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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黄颖     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     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三)

    沐浴在“温情脉脉”的月光下的腊戍。

    奔波忙碌了整整一天的程家骥,还没踏进远征军总部的门槛,便给人直接“逮”到了罗中将面前。

    “浩然,新二五九团的事情解决了。”一见面,罗中将所说的第一句就把程家骥听得一愣。新二五九团那些原属暂五十五师的兵痞,趁着夜色抢了十几家惮族人开设的小商铺,杀了七八个惮民,这种芝麻大的小事。要不是恰在总部驻地,他这个甩手参谋长又当得实在是太过于无趣,根本就不会过问。又那里值得堂堂远征军的司令长官派随身副官到门口去堵他!

    心里不明所以,嘴上却没敢怠慢,程家骥怒力用郑重其事的口气答道:“处理完了!全亏昨晚全城戒严的快,负责戒严的一八二师又全是云南子弟,原暂五十五师那帮坏小子一个也没跑掉,都抓住了,一共有五十一名官兵参与了昨晚的骚乱,其中士兵三十六人,军官十五人。我枪毙了一名为首军官和三个对自己的杀人罪行供认不讳的士兵,其它都先关一个月的禁闭,然后“发”到总部运输团的去服半年苦役。”

    “浩然,你的处置还是太轻!军官都枪毙,士兵要再行隔离审问,凡是伤了人的,也要枪毙。其它的士兵都打五十军棍,再剥夺军阶服两年的苦役!今后再有这种事情,所有参与的官兵,不论情节轻重,一律枪决!”罗中将铁着脸的字字铿锵的说道。

    从对方的语气听出事情已没转还余地的程家骥,除了对这位心宽体胖地“好好先生”刮目相看光外,也只得凛然听令。说实话,始终在心底里对生命保留了一份应有地尊重的程家骥。对罗中将的这种近乎于不青红皂白地“执法如山”.电脑站www.16k.cN是很有些不以为然的。要知道,将要被处死的十几人命中,虽谈不上完全无辜。可大多属于“罪不致死”之列。

    心思缜密的罗将军那能看不出程家骥对他的处置,并不心服,正待要“开导”几句,一封从军委会飞来加急密电到了。

    传阅完了电令后,深知只有程家骥才能影响到新二十军的作战动作的罗中将,把目光定格在了程家骥地脸上:“浩然?”

    “青公,就按军委会命令上地办。我马上给新二十军草拟电报。让他们全军出动,务必于明天天亮前。把我们的太上皇接回来。这个差使您交给我就成了。您日理万机就不用为这种小事操心了。”程家骥大包大揽答道。

    “浩然。这可是个陷阱!”好心地罗长官忧心忡忡地提醒道。“青公,您放宽心。我和中原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那点鬼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地。说他这回也真是走投无路了,连这种“将军抽车”的小把戏都使出来了,当咱们都是傻子不成!这次我要让他偷鸡不着倒蚀把米。弄得好地话,不但施尔威这个大麻烦可以从城里接出来,还能趁这个机会把围给解了!”从程家骥自信满满的言语中,罗中将听出一些端倪:“浩然,你准备用那个师去接出施尔威。”在罗中将想来,这个重责大任恐怕只有战力冠绝一时的新一百师才能担当,可他又不愿明着点出来,毕竟这个师想要从张网以待的日军手中“与虎谋皮”,成败先不论,伤亡惨重,却是可以预期的。

    可程家骥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罗中将的意料之外。

    “我预备让日本和平军去出这个风头,他们那七八千人总不能成年吃干饭,老是不干活不是!再说一位美国中将让日本和平军从日军手中救出,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吵作嚎头吗?只要找几个记者满世界一嚷嚷!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新闻了!”说完这番高论,程家骥带着暧昧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想道:有了这一出后,就算丢脸丢到家的白宫不召回施尔威,他怕是也没脸再摆那副救世主的架子了……

    尽管不明了什么是嚎头,什么是吵作,可循规蹈矩的做了大半辈子的人的罗中将还是愕然了!他突然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莫不是与“魔鬼”站在了一起!

    给日本和平军的出击命令,是由新二十军代理军长文颂远以书面形式下达的,送达时间是四二年三月二十三晚十时许,命令上规定的攻击发起时间是四个小时后。

    “中村君?”与两年前相比“稳重成熟”了许多的北条,对他身边的一个四十年岁上下留着仁丹胡子的瘦高个说道。

    中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抵着头一个劲的在地图上比较着、搜寻着。

    其实,中村的心根本就不在战事上,他已彻底沉浸在百味杂陈中的。不!此时的中村的心境在复杂矛盾,又岂是一个百味杂陈就能形容得下来的。

    昆仑山大战之前,中村是日本军队的少将旅团长,此时他是日本和平军的中将总参谋长,看上去仅仅是多了“和平”两个字,又升了一级而已。可性质却有了根本性的不同,不仅是给他中村发薪金的地方,从日本东京变成了中国的重庆,更重要的他成了一个“叛徒”,一个“祖国”必欲置之死后而后快的“叛国者匪帮”的第二号头目。可中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曾在日本驻法国、意大利大使馆当过武官的中村的这种坚持,与他身边那些成日里只知醉生梦死的“同僚”们的“层次”明显要高得多

    本就具有相当的战略眼光的中村,在无法“呼吸”到弥漫在日本军队中的那种“炽热”得使人丧失“理智”的“皇气”后,变得更加的清醒、敏锐了。随着国际大势的一日千里,随着以英美苏中四国为主体的同盟国体制的日趋完善,中将对包括日本在内的轴心国必然在这场战争中成为战败一方这一点,是愈发的笃定了!这会儿的中村想得更多是,战争败了,日本怎么办?“天皇”怎么办?

    仍以一个“爱国者”自居的中村,随即从两个怎么办上,给自己所做一切,找到了一个无比完美的借口,一切都是为大和民族的延续,为“天皇”的继续存在。当然,在战后若是有机会在新日本的内阁里干上一任陆军大臣,甚至是内阁首相,中村是一定会当仁不让的。抱着这种野心,原本消极到了顶点的中村的人生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中村是幸运的,在日本和平军中还有一个他的同类,一直梦想着能成为一个幕府将军的北条。在一拍即合后,一有武略,一有“权力”、人脉的中村和北条,便结成了至少在现阶段还算牢不可破的“同盟”。这两年来,日本和平军的飞速发展,在其间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固然还是重庆方面的大力扶持,可“志向高远”这两人的苦心经营,却也是“功不可没”的很。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日本和平军成立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攻击性军事行动的陡然到来,还是让两人大有措不及防之感。

    中村沉思良久后,幽幽的说了句:“我们的任务是打开通道,接那个美国人出城,可同时也是引透中原规一的诱饵啊!”

    “这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用途!也是不想只当个政治象征,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北条用鬼魅般凄厉的腔调答道。

    “既然这一战非打不可,那就一定要打出个气势来,现有的三个“旅团”一次性都投进去,你我亲自督战压阵,凡有后退一步者,格杀匆论。让骑兵大队去接那个美国人和他的卫队!”中村在履行做为一个参谋长的职责同时,也把血本压下去。要知道和平军里唯一的一个骑兵大队的大队长,正是吉野有间“大佐”,也就是当年在昆仑关上险些丧命于中村刀下的那个吉野中佐,中村素来最得意的部下。

    “再把西造次二的警卫联队配属给吉野。”北条也“毫不示弱”的把整个和平军装备最新,人员最多的联队给押了上去。

    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中国政府每年花大价钱养着他们,还不断的扩充人员、装备,就是要让这支日本人组成的军队在战场上替中国人去流血、去死亡的。而且,为了实现他们的“野心”的唯一工具,日本和平军的前途,他们也只有“努力证实自己的价值”这一条路可走。手上要沾多少的“同胞”的鲜血,是早就不在考量之内的事情了!至于损失再多的士兵,也没多大的关系。众所周知,为了巩固占领区的统治,东京的战时内阁,可是在日占区的每个县城,都安插了数目不等的日本移民,再加上战前原有的侨民,不算东北,光长城以南就有近百万之多。按目前这种战争进程,到时是不愁找不到“兵源”的!

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四)

    曼德勒西郊的战斗一打响,被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部赋予了“透敌深入”的重任的日军三十三师团二一五联队,就觉察到了对手的“非比寻常”。其实这并不需要有多敏锐的感觉。在日军的眼中,与自己操着一样语言、采用一样的作战队列却端着明晃晃的三八刺刀向自己杀来的,除了那些无耻的“叛徒”外,还会有别人吗!

    “杀给给!”愤怒的狂潮在一瞬间就吞嗜了日军官兵们的理智,这一刻他们已经忘却自己的任务,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把近在咫尺的一个个活动着的大和民族的终极耻辱打成筛子、撕成碎片、压成肉浆。

    面对迎面倾泻过来的弹雨,说来都是老兵的和平军士兵们在强大的炮火的掩护下,职业化的闪避着、本能的还击着。虽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不知为何而战的茫然,可表现得也还算是可圈可点。

    随着和平军对二一五联队的阵地的步步逼近,战斗也愈加的激烈了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暴露在空旷的原野上的和平军士兵,倒在了昔日的战友、同胞的枪口下。从他们身体里流出来血在战场上汇成了一条条散发着浓烈的腥气的“小溪”,至于他们的灵魂,是不是能越过千山万水飞回故土家乡,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同伴们的大量死去,非但没有催垮和平军官兵们原本就谈不上有多的士气,反倒激起了浸在,这些情知后退逃跑就立时会被身后的督战队就地处决,投奔祖国也被同胞们毫不犹豫的打死的日本人的骨子里地兽性。在这股兽性地激励下,他们奔跑着、呐喊着。不计一切代价的向前。再向前。

    而自加入各平军的那天起,就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们地一种由羞愧、自暴自弃、庆幸、憎恨、希望、绝望、对亲人的思念等等自相矛盾的情感所揉和成的复杂得无以复加的情绪,又大大的催化了这种兽性。一路看中文网于是乎。正在与“死亡赛跑”的几千和平军官兵就集体进入了一种自我催眠状态。这种状态对这些前日军官兵们一点也不陌生,昔日在为“天皇”而战时,他们也时常进入这种眼中只有杀戮地精神状态,眼下与从前相比,虽说少了些“信仰”,可这似乎对和平军官兵们地热情,并不没有多大的影响。

    眼见战前最担心地战斗意义问题。被战场上地残酷血腥一烘。竟这样“莫明其妙”地过了关,就在攻击部队身后随行督战的中村正雄在又惊又喜之余。回身用胸腔里地最强音嚎叫道“把预备队都调上来!日本万岁!为日本的明天!杀啊!”

    当然了。在目下这种枪炮声密集得连成一片的环境。莫说中村是肉体凡胎了,就是拿个大广播来也传不出多远。好在日军受通讯条件所限。向来极为重视人力通讯,脱胎于日军几个头等野战师团的和平军在这方面自也是“家学渊源”。

    当下便有依次分布在攻击部队身后的传令兵,把中村的呼号接力传到了几百米外的北条耳中。

    北条可是个机灵鬼,他怎么会不知道,和平军今后有没有凝聚力,能不能打得了硬仗,就看今天这一战了。又怎么不懂利用中村传递过来的这个天赐良机。

    “一切为了日本的明天!”在山呼声中,和平军最后一个没有投入战斗的旅团第一旅团的两千多官兵,在满脸的“庄严肃穆”,穿着一身招子弹招得,就连这个表演欲望强烈到变态的地步家伙,也不敢在白天穿在身上的五彩斑的“足具”(几片皮两块铁凑成的日式盔甲。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的北条的驱策下,怀着重整日本的”雄心壮志“,以“自投罗网”之势,抱着“早死早投抱”的美好愿望,向他们现在的敌人舍生忘列的冲杀了过去。

    恰在此时,一阵凄厉的哨声响了,受不住与人数占优,枪法也不赖的“叛徒”的近距离对射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的日军发起反冲锋了。

    是日军发起反击后五分钟,二一五联队联队部。

    “别所君,你违反了方面军司令的整体部署,此战后,你还是准备剖腹谢罪吧!到时我会亲自为你切措的!”匆忙从后方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的,身形活似水缸的三十三师团步兵指挥官荒木少将,在盛怒之下,挺着肚子,跳着脚,斜指着在身高超过一百七十公分,在日本人实已算个异常数的二一五联队联队长的鼻子韵斯底里的骂道。

    从来都没有瞧得起过这位靠着把老婆、女儿屡屡送给上司“赏玩”,才得以爬上到自己头上的上司的别所文治轻篾的答了句“很遗憾!荒木将军!我想您大概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便端着一把从参谋手中接过的上了刺刀的三八枪,向不远处正人潮汹涌、喊杀声震天的肉搏场大步流星的走去。

    联队部里的参谋、勤务兵们见状之下,也纷纷操起能找到的武器,小跑着去跟上联队长的步伐去了。

    转瞬之间,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硕大的核心地堡里,就只剩下了荒木那粗重混浊的喘息声。强烈的反差所产生的沉重的心理压力,压得几个跟着荒木一块到来的幕僚、卫兵头上都渗出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汗珠,他们又不敢惊动正一脸愠怒的上司,就是再心弦紧绷得难受,却也只得挨着。

    良久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佐鼓起勇气凑到荒木耳边轻声细语拭探道:“将军?”

    “给左翼二一三联队挂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不少于两大队兵力赶来增援!”荒木颓然道。

    “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部下的置疑让再也抑制心中的羞怒交加的荒木少将爆发了,他一把拽着这个枯瘦如柴的中佐,指着地堡嘹望口,恶狠狠的叫嚣道:“别所那个混蛋全家死上一百回我都不在乎,可三十三师团只有三个步兵联队?要是二一五联队全军覆灭了,这个天大的责任是你担?还是我负!

    平时老爱眯着眼睛淫笑的少将,这一雷霆大发,声势可是不得了,吓得那个上了点年纪的中佐连一脸的唾沫也没有顾得抹一下,就跌跌撞撞一溜烟的跑出了地堡。

    但愿二一三联队能来得快些。只要能迅速击溃这些该死的叛徒,把一切都调回正轨,那么,也许,违令出击这档子事,还能掩盖过去!荒木少将在心里为他的前程祈祷着。

    此时如果荒木要是知道,他刚刚下的这个自以为是从大局出发的命令,将在不久后断送他的性命的话,他还会这样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毕竟承担指挥失误的责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押解回国,死不了人的!只可惜,战场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现实的地方了,哪里会有如果、假如之类的词汇生存的空间?!

    在战场上,就算有低沉的夜幕为掩护,再加上加倍的小心翼翼,上千人马的调动,也是很难瞒得过对手去,更不用此际日军是在赶时间了。很快,遍布战场的巡逻骑兵就把二一三联队的最新动向,报到了正蜇伏在一座山小丘后面的吉野有间的马前。

    吉野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呆在这里看风景,近两百名或正与套着笼口的爱马亲呢,或正趁机小憩的和平军骑兵正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他的身后。这其中还有几个军服上没有加和平字样的中国骑兵。更有甚者,这个小丘前面,就是一片小洼地,配置吉野指挥的西造次二所率的警卫联队的一千多官兵,正在密密麻麻的趴在那里了。

    “阁下,您看这会不会是个阱陷?”其实,颇有些军事干的吉野,那能看不出这其中的虚实。

    他这句话与其是说在问计,不如说是对和平军的“主子”的特使的一种“尊重”。

    “吉野君!按计划行动吧!”那位能说日语的上尉特使的架子还挺大,面对军衔比他高了三四级的吉野的低身俯就,他连一句应酬许都没有。

    “哈依!”若是别的中国上尉如此的轻慢于吉野,即便他是不能得罪的特使,多少还有自尊心的吉野大佐,多半还是要情绪反弹一下的。可这位的特殊身份,却让他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在毕恭毕敬的表示遵命后,吉野便用一个气势凝重的手势,发出了出击的命令。

    看着从前面洼地上陡然冒起的那一大片“刺刀林”,再看着簇拥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排排举着闪耀着寒光的马刀的日本和平军骑兵,曾经的日军台湾第三混成旅团二等兵程家驺恍然如同隔世!

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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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五)

    很不巧的是,当首次到尝到让无数人为之痴迷的权力的甘甜的程家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时,正趴在曼德勒的古城墙下的乔治.施尔威,正处于他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刻。

    尽管同盟国中国战区的那位被施尔威蔑称为“花生米”的总司令,迭次来电催请他到腊戍去统筹全局;尽管美国驻中国大使也转来了白宫对他的个人安全的担扰与不安;尽管施尔威屡次在心里对自己说,出城去是为了能更好的为美国效力;可因将要从战场上临阵脱逃所产生的巨大的屈辱感,却如同一片挥之不去梦魇一般,始终盘旋在施尔威的心头。公平的说,这也正是施尔威的可爱之处!君不见,曾信誓旦旦要与菲律宾共存亡的老麦克,在得到罗斯福总统的一纸“免予被俘令后,便急匆匆的带着家人、爱犬布莱基、常年雇佣的菲佣,乘座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潜艇,逃到了上千公里外的澳大利亚,继续在那里与被他抛弃在巴丹岛八万部下“共同战斗”了。与之相比,施尔威能有如此强烈的羞耻心的,实属已是难能可贵之极。当然,若是按后世的标准,这也是施尔威不够成熟的地方。

    可这种一直让施尔威引以为傲的超强荣誉感,在此时此刻,却似乎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帮助,而只会使他更加的痛苦。

    上帝啊!快让该死的一切结束吧!施尔威以从未有过虔诚向那个曾被他斥为狗娘养的架子像的神灵祈祷着。

    许是小心眼的上帝还在计较施尔威从前的冒犯,城外震耳欲聋地枪炮声,都已被隐约可闻地惊心动魄的怒吼、嚎叫声代替了许久了,可施尔威所期待的好消息,却迟迟没有来到。

    幸好,上帝毕竟还是仁慈地!

    “将军。城外发电报来了。说接应我们的部队已出击。”凌晨三时许,急得满头大汗的切尔斯少校终于带来了迟到的福音。

    “吕上校,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吗?我们可以杀出去与外面的部队会合的!”心急如焚的施尔威用命令式地口吻。征询着他和他地部下们的临时保姆地意见。

    “施尔威将军,我想还是再等等比较好。那边打通通道后,会有信号过来地。”第六十六军副参谋长吕靖婉转而又不失坚决地谢绝了上位者的提议。无论包括他本人在内地中国军官们,如何看不惯施尔威的骄横跋扈,对这位象征着牢不可破的中美友谊的远征军太上皇的生命安全,却是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的。若不是曼德勒城防已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进入巷战阶段。此时可供吕靖指挥的兵力说什么也不会只有区区一个加强营。准确的说。这个加强营是第六十六军的警卫营。也是目下曼德勒全城守军中唯一建制尚算完整的一个营。

    或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沮丧,素来趾高气扬的施尔威。竟然没有大发雷霆。而只是低声嘟囊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英语单词后。便再也不做声了。

    密集得连成一片的枪炮声再次响起,与上次不同的是。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这回不但方位变了,还夹杂着一阵不细心倾听,难以分辨得出来的星星点点的马蹄声。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上述几种声响所汇成的战争进行曲的演奏地点,也一步步的向城墙方向靠过来。

    未几,一颗红色信号弹从城外腾空而起。

    “走!”吕靖发出了简短的口令。

    于是乎,一众美国军官便在警卫营的官兵层层护卫下,先从一处白天才被日军的飞机炸开的城墙缺口出城,再冒着身边到处乱飞的流弹,跌跌撞撞的向城外走去。途中虽也遇到些小麻烦,可那些不知死活的零散日军,哪里是兵强马壮的警卫营的对手,往往是美国军官刚刚大呼小叫的趴在地上,战斗便已经结束了。黑暗中不辨方向,难免有几个紧张过度的美军军官,在频繁卧倒中碰着这、扭着那的,一时间大大影响了部队的行进速度。

    “怎么搞的!把所有的美国朋友们都架上!”深知此时的速度,便是生命的吕上校沉声喝道。好在美国人就那么十几个,照顾他们,一个排的中国士兵就足够了。而对于吕上校的体贴入微,就算是那些还能健步如飞的美军军官,也很愉快的接受了。

    唯有年纪最大、地位最高的施尔威直言拒绝了这种在他看来明显带有侮辱性质的优待。吕上校还待要再劝,施尔威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一句:“这里还有陆军中将吗?大概没有了;有六十岁的老头儿吗?大概也没有。好,这里只有一个陆军中将和一个老头说话算数,那就是我!”后,便赌气似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鉴于不服从管理者的身份、军阶都远高于自己,吕上校所能做的却也只有在施尔威前面再挡上一个排而已。

    解决了美国人的行军速度后不久,这支负有重大使命的护送部队,就与一队急驰而来的骑兵撞了个正着。这队骑兵并不迎上前来,只是七八十米外的形成了一个把众人包在其中的骑兵冲击队形。朗朗月光下,这支跨在高大的战马上,举着闪亮耀眼的马刀的巍然不动的骑兵,所透出的那股含而不露的凛烈杀气,让这些推沙算很是在行,却从未真正上阵厮杀过的美国军官们,虽明知对方多半是友非敌,却也禁不住双腿微微颤栗。更有甚者,美国人中性格比较柔和的几位的军裤上,竟然立马多了两条淡淡的水线。那股子洋骚味,薰得一旁正架着他们的中国士兵们纷纷掩鼻偷笑。

    “蚁撼大树!吕上校镇定自若的上前喊道。

    本来自度军阶太低地程家驺,是不想去这个风头地。可原就熟知人情世故,当了生杀荣辱皆操于他人之手的降将后。更是深自收敛都唯恐不及的吉野。又哪里愿去招这个应景儿就是祸地忌!

    被吉野频频递过来的含有恳求的意味的笑脸催促不过,(其实主要还是因为来自对面的呼喊声愈来愈急切……16K电脑站www,16K.CN。),打马出阵用还略显得稚嫩的嗓音高声回应道:“马踏东瀛!

    “第六十六军副参谋长吕靖。奉命护送施尔威将军出城,请问来得是新二十军的那位?”

    “新二十军军部上尉副官程家驺,奉命在此恭候。”

    吕靖闻言先是一愣:这新二十军搞什么名堂,军委会直接交办下来地绝密任务,居然只派一个小小地上尉来主持,这不有意寒碜人吗?”等到程家驺报出姓名,他这才回过味来。寻思着程家骥这位新上任的远征军参谋长跟施尔威怕是还真有些交情。要知道。按中国官场地旧例,象程家骥这样派自己地亲戚兄弟来。那怕本人地地位低些,比起公事公办派个上校甚至是少将来。都要显得郑重亲热的多!

    紧接着。骑兵便向缓缓向吕靖等人靠过来。虽说已通过姓名,对上暗号。可警卫营地官兵们却是丝毫不敢松懈,不但保险没关,就是食指也是紧紧的扣在扳机上的。

    等到两下里一靠近,这场面更是差一点就全面失控。

    “程副官,这是什么意思?”面如严霜的吕靖用手指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张张典型的“萝卜脸”,对程家驺喝问道。那声音中已隐隐蕴含有几分金石之音。可以想见,程家驺只有一个应答不对,立时就是血溅五步之局。

    还好,程家骥对此已有充分的准备,公章、亲笔信一样不缺。凭着信中所写的与施威尔单独谈话的内容,首先得到了施尔威认可,加之几年下来日本和平军在中国军队也有了点不大不小的名气,这才免了一场同室操戈。

    与依依不舍的吕上校互道上一声珍重,两百骑兵便护着已被扶上马的施尔威等人继续前进,在通过一处堆砌着阵亡的日军尸体的阵地后,便开始不断有担任警戒的西造联队的士兵汇进队伍当中。也多亏,此时日军三十三师团正自顾不暇,虽明知这边有异,却也抽不出兵力来追击。愈来愈长的行军队列,就这样借着夜幕的掩护走出了五、六里。

    “施尔威将军,您在想什么!”正处于好奇心最旺盛的年龄的程家驺对面色阴睛不定的施尔威问道。

    程家驺所表现出来的直率,正好对了施尔威的胃口,他欣然反问道:“程上尉,我在想,你的堂兄,也就是程将军,是如何能顺利的役使这些日本人的,难道不怕他们在战场上反戈上击吗?”

    “施尔威将军,这个看起来挺神秘,可操作起来并不算太难。日本人天生就守纪律、服从强,头脑里又往往只有一根筋,只要调理得当,无论是充当奴兵、还苦役劳工都是最好的材料。至于回去吗?除非跟着我们作为胜利者踏上日本列岛,否则他们就是现在能再当一次叛徒逃到日军那边去,只会死得更快!我说这话可是有事实依据的,先前您听到的那阵短兵相接的响动,就是这支日本和平军的主力正与他们的同胞拼刺刀拼得热火朝天了。说来您也许不信,瞅那架势就这会儿下来,双方加下来至少已死去了两千人!”程家驺到底年轻,一卖弄起来,嘴上没个轻重,他说得是津津有味,可把施尔威给吓着了。

    “一个多小时的战斗,死去两千人!”程家驺真诚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话语,把惊得施尔威呲牙咧嘴的喃喃自语。也不知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身后正在进行的战斗的残酷程度,或是日本和平军对中国的忠心耿耿,还是日本人那怪异的民族特质,或者是三样兼而有之吧!

    这边施尔威还没有从困惑中起出来,那边一场似乎专门为了证明程家驺所言不虚的活剧,便迫不及待的登场了。

    “轰隆!”一发发从左侧斜射过来口径不一的炮弹,突如其来地打了这支步骑混成部队地身侧。四处飞溅的弹片沾着月光。象一块块冰雹似的。横着打在了正在行进中地队伍里。

    这一下,打得可是着实不轻,随着一朵朵血花的嫣然盛开。一声声垂死的哀鸣的响起,上百名和平军官兵和三四十匹战马颓然倒在地上,眼看是凶多吉少了。

    而施尔威等人所在的行军队列的中段更是日军炮火打击的重灾区,有一多半地损失都集中在这里。可即便是这样,除了有一个很不走运地美军上尉,被压在他身上以身相护的和平军士兵,把胳膊压脱了臼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美国人受到伤害了。倒是扑到他们身上地和平军士兵死伤了一地。

    同样是幸而被两个早有准备地和平军士兵护在身下。才得逃过一劫地施尔威,挣扎着在血泊中站了起来。等他看到那两个为他而死的日本人那血肉模糊地尸体时。一种强烈的错位感。让这位性格刚强到刚愎的加利福尼亚老头。好一阵头晕目眩,各种古里八怪的念头。直把他脑子里搅成了一堆浆糊!

    “施尔威将军,这是有预谋的伏击!我们跟着骑兵先走,让步兵来挡着!”也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程家驺,凑到施尔威的耳边喊道。

    程家驺连叫两声,见施尔威愣在那没有反应,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彼此身份上的差距了,他拽住施尔威的军服领子,手上一使劲,把木若呆鸡的施尔威,生生拉到一匹健壮的关东马面前,再在一个和平军少佐的帮助下,把堂堂的美国中将生生的给举到马背上,又在马屁股狠狠的连抽了几鞭。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向前奔去。在发出了施尔威这件奇货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的程家驺忙认蹬上马追了上去。

    在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后,百余骑兵护着以施尔威为首的一干重要人物向东驰去。此时,负责断后的西造联队已经乒乒乓乓的跟日军的伏兵对射了起来。

    眼见猎物要逃,猎杀者们自是不能甘心。先前发过威的日军炮兵赶忙把炮口调转过来,象模象样的来了个拦阻射击。只可惜,被主人连连抽打的战马的速度太快,西造联队又拼了命的阻挠,使得大部分骑兵最后还是冲出了日军的火力范围。

    一行人没命似的打马狂奔,直冲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旁,方才停下来清点人数。这回美国人的零死亡纪录,总算是破了,死了三个尉级军官不算,切尔斯的右手手掌,还被迫击炮弹的弹片给削掉了大半。另还有几个美军军官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虽然是死伤近半,可平常眼睛总是长在头顶上的美国军官们,却没有一个人有脸开口抱怨的,被今晚连番遇险,搞得面无人色的他们心里都明镜的,在刚才那种场面下,能只付这么少的代价,就得以脱身而出,已是侥幸万分了。连带着包括施尔威在内的所有美国军官,看着已不到百骑的和平军骑兵的眼光也复杂了起来,他们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满身血腥,伤痕累累却神态安然,犹如刚参加了一场郊游的日本叛徒,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又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们?”

    并不知道日本和平军官兵,也是走过“艰苦卓绝”的心路历程,才能在面对日军时有今天的“英勇无畏”。更不知道,西造、吉野两支部队的人数虽不是很多,可却是八千日本和平军的精华所在的施尔威,在心里连连惊呼道: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理由就能战斗的民族?一个可以为了它国的利益与他们的“祖国”血战到底的民族?噢上帝啊?这太可怕了!

    一众美国军官疑问,至少此际,是注定找不到答案,可有一点,他们倒是十二万分的肯定的,就是以美国人的散漫和对自由的向往,就再连着找上五次世界大战,也永远不可能锻造出一支这样纯粹的军队。

    “程上尉,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跟你所说的接应部队会合。”紧皱着眉头的施尔威走到程家驺身边,疲惫的问道。

    正打着手电摆弄着手上的指南针的程家驺冲口答道:“中将阁下,我们离预定接应点向南偏了三公里。他们应该也在找我们!”

    “见鬼!你们怎么领的路!接应的人是可能正在找我们,可日军却是一定是找我们,现在冲回去说不定正好撞上。还在这里等着吧!”又有了精神的施尔威跳着脚咆哮着。

    先不管施尔威的脾气发得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可他的这个主张却是百分之百的正确的。在无人表示异议的情况,骑队便在小溪旁的小树林里隐蔽了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一队多达五六百骑兵,出现了施尔威众人的视线中。刹时间,小树林中欢呼声大起。谁都知道,自从第十二独立骑兵大队在诺尔登山谷乱战后被中英“联军”打得撤销番号后,日军缅甸方面军再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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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六)

    虽也经过了几番惊心动魄,但施尔威等人好歹是“顺利”的从枪林弹雨中钻了出来。可护送行动的圆满,并不意味着厮杀的终结。曼德勒以西的战斗随着马思远的新一七二师的大队人马的加入,愈加的惨烈了起来。

    可别看双方在城西亲热的是那样的热气腾腾,可这只能说是这出威武雄壮的战争活剧中一个非主流的篇章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有开锣了!不过,离开场也快了。

    就在施尔威被安全送达新二十军军部时,位于曼德勒西南方的荒原上的一处天然土坑内。这会儿,这个面积足有二三百平米的土坑内,可是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自是不消说,光是从坑外连接进来的电话线,就有不下二十条之多。

    “小丁子,再给前面的各团都挂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有什么响动没有!”正就着一副二十倍的带支架大型望远镜,注视着坑外旷野上的每一点风吹草动的文颂远,头也不回命令道。于是乎,从文颂远还是团长起就一直跟着他的这位可怜的丁副官,就只好又屁颠颠的去执行,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已重复做了多次的工作了。

    怎么还不露头!难道是饵下得太轻了,小日本不屑一顾?还是鬼子看穿了这是一个陷阱,当了缩头乌龟了?”文颂远的喃喃自语,算是不幸而言中了一半。文颂远猜中的这一半是,这几年久统大军、饱经战阵,在各方面都已不是昔日那个长于纸上谈兵的高级参谋可比的中原规一,的确是识破了中国军队地伏兵之计。而剩下那一半他没有猜到地,都到这会了。中原规一还有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超人胆略!

    天刚破晓。让新二十军三个多师几万官兵翘首期盼了一整夜的日军,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地上方。日本人来是来了,可下刀子的地方。却让新二十军的指挥官们大跌眼镜。按说重拳出击的日军的目的,无疑是先堵上,正在曼德勒城下与三十三师团激战不已的新一七零师与日本和平军地退路,再来个围而歼之。也就是说,日军地攻击地域,应该是摆在中国军队防线的正面。如此一来,也正中文颂远地下怀。他只须凭着放在中段地拥有一万六千兵员地新一百师这支头等主力师的强悍地战力。给予来犯日军迎头痛击。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简单了。从两翼伸出的两只各一个师构成的死死铁钳一夹。任日军的迂回部队就是钢筋铁骨。也非得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不可。

    可事实却全不是那么回事。至少三个联队的以战车为前导的日军步兵,在十几架日军轰炸机和上百门火炮的掩护下,如同一面铁锤一般,以迅雷不及之势,狠狠的砸向战线左翼的新一五二师的最左端。说时迟,那时快,从天而降的数以吨计的炸药、弹片,所掀起的滚滚烟尘,在短短几息之间,就把据守那里的新四四八团的阵地,给罩了个严丝合缝。,因为部队是来打伏击的,在工事上并没有下大力气的新四四八团,陡然遭到了沉重的火力打击,可是吃了大亏了。前沿各连队死伤狼籍不算,就连窝在一个匆忙架起的简易地堡里的团指挥所,也被日军的几枚航空炸弹在半分钟内先后击中,除副团长正在阵地上巡视外,团部的官佐士兵全部殉国。指挥系统的被摧毁,使该团彻底陷入了混乱当中。虽说官兵们的战斗意志丝毫未减,可想要在短时间内组织起的有效的抵抗来,却是难了。而日军前锋,却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离新四四八团的第一条战壕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当然,新二十军设伏部队的中央、右翼阵地,也出现了相当数量的日军,虽然明知这只是牵制性的佯攻,可这两股日军仗着一种自寻死路的疯狂劲头,却也把布署在这些地段的部队缠得一时无暇他顾。

    “赵疯子,你马上带部队去老邢那里。对!他那里就要给日本人砸开口子了!”心知日军此举是想先击溃新一五二师,再从左迂回,以导致已方全线动摇的文颂远,刚命令今天这场伏击战总预备队的新一团去增援四四八团,又把电话打到了炮兵阵地上:“郑炮筒子,你小子平时喊得最凶,较起真格的了,就哑巴了!你倒是把天上地下那些个大家伙,收拾几个给我看看啊!”当年在腹部连两弹后,还能硬扛着带着七八个弟兄从南京那座沐浴在血火中的死城里,一路杀出的郑重,那里受得了这个激。摔下文颂远的电话后,他就上高炮阵地去冒着四处横飞的弹片亲自操炮去了。

    事实证明,这位唐山炮校的高材生虽然已是位居少将炮兵指挥官的高位,可对于起家本事却一点也没摞下。就在暴跳如雷的文颂远冲郑重大发雷霆后不到一刻钟,两架正大发“淫威”的日机,就带着一股浓烟从空中一头栽了下来。其它的日机飞行员见状,忙纷纷把座机拉高,以躲避中国军队的防空火力。

    “各营集火射击。目标左前方日军战车。”在眼睛正熊熊燃烧着炽热得不能单纯的用温度来度量的“火焰”的郑重的喝命下,从英、美、德、意等国所制大炮的炮膛里钻出的炮弹,成群结队的飞向了日军的战车群。当然,由于省去了精确瞄准的时间,它们当中大多数只会在已是满脸麻子的大地上,又添上一个个的弹坑罢了,只有少数幸运者才能正好吻上一辆辆,被初生的太阳染成了金黄色的战车。可对只有不到两个大队的实力的日军战车群而言,这已经足够让装甲厚度已远远落后于世界水平的它们,好好的喝一壶了。

    随着四、五辆同类地趴窝,侥幸没有中奖地日军战车,在带队长官的招呼下,慌忙掉转屁股头。向后逃去。不能把他们的行为简单理解为怯懦。此际日本帝国虽然在表面还是威风八面。可骨子里早没有中日全面开战后头几年那种横冲直撞地嚣张气焰,每一辆战车,每一个训练有素的车组对于日军来说。都是宝贵的。更何况,他们已基本完成了掩护步兵冲击的任务,难道还呆在原地找打不成!

    此时,新四八八团的前沿已经展开了殊死的搏杀。争先恐后的涌入阵地地几千日军所汇成地黄色浪潮,缓慢而顽强的向前推进着。被这股滔天恶流所辗碎地中国军队地阵地,都无一例外地经历了如下的程序。以密集得连成一片地枪炮为起始;以响彻云霄的喊杀声,若有若无却能力透金石、嘶心裂肺的哀鸣声。枪械间清脆的撞击声为高潮;最后以身负重伤已无力再战的中国官兵拉响身上的手雷、手榴弹与周围的日军同归与尽为终。

    成千上万的士兵、军官。就在这块方寸之地上,舍生忘死的对射着。拼刺着、嘶咬者。他们在用自己的朝气蓬勃的生命。为他们各自的祖国、民族争取着更大的生存空间!

    新一五二师的预备队,该师战力最坚强的新四四六团上来了。由清一色的广西子弟组成的精于近战的新一团,在跨越了半个战场后赶来了。

    可战场形容依然严峻,在愈战愈多的日军的持续打击下,到了日中当正时,新二十军左翼的防线便被压迫成了一条弧线,朝里凹进去了老大的一块。好在,或许是因为日军的邪火也泄得差不过的了,弧线形成后不久,便有了此许起伏。

    在离正波涛汹涌的战场两公里开外的一处小山丘的背面,有一大片用从军车上卸下的篷布、支架临时搭起的帐篷,日军缅甸方面的前进指挥所便设在这里。

    “司令官,渡边中将已经给予了中国军队重创,到了让我们出击的时候了!只阁下一声令下,我们支队就会向一把锋利无匹的匕首一样到中国军队的防线刺穿的!我以生命向您起誓,您马上就会看到,中国新二十军不败的神话的终结!”说实话,正在慷慨激昂请战的这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层厚重浓密的绒毛的日军少将,当研究返祖现象的科学们的实验对象,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当然前提是要征得他正下意识把玩着的军刀同意。

    阴着脸的中原规一没有立时予以回应。倒是唯恐会冷了将士们的心的饭田中将似劝慰,又似警戒的答道:“堀井君你部官兵渴望为天皇效命的心情,我和司令官都十分理解。也一定会有借重你们这支生力军的时候的,可现在还在请你稍安匆躁!”

    鉴于虽才干平平,却立身很正的饭田中将那深厚的资历和在军中崇高的威望,日军第五十五师步兵指挥官堀井富太郎少将就是求战心切,也只得闷声不响的吹着胡子重重的坐回了马扎上。

    其实,跳出来维护长官的权威饭田中将内心中的想法是与堀井一致的,对向来杀伐果断的中原规一在关键时刻的迟疑,充满了诧异和不解。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实是此刻中原规一的想法确也太偏了一下

    当此形势一派大好之际,中原规一思量是不是应该及早抽身了!

    这可不是耸人听闻,而真真正正的事实!

    中原规一为了打好这场贵在速战速决的反伏击,不但号集了五十六师团和方面军直属队大部分兵力,还从阻击中国五、八军的火线上强行抽调了兵力超过三千的堀井支队,总兵力达到二万九千人,已经超过方面军现有兵力的半数,技术装备的七成以上也被堆在这里。同时,也使得日军其它三个作战方向的兵力虚弱到极点,毫不夸张的说,若不是有数万激情有余,训练不足的,已换上全英式装备的缅族独立军勉力帮衬着,日军早就全面崩盘了。

    可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战斗中原规一的预料的打成了僵持,根本看不到有能达到大幅度的削弱中国军队的几个军中,攻击欲望最旺盛的新二十军的有生力量的目的希望。更有甚者,别看日军在场面上正占着绝大的上风,可中原规一心里明镜似的,按现在这种连一个团级阵地都不能完全控制的战斗进程打下去,连一个僵持不下,怕也愈来愈难维持了。说到底,新二十军毕竟人多势众,光是当面的这三个师加进来就有四万上下,还不算也许下一刻就会从战场的某个角落冒出来的援兵。要知道,抛开人家可是还有一个完整的骑兵旅和若干直属部队不知所踪外,就是从西边硬抽回一个师调头杀来,也是有可能的。你说,在这种情形下,中原怎么敢把手头上最后一支机动力量早早的押下去。

    我到底错在那了!残酷的现实,迫使中原痛苦的反思着。最后,他不得不承认,一别经年,与日军相比,新二十军不但在步兵轻火力上又领先了不少,就是炮兵整体职业素质上升到了,可与正在稳步下降的日军基本持本了。总之,他本人对于两军的实际战力的错估,导致了日军时下的窘境。其实,也倒不能全怪到中原头上,以日军缅甸方面军当时所处的被动地位,如果不鼓起勇气,如前先攻击仰光般奋然行险,那就能是坐以待毙。可要是奇迹次次都出现,那就不叫奇迹了,该叫神迹才是了。

    没时间去追悔莫及了。深恐另几个作战方向时久生变的中原当机立-断以堀井支队附方面军警卫大队断后,全军撤出这场对日军而言已成了鸡肋的战斗。

    可仗即然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又岂是拍拍屁股就能走得了。这边中原的命令还没有传达到联队长一级,那边被日军压着打了了半天的文颂远便秉着你打的你的,我打的我的的决心,置已被拉锯得摇摇欲坠的左翼于不顾,从战线的中部与右翼同时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反击。

    推荐票大战又开始了,本月将是本年度最残酷的一个月,本人在那里忍着长期写作所引起颈子不适,恳求大大们先给点推荐票来垫垫好不好?当然原则上纯属自愿,还是那句我感谢所有关注本书的,包括骂得我狗血愤头的朋友!百拜!

    死了!死了!把章节数从六打成七,现在已经改过来了!请大家原谅,另说一声我的这些话,是不算在章节字数里的,请大家放心,没缺斤短两。

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七)

    同样是正面突击,文颂远可比中原规一要财大气粗的多了。在五十多辆型号各异的战车、坦克的开路下,新一百师、新二一二师下属的九个步兵团都扑了上去。反击伊始,这股由铺天盖地的人群,步步延伸的炮火、响彻云霄的喊杀声,所组合而成的浩浩洪流,就把日军那几个担任牵制任务的辎重、工兵联队给压得喘不气来。未几,在匆忙间转攻为守的这些个日军业余步兵们,便再也占不住脚,看他们那一泄千里的架势,竟大有要先于左翼的中国军队垮下来的意味。这倒不能怪这几个联队作战不拼命,实只因他们在先前的猛烈攻击中,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早已是精疲力竭了,那里还能挡得住几万中国军队的山呼海啸的含愤一击。

    缅甸方面军前进指挥所。

    “堀井君。”强做镇定的中原规一指着已扩展到连绵十几公里的战线的中部简短有力的说道。

    坐了半天的冷板凳,早被对战斗的渴望,煎熬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堀井少将,同时怀着欣喜若狂和忧心忡忡这两种截着不同的心绪,只无声无息的鞠了一个偷工减速料的躬,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篷。

    “司令官,反击的中国军队至少有两个师,堀井支队不过三千多人,能顶得往吗?”受在目睹了战场形势的陡然逆转后,所油然而生的巨大的心理落差的影响,身为一个称职的参谋长,却也只适当当一个参谋长地饭田中将,飞快地转职成了一个绝对悲观主义者。事实上,话一出口。这位军龄比中原规一的年龄还要大几岁的老中将。内心里便充满了羞愧难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地怯懦了!

    可中原规一的回答,却似乎比饭田中将问话。还要来的消极许多!

    “挡是能挡一下的,可到底能挡多久,我也说不准。一切就尽人事,听天命吧!”中原规一无可奈何的渭然长叹道。

    说是这样说,可要是就这样乖乖的认输了,那他也就不是中原规一了,无论局面已坏到了什么程度。拼他还是要拼的。在这一点上。中原规一倒是与他“老朋友”程家骥十分相象,可惜在远气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饭田阁下。请你把所有地后勤人员、参谋军官都组织起来。随时准备跟警卫大队一起发起反击!”显是已下定地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地中原规一,一扫上一秒种地消极。字字铿锵地说道:““饭田君,能把一场先天不足的反伏击,打成现在这个样子,方面军全体参战官兵已经尽力了。我们不能,也没有立场去责备他们什么。现在该我们这些做长官地去用行动显示自己对大日本的忠诚了。”他话峰一转,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奋然说道:“只要我军能率先击溃中国军队的左翼,那今日一战,或许还能打成一个各自收兵的和局!”鉴于对方的援军只怕已在途中这个现实,对于胜利中原已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神情肃穆的饭田中将一走出军帐,中原就对一直侍立其身侧的副官山井拓中佐幽幽的吩咐着:“山井君,在直属部队出击前,你安排几个人把饭田中将强行扶上汽车,一定要把他安安全全的护送回曼德勒城下,交到樱井中将手上。一路看中文网此战失利后,方面军的处境会更加艰难。饭田中将的稳重与务实,将是方面军剩余部队最后的依靠!唉!难为这位前辈了!”再也无法自控的中原规一的颓废、唏唬之情已是溢于言表。

    “哈依!可是,司令官……!”情知司令官与部队共存亡的决心,已是无可更改的山井中佐,只得带着从眼角渗出泪水的去执行长官的命令去了。

    虽然,交战双方都知道那只是暂时现象,尽管还有些起伏不定,可堀井少将麾下几千养精蓄锐已久的日军的投入战斗,毕竟是把日军的防线稳定了下来了。

    在右翼、中央地带的战斗相对沉闷后,交战双方争夺的焦点,又悄然回归到了左翼。

    得到了以警卫大队为主体的一千六七百援军的加强的日军突击集团,不但士气大振,原已稍显疲惫的攻击势头也一下子恢复到了颠峰状态。尽管杀发了性子的赵得生急得赤膊上阵,亲率一旅之师在层层叠叠的日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滚烫腥红的人血都把赵得生的刺刀给烫弯了,可左翼战局还是被怎么杀也不绝的日本人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与此同时,在战场以南数公里外的一道由被千万年的风霜所侵蚀风化的高原石,所堆起的两三米高的小土坡上,几个举着望远镜的中国、美国军官的全部心神,也在被这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搏杀给时刻牵引着。

    “钱将军,看来日军已把所有预备队都用上了,你的部队应该可以出动的吧!”死活要跟来的施尔威的急不可待的摧促着。其实,以施尔威的刚愎霸道的秉性和崇高无比的地位,若不是人家的部队刚刚救了他一条老命,若不是这位钱将军,拥有着一种冰冷得总会让施尔威,不自觉的想起响尾蛇来的可怕的眼神,他那里还会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说话。

    “施尔威将军,用我们中国人的来说,最恰当的时机还没到。您要知道,东方的战争模式讲究的是智慧与勇气的完美结合,时机在某些时候,对战斗的胜负,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正与施尔威并肩而趴的钱绅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把太上皇的垂询给顶了回去。

    “钱将军,贵部的左翼就支持不住了,一旦波及全线,你会为你的固执和愚蠢,而上军事法庭的!我是中国战区的总参谋长,我正式命令你出击!”忍无可忍地施尔威终于爆发了。可不管施尔威再是粗话连篇、口沫横飞。一脸地淡然的钱绅却始终是一言不发。甚至于连面部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地便动。

    还远征军最高指挥了,就凭这种浮燥的心态,想要在新二十军里……当个团长都不够格!对新二十军的战斗力有着的绝对的自信的钱绅默默的在心里说道。

    乍一听上去十个人有九个会觉得钱绅地腹诽有些过于偏颇了。可要是静下心来一琢磨,还当真就是这么一回事!刨去白宫,或是其它地什么人,出于政治目的不遗余力地加在施尔威身上地一圈圈炫烂夺目地光环。仅就施尔威自身的经历而论,他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只统率过一个和平时期地两千人的步兵旅,在战争中所临时指挥过的最大的战斗单位,则为一个连队。那还是一九一六年事了。这也就是说。抛开东西军事理论的差距不谈,单从大兵团实战指挥这个层面上来说。这位年近六十的美国中将。不仅无法与饱经大战的杜总、黄中将等人不可相提并论。就是与文颂远、马思远这些中国军队中最年轻的将领相比,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毛头无可否认。施尔威的战略眼光是出类拔萃的,他所掌握的军事理论也是前进的,可这些终究代替不了非要亲自指挥几万、十几万带甲之众纵横往来于才能积下来宝贵经验教训。当然在历史上从缅北反击战起,施尔威和他那些比他还要稚嫩的同胞们的实战指挥艺术,的确是日渐成熟了。可是有人去细算过,在中国战区供职的美军军官们的这种集体进步,是用多少吨本来大可以不流的中国士兵的鲜血换来的吗?

    施尔威住嘴了!他住嘴的理由很简单,一件让他目瞪口呆的怪事发生了,在他看来已是奄奄一息的中国军队的左翼,居然反击了!不仅反击了,还打了正在风头火势上的日军退潮的似的向后败退着!

    钱绅却眯着眼睛笑了。

    “生性敏感得有点神经质的施尔威,以为钱绅是在笑他的见事不明,厉声喝斥道:“钱少将!”

    “施尔威将军,你吼什么吼,!放心,钱参座不是在笑你。可着新一五二师里去找,在这兵死将伤的最后关口,还能有打出这么凌厉的反击的能耐的,只有宁阎王。宁阎王可是钱参座最得意两个门生之一。”早看施尔威不顺眼的刘天龙抢着答道。

    “宁阎王?是谁?”对这个据说是杀人不眨眼大土匪头子出身的骑兵旅长,施尔威所用的语气还是比较客气的。

    “宁阎王就是新一五二师参谋长宁靖宇,我的东北同乡!那头生犊子不但仗打的贼利落,心也比我老刘要狠的多。两年前在南流江上阻击日军的两个师团时,他亲手砍下了五、六十个想当逃兵的孬种的人头,用柳条穿过两耳挑在竹竿在示众,才稳住了风雨飘摇的阵地,这才得了一个宁阎王的绰号!”看在施尔威等一众美国军官听得面无人色的直呼上帝的丑态的份上,刘天龙说得是愈加的兴奋了,说到后几句,已是情不自禁的在手舞足蹈了。

    估摸着刘天龙表演得也差不多了,沉默的钱绅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齐天兄,该出手了!靖宇他们终究是久战之师,攻得再凶,也是强弩之未,晚了!可就迟了!”

    听到他平生最是畏惧有加的钱绅的建议的刘天龙,立时象被电着了似的,连个前兆都没有的,就从地上猛的窜了起来,咋咋呼呼的去招呼部下们去了。

    “兄弟们,亮万!”刘天龙的话声还未落地,一面硕大,而又不失精致的旗帜,就被坚了起来。在已临空飘扬起来的这面以红色为底色的战旗上,那个用金线绣上去的诩诩如生的图案,被日正中天的骄阳一照,显得是那样的金光灿烂、威风凛凛,很有几分不可一世的风采。

    一个叫赖斯可的美军中校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凑到施尔威耳边小声问道:“将军,那个又是鸟,又是马的图案,代表着什么?”

    在中国前生活了十几年了施尔威随口答道:“这是马踏飞燕图。中国西汉时期最流行图案。含有夸耀军队的勇武、迅猛地意思!”

    等到赖斯可再次询问同样地问题时,施尔威才发现自己在心不在焉间,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他用汉语去回答才到中国的赖斯可的问话,对方能听懂才怪!

    赖斯可是听不懂,可恰好正打马上坡地刘天龙,却把施尔威的这句无心之语给听了去。

    “施尔威将军,不愧是中国通!这幅马踏飞燕是俺老刘在三年前南昌会战时,用日军一零六师团中将师团松浦淳六郎的人头,跟军委会那帮官老爷们换来的。”说罢。刘天龙还意犹未意的指着后队的一个貌不惊人的矮个子骑兵少校笑骂道:“要不这个宋钟太死心眼。非要检验一下那个老松浦,是不是铁蛋钢卵。说不定还能抓个活。那就更有看头了。”

    就这会儿工夫。一队一队井然有序地骑兵已从施尔威地身边擦身驰过,纷飞马蹄扬起的滚滚烟尘。把他全身罩了个结结实实,可不知为何,任是口鼻里灌进再多地异物,任胃里地反应再大,直到心满意足地刘天龙已纵马而去了许久,施尔威的脚还是没有挪动半步。

    “将军?你怎么了?将军?”大队骑兵走后,早早地就避到一旁去的赖斯边忙横穿过,正通过的土坡的新二十军特务营的队列,流到已被飞沙走石,染成了一具地地道道的石像的施尔威面前大声呼喊着。

    “赖斯可,你听到了吗?他们这是拐着弯在嘲笑我们美国军队,从珍珠港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以来,不但还没有打败一次日军,反被俘虏一名中将!这些狗娘养的,对伟大的美国没有半分感恩之心的中国人,在向我,向一个美国中将挑衅!”被赖斯可唤醒的施尔威暴跳如雷的咆哮着!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一定要想法子驯服他们!可是有什么办法了?要是中国军队都是垃圾就好了,我就可以打造一支全新中国军队!比来比去,还是重庆的官员们对美国更友善一些!可他们全是贪污犯!在自信心和优越感屡遭打击后,施尔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了,想要达成他指挥十几万、几十万中国军队,去为美国的利益而战的心愿的艰巨性。这也使得表面坚强如钢锭,实则脆弱似鸡蛋的施尔威完全陷入了一种无序细维的状态,也就是后世常说的脑乱!

    不过好在,施尔威身后有一个靠着在战争初期两边卖军火,成为地球上最富裕的国家的祖国。

    “对!就这样!太棒了!到腊戍后,马上给白宫发电,让他们多送新式飞机、坦克来……,只要中国人还想要无偿的美式武器,他们就要听我的!”看来,施尔威被激刺得着实不轻,连势必要沾光接收大批新式战机的飞虎队的指挥官陈纳克将军,是他的死敌,都顾不上了。

    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的中国军队的左翼阵地。

    新四四八团的阵地早丢光了,连回光返照式的反击,也被实力雄厚的敌人给弹了回来,而且由四四七团据守的全师的主阵地,也在已能与对手平分地利的日军的一个波次接着一个波次的侧击下,给冲芨芨可危,而中国军队的伤亡之大就更不用提了。这些还不是最要命,关键是中国军队已经持维不了一条象样的战线。凡是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防守一个阵地时,战线中何等的重要。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失去了战线的阵地,无疑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通常还是守方全面瓦解的前奏!

    可是新一五二师和新一团的官兵们没有溃退,他们大多为自已选择了另一方式,来发泄积心底里的慷慨悲壮,

    疯狂!彻底的疯狂!手中的刺刀,从地上捡起的半截枪支、军用饭盒,都成了中国官兵与日军拼到最后一口气的凭仗。

    人太多了,往往区区几个平米的地域,就会挤上两对,甚至是三对以牙齿、拳头、身体为武器扭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军官兵。

    “当!当!”清脆的金属敲击石板声,在人声鼎沸的战场上,显得那样的悦耳动听,可随后那一声轰然巨响,又让所有暂时还活着的军人们的都是悚然一惊!新一百团炮兵连的一名身负重伤躲在暗处的老兵,硬生生的敲“响”了一枚大口径的迫击炮炮弹,并用这种不给对于以半分上诉的绝招一次就带走了三个鬼子,值了!一人成功,中国官兵们顿时群起仿效,此起彼伏的自杀式爆炸声,使得骄横狂妄,公开提倡肉弹战法的日军都一时军心大沮,边带着把辗压速度也慢了下来。

    正当此时,日军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刘天龙的骑兵旅在以迅雷不及掩而之势击溃孤注一掷的中原规一匆忙派出的阻击部队后,挟着天地之威,杀过来了!

    气势如虹的骑兵所向披靡,本就乱成一团日军后队,被冲得七零八落,吹得哭爹骂娘!

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八)

    若是换了世界上其它国家的军队的已陷入混乱的步兵,被大队骑兵在屁股上狠狠的踹了这么一脚,就算没有被震得当场解体,也非得让自家的溃兵给冲个四分五裂不可。可日军是却是少有的例外之一,原因无它,舍得用壁虎战术罢了。

    不待中原规一这个最高指挥官下令,一群炮弹便在日军第五十六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的严令下腾空而起,在经过短暂的飞行后,带着凄厉得渗人的呼啸声,一头砸在了落荒而逃的日军后队与正挥着马刀兴致勃勃的收割着日军的中国骑兵的结合部上。或许是割尾巴割得太急的缘故,没见把中国骑兵炸下马来几个,倒是有成群结队的日军集体被送回了东边那几个小岛上。可中国骑兵那行云流水般的掩杀,也被阻得猛然一滞。

    “散开!游击缠斗!”才以一个干净俐落的提马侧身,避过一块想要跟他爱若姓命的坐骑,好好亲热一下的弹片的刘天龙沉着的应对着。

    训练有素的中国骑兵们立时分成了以排为单位的战斗群。已分成小群的骑兵们,利用着程家骥下狠心花了大价钱,给骑兵旅配备的那些超过正常编制已不知多少倍的自动火器,凭着的娴熟战斗技巧、优良的骑术,拉开架势,此起彼伏的向日军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其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日军有机会腾出手来把部伍整理停当。当然,对机动性强的骑兵而言,这种快进快退的打法,也是很能占些小便宜的。日军虽在兵力上占有相当地优势。又临时编组起了一两个中队。可却苦于颓势已成,一时间,却也只能就这样以大出血地代价。穷于应付着!

    可日本人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此时,在战线的另一端,钱绅所指挥地军部警卫营、特务营也从背面对日军的防线发起了突击。wwW.l6K.cN给他这一冲,堀井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稳住的阵脚,便又加倍的风雨飘摇了起来。

    “司令官,怎么办?堀井少将那边就要撑不住了。”山井拓急切的问道。

    中原规一面色凝重的低首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掉头去支援中央战线,势必要造成我军更大混乱。还多半会被中国骑兵死死缠住。唯今之计。只有全力往前突。凿穿当面的左翼阵地,迂回到中国军队主力身后。才能有机会与堀井他们合兵一处!”鉴于当面地中国军队地战斗意志依然坚强,而时间却异常紧迫,中原在审时度势后,毅然放弃了彻底击溃左翼守军打算。

    现实的目标,总是相对容易达成地。在再次使用纯是在以本伤人地无差别炮击后,日军终于在中国军队趁着骑兵分散了对手地注意力之机,在原四四八防区的后面所匆匆构成地那条散兵线上凿开了一个三四百米的大缺口。

    “带种的!都跟我来!”眼见日本人要溜,早自己把自己降格成了普通一兵的宁靖宇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一边带着身边几十个官兵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弹缺口弹过去。

    凭心而论,虽说背着个滥杀无辜的恶名。可这位平日开餐时总是端着一碗盖浇饭混在士兵堆里;每月都按时把国府发的国难薪、军里私发的补贴,一文不留的给阵亡的将士的家属定时寄去;打起仗来每每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宁阎王在新一五二师上万官兵们心中的分量,却是在实是沉得很。WAP..net他这一招呼,立时便有许多豪情满腔的铁血男儿,跟了上去。久战之下,他们身上都多多少少带了几处浮伤。这一极速狂奔起来,更是个个血染征衣。可从裂开的伤口处传不的锥心刺骨的巨痛,并没有便他们奔向死亡的步伐慢上半拍。

    很快,刚刚宁静祥和了没几秒钟的缺口处,又被低沉有力的吼叫声、脆生生的枪声、垂死的哀鸣声,给填得满满当当了。虽说,因人数有限,任这两、三百名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再是拼死力战,也不可能把偌大一个缺口完全堵上,也就是能将日军通这里的流速降低个六七成而已。可对急于从腹背受敌的困境中脱身的日本人来说,这种程度的阻力却也是无法接受的。

    “再来一个急速覆盖!”急红了眼的渡边中将那狼嗥般的嚎叫中所蕴着的意味,让人一众杀己人都杀得有些麻木的日军炮兵都俱为之心神大颤。

    “中将阁下!突破口附近的敌我兵力对比达到一比三以上,太不划算了!”炮兵第五十六联队联队长滕田今大佐抗声劝道。

    回答大佐的是一把迎面挥来的寒光闪闪的刀身上印有菊花纹的军刀!

    “卟哧!”在意识消失前的那这一刹那,滕田今分明看到了自己正喷射出一股碗口粗的圆形血泉的颈腔。

    “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吧。”踢开滕田的头胪,杀人后反而冷静了许多的渡边正夫,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少许的歉意的无心呻吟,对炮手们的心理压力,却远远超过了这位中将先前的高声叫嚣。

    “轰……隆、轰……隆。”上百发炮弹炸响了!成千上万块弹片在往来纵横!等到浓深得几乎把阳光都遮住的烟幕稍稍淡薄一些时。适才还人满为患的缺口,便呈现在了活着的人们眼前。无处不在的块块血红,数计千计的以各种各样的姿势酣睡着的身着黄、灰两种军服的两军官兵的躯体,这带着一种别样的凄美的一幕,在色调搭配上显得是那样的协调,活象是一幅由油画大师呕心沥血创作出的顶级名画。这一刻,战争的残酷血腥,尽显无遗!

    只可惜,艺术欣赏水平太低的日本人,却以惊人的高速毁掉了这幅传世之作。随着潮水般的日军官兵涌来,本来色彩斑的画面上,只剩下了一种单调而乏味的颜色,鸭屎黄!

    日军的突击的集团的穿刺行动成功,对给已被两面夹击的中国军队生生搓成了一团的日军“堀井集群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在陡然间回了魂的军官们的喝斥、踢打下,早已是精疲力竭的日军辎重兵、工兵们拿出了回光返照的劲头,拼着最后的一口心气,扑腾着,挣扎着。

    只要双方的实力没有太过于悬殊,战局通常都会有几次波浪式的起伏。这会儿,轮到文颂远来尝尝进退两难的滋味了。

    是趁着还余力,及早分兵去阻击日军的突击集团。还是孤注一掷,以装甲部队为利刃,也有样学样的给当面的日军来一个“一刀两段”,与钱绅所部会合。这道看似简单的两选一的选择题,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文颂远折磨得汗浃露背、面如土色!个人生死,生性悍勇的他可以不在乎!可关乎整个战局、几万官兵的命运,这就由不得他不患得患失、紧张莫名了。说到底,文颂远在第一次操纵如此庞大的一部战争机器时,就遇到这样一场错综复杂的混战,几番波折之后,心力憔悴之下,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也是难免的。

    幸远的是,文颂远正在经历着的这段他有生以来最黑暗的时光,仅仅续持了不到一刻钟,便被远处扬起的一大片尘土给彻底终结了!在以信号弹确认,来的是奉钱绅在从军部出发时所下的命令,从西线战场强行撤下来的新一七零师大部后。向以硬汉自诩的文颂远的眼角,泛起了百感交集的泪花!这一场一波三折的大战,总算是胜负已分了!可下一刻,苦涩、羞愧又浮上了他的心头,部队的伤亡这么大,怎么跟程老大交待啊!

    当然,那也只是一闪念的事情,紧接着文颂远又神采奕奕的忙着去挥动他手中屠刀,割本人的肉去了。毕竟,仗还没有打完,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有了丰厚的战果,在想来定会雷霆大发的程家骥面前,他的日子也许还会好过一些。

    文颂远想的是很好,可也要日本人愿给他这个机会才是。早在中国军队打信号弹联络之前,自知兵力使用早到达了极限的已方,是万万不会有援兵的中原规一,便抢先通过电台,向堀井所部,向正在另外三个战场上苦苦支撑的日军缅甸方面军的其它部队,同时下达了一道一万火急的命令:“各部向西南方向自行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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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九)

    曼德勒意外解围后第五天,已迁至曼德勒城内原英缅军司令部驻地的中国远征军总部。

    “先生们,首先请允许我以美国驻华军事代表的身份,代表伟大的美利坚合纵国,向你们这些赢得了这次决定了缅甸命运的会战的胜利的中国将军和你们的部下们,表示由衷的祝贺和感谢!”或许是因为大胜之后的兴奋还没有平复,之前在面对中国将领时,总是绷着一张寡妇脸,开口往往就是居高临下式的指责的施尔威,竟突然变得笑容可掬了,满嘴好话了。

    尽管此际的施尔威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可一众即便没有亲身领教过这位太上皇的威风八面,也耳闻过其人的尖酸刻薄的远征军师以上军官们,却对他伸出的橄榄枝反应平平。除了几位身份较高的总字号人物出于外交礼节,象征性的鼓掌外,就基本没人捧场了。倒是一个个饱含着不明所以的疑惑的眼色,在人群中飞速的传递着。人们都在寻思着施尔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这个结果,当然不会令自觉已是迂尊降贵的屈就的施尔威满意,不过好在他还有杀手锏没有用上了。

    “另外我以分配美国援华物资负责人的各义,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白宫已决定在援华物资名单上,额外添加五十架战斗机和一百二十轻型坦克、三十辆中型坦克。而且这些飞机、坦克都是刚出厂的产品!”真别说!这个消息果然在中国将领们当中,造成了强烈的反响。不仅那些立场较为亲美的,直心肠的军、师长们,都纷纷口口声声音赞扬起美国的慷慨来,就连原本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老总们地脸上表情都变得生动自然了不少。

    要知道,在此之前。美国分配给中国物资租借份额。虽也不能算少,但多是一些轻武器、弹药、药品,甚至是粮食之类的一般性物资……能偶尔有几辆从美军现役淘汰下来的轻型坦克,都已顶了天了。至于象最新型号地战斗机、中型坦克这种这个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莫说是成批了,就是单个的,说来也好歹有些地位的将军们,还真听说过。这回美国政府一出手就是三十辆中型坦克,那不由得这些被日军的垃圾战车欺负了多少年的将领们不欣喜若狂。更有甚者。象张将军他们几个性子急王牌军头头。都已经在底下分起坦克来了。

    见此举奏效,另有所图的施尔威在强按下心中地自鸣得意后。戏剧性地把脸一拉。厉声喝道:“但是。这次曼德勒会战也存在很多的问题。尤其是在会战地收尾阶段,一些让人不可思地事情。居然屡屡发生。按我们美国地军规,你们的这种可耻行为,是不愿意作战,是要上军事法庭地。要不你们的失职,现在还盘踞在印、缅边境地区的三万多日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在你们十几万大军的手中溜掉?我是中国战区的总参谋长,我正式命令你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会要求中国战区的总司令,对有关的失职人员给予最最严厉的惩罚!”施尔威的突然翻脸,所带给中国将军们的轰动,比那批重型武器还要来大。一时间,先是举座皆惊,跟着便是满堂沸然!

    跟那些以为施尔威只是虚张声势的同僚不同。熟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的程家骥,对施尔威含在嘴里的那个杀字,可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他清楚的记得,按后世的某种说法,就在历史上的一九四三年,这位美国中将正是用自己手上的援华物资分配权做筹码,硬是不依不挠的逼着最高当局越过战区,下令限时枪毙了一名施尔威认为犯有不战而逃的严重罪行少将师长。到了事后核查时,军委会才发现,隶属于第八战区序列的该师,当时正在执行由第八战区司令长官部才才推广的曾在万家岭大捷中,大展神威的后退决战战术。Wap.16K.Cn最让程家骥毛骨悚然的是,据说这起冤案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施尔威所乘坐的专机在飞过某地时,他在飞机上看到了该师在退却时井井有序、从容不迫的阵形!(天啊!照这种杀头标准,中国将领能剩下几个?)

    于是乎,鉴于刚愎自用的对方的超强杀伤力,一直力避与施尔威正面冲突的程家骥,也只好跳到前台上了!

    “施尔威将军!您的疑问,我想我作为做为远征军的参谋长,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还我是来解释吧?”程家骥是自动请樱了,却奈何施尔威却也不想与既被其视为潜在的民主派,又雄辩滔滔的程家骥多加纠缠。

    “程将军,远征军总部的电文记录,我都一一看过了。在这件事上,你和罗司令没有任何责任。我主要是想跟战场指挥官们好好谈谈。”施尔威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军长们。

    “几个战场,我们一个个的谈。文将军,当时我正在你所指挥的战场上观战,那就从你开始吧。我问你?当援军到达,胜局已定后,你为什么没有对逃走日军的实施追击?”没有能打死(施尔威也知道活捉一个日军方面军司令,是一件概率小于万分之一的事情。)亲自指挥突击集团的中原规一,正是最让作梦都想着能让美国各大报纸,都同时登上在施尔威中将指挥下的中国军队击毙日军中将。这么一条爆炸性新闻的施尔威耿耿于怀的一个终生遗憾。

    “施尔威将军,既然您在现场,我想做为一个有着四十年军龄老军人,您没有理由不明白,我为什么不下令追击的原因。当然,做为您的部下,我是不会介意为您再汇报一遍的,就权当是您在考我了!”面对施尔威的审问,受一前一后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狡猾的程家骥,薰陶了小二十年的文颂远,一上来就摆出了滚刀肉的架势。可以想象得到的,文颂远绵里藏针的回答,立时引发了一阵会心的笑声。

    “文将军,请说正题!”感到受到了嘲弄了施尔威的眼珠子都红了,显是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敢再刺激施尔威的文颂远,连忙收起挂在嘴角的戏谑的笑容,一本正经的答道:“日军主力逃离战场时。我方参战部队久战兵疲,死伤累累,好些个团、营建制都拼成了空架子,不仅士兵们枪膛里的子弹快打光了,就连最有冲击力的装甲集群也都没油了。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再打下去,我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光景了!而且没能突出我军包围圈中的是日军,光是成建制的就有三四千人,还不算战场上大量的零散日军。在这种情况下分兵,极有可能会两头落空。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选择了放弃追击,全力肃清尚滞留在战场上的日军残部。”

    文颂远所说的当然是鬼话!他文二爷在打顺风仗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保险起见,从来都是个有八两的肚子,硬要撑着吃一斤的主。事实上,当时文颂远都已打定了分兵追击的主意,是程家骥通过龙牙的专用的电台、呼号,连接发去的三封,一封比一封措辞严厉的密电,生生绑住了他的手脚。

    假话归假话,可新二十军光是这那一个战场上就伤亡过万的惨重损失,却给文颂远的这番很合乎逻辑的说辞,提供了最坚强的注脚。

    “你……!请坐下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因缺乏大兵团实战指挥经验,而找不出漏洞的施尔威,只得把目标转到了其它人身上。

    有了文颂远这个楷模在前开路,第二个审迅对象,在此战中取得逼降几万缅族独立军的辉煌战绩的第五军的邱军长,更是过分。这位大名鼎鼎的德国将军说着说着,竟然把施尔威绕到了离题万里的德军装甲战术的优劣上。与前两位相比,第八军的何军长要老实的多,可从头到尾、都毕恭毕敬、有问必答的何军长的嘴里,施尔威还有没能有丝毫的“突破”。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重要的是要尽快要在泰国方面的日军援兵上来之前,全部解决眼前这三万日军残兵。”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千年迷宫的施尔威,只好退而求其次。也许,这才是他来上这一出敲山震虎的目的吧!程家骥、罗中将、杜总等少数几个洞悉滇缅应变计划内容的中方将领相互对视几眼,那眼神中的意味都一个意思:英国人吃不劲了,正好顺水推舟!。

    没错!将尚保有相当战力的日军缅甸方面军余部,赶到印、缅边境,形成一个中、英两军之间的缓冲区,以防摘桃子的速度,向来不比逃跑慢的英军,重新染指当前对中国有着特殊意义的仰光等缅甸腹心地区,这一手“借虎防狼”正是滇缅应变计划的精髓所在。可暂时还得罪不得的施尔威既然逼得紧,实际掌控远征军的这几个人,是不会介意把缓冲区改到印度的领土上的!想来,到那时,被缓过气来的中原规一打得焦头烂额的英国绅士们,总会比早几个月春风得意时,要更可爱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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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狗入穷巷(十)

    四月七日,一直以所属部队在刚刚结束的曼德勒会战中损失太大,急需长时期休整为借口,推迟出兵时间的中国远征军总部,拗不过已急得上窜下跳的施尔威的再三催逼,勉勉强强的下达了以八个师的兵力,在三天后向进击盘踞在印、缅交界处的钦族聚居区的日军缅甸方面军残部的作战动员令。

    见中国军队当真要兴师动众的来为自己义务打工了,正被被频频过境骚扰的日军小股部队,弄得的疲于奔命的英国军方,立时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诚和不下于这份热情的警惕!坐镇新德里的韦维尔上将,一面派出原本驻扎在印度腹地的两个精锐师,千里迢迢赶来与中方盟友协同作战;一面也透过各种官方的,非官方的渠道,向白宫,向重庆方面,向远征军高层,郑重其事的转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中国军队都不能越过印度边境。否则,英勇强大的英国军队将被迫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来维护大英帝国的利益!更有甚者,英国驻美国外交官们,已挥舞着美元、英镑,在美国国会中四处活动,酝酿着一张大英帝国光荣重返缅甸的时间表了。外强中干的英国人的狂妄自大,受已亲率偏师直下仰光的罗中将的全权委托,协调参与此次边境肃清行动的各部队的战术动作的程家骥竟然来了个照单全收。还专门为此下发了几分措辞严厉的命令给各师、团,规定了一条让英国人和施尔威都大为满意的离印缅边境还有几十公里开外的追击截止线!

    在程家骥的指挥下,十万中国军队先是风驰电掣的日夜兼程赶路,可一赶到战区,又马上变了一副面孔。他们充分发扬起了,一怕死、二怕苦、三怕中伏地优良传统。在骑兵搜索部队地引导下。以夜行(为防日军空袭。白天休息。)不过三十里的绝对安全速度,采用抱成一团的超级保守战法,向中原所部一步步地挤压了过去。

    或许是中原规一这位程家骥的老朋友与他早就心心相印的缘攻。日军的应对。却是正中程家骥的下怀。

    这边中方伸出的触角刚与日军派出征粮的零散部队接上火,那边早就集结于钦邦最大地城市哈卡地日军主力便大举攻入的印度境内,并赶在英军援兵到达之前,强行攻下了边境重镇艾藻尔。Wap.16K.Cn此战,日军不仅击溃了英军地一个锡克旅,更重要地是还缴获了英方从同古地援华物资仓库里偷来后,转运屯集在这里的。包括几万支美制枪械在内地近万吨各种军用物资。丰厚得让人眼花缭乱的意外收获。刺激得自从在曼德勒一战中大败亏输后,就一直萎靡不振的日军。士气暴涨。回头与中国人决战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对此际的中日两军,在军力对比上的巨大差距。有着清醒的认识的中原,没有硬性打压患了急燥病的少壮派军官们,而是抛出一个庞大的计划,“印度攻略”。

    那一刻,一众急于一雪前耻日军军官,都被他们的司令官的异想天开给打得集体当机。可回过神来细详一推敲,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该计划对孤悬敌境、四面受敌,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己方来说,无论从那方面看,无疑都是一剂灵丹妙药。而且要是一切进行得顺利的话,还能在战略层面上,狠狠的打击英国人在印度的统治基础。

    当然,不先过正杀气腾腾的扑过来的两个纯种英国师这一关,这个蕴盖甚广的宏图大计,只是个空中楼阁罢了。好在,那一带山川崎岖,河流纵横。以日军时下的力量,正面与英军决战,虽力有不逮,可据险而守,拖上一段时间,还是力所能及的。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的紧张角逐后,付出了重大伤亡的日军,在以泰国为基地的日军航空兵的全力支援下,终于守住了几个关键性的山口。从而控制了以艾藻尔为中心的七、八万平方公里的地域。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近三百万人口的生杀与夺,也被日军握在了手中。

    于是乎,一场让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膛目结舌的,改变无数人的生活轨迹的,堪称波澜壮阔的社会变革,便在民风淳朴的印北高原上急匆匆的粉墨登场了。

    众所周知,在印度这个严格实行了几千年种性制度的国度里,人类被由上至下的分为四个等级:第一等,以僧侣等宗教人士为主体的婆罗门;第二等,包括皇帝、土王、官员等等在内的掌管俗世权力的达官贵人,称为帝利;第三类是只享有缴、服役,这两项政治权力的平民、商人,唤做吠舍;吠舍虽然饱受上层等级的剥削压迫,生命财产安全和人格尊严,往往也得不到切实可靠的保障。(电脑阅读.net)但是与第四等人首陀罗比,吠舍们又是活在天堂里了。

    数计千万计的首陀罗所受的全方位的岐视、压榨,不仅要当时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其所生来就要承受的无尽苦难,就是与《汤姆叔叔的小屋》里的美国黑奴相较,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美国南部的庄园主们,一般不会去剥压黑奴们朝拜、信仰神灵的权力。而首陀罗则被印度社会视为不能进入轮回的贱民,是没有与神进行任何形式的精神交流的荣幸的。至于各个社会等级之间的诸如不可通婚、不可交往等等如山铁律,更是多得不胜枚举。而唯恐天下不乱的中原规一,就把文章选在了种性制度上头。

    从四月二十二日起,日军开始对艾藻尔地区内刹帝利们,实施有组织、有预谋的种性灭绝。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日军先是破门而入,将每一外庄园、豪宅的刹帝利们全数拖出家门。如有反抗。就地格杀。而表现良好的驯服者们,则被日军带到指定地点集体屠杀。

    日军每满门抄斩一家人,就会把这些上等人所拥有地一切。都一一分配给当地地首佗罗们。

    血腥的屠杀持续了整整一周,光是由被日军所裹胁的首陀罗们几十、上百地捆绑在一起,抛入艾藻尔城下护城河中活活溺死的刹帝利,就有四万三千人。再加上那些被枪杀在家里的、烧死的……,据不完全统计遇难者的总人数达到了近二十万人。一个月后,泰晤士报曾以第二个南京为标题,对发生在艾藻尔地区的这场大屠杀。进行了详细的连载报道。

    事实上。对屠杀平民已是车轻路熟地日军,只花了两天地时间。就夺去该地区所有刹帝利家族的男女老幼地生命。可日军官兵们胸中潜藏着地那股很难说得清是先天生成。还是后天造就地兽性。一旦被释放出来,其凶残暴虐处。大大超过了日军高级军官们的预计。多年后,一名侥幸跑脱了惩罚地,时任十八师团副参谋长的永信忠成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在二十五日的师团紧急会议上,两位旅团长都表示,部队的行为已无法控制。如果要强行阻拦,各级部队长就马上会遭到已失去理智的士兵们的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虽说,上述的这番说辞,多被世人指为推脱之词,是永信忠成为了逃避自身应负的责任而说的鬼话。可一些身处于艾藻尔城中的日军士兵在二十六日晚间突然四处纵火,将半座城市化为灰烬不算,还导致近千名撤退不及的日军官兵葬身火海,却是不争的事实。当然,下令去杀死五、六万平民,和下令杀死二十万平民,在性质上、在程度根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都是謦竹难书的滔天罪行!这点是谁也无法抵赖的!从这个意义说,就是把制造这一起骇人听闻的暴行的日军以十八师团为主体的一万多日军官兵统统判处死刑,也是应当应份的!

    就这样,在后来的几天里,杀红了眼日军士兵们把手中的滴血的屠刀,挥向了城中的商人和较为富裕的平民,甚至是中原规一曾严令要保护、拉拢的首陀罗们。

    大屠杀自然只是中原规一的手段,而不是他目的。当已是尸横遍野、臭气薰天的城市、乡村,在临时扩编成的方面军宪兵联队的极力弹压下,渐渐平静了下来后,大规模的征兵开始了!可以想象的到的,那些手上自愿、不自愿的多多少少沾上了往日连从他们的身上踩过都嫌脏的刹帝利的鲜血的大多为年轻男子的首陀罗们,在另无选择下,只能把自己死死的绑在了日军的战车上。又由于日军的早有预谋,单是这部分志愿者,就有两万多人。另外,还有一万多职业土匪和不务正业者加入日军的行列。如此一来,日军缅甸方面军的兵员数量便狂彪到了七万出头。尽管,这四万新兵都没有受过起码的军事训练,可对旧制度的刻骨仇恨和无法回头的现实,让他们并不缺乏战斗到最后一息的顽强。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英军,唯一缺的就是这种死到临头,还要咬上对手一口的精神。日军得到这支主力军,只稍加整训,就马不停蹄的将他们投入到了各个正处于对峙状态的山口要隘,去以打代练的去了。且不提他们将会对战局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光是这几万印籍日军的诞生,所代表的政治意义,就很不得了。要知道,有了这三、四万个享受相对优待的军属家庭作为基本群众,再结合从日军手上获得了财产、土地、女奴首陀罗的阶层,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群体已是大体成形。这也就是说,日军在此地拥有了广泛而深厚的群众基础,就算是有十几、几十万大兵压境,想要把日军赶出这一地区,都不会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于日军的胡做非为,向来视帝利阶层为有力工具的英国殖民当局,自是惊恐得不言状。而生活在艾尔藻的边缘地带的帝利们,也纷纷逃向印度的腹心的地区。就连新德里也发生了多起由不安份守己的首佗罗们所发动的骚乱。几千年的不平等制度所深埋下的祸根,仿佛在一夜之间,都集中在一点爆发了出来。若不是老谋深算的韦维尔调度得宜,而各地的帝利出于切身利益,也自发出钱、出人、出枪的大力赞助英军维持治安的正义之举,几欲酿成深不可测的塌天大祸。但这样一来,英军的机动兵力也被牵牵的捆在各地,一时脱身不得,想添兵进剿军缅甸方面军这个罪魁祸首,却是有心无力了。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大背景下,爱面子的英国人也顾不上脸面了。当初的力拒中国军队入印的韦维尔上将,在一天之内,就三电催请程家骥所部入境助剿。

    对全民战争的无穷威力心存畏惧的程家骥,在惊叹中原规一有着可以无师自通的绝顶天姿之余,又那里会去为英国人火中取栗。说来也巧,此时得到增援的驻泰国日军已在蠢蠢欲动,恰好给程家骥回师缅中的一个绝好的理由。

    当大军行至曼德勒时,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程家骥的耳中,正在毫无悬念的仰光战场上,指导中国军队作战的施尔威,出了大风头了,这位美国中将在到前线视察时,被一颗来历不明的流弹打中胸部,生命危在旦夕!

    深知施尔威这会儿可死不得的程家骥,匆忙将部队交给邱军长、文颂远等人掌握,自己带着在外科手术上造诣颇高的军医主任薜书文连夜驱车赶往已被中国军队顺利攻占的仰光。

第五十六章 印度风云(一)

    以刑侦人员的角度来看,发生在施尔威中将身上的这次严重意外,有着太多太多无法用常理以度的疑点!

    首先,没人能推算出那颗子弹是从那个方面,在何种距离下射向施尔威的;更没有人能解释,幸运的它是如何结结实实的吻上与被众人簇拥着的施尔威;要知道,当时施尔威的每一侧,都站有至少两名美军军官。从理论上说,施尔威被打中脚指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更不用说被有意识重点保护的胸膛。正是因为这样,在日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有预谋刺杀论盛嚣尘上。甚至连吃饱了没事干的美国国会,都一度派出了一个由专业人员组成的调查小组,追寻这起恶性事件的事实真相。可由于时过境迁,这件轰动一时的无头公案,最终还是掩没在历史的烟尘中。好在,这世间本就有着无数扑朔迷离的千古谜团,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也不少。

    以上当然都是后话了。至少在乔治.施尔威中将倒下的四十八小时内,人们还是顾不上这些的。

    仰光,始建于一八六四年的圣约翰医院。与大英帝国极盛期的大多数殖民地公用设施一样,这里建筑风格是纯维多利亚式。在战前,只为白种人服务的圣约翰医院,一直在仰光西医界中独占鳌头。

    早在日、英两军还在勃固大打出手时,这里的医护人员就都撤到了印度。可由于英国官员们有着太多的行李、太多的重要亲属要带走,而大量的与英国本土的医院相比,都毫不逊色地先进医疗设备却因没有远输工具,而被遗弃在了原地。日军占领仰光后,接收了这些医疗设备。并把方面军总医院移入了圣约翰。

    可日本人地屁股还有坐热。中国人就在已飞速改变立场的缅族独立军的密切配合下,成了仰光、成了这所医院在两个月里第三任主人。而重伤垂危地施尔威,此际便下榻在位于医院主楼顶层的加护病房里。有了这头大熊猫的入住,往日寂静得渗人的加护病房区,被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如临大敌警卫们,装点得活象一座堆放着极度危险品的军用库房,也就不足为奇了!

    傍晚时分,沿着已让此起彼伏的战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仰曼铁路,赶了几百公里路地程家骥,凭着远征军参谋长地显赫身份,闯到施尔威病房口门。与程家骥同行的薜书文是进去了,可他却很快又出来了。

    “怎么样?”薜书文地脚还没踏出门槛。程家骥就抢上前去催问道。。shuyaya.com。

    “子弹打在离心脏只有不到两厘米地地方。要不是小鬼子地三八大盖的穿透力极强,造成地是贯穿伤。光是留在胸腔里的弹头,就能让人在受创半个小时内死亡。可大面积内出血,还是使伤者的身体机能,受到了极大的破坏。虽然先前所做开腔手术从医学上说,很成功,可伤者毕竟是六十岁的老人了。手术都过去快二十个小时了,他还没有苏醒。按常规判断,希望并不是太大了。”薜书文面色凝重的叙述着。

    薜书文说得是慢条斯理。程家骥听得却是字字惊心。一待薜书文说完。对其的医术很有信心的程家骥就冲口问道:“你有什么招没有!”

    薜书文想了想的答道:“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想法子增强伤员的生命力。可问题在于。以施尔威将军现在这种虚弱到极点的身体状况。电击。或者是注射强力药物。都只会加速他的死亡。一般的营养剂又失之太缓,起不到明显的作用。唉!……”说到这里。薜书文猛然一顿,竟丢下程家骥不管,背手低头自顾自顾的沉思了起来。跟薜大主任打了三年交道的程家骥,那能看不出,薜书文会这般作态,多半是因为脑子里已有了某个想法,却又尚未理清头绪。对此满心期待的程家骥,自然不会去干扰薜书文。

    于是乎,程家骥等一行四人便在走廊上一言不发的默然站立着!这怪异的一幕让近处的几个哨兵大为惊诧,纷纷把好奇的目光献给这群包括在他们心目中无异于星晨一样的存在的程家骥在内当官的。

    “浩然,你怎么了?”知道程家骥来了医院,专程来逮人的罗中将,轻拍着程家骥的肩膀轻声问候道。说不清是因为战事顺遂,还是因为身兼远征军最高指挥的施尔威这一倒下,再在缅甸再无人能对其指手划脚之故,此际的罗中将挥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欣欣向荣、意气风发的味道,与刚就任远征军司令长官时,那副小心翼翼的丑媳妇样,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司令长官好!”上那座山,唱那首歌这种属于官场入门的常识,程家骥还是能运用自如的。

    “浩然,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家都来看病人的,你我又都是辞公一手提拔起来将领,在这种私下场合里,理应是以兄弟相称吗?搞得这么见外干吗?”罗中将嘴上的应酬话当然是当得不真,也不会有人当真话去听的。须知,远征军本就是一个虽比与各个战区低上半格。可受军委会重视的程度,与那些已不在主要作战方向的战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战略单位,叫罗中将一声司令长官,却也勉强说得过去。关键是战区司令长官都是上将,程家骥这实际上是提前预祝罗中将晋升了。而自忖有了率远征军扬国威于域外的实绩,再加上炙手可热的陈上将这个坚实后盾,领章上再多颗星,也就是只是个时机问题的罗中将,笑睐睐的默认了这个称呼。

    正当此时,沉浸于冥思苦想已是良久的薜书文,突然“嗯”了一声。其实。这一声算不得是高声喧哗。可其中所蕴含的难以掩饰地兴奋,还让在场地人俱都心头一颤。

    “薜处长,你想到救醒施尔威中将的法子了?”而程家骥的第一反应。更是把本只是来尽尽人事地罗中将全事心神,都转到薜书文这个小小的中校身上。这也不难理解,尽管罗中将对施尔威的生死,对中国抗战的意义严重估计不足。可他不想让施尔威成为烈士的心情,却与程家骥是一般无二的。殊途同归的两者地差异,只在于程家骥是担心施尔威地继任会是一位立场亲英的维持型”地美国官员。这种情况,在之前日本陆军在东南亚战场上战无不胜。美国急需中国出兵援手时。自是不可想象。可时下中国军队在缅甸战场所取得这场势如破竹地胜利,却让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可以肯定。力图维系其在亚洲地所有殖民的完整地大英帝国。是决不愿意看见,被他们与日军等同看待的中国盟友。一一横扫已被日军占领的前英国殖民地的。那么发生在中英之间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无可避免。如此一来,美国政府,或者说得更具体一些,美国在东南亚的总代理人,就势必会成为双方争取的焦点。对于在这场全方位的角逐中,中国所占的胜面有多少,程家骥也想都不敢去想。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着存在的老牌世界霸主英国,与新兴的美国的利益牵扯之广泛、之深入,都是不是积弱以久的中国能与相提并论的。于是乎,对自私自利的英国人没有丝毫好感,又极力鼓吹,要以中国的人力、美国的武器、军事思想的完美结合,来解决东南亚、甚至是整个亚洲的地面战争的施尔威,就成一件太上老君赐给中国人的制胜法宝。

    而罗中将的心思,就简单得多了。从客观上,因为施尔威是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私自带着记者跑到前线去风头,才被打了这一枪的。罗中将或者说是中国远征军总部,在客观上并没有太大的责任。可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却是想推也推不掉的。尽管,罗中将并不认为,记一个大过,甚至是象征性的背个革职留任的处分,会对他的前程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可贪功畏罪之心,人皆有之,能不触霉头,当然是最好的了。

    可薜书文所说的第一句,就让瞬间前还在惊喜交加的程家骥、罗将军齐齐大惊失色。

    “薜处长,你刚才不是说强力药品不能用吗,怎么又要用强心剂了。”程家骥大惑不解的问道。

    “军座,我的打算是,给伤者分次注射不同剂量的微量强心剂,并在这个时间间隔中,用一些具有特殊功效的药物,缓解强心剂给伤者带来副作用。”薜书文一边逐字逐句的解说,一边把视线投到了一直肃立在程家骥身侧的屠靖国的身上。不用说,他这是在打屠靖国所自制的,曾在重庆救过程家骥的一命的那些连医学化验都不能诠释其原因的秘药的主意。

    至此,程家骥总算是明白了薜书文的治疗方案。可这也是一个冒险性极大的方案。且不说屠靖国的秘药能不能奏效,单是每次注射强心剂的具体剂量的掌握上,就有大学问。毫不夸张的说,多一滴或少一滴,都会把施尔威送上通往地狱的快车。

    程家骥在阴睛不定了好一阵子后果,他眼中收敛已久的锋芒,猛然一闪。

    “浩然,这个法子虽看似可行,可也太过冒险了。还是先请示重庆再说吧!”感觉到程家骥的将下决心,生怕担上致施尔威于死地的直接责任的罗中将,忙拐着弯阻止道。请示重庆?罗中将敢拿脑袋担保,深悉这其间的厉害关系的最高当局,是绝对不会跟着程家骥去犯这个傻的。

    程家骥还没有答话,另一个腔调怪异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薜中校请问您毕业于。”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的切尔斯少校,不知何时来到众人身后。

    薜书文满怀自豪的报出一所欧洲老牌医学院的名称:“德国汉诺威,医学硕士,一九三五年。”

    在露出惊佩的眼神后,切尔斯接着说道:“我对医学并不是很在行,可我相信,一个能从汉诺威医学院毕业的硕士所制订的医疗方案,自有可取之处。而且,一味采用保守疗法,将军一定会死去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搏了。这样吧,将军是美国的陆军中将,还是由白宫来决定他的命运吧!我这就去给华盛顿发电报!”

    切尔斯这一自告奋勇,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各方都能接受的说法,至于白宫最后决定会如何,却不是程家骥、罗中将所能干涉得了的。在留下薜书文,以便于随时展开治疗后,两位远征军的首脑便回总部去日理万机去了。

    当天午夜,奔波操劳的一天的程家骥刚刚睡下没几分钟,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唤醒了,马三宝告诉他,情报处的沈副处长求见。这位沈副处长自然就是那位罗家湾十九号的前总务处长了。被一手掌控整个东南亚谍报网的对方的深夜造访,吓了一大跳的程家骥连睡衣都没换就匆匆走到了客厅里。

    “逸夫,出了大事。”程家骥开门见山的问道。

    “参座,您先看看这个。”只做了半边屁股的沈处长,毕恭毕敬的把一份情报给递到了程家骥手上。

    沈处长的多礼让多日未见他的程家骥先是一愣,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在后人所写的关于这个时代的某种类型的文学作品中,头号大反派这个角色,往往是由一个在军中手眼通天,几乎无所不能的军头特务头子充任。可事实,却并非如此,起码是不全然如此。以程家骥这几年的亲身经历而论,在中央军中供职的罗家湾十九号的所属人员,因其的血统不纯,还是遭人白眼,被人排挤的时候多些。而向来对特务政治深恶痛绝的陈上将更是其中佼佼者。由此可见,沈处长等罗家湾份子,在土木系当道的远征军总部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被教乖一些也是正常的。

    程家骥一打开文件夹,一行内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小字,就窜入了他的眼帘:“据悉东京大本营已下达不惜一切代价向艾尔藻方面大举增兵的命令。另据确悉,估计可一次远送一个野战联队的兵力、装备的大批日军远输机,将于近日在战斗机群的护送下飞抵曼谷机场!

    “绑!”一声文件夹掉在了地上。

    历史,它又大拐弯了!

    分处两地十个月的黄颖昨天回来了,于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昨天没有更新。对不起大家了,今天一起来就赶紧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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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印度风云(二)

    程家骥很快就发现,情势之恶劣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之外。从五月初起,路过缅甸上空的日军机群,就几乎没有断流过。由于事关其最切身的利益,空有几百架新式战机,可在此之前,出动的次数少得却是用一个巴掌,就数得过来的英国皇家空军,也变得积极了起来。真别说,英国皇家空军的战斗素质毕竟还是过硬的。在一连窜大大小小的空战后,精疲力竭的日军于被迫停止了输送行动。可那已经是五月十日的事情了。据中国远征军总部的不完全统计,在前后不到八天的时间里,不算那些在飞行途中因种种原因,连人带飞机当了祭品的,光是从泰国至艾尔藻的这条空中走廊成功进入印度的日军,就有不下两万之众。这就是说,日本人创造了一个就是在欧美国家也不多见的高强度空运兵员的成功范例,更不说,这一切都是冒着对手的拼死阻拦完成的了。当然,奇迹背后的往往残酷的现实,单是在这次为护航而被击落的日军战斗机,就达到六十七架之多。以日本的国力而言,这个数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也毫不为过。要知道,在大名鼎鼎的珍珠港事件中,日军所损失的飞机仅为二十九架。好在,随着时间的步步推移,日本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奢侈得几近于疯狂的举动的谜底,也渐渐的浮出了水面。答案无疑是令人万分震惊,可细一想却也是合情合理的。发生在东南亚、与南亚次大陆之间这一幕,居然与地球的另一端正处于极盛期的纳粹德国的那位梦想要重整整个世界的秩序地,人类历史上最大地独裁者希特勒的一时心血来潮,大有干系。

    众所周知,中日战争开始后。本与中国政府的关系相当亲密地纳粹德国。之所以最终选择了有多次反噬主人的不良前科的日本人。主要不还是是基于,德方认为看上去扩张势头正猛的日本,有能在大战略上配合德军作战的能力。而且早在第二次世界全面爆发大战之前。德国总参谋部就拟定的一个气势宏大的狂想。在这个横跨几个大洲地作战预想中,德、意联军与日军胜利会师地地方,无非有二。一者是苏联的境内地亚、欧两大洲地交界处;另一者则是虽已垂垂老矣,可实力仍不容轻侮地大英帝国真正的心脏,印度地首府新德里!前者,日军倒是趁着苏军在大反肃中元气大伤的天赐良机,曾拼尽全力的尝试过。一路看中文网首发16K.CN只可惜。苏联这头雄踞一方、实力超群的北极熊。即便是在最虚弱的时候,却也不是区区一条东洋狼狗能招惹得起的。日军在诺门坎的惨败。让包括希特勒在内纳粹德国高层。对日本这个喊是喊得凶。可一动起手就稀松的小兄弟,大大的倒了胃口。这使得原本就在轴心国三大核心中地位最低的日本。被它的盟友们进一步的边缘化了。说得明白些,德国对其重视程度,还不如人口不到日本的十分之一,可却拥有经过欧洲标准的现代化战争的考验的军队的波罗的海小国芬兰。

    可有一支日军攻入印度,并以非常手段在那里站往的脚消息,却使得除了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骂过日本首相是头蠢猎外,都快忘了地球上还有个日本的元首阁下,对日本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度的大转弯。是啊!隆美尔元帅统帅的非洲军团近年来连战连捷,眼看着再加一把劲就要把英军赶下海去了。可由于盟国方面海上封锁太严,从德国本土启运的物资大半都丢到了海里。以致于后力不继的德意联军,只好在几个月前就停住了脚步,与几倍与自身的盟国军队在离开罗不远处对峙了起来。以希特勒的战略眼光,又如何看不出来,非洲战场这种僵持局面维持得愈久,对综合实力雄厚的盟国,愈是有利。可想要打破僵局,可凭轴心国在非洲的力量,却又力有不逮。若是孤军闯入印度的日军,能把英国人逼从非洲抽兵,自然是再好不过。要不然,能牵制住驻印度原有的英军,使之无法向非洲调动,也是对非洲战场的有力策应。再往远了说,一支数量可观日军在印度的存在,对于德意联军在控制非洲后,继续向东挺进,也是有着无可估量的战略意义的。

    可这一切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日本一定要加大对印度方面的投入。深知日本人没奶不认娘的本性的希特勒,便紧急召见了日本驻德国的大使。从德国总理府一告辞出来,这位大使所把希特勒所开出的条件整理出一份长达三千字的电文,发回了东京。应当承认,在需要的时候,纳粹德国的元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他所许诺的包括几项日本先前曾屡求不得先进武器的图纸在内的一榄子援助计划,对为己方海、陆军所列装的重型武器与英、美相比差距甚大,而备感苦恼的日本人的诱惑力,无疑是致命的……

    本来,想让精明而吝啬的日本人为德国火中取栗,光凭几张图纸和若干武器样品,还差着点火候。可当德国所伸过来的绑着糖块的橄榄枝与不甘心在缅甸所遭到惨败,一直嚷嚷着要雪耻复仇的日本陆军在事实上成为盟军后,一切又另当别论了。当然,日本陆军省的大佬们对印度,至少是在现在,还是没多少兴趣的。他们所想的是,从东、西两面对缅甸进行夹击,重新合上被中国强力打开的这道闸口。可要实施这个计划,单凭蜗在艾尔藻的自保都勉强的三万残兵和四万缺乏(如果不说没有的话。)训练的印籍新兵,无论如何是不够的。于是乎,打着拿着别人给的薪水,替自己打工的如意算盘的日本人才会发动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空运和与之同时启动规模却大了许多地海上地大运兵。至五月二十日为至,驻扎在泰国境内的日军师团已增至四个,且东京还在不停发出调兵进入泰国的命令。一时间,因菲律宾等地战事彻底地终结。而腾出手来的日军。象潮水一样涌向泰国。

    严酷的现实,把首当其冲的中国人和再也没坐山观虎斗的本钱的英国人,逼得重新座到一起。与从前同床异梦不同的是。这回中、英两国对合作都显得极有诚意,在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地折冲后,于五月二十七日在同古达成了以下三项协议:由英国皇家空军负责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切实地空中掩护;远征军派出不少于五个整师的兵力,协助英军围剿盘踞于艾尔藻地区地日军及暴民;英国将缅甸委托给由中方全权管理,但一待战争结束,中方必须将其完整地交还给英国;在这份条约里,中英双方得到各自想得到地。也付出了各自应付出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称同古协议是一份真正意义上地平等条约。应该是恰如其份的。

    尽管从外交角度上来权衡。同古协议的签订过程已经是世所罕有的高效率了。可奈何。时下正在进行着的却是一场瞬息万变的现代化战争。就在同古协议问世的第五天,将要入印作战的中国军队。堪堪在印缅边境完成集结,已更名印度方面军的日军中原部就展开了大举反击。在将艾尔藻地区的防区交托给以印籍日军为主体的守备部队后,握指成拳的四万多日军倾巢出动,兵锋直指恒河口。

    让日军进至港口林立的恒河口沿线的后果,是不言而喻的。到那时,中原部背靠印度洋,不但可以援援不断的从海上得到物资、兵员,既可以回师缅甸;又可能会溯恒河而上,进入印度最富庶的地区,真可谓是进退自如。希望日军的目标是前者,却也不敢完全排除后者的韦维尔上将,一面十万火急的调兵遣将,对脱围而出的日军实施围追堵截,一面连电催促仰光,要求中国军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艾尔藻,与英军一道将日军主力消灭在高原地区。在这种大背景下,程家骥所率的远征军西进兵团匆匆入印。

    如程家骥所料一般,日军守备部队并没有半点要正面决战的意思,而是采用分段阻击与全线骚扰相结合的战术,企图拖住中国军队西进的步伐。

    凭河依山、节节抗击的日军固然让人讨厌,可对于既火力强大,又带有两万多有缅族独立军改编的缅甸治安军的随行的西进兵团而言,还算不上什么不解决的难题,只需把轻重型上火炮架上,把装甲战车一字排开,可劲的轰,再让缅甸兵一轮轮的冲,也就是了。可无处不在,难分兵民的游击队,却让程家骥等一众高级将领伤透了脑筋。虽说,此时中国军队对后勤系统的依赖程度,远不如大体实现了摩托化的英军、美军。可供给线路不畅,后路不稳,总是一件兵家大忌。且不说,万一战事不顺如何返回缅甸了。就是深入印度境内后,因为作战物资的短缺,象入缅作战之初时那样处处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也不是当家作主惯了的中国将领们所能接受得了的。

    迫于无奈,程家骥只好把西进兵团已表面占领的印度领土上的邻近各主要干道的区域划为安全区,由新二十八师、日本和平军及缅甸治安军一部近两万人部队进驻。这些部队不仅将在狭长的安全区内强制推行封山并村、重编户籍、成立由当地人组成的治安联防队等政策。还要以星罗密布的驻军点,一条条横向壕沟,将这其分割成若干零星条块,以便于控制。至于威慑性的屠杀,频繁的清剿,更是应有之意了。

    当然,这样的大动干戈,所需的人力、物力是惊人的。相应的,在就地取材的大原则下,艾尔藻地区的居民们所遭受的财产损失和精神苦难也必将是空前的。可既然英国人派驻西进兵团的联络官胡敦中将都在为中方的这一仗义之举不遗余力的大唱赞歌,程家骥也就不觉得自已应对这些不久就会中国的领土产生莫大的兴趣的印度人民们,抱有什么歉疚之心了,说到底,在这会儿大英帝国还是印度人的主子不是。

    事实很快就证明,日本人领导游击战争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桶水。在面对他们自己所发明出来的那一套镇压手段时,整个就是一个束手无策。加之日军也缺乏相应的组织能力,根本无法控制那些有了地、财产、女人后的无产者们。这种组织上的松散、思想上的混乱,为中方的收卖、瓦解工作大开了方便之门。在得到可以带着财产迁入缅甸的承诺后,印籍日军纷纷成建制的投入中国人的怀抱,甚至是反戈一击,拎着几十、上百的日本人的人头来向新主子请功讨赏。总之,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和不足千人的伤亡后,西进兵团就把先前匪患丛生的安全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安全区。而这时,担任轮番督战的艰巨任务的新二十军的三个师的官兵的军靴,还没能踏出艾尔藻地区了。

    尽管,西进的兵团推进速度已然不慢,可破釜沉舟的日军的行动却要更坚决一些。六月十六日,一面多次留下等于弃子的断后部队,一面死命向西南方向突起的日军终于到达了吉大港郊外。与此同时,一支庞大的日军远输舰队,也正向吉大港驶来。

    而吉大港的英军守军仅有不足一个师,情势万分危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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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印度风云(三)

    情势走到了这一步,就连从没把亚洲军队,放在眼里过的老牌种族主义者韦维尔上将,也已清楚的意识到,单凭驻守吉大港那点少可怜的地面部队和十几艘舰龄远远大于操纵它们的船员的平均年龄的老旧军舰,是无法阻止新一轮悲剧的发生的。尽管这位上将仍旧在以一个小时一两份电报的惊人频率,十万火急的催促着英军各部向南、再向南。可从他给部下们规定的行军路线与集结地域上,不信看出,他已经把军事部署着重点,放在了如何遏制在打通海路后,势必实力大增的日军印度方面军的扩张上了。当然,当惯了主人翁的英国人,又怎么让远征军西进兵团,在这么紧张的时刻闲着了。

    于是乎,一道敦请入印的中国军队,赶赴恒河大平原的南大门库米拉的书面文件,便被空投给了随西进兵团行动的胡敦中将。而程家骥对登门拜访的胡敦中将的回答则是,按同古协议的有关细则,西进兵团的义务,仅限于协助清剿艾尔藻地区的日军和当地人中的暴徒,超出的协议范畴的事情,若不接到仰光、重庆的明确命令,他程家骥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面对前几天还口口声声的说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中原所部日军彻底铲了再除的程家骥的突然转向,工于心计的胡敦中将只是略微诧异了一下,便又转瞬释然了。在他想来,这不过又是贪婪成性的中国官员们,所找的索取贿赂的借口罢了。真要是那样事情就简单了。英国人为了国家利益,向它国的政府官员行贿的传统由来以久,没那个道貌岸然地绅士会对这个引以为耻地。

    “程将军,同为职业军人。我理解您的谨慎。可我想贵部向库米拉挺进与两国之间的外交交涉。完全是可以同步进行。如果,贵军愿意立即出动,我方不但将负责全部军费。而且贵军伤亡士兵地抚恤金将按我国本土军队的标准发放,这一切都将用黄金来支付。就是对将军与您部下的军官们,大英帝国也一定会有一份丰厚的谢意的。”应该说,深知这几个师的中国精锐部队的参战与否,对英国是否还能继续维持其在印度地统治,在某种程度上起着决定性作用地胡敦,还是相当的慷慨地。

    “英国鬼子又是老一套!不就是金子吗?老子们现在有地是金子!小马。手机小说站wap..net你缺金子吗?要不。我匀个金神像给你?”坐在一旁地文颂远对身边的马思远小声滴沽着。马思远虽没有正面回答好友地问题,可他那腼腆中带有些许心虚的面部表情。却暴露了事实的真相。事实上。时下在西进兵团里。不仅是文、马这样的高级军官的行李箱里,都装着以公斤计的诩诩如生的黄金艺术品。就连下级官兵们的怀里也或多或少的惴着金豆、金块。没法子啊!谁叫在印度这好地方,不管贫富贵贱,几乎家家都有世代收藏黄金的优良传统了。为了得个秋毫无犯的虚名,就入宝山而空手而回,程家骥都原谅不了他自个!最高长官都这样,下面就可想而知了。

    “胡敦将军的诚意很让我们感动。出兵这事,也还是有变通的余地的。”与程家骥早有默契的钱绅接过了话茬。

    胡敦和钱绅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以往的教训告诉胡敦,从西进兵团这位实际权力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职权范畴的参谋长那里,自己是很难占到半点便宜的。可此时的胡敦又那里舍得放弃中方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的大好良机。

    “钱将军,贵方还有什么要求,请直说吧。”自度这回肯定会被这个极端狡猾的中国将军,进一步敲诈的胡敦中将,硬着头皮问道。

    “胡敦将军,贵军在伊德岗地区不是驻有一个多师的兵力吗?”钱绅对伊德岗的关注,让胡敦没由来的心头一凉。

    “要是有部队能替出伊德岗的驻军,贵方就可将这两万人全师西调,当可在不影响全局的前提下确保库米拉的万无一失!”

    “钱将军的意思是由贵部进驻伊德岗?不!不!不!先生们,这不可能的,韦维尔上将是不会同意的!”总算明白对方的意图的胡敦一口拒绝了钱绅的好意。胡敦的回答其实并不武断。要知道,夹在吉大港与缅甸的若开邦、惮邦之间的伊德岗地区,是英国为了防犯中国这个新来的邻居的一处的至关重要的前哨阵地。若是让中国军队控制了这一地区,中国人的势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渗入印度腹地,对英国来说,其危害比被日军大举溯恒河而上,小不了多少。否则,早在日军大举南下之初,新德里早就让这支部队去协防吉大港了,也就没了现在这种危局。

    “胡敦将军,请您立即向新德里,向伦敦汇报吧!我们有的是耐心。我坚信在得到一支战力坚强的友军与因兵力分散让日军个个击破之间,韦维尔上将、贵国政府会做出明智的抉择的。关于军费、抚恤金的具体数目,要是贵国同意了我方的计划,到时钱参谋长会跟您再行协商的。不过,既是各取所需,到支付时,就打个九九折吧!”程家骥在总结性的强调着这其中的厉害得失的同时,也在不遗余力的维护已方的经济利益。当然,程家骥之所以敢如此的贪得无厌,也是因为拿死了有求于已的英国人,是不会在这点小钱上跟他斤斤计较的。

    “程将军,贵军会想方设法阻止日军从伊德岗进入缅甸,这个自不待多言。可我们又如何能相信,贵军会对日军发起全力攻击了。”已飞快调冷静下来的胡敦一语中的的反驳道。

    “这个请中将阁下放心,贵我双方目前这个阶段,无疑是相互需要的。”势力渗入印度腹地”对钱绅话里的潜台词,崇信等价交换地胡敦理解起来一点也不困难。这就是说西进兵团对日军印度方面军地攻击强度,取决于英国皇家空军对缅甸战场的空中支援力度。虽说后者在同古协议中早有明文规定。可战争期间的国与国之间地任何协议。就如同,不同国家的元首在和平时期的私人友谊一样,隐藏着无数个高深莫深的变数、玄机。可这样一来。英国飞机员怕是不打起精神来加班加点,都不成了。

    “程将军、钱将军,两位请放心。做为驻印军总部派驻贵兵团的总联络官,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两位的建议原原本本的转达给新德里方面,至于此事是不是要报告我国政府,还是就让韦维尔上将来决定吧。先生们打扰了。”胡敦脸上地笑容。真诚得足让人产生这样地错觉。仿佛这位中将刚刚代表他的祖国接受了一批来自中国地无偿援助似地。

    看着彬彬有礼地退出去的胡敦,那与来时一样笔直挺拔地身躯。有感而发的程家骥在心里暗叹。不愧为当英缅军总司令的人。其出类拔萃的风度涵养,别说与人说不了三句话。就会情不自禁的从嘴里吐出投枪匕首的施尔威比不了。就是在很讲门面工夫的英国将军中,也是头一份。可一个应以血火沙场为平生挚爱的将军,却拥有标准的外交家气质,却也很难能说是一件好事。

    “程老大,这些英国佬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会按咱们画的这个圈圈跳舞吗?”文颂远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置疑。

    “文老二,你多虑了。这个问题,中原那家伙会帮我们解决的。”一提到中原规一,性格张扬的文颂远就成一个阴着脸的闷嘴葫芦。曼德勒郊外的那场惨烈曲折的荒原大战,虽说最后还是以日军仓惶败逃而告终,可新二十军也遭受的建军以来从未有过重创。尤以新一五二师的新四四八团打得最惨,参战前有二千六百人的该团,在战后连轻伤员在内竟不足四百人,离全军覆灭只一步之遥。而在当日承受了日军大半锋芒的新一五二师的其它各团,也是俱都损兵过半。以致于,邢玉生所帅的这个在新二十军中,其成立时间仅次于新一百师的次等主力师,至今还在曼德勒城内休整了。最让总觉得是自己在指挥上的失误,导致了此战的惨胜如败的文颂远,痛心疾首的还是他一向极为欣赏的新一五二师参谋长宁靖宇的阵亡。几年来一场接一场,动不动就尸山血海的大仗打下来,文颂远对生死已是看极为透彻,甚至有些漠然。

    可宁靖宇却是一个例外,这与其死得异乎寻常的悲壮惨烈,大有干系!丧心病狂的日军所进行的无差别猛烈炮击,便以宁靖宇为首的战斗的最紧要关头死死堵住缺口的几百勇士无一幸免。那天,当零星的战斗还在进行时,平时多对这位治军严苛的宁阎王,敬而远之的新一五二师的官兵们,就冒着四处横飞的流弹哭着、喊着寻遍了偌大一外缺口,到头来竟只是找到一张烧掉了一半标有其姓名、职务的胸符。这种种,再加上钦江边上刘以诚部的那笔阵年血债,你让文颂远如何不对中原规一这个人念念不忘。可在新二十军里与文颂远深有同感又岂是千人、百人!毫不夸张的说,自曼德勒会战后,新二十军上上下下几万官兵,无一人不视中原规一和他所率的部队为不共戴天的死仇大敌,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在荒原大战中被歼的日军有上万人,可连一个重伤垂死的被俘日军都没有产生,便是这种强烈复仇情绪的有力明证。

    当然,反之也皆然。千百年来,在东方人的战争中,真正的战士们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的表达,千百年来只能有一个方式,把战死的荣光赐与对手!

    “军座、参座。卑职有一事不明。只为了清剿几千残敌,就把新二十八师、日本和平军这两支有相当战斗力的部队留在艾尔藻,这其中有何玄机。”说到这刘祖唐看了看程家骥的脸色,见其脸上没无明显的不悦后,方接着说道:“卑职主要是担心,只凭我新二十军兵员尚没有补足的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旅,再加上各义上是两个师可实有力只有八千出头的缅甸治安军,想要完成一面巩固我方在伊德岗地区的事实存在,一面配合英军拔除印度方面军这颗日本人放在缅甸身后的毒牙的艰巨任务,力量是不是太单薄了此?”

    刘祖唐在言语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淡淡的疏离感,让程家骥轻皱眉头。说实话对以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刘祖唐为代表的一大批出身于中央军系正牌军官,(马思远、郑重等很早就独当方面的老人,不在此列。)只是把新二十军当成一个晋升较快的跳板的心理,他是洞若观火。可部队近年来一直在战火纷飞中步步扩充,受过正规系统的科班培训的军官,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的现实,却又让只能对这些人抱以既用又防的心态。当然,内部清洗所必然要造成的离心离德,也是程家骥姑息这些人的重要原因之一,毕竟今天的新二十军从那个方面来衡量,都不是当年只有四、五千人马独立一百旅可比。摊子辅得越大,投鼠忌器的地方就越多啊!

    “刘师长。艾尔藻与伊德岗是要成为保护缅甸的屏障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别的什么人,要打我方控制下的缅甸的主意,都要拿下这两个地区。各位这可是绝密,如有泄露,当以军法从事。”钱绅所解释的这个构想,正是程家骥所制订的双头蛇计划。其实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完整说来,这条双头蛇的功用无疑是攻守兼备的。

    情知程家骥每每能介入最高层次的战略决策的刘祖唐,立时为自己的多嘴,而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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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一)

    六月十八日正午,拥有一艘航空母舰的日军混成舰队只向吉大港实施了一轮猛烈炮击。自忖已尽到抵抗的职责的英国守军,就拖家带口的撤出了这座风光秀美、气候宜人的天然良港。于是乎,吉大港便不负众望的快速陷落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数以万计的被从远输船卸下来的日军官兵,冒着英国皇家空军断断断续续的轰炸陆续上岸。长途的海上旅行,使得这些饱经风浪的折磨的日军官兵大多脸色苍白、精神疲惫,可他们眼中闪烁着的对杀戮、征服的渴望,却依然如故,甚至比上船时还要炽热上几分。这也难怪,印度其实已是他们当中许多人,以侵略者的身份所践踏的第三、第四个国度了。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日本在对其原本还敬畏有加的英、美、荷兰等西方国家的连战连捷,使日本军队愈加的骄横凶残了。就算是月前日军在缅甸所惨受的全面失败,也没有让他们气焰稍减,反而让新到的日军满脑子都充斥着拼死也要重新占领缅甸,以挽回日本陆军所失去的颜面的想法。

    从海上运来的日军共计二万余人,与上次空运至艾尔藻的多是从日军各野战师团零星抽调的老兵不同,这次来的可是成建制的一个甲种主力师团,也是程家骥和他的老部下们的另一个老相识、好朋友,日军第十三师团。

    有了齐装满员的第十三师团在手,中原规一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从占领吉大港的当天起,日军就以联队为单位频频向外发动攻击,以扩展其所急需的生存空间。而主力尚在南下途中的英军,全无还手之力。只一味地被动招架。英军处处设防地结果。只能是处处挨打。

    如此下来,不几日,日军就切实控制了一块数万平方公里的广大地域。更有甚者。一支孤军深入的日军前锋部队,还借着茫茫夜色地掩护,在库米拉近郊打了一场干净俐落的长途奔袭。

    此役日军以伤亡两百多人的弱小代价,杀伤近千英军不说,还利用缴获的英国军车,从上万赶来增援的英军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几百名俘虏。事先对此并不知情的中原规一。绝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少佐大队长地胆大妄为,会对印、缅战局产生怎样重大深远地影响。

    二十一日下午。也就是。在和平守静中生活了几百年的库米拉市民们。因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战争地临近而草木皆兵、惊恐万状地当天。英国驻印军司令韦维尔上将就被迫向伦敦发出一份十万火急地请示电。或许由于事关重大,效率向来低下的伦敦方面。这次很快就回电了。

    可大英帝国地管理者们,给新德里的回复却是那样的含糊不清、自相矛盾。以致于深沉老练如韦维尔上将者,都是在细心揣摸了好半天后,方才弄懂电文中那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关键性语言:“大英帝国在印度的每一分利益都是无比神圣的,是不可以有丝毫的破损的。wwW.l6K.cN做为英国在印度的总代理人,在一切为了英国的大前提,您有充分的临机处置权。战时内阁再次向您强调一点,日本对恒河流域的窥视必须得到遏制。”的真实含意。说白了只一句话,情知已无交涉时间的伦敦迫于形势,默许了中国人所提的那种种无理要求,却不会为此承担任何责任。这就意味着,这桩丧权辱国的丑闻一旦被捅到公众面前,被势必波涛汹涌的舆论所吞噬的只会是韦维尔。

    在无数次咒骂了那个把整个中青年时期都浪费在鸦片、情妇身上的战时首相,并砸碎了身边所有能找到的器皿后。韦维尔能做的也只有给等着回音的胡敦中将,发了一封让他本人终生引以为耻,到弥留之际都念念不忘的仅有九个字的电报:“告诉中国人!他们赢了!”

    不可一世的种族主义者韦维尔是彻底低下了他高贵的头胪了。接到明确指示的胡敦也以破罐破摔的精神状态,一口气答应了,惯于趁火打劫的钱绅,所追加的一系列苛刻得,让韦维尔上将在日后得知时,当场吐血的小小的要求。可问题是大获全胜的程家骥,在面对这份丰硕的战果时,却提不起半点兴致。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只有一个,在胡敦投案自首前,远在仰光的罗中将就砸过来了一个睛天霹雳,由丸山正吉中将所指挥的日军第二师团,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全军越过了泰缅边境。这支全摩托化开进的日军,进展异常神速,只不到一天就前进了近百公里,其兵锋直指同古。

    日军第二师团又称仙台兵团,内部代号为勇部队,素来号称日军精锐中的精锐。日军竟舍得把这支几乎参加过明治建军以来,日本所有的对外战事的王牌劲旅,用做即便打赢了,也铁定要损兵折将甚重的开路先锋。足以说明东京大本营,对此次旨在重新封住中国刚刚取得的出海口的战役,是何等的重视。

    而反观中国远征军,虽空有七个军二十几个师的的庞大兵力,可却大半分散于缅甸南北两头,放在缅中的兵力并不多。而摆在日军攻击当面的更是仅有一个师,在前一阶段作战中,元气大伤的第六军所辖之第九十三师。光靠这个满打满算都不八千人,且其中近日才从国内补充的新兵甚多的九十三师,想要挡住日本陆军中最具有攻击力的两支部队之一的(另一支是野兽兵团第六师团)第二师团的前进步伐,希望之渺茫自是不待多言。可缅中咽喉同古,却是万万丢不得的。同古一旦易手,虎视眈眈的日军主力再一猛插,就可以将地形狭长的缅甸,从东到西,来个一分为二。而俨然是孤悬于缅南的中国军队在后勤补给只能靠海上远输。。。可日本海军在东南亚目前可是占着绝对的上风了。想暂时封死几个港口,还不容易。港口一被封,远征军主力就只好大举涌入印度。以求绕道回国了。绕道回国其实也并不保险,以日军普遍比中国军队高出不止一筹地行军力,完全可抢先封住远征军地去路。

    若是真走到那一步。近二十万中国远征军怕是只有如同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所发生的那样,老老实实地呆在印度等着大反攻那一天的到来,这一个选择了。当然,寄人蓠下虽可保一时平安,却总是免不了要受些窝囊气的。这倒还是小事。关键是之前所做种种努力。可就要全部付之东流了,你叫早在年前就缅甸战局呕心沥血的程家骥怎么能甘心。

    有鉴于此。程家骥决定立即赶回仰光。在临行前。他找来了钱绅、文颂远。

    “我回缅甸后,兵团司令的职权由维礼兄全权代理。文老二辅之。维礼兄你说说,下面该怎么打,其要达成的目的又何在?”

    “军座,我部接管了伊德岗地防区后,当一面频繁向吉大港方面发起小规模骚扰攻击,一面完善伊德岗、艾尔藻两地区地防御体系。作战目的也有二,一是拖日军攻击库米拉地后脚,不使其进入恒河平原,彻底动摇英国在印度地统治。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日军中原部反攻缅甸地企图得呈。二者之间,犹以后者为重。”显是早胸有成竹的钱绅侃侃而谈道。

    “就照你说地办。我再加一条,在适当的时机可以配合英军,打一两场稍大一些的战斗,可切忌浪战。”程家骥转而对文颂远辞严厉色告诫道:“文老二,你绷着那张寡妇脸,是给谁看的?我今天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这个切忌浪战,说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中原规一碎尸万段,可有一点你得搞清楚,印度毕竟是英国人的地盘,咱们来这只是打个短工,捞点好处,大面上过得去就算完了。要是你头脑一发热,再把部队给我莫名其妙的打残了,你就准备给我回南安去当你大少爷去吧!”心知程老大这回可不是吓唬他的文颂远忙诺诺称是。说实话,已把战场当成了游乐场的文颂远还就真就怕被赶回老家去。丢人现眼不说,金戈铁马这么多年了,早过惯了气吞万里如虎的日子,再回头去架鸟溜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非把他活活憋死不可。

    二十二日上午十时,程家骥乘坐一架英国皇家空军友情赞助的中型远输机飞抵仰光机场。

    “司令长官,日军第二师团离同古还有多远?我军在同古附近各部已进至何处?军委会有没有新的指示?日军的后续部队的在什么位置?”这会儿,忧心如焚的程家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一下飞机,连礼都没敬,就对亲自来迎接他的罗中将劈头盖脸的问道。

    幸好,这个当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罗中将,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细枝未节:“日军第二师团的先头部队已突到同古远郊,我已经命令吕奉云把先前伸出去的部队,都收缩到近郊死守。浩然,你是知道的,离同古的最近的是张玉灵兼职任师长的七十四军第五十八师,该师已奉命日夜秉程赶往同古,大约明天晚上就能到。只是光凭他们一个师,再能打也是怀水车薪。所以,我又从原驻曼德勒、仰光的部队里,紧急抽调的总计六个师的部队,向同古紧急运动。可棘手的是,日本特务已把仰曼铁路破坏了多处,让部队的运动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来不来得及,那可就两说了。另外,军委会命令我们一定要守住同古,丢了同古,相关人等不论地位高低,责任轻重,一律军法从事。”罗中将把音量放低接着道:“辞公来电话说,军委会已密令从中原战场撤入川中休整的新二十七军、第二军向滇境急进。”程家骥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军委会在为战事失利后,强力打通缅中交通线作准备了。看来,最高当局手里没兵了。否则,份属中央嫡系的第二军也就罢了,象由暂十六军改编的新二十七军没打过什么硬仗的杂牌部队。是不会有出国亮相的机会的。

    “参座。日军集结于清迈地三个后续师团刚刚入境,估计其应于后天傍晚到达同古城下。”带着一脸地渐愧跟在罗中将身后沈副处长补充道。他躲着不出头,焦头烂额程家骥一时还想不起他来。这一冒出来,正好逮着挨训。

    “逸夫,你也是搞外勤、搞破坏的老手了。这回怎么搞的,让人家悄无声息地就把仰曼铁路,炸了个落花流水?”

    “参座,卑职有亏职守,罪该万死。可……。”沈副处长涨红着脸分辨道。

    程家骥挥手止住似有隐衷的沈副处长:“事情已然这样了。追究责任那是战后的事情,还是想想当前如何补救吧?”他扭头对罗中将请示道:“司令长官。我建议马上组建一个敌后支队。趁日军正高歌猛进。疏于后方的防卫之机,潜入泰国。也给日本人找点麻烦。您以为如何?”

    罗中将颇有深意的看了程家骥一眼后,顺水推舟的给了自己的参谋长一个人情:“以已之道、还施彼身,这是个好办法。既然沈副外长是干这个蝇内行,那就让他去牵这个头吧。”

    “多谢罗长官,程参座地抬举,卑职一定全力以赴,以图戴罪立功!”对程家骥地搭救之恩,差点替罗长官派下来的那个一点不懂业务,却处处要插手地情报正处长,当了替罪羔羊地沈副处长自是感激涕零。

    “浩然,还是先回总部去吧。辞公正等着要跟你通话了。”已是对程家骥百般迁就地罗长官,终于忍不住催驾了。

    “青公,克永冈机场还在九十三师手里吗?要是在的话,我想等飞机加过油后,就直接飞同古。”程家骥地回答让罗长官不由一愣。

    “报告参座,守机场的二七九团的一个营,还没有撤入城中。机场附近也一切正常。不过今天凌晨同古上空已出现了日机编队。您座机又没有战斗机,单机前往危险性太大。还请参座三思。”罗中将的副官抢上前来答道。

    “只是出现过一次,那就是还没有封锁严实,不碍事的。司令长官请您转告辞公,我到同古去体验体验,让日本人吹得神乎其神的第二师团,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去了。对不起诸位了,小弟年轻没担当,先开溜了。此战就算是失败了,军委会的板子也打不到我的屁股上了!”从程家骥大大咧咧的话语中,所透出的与同古共存亡的决心,在让在场的一众将领俱都是鼻头一酸的同时,也把罗中将先前积在心中的少许不快,吹了个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多年未曾涌上心头的感动。

    其实,久历戎行的罗中将在获悉日军大兵入境的第一时间,就曾动过派一个高级长官坐镇同古的念头。此举无论对激励九十三师的军心士气,还是对协调各参战部队的战斗动作,都有着不可轻估的作用。可问题是,这个既要有相当军事指挥才干,足以能镇得住远征军这些骄兵悍将的威望地位,还要有战死孤城的觉悟的人选,倒也不是找不着,可就是难派。要知道,在远征军中合乎这三个的条件,可大多都是何部长那个系统的中坚力量,远的不说,光是杜总就可以算上一个。可真要把杜总投到危若累卵的同古城里去,铁定会被人看成是他罗某人在借刀杀人、排除异已。正是顾虑到这些,一向很爱惜自己的名声,也不愿意主动去激化到目前为止,还算是能同舟共济的远征军中两大派系的矛盾的罗中将,这才被迫放弃了这个设想。可愈是如此,本完全可以合理避过这个责任的程家骥,千里迢迢的赶来自动请樱的义举,就愈是显得英风烈烈、鹤立鸡群。

    “浩然,你是远征军参谋长,又是辞公深为器重的战略长才,我身边可缺不了你的襄助。你还是留在仰光吧!”无庸讳言,罗将军这句话里所含的客气成分至少占到一半,可象他这种已在很大程度上政治化了的高级将领,能有几分真心,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青公,军情如火,小弟就擅转了,冒犯之处,战后再当面请罪。”此时,飞机加油已毕。心早已飞到同古的程家骥无心再与众人寒喧,在唱了一个诺、补敬了一个礼后,向停在跑道上的飞机匆匆跑去。

    三个小时后,程家骥的座机在日军的欢迎礼炮的中,险乎乎的降落在了克永岗机场上。

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二)

    程家骥的到来,对于九十三师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这里头的缘原说出来,或许有点大好听,可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守孤城的部队最怕什么?怕的就是被上峰当成弃子抛掉!而九十三师虽是也份属中央军系,可却与哪个上峰的关系都不瓷实,更谈不上是哪个派系的心头肉了。

    故而,该师全师上上下下为这个担惊受怕,却也是无可厚非的。

    而程家骥是什么人物!名满九洲四海的不败名将、最高当局和陈部长极为器重的青年将领,这一个个套在程家骥身上的闪亮光环,让这些生性淳朴的官兵们,陡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牺牲也有更大的价值。说白了,有程家骥当人质,他们心里安稳些!

    身为一师之长的吕靖国,脑子想得自然要远比哪些中下级将兵们要多得多,也现实得多。可他也不得承认,有了程家骥这个远征军的参谋长的亲身介入,至少这援军会来得快一些,作战动作会积极一些吧。

    于是乎,被飞行员的空中规避动作,搞得头晕脑涨的程家骥一走出舱门,就看到了正冒着日军远程炮火的零星炮击,恭候在机舷一侧的一大群九十三师的将校军官。

    “我九十三师全体官兵,对远征军总部,对罗长官、程参座的关怀铬感五内!”吕师长是个瘦高个的云南人,见程家骥出现忙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奉云兄,辛苦了。”程家骥与吕靖国最晚一次见面,还是曼德勒战役的总结会上,屈指算来不过是两个月的功夫,可这位毕业于黄埔三期少将师长。已憔粹得让程家骥都差点认不出来了。是啊!突如其来的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让他在不堪重负之下,身心俱疲了。要知道,那可是正儿八经、齐装满员地王牌师团。莫说是战力平平地九十三师了。就是换在几百万中国军队里的任一个师来,面对这黑云压城城欲催,守不住也要守的死局,它地师长的心境,又能比吕靖国好到那里去了?

    “奉云兄,你赶紧让人把英国飞行员们看住了,不要让他们溜了。飞机也想法子伪装一下。待会我还有用到这架飞机的地方。”程家骥走下舷梯后的所说的第一句有实质意义的话。便在心理上给九十三师的一众军官蒙上了一层厚厚地阴影。Wap.16K.Cn莫非这位参谋长搞得是飞行视察。这种所谓地飞行视察。在当时的中国军队上层相当地流行。

    其实质就是指高级长官在战前赶赴某临战部队去走走看看,提提一些原则性地建议。走完这套程序后。该长官又会抢在战事真正打响之前。同机返回后方地高级司令部。这样一来,仗打胜了。该长官亲临前敌、面授机宜的功劳自然没人敢抹杀,非但不会被抹杀,还必将大书特书、大树特书。要是打败了,那肯定是前线指挥官朽木不可雕也,与长官是没有半点干系地。

    此举与后世用参与指挥这个绝妙好词,把一个战役的功劳分到几十位老一辈军事家头上的做法,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尽管心中的失望、疑惑,并不比部下们来得少,可久历世事所养成的城府,让吕靖国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悦之色。被官场上的黑暗把对上峰的期望值磨得很低的吕靖国,甚至在想,来一个高级长官飞行视察一下,也总比远征军总部对同古守军不闻不问要好得多,至不济也能给部队鼓鼓劲啊!

    对于簇拥着自己的九十三师的师、团长们心在想些什么,程家骥那能不一清二楚。心知这种事通常是越抹越黑的他,却只是晒然一笑,一切还是让事实去证明吧!

    一行人很快就驱车离开了机场,来到了设在原英缅军第一师师部的地下室里的九十三师师部。

    “奉云兄,敌情要是没有什么重大的变化,你就不要介绍。兄弟来之前,大至的情况,罗长官都跟我亲口通报过了。我看这样吧!趁着日本人还没有打过来,劳烦奉云兄招集一下贵部连以上部队长到这里来,我想跟兄弟们说两句,不过要快些,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这不,一进师部,屁股还没有坐稳,程家骥就揣起架子发号施令了。

    “是,参座!我马上让人通知下去,再多派上几辆汽车去接一下,。您放心要不了一个小时,人就能到齐。”心里愈发肯定了程家骥训完话就会飞回仰光去的吕师长,毕恭毕敬的执行着长官的命令。肃立在边上的一排校官中的那些年少气盛的少壮军官们,可就没有吕师长那种涵养功夫了,虽说还不至于在神色间对程家骥有什么不恭之处,但先前从眼神中透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狂热的崇拜、敬仰,却是减弱了不知凡己.电脑站www.16k.cN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古人诚不欺我也!从没想过要当英雄,却当真成了热血青年的偶象的程家骥暗自在心中苦笑道。

    不管九十三师的战斗力究竟如何,起码这集合的效率还是不错的,从程家骥提出这个要求,到九十三师的连、营长们一个不少的站在面前,一共只过了四十三分钟。

    “兄弟们,我是远征军总部少将参谋长程家骥,大家好!”在用目光巡视了一遍被战火硝烟薰得面目黝黑的少校、上尉们后,程家骥诚心诚意的对着这支军队真正的脊梁们,敬了一个标准得可以拿去当教材的军礼。

    “长官好!”整齐的回答声中蕴育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须知,对这些今日生,不知明日死不死的下级军官们而言,能亲眼见到下辖几十万大军的远征军总部的参谋长,并聆听其训话的机会,或许这一生便只有这一次。更用说程家骥的声名。还不是普通将领所能比地了。

    “今天我到同古来,是来跟大家一起来死地!”程家骥的这番惊人之语,立即在军官们中间引起了一阵大哗。

    “肃静!长官在训话了。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正一脸地若有所思的吕师长见状,忙冲出来低声喝斥道。

    看来吕师长在部队里威望颇高,他一出声,下面立时就鸦雀无声。

    程家骥和蔼的笑了笑,挥手示意吕师长入列:“有人就要问了,未战而言死。于战不详。于军不利。你一个总部参谋长这么大的人物,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扰乱军心之嫌啊?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问出口的。至多也就是敢在肚子里犯犯嘀咕。你们当中有这样人吗?我看是不在少数哟!”

    营、连长们大都是抗日军兴后。方才投笔从戎的知识青年。也就二十来岁地光景,心里藏不住事地小毛头居多。给程家骥这么一逗,那有不笑成一片的道理。

    一时间,光线昏暗地地下室给这爽朗明快地笑声塞了个满满当当。

    只地几个军衔较高,人也老成的中年军官脸上挂满了难得一见地绯红,显然程家骥是把他们的心思给说准了。

    被青年军官们的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感染得心头一热的程家骥,正色肃容的说道:“这不是什么我在危言耸听,更不哗众取宠,而是铁一般的事实。我从带兵打仗的那天起,从来就没对自己的兄弟说过半句假话,今天对着你们也不例外。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日军第二师团近三万鬼子,或许在几个小时后,就会全压到你们的头上。”听到这,一众连、营长们默然了,面上也纷纷露出了凝重。显而易见的师部只告诉了他们日军将要大兵压境,同古将有会一场恶战,日军也很可能要围城。可并没告诉他们日军会强大到这个地步。说起来,没有人比身处战争第一线的他们,更了解近三万鬼子、第二师团这些词组所代表的残酷的现实了!

    可与程家骥下面所说的话比起来,这些震憾就不算什么了。“而我带来的命令,也是死的,就是那怕打得只剩一兵一卒,九十三师也不得退出同古城一步。也就是说同古就是九十三师的坟墓!我既然给大家带了这个命令来,就没想过要活着走出这座小城。以我个人而论,我是很愿意这会儿在九十三师里补个差的,只是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啊!”程家骥后最那句一点也不俏皮的俏皮话,让在场所有人不论地位高低,俱都心惊一颤,鼻头一酸。

    “兄弟们,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论是娇妻美妾、金银房产、身名地位,这些尘世间让人留连忘返的好东西来,我敢说一句大话,在这个同古城里没有人比我程某人拥有得更多了。按这个来说,也没人比我更怕死了。我本可以不来同古的,可我又不敢不来。只因为我怕!我怕什么?我怕同古丢得太快,让日军有机会把我泱泱中华几十万最精锐的军队一分为二,一口口吃掉;我怕此役后,我巍巍中华会一蹶不振,几年来上百万为国捐躯的烈士前赴后继,所争来的这个相峙的局面会毁于一旦;怕我们的父母妻儿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让日本人屠杀、奸淫的悲惨命运!要是那样,我就算躲过了,避开了,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了。这一辈也别想睡着一个囫囵觉!”程家骥越说后来,语调就越是动情,也愈来愈是催人肝胆。

    程家骥说完后,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激荡的心绪,才大步走到吕师长面前,把六张分别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笺放在了吕师长的手上:“奉云兄,小弟家里人口太多,就多占你们九十三师几个信封的便宜了。封好后,就让飞机捎回仰光去吧。若是贵部有什么家信,或是家里有那些需要政府照顾的地方,也一并让英国人捎出去。小弟在军委会里还几个熟人,当尽最大努力让兄弟们如愿以偿!”

    虎目圆瞪、热泪盈眶的吕师长没有答话,而是掏出一杆钢笔,就着那张专给程家骥准备的由两张桌子拼进来的讲台,也笔走龙蛇的写起了遗书来。

    上行下效,自古皆然,更何况此时一干与日寇血战经年的军官们,早已是热血沸腾得不能自已了。于是乎,一场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走走过场的长官训话,摇身一变成了群情激昂的遗书现场会。近百条七尺男儿汉红着眼睛趴在桌子上,板凳上,地上,挥笔疾书的场面别说谈不上雅观,甚至还有些滑稽,可此时此刻却是他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当中,最庄严肃穆的时刻。

    几个小时后,那架英式远输机在隆隆的炮声中,趁着夜色飞向了天际。当天空中传来低沉的嗡嗡声时,九十三师八千将士无一例外抬起了头胪,以全部的精、气、神,遥祝着这只装载了他们的对家人的祝福、期望、歉疚、对生的渴望的大铁鸟一路平安!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刚刚远去,一阵绵密成片的爆炸声就响起了。这爆炸声让前一秒钟还嘴角含笑的官兵们的脸色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驻守在克永岗机场上的二七九团一营在炸毁跑道和机场的附属设施了。这就意味着,同古与外界联络的手段,只有无形的电波一种了。

    希望飞走了,生路炸没了,没了念想的九十三师的兄弟们,也没了顾忌。他们脑海就剩下了多拖几个小鬼子垫背这一个念头了。

    当天晚九时,同古守军给仰光、重庆各发了一封内容一模一样的电报:“有一城,守一城。有一屋,守一屋。有一墙,守一墙。国存我死!”十二小时内,写了九千字。请大鼓励一下我吧!最好是推荐票大大的给,推荐、点击,也不放过!大大们晚安了!还是那句,打到东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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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同古保卫战(三)

    丸山正吉中将今年四十六岁,这个岁数就当上一个常设师团的师团长,在几年前的那支由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人当道的日本军队里,还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在一九四二年,却只能算是不老不少的中生代了。这种高级指挥官愈打愈年轻的状况,其实是每一支军队在经过长期的战争后的一个普遍现象。残酷的战争实际是一座专门衡量军人的才华与胆略的大溶炉,所有因胆怯守旧等原因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军官,统统都要被其无情的淘汰掉,任你今时的天潢贵胃、昔日的赫赫名将也概莫能免。这么一淘二淘下来,能在战争中崭露头脚的,自然大都是一些指挥意识新颖、战斗意志坚强的后起之秀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为什么古往今来的青年军官中,从来不缺乏好战分子的根源所在。没有了战争,他们那来的超常规晋任机会,又如何去实现自己的人身价值了!

    丸山正吉也曾是狂热的皇道派军官,若是他当时身在日本本土,肯定会参与到二.二六兵变中去的。可随着地位的提升,年资的增长,丸山身上的梭角锋芒却渐渐的磨平了、消渐了。他变得平和庸碌了,以致丸山的同僚们都在笑话他的锐气大减。而第二师团的少壮军官们也往往只要灌了二两黄汤,就敢对自家师团长所奉行那种的极端的保守战术原则大加指责。可是近年来丸山却深得每一任上司的喜爱、器重,不仅坐稳了王牌师团师团长的宝座,这次还被大本营委以重任,统辖由包括第二师团在内三个师团所组成的突击兵团。这就意味着,只要这次缅甸作战成功,丸山升任军司令官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战绩平平的丸山中将。为什么会得到大本营如此地青睐?

    这个这让许许多多地日军官兵大惑不解的谜题。当事人自然是有答案的。可这个答案却让丸山正吉每每想起心中就充满了难以言喻地苦涩。

    是啊!日本所一手挑起的这场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六个年头了,却非但没有如原先所希望的那样。以日本的全面胜利而告终,战火反而越烧越旺了,战场也愈摆愈大了。尽管东京的战时内阁极力推行以战养战的国策,可日本依靠刺刀所掠夺来的资源,却总是赶不上战争地消耗。入不敷出地结果只能有一个,透支!至于日本那微弱的国力,又能透支多久?这道算术题丸山连算都不敢去算。

    而丸山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在作战时斤斤计较。一举一动皆想方设法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地成果。就这么着,丸山就从其周围比比皆是地那些战果累累、斩获慎多。可所属地部队的物资消耗、兵员补充地速度也日新月异的勇将、悍将中间脱颖而出了。

    丸山既能有此等见识。且还能在节省这个大前提下。屡屡完成上司所交付的作战任务,虽说总是要比风风火火的同侪们慢了个一拍半拍的。可其的军事才干之出众,也由此可见一斑。按说,这种沉稳练达型的将军,是很难被什么事、什么人给难住的。

    可万众瞩目的同古战役才打到了第二天,丸山正吉的心肝脾胃、五脏六腑,就被无力感包裹了个严严实实。这一切,还得从第二师团兵临同古城下时说起。

    日本间谍对缅中地区的渗透,远要比远征军总部所预想的要深入得多,也广泛得多。毫不夸张的说,早在五月底,驻同古城的九十三师的每个团以上军官的简历,就摆在了总部设在曼谷的日军桃机关机关长的办公桌上。一份份详实的情报,无不在述说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第九十三师还没有从曼德勒会战的阵痛中恢复过来,正处于相对虚弱期。而且,即便在鼎盛时期,这个师的整体战斗力,在几百万中国军队也只等能算是中等水平。

    无数次与中国军队作战的经验告诉丸山,象时下的九十三师这种充斥着大量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的新兵的中国军队,在他的师团的猛烈而不失节奏的攻击下十有八九是会一触即溃的。而事态的初步发展,似乎也印证了丸山的这种想法。

    几块位于远郊的高地,被中国守军主动放弃了。日军在近郊的小山头上、河流边,也没遇到任何抵抗。尤其是当中国军队炸毁克永岗机场时,以为敌人在破坏重要设施后,就会同以往那样逃之夭夭的日军将兵,甚至都在为没能有放手一战的机会,而捶胸顿足了!

    当丸山断然拒绝了激进的部下所提全师团向前疾进,火速穿过同古的建议,只派一个大队去试试水深水浅时。第二师团内部的愤青们对丸山由来已久的不满达到了历史最高峰。若不是有日军中那等级森严的传统的巨大惯性撑着,都保不准会有那个刺头跳出来分然抗命了。

    可血淋淋的事实,却很快证明了丸山中将的决断是多么的英明。

    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大队,进入同古城区仅仅一个小时,再退出来时,就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这就是说,这个倒霉倒到家的大队有超过六成的成员,莫明其妙的死在了城里。

    作风细致的丸山中将立即亲自前往抚慰从城中仓皇逃得性命的败兵。

    “山田中佐,中国人使用的何种战法?你为什么不早呼叫增援?”早把九十三师的兵员数量,武器装备情况装在心里的丸山一语中的的问道。

    “我们走到城中心时,遭到中国军队以营、连为单位的全方位突袭。敌人凭借其对地形熟悉往来冲突击我军,他们冲的时候前赴后继不依不挠,一有机会就会抱着成捆的手榴弹冲入我军的临时阵地,跟我们同归于尽。他们攻得是猛,可只要一感觉到其的攻击势头已经减弱,这股中国军队就会马上掉头撤走。决不会再恋战。此起彼伏间几乎那怕一分种地间隙。让你想招架都无从着手,只能被动挨打。中国人肯定对城里进行过了详细测量,他们地迫击炮所在的位置虽然分得很散。可是却总能集中轰击,打得又准又狠。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城内高处埋伏下了一些狙击手,带地两部电台在刚入城时,就让对方的阻击手给打坏了。麻原大队长也是这样送的命。要不见机得早,这三百人怕是一个也跑不出来。”随先遣大队一同入城的师团部参谋山田英寿搭耷拉着脑袋,心有余悸的一字一句的答道。山田吊在胸前的那支被纱布缠了个里外三层地左手。为他地话做了最好的注脚!

    听到这里。丸山中将哪还能不明了,城里地中国军队不但不是预想中地胆小如鼠之辈。还是身具狡猾阴损与勇猛顽强两种特质地劲敌。对付对方所设下的这个贸然冲进去多少部队。就会如数陷进去地大泥淖。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依靠在火力、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挤进城去。步步为营的往前挤,肃清一块,巩固一块,直到占领全城为止。这办法虽然是现成的,可问题是时间却是不等人的。一旦同古还没有拿下,外线的中国军队就从四方八方涌了上来。好好的一场闪电战打成大规模的混战,还在其次,一个不好,第二师团陷入重围,乃至被歼的可能性也不没有。要知道,日军的另几个师团才刚走过边境线了。

    丸山正吉在苦思冥想后,方定下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以一个旅团的兵力在离同古最近的中国军队的第五十八赶来增援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力图给予其重创,为下一步分兵两头凭险阻援创造有利条件。而丸山所指挥的师团主力,则以三面进兵、虚留生路的姿态,开始了对同古城没日没夜的蚕食起来。

    面对在重炮、战车的掩护下小心翼翼杀起城来大队日军,已在事实上接过九十三师的指挥权的程家骥,并没有象通常那样以不计伤亡的疯狂逆袭来予以遏制,只是以小部队配合精选出来的狙击手,频频骚扰日军。以迟滞其的推进速度。见惯了大场面的第二师团虽对这种程度的阻击嗤之以鼻。可又因生怕又陷入中国军队所制造的某个小泥潭,把看似顺利的战事给弄得事倍功半,却也不敢放开步子高歌猛进。相反的,他们还不得不时常停下来,躲避着、还击着。如此一来,日军的进展之慢,也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乎,方圆近二十里的同古城便伴随着有一阵没一阵的枪炮声,一分一寸的易手着。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天后,交战双方的指挥官的屁股都坐不住了。

    丸山心里明镜似的,日军是把小半座同古城拿到了手了。可已退至城区中心的中国军队虽已有些伤亡,可基主力尚存,且兵力的密度更大了。这就意味着一场惨烈得让人期待的殊死巷战,就在前面等着他的第二师团了。过多的损兵折将,当然不是素来务实的丸山所希望看到的。可被摆在主要作战方向的无奈,却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最让丸山揪心的还是,本应早就钻进他备下陷阱的中国第五十八师,一直杳无音讯。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一想起当自己手头的部队都陷在城内小巷、长街里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五十八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扑出的场景,丸山正吉就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出汗!

    九十三师师部。

    “都说这个张玉灵打起仗来无法无天,这回我算是领教了!”吕师长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么至关重要的一个战役,他张玉灵竟然敢把电台给关了,来了个不知所踪!好嘛,这下子莫说我们找不到他,连重庆、仰光都不知道他上那去了!我就不信了,要是同古丢了,能有他张玉灵的好!”

    “该不是仗着得宠,找个联络不通畅之类的借口,消极避战了吧!”九十三师的这位副参谋长齐正超还不到三十岁,是个血气方刚的,看来也是被气糊涂了。连这种很伤和气的说法都拿到台面上来了。你别说。最高当局地嫡系将领中,还真很有几位干过类似地沟当的。故而,齐正超的想法。立时在师部地参谋们当中引起了一片共鸣。

    “张玉灵这个人我是了解的!那是个从娘胎里就忘了把怕字带出来的家伙。轻兵冒进的错误他或许会犯,可要说他张玉灵畏敌如虎,我头一个不信。我估摸着这家伙这会儿不是城外那个林子里死死盯着丸山正吉的一举一动,就应该是在赶往这个地方的途中?不管怎样,至多再有四、五个小时,他就会给咱们拍电报的,到时一切就都清楚了。”说着说着就起身而立地程家骥。按在挂着墙上地图上地食指所在的地方。让向他围拢过来地一众军官们见了。俱都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他原本涨红地脸蛋。也因受惊过度。而集体苍白了起来。

    好半晌后。最先回过神来地吕师长才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参座,他张玉灵手里可是一个整师。充其量不过一万二三千人,他就敢走这步险棋?这胆也大得没了吧?”

    “所以我才说天底下就从来没有值得他张玉灵去怕地东西。要是他手里有一个军。恐怕就直接冲着曼谷去了!”从程家骥的话言间所透出的浓浓的惺惺相惜之情,自有一番强大的说服力。

    就在程家骥语惊四座的时候,有一支无头无尾的浩荡军旅,正在位于同古东北四十公里处的本弄山南麓的崇山峻岭间艰难的跋涉着。山中小道本来就险,更麻烦的是,天上还下着绵密的小雨。这些种种不利于行军的因素,让官兵一个接一个的摔到。这山路上可不比得平地,这人一摔下去,留在山石上的就是一个个鲜红的血印。可尽管是这样,整支部队却没有一个人叫一声苦,拉下队伍半步。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摔倒、爬起、前进,再摔倒、再爬起、再前进。弥漫在这种军队的每一个人身上的一种无形的张力,让人无须过多的观察,就能看出这是支由百战余生的战士,所组成的真正意义的精锐之师。在队列的最前端,一个满身泥水,且右腿也不大灵光的中年汉子,一跛一拐的向前小步小步的挪动着。突然间,这中年汉子脚下一滑,身子一斜,眼看着就又要倒下去了。

    “师座!”紧随其后的一个一脸忧心忡忡的瘦高个,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了中年汉子。

    “长悦,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心思太重,怕这怕那的,不够汉子!常言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才来提心吊胆,晚了!”中年汉子也就是张玉灵,一重新站稳身形,就对扶住他的五十八师参谋长卢忠良笑着当数落道。

    心知再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的卢忠良,除了在心里苦笑着叹道自己怎么摊了一个性子这么刚强义烈的长官外,他又能说些什么了。

    其实,在此际的五十八师里,心境最不平静还得数张玉灵了。他又何尝不知道,他所制订的直插茂奇的作战行动,在强行把日军第二师团与其后续部队一分为二的同时。也把五十八师送入了绝境,对!是绝境。对五十八师能不能在十万日军的两面夹击下生存下来,张玉灵这个当师长半分把握都没有。可有一点他却是能肯定的,他自己的选择,五十八师的选择,对整个战局的发展是最有利的。五十八师到了地头后,多在夹缝中支持一天,日军就要首尾不能相顾一天,而正在四处调集兵力,准备打一场决定性会战的远征军总部,就能从容一些。相应的,中国赢得这场会战、这场战争的机率就会大上一分。就为了这个目了,他张玉灵值了,五十八师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一名热血男儿值了!

    让张玉灵感到愧疚的是,在临行前,他集合了全师官兵把目前的战场的形势分析了个透,也把运动到目标位置后九死一生的处境说了个明明白白,连此次行动上峰概不知情也没有隐瞒。可当他向全师宣布,愿意参加这次行动的前走一步时,排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万人大方阵,竟然在他面前整个朝前移动了一步。那一刻,在上高会战后宁愿落下个终生残疾,也要伤未愈提前归队的张玉灵流泪了!

    这就是张玉灵,一个有着强烈爱国心的标准军人!一个誓与日寇不共戴天的炎黄子孙!这就是五十八师,一支视死如归的民族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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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介绍:
16K写抗战的书不少了,但是几乎没有描写以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为主的,就是写到了也是有头无尾。本书讲得还是一个回到过去的老故事,主要是描写国军正面抗战的,除了必要的的yy之外基本是按着抗战的路子走.在本书中会出现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一系列抗日中的重大战役,力求表现出那个时代中华儿女的不屈的民族魂.同时本书也就描写抗战中一些真实的情况,如中央军与地方军之间的斗争及国军内部的腐败也会有较为深入的描述.郑重声明,本书的主角将有若干个妻妾,但是本书不是种马小说一切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最后说一句本书主角打完日本人就出国定居,不会参与内战.
抗日之血肉长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抗日之血肉长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