，辽琛看一眼叶鲤，说声明白。
“回酒店吧，我收拾东西回a市。”辽琛说，叶鲤没理会他，把他送到医院让他下车自己去找医生，开车回酒店给他收拾东西。
机场停车场，辽琛捂着肋骨，还不算很舒服，拍了x光，没有什么大问题，喷过药后好了些。
叶鲤看他一眼，伸手帮他拿来背包。
“一个人可以吗？”叶鲤说了句疑问句，辽琛“嗯”一声，摘掉安全带。
“叶鲤。”辽琛喊她，叶鲤转过头来，脸色淡淡。
“我亲一下。”没有等她回答，辽琛伸长了身子吻在她唇上，叶鲤瞪大了丹凤眼，双手攥紧，心脏猛然加速，呼吸停止。
“你……”叶鲤回神后推开他，辽琛伸手一按，又是吻下去，没有过多，只是单纯地吻着。
“这是女孩子的心跳，记住了，留着给我。”辽琛笑笑，在她脸上捏了捏，转身下车。
叶鲤坐在车上，呼吸急促，心中小鹿还在乱撞，原来，还会有男人对她心动的吗？
转回跑马场，江小烟在柳南风怀里恣意开怀，眼前是常青参天大树，很是清新自然，从树林驾马一路向东，过去是一片草场，在草场停下，马儿很乖巧地在两人身边吃草。
“我都不知道h市有这么大一片绿地，好舒服啊！”江小烟躺草地上，两麻花辫大大的在草地上翘成一个俏皮的样子。
柳南风在她身边坐下，给她递去水。
“谢谢。”江小烟朝他一笑，眼光在朝日的光中潋滟美好。
“二十多年前买的地，因为我爷爷喜欢骑马，这地便没有转手。”江小烟有些讶异，他这意思是这约莫几百亩的地在寸土寸金的h市就是他的？
“难怪今天一路上都没见到人，难不成是你今天暂停营业了？”江小烟爬起身，一把扑进他怀里，柳南风顺势睡下，大手摸上她的头顶，胡乱揉揉。
“是啊，损失惨重啊！”柳南风朝蔚蓝的天空看去，眼光深邃，悠远绵长。
“柳南风，你为什么忽然回来？”江小烟在他胸口撑着小圆脸，眨巴着大眼看他。那晚猜测得没错，应是顾秘书和他说了自己的情况，他才急忙赶回来的，自然这三天的单子也都落空了，能让他去谈的单子，应该都是影响到柳氏之后发展的合作项目。
“还记得你在韩国那次吗？你说想我想让我回去，我当时还生你的气，但之后才想起你不是个无缘无故耍脾气的女人。”
柳南风将手搭她背上，眼还看着蓝色天空，记忆有些悠长。
“嗯。”江小烟两手捏住他的脸，傻笑起来，柳南风微模糊的眼看向她，她的眼睛好干净，比天空透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眼呢？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事，为什么眼内还能生光呢？
“江小烟。”
“嗯？”
柳南风对上她单纯的目光，笑着抬手捂住她的眼。看到这双眼，他竟有些难过，为什么呢？是因为太像当年那双眼么？
“你恨我吗？”
柳南风没有松开手，江小烟的嘴角缓缓落下，又抽动着扯起，俩小手抱着他的大手一笑。
“柳南风，你是个好人。”江小烟扯开他的手，两眼如会发光的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说说为什么？”柳南风笑起来，看着她的眼，好像一切都可以放在一旁，脑子很空，却都是她笑的模样。
江小烟转转眼珠子，转身睡他手臂上，小手在空中抓着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儿。
“站在你身边，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黑暗，也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美好，我觉得自己成长了，真正地活着了。”江小烟还在伸手捉着什么，可是天空除了一片蔚蓝，什么都没有。
柳南风转身伸手抓住她空中的小手，继而十指相扣。
后来的很久，柳南风都是朝九晚五，有宴会、酒会时会回来晚些，出差会带上她，无论从翻译、公关还是秘书层面来说江小烟都做得很出色。一连过去半年，因为文初身边安排有亲人，柳南风只去看过她一次。又到新年初，江小烟不住惆怅起来。
“在想什么？”柳南风见她吃饭心不在焉的样，边吃边问她，江小烟摇摇头，又笑笑。
“可不可以允许我去一次超市？”江小烟一脸讨喜地笑，柳南风凝眉，虽然楼下就有超市，但他并不希望她出门。
“算了，我开玩笑的。”见他不开心，江小烟又给自己一个台阶。
“去超市做什么？想买什么和顾秘书说。”柳南风吃饱放下碗筷，江小烟也没有任性请求，不过第二天年29的时候早早柳南风就喊她起床，江小烟的头发很长，迷糊坐起身，头发还挂在鼻子上。
“过年这几天我不在，今天带你去剪头发逛超市，完成你今年最后的心愿。”江小烟的眼猛然发光，立马跳下床到浴室洗漱。
柳南风看她的背影，心下有些沉闷，她很想出去么？即便他每天都回来也会想着出去么？也是，一年半来除了在医院就是在陪他出差，每天待在这间屋子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每天做三餐，除了活着还是活着，谁都会难受不是么？
江小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门，门外是指纹加密码解锁，门内唯独是指纹解锁，柳南风的手机和电脑也同样是，江小烟有时想到心里也难受，不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回监狱，柳南风待她如此，她还能再奢求什么！
“好棒的空气呢！”江小烟坐在副驾驶座上，冷风扬起她的长发，柳南风依旧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和他待在一起的空气有很差劲吗！
两人来到美发室有门童带着上楼到vip室，造型师询问她是否要烫染拉，江小烟看向柳南风，柳南风斜视着给她一剑眉，差点把她戳穿，江小烟“呵呵”笑着说不用。
后来只是剪短了些，造型师夸她长得漂亮身材好头发还柔软，江小烟下意识看柳南风，柳南风闭着眼，没理
会她。不过似乎柳南风一直很喜欢把弄她的头发，在床上开视频会议都要拉着她让她睡在他身边，一手拿着电脑一手揉她的发。
捯饬好头发两人去了百货商场，柳南风明令禁止她和他有任何亲昵动作，还让她戴上口罩帽子，他说很像从机场出来的明星，而在江小烟看来完全就像是个偷拍明星的狗仔。
不过因为得到什么都可以买的允许，江小烟也不生气，和他约定好半小时后在结账台见面。
江小烟各种零食搜刮着，置办年货就是要这样。江小烟还选了一副精致对联，虽然平时不会出门，但至少他回来会看到，啊！温暖！江小烟这么想着，又去买了些过年的喜庆装饰品，抬手看一眼他给她特别定制能遮住左手腕伤疤的腕表，还有10分钟，不急。
江小烟推着满满一筐购物车又往零食区走去。
“哐”江小烟的购物车从转角出来和另一辆撞到一起。
“不好意思。”江闵春和霍凌东帮她捡起东西，霍凌东抬眼看她，江小烟对上他的眼，立马垂下头来。
“小烟？”霍凌东喊，江小烟一下惊慌着拉着购物车就要离开，霍凌东上前拉住她。
“凌东，你疯了，小烟怎么会在这里！”江闵春以为是霍凌东认错人，立马将他拉回来，看到江小烟那一头长发，心里大惊。
“小烟？”江闵春也喊，江小烟背着他们摇摇头。
“你们认错人了！”江小烟沉声道，霍凌东又一下扯住她的手，江闵春眼疾手快地就要扯落她的面罩，江小烟惊恐万状地捂住脸，往后退，转身就跑。
江闵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没有让霍凌东追上，而且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女人全身上下穿的都是今年冬季米兰服装秀的最新款，左手上也是特殊定制的钻表，能把百万穿在身上的怎么会是江小烟，她明明就该在监狱！她就该在监狱！
柳南风看着时间渐渐超出10分钟，有些焦躁，江闵春和霍凌东推着购物车过来，正对着他，气氛一瞬间尴尬起来，江闵春是在婚礼上的弃妇！
因为柳南风，名媛们在之后看不起她，就连以前喜欢她的男人都嫌弃她，但好在没有嫁给他，呵，一个毁了容左手又用不上力的丑八怪她才不稀罕。
“凌东。”江闵春搂住霍凌东的手臂，声音娇媚，柳南风和霍凌东对视，霍凌东是为了被他随手扔开的江闵春，而柳南风是因为笨蛋江小烟曾和他说她喜欢霍凌东10年！
柳南风没有和他们置气，冷哼一声大步离开。江小烟没有理由会迟到，她不会任性到这个程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现在指不定在哪哭。
想到这里柳南风又走得快些，她不会躲在人群里，而能去的地方只有应急楼梯和女厕。
柳南风推开应急楼梯口厚重的防火门，果不其然，江小烟坐在台阶上捂嘴哭着。
第六十二章 新年快乐
柳南风推开应急楼梯口厚重的防火门，果不其然，江小烟坐在台阶上捂嘴哭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真是，笨蛋！”柳南风将她拥进怀里，江小烟哭出声，许久才缓和过来。
“他们看到我了。”江小烟抽泣地说，柳南风凝起眉，她究竟是为霍凌东哭还是因为怕被抓回去哭，真是笨，那是她姐姐，怎么会把她抓回去！
“明天他们一定会去监狱找我，你送我过去，我不想被他们发现。”江小烟又说，柳南风想了许久，才是点头，打电话让人在监狱给她单独安排出一间房，而且要保证她的安全。
到监狱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有人来探监，江小烟立即换上狱卒给的衣物，在水下用力洗去薄妆，确认没有问题以后随手在地上抹俩把灰往刚做了焗油的头发抹，出来还是觉得不妥，又拔了一只鞋的鞋绳随意抓成鸡窝头就绑起来。
狱卒看到她的时候都不免一惊，戴上镣铐，江小烟装做一瘸一拐的样子走出，霍凌东和江闵春瞬间惊愕，早上那个人真的只是像江小烟而已吗？
“你们来做什么。”江小烟的声音冷淡，眼眶红着，怒瞪向江闵春。
在他们的印象里江小烟就是永远不会生气笑着的样子，在监狱中一年半，也是竖起刺来了吗？还好，还好不是她江闵春坐在对面！江闵春回想起一年多时的场景痛苦地哭起来，霍凌东以为江闵春只是觉得江小烟的境遇太可怜，又喊江小烟安慰她姐姐。
江小烟冷笑着落下泪，江闵春是因为什么哭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在这一年半里她在修罗场上拼死搏斗过多少次她已经忘了，但是他们江家人来看过她多少次她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因为一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来看我，我进来是那样可耻的一件事吗？姐姐，你告诉我，我进来可耻吗？给江家丢脸了吗？”江小烟很激动，起身就拍玻璃，狱卒过来把她摁下，江小烟捂着脸哭。
“家里出了很多事，柳南风几乎把江家掏空了，爸妈他们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家里已经自顾不暇了。”江小烟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说谎，柳南风对江家的处理方法就是在她眼前敲的文件，她怎么会不知道柳南风留有多大余地！
“走吧，都走吧，永远都不要来，和你的霍凌东双宿双飞吧，纵使你和霍凌东在一起只是因为想抢走我喜欢的东西，我也祝你早日爱上他，不要辜负他。”江小烟颤抖地起身，她是在告白，是在控诉，是在揭露真相！
“江小烟，你什么意思？”霍凌东站起身来，才看到江小烟手腕上的两道伤疤，她是在监狱里自杀过？
“凌东，你别听她的话，我一直很喜欢你，凌东。”江闵春抱住霍凌东，眼看向一瘸一拐的江小烟，在监狱里还是要掀风作浪么？江小烟，你就是我的克星。
江小烟出来换好衣服，蹲在厕所里号啕大哭。柳南风撞开门，江小烟把脸捂住，抽泣着。
“回家。”柳南风靠在门边说，江小烟一听这两个字又忍不住地哭，她哪里有家，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柳南风听她哭了很久，已经是傍晚，蹲了两个多小时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贫血，自己慢慢起来。”因为他们女狱卒都不敢进来上厕所，柳南风陪她闻了一下午的“味道”，已经是够义气。
“我起不来了！”江小烟扬起像哭得像花猫一样的小脸，弱弱地说着，柳南风叹一声气，把她拉起，又蹲在她身前，江小烟趴上去。
霍凌东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江小烟的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将江闵春送回家，霍凌东开车回别墅，看到正门心烦意乱地直接将车转出去，一直踩着油门开向监狱，刚在停车场停下车就见到今天在超市遇见的那个女人背影，那女人左手腕上的表他记得很清楚，还有那头长发！
柳南风在副驾驶旁将江小烟放下，那一张金面具直扎入霍凌东眼里，他只想下车看个究竟，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开车尾随着那辆迈巴赫，江小烟能认出霍凌东的奥迪a6。
“你也发现了？”柳南风换挡加油门。
“如果现在刻意甩开他他一定就会肯定是我。”江小烟冷静下来说，柳南风勾唇笑笑，轻踩油门，带着霍凌东在市区里兜一圈，接着以奥迪a6跟不上的速度甩开，回到腾飞路。
“我饿了，去做饭。”柳南风回到家就躺沙发上看电视剧，江小烟心不在焉地切着菜，直到切到手才回过神，随意放在水下冲着。
“出去。”他说着扯来纸巾给她擦手，清洗干净刀和菜板。
江小烟将脸蹭在他肩头，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行了，还闹情绪呢！喏。”柳南风给她递来一块西红柿，江小烟笑笑，“啊”一口吃掉，出门拿着药箱就要处理，柳南风裹着个深蓝色围裙出来，蹲在她身前细心处理她食指上的伤口。
“好了，今晚给你做甜食。”柳南风朝她笑笑，起身回厨房，江小烟心里暖暖的，他刚才的笑似乎和以前都不同，像是邻家哥哥。
12岁那年她摔倒，霍凌东帮她清理好伤口也是这样的笑，想起霍凌东，她的眼不自觉暗淡下来，他现在如愿和江闵春在一起，该是很开心幸福吧，真是，她今天为什么要拐弯抹角地说自己喜欢他呢？她已经没有了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不是吗？
“滴”顾秘书打开门还喘着气，江小烟立马上去帮忙提东西。
“买什么买这么多呢，这阵子就我一个人。”江小烟看一眼，这不是今天那百货商场的购物袋？
“先生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到万巷百货把你买的东西一样不少地带回来。”
“不是没有结账吗？你怎么知道我买了什么呢？”
“查摄像头，一件件找的。”
江小烟一怔，这个带着眼镜外表普通还胆小的女人，能跟在柳南风身边真是有很多优点呢！
“谢谢，新年快乐！今年到元宵都不用往这里送东西了，好好休息，辛苦你了。”江小烟在她身后用力抱抱，顾秘书受宠若惊地又傻傻笑起来。“这是我的工作，应该的，先生在做饭吗？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顾秘书说着就要走，江小烟拉住她，伸出手。
“我叫江小烟，很高兴真正认识你。”顾秘书推推眼镜，和她握手。
“我叫顾桔，桔梗花的桔，很高兴认识你。”两人笑着，江小烟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
“一起留下来吃饭吧！”江小烟热情邀请，柳南风在里边拿着刀，就差没出去削她，他做的饭她还想给别人吃！
“不了不了，我男朋友还在等着喔！我们说了今晚要出去吃烛光晚餐的。”顾桔脸上挂着甜蜜的笑，江小烟忽然很羡慕她，又拉着她抱了抱，说祝她早日结婚早生贵子。
顾桔离开以后江小烟就收拾着各种零食，都是顾桔忙碌一下午找的，看到对联时一下兴奋起来，跑到厨房拉住正在炒菜的柳南风就踮脚亲了亲。
“谢谢你，柳南风，明天你还在家吧？陪我贴对联好吗？”江小烟搂着他的脖子，脚还踮着，似乎他不答应她就不会放下固执的脚指。
“嗯。”听到他回答江小烟又在他脸上一亲，她的笑像会化在他嘴里的甜点那样绵密，柳南风扬起唇，心情很不错。
江小烟翻到两颗玻璃碗装的香薰蜡烛，难道是顾桔看错买的吗？眼珠一转，江小烟在饭桌中间倒放两支高脚杯将蓝色和粉色的香薰蜡烛放上，柳南风端着菜出来，一下笑开。
“要和我吃烛光晚餐？”柳南风笑说着又进厨房端菜。江小烟只开水晶灯，拿着他的打火机点燃蜡烛，柳南风出来还在笑着，她还真是能折腾！
“好了，明晚你不在家，今晚就是跨年夜，果汁代酒，祝你新年快乐，祝我也快乐。”两人拿着高脚杯喝果汁，柳南风笑露白牙，和她在一起好像什么都违和，但又好像什么都是那样顺理成章。
“柳南风，我有一个新年愿望。”
“和我讨要红包？”
“我才不稀罕钱呢！反正我也用不到。”
“那是什么？”
“我今年想出去考试。”
江小烟在床上和他洽谈成功，这一年他允许她出去考各种试，还答应她会给她买书也会去接送她，当然，作为报酬，江小烟就要更卖力。
第二天早江小烟又被他拉起来，洗漱吃过早餐柳南风就坐在沙发上研究对联。江小烟在家里各种翻腾，出来告诉他没有双面胶也没有透明胶。
“和对面老大爷借一下。”
“是耶，好聪明！”
“是你蠢！”
柳南风很高，拿着飘在空中的对联出门，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去借双面胶，江小烟忙拉着他进屋。
“还没戴面具呢，你出去干嘛！”江小烟说着又给他拿来面具踮脚帮他戴上。
“和你在一起久了会变傻！”柳南风郑重其事地说，江小烟抱胸瞪他一眼，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记得！
第六十三章 吻如烟火
“大爷，大爷你们在家吗？”柳南风到对门敲着，小女孩啊籽眨巴着大眼睛开门，因为平时上学会经常遇到，她并不害怕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家有双面胶吗？”柳南风很没礼貌地问，阿籽气鼓鼓地瞪他，江小烟立马把他扯开，躬身朝阿籽笑着，啊籽也朝她笑，接着跑回屋给她拿来双面胶。
“谢谢，真乖！”江小烟把双面胶递给他，柳南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她，接着就听到对面门里传来“怪叔叔身边有个好漂亮的小姐姐”，江小烟完全笑开，只剩得一脸黑线的柳南风，他是叔叔，还是怪叔叔！她是姐姐，还是漂亮的小姐姐！
“你这个要放正一点，贴着门框，再上去一点点，嗯嗯，ok，好了，给你。”两人配合着贴对联，对面邱家夫妇也带着孩子出来贴对联。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很黏江小烟，似乎他们真的能用那双大眼睛交流似的，她似乎很喜欢小孩。
柳南风回房拿车钥匙，说一声“出门了”江小烟应一声，心里空落落的，还以为他能陪她久一些。
江小烟制定新一年的考试计划。四门外语虽然可以说得流利，但是并不知道自己水平到达什么程度，既然柳南风答应了她，她也该好好努力才对。把计划做好，最后发现要考四门外语，还真是有些赶。不过谁让她是语言天才！
江小烟没有做晚饭，一个人总是那样简单又孤独。
“滴”柳南风一手提着菜一手打开门，正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灯也不开地啃着面包。
“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吃饭。”柳南风走进厨房，江小烟一下从他身后拥住，两人配合做饭，很快就是满满一桌。
“要不要问问老大爷他家吃没有吃饭？反正我们也做了这么多，给他端条鱼过去，还有一些糖果给小朋友。”江小烟和他商量，柳南风点点头，江小烟收拾了一大袋零食水果，和端着盘鱼的他出去，敲开对门，还是小女孩开的门，小男孩越过他姐姐一下抱住江小烟的腿。
“看姐姐给你们送什么来了？快抱进去吧！”两人甜甜地喊着姐姐，理也不理柳南风，老大爷老大妈说不能要，江小烟说还他们人情，之前都没能好好道谢，老大爷又说柳南风已经送过礼物道过谢，江小烟又一阵劝说，说还要回去吃饭，否则菜都凉了之类的话，老大爷这才接下碗，把鱼装进自家盘里洗干净给他们还回去，江小烟祝他们年年有余，老大爷老大妈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柳南风一直没有说话，记得文初从来不会如此，文初是个要强的女人，看不上这些市井乡民，她说过她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离开那些地方，他不觉得文初是错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是和江小烟在一起以后，他会觉得住在这一房一厅一平米两三千的地方比住在一平米几十万的地方开心许多，这个地方有人情味，那个地方只有钱的腐臭味。
“怎么了？”吃饭时江小烟小心问他，柳南风摘去面具，想到文初时头有些沉。
“还好吗？”江小烟到他身边给他揉太阳穴，柳南风靠在她怀里，闭着眼，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她将来会是一个很温柔的妻子，或许她将来也是呢，文初醒来以后她就可以离开，去找一个爱她的男人，有一个像这样的家庭。
柳南风猛地抓住她的手，江小烟被他吓得不轻。柳南风想说什么，又松开手，自顾吃饭，江小烟回到座位，虽知道他每次想起文初都如此，但心里总是闷闷的。
“明天去印度。”吃饱他留下这句话，江小烟洗好碗立马去收拾衣服，柳南风洗好澡一脸嘲讽地伸脚踢踢她的屁股。
“天才，印度多少度，你带这么多毛衣和大衣过去减肥吗？”江小烟听完立刻反应过来，红着脸就差没把自己装进行李箱去。
“我又不是天气预报！”江小烟硬着气，不服软，柳南风又一脚踢她屁股，江小烟气鼓鼓地转头瞪他一眼，懒得理会他起身去洗澡，没想到出来时他已经收拾好衣服。
“明天几点。”江小烟已经气消，爬上床钻他暖好的被窝里。
“穿衣服，上床做什么。”柳南风说着又看一眼表，越过她去换衣服。
“去哪？”江小烟知道能出门别提有多开心，匆匆穿衣服。
“去机场。”江小烟瞬间变脸，还以为他要带她出门转一圈呢，毕竟今晚是除夕。
柳南风开着车，不时看时间，在江边辅路停下车，接着拉她下车跑向上桥的楼梯，江小烟虽然疑惑，但是并没有拒绝，总之跟着他就好。
江小烟刚气喘吁吁跑上大桥，猝不及防间柳南风就转身吻她。江小烟拧眉就要推他，刹那间江对岸闪耀起一排紫色烟火，火光印入江小烟惊怔的大眼，柳南风闭着眼吻得情深意切，江小烟竟是落下泪来。
柳南风，你真是……笨蛋！
在瞬间幻灭的烟火下，江小烟抬手摘下他的面具，柳南风勾唇一笑，将她搂得更紧，深吻开来。
“新年快乐！江小烟。”他笑着说，江小烟敢肯定，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感受过最浪漫的事情。
“新年快乐！柳南风。”江小烟踮脚又要吻他，柳南风抬手戳她脑门。
“待会飞机上亲。”烟火还没有结束，柳南风又拉着她从桥上跑下，车子在黑夜里疾驰，江小烟趴在窗口看烟火，柳南风又伸手把她扯回来。
“老师没教过你不能把手和头伸出窗外吗？”他像个孩子一样说着，江小烟眉目如画浅笑看他。
“柳南风，谢谢你。”江小烟说着又凑上去吻他的脸，柳南风把她推开。
“开车！”他的声音里带些怒气，倒似是在责怪她的孩子气，江小烟又笑着看向窗外远去的烟火，好美的瞬间，就像方才柔情浪漫的柳南风，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文初该有多好，她想，她会喜欢上他吧！
“文初说过想要我为她举办一场烟火盛会，今晚想她了。”柳南风的声音淡漠，江小烟猛然惊怔住，那样的感觉是什么？他拿着剑插进她心脏拧几圈再抽出的痛，柳南风，原来连骗我一次你也做不到吗？
一路到机场，他喊她下车，江小烟捂着胃摇头。
“你去吧，我胃好痛，待会我自己回去。”柳南风看她躬着身子难受的样子，很是烦躁。
“水和药都在这，你自己开车回去，密码是文初出事那天。”柳南风把药和水放驾驶坐上，用力关上车门拉着行李箱离开。
江小烟靠在车窗上捂脸，黑暗里终是忍不住抽泣起来。他哪里会知道，哪里会知道她根本不是胃痛，哪里会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文初是哪天出的车祸，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其实连车都不会开。柳南风，对我好只是把我当做文初的替代品么？
“有人吗？这里不能停太久。”一安保来拍车门，江小烟随手扯来纸巾擦干净脸，她才不要他对她好，她只是他的仇人，是撞伤文初的罪魁祸首，是害得文初不能和他结婚的肇事逃逸者。
“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开不了车，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开到停车场吗？”江小烟朝背着光的安保说着，安保考虑几秒，答应她，看到驾驶座上的药又肯定她的话。安保捯饬很久，不太明白自动挡怎么用，又问江小烟，江小烟假装胃痛闭着眼，安保又捯饬几下才开动车子，江小烟瞥一眼一脸紧张的安保小哥哥，想来第一次开这样昂贵的自动档一定是害怕磕碰到。
“你很年轻，怎么来做安保了？”江小烟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笑笑，唇角有个酒窝，很像她以前见过的一个男生。
“我家里生活不富裕，寒暑假就出来兼职。”
“喔，哪个学校？”
“h市外语大学，话说我以前隔壁班有个女孩和你很像，头发长长的和你一样漂亮。”
江小烟别着脸，希望在暗色灯光下他不要认出她这个同学才好，江小烟只觉今晚是摊上事了！
“duang”两人向前弹去，被追尾？
“我下去看看。”他说，江小烟一下想起他的名字，吴乔庄！没错就是他，同专业隔壁班高高帅帅打篮球很厉害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的男生，天！
江小烟透过后视镜看一眼，那是江闵春和霍凌东？天啊！完了完了！江小烟求玉皇大帝求王母娘娘求阎王求孟婆，怎么又遇到他们！
“小姐，他们说会将车拿去修。”吴乔庄开车门对她说，江小烟一直没敢看他。
“跟他们说让他们联系这个人。”江小烟给他递去一张金质名片，吴乔庄接过，迟疑地又看她一眼。
“江小烟？”他喊，江小烟咬着牙硬是不理会他。
“我姓柳，昨天也有个人喊我江小烟，说我头发很像，行了，你去吧！”江小烟看他又关上车门，顿时松一口气，给名片给江闵春和霍凌东应该就不会暴露自己认识他们的事吧？江小烟都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着的频率，她今天是遭了什么孽！
第六十四章 没你重要
江闵春接过名片，果然是柳南风的车，平时霍凌东开车这样平稳，怎么会追尾，还是追尾柳南风的车。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把这车的主人喊出来我谈谈赔偿的事。”霍凌东看向迈巴赫的后视镜，江小烟一瞬间对上他的眼，吓得又别开脸去，接着吴乔庄又来开门，江小烟这张脸左右不是，只能扯着头发垂头装胃痛。
“跟他说我哥不差这点钱，让他们给我滚远点。”江小烟故意咬着牙根说，吴乔庄不知怎么传达，有些尴尬地站着，霍凌东直接走向副驾驶门，江小烟一下害怕起来。
“霍先生似乎对我的车很感兴趣。”柳南风拉着行李箱走来，霍凌东放在门把上的手瞬间僵硬，江小烟在车里死死拉住车门把手。
“我还真不是对你的车感兴趣，我只是对你车里的人感兴趣！”霍凌东说着就要拉开门，柳南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喔？霍先生是对我女人感兴趣？”柳南风一下打开他的手腕，霍凌东咬牙。
“请霍先生联系我的秘书，帮我把车修好送回。”柳南风撞开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又走去驾驶座，给吴乔庄小费，吴乔庄说不要，柳南风收回，说了句“谢谢”。江小烟都看在眼里，柳南风的确很会尊重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一样。
柳南风将车开走，江小烟又回头看一眼吴乔庄，终是舒下一口气。
“舍不得的话刚才怎么不下车。”柳南风沉声道，江小烟瞥他一眼，她才不是在看那对情侣呢！
“那个男生是我同学，不懂他认没认出我，我说我姓柳，又说你是我哥，你来又说我是你女人，他肯定怀疑了，刚才还喊我名字！”江小烟激动着抿唇，要是被认出来那她顶替出狱的罪名不就成立了？她这个算是逃狱吧，逃狱啊，这么严重的事情！
“你没承认，他也不敢肯定就是你，再说，即便认出他又有证据吗？”柳南风算是开解她，江小烟这才松口气。
“你怎么又回来？不是说印度那边的事情很重要吗？”江小烟心里有些失落的说。
“没你重要。”江小烟一愣，他刚才明明就走了，还说什么她重要这样的话。
车子开了很久才到家。江小烟迷糊醒来，柳南风正抱着她，两人此时在电梯里。
“到家了吗？”他没把她放下，江小烟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冷。
“嗯，到家了。”
不知道柳南风为什么总是对她这样好，时不时又打击一下她，像今天晚上，经历大起大落，心里还是很难过。
两人睡得很熟，许是昨晚折腾到家已经近黎明。
“早安，新年快乐！”江小烟刷着牙含糊不清地朝他说，柳南风睡眼惺忪地拥住她。
“新年快乐！”柳南风耷拉着头到她头顶，眯着眼，还没睡够的样子。
“大年初一不能那么懒的！”江小烟洗好脸给他挤牙膏，递到他嘴边，柳南风含住，江小烟摁开关，看他像个大男孩的样子一下笑出来。
吃过早午饭已经是12点多，柳南风坐沙发上开零食，放到嘴边又停下，扔进垃圾桶。
“不吃给我啊，干嘛这么浪费！”江小烟的体重长大一定程度就一直很稳定，吃什么也不见胖，除了每天被他蹂躏的胸！
“我长了10斤，都是因为你！你还不配合我运动。”柳南风简直就是*裸地黄色威胁，江小烟还啃着巧克力棒，一下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变着花样地倒腾，江小烟全身瘫软就只能任由他摆布。一连两天他都陪她在家搞情调，说是要她赔偿他的印度偶遇。
年初三柳南风就早起要去工作，江小烟给他煮了意面。
“出门要是看到对面的孩子们是要给红包的！”吃早餐时她提醒说，柳南风一顿，才反应过来是过年。
“家里有红包吗？一般给多少合适？”柳南风问她，江小烟起身找来精致的金色横开封包。
“因为以前是学生，每年走亲访友都会收到很多钱，不过对于大爷他们家来说应该不用太多吧，否则弄得他们怪不好意思的，一个一千，你去拿钱来。”江小烟9岁以前因为没什么亲戚，似乎从没有收到过红包，到江家就不同了，几乎是分级别和关系的红包一个又一个厚重得不行，越长大收到的红包越沉，记得以前最少的红包就是一千，应该还好吧！
“会不会少了？”柳南风问，江小烟一笑，对面是两房一厅，住着老大爷老奶奶一对夫妇还有两个孩子，这一时间想到年底没看到过邱霜，江小烟舒口气。
“我听同学聊天说过年所有红包加起来也就一两万，应该不少了吧？”两人经常为一些小事商量着，他几乎不计较，都以她为先，这次也不例外，戴上金面具出门，果不其然就遇到从电梯出来的大爷带两孩子，两孩子甜甜地喊他帅叔叔新年好，朝他伸手，柳南风觉得好笑，这平时可没见他们有这样好的态度。
“新年好，学习进步快快长大！”柳南风弯身拍拍他们的头，走进电梯，两孩子很高兴，小男孩还朝他做飞吻，柳南风不自觉一笑，江小烟的笑也是这样，干净，似乎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一句话也不用说就可以交流。
日子过得飞快，江小烟就像一个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女人，柳南风的工作一直比较平淡，偶尔带她出差，不时送她去考试，他不希望她的才华被埋没，留在他身边也是个不错的翻译和公关，在生活上便更是一个好女人，做饭洗碗拖地洗衣服都成了她的活，每天除开这些事情她就是在看书学习，偶尔拉着他看一两部她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电影，书架上的书换了两次。
柳南风一个季度会去看文初一次，因为她的情况稳定，身边有放心的医生和家人，他并不担心。整整和她待一起两年，柳南风竟也没有腻烦她。
六月十六那天柳南风在美国，因为在准备考试，江小烟还一个劲地背着字典，柳南风答应她会在她考试之前回来。
“滴”江小烟以为是顾桔来送食材，不以为然，只是一直没听到顾桔打招呼，江小烟这才侧头看一眼，看到简辰那张脸时，瞬间惊恐起来。
“你想做什么！”江小烟颤巍地从座位上起身，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虽然在简辰失控那件事后两人在机场见过，但当时毕竟是在众人眼前，这时孤男寡女可怎么办！
“顾秘书生病了，我来给你送食材。”他说着走进厨房，江小烟攥着笔，心脏依旧不安地跳着。
“那件事，我，对不起。”他又出现在门口，江小烟垂眸，她怎么能接受！
“可是我和柳南风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可以碰你我不可以，我爱你，我不会像他一样把你打得遍体鳞伤，跟我走吧，小爱。”简辰朝她伸出手，江小烟捂住嘴，眼泪啪嗒就下来，简辰抬脚就要走过去。
“你怎么能理解我和他发生了什么，我带着一颗赎罪的心来，我给他身体不代表谁都可以，他是柳南风，可我不是简爱，我江小烟从来不是谁，我是江小烟！”江小烟拿出全部的勇气朝他喊，简辰大步过来就要拖走她，江小烟后退两步，手上的美工刀直抵喉咙。
柳东云打开门走进便是这一幕，柳南风在美国打电话给他，让他来这把简辰带走，原本还有些奇怪，不过柳南风以的做报酬，他当然欣然接受，不过柳南风最后加一句如果江小烟出事他就要他柳东云所有的柳氏股份，想到这一路飙车过来，想想真是被柳南风耍了一把，柳东云一想起江小烟，脑仁儿竟然有点疼。
“终于知道去年柳南风为什么一身邋遢地去婚礼现场找我打架，结婚到一半硬是跑出来，还摔了一跤，真是笑死人。想不到还真是会有人为个丑八怪死，话说你们*不敢开灯吧？”柳东云这妖艳媚货坐上书桌一角，不时低笑着。
“你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江小烟说着手边随意扯一本书就砸他，柳东云七窍生烟转头看她，都没反应过来迎面又是一本书。
“喂，我是柳南风喊来的，照理你该喊我一声哥，你凶什么凶！”
“柳南风才没有你这样的哥，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江小烟狠狠瞪着他们，简辰攥着拳，柳南风将他看得这样紧吗？连柳东云都喊来，就怕他对江小烟做出什么吗？简辰甩手就走，柳东云还在和江小烟吵架，看简辰一走，江小烟一本书又是砸上，柳东云硬是被她拿着书砸出来的，出了门还在骂疯女人。
江小烟等他们走后许久才缓过神来，推着两张小沙发就顶住大门，又气得踢一脚，接着踢疼了脚趾头，又跳脱着回去收拾书。
“你才是丑八怪！”江小烟嘟囔一句，柳南风明明比他长得好看多了！把书放回原位，江小烟躺床上，眼盯着水晶灯，柳南风应该是在乎她的，否则怎么会喊动柳东云过来。
江小烟又想起柳东云的话，刚才他说柳南风结婚那天，的确是去年六月十六一早她和柳南风吵架，他去到那心情不好是真的，但是听到她自杀的消息柳南风慌张得摔倒了吗？江小烟趴在书桌上，脑补他不小心摔倒的样子，不自觉一笑，心底某处被骚动得柔软。
第六十五章 文初醒来
“滴”声响，江小烟躺床上看书，已经是凌晨5点，屋里的灯大开着，江小烟想起简辰，毫无睡意，这一声“滴”响让她有些害怕起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柳南风还在腾飞路口时就见整栋楼就一间屋子亮着灯，还是他家！急忙赶回来还要用尽全力推门？江小烟出什么事了？
江小烟屏气凝神地站卧室门盯着，如果是简辰，就要立刻锁上卧室门。
“怎么没睡觉？”柳南风那半张金面具让她卸下所有防备，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跑进他怀里，柳南风怔着，双手一瞬竟不知如何安放。
“你回来了！”她的语气像是期待得到回报重重舒一口气那般带着点撒娇意味的鼻音，柳南风笑笑，伸手拍拍她的背。
“回来了，在等我？”顺手关上门他又瞥一眼门背上的两沙发凳，因为知道她害怕简辰，边赶去机场的路上就要给柳东云打电话，看到柳东云给他发信息说进去就见她拿刀抵着脖子之类的话马不停蹄地就赶回来，还好她只是失眠。
柳南风没有让她去放洗澡水，只随意冲了澡便出来躺她身边睡觉，江小烟在他怀里时才舍得关灯。
“柳南风，谢谢你。”江小烟在他颈窝里说，没有回应，他的呼吸声平稳，江小烟很是心安，困意席卷而来，两人相拥着睡去。
后来柳南风很忙，经常带她各国飞，各种经理各种宴会。江小烟也会不时见到简辰，但因为柳南风一直把她锁在身边，简辰只简单打个招呼，冷漠地喊她江小姐。除去和简辰一同出差，柳南风每次都会挤出一两天时间和简辰说是带她旅游，实则是把她关在酒店，出去谈生意，至于是什么，江小烟不问他，她能感受到，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除去各种商务活动，江小烟已经是考试达人。三年半，似乎什么都成了习惯，包括习惯身边的人。
“做了多少个了？要吃饭咯！”江小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柳南风总要在跑步机上长跑十公里，江小烟做好早餐他只要十分钟就能搞定出门，江小烟做晚饭时他又是各种腹肌臂肌训练，江小烟是高兴的，至少他不拿她作为唯一的运动器材。
“你也该多锻炼，照照镜子看你脸上那两坨肉。”柳南风擦着汗，江小烟又给他换条毛巾，每次都是一脸嫌弃地拿着能拧出汗水的毛巾到盥洗台洗干净。
“明明我每天都有练瑜伽。”江小烟从浴室里出来，揉着脸上的两坨，明明就很可爱啊！她少吃点要减肥他又说她贫血要大补，多吃点又说她胖得跟猪一样。
吃过饭柳南风才去洗澡，接着江小烟就捧着日历来找他，说是明天有考试，让他送去某某大学，江烟儿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她在考场上背得很熟，柳南风从不当她面喊她烟儿，但江小烟似乎曾在梦里听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半年前江家人到监狱探视，柳南风询问她是否要去，江小烟果断拒绝，她已经没有见他们的理由，她在鬼门关走过很多次，该还的她认为自己已经还清了。
因为需要考试，江小烟起得很早，柳南风偶尔也会早起给她做早餐，江小烟还在分秒必争地看试题。
“好了，你是天才，还怕什么考试，快过来吃早餐。”柳南风边说边拽着她的衣领把她拖出卧室，江小烟吃得稍微快一些他又唠叨说她胃不好，吃太快很可能考试时胃痛，江小烟每次都不耐烦地应一句“知道了~”
早上7点，柳南风刚坐上驾驶座，江小烟便开始翻着双肩皮包，柳南风把她该带的东西一样样点出来，接着就听到她各种扒拉的声音。柳南风刚想叹气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柳南风，我忘拿身份证了！等我两分钟。”江小烟急匆匆跑下车，柳南风凝眉看一眼来电显示，克瑞斯医生？
“文初醒了！”
迈巴赫疾驰出停车场，柳南风的心脏因为紧张极速跳动着，对他来说，这句话，等了三年半尤像等了三个世纪。
江小烟从电梯出来跑到停车位，怔愣着久久未动。除了文初，他从不会抛下她。抽动着麻木的双腿，江小烟到腾飞路口，寒风吹得她想要落眼泪，是在这个位置吗？文初是在这个位置出车祸的吗？江小烟靠坐在空无一人的公交车站，公交车就算停下她都没有钱上车。
自从在韩国之行江小烟被他扔下出过简辰事件，柳南风再没有丢下过她，每次去看文初都会和她说清，江小烟理解，在柳南风心里江小烟就是撞伤文初逃逸的仇人，能对一个仇人像情人一般的估计全世界也就柳南风一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温柔待她，冷战之后？似乎是的，那是她第一次发脾气，当时大爷来拍门两人一笑泯恩仇，接着还压坏了茶几。
后来的瑞士之行，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喊烟儿，她确定那不是梦，他背着没有意识的她爬雪山，一声又一声地喊着烟儿，每次走到鬼门关都是黑暗里他喊她烟儿的声音，江小烟扬唇，唇又垂下。
这一次柳南风连一分钟都没舍得等她，是文初出事了，还是文初醒了。
文初如果不在了，她就要一辈子绑在这个房里，绑在他的身边，以后她若是老了，脸上生了皱纹，他也就不再来看她了。如果文初醒来，她就可以离开，可以永远不用看到他，她23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梦想可以去追寻，还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可以用江烟儿的身份，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甚至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只是，这几年她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开他这件事。
江小烟握着胸口的钥匙项坠，回到家，把自己埋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柳南风疾驰赶到机场，因为在乎文初，出国需要的证件都放在车里，10多个小时，柳南风压根没有合眼，一心想尽快赶到文初身边。
赶到医院，已是美国下午，柳南风冲进病房，文初微睁开眼看他，接着眼角就滑下泪。
柳南风忽然不知道怎么抬起腿，他抽动嘴角笑笑，在午后刺眼的暖光中站了许久，才大步走去一把抱住病床上的文初。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文初声音哽咽，醒来时父母和哥哥姐姐第一时间就来看她，她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却没想到已经是三年半这样长久，算下来，她现在已经27岁，如果她没有出车祸，如果她没有躺在这里，她一定能在柳氏做得风生水起，虽然柳南风毁过容断过臂，但是对她有足够耐心和温柔，如果她劝柳南风去整容他一定会接受，他们可以结婚可以有孩子，可是最美好的三年半，这样就没了，这样就没了！
“无论多久我都等，只要你醒过来。”柳南风将她紧紧抱着，她的身子很瘦，仿佛一放开她她就会被风吹散，这样的她，他想了三年半。
柳南风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只剩下骨头，好瘦，瘦得让他心疼。
每次来看他都会恨，恨江小烟，是江小烟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可每次回去对江小烟发脾气，她一落泪他又不忍心，江小烟从来不和他解释，从来不辩解，从来不为自己开脱，除了会说对不起就是对不起，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她的对不起没有用，他对她生的脾气没有用，文初都不会因为这些醒来。
原以为过了苏醒的黄金时期文初就会永远沉睡，但他等的奇迹还是出现在他眼前，文初可以说话，可以动动手指，可以哭可以笑，他等了三年半，还好，她醒了！
“像不像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就看到我变老了。”柳南风给坐在轮椅上的她剪头发，按江小烟的头发长度悉心给她修剪着，她的头发不像江小烟的那般乌黑柔亮，许是因为营养不良，在阳光下发散着黄色的光。
“你一点都没变，连穿着都还是那套西装。”文初笑着，双手搭在身侧，享受着照进窗里的冬日暖阳。父母和她说过柳南风这几年对她的在乎，虽然不常来，但是把文家人都安排在美国，哥哥和姐姐也在这边有家庭，家里还多了两个混血的漂亮小侄女。
文初总是温柔地笑着不说话，柳南风爱她，她知道，只是他真的等了三年半吗？文初不愿意问，柳南风现在还能再这里，说明他选择了她，无论他在外有多少女人，她都是最重要的。
柳南风一直陪在她身边，连换洗都在她身边，他告诉她他的左臂可以用力，但是不久，还在恢复，文初是开心的，他可以抱起她了！
柳南风陪她做康复运动，文父母每天会煮好三餐送来给他们俩，柳南风一口又一口的喂她，待她吃饱才吃她剩下的，文初也会心疼他，这三年半他变了许多，变得温柔许多，让她的心不时有些动容。以前他总是很凶，霸道不讲理，就连她生病都是简辰陪着。
“以前你哪里会照顾人，每天忙起来都快要我喂你吃饭呢！”文初温柔地笑说，柳南风动动唇，不说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人？
江小烟，每次都在江小烟快死的时候。
柳南风又一次想到江小烟，心里憋闷得慌，但右手还是继续喂她喝粥。
江小烟很爱喝粥，尤其是拌了白糖的粥，她总是能砸吧着嘴在他眼前吃一锅。
“这几年倒是想喂你，你都没给我机会。”文初没有吃太多，说喝粥时总觉得恶心，柳南风不强迫她，起身端着碗到盥洗台洗干净，看着手里的玻璃碗，柳南风微微一怔，他曾经什么时候会做这些事？
第六十六章 烟儿
“柳南风啊，你知道吗……柳南风，你知道佐助和小樱吗？以后多戳戳我的额头好不好……但是柳南风我最喜欢的还是杀生丸和铃的爱情……柳南风……柳南风……”柳南风手搭在盥洗台，脑子里都是江小烟的声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南风。”文初看向正在收拾餐具的他喊。
“南风？”文初又喊一声，有些疑惑，如今的柳南风似乎经常这样失神。
“南风！”柳南风惊醒过来，抬手扶额，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要是能躺在江小烟腿上让她揉额，他一定能睡上一天一夜，柳南风苦笑着，怎么又想起她。
柳南风转过身来，文初叹气，指了指轮椅。
“我想出去晒太阳。”文初说着想要爬起身，柳南风大步走来将她横抱起。她比江小烟高很多，江小烟160，总是能小小的窝在他手臂上，文初相对来说高很多，173，穿上高跟鞋和187的他差不太多。
文初在太阳下闭着眼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刚醒来美丽又冷艳的公主，因为三年半没有见过阳光，她很苍白，脸上没有多余的血丝，不像江小烟那般笑起来是两坨他恨不得每次都咬出水的肉。
“外边风大，回去吧！”柳南风说，文初小声回应，如果是江小烟，她肯定又要扬起她那张鼓鼓的脸朝他抗议。
柳南风很想给自己几巴掌，为什么总是想起江小烟，离开江小烟已经近一个月他还是常常想起她，明明她是害文初变成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还总是要想起她，是因为待在一起太长时间了吗？他当初也不过是和文初在一起一年半，和江小烟待在一起三年半所以才总是想她吗？
“南风，你怎么了？”回到病房见他迟迟没有将她抱上床，文初便问他，柳南风回过神，将她抱起。
文初醒了她就离开吗？
“南风？”文初又喊，柳南风回神一顿，将她轻放下，盖上被子。
“我出去几分钟。”柳南风说着大步离开医院，站在门口用力吸着烟。
他当初怎么会对她说出文初醒来她便可以离开的话！扶着额，柳南风靠在立柱上，脑子里全是江小烟的脸，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她，即便是因为平日里每天都能看到她。
“怎么了？”文父母送午饭来看到他靠在立柱上疑惑开口，柳南风淡笑着摇摇头，下一秒眼前昏黑，直倒在地板上。
“烟儿。”柳南风的身子很沉，双脚踏在半米深的雪里，江小烟在他背上，她的泪流进他的胸膛。
“柳南风，把我放下，柳南风，别管我……”
“烟儿！”柳南风从梦中惊坐起，竟然梦到瑞士之行！
“南风。”文父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地看他，柳南风捂额，刚才他的确是做梦喊了烟儿，文父也一定是听到的。
“你发烧，躺了一天一夜，医生说是脱水，我知道这几年你辛苦了，身边有个人也没什么，但是小初她现在只剩下你，无论……”
“文叔，你多虑了，那是小初之前的女孩，如果想要离开小初，我不需要等到现在。”柳南风撒了谎，文父起身出门，让他好好休息。柳南风倒头躺下，心脏还因为刚才的梦狠狠跳着。已经过去一个月，江小烟她……怎么样了？
“怎么不好好休息？”文初看他进病房，有些担心说道，柳南风靠坐在沙发，抚着还未消停的发热额头。
“文初，我要回去一趟，公司那边出了事，我已经和文叔文姨说了。”柳南风又咳嗽两声，文初蹙起眉，他还是那样拼命工作，文初不劝他，点点头，柳南风得到她同意才起身，下楼乘出租车到机场，吃过药，缓和了些。
又是10多个小时的飞机，柳南风第一次感受到江小烟身体不舒服还要坐飞机的痛苦。吐过三次，又吃了药才睡去，一直到乘务人员喊醒他，没有喊人接送，坐上出租车，又在车上睡着，下车时又在路边干呕一次，一直拖着仿佛背着江小烟走在雪地里的沉重身子上楼。
“滴”声响，凌晨四点，江小烟熟睡着，柳南风关上门，咳嗽两声，一直拖着双腿走到她身边。
“烟儿。”他声音低哑，但江小烟醒了。
“你回来了，怎么……柳南风！”柳南风整个人坍塌在她身上，江小烟惊慌失措地推着他，碰到他额头时一瞬间害怕起来。
“柳南风，柳南风，你别吓我。”江小烟抱着他用力将他翻过身，给他摘去面具，褪去全身衣服，拿来退烧药捣碎化在水里，用嘴给他喂下，接着拿棉签和酒精给他擦拭身子，不时给他喂水。
“烟儿，烟儿，烟儿……”忘了柳南风喊过多少次，江小烟跪坐在他身边捂嘴哭着，不时给他拧来冷毛巾，拿着酒精给他擦身，一直到早上七点高烧才完全退下。
三年半以来他第一次说梦话，他喊的不是别人，不是文初，是遣倦的一声烟儿！柳南风，你到底想要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
“咳咳。”柳南风咳嗽两声，缓缓睁开眼，江小烟一双大眼通红，看到他醒来又是忍不住要哭。
“我想上厕所。”柳南风笑着抬手戳她的额，江小烟又哭又笑地把他抱起，扶着他进厕所，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每次江小烟上厕所他都要陪着的心情，江小烟红着脸陪他，柳南风却是压根不会脸红。
“好了，就在浴池里泡个澡，我煮粥以后来给你搓背。”江小烟边说边给他放热水，看着他缓缓躺下。
“不许睡着，等我五分钟。”江小烟说着就出门，连浴室门也没有关，没到五分钟又跑来看他，接着又跑回厨房。
“舒服一点吗？”江小烟蹲着给他搓背，柳南风趴在浴池边上，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真想沉沦在这里，他想。
“原来你生病这么难受。”江小烟知道他的身体，出差时能连续三天不睡觉，每天不仅能保持精神要她，还能保持万分清醒和各种人物勾心斗角，这次一定是很久没有吃饱睡好，一个月他都瘦了许多。
“柳南风，在家多待几天吧，不管是什么事要让你离开，这次就让我照顾你一次。”江小烟吻吻他的耳边，柳南风伸手拥住她，轻轻应声。
“在医院发烧梦到我们瑞士之行，你喊我把你放下，心里不踏实，直接坐飞机回来，飞机上吐三次，下出租车吐一次，因为饿了两天，就吐胃酸。”柳南风忽然给她一种大男孩的感觉，都说病人最柔弱，连柳南风都不例外。
“好了，起来吧，半个小时了。”江小烟扶着他起身，给他擦干身上的水渍，穿上睡袍。
“靠着，不许动，我去做早饭。”江小烟让他靠床头，到厨房煮了三道肉菜。
“我饿了。”柳南风不听话地从卧室出来在她身后拥住她，江小烟又扶着他到餐桌坐下，柳南风不是走不了，他就是想多抱抱她。
“喂我。”柳南风看着她端出菜像个孩子一样说着，江小烟揉揉他的发，才想起刚才没记得给他吹干，刚才是他自己吹干的？
“来，小弟弟，啊！”江小烟吹着粥送到他嘴边，原本是想要调戏他，没想到柳南风一把将勺子咬住，拉着她坐到他腿上。
“小弟弟在这。”他说，蹭了蹭她短裙下的腿，江小烟一下红起脸。
“不理你了！”江小烟鼓嘴别开头，柳南风又在她脖子上蹭，怕他饿着，不一会就心软下来。
后来柳南风嫌她喂得太慢，自顾吃着，这绝对是他一个月来，吃得最饱最踏实的一顿。
“好想每餐都吃到。”柳南风又往嘴里塞一块红烧肉，别提有多棒。
“这红烧肉明明吃了几年，你也不嫌腻。”江小烟笑笑，随意喝碗粥，又在厨房忙碌着。
柳南风吃过药在卧室躺着，手机被调成静音，挂断文初的电话，给她发条短信，说是在开会。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要回国，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让出租车司机到腾飞路口，单纯地，他就是想看到她，如果她知道文初醒来，会不会嚷嚷着要离开，她一定会的吧，她才23岁，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经历。
“怎么还亮着灯不睡觉！”江小烟进房关上卧室门，仰头解开发圈，长发如瀑般倾泻。
“过来。”柳南风朝她伸手，江小烟关上灯躺到他怀里，又拿脸贴他的额。柳南风抱着她睡得很熟，没有再说梦话，江小烟一直没有睡着，心事重重。
“快做好晚饭了，虽然才4点，不过晚上还有一餐，我削了水果，你可以先吃着开开胃。”江小烟从冰箱拿出果盘，拉着他到餐桌坐下，又用脸贴他的额，体温一直正常，接着又到厨房忙碌。
柳南风看她背影，心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动容两个字，以前总想着身边的她是文初该多好，现在一想，她们俩真是很不同的女人。
文初生在农村，出类拔萃，傲骨铮铮，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苛求完美，而江小烟长大在江家，算得上是资产阶级，数学7分，别说傲骨，连小脾气都少有，做事随意随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对他毫无防备。
像文初那样的女子，执拗，犹如刺猬，那样反抗世事的女子才值得心疼，江小烟终究是撞伤文初的恶人。
第六十七章 暴怒
“今晚火锅，还有你的红烧肉，酸甜鱼，我还做了甜点，待会可以吃，今天下午顾秘书来送食材，我告诉她你回来了，她说明天再送新鲜的过来，所以……”江小烟吃饭时一直吧啦吧啦地唠叨很多，不像文初那般安静，从不会打扰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小烟，帮我揉额。”
“江小烟，帮我搓背。”
“江小烟，喂我吃饭。”
“江小烟……”
他不喜欢江小烟，他只是习惯。
柳南风在美国时差还没倒回来，晚上别提有多精神，江小烟说他身体还没好，接着就被他拿来验证是好是坏。
柳南风待了三天，一早就收拾着要离开，江小烟在厨房各种忙碌，给他做丰盛早饭。
“你不吃吗？”柳南风伸手要拉住她，江小烟没有看到，又在厨房忙碌。
“这是中饭，这是午饭，这是三明治和甜点，飞机餐没营养，你不是什么也不用带吗，我保证你吃到的还是暖的。还有，毛衣和大衣我放床上，这么冷的天不许再穿西装，还有围巾，我给你织的，很厉害吧！”江小烟不时小跑着，不时朝他笑着，最后不放心，硬是拉着他亲自给他穿上衣服戴上围巾才推搡着他出门，接着又没收他的打火机和烟，说是身体还没恢复完全诸如此类。
“江小烟。”
“嗯？”
“没什么，我走了。”
“嗯，记得照顾好自己。”
柳南风走在寒风中，右手提着两袋她给准备的食物，左手不时握住柔软温暖的深灰色围巾。
“公司那边这么快就解决了吗？”文初看他一身保暖打扮，心里疑惑开口，柳南风提着俩保温包到盥洗台将保温盒清洗干净，一粒米也没剩，路上虽怕文初怀疑，但也没有扔掉。平日里她都会做好午饭用这些打包装好，让顾秘书给他送去公司，他还是第一次认为自己是个念旧的人。
“这谁做的？”文初看他悉心擦干的保温盒，柳南风想起江小烟的脸。
“你不在公寓，我就到父母那里住了几天。”柳南风又说谎，文初没有怀疑，关心地问他身体如何，柳南风说没事。
每天陪在文初身边，柳南风不时拿着电脑工作，因为江小烟的交待，在更寒冷的异域，没有再穿西装。文初已经能自己吃饭，柳南风也听从告诫，没有再等她吃完再吃，三餐都在外解决。他还是会想江小烟，和文初在一起时会想，出来吃饭时竟常常幻觉她就坐对面。
一连又过去一个多月，已经是年底，今年他不在谁和她贴对联？她这么矮，不过，她根本出不了那个门不是吗？
除夕那天他都没有回来。江小烟坐在窗台上，能看到跨年焰火，那年他拉着她跑上桥在焰火中吻她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两年的除夕虽然不出门，他却总还是陪着她，今年大爷还要会送给她一条鱼，但江小烟开不了门，只有顾桔会隔两天开一次，关一次，知道柳南风不在，她心情不好，便没敢和她说过话。
江小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话，划着日历，每一笔又沉又重。
年十五，元宵节，整三个月过去。文初恢复得很好，脸颊气色红润，在家人的照顾下长胖不少，和以前几乎没差。
一行人下飞机，简辰迎上那半张金面具，微抿唇，柳南风搂着文初走来，文父母在身后跟着，文初的哥哥姐姐因为在美国有自己的家庭，没有和他们回国，文父母则被安排在柳南风公寓的下一层。
回公寓之前柳南风为照顾文父母的感受，让简辰在中式餐厅停车，带他们吃了元宵晚饭。
文初回到套房里，笑笑，说和以前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柳南风应一声，到浴室洗澡，江小烟只来过这里一次，他甚至想起那晚因为两人换了新环境，是有多激情澎湃地要她，柳南风不自觉起反应，烦躁地穿上浴袍戴上面具出浴室门。
文初正拿着风筒坐沙发上，柳南风走去接下风筒，给她吹着长发，她们的共同点，或许只剩这一头长发吧。
柳南风别开文初的长发，吻向她的白皙颈脖，因为面具冰凉，文初一下缩回身子，接着又拿走他手上的风筒自顾吹着。
柳南风脸色沉重地凝起眉，还和以前一样对面具下这张脸如此排斥吗？
“如果我硬是要呢？”柳南风咬牙，他已经给她很多的耐心，她醒来后两个月就基本康复如初，他怕她不舒服连亲都没亲她一下，忍了这么多年，还要忍？
“我不舒服，再等等吧。”文初和以前一样，各种原因都是借口，柳南风扯走风筒一把扔开，对着她的唇便是要下去，脑子里闪过江小烟的脸，金面具在文初眼前顿住，文初的呼吸有些紧蹙。
“你就这样害怕这张脸吗？”柳南风攥着拳，咬紧牙，他等她三年半，她竟还是这样的态度。
“没有，就是面具有些不舒服。”文初说着就要仰头吻他，柳南风很快起身，连吻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出门去。
迈巴赫在路上飞驰，柳南风一路直到腾飞路小区，他想要她，想要在她面前卸下所有面具。
“滴”声响，一如往昔江小烟衣服单薄地坐在窗台上吹着冷风，屋里很黑，但江小烟能认出那张金面具。
“你回来了。”江小烟是兴奋的，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柳南风不等她从窗台上下来，直接过去把她抱起扔上床，江小烟对他的暴躁能够理解，每次去看文初回来他都是这样。江小烟伸手给他摘去面具，柳南风直接狂热地吻下，她究竟在不在乎这张脸，他从来没有得过明确答案，但起码他知道江小烟不在乎他身后的伤疤，意味着不在乎他的过去吗？江小烟，我也不曾在乎你的过去。
一整晚柳南风都是暴怒的，每每想到文初避开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他一连等她五年却终究等不来她的心吗？
“小初。”他的声音很沉，江小烟猛然从意乱情迷里惊醒，三年半，终究她只是替代文初在他身边吗？
柳南风坐在床上，一根又一根的吸着烟，江小烟背对他睡着，已经很久，两人没有过这样生疏，两个月前他生病回来，梦里喊她烟儿不过是做梦吗？江小烟拉着被子捂过头，咳嗽两声，柳南风起身开窗，接着换上衣服离开。
柳南风驱车在路上，天还黑，在路边停下，又狠狠吸着烟，天亮才驱车去公司。公司里除了安保还没有人上班，谁也不知道他回来。柳南风靠在工作椅上，看着手下发来的文件面色淡然。
“你不仅限于柳氏，你还可以做得更好。”江小烟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她陪他这么多年，应该是唯一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柳氏上的人，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公司一个上午，没人来敲过门，谁都知道他不在公司，简辰便更知道，却不料在办公室接下总裁室的电话，柳南风让他到总裁室一趟，简辰心有忐忑，立即又恢复如常。
“先生回来了！”简辰推门进来，柳南风正打开电脑。
“交待下去，恢复文初的工作。”简辰一怔，只是回来一天就要工作了吗？
“职位没有空缺，是要……”
“连这些事都要我教？”柳南风面露不悦，却也没看他一眼。简辰点点头，出门去，柳南风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心寒。按下内线，让顾秘书交待30分钟后各部门经理会议，准备这三个月的材料汇报，犹豫两秒，又喊顾秘书上楼。
“先生，您有什么交待？”顾秘书站在办公桌前，心里基本能猜测是什么事。
“把这一套房产转入江小姐名下，明天文初来上班，我不希望她知道江小姐的存在，好了，出去吧。”顾桔拿过文件，点头，推推眼镜，想出门，又忍不住多嘴。
“江小姐，要离开您身边吗？”柳南风侧目看她，顾桔一顿，即刻就要道歉离开。
“你觉得她应该离开我吗？”柳南风问她，也是在问自己。顾桔又推推眼镜，抿抿唇。
“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江小姐更在乎您。”柳南风一怔，扶额。
“出去吧！”喝了口冷咖啡，冷水鱼贯入胃，脑子里都是江小烟江小烟江小烟！
可江小烟在乎他只是因为他将她困在那间屋子里，而他只是她接触外界的媒介而已，仅此而已！
开一下午的会，柳南风回到办公室，胃竟有些难受，想来一天只喝了两杯苦咖啡，柳南风想念江小烟做的饭菜还有甜食，这两个月一直想着，但他没有理由回去，再过不久，这间公司他也没有回来的理由。柳南风苦笑，驱车回公寓，文初已经做好晚餐，又是西餐！柳南风这两个月每一餐都是西餐，和江小烟在一起她能变着花样地讨他欢喜，他还是想念她做的每一餐。
柳南风随意喝了些粘稠的芝士浓汤，实在是难吃。
“明天我来接你上班，还是原来的岗位。”柳南风擦擦嘴，丝巾随意扔在桌上，文初的欣喜他能看到，她绝不可能像江小烟那般在家老实待着。
“我回半山，以后你一个人住。”柳南风说完起身，文初知道他还在生她的气，立即起身拉住他，想要开口道歉，柳南风没有给她机会，扯出手，径自离开。
文初眼眸一深，他回国以后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在美国住院时一直温柔待她，以前她不习惯他的面具他虽生气，但一般不会离开公寓，难道真的有另一个女人吗？
柳南风开车，又回到腾飞路口，他只是想吃她做的饭！柳南风这么想着，打开门。
第六十八章 情人顾桔？
黑暗里江小烟缩在沙发上，动漫还开着，柳南风坐她脚边，大手轻搭在她冰凉的小脚上，看着眼前的动漫，心里一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这是佐助和小樱？是她说的戳她额头的动作？柳南风拿着遥控重新播放。心下腾升暖意，当时她说喜欢什么动漫？这部叫《火影忍者》，她还说过最喜欢的爱情，铃和杀生丸，那是什么？柳南风拿手机搜索，江小烟动动脚醒来，柳南风立即锁屏，心脏因紧张“怦怦”跳着。
“你回来了，我马上去做饭。”江小烟揉着眼起身，柳南风拉住她坐他怀里。
“给我放动漫，以前你说过的那几部。”江小烟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伸个懒腰又揉揉眼，昨晚太累，看着动漫竟然会睡着。
“喏。”他递给她遥控，江小烟接过给他播放萤火之森，起身去做饭。出来时他竟也还认真的看着。
“吃饭。”江小烟打开水晶灯，柳南风才刚摘下面具，江小烟看着他摘面具的动作微微一愣，真是好像萤火之森里的男主啊银。
柳南风这餐就仿佛被饿了一个世纪，江小烟洗碗时都还不自觉一笑。这晚柳南风没有要她，抱着她乖乖睡下，江小烟虽心生疑惑，但也是难得的舒服。
“江小烟。”
“嗯？”
“你害怕我像啊银一样消失吗？”
黑暗中，江小烟怔愣着看他，一时间不知道回答。柳南风转过身，背对着她，江小烟攥拳，垂眸。
“小萤她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会认识很多朋友，会嫁给一个男人，会过平凡普通的生活，可是她再不会遇见第二个阿银，谁也无法代替啊银的存在。”
柳南风能够听懂她的话，她把自己当女主竹川萤，她是说，她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柳南风，而他柳南风对于她，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江小烟，有你这句话，足够了。
“很晚了，睡吧。”柳南风又转身拥住她，两人各有心事，没有睡去。
很早柳南风便起床，江小烟被他吵醒，眼睛虽有些干涩，但并不困，随手扎了头发就给他做早餐。
“多做些，我中午吃。”柳南风说着从身后拥住她，在她脸颊上吻了吻，又回卧室换衣。
江小烟干脆做了日料，天气和缓，也不用加热。匆匆吃过早饭柳南风便提着深蓝方格的保温包出门，出门前和以前一般在她脸颊亲一下，江小烟想着昨夜他的话，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烦躁地拍拍脸，江小烟去洗漱。
柳南风将保温袋放后备箱，开车去接文初，公寓离公司并不远，只是腾飞路实在是太远了些，每次柳南风想问江小烟为什么去到那个路口，他又总是沉下声来不忍心地咳嗽两声，这句话，对文初来说，也不好受。
文初跟着简辰熟悉近四年以后公司的改变，文初顿感压力巨大，在这日新月异的年代里，她竟停顿了四年。
中午下班，顾桔看一眼还在刻苦跟上时代的她一眼，一直都是这样努力，这样有目的性。
“不和先生吃午饭吗？”在以前的职位，顾桔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打杂的，现在直接晋升到简辰这特助下最高级别的秘书，有着和简辰一样随时离开公司随时上下班的特权，而她竟在当初这小小的不起眼的人物手下工作，文初想来很不心甘，都是那场车祸！
“在公司还是该有工作的样子。”文初笑笑，起身往电梯走，顾桔也是，顾桔看她在员工餐厅层停下，径直下到停车场，在后备车厢里拿出保温袋，往总裁室去。
“先生，我刚才看了一眼，江小姐做的是日料，我便没有拿去加热。”柳南风点点头，眼还盯在电脑上。
“文初呢？”柳南风打开餐盒盖问，看到饭团上的笑脸不由得一笑。
“文小姐在员工餐厅，话说文小姐如果此刻上楼……”顾桔颇有种打趣他的意味，柳南风拿着筷子戳着饭团，压根不在乎她在说什么。
“她生理期要到了，今天你给她买些补血补气的食材。”顾桔对这句话习以为常，不过他第一次说的时候还真是吓得她不要不要的，顾桔笑笑，点头出门。
下午顾桔离开公司前到总裁室将保温包拿走，放回迈巴赫后备车厢。文初走进洗手间，两个女人正在谈论柳南风和顾桔的关系。
“今天顾桔又给柳总送午饭了，能坚持送几年，也难怪能爬到这位置。”
“*配狗，天长地久，不说以前文初是柳总女朋友吗？顾桔以后也不敢张扬。”
“毁了容又断了支手的男人还那么多人要，看到那张面具我就想到一张烧焦的脸，传说当初烧得就剩半脸骨头。”
“有钱就是金主，你不嫌弃你也给柳总做几年午饭？”
“算了吧，回家要是脱下面具我可能都吐了，还给他做饭呢！”
新人偶尔冒出这些言论，文初冷脸转身离开，那个女人竟然是顾桔！没有身材没有脸蛋做事畏缩胆小怕事的女人，难道是能接受柳南风的容貌么？顾桔爬到这一步能隐忍她沉睡的三年半吗？
回到办公室，顾桔已经不在，文初装做不经意地问一句男同事。
“顾秘呢？我还有问题请假她。”
“顾秘回家了。”
“回家？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你新来的当然不知道，顾秘上下班比简特助更轻松，柳总还给她配了辆车。”
文初随意笑笑，转回头又看昨天柳南风开会的资料。果然是顾桔！
“高秘书，你和我过来一趟，咦，小初你回来啦？南风和家里说你醒了我还没空去看过你，你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笑得妖孽的柳东云手插口袋朝文初走来，这几年新入职的成员齐刷刷看向她，这就是八卦的节奏！
“东云哥，怕是我晚上没有空，还要给南风做饭。”众人又是一惊，他们错过了什么！柳东云拉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撑着脸看她。
“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样，哪里像我，看，皱纹。”柳东云凑着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上去，文初笑着推开他。
“你别磕碜我，我都27了。”众人又是一惊，她27？虽然成熟一些，但是皮肤身材就是个刚毕业大学生的模样。
“改天陪我打球，我先走了，高秘书，来我办公室一趟。”柳东云笑笑，以前他总是一副痞气拿她和柳南风打趣的样子，这再一见就是四年，没想到他还是这样，吊儿郎当办事不靠谱的样子，柳南风虽是弟弟，但成熟很多，以前听柳东云说是因为毁容断臂以后打击太大，一夜之间性格忽然暴戾，脸上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和文初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对其他人，尤其是公司来说，简直是每一个员工的噩梦，不过老员工了解几年前柳南风在拳赛上被打落面具的事，这柳南风有了江小烟脾气相较以前小了许多，但还是招惹不了。
一群人开始谄媚地朝文初笑着，问她喜欢喝咖啡还是茶，问她什么时候在公司工作，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之类种种，文初脸色不怎么好，她根本没有必要回答这些人，烦得像苍蝇，有那么多八卦的时间不如想着怎么加薪上位，怎么几年不来，公司变化这样大。
柳南风走进办公室，一群人忽地四散开回到座位，只见柳南风沉着脸，走到文初身边。
“现在是下班时间。”柳南风说，一群人猛地松一口气，还好半面鬼没生气！
“与其用这些时间八卦不如加班。”柳南风一句话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没一个人敢走。
“要去哪吃饭？”柳南风声音小了许多，看向文初，文初朝他勾唇笑笑。
“刚才被打扰太久，你再等我半个小时好吗？”文初说着又翻看文件，柳南风随手扯走往桌角一扔，拉着她的手臂就离开。
“这种东西难道比我还重要吗？”柳南风出门就甩开她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漠霸道，那是她的人生，她需要怎么做他只要在身后支持就好，她不是没有和他说过这样的道理，但他从没有理解过她的感受，她已经脱离这个群体四年，她不希望自己跟不上社会被社会淘汰。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着别人忙碌的样子我有多难过？我四年不在这个社会我连去餐厅吃个饭都不知道是用手机识别，我曾奋斗的那些东西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如果这四年都在努力的话我现在不比任何人差，根本就不需要和那些人坐在一起，你不会知道我今天有多难受！”
文初坐在副驾驶上哽咽地说，柳南风让她回来工作的目的本就是让她明白这些改变，痛苦也好，难受也罢，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她应该更清楚才对。
柳南风一直没有说话，开着车，送她到文父母的公寓，把她不愉快的原因说与文父母。文父想的应该与他同样，文母已经在开导她。柳南风见她和两老顶嘴，能理解她迫切的心情，但实在是不该。
“我出去一趟，明天你自己去公司。”柳南风说着起身，眉头没有松开，迈巴赫和他的心情一样有些浮躁，他只是想找个安心的地方。
“滴”声响，江小烟正往嘴里扒拉着饭，眼睛对着爱情电影，又闪又亮。
“你回来了。”江小烟含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柳南风不理会她，走到她身边坐下？
“还有吗？我饿了。”江小烟用力扒拉两口鼓着嘴起身进厨房。柳南风随手摘去面具，捧起她的碗就把剩下的半碗炒饭大口吃完。
“怎么那么久？”柳南风有些饿，进厨房开冰箱拿走她下午做的千层。
“给我留两口。”江小烟就知道他每次都会吃完，愤愤然地说，柳南风才不理会她。
捧着牛肉炒饭出来，柳南风已经把千层蛋糕吃得真的就只剩两口，江小烟就差没给他一脚，她下午辛辛苦苦做的，一口都没舍得吃！
“保温盒我忘了拿上来。”柳南风又拿走她手上的炒饭直接捧着大瓷盘吃着，江小烟看一眼自己的碗，竟是被吃得干净。
“饿死鬼投胎！”江小烟气恼地把两口千层吃完，拿着勺子和他在一个碗里抢炒饭吃。
他们会经常为一些小事闹这样的小别扭，就像是生活在一起的交流方式，江小烟从来不记在心上。
第六十九章 肇事逃逸犯
饭饱思淫欲，因为昨晚没有做，柳南风的精神又格外好，江小烟一早都没能下得来床，柳南风给她做早饭，接着在跑步机上跑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今天不上班吗？”江小烟一起来已经是十点半，洗洗漱漱便过了十一点，出来见他在练臂肌。
“休息。”柳南风洗过澡出来，躺她腿上看电视。
“我不想看这个，给我放动漫。”江小烟有些讶异，不是每次都嘲笑说动漫是给小屁孩儿看的吗！
“想要看什么？”江小烟习惯性地将手搭他胸口上，柳南风伸手握住她的手。
“犬夜叉。”
柳氏集团
文初中午想要上楼和柳南风道歉，但办公室里并没有人，换做以前他中午必定不会离开公司，他去哪了？
文初找简辰，简辰也不在，看来只能问顾桔！
“南风呢？”文初没有对她客气，顾桔手上处理着文件，想来先生和江小姐在一起。
“先生没有来公司吗？”顾桔装傻问，手上还在码字。
“当年的事情你都清楚，他等了我四年你也该清楚。”顾桔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但她语气是在责怪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是等了你四年，但并不代表他身边没有人陪他等你四年。”顾桔食指一推眼镜，睨一眼她的反应。
“南风不会不知道你接近他的目的，凭你的本事你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文初已经被顾桔激怒，顾桔看得出，也知道手下人的流言蜚语，除了高层开会听过江小烟的声音其他人没有任何机会认识江小烟，她这几年每天替柳南风送江小烟做的午饭，自然就会成为出头鸟。
“我认为，这句话用在文小姐身上最合适，当初你刚毕业和同我在公司做实习生，比你努力的大有人在，当年你为什么会和先生在一起，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么？”顾桔言辞凿凿，将文初当年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文初咬紧牙，真是没想到当初那个只会低头打印文件的女人如今是如此伶牙俐齿，物是人非么！
“这些话如果你早就告诉他那他还是愿意等我，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如果你没告诉他，那么我既然在这，他就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文初傲气的脸还是那样自信，自信得嚣张，顾桔勾唇，眼露寒光，如果柳南风身边没有江小烟，她的话在柳南风那里什么都对，和江小烟比，她什么都比不上，包括对柳南风的认真。
“如果过了四年你还这样认为，我只能说，你是真的还在23岁。”顾桔边说边关上电脑起身，这场戏，她赢了。
江小烟第二天起来柳南风还在屋里看《犬夜叉》，有些疑惑，已经三个多月不去公司，回来也只是去看一眼吗？之前一直很忙才对。
“咚咚”响起几声敲门声，想来是顾桔，江小烟忙给柳南风戴上面具，喊顾桔进来。
顾桔和他俩打招呼，只见柳南风横搭着右腿在左腿上，一脸闲适地看动漫，真的是……动漫！
顾桔将东西收拾进冰箱，又收拾垃圾要带走，柳南风喊住她。
“在这几天尽快办好离职手续，与你能力相关的公司职位我会发到你邮箱，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向其他公司推荐你。”柳南风面无表情，语气里听不出一丝高低起伏，但顾桔差点就缓不上气来。
“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还是说先生觉得我知道太多不希望我留下。”顾桔有些哽咽，更有些惊慌，她不希望是后者。
“问题太多对你不是件好事，你只需要照办就可以，江小烟这里……还是一样。”柳南风瞥见从卧室出来的江小烟，眸子一深，即刻改口。
“我还是想跟着先生，我认为再不会遇到比先生更好的上司。”顾桔将心里话说出，眼眶含泪。
“你现在还在成长，去到其他公司你可以成为更优秀的部下。”柳南风起身，朝顾桔笑着伸出手，顾桔一愣，他是在对她笑？
江小烟站在一旁看他俩握手，心中又是忐忑不安起来，柳南风突然辞去顾桔一定是公司出问题，而这问题一定会影响到顾桔，但顾桔是他柳南风的直属部下，如果要说会影响到顾桔，不如说是会影响到他柳南风，他不希望顾桔因为他受到伤害。
柳南风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外表冷漠对什么都不甚在乎但心底却是个善良热忱温柔的人啊！
江小烟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靠进他怀里，她总有不好的预感，似乎什么事要发生并影响到她。
“柳南风，你终于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吗？”江小烟久久才问出这句话，凭借柳南风的管理才能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地连顾桔都一点不知情地出问题，不过柳南风离开三个月就让公司出大问题，一来是有人从中作梗，二来是柳南风装聋作哑不反击。而柳南风一旦选择默不作声，是不是说明他决定放下柳氏创造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其实只是一个能不能养活你的事情，你这猪脑子什么时候想这么多！”柳南风推她脑袋，起身进厨房，江小烟已经能猜出是什么事。
“柳南风，你要是失业了就去当内裤模特养我吧！”江小烟看他捧着果盘坐她身边，朝他挤出谄媚的两坨肉，柳南风心里一沉，原来她能听得懂。
“猪头，去吃早餐，别又喊胃痛，没钱带你去医院。”柳南风嘴里还含着口火龙果差点没喷她脸上，江小烟嫌弃地别开脸，又“嘻嘻”一笑。
第二天一早江小烟就起床，看他正做早餐，忙赶着他去洗漱。
“虽然要失业了，但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是工作！”江小烟边推边说，柳南风是被迫出门，带上午餐便去公司。
文初一早便来到总裁室，柳南风点着烟，眼盯着电脑。
“南风，那天的确是我不好，我太着急跟上社会。”文初走到他身后，帮他捏肩，柳南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文初淡笑着拥住他。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要给你时间接受现实，好了，去工作，我不希望部下在我背后指点。”柳南风松开她，文初起身，在他右脸颊上浅吻，出了门去。柳南风蹙起眉心，伸手抚上面具，心脏闷着喘不上气，猛地咳嗽几声，指尖忙着将烟熄灭。
下午即将下班的文初来到总裁室，简辰从门内出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四年前文初便不喜欢这个男人，他和她是一种人，同性排斥，她能感受到他隐藏在外表下的野心，柳南风呢？她读不懂，柳南风何止是在脸上戴了一层面具。
“好久没有去曾姨火锅店，我想去看看她。”文初走来柳南风已经起身，朝她点头，文初自然地搂住他右手臂，柳南风低头看一眼，文初淡淡的杏眼，眉目微弯。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文初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贴贴脸。
“没有，很美。”柳南风目光悠长地勾起唇，还好她醒了。
来到曾姨火锅店，曾姨一下讶异笑开。
“小初，好久不见你了，之前南风带你朋友来我还问你去哪了呢，是不是嫌弃我这小火锅店了。”
“怎么会，曾姨你说的是我哪个朋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文初上去抱住曾姨的手臂，朝她开心地笑着，曾姨曾经是柳南风的保姆，听柳南风说她找到自己爱人以后便离开柳家，在大学路开了这家火锅店。
文初看向自顾走上小楼梯的柳南风，柳南风看一眼几乎满当的餐桌，到空无一人的角落坐下，当初江小烟被关在屋子饿得胃疼的第一顿“大餐”就是在这个位置，两人吃的东西能堆很高的碗碟，柳南风自顾笑笑，没想到已经过去近四年，当年说了要带她来吃第二餐，现在竟也才刚想起。
“那个女孩子嘛，人小小瘦瘦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有一头过腰长发，不到二十，吃得很多，当时店员去收拾的时候可吓得不轻，都知道南风平时吃的不多，想起来是哪个朋友吗？”曾姨没有看到文初眼里的锋芒，有些疑惑，想来太久，她难道是忘了？
“也是，过了三四年，想不起来也难怪。”
“三年多吗？”
“可不是，后来别说你，连南风我都没见过，怎么样，今天还和以前一样吗？”文初笑着点点头，上楼。那个女人，不到20吗？听曾姨的描述一定不是丹凤眼戴眼镜打扮老成的中短发顾桔，那个女人，难道就是顾桔口中陪柳南风近四年的人吗？
文初蹙眉在柳南风对面坐下，柳南风知道曾姨一定是和她说当年他带江小烟来的事。
“那个女孩……”文初点到此，柳南风点起烟，“嗯”一声。
“把你撞伤的女人。”柳南风咳嗽两声，掸一掸烟灰……江小烟的声音又不停在他脑子里回响着。
“柳南风，少抽点烟。”
“柳南风，你的打火机我收下了。”
“柳南风，你呛到我了。”
“柳南风……”
柳南风在烟灰缸里将烟熄灭，江小烟什么时候已经影响到这程度了！
“她在哪？她是谁？她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救我？你为什么还要带她到这里？她应该在坐牢甚至被枪毙！”文初的声音尖锐刺耳，柳南风睨她一眼，一众人都看向他们。
“她在监狱，想去见她之前把你为什么出现在那个路口的原因和我说清楚。”柳南风何尝没有让简辰查过，他只是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文初一下沉默下来，低着头，曾姨亲自端来麻辣汤锅，看他们似乎是闹起矛盾，又看一眼已经变了模样的柳南风，以前的他哪里是这样，曾姨暗自叹气。
“得到答案以后我就带你去问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肇事逃逸。”柳南风起身离开，开着车，10多分钟就能到腾飞路。
第七十章 什么扰乱心神
“滴”响，柳南风进门，江小烟不在客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回来啦，看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江小烟穿着粉*咪围裙出来，双手端着菜，甜甜地朝他笑着。
“当年为什么会开车来到离江家两个小时路程的腾飞路口，为什么撞伤文初以后要逃逸，如果早一点能送她去医院她就不用躺那么多年。”柳南风关上门，咬紧牙开口，恨不得这一刻进到她脑子里找她的记忆！
江小烟脑子发懵地愣着，柳南风扯着她的手一下将她扔到沙发上，江小烟也曾想过问江闵春理由，但是并没有机会，柳南风之后一直没问，她也装糊涂过去。
“说话！”柳南风攥着拳，居高临下地看她。江小烟张嘴，又闭上，眼睛躲开他，她根本就不知道腾飞路是哪里，就算这几年和他出差也都是走的同一条路去机场，医院和机场在一个方向，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又从不去了解地图。
“江小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年对你太好了？”柳南风弯身一把抓住她头发，江小烟疼得眼眶溢满泪。
“你冷静一下好吗？”江小烟试图和他正常说话，柳南风扯着她拖到茶几上，江小烟两手抓着头发，终是忍不住咬唇流下泪来，这么多年难道他还是不能理解他对她的伤害让她有多痛吗？都说和一条狗在一起久了都会有感情，她每天陪他睡觉陪他吃饭陪他说话到现在连条狗都不如吗？
“你哭的样子真的让我恶心至极。”柳南风左手捏住她的脖子，江小烟已经逐渐喘不上气来，眼泪一直流着，她想起他第一次带她在外吃火锅，想起俩人被困在瑞士雪山他给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想起在韩国他抱着她锁上爱情锁，想起他第一次给她做的一碗面，想起……
“咳咳咳……”柳南风松开她，右手就要抽上她的脸……
“我，我迷路了。”江小烟哭着说，恐慌地爬到沙发上缩到角落，捂住曾被打破过耳膜的左耳，柳南风眼睛一沉，心脏已经痛到要爆裂开。
“你觉得用这样的理由我会蠢到相信吗？”柳南风坐到钢化玻璃茶几上，伸手一下扯她头发将她揪到他身边。
“我喝酒了，对不起，我喝酒了。”这句话，一切的解释都能合理，她因为喝酒迷路，她因为喝酒所以肇事逃逸，她因为喝酒所以害怕得连一个急救电话都没有打，一切都那么合理，逃走以后酒精检测还这么合理地在标准范围之内，难过她出差滴酒未站说是害怕胃痛，都是因为这件事！
“江小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柳南风将她扛起，一下扔到卧室窗台上，这个能看到车祸地点最清楚的地方。
江小烟一直哭着，柳南风重重要她，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痛，以前只是身体痛，可这一次，竟然痛到心脏深处。
一早起来柳南风已经不在，江小烟撑着身子起来找避孕药吃下，从她被切胃以后她就很少用吃避孕药，都是柳南风做防护措施，昨晚他一定是受了刺激，细细想来他在美国三个月，回来又说让顾桔辞职，其中一定有问题，他直接回来没有朝她怒气冲天，是不是说明，文初醒了！
江小烟伸手抓住脖子上的钥匙，眼泪又不听话“啪嗒啪嗒”地掉着，她本该对这里没有留恋才对，他也应该不会反悔才对，可她一想到文初醒来她竟然有这么难受。
江小烟关上抽屉，出房门随意热了些饭菜食不知味地吃下，接着睡一整天，晚上零点，柳南风没有回来。
总裁室里灯火明亮，柳南风等文初一天，文初没有来公司，他又不愿意回腾飞路，对于他来说，那里此刻就像带满邪恶之气的罪恶之地。
柳南风在公司待了一个星期，甚至除了会议每天连总裁室的门都不出，顾桔已经离开，每天只让酒店送来三餐，没有多大胃口。
江小烟在家里煎熬了一个星期，前天例假只来了一天，之后这两天一直腹痛难忍，吃过止痛药才能躺下。她此刻痛恨江闵春，痛恨江家当时救下她这条命，可她对柳南风痛恨不起来，她只是觉得心脏疼痛而已，四年的相伴到头来还是一样的下场。
柳南风，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柳东云进到总裁室，柳南风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
“今晚奥斯球场，文初也在。”柳东云点起烟，柳南风烦躁地拿着钥匙起身出门。
“如果你接下来是去腾飞路，是不是证明你已经放下可昕。”柳南风的步子一顿，那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听到。
“等姓文的快四年，我一直以为你把可昕放在心上。”柳东云猛吸一口烟，红色的烟灰已经到墨蓝色烟头，柳东云脸色骤变，食指和拇指捻灭烟灰，烟头扔在羊绒地垫上。
“你没有资格提她的名字，无论多少年都是一样。”柳南风咬紧牙，右手攥拳，左手颤抖。
“她是为了你死的，你才是最没有资格的人。”柳东云朝他吼，柳南风转过身来，柳东云想得到的还少吗！
“柳氏已经拿捏在你手里，你还想要什么？”柳南风睨起眼，陪伴文初在美国的三个月，柳东云就这么天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以前你和我争夺柳氏，本就是因为可昕，现在你愿意放手把柳氏交给我是不是意味着你对可昕没了执念，你喜欢她这么多年，难道只因为一个肇事逃逸的江小烟你就能忘记她为你死的样子吗？”柳东云吼他，柳南风的眼里已经布满血丝，不是谁都有资格骂他，尤其是柳东云。
“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不是因为你睡了她她才选择死的吗！”柳南风发出嗜血的冷笑，柳东云的心脏赫然停住。柳南风转身大步离开，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江小烟忘记饶可昕，他等文初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执念，又是因为什么！
迈巴赫飞驰在公路上，来到腾飞路口。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弱，躺在床上，似是准备睡下。
“起来做饭。”柳南风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江小烟爬起身，虽然吃过止痛药，但腹部还是有坠痛感。
两人一语不发地吃过晚饭，江小烟收拾好餐桌，洗漱后直接上床躺着，柳南风站在床边，看着被子里蜷缩成一只刺猬般的她。
“起来，我要做。”他说，江小烟摇头。
“我来例假了。”江小烟回绝他，柳南风很是躁怒，扯开被子又直接掀起她的裙子，果然没有，他根本没有闻到血腥味，她现在已经敢撒谎了。
“你是什么意思？嗯？不想和我做？嫌弃我了吗？想去找霍凌东吗？”柳南风抓住她的头发，江小烟疼得又是要溢出泪来，他最近到底发什么疯。
“我肚子真的不舒服。”江小烟转身想要拥住他，柳南风一下摁她在床上，这一晚都是暴力的撕扯和进入，后半夜江小烟疼得晕睡过去，早上醒来已经不见他人。随意吃些早饭又吃下避孕药，腹部已经没有像昨天的痛。
柳南风回到半山别墅，柳林和汪潇旅行未归，除去佣人，便只剩他和老爷子。
“过来和我下盘棋。”柳老爷子坐客厅里，柳南风点头走去。
“做人，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这颗卒我就帮你吃下了。”老爷子边说边笑，似是看清柳南风棋盘里的下一步。
“爷爷您笑得太早了。”柳南风反其道而行，老爷子又是一下笑开。
“你这人啊，就是不相信自己，看你中了我的计吧！”老爷子移着手上的棋子，柳南风的心思已经不在棋盘上。
“爷爷，什么是该放下的？”柳南风提出问题，指尖要动一颗炮，又移到车上。
“总是不看未来有什么，怎么会知道要放下什么。”柳南风一怔，这么多年过去，爷爷一直知道他没放下吗？未来，未来有什么？
“柳南风，我觉得你不仅限于柳氏，我总是觉得，你可以做得更好。”
“柳南风，没有柳氏你想做什么？”
“柳南风，你去当个内裤模特养我吧！”
柳南风勾起唇，老爷子浊眼一亮，嘴上笑开。看他失误，吃他一粒车。
“看来是有什么扰乱了你的心神，到底是什么呢？”老爷子的话让柳南风回过神来，俩人不由得一笑。
“爷爷，我可能知道要怎么做了。”柳南风这一局，反败为胜，老爷子笑着，留他吃晚饭，柳南风这晚住在半山别墅，第二天早又陪他在花园里散步后才离开。
柳南风有近20天没有出现在众人视野，文初问简辰，问柳东云，接着又跑到其他公司去找顾桔，当时顾桔男友正接顾桔上车，文初一下清醒过来，公司的流言蜚语，她当时竟也信了。
柳林和汪潇回来主持董事会，宣布任命柳东云为柳氏新任首席执行官，简辰依旧为首席执行官特别行政助理。
这天简辰来到腾飞路，摁下进门密码，竟显示密码错误，不甘心地再输入一次，还是密码错误，简辰拍门，江小烟已经听到门上传来密码错误的声音，柳南风和顾桔都是用指纹解锁，除了简辰和柳东云，没谁知道她在这。
江小烟推着两张小沙发抵住门，简辰又输入一次柳南风的生日，依旧显示密码错误，而且门也已经上锁，没有指纹根本不能解锁。
第七十一章 一切都结束了
“小爱，我想你应该在里面，我来是告诉你，一个月前文初就已经回国，柳南风现在已经被董事会辞退由柳东云接任，他一无所有，失踪20天，如果你现在愿意，我立刻能让你离开这里，跟我走。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简辰的话一字又一字，清晰地钻进江小烟的心脏，原来文初真的醒了，所以柳南风当时在停车场连一分钟都没有等她就离开，所以后来三个月只因为发高烧回来一次，所以他之后拿她出气，都是因为文初醒了。她果然猜对了。
“文初醒来是迟早的事，我在不在这是我的事，简辰，柳南风没有欠你什么，这一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让顾桔离开公司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没有欠你什么，你何苦要这样对他，你难道不知道做为属下背叛上司是要被业界可耻的吗？”江小烟面对门颤抖着身子，虽然知道柳南风的心不在柳氏，但是如果不是简辰和柳东云联手，怎么可能在四个月里就悄无声息地将柳氏转手。
“因为我想要带你走！”简辰吼道，江小烟惊慌得后退半步，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恐惧在韩国酒店的那个夜晚，至今想起来她都觉得被他吻过的地方无比地恶心。
“我是江小烟，我告诉你，我是江小烟，我不是来到江家才改名叫江小烟，我就是姓江，这个名字是我亲妈给我取的！什么简爱小爱什么的，那都是你一厢情愿！”江小烟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双腿发软地蹲坐在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总裁室。
文初咬牙走进，她还要依靠柳南风的地位往上走，她不想停下，柳东云，他前阵子还在和她打球吃饭，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做！
“你和简辰是一伙的，是你和简辰合谋。”文初双手搭在办公桌上，应该是柳南风坐在她眼前。
“我难道不是一个比柳南风更好的选择吗？”柳东云的话让文初一怔，他什么意思！
“我这张脸，不需要戴面具，身上没有伤疤，左手也能用力，我还能给你更好的工作机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甚至给你开一家你想要的公司。”柳东云点着烟自顾说着，文初全身发颤，连紧绷的神经都在发颤。
“你想要做什么。”文初控制自己，算得上冷静地说。
“给你看看这张照片。”柳东云从抽屉里拿出精致的银制相框，文初犹豫两下，向他走去，在他手边接下相框，是三张青春的面孔，左边是柳东云，右边是……柳南风？柳南风以前原来长得这样好看，笑得比柳东云更阳光更青春洋溢，而他们中间那个长发纤瘦女孩，和她竟如此相像！
“我们三个一同长大，我和南风同时喜欢这个叫饶可昕的女孩。不过后来她因为南风去世，南风自责，寻找了一个替代品，那个替代品，你该知道是你。”文初的手颤抖着，眼泪竟不自觉溢满眼眶，柳南风虽然脾气多数时候不好，但对她来说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存在，她醒来后的每一刻都为柳南风等她三年半感动着，只是，到头来她只是一个和他曾经爱过又亏欠过的女孩长得相像而已吗？
“凭你大学毕业的资历你觉得真的是因为能力强才坐到今天的位置吗？那么多博士硕士挤破脑袋想进柳氏总部，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你到秘书部，又为什么偏偏在你进来不久追求你，无条件地对你好，无条件地答应你的要求，无条件地等你三年半，你现在知道是为什么吗？”柳东云从她手上拿回相框，用软布擦拭好，放进一尘不染有着固定盒子的抽屉里，看得出，他很爱惜这个叫饶可昕并且和她长得相像的女孩。
“你野心勃勃，希望可以做到最好，但你出身卑微，没有背景没有金钱，当然，你工作的黄金期已经因为车祸失去了，如果当年没有那场车祸，凭你当年的干劲、能力以及南风相助，你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也是肯定的。不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包括一个曾经有钱有权的柳南风，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柳东云自信地娓娓说来，好像他说得多么动听多么诱人那般。
“啪”一声脆响，任是谁，都不可以侮辱她文初的自尊！
柳东云愣着，文初攥着发麻的手心，咬牙喘着粗气。
“都以为我是因为柳南风是柳氏总裁才和他在一起，可谁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多少伤，谁知道我有多骄傲就有自卑。柳南风想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像你一样说能给我什么，他告诉我的是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创造什么，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和他相提并论。”文初转身就走，柳东云怔忡间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出了门去，原来她和可昕终究只是长得相像啊！
第二天文初依旧来上班，柳南风不在，她要承受的东西更多，无论是工作压力，还是公司的流言蜚语。
“小初，中午可以请你吃饭吗？”柳东云捧着一花束而来，其中有六朵黄玫瑰两朵香水百合，文初看一眼，他是来道歉的吗？
“对不起，我一个小小的秘书高攀不起你柳大总裁。”文初的声音冷淡又带些嘲讽，众人竖起耳朵听着，余光不时注意着。
“我为我昨天的话道歉，是我不够了解你，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可以吗？”柳东云那一张妖孽的脸凑到文初眼前，文初的心脏“怦怦”跳着，故作冷静地移开脸，他脸上细微的红痕，昨天打得太用力了些。
“柳总挡到我工作了。”文初伸手推开他，柳东云立马变做一脸委屈，朝她撒娇的样，文初一个不耐烦，朝他脸上砸去文件。
“去把你开会用的30份文件复印好。”文初这样大胆地说，她和柳东云的接触并不算少，大多时候柳东云都对像个没脸没皮的小少爷一样，但是打球时常常故意让着她，她不是不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好，那你之后不生我气了好吗？”柳东云一点不在乎形象，估计这前任总裁的女朋友要变成新任总裁女朋友的事情不出下午就能传遍整个公司。
一连一个星期柳东云都在上下班时给文初送花送早餐求和，文初大多时候把他当空气。
一直到一辆迈巴赫出现在停车场里，柳南风乘坐员工电梯和员工一起上楼，电梯里一群人支吾地喊他柳总，柳南风不应声，和以前一样冷淡，员工们应该更喜欢柳东云那样的随意和谐的性子和整天笑意盈盈的模样。
来到总裁室柳南风自觉坐上沙发，柳东云这个时间应该在开会，文初捧着文件推门进来，看到那张背对着光的半面金面具，煞时一愣。
柳南风从夹克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和打火机，手机被随手扔在桌面，又从另一边口袋掏出烟，自顾点起。
文初把文件放到办公桌面，想要离开。
“还是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柳南风猛吸一口烟，文初知道他是在说她为什么出现在腾飞路的事情，但他一定就是那样误会了她，她能肯定，只是她一点不想解释，一点不想！
“南风，只要你对我说真话，我也会对你说真话。”文初站在门边，心间一凉，对他说。
“你想听什么真话？”柳南风已经吸完一支烟，又是第二支点起。
“当时追求我，是因为我长得像饶可昕吗？”文初声音沙哑，极力忍耐，柳南风指尖一顿，一整只烟掉落在地。
“柳东云和我说的，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文初又说，柳南风低身捡起烟，压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我已经骗了自己这么多年，我现在也不想骗你，我承认，是这个原因。”柳南风的声音平淡，竟连冷漠都听不出，文初终是落下泪，苦笑间勾起唇，纤长的手指擦了擦泪。
“南风，你一定查到当初我去腾飞路那边和一个男大学生有开房记录对吧？但你还是等了我三年半，所以还是因为我长得像饶可昕。”文初又是苦笑着，一直擦着泪，柳南风心里沉重，总觉得她不是那样的意思。
“我有个弟弟，是我爸和我妈妹妹的孩子，小姨隐姓埋名带他长大，我觉得自己的爸爸对不起她所以发誓对这个弟弟好。当天晚上就是因为他在学校发烧生病，我带他去鹏飞路医院，打针回来学校已经门禁，就在一间宾馆开房，因为那边偏僻，天刚亮我就出来打车要上班，然后才出的车祸。”文初的话让柳南风惊愣，他说不出话，甚至没有一丁点反应，他骗她这么多年，可原来，她对他是真心的！
“我承认，我害怕你的脸，害怕你背上的伤疤，害怕你的左手成为拖累，但这绝对不是我不和你那个的原因，你该知道，当初是你一直没有主动要我，否则你该知道我还是处，直到现在27岁，我都还是处。”
文初哭着又要离开，到门边，又转过头朝他苦笑。“我弟弟的事我和我爸瞒了我妈20多年，今天的话请你不要告诉我妈，我也会带着他们从公寓离开，感谢你还让我在公司工作，感谢你那么坚持不懈地用机器维持我三年半的生命。”
文初走了，柳南风连吸两根烟也走了，他忽然坐在车上，忽然不懂要去哪里，他曾怀疑过文初是因为他是柳氏总裁和他在一起，也曾怀疑文初一直背着他和一名长相清秀的大学生有来往，到头来，竟是他不忠不义地把她当做可昕的替代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可昕，终于不在了。
第七十二章 她出事了
“文秘书，帮我把这份资料放柳总办公室吧，我拉肚子。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高秘书说完就跑向厕所，文初拿着文件起身，上楼。
柳东云还在开会，文初把文件放下就要走，只听到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响，看向沙发前的钢化玻璃桌，这是柳南风的手机？
夏医生？备注是夏医生打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文初犹豫间接下电话也没有开口说话。
“江烟儿流产了，腾飞路医院，迅速过来。”电话被另一头的男人挂断，文初怔愣着，脑子里还想着江烟儿是谁，屏保上的女人就让她喘不上气来。
一头乌黑长发，眼睛很大，人小小的，和曾姨的描述一模一样，柳南风在曾姨火锅店说过，这个女人就是开车撞伤她的人，可是，可是怎么会是他们俩靠坐在床上柳南风面具也不戴的侧着右脸吻她脸颊，柳南风还是*上身，这个女人也不过是露出两条蓝色肩带。
这样亲昵的照片，柳南风当做手机屏保，他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人，而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女人就是撞伤她的人，现在为什么会在屏保上出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曾姨火锅店，更为什么会流产。一切都驱动着文初要去腾飞路医院，她要知道真相！
文初拿走柳东云的车钥匙，给他留下字条，直接从停车场将柳东云的红色法拉利开出，一路飞驰到腾飞路医院。
江小烟因为简辰的话抑郁一整个星期，柳南风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过，就连顾桔和简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这天早晨江小烟做了噩梦，梦到柳南风出车祸，一瞬被吓醒，全身盗汗，干脆找了条睡裙进浴室洗澡，穿好衣服要出来时脚上猛然打滑，重重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小腹剧烈疼痛起来，下身流出温热的液体，江小烟用尽全力爬起，看到满地的血，捂着小腹直接落下泪来。
怎么办，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有血，江小烟流着泪，扶墙走出，又一下摔到地垫上。顾桔昨天才来过，她不可能等到后天，绝对不可以。
江小烟又爬起身来，扯了张4开的素描纸抓着一把软铅写下救命，继续扶墙缓慢走出，血染红她的双腿，她好害怕，她害怕里边是个孩子，否则，否则怎么会这样，黑色地板上一路蔓延着血水，江小烟把素描纸塞出门缝，祈求外边能有人看到。
江小烟喊救命，没有多久就痛得晕过去，再醒来，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她在医院？过了多久了？谁救的她？
许是打了麻药，她还没有知觉，还不能动，眼睛转到身旁脸色煞白的女人脸上，江小烟扯着嗓子开口。
“是你救了我吗？”江小烟问她，文初拿着柳南风的手机，打开屏保，江小烟看着那张照片，一瞬落下眼泪，两年前她生日缠着柳南风照下的照片，一直以为柳南风已经删去。
这个拿着柳南风手机的女人，是谁？柳南风手机里有那么多重要文件，他一定不会轻易交给他人，这个女人，是文初吗？她见过柳南风吗？柳南风还好吗？有没有出什么事？被简辰背叛以后他会不会难过？
“江烟儿，是你开车撞伤我逃逸的对吗？”文初的双眼发红，怒目圆睁，江小烟又落下泪，真的是她文初，她曾想过会在监狱里见到她，想过会在那间屋子里见到她，没想过会在这样虚弱时看到她。
“对不起。”江小烟流了很久的泪，说出这句话，文初赫然站起身，对着她的脸直抽下巴掌，江小烟一直落泪，她毫无反抗力，她也不想反抗，这是她应该替江闵春承受的。
“你应该在监狱，而不是怀了南风的孩子因为流产出现在医院。”江小烟因为她的话害怕甚至剧烈颤抖起来，打着吊针的手正要抚上小腹，悲伤未过，下一秒脖子就被她双手摁住，江小烟呼吸不过来，眼睛直看着发白的天花板。
“你知不知道我和南风还没有做过，你知不知道我沉睡了三年半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27岁还一无所有，都是你害的我！你就该在监狱，你就该死！”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她死吧，江小烟因为她文初被关在那间屋子里四年，她这四年恍然如梦，也一无所有，柳南风吗？她不在乎了，她可以随孩子离开，她没有什么留恋的，她什么也不想留恋了。
江小烟闭上眼那刻，文初松开手，江小烟猛咳出声。
“让我死吧！”江小烟的声音出奇的平淡，就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哇……”让江小烟惊诧的是，这个纤长的女人直接跌坐在地板上，大声哭泣起来，她该是很难过吧，醒来以后，什么也没有了，连跟上时代的步伐都变得急促和慌张，就像她许久没有见到电脑电视那般，像个被社会抛弃的傻瓜一样，生活到底有什么值得人这么努力活下去寻找的呢？她江小烟一直找不到答案。
文初哭了很久，路过的女护士想把她扶起，被她打开。江小烟和护士们算是熟悉，扯着唇朝她们笑笑，让她们出去连带上门。
“他曾为了你打过我很多次，我已经忘记来这医院有多少次。”江小烟等她哭得累时才说，看她的样子，可能是醒来以后第一次这样哭。
“我很多次都快要被他掐死，比你刚才掐的痛好多，痛到几天都吃不下饭。”
“我当时过19岁，他对我的惩罚，就是*，不停地做，我也一度以为我可能闭上眼就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被关到那里的第一个月，我因为胃穿孔，在这张床上躺了好久。”
“他把我拖到酒吧，坐在旁边看一群男人强奸我，而我差点杀死人。”
“我也曾割腕自杀，听说染红整个浴缸，可我还是没死。”
“我吃过很多盒避孕药，只是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怀上孩子，他口中随便就能打掉的恶种，他的孩子。”
江小烟没有再继续说，手抚着疼痛欲裂的小腹，眼泪一直流着，除了这些，柳南风都对她很好啊！她多感谢遇到了柳南风啊！
文初离开，什么话都没有再说，柳南风只是因为那个叫饶可昕的女人才这样对待江烟儿，只是因为她长得像饶可昕！
文初走到红色法拉利前，看着柳东云下车，他为什么会来？为什么知道她在这？只是来拿回他的车吗？文初转身要走，柳东云拉住她的手。
“你需要好好休息。”柳东云说着拉她往副驾驶座走去，文初看着他的背影，一下抓紧他的手，柳东云疑惑地转头看她。
“抱一会可以吗？”文初垂头哽咽问他，柳东云笑笑，伸手揉她的发，文初靠进他怀里，极力隐忍着抽泣起来，可昕是个简单的女孩，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而她，坚强得有些不像话，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那样贪慕虚荣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的骄傲，是真的骄傲。
“想哭的话，我不介意你帮我洗衣服。”柳东云抬起手，将手轻搭在她身上，文初“哇”地一下哭得像孩子，抱得他紧紧的。
病房里，江小烟撑起身子伸手抓住水壶，用力一提，手上没有力气，热水壶直接倒下，泼到她手背，江小烟实在没办法，按下铃，夏光第一个到。
“怎么了？刚才怎么不按铃？”夏光立即给她处理着手背上的红肿，脸上愤愤然，很不开心。
“对不起，每次都给你添麻烦。”江小烟扯出笑说。
“昨天接到急救电话，一听是腾飞路我就跟着过去，血染红写着救命的素描纸，对面的两个孩子一直在哭，我撞了很多次门，开锁师傅对这密码门也没有办法，一直到消防员破拆进去才看到你靠在门背上，地板上的血一直延续到浴室，孩子没能保住，差点连你也没了性命。”夏光声音竟有些哽咽，江小烟又忍不住流泪。
“当时你完全可以打开门出来寻求帮助，为什么没有？”夏光责怪地问她，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写下救命？为什么每次她都在死亡的边缘？
“如果是那个人把你软禁，我完全可以帮你作证。”夏光沉声道，江小烟竟是笑了。
“如果我想要出去，他不会拦我，我只是想把自己锁在那里，安心些，更何况，我现在连继续锁在那里的资格都没有了。”江小烟抬手擦泪，夏光才注意到她右手上的血已经倒流进针管，急忙又帮她处理着针头。
“嗡嗡嗡……”手机一直响起，江小烟有些愣怔地掀开左手边的被子，柳南风的手机？文初没有拿走？江小烟看一眼，是座机号？
“喂，你好，哪位？”江小烟接起，柳南风一怔，回到半山别墅许久找不到手机才试着拨回去，怎么这样像江小烟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你捡到我的手机吗？”江小烟听到柳南风的声音，立即委屈地哭出声来。
“怎么了？”夏光在一旁问，柳南风攥起拳。
“你在哪！”柳南风的脾气立即上来，江小烟就一直哭着，柳老爷子，柳父母都朝他看来。
“哭什么哭，给我说话！”柳南风又吼道，江小烟立刻闷下声，但还说不出话，夏光想伸手接过她的手机，江小烟抬手打开。
柳南风知道她在隐忍，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是什么回事，简辰？密码门他改过，简辰不该想到才对，她怎么拿到他的手机？她应该一直待在房里才对，顾桔是双日过去送食材，不该出现在那边。
“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你身边那个男人是什么回事？让他给我接电话！”柳南风已经要气死，这个女人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他提着心！
“文，文初来找我。”江小烟哽咽得听不出原来的甜美声音，柳南风一惊，在公司时他听文初的解释整个人都在自责，连手机都忘了拿吗？
“所以你现在应该很开心，你可以走了，永远不用出现在我面前！”柳南风咬牙，狠狠说出这些刺耳的字，对面又是传来哭声，柳南风烦躁得“啪”地挂断电话。上楼拿着电脑搜索自己的手机，地图显示:鹏飞路医院。
她出事了！
柳南风冲下楼，衣服鞋子也没换，晚饭时间也没有和长辈打招呼便跑走，一路开车狂飙到鹏飞路医院。
第七十三章 囚鸟
“嘭”
门被撞开，江小烟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夏光正给她打开一次性餐盒，柳南风二话不说地直接将她拥住，夏光又把晚餐收拾到床头柜上，放好桌子离开。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江小烟听到门关上，再忍不住地哭出来。
“你个大笨蛋，我以为你出事了！”江小烟哭喊着抓他衣服，指甲就差没插进他背上的肉。
“好了好了，我没事。”柳南风坐到床边，将她拥得紧些。
“痛。”江小烟松开他，柳南风也松开她，大手揉着她苍白的脸，擦去泪痕。
“哪里痛？怎么来的医院？”他的声音变得温柔，江小烟又靠近他怀里，柳南风一直听她抽泣，接着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看她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晕睡，只好将她轻放下，伸手按铃。夏光和女医生过来，柳南风躁怒地扯着夏光出门，两人在长廊尽头停下。
“她今天什么回事？”柳南风问，夏光凝眉。
“流产。”夏光冷脸想要往回走，柳南风又扯住他，夏光怒目瞪他。
“你知道她是怎么求救的吗？从门缝里伸出来的素描纸上全是血，如果不是对门的小孩子打来电话，等到你回去就不是死了你的孩子那么简单！还要我说下去吗？嗯？你知道那扇门怎么打开的吗？用电锯锯开的！你是怎么想到给一套20万的房子装一扇20万的门，为了锁住她让她死在里面吗？”
夏光离开，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
“如果你不可以爱她，我可以”！
柳南风拖着步子回到病房，护士正给江小烟打上吊针。
“这瓶以后应该能醒来。”护士说，柳南风点头，说声谢谢，坐到床边，大手轻搭在她小腹上，他的，孩子吗？
“烟儿。”柳南风轻喊，声音低沉遣倦，黄色灯光下她的脸柔和又温暖，等等，她脖子上，是掐痕？是谁？文初？柳南风攥起拳，今天他怎么这样大意地将手机留在公司，文初在这里一定和她说了不少话，甚至还伸手想要掐死毫无反抗力的她吗？
柳南风捧着她的左手，左手这样发红又是什么回事？这个女人，无论在监狱里还是在他身边，都是多灾多难的，真是个傻瓜。
还好，还好她没事。
曾姨给他送来补汤，看到床上的人，一下反应过来那天他和文初吵架的原因，都怪她当时多嘴。
“烟儿，烟儿，醒醒。”柳南风柔声喊，手轻抚着她的脸。曾姨站在一旁，心里讶异，都说可昕离开以后南风性情大变，的确，这南风这么多年虽不常去她那，但她也知道这当初爱笑的小伙子变成了不喜言笑的半面鬼，上一次和这女孩去她那外表也同样是没有丝毫温暖可言，这一刻，竟是这样温柔。
“曾姨，这星期要麻烦你了，三餐煲些补汤，因为是流产，我不想她落下病根，三餐做好给我电话，我会过去拿。”柳南风说，曾姨笑笑。
“我开电车就十分钟，不用你麻烦跑过来。”曾姨笑说，柳南风起身给她鞠一躬，表认同和感谢。
曾姨出了门去，给他们轻带上门，江小烟醒来时恰好看到柳南风给一女人鞠躬，那女人，是曾姨？
“柳南风，你还欠我一次火锅。”江小烟的声音很弱，柳南风低笑着伸手戳她脑门。
“等你好了就带你去，曾姨熬了汤，我给你把床摇起来，痛的话告诉我。”柳南风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变，甚至在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想死去，也不想离开，她想在这病床上躺一辈子。
“柳南风，我想吃甜的。”江小烟看着正在洗碗的他说，柳南风应一声，回来给柳氏旗下酒店打去电话。
“柳南风，我想看电视。”江小烟又朝他说，柳南风起身去打开电视，一直按着她的喜好帮她调到她喜欢的电视剧。
“柳南风，我想洗澡。”江小烟看一会儿又说，柳南风在曾姨来时就让曾姨买了洗漱用品，起身便是拿着到盥洗台清洗干净摆放好，接来热水锁上门拉上窗帘，过来掀开被子解她的病患服，虽然在医院他都是这样给她擦澡，但江小烟还是不由得红起脸。
柳南风擦到她身下，白毛巾变得微红，手上微顿。
“怎么了？”江小烟问，柳南风朝她笑笑，将变红的毛巾抓起，换另一面，一直擦到腿都还能擦出血色，柳南风的心脏很压抑，这些是他孩子的血，也是她的血，他当初怎么能说出那样伤她心的话。
“先盖好，待会再擦一遍。”他说着端着水到洗手间，看着变红的清水，心痛欲裂。
“好了，我慢慢帮你侧过身，痛的话和我说。”柳南风的动作既专业又轻柔。
“柳南风，我想回家。”柳南风给她喂着甜点，江小烟伸手抓他衣角，柳南风给她别别头发。
“别任性，在医院多待几天，好了，吃完漱漱口睡觉。”柳南风起身给她倒来温水，江小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江小烟很快入睡，柳南风交待护士帮忙照看，开车回腾飞路小区，门被人细心拿铁丝固定，想来是怕被人随意进去，这事也只有对门大爷干得出。
柳南风进门开灯，地上都是黑红色干硬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浴室，浴室因为是浅黄色地板，所以血迹尤其深刻，柳南风靠在墙边，抽两支烟，拿着拖把一连拖了5次，将地垫都收拾扔出，联系装修公司第二天直接过来更换装修。
柳南风要走，想到江小烟，又回房打开床头抽屉，仔细看避孕药盒，果然是因为过期。江小烟和他之间本就不是普通男女关系，江小烟更是知道自己还该在监狱里，怎么可能不做措施！
柳南风责怪着这盒药，何尝不是在责怪自己，如果当时不是他没有做措施她有怎么会怀孕，如果不是他当初给屋子里装一台座机，她有事都可以直接联系他，都是他的错。
江小烟晚上醒来没有看到柳南风，心里有些慌张，一直睁着眼睛，忍着腹部疼痛。
“柳南风。”江小烟试着喊一声，没有人回答，过了许久江小烟又喊一声，柳南风怔在门口，心乱如麻。
“我在，怎么这么快醒了？”柳南风看她嘴唇发干，倒来热水，小心翼翼抱起她，拿着热水试过温度才给她喂到嘴边。
“你去哪了？”江小烟喝过水问，小手攥住他的衣角。
“回家一趟，打扫干净，让人换装修。”柳南风说到这，江小烟脸色微变，他知道她有多喜欢孩子，如今第一个孩子这样不小心地离去，加之他之前说的话，她该有多难过。
“柳南风，我，我知道我再想生下孩子都是不可能的，文初说得对，我该在监狱，我该受苦，我该活在那种黑暗角落，我不该得到你这样的对待，不该活在你的怀抱里，柳南风，这几年你一定过得很难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有对我生气你才会觉得心里好受，你好多时候装作冷漠的样子我都知道，你怕对不起文初，你怕对不起躺在病床上有可能下一个电话就是她死讯的电话，柳南风，对不起，对不起。”
江小烟捂住嘴，眼泪滑进手心，柳南风放下水杯，将她拥紧，她总是能看穿他的心事，总是因为一两句话猜到他在想什么，这个笨女人。
“柳南风，把我送回监狱，让最后一年我们俩都过得安心一些好吗？”江小烟很久以后停下哭泣，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他说，柳南风靠在她肩头，上一分钟他还以为自己想的能被她理解，果真是个笨女人。
“那是你一辈子的牢笼，也是我的牢笼，将你关在那里，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柳南风在她脸颊浅吻，勾唇一笑。
“从现在开始，我想飞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江小烟因为他的话怔愣着，话也说不出，没有兴奋，没有悲伤，她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
“等你出院，我会和监狱长交待清楚，霍凌东会来接你回家，你难道不该高兴吗？”柳南风说完自顾一笑，江小烟抓着他的衣角，紧紧地，一直不放，脸垂着，长直的黑发遮住半边脸。
“柳南风，你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江小烟转头问他，乌黑散发着光芒眼睛里透着满满认真，柳南风又是一笑，朝她点头。
“希望你将来也是，你可是会七门外语的柳南风的女伴。”柳南风又笑，今晚他似乎很爱笑，笑得那样干净皎洁，没有掩饰没有伪装。
这晚之后两人再没有谈论这一话题，心中各自明白，在医院这几天，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最后一次相见。
第二天，柳南风接到顾桔电话，喂过江小烟吃午饭便回去，顾桔站在已经被拆除的门外，左脚边放着食材，右脚边放着一摞素描纸，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江小烟的素描画，想来在瑞士送她第一件礼物就是蓝宝石吊坠，她拿着蓝宝石吊坠换了五套软铅和素描纸。
“昨晚忘记和你发信息，以后不需要来了。”柳南风说着就要进到闹哄着一直往外抬东西的小屋子，心里压抑着，攥紧拳。
“先生，在换装修之前还请您先看看这个。”顾桔抱起素描纸，声音有些许哽咽，柳南风接过，第一张是风景画，第二张也是，甚至之后第十张都是，而第十一张，是一个笼子，里边是一只麻雀，第十二张，笼子里是两只麻雀，第十三张，是他的半块金面具，第十四张，是他戴面具的样子，第十五张，是他看着她摘下面具的样子，第十六张，是他已经脱去面具靠坐在床上的样子，第十七张，是他站在厨房炒菜的样子，第十八张，是他站在人群里和别人侃侃而谈的样子，第十九张，是他背对着她站在铁窗前吸烟的样子，第二十张，是他屏保上那张照片，他和她的唯一一张照片，他亲吻她脸颊的样子……第四十三张，是瑞士之行他摔在雪地里雪砸在他脸上的样子，第四十四张，是火光中他捧着锡箔盒，奶糖巧克力酱上插着燃烧的小木棒，朝她温柔笑着的样子……
第七十四章 卸下金面具
“对不起，请再帮我搬回去，按原位放好，帮我装好门就可以，钱我会按原价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柳南风小心捧着素描纸，拉住工人师傅，工人师傅傻傻看他，又笑着应一声，让他和公司说清楚，柳南风点点头，看向顾桔，顾桔跟进去，安排着放好。柳南风靠在墙壁，将手上的图看完，江小烟，原来，我已经在你生命里已经刻下了这样的烙印吗？
“顾桔，帮我把这些拿去给专业人士，每一张都帮我保存好，这几年麻烦你了。”柳南风整理好交到她手里，又让她等等，快步进房找来包装纸，蹲在地上将素描纸包好才又交给她。
柳南风站在大爷家门口，小女孩出门扯扯他的裤子。
“叔叔，你们要搬家吗？”柳南风笑着将手搭在她头上。
“没有，只是以后不常回来了，会想叔叔吗？”小女孩朝他做个鬼脸。
“我会想姐姐，姐姐在医院还好吗？她是不是很严重？那天我看到一个医生叔叔都哭了，我也哭了。”小女孩说到这儿吸吸鼻子，柳南风蹲下身来。
“姐姐没事，那天是你们打电话给120的对吗？真是勇敢的孩子。”柳南风从口袋里拿出金漆名片，虽是柳氏首席执行官的名片，不过只要拿着到柳氏，柳东云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拿好，给你爸爸，告诉他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我。”小女孩点头回屋，又跑来递给他两颗棒棒糖。
“还有一颗是姐姐的，你不能偷吃哦！”柳南风笑露白牙，朝她点头。
第三天，江小烟早早醒来，小腹还在隐隐作痛，柳南风趴在床边，大手和她的小手十指紧扣。这两晚他都是这样睡真的没关系吗？
“柳南风，柳南风。”江小烟喊醒他，柳南风立即惊醒起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江小烟摇摇头，“你到沙发去睡会儿吧！”她说完柳南风又笑，弯身将脸埋进她头发里。
“我不困，你再睡会儿，我陪你。”这样的柳南风，不带小孩子脾气，不带小少爷脾气，还真是像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曾姨拿着保温盒轻敲门进来，江小烟满眼放光，甜甜地喊道“曾姨，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啦？”曾姨一下笑开，她今天的精神真是好了许多。
“乌鸡汤，八宝饭，三个炒菜，还有鸡蛋甜酒，这个最补身子的。”柳南风从洗手间里出来，朝曾姨笑笑。
“南风今天心情也不错。”曾姨说，柳南风点头，打开保温盒，江小烟早已经能自己吃，柳南风硬是不许，摇起床就是一口又一口地喂她，江小烟砸吧着嘴，一脸幸福的模样，柳南风的眸子深沉，嘴角的笑延伸到心底。
第四天，柳南风回家，装门师傅教他如何操作，柳南风显然是之前用过，对此并不奇怪，打扫两遍屋子，确保干净以后才回医院。江小烟手上吊着针，电视开着并不看，垂着头，手上抚着小腹，柳南风站在探视窗口，凝视许久。听到开门声，江小烟立即移开手，朝他笑着。
“还痛不痛？”柳南风的大手轻揉着她小腹，江小烟摇头，靠进他怀里，已经第四天，她总不能赖着不走，她现在自由了，她该是高兴的。
第五天，江小烟起很早，求着柳南风给她洗一次澡，柳南风答应以后还硬是要帮她洗。
“我想出去走走。”洗过澡江小烟说，柳南风走到窗口看天气。
“我背着你。”柳南风拿着风筒给她吹头发，江小烟小手攥在腿上，小脸发红，从柳南风给她脱衣服开始她就红起脸，柳南风已经没有再像以前打趣她，最后这几天，他想好好和她待在一起，无论当年她犯下什么错，他已经明白文初已经离开他，更明白饶可昕已经离开他，这十年，是江小烟帮他走出来，这块面具，是江小烟帮他摘下的，江小烟，谢谢你。
柳南风背着她，走到附近河堤，有骑行的，有练拳的，江小烟指着不远处的桥，柳南风想起第一次陪她过年说要去连夜赶往印度的除夕夜。
走上桥，在当初吻她的地方停下，江小烟拉起他的手，看向对面，那一晚是隔岸烟火，他那样意外地转身吻她，接着又给她沉沉的打击和失落，他告诉她，他不过是因为想念文初，把她当做替代品而已。
“烟儿。”
柳南风这么喊她，江小烟心里动容，无论当初如何，她现在享受他给的一切。
“当初不是为了文初。”柳南风话落吻她，江小烟还未曾反应过来，眼睛看着他已经闭上的眼，那晚，他吻她不是因为文初？
“帮我摘面具。”他贴着她的唇说，江小烟抬手搂住他颈脖，摘下金面具，仰头吻他。这个温柔的吻不如从前热烈，两人心里有些凉楚。
“好了，江边湿气重，回去吧。”柳南风蹲在她身前，江小烟拿着面具要给他戴上，柳南风转回头笑笑。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我不希望这个面具成为我的负累，面具是你摘下的，送你了。好了，皇后娘娘起驾。”柳南风转回头，学着她当初说话，江小烟拿着面具，她一直以为他的过去是文初，一直以为这个面具是和文初在一起时才戴上的，她现在忽然想知道原因，但是，已经摘下了不是吗？何苦要在最后两天揭他伤疤呢！
柳南风在医院附近通讯营业厅拿着江烟儿的身份证给她办手机卡，让她自己挑选手机，江小烟转两圈回来，似乎并没有喜欢的。
“没有和你的同款吗？”江小烟问，柳南风无奈地看她一眼。
“都要走了还要我花20万给你定制手机吗，想得美，快去选，再等你5分钟。”江小烟悻悻离开，明明刚才还这么温柔，江小烟选好手机过来就看到店里一群女人朝着他的脸花痴，又变得愤愤然的样子踢他脚。
“付钱！”柳南风饶有意味地看她，她难不成是在吃醋？觉得看到这张脸的不止她一个人变小心眼了？
“是我长得太帅了吗？”柳南风抓着她的手摸他的脸，江小烟一下抽出手抓弄他头发。
“看那么久我早就看腻了！”江小烟爬上他的背，出门其实心中在各种窃喜，小心给他整理好头发。
“柳南风，以后我一定会对我男朋友说我的第一个男人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后他一定会问你，长那么帅的怎么会看上你。”
“柳南风！我有长得对不起你吗？”
“没有吗？”
“闷骚自恋暴力狂！”
从走进医院大门就引起不小骚动，因为常来这医院，几乎每个医生护士都认识这半金面鬼和长发如魅的女孩江烟儿，如果不是看到江小烟和她手上的半块金面具，或许谁都不会认识这帅气又极具魅力的男人就是那毁容的半面鬼煞。
江小烟甚至听到尖叫……
“柳南风，我能后悔帮你摘下面具吗？”
“不能。”
曾姨中午过来，一打开门看到柳南风那张脸时，手上一颤，午饭差些毁于一旦。
“曾姨。”柳南风朝她勾唇笑着，曾姨直落下泪。
“南风，你终于回来了。”曾姨说着将饭盒放下，江小烟抿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都是我。”柳南风给她递去纸巾，曾姨在床边坐下，拉起江小烟的手，江小烟一怔，这是……
“谢谢你好孩子，谢谢你。”曾姨又拥住她，江小烟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无奈地看向低笑的柳南风，柳南风伸手拍拍她的头。
第六天，夏光走进，虽然已经有小护士们打的预防针，看到柳南风时还是受到不小惊吓。
柳南风搂着江小烟坐床上，手上捧着手机，看柳南风还没有看完的犬夜叉。
“龙医生给你开的药，今天可以出院了。”夏光将药放在床头，看向依旧互相依偎的两人。
夏光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蹙着眉头出门。
两人沉默着，一直看完整一集动漫，柳南风起身，江小烟拿着手机，垂着头，她的泪水就是这样泛滥，总是想掉出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忍住泪，这么多年估计也就是这么一次。
回到那个被称为牢笼的家，江小烟看他在密码键上摁着，接着拿着她的拇指在门把的识别框中摁上几次，最后门自动打开，他的意思是什么？这个牢笼可以由她解锁了吗？
“姐姐，你回来了！”老爷子带着两个放学的孩子回来，迎上他们的脸，连孩子都不由得怔忡下脚步，柳南风朝他们笑笑。
“还记得叔叔吗？”俩孩子眨巴着大眼，立马跑来抱住他的腿。
“帅哥哥。”柳南风和江小烟一下笑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回来前在超市买了菜，柳南风说她不能碰冷水，自顾穿戴上围裙，江小烟坐在沙发上，地垫已经换过，家里也已经清理干净，是他晚上趁她熟睡回来打扫的。江小烟又走进卧室，书桌上是一摞她的素描，他看到了？江小烟当初每一张都是喷过定画液收拾到床底，他怎么会翻出来，每一张还经过过塑处理？江小烟把最后的相框拿出，是她生日缠着他拍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江小烟画下这张图，也是为数不多把自己画进去的图，他很在乎吗？
第七十五章 手放开
江小烟走进厨房，钻到他身前，柳南风在她脸颊吻了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张送我好吗？”柳南风问，江小烟应一声，又钻出去，柳南风一把拉住她，从背后将她拥紧。
“明天，明天早上，我送你回监狱，我已经让监狱长为你减刑，也通知了你的家人。”柳南风的声音从她头顶贯穿到脚底，在她整个身体里激荡开来。
心里五味杂陈嘴上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饭，柳南风又收拾桌子，江小烟缩在沙发角落心不在焉地看动漫，柳南风拿着房产证和绒盒放她手边，江小烟看一眼，一惊。
“之前让顾桔办过手续，现在房子是你的。这块表，是之前出差在瑞士给你订做的。”柳南风说着躺下，睡到她腿上，江小烟心脏发颤，贴上他太阳穴的手指也在发颤。以前就是因为他经常头疼江小烟常常帮他揉额，两人关系才慢慢缓和下来。
“手脚总是这样冰凉。”柳南风拉着她的左手放在手心，摘下她手腕上的瓷扣腕表，两道用玻璃划开的伤疤像是划在他心脏一般。
“霍凌东应该知道你手上有伤疤，对不起，拿走你的第一次和这么多次。”柳南风笑，江小烟捂住嘴，用力倒逼眼泪，在他这里，哪里还有什么霍凌东！他还是没明白吗，她的世界里全都是他！
“每次都是这样哭，像个笨蛋一样。”柳南风笑着揉她的脸一下起身将她扛到肩头，江小烟没有摔在床上，被他轻放下，接着吻上。
“弥补第一次对你那么凶，今天温柔点儿。”柳南风忍很久，从最后一次要她出国一个月再到这些天靠近她，甚至是帮她洗澡，忍那么久，总让他在最后一次尝些甜头。
江小烟肚子还是不舒服，柳南风失落地只要她两次，抱着她洗澡睡下。
一整晚两人都没有睡，早上江小烟还窝着不愿起床。
“早餐快做好了，不想见到霍凌东吗？”柳南风捏她的脸，江小烟摇头，拉着被子蒙过头，听到他出门去表情冷淡地起身。
总是霍凌东霍凌东什么的，都已经四年了，他就不能换个名字吗！
江小烟一直没有说话，吃过早餐被他拉着出门，来到监狱，换上狱服。
柳南风笑着抬手戳她额头，江小烟一下哭出声来，忍了这么多天她干嘛还要忍，像个笨蛋傻瓜一样，她想留在他身边，可是，可是在他心里她撞伤了文初啊，打电话的时候他还那样恨她，恨她说当时喝酒才逃逸，可他知道是孩子没有以后他才对她温柔啊，他也会难受不是吗？孩子离开以后他也会难受啊，什么孽种这样的话说自己的孩子也会难过啊！
“柳南风，再抱抱我。”足够了，最后这个拥抱就足够了，她自由了。
或许以后他们不会再见，再见到也不过是路人，甚至是仇人，他要去实现自己喜欢的事，她有什么理由在他身边，不是因为江闵春她本就该是自由的。
“烟儿，好好照顾自己。”柳南风在她额心轻吻，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江小烟捂脸蹲坐在地，直到模糊的眼里失去他的背影。
柳南风，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柳南风回到迈巴赫里，手指发颤地点起两支烟，猛地抽着，身体怎么会这样难受！
一辆奥迪a6在他车旁停下，霍凌东和江闵春下车，还有一个女人，那是江小烟的母亲，樊画。
霍凌东看着他的车，攥着拳走到驾驶座车门前，江闵春跟上。
“你来做什么？”霍凌东沉声问他，只能依稀看到人影，果不其然，柳南风打开窗，霍凌东和江闵春一愣，他面具下竟是这样好看的脸。
江闵春凝眉，心里竟是后悔当初没嫁给他，罢了，他也不是柳氏集团的人，柳氏也声明他将来不会继承柳氏集团一分财产。
“来看看我的仇人，听说她减刑，我怀恨在心，差点就贿赂监狱长再多关她两年。”柳南风一笑，发动车子。
霍凌东咬牙，他心里一直有疑惑，当初也是在停车场看到他，他背上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甩开他，难道真的是超市里看到的酷似江小烟的女人吗？那么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我每次去找你你都避开我？”霍凌东问，柳南风已经缓缓开车离开。
“不是已经被柳氏除名了吗？怎么还这样目中无人。”樊画说，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女婿”当时把他们一家人吓得不轻，所幸当初这婚礼没有举办下来，柳南风也没有拉着江闵春去登记，婚礼也就在柳家的控制下不了了之。
几人进监狱，江闵春和樊画提着心，如果当初是江闵春进来，不可能提前一年出来，还好是江小烟！
“小烟。”霍凌东看着趴在捂脸抽泣的江小烟，大步走去揽住她，江小烟身子一颤，是啊，他不是柳南风。
“怎么了？能出来了不高兴吗？”霍凌东柔声问她，她的头发散发着香气，虽是随意扎在一起，还是能清晰地闻到。
“小烟。”樊画喊，伸手想要抱住她，江小烟吸吸鼻子，用力擦干泪。
“我身上很脏，我想要换衣服。”江小烟说，言外之意不是不给他们抱，只是觉得自己脏，可实际上，这么多年，早在第一年她就已经死心，霍凌东不知道，江家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进监狱，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来看她。
换好他们给她带来的旧衣服，江小烟洗干净脸，没有再哭，垂头走出，霍凌东拉住她的左手，看着她左手腕上的两道伤疤，第一次见她时她满身伤痕，之后忍受不了自杀吗？他当时怎么还能对她说那样言辞激烈的话，她喜欢他竟一直没有告诉他，而他当初还把自己喜欢她姐姐的事和她那样简单地说出，她该是很难过吧！
“这是……”江闵春和樊画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手腕上的伤，樊画眼眶已经含满泪，过来拉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江小烟没有哭，垂头向前走，霍凌东揽住她小小的身子，江闵春和樊画跟在他们身后。
一直回到江家，看着那栋别墅，江小烟心里惘然若失，霍家父母和霍凌添都在江家，江父江侨脸色沉重，江小烟和他们打过招呼自顾上楼，回到自己房里，还是一样的陈设，还是一样的装修，连被子都整齐地被王婶叠好，以前她多爱这个家，多爱这间房，现在看着，她多希望是走进和柳南风的小屋子，柳南风还坐在沙发上。江小烟捂住嘴，随意从衣柜拿出衣服，到浴室洗澡，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水，江小烟哭了很久，她好想柳南风。
江闵春来敲门，喊她下楼吃饭，江小烟睡在床上，柳南风离开的背影还在眼前，她为什么不能放下他，她是他的仇人，她没有理由再去想他，江小烟咬住下唇，深呼吸几次。
“知道了，马上下去。”江小烟下楼，霍凌东和霍凌添双眼发直，当初那个瘦小没发育的女孩，如今穿着旧裙竟能散发出女人魅力！
一顿饭下来，江小烟一直垂头不说话，霍家人都以为她是撞人逃逸入狱，霍父母不时尴尬笑笑，只有霍凌东给她夹菜，说她瘦了之类，但时隔四年，江小烟知道自己胖了不少，即便前些天流产，柳南风让曾姨各种汤药补着，只瘦下两斤。江小烟想到孩子，左手不自觉地搭在小腹上。
“我吃好了，各位慢吃。”江小烟将瓷碗放下，江父江侨看一眼，由着她的性子，霍凌东同时放下碗筷，随她起身，他有很多话想要问她。
“小烟，汤家喜宴和我们一起去吧！”江闵春朝她笑说，江小烟看向霍凌东，霍凌东解释说是汤伯父大儿子的婚礼，江小烟一愣，汤俅大哥已经结婚了吗？江小烟应承下来，到时坐角落祝福他就好。
江小烟回房，霍凌东跟上步子，江小烟凝眉，她只想好好休息。
“凌东哥，我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可以吗？”江小烟虽是问句，却是赶人的语气。
“你是不是认识柳南风？”霍凌东直接进门，连带着关上门，以前他从不会这样失礼。
“怎么会不认识。”江小烟坐到沙发上，身子缩进角落。
“他是原告，他来看我的次数比你们还多。”江小烟随口说，手上打开电视，霍凌东坐在她身边，拉过她的左手。
“什么时候的事？”霍凌东揉着她手腕上的两道伤疤，江小烟摇头，缩回手，她怎么会告诉他只是因为不希望柳南风娶了真正的凶手。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凌东哥你回去吧，我好累。”江小烟心情烦躁，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待着，无论是谁她都不想见到。想到这，江小烟无奈苦笑，谁都不想见吗？柳南风呢？
“这些年在里边吃苦了，当初是我说话太过分，别生凌东哥的气，我知道错了。”霍凌东伸手要给她别发，江小烟左手一挥，打开他的手，霍凌东一愣，当初他但凡对她有些亲昵的动作她都会傻傻地红起脸来，现在……果然是之前太过分了吗。
“汤俅哥哪天结婚？”江小烟问，霍凌东笑起来，想起小时，汤俅还给她写过情书。
“大后天，明天我接你到店里选衣服，可以吗？就当是我和你道歉。”江小烟抿唇，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我来接你。”霍凌东起身，江小烟看着他。
“姐姐呢？姐姐不去我还是不去了。”江小烟又垂下头，她不想惹非议。
“你难道以为我和闵春在一起吗？”霍凌东的手搭在她头顶，笑得温柔。
“你进去以后我就去了意大利进修，如果不是听说闵春被迫嫁给柳南风我也不会回来，至于你那番告白，我听得很清楚。”江小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当时在监狱是气急，怎么就把话说了出来。
“谢谢你，我才知道自己不是非闵春不可。”霍凌东蹲下身，大手还搭在她头上，很多次柳南风开视频会议手都会这么放着，不时把玩她的头发，江小烟摇摇头，立即起身大步上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霍凌东怔愣地看着，她这样的性子，在监狱四年，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当年第一次在监狱看到她第二天就差人往监狱塞钱，第二次见她比第一次好些，但手腕上的伤痕……
江小烟闷在被子里哭到睡着，再也不会有人嘲笑地喊她笨蛋，再也不会有人拥她进宽阔的怀里，再也不会，再也不会……
柳南风，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